在夏夜熙攘之前—— by浮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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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杜骏年带着她在前排听歌,后来她嫌站着累,他就陪她出来,在草地上坐着。
他们一边听歌一边聊天。
杜骏年给她讲了这几年创业的一些经历,胡珂尔喝着酒饶有兴致地听着,也分享一点儿自己的校园生活。杜骏年比她大八岁,但是说实话,胡珂尔倒没觉得和他有什么代沟,反而挺聊得来的。
但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上头,还是周围环境热闹得让她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在临近跨年的时候,胡珂尔给许卓打了一通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目的,单纯想听听许卓的声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谁知这电话是别人接的,而且这个人胡珂尔还认识——是赵颖瑶。
那头有人亲切喊她“宝贝儿”,她还嗲嗲隔空应了一声。
在云南毕业旅行的时候胡珂尔就很不爽这个人,谁知会在这种时候狭路相逢。后来许卓拿过电话才解释,他们这是留学生一起在家里办party,他刚才去洗手间了,电话留在外面。
胡珂尔只知道赵颖瑶也出国,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联系,而且关系好到能邀请她一起来跨年派对。
不由得联系到之前确实有几次看到他俩给对方朋友圈点赞,当时胡珂尔还没多想。但要说有点什么,又没有任何证据能佐证,唯一就是有个想法萦绕心头——分手也不过这么短的时间,怎么感觉他又要有新欢了?
“反正我多少是有点被刺激到了吧。”胡珂尔心虚地说,“后来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旁边有好多人都在拥吻,我就有样学样抱着表哥也啃了一口。”
宁岁:“……”
你别太荒谬。
胡珂尔也说不清楚,昨晚她确实喝多了,真不记得自己的心路历程到底是怎样,但是亲那一下的印象是很深的,她整个人都扑过去了,然后应该亲到嘴了,反正碰到的地方感觉很软。
宁岁默了好一会儿:“表哥什么反应?”
这正是胡珂尔有点绷不住的地方——她不记得杜骏年什么反应。
虽然加了微信好友,但他让司机把她送回学校之后,两个人也没有再互发消息。
胡珂尔很纠结,要不要给他道个歉,后来一想,道歉肯定会让双方更尴尬。
还是算了……吧。
生平第一次真正对人耍流氓,小胡萝卜同志的心情极为复杂。
但她不知道,她的心情即将更为复杂。
点的菜都上了大半,滋滋地冒着热气,其实有点多了,宁岁坐在对面,看着手机,双颊神色饱满、思绪有点飘忽的模样,胡珂尔戳了戳她:“你想啥呢?”
宁岁放下手机:“菜点多了,你介意再来一个人吗?”
胡珂尔愣了愣:“谁?”
宁岁低头喝了一口奶昔,温吞地抛出一句天雷:“我男朋友。”
胡珂尔手上夹着的菜啪的掉到了碗里,以为自己听错:“什么东西?”
“嗯。”宁岁镇静且肯定地点了点头,“你没听错。”
“……”
后面的二十分钟,两人都保持着格外微妙的状态。
一天之内连续被砸两个天雷,胡珂尔也有点晕头转向。
所以当谢屹忱出现的时候,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很讶异,以为他只是单纯来京大食堂吃饭,无意中偶遇到她们。
直到谢屹忱不紧不慢在宁岁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胡珂尔才警惕地发觉事情有点不妙。
“你刚跟我说,你要介绍个人?”胡珂尔看着宁岁,尽力维持语气平稳,“人呢?”
宁岁没说话,看了谢屹忱一眼。
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胡珂尔的表情已经有点震裂了,拿起筷子朝谢屹忱那颤巍巍点了下:“我只看到了一棵眼熟的清大校草。”
宁岁若无其事地咽了口口水:“那可能……就是他吧。”
胡珂尔:“……”
谢屹忱早上八点就起床了,实验室有点事情,先跑过去忙了一趟,这才歇下来,发微信问宁岁在哪,她说和胡珂尔吃饭,他就顺着找过来了。
人刚进来的时候就很显眼,穿着一件黑色的工装飞行夹克,身高腿长,闲庭信步的模样。走廊两旁桌子上有女生立马就看过去了,谢屹忱倒是不在意,随手拉开宁岁旁边的椅子,敞着双腿就坐了下来。
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纯色白长袖,不知道是早上出门太匆忙还是怎么回事,没戴围巾,正好露出嶙峋微突的喉结,宁岁往那边看了一眼,下意识小声:“就穿这么点,你冷不冷啊?”
谢屹忱朝她笑了下,挪着椅子又坐近一点儿:“还好。”
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野劲不驯,但和眸色一样都是很正宗的黑色,宁岁其实挺好奇他头发摸上去到底是什么感觉,昨天晚上好像没顾得上观察这个。
谢屹忱似乎察觉到她的注意点,意味不明地撩了下眼皮:“想摸就摸。”
没想到内心想法会被他完全洞悉,宁岁心里猛地跳了下。
矢口否认的话说不出口,于是故作平静地收回视线:“那,之后再说。”
“……”
胡珂尔觉得自己被喂了好大一口狗粮。
其实现在她也算是缓下来了,之前谢屹忱生日的时候,胡珂尔就觉得自己好像观察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毕竟那个五角星气球太亮眼了,不过她还是没往那方向去猜,毕竟这俩人单拎出来哪个是好搞的类型?
但是事实证明她的猜测也不是没根据,现在两人真坐一起了,胡珂尔觉得也完全合理,看上去就挺般配。不然隔壁桌那几个人怎么一直偷偷往这边看。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宁岁:“什么时候的事?运动会你不是还说没什么的吗?!”
从那时候到现在,这俩人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上她都不知道,胡珂尔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大傻逼。
这会儿宁岁耳朵裹在围巾里,埋头吃了口谢屹忱给她夹的芝士虾球,含糊道:“运动会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胡珂尔看着她那一脸心安理得享受人伺候的模样,突然明白之前宁岁看她和许卓是什么感受了。
——真该死啊,呜呜。
而且宁岁和这位在学校里的级别比她和许卓在一起可要爆炸多了。
就说那清大论坛,提谢屹忱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表白墙也是天天换着花样的上。
别说那些女生了,就算是胡珂尔和他这么熟的关系,看待谢屹忱还是会再自动添加一层神化的光环,毕竟省状元和CMO满分这种事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呢?
还有搞编程和闪映的事情,说多少声牛逼都不为过。
胡珂尔望着面前这一桌香喷喷的丰盛饭菜,心情很复杂。
夏阿姨总叨叨说担心宁岁被骗,真是想多了——她是会谈恋爱的,暗度陈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胡珂尔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话说,张余戈他们知道吗?”
宁岁抬眸,表情诚恳道:“应该还不知道。”
胡珂尔看了看他俩:“哦。”
胡珂尔知道宁岁暂时是肯定不会跟父母说的,所以这事儿还得保密,不过既然连张余戈他们都不知道,她心情就突然变得很爽了——说实话,真的很想看看那两位震惊到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时服务员正好过来上菜,盘子比较大,不小心碰到了谢屹忱放在桌面的手机。
锁屏唰地亮起。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橘色朦胧的灯光下,漂亮纤白的女孩抓着一颗五角星气球,正仰头看着谁。她头顶戴着一个毛绒帽子,光影落下来的角度很好看,眉眼明显含笑。
不过屏幕里只有她一个人,且像素处理得比较模糊,不是熟人仔细看也看不出是谁。
胡珂尔认出那个气球,注意力登时被吸引,下意识还想凑过去看两眼,手机屏幕就被谢屹忱直接摁灭,吊儿郎当且见外地顺手收进了兜里。
胡珂尔:“……”
怎么还不给人看了??
为什么之前没人提醒她秀恩爱的时候不要那么用力!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啊!
宁岁下午要去图书馆复习期末考试,正好谢屹忱也是这个计划,就说要带她去清大老馆,那里环境比较幽静,而且自习的人相对北馆来说也比较少。
饭后顺便消消食,两个学校离得很近,他们就直接步行过去。
路上宁岁情不自禁又想起锁屏的事。
她记得昨天看他手机,背景还不是这样的。
那个照片,好像是他生日聚会那天,瞿涵东站在马路边抓拍的。
既然这照片都到了他手里,宁岁问:“瞿涵东他们也知道了吗?”
谢屹忱:“还没说,但多少猜到了点儿吧。”
观察她的表情,他似笑非笑地抬了下眉:“放心,都嘱咐过,他们不会在外面乱说——”
刻意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拖长音调:“会做好地下工作的。”
“……”
宁岁噎了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单纯在想那张照片。
理论上,其实应该也拍到了他的。
她想要他的那一半。
两人挨得很近,谢屹忱又帮她背包,慢悠悠地沿着路边往前走,把她严严实实护在里面。宁岁抬眸,悄悄瞥他侧脸:“谢屹忱。”
“嗯?”
“你能把那张照片也给我发一下吗?”
马路上汽车轰鸣而过,宁岁伸出手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嗓音清软地表示:“我也想弄个锁屏。”
谢屹忱垂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唇角蓦地挽了下。
“一会儿发。”
“哦。”
老馆的环境别具一格,从大门进来装饰就非常古朴。宁岁是第一次来,就心安理得地跟着谢屹忱走。
他们找了个朝窗的隐蔽位置,美其名曰的“情侣专座”。
不得不说设计者是有点浪漫细胞在的,这些座位并不是在大厅里,而是藏在厚重的藏书架与墙壁之间,座位俩俩挨在一起,互相之间也隔得远。
宁岁把书包放好、解开外套坐下的时候就有点似是而非的心痒了,他们对着的这扇窗,风景是万里挑一的好,清风朗日,还能看到红色砖壁上绿油油的爬山虎。
谢屹忱坐她旁边,打开电脑,浏览之前课程的资料。
她坐他左边,他的左手散漫地放在桌面上,骨节修长,肌理分明,手背上还迭着浅浅的筋脉。
图书馆里安静得很,只有时不时翻书写字的沙沙声或者键盘敲击的声音,他们处在的这个角落更是格外幽静,很少有人经过。
光线从窗外熙熙攘攘地落下,透过脉络分明的绿叶,灿烂地映照在棕色的木桌外沿。谢屹忱身上那种沉冽的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弥漫了过来。
在正式学习之前。
……想先牵个手。
宁岁状似心无旁骛,实际上手指慢慢旁边挪动,一点点欲盖弥彰地缩近距离,靠近他的手背。
鼠标点击的轻脆声还是有规律地响起,宁岁觉得他应该没有发现。
她停了停,又继续往那边慢吞吞地挪,不动声色且全神贯注地沿着桌面进发。
余光中貌似距离很接近了,然而小指感觉刚碰到他的袖子,手就被谢屹忱倏地抓住。
不同于之前每一次的牵手,这一回,他的手指径自穿过她指缝,直截了当地完成了十指相扣的动作。
宁岁身体一顿,指尖像过了电流一般。
“宁椰子,虽然我是你地下情人。”
因为在图书馆里,谢屹忱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低磁含笑的气声徐徐地揉在她耳畔:“但你以后想碰我哪里,都光明正大地碰,行不行?”
宁岁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侧眸望着他。
视线不自觉从棱角分明的下颌移向谢屹忱形状好看的薄唇。
那里颜色浅淡,轮廓舒展。
想起今天早上偶像剧里视觉冲击的那一幕,又回忆起俞沁和毕佳茜说的话。
宁岁盯着那处片刻,忽然凑过去亲了一下。
短暂的触碰,但还是很没出息地被他的气息烫到,她肩膀缩了下,片晌埋低脑袋,镇定道:“哦,好的。”
光线斑驳地落在桌沿,从窗外枝叶的缝隙中映出一小片一小片的弯月牙。
宁岁觉得自己应当不像上次那样没轻没重,有意控制力道,谁知还是没有把握好分寸。
那一瞬间的感觉难以形容。
第一个念头是,怎么会这么软啊。
时间仿佛都变慢了下来,宁岁脑袋昏昏地坐在原位,还没来得及回味任何,手腕就被人扯着拉了过去。
紧接着,整个人都被一条有力的手臂强势地圈进了怀里,有极其温热的触感压了下来,顷刻间存在感极强的气息将宁岁铺天盖地地覆盖。
宁岁仰着脑袋,连呼吸都几乎暂停。
干净清冽的味道席卷而来,连同过电般的感觉,她甚至来不及去印证俞沁的话,就迷迷糊糊被带入了整个浪潮。
其实谢屹忱也青涩得要命,第一下吻的时间很长,就把她圈怀里不让她逃。
宁岁慌乱地挣扎了下,抬手不小心摸到他耳朵,好像很烫,要不就是她手心发烫,反正温差感十分明显。她的手指陷入寸劲般的黑发,有点被扎到,这时谢屹忱暂时松开一瞬,给予她换气的间隙。
然而没两秒,他又低头循着过来亲她。
阳光在窗外跳跃着,宁岁迷蒙间看到他的眼睛,漆黑而明亮,黑曜石一样灼灼。
唇间的气息干净滚烫,她心热到不可思议。像有流水湍湍,冲破什么藩篱禁锢,沉浸在某种真空里。
她下意识就勾他脖子了,可哪里都热,好像没有能趁手的地方。
宁岁心想她男朋友以前一定没亲过别的女孩子,他们都有些不太得章法,生涩得过分。像是一同在探索某个新鲜未知的世界。
谢屹忱轻而辗转地含吮她的唇,好几个瞬间宁岁觉得她都不像自己了,鼻尖和脸颊亲昵地碰在一起,只有心跳得很明显,砰砰要跳出来似的。
热意还在呼吸之间逡巡,直到终于被放开,宁岁才起伏着胸腔缩在原位,整个人就像一只耳朵耷拉的小猫,未散的热气在胸腔内作祟。
她耳朵烫得不像话,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肯定红了。
大概是昏昏沉沉地反应了那么几秒钟,宁岁才想起来。
……这里,好像是图书馆。
阳光在眼睛里闪烁着,跳动在他的发梢,眼前是绚烂的洪流,宁岁心里像是平地炸开一个无声惊雷,特别想捂住自己的脸不让别人看见。
但是桌子硬邦邦的,她不想趴桌上,就红着脸,闷头撞进旁边人的怀里。
说不出是谁的心跳在砰砰地响,宁岁埋着脑袋蹭在谢屹忱胸口,两个人的呼吸都还很急促,谢屹忱喉结滚动着,用力抱了抱她。
——真是可爱死了。
幸亏老馆设计了这个情侣位置,一条细悠悠的走廊经过窗边,每隔好几米才会有座位,背后都是层层叠叠的书架,互相之间也有墙体阻隔,看不到对方。
他们又是在角落里,所以称得上是十分隐蔽。
但是宁岁还是在心里直呼救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哪怕内心再热气沸腾,她还是竭力维持着表面很镇定的状态,就这么抱着缓了五分钟后,闷声说了句:“谢谢。”
说出来的嗓音也有点哑,宁岁羞耻地闭了闭眼,还是像鸵鸟一样缩着,不肯起身。
谢屹忱低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带着点懒散的欲:“谢谢?”
又两分钟一动不动。
“嗯,帮助我,”宁岁从他怀里诚恳地抬眸,“从发疯清单上又划掉一条。”
“哦?你清单上还有这个?”
谢屹忱眯了眯眸子,眸光深暗,稍稍低睫,视线掠过她粉扑扑的脸颊,往下落在染着透亮水色的唇。
像是水蜜桃,光泽细腻而饱满。
宁岁并未意识到这些,眼神闪烁,以气声接他的话:“就以前没做过的事儿嘛……”
唇瓣一开一合。
谢屹忱盯着那处,蓦地抬起手指碰了碰。
宁岁的声音戛然而止,紧紧看着他。
不知是想抹去还是加深印记,他的指腹缓缓而又暧昧地在她下唇上蹭了一下。
很快垂眸,压低声音问:“想不想再亲一下?”
宁岁瞠大眼睛,没能出声说什么,谢屹忱就俯身又压了下来。
他们这里的藏书类别是人文与历史—Ⅲ,都是厚厚几百页的大部头,古朴的书卷气弥漫开来,和着午后阳光,图书馆的一角发出极为隐秘且赧然的细碎亲吻声。
层层书架外头有人来回走动,只不过视野被挡住,因着距离的阻隔,两边的声音都减轻许多。落在宁岁耳畔,只能听到轻到难以察觉的步伐声,却像是直白踏在她的心间。
一开始只是试探,后来就慢慢地深入。
属于谢屹忱的气息实在太过有侵略性和存在感,宁岁有点抵抗不住,手指胡乱地攀附在他结实的肩头,脸也被他捧着,她下意识想要向后退,结果被他揽着腰又拉了回来。
明明,只是亲吻而已。
怎么会这样,呜。
明明两个人都很青涩,但宁岁察觉到现在明显是谢屹忱在带着她,她什么都不会,就被动承受着,胸腔里是急湍湍的乱流。
阳光灿烂地照在图书馆的桌角,爬山虎的枝叶悠悠在微风中摇曳,窗外是天朗气清的冬日,窗内则是另一番不为人知的景象。
宁岁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来气了,如果她晕倒,那一定是被谢屹忱害的!
她纤细的手臂屈起推按在他宽阔紧实的胸膛,细细揪着他胸口的衣服,整个人被圈住,不得挣开也无力动弹。
过了会儿,感觉到这人含笑又滚烫的气音哑然落下。
“笨蛋,换气啊。”
宁岁原本计划今天重点复习一下数分,谁知事情走向完全没有按照预期发展。
墙壁上有个挂钟,时间一分一秒地转动着,最后被谢屹忱放开的时候,宁岁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
——他们居然亲了有半个多小时。
救,命。
啊啊啊啊救命啊!!
唇上的触感还有残存,酥酥麻麻的感觉,心跳也乱如麻,过载失速,窗口飘动的爬山虎好像时刻在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个环境太过深入人心,哪怕不干别的也没办法静心学习,宁岁没有仔细看谢屹忱的表情,就起身慌慌忙忙往卫生间的方向溜去。走的时候不忘拿上自己的水壶作为借口。
水房在借书处的另一边,宁岁经过的时候,坐在桌前戴眼镜的图书馆理员抬头随意打量了她一眼,宁岁顿觉无比心虚,连脚下步伐也情不自禁地加快。
其实壶里还有大半瓶水,没那么喝,她感觉口干舌燥,又喝掉半瓶,装模作样地在水房打了水,顺便进了附近的卫生间上个厕所。
很巧,里面恰好有个认识的女同学。
对方打了声招呼,热情寒暄道:“岁岁,你口红颜色好漂亮啊,什么色号?”
……她没化妆啊,什么口红?
宁岁下意识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蓦地僵住。
“……”
啊啊啊为什么!
看起来!
那么红!
宁岁舔了舔唇,硬着头皮说:“大概是中午吃的麻辣香锅色吧。”
“……”
最后也没有一起自习成功,谢屹忱下午又被叫回了实验室,宁岁本来想继续学习,但待在那个环境容易东想西想,也收拾东西直接回了寝室。
之前张余戈拉了个五人小群,这时候活跃发问,有没有人期末考试完一起坐飞机回槐安。
林舒宇第一个蹦出来:【我我我!】
过一会儿,胡珂尔说:【我也可以】
宁岁就跟了一个:【+1】
金戈:【哟嚯,看起来不错啊!】
金戈:【谢爷在卷,我们姑且算他同意】
金戈:【你们都什么时候考完最后一门?】
大家依次报了日期,张余戈粗浅敲定了下,那就大概10—15号之间,看看要不要在北京留着玩几天。
谢屹忱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群里的消息已经叠了99+条,基本上都是张余戈和林舒宇在说话,插科打诨地闲聊。
酷哥林:【章鱼最近神龙不见首尾,不会也学坏了吧?】
张余戈很警惕:【?说清楚】
酷哥林:【你也开始背着大伙儿偷偷卷了?】
金戈:【没】
酷哥林:【别熬了,到时发朋友圈说今年本命年,人家祝你36岁快乐】
金戈:【[微笑]】
金戈:【别他妈提了。】
金戈:【我中了三里屯理发店的奸招,现在不敢出门见人。】
金戈:【去那儿逛街,上来一漂亮妹妹,说我颅顶不够高,他们店最近办活动,首席兼老板免费帮做造型,可以搞个帅气的锡纸烫。我一心动就答应了,谁知道那老板口才挺好,跟我大谈他如何铺开自己的业务网络,我心说知道了人商业机密有点过意不去,他让我付一千的时候我也没能拒绝,谁知道最后烫完的效果感觉虽然的确把颅顶衬高了些,但不知道哪里感觉非常奇怪[微笑]】
酷哥林:【烫个头要一千??】
酷哥林:【长啥样,发个照片让我们开心一下?[贱兮兮.jpg]】
张余戈直接无视他:【这还不是最傻逼的】
金戈:【最傻逼的是我出来之后继续逛街,又在一小时内接连碰到三个漂亮妹妹,上来就说我颅顶不够高…………】
酷哥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操】
也真能说,东海龙王可能都能被他俩的唾沫星子淹死。
VE机器人的事情基本收尾,谢屹忱的晚饭是在小卖部解决的,匆匆买了个没热透的速食鸡肉汉堡,不过他心情挺好。之前就约了这俩人吃宵夜,想说说宁岁的事,时间九点左右,在学校东南门附近,他索性一脚摩托车直接杀了过去。
本来以为是个餐厅,谁知上去的时候发现像是个酒吧。
光线昏昧,灯红酒绿的,还有人抽烟。
张余戈定的位置,这大爷怎么想的?
谢屹忱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轻装上阵,穿的还是白天的工装夹克,插着兜绕开三三两两的人往里走。
很快有服务员迎上来,他报了桌号,被领着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俩人已经到了。
有半个多月没见了,林舒宇还好,老样子,饶有兴致地翻着面前那本卷边儿的菜单。
而另一位——说已经严重到不敢出门见人的,谢屹忱只看了一眼就差点笑弯了腰,按着桌子好久才在对面坐下。
怎么说呢?
人家能成为首席兼老板不是没道理的。
多么前卫的造型,每一根头发都像是触电了一样波纹般往外炸开。如同一条大电鳗。
但是又不是向上炸,而是很艺术地朝四面八方炸成一个飞盘状,所以颅顶看上去也仅仅是高了一点点。
谢屹忱坐在那笑了好半天,张余戈恼羞成怒地放下杯子:“妈的,我知道你帅,能不能闭嘴了?”
谢屹忱睨他一眼,连憋笑的动作都懒得做:“你以为我不想?”
张余戈:“……”
一旁的林舒宇适时补刀,肩头疯狂耸动:“正常的,在你来之前,我笑半小时了。”
“……”
张余戈抢过他手中的菜单,叫来服务员,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您好,点菜。”
这儿的西餐比较多,又能充当清吧的功能。张余戈和林舒宇都吃了晚饭,就各自点了杯鸡尾酒,还有一盘炸鸡,谢屹忱还有点饿,要了一盘牛扒。
服务员点单的时候,他就抽空看了看微信。
之前跟宁岁交代了晚上要做什么,谢屹忱自觉地拍了张周围环境的照片报备:【我到了】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这儿有点吵,我调了铃声加震动,你发消息我要是没回就直接打电话】
等了五分钟,那头慢吞吞回了个:【哦】
岁岁岁:【这好像是个酒吧?】
奥利奥:【张余戈定的位置】
奥利奥:【本来说的吃夜宵】
宁岁问:【嗯,你晚上是不是在实验室没吃饭?】
奥利奥:【吃了个三明治稍微垫了下】
岁岁岁:【那你再多吃点[猫猫弹球.jpg]】
张余戈点完菜又在和林舒宇聊天,见谢屹忱懒洋洋地靠在对面,低头看手机,伸脚在底下磕了他一下:“干嘛呢你?好不容易跟我们聚一次也不专心点?”
刚才谢屹忱也听了一耳朵,说是张余戈最近有个挺好感的女生,这时候也能接上话:“你们一起去看画展,然后呢?”
张余戈这才满意,兴冲冲地说:“后来又去看了新上的电影,反正感觉进度很喜人,我都有点不可思议。之前我们都约好了,等期末考完就再出来玩。”
林舒宇:“那你说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还能同意吗?不能了吧。要不你试试把头发分成八根辫子,从电鳗正式进化成章鱼,人如其名可能会显得比较真诚。毕竟,真诚才是必杀技啊。”
张余戈:“……”
他转移火力,朝对面说:“兄弟快替我说句公道话啊!”
谢屹忱本来就看得一清二楚,已经尽量转移注意力了,视线又被引着移回他头顶,忍了几秒,言简意赅地破功:“饶了我吧哥。”
“……”
张余戈有被气到:“妈的,你们就是光脚的嫉妒穿鞋的。这么多年了,马上我就要成为第一个脱单的选手,羡慕也没用,这单我是脱定了。”
他们这里灯光本来有些暗,谢屹忱没点酒,就喝的柠檬水,还挺悠哉游哉。
张余戈凑近了一看,他唇边好像有细碎的伤口,还以为自己看花,下意识说:“你嘴角怎么破了?跟人打架了?”
谢屹忱愣了下,这时才感觉到喝水的时候有轻微的疼痛感,不过不太明显。
他下午走得很匆忙,闷头扎进实验室,也没照镜子,压根不知道现在看上去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