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 by浮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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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胸膛还微微起伏着,但锐利的黑眸却比雪还亮。
谢屹忱走到她面前,挑着眉峰低头笑:“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宁岁一眼不眨地直直看着他,这个邀请让她也浑身发热。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如实道:“想。”
直到晚上坐在酒吧里聊天的时候,宁岁脑海中还一直在不断回放这一幕。
不知道该怎么说清那时候的感觉。
但她是真的很喜欢。
喜欢风呼啸着刮过脸颊,喜欢身体轻盈地从高坡冲下。
也喜欢明亮的太阳光跃动在他们对视的眉眼之间。
夏芳卉管她很多,宁岁上初中的时候,关系没那么亲近的同学们都对她有误解,觉得她是乖乖女那种类型。但其实,宁岁只是把主见都压在了心底。
她一直认为,人生应该是体验派。
外界本来就已经诸多限制,要活得精彩,不能自己还给自己设限。
胡珂尔今天比较惨,简直花样摔跤,那个雪鞋又太沉,一路走回来简直腰酸背痛,非要拉着宁岁和崔娴陪她去按摩。
于是男生们就继续在酒吧里闲聊,她们三个女生先去酒店的水疗房。
这儿是五星级酒店,餐食酒饮配备都很高端,SPA房还可以点酒,胡珂尔豪气挥手,给她们一人上了六杯shots。
一边美美地泡着玫瑰花浴,一边小酌果味酒饮,胡珂尔仰头躺在木桶浴缸里,舒服地瘫着一动不动。
热蒸汽悠悠地晃上来,宁岁也懒洋洋地不想说话。酒精挥发在空气之中,又香又沉,她觉得这个桃子味的果酒甜甜的还挺好喝的,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技师的按摩手法很娴熟,酸痛的部位都有照顾到,很好地缓解了疲劳。
终于结束之后,技师们贴心地出去,给她们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宁岁就用浴巾半掩着爬起来,背对着两个还躺着的人,准备换上干净的浴袍。
SPA房光线很暗,影影绰绰勾勒出她的身形,双腿纤细又白,腰肢盈盈一握,但其他不该瘦的地方又发育得很饱满。
崔娴在旁边低呼:“天,岁你身材好好。而且皮肤好白!”
热汽蒸得宁岁脸还有些红,一头黑发柔顺地倾泻下来,镜中映出她含着雾气的昳丽双眸。
刚才按摩也全身都抹了身体乳,现在闻上去香香的。
胡珂尔也爬起来,也盯着她啧道:“要不怎么说是椰子呢。”
高中的时候女生喜欢打打闹闹,互相埋胸什么的,胡珂尔之前也趁机摸过宁岁的,狠狠揉了两把。
——该说不说,是真的很软。
胡珂尔舔了舔唇,在一旁贼兮兮地叫她:“椰子公主。”
“……”
宁岁:“干嘛?”
胡珂尔压低声音:“你放心,今晚夏阿姨要是打电话查岗,我就说你和我一起睡的。”
宁岁指尖微蜷,默了一瞬,故作语气如常地应了声。
还没接话,又听到胡珂尔顿了下,极其耐人寻味道:“还有,明天要是起不来也没关系,我们四个自己找地方玩。”
“……”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出头了。
蓦然又看到那张雪白崭新的大床,冲击力还是很强。
宁岁手上提着一个酒店给的布袋,里面装的是她白天穿的贴身衣物,她自己则是穿着酒店的浴袍,外面裹着羽绒服回来的。
然而浴室传出阵阵水声,宁岁脚步顿了下,看到行李架侧面摆放整齐的袋子,才意识到谢屹忱已经回来了。
老实讲,这个果酒还是有度数的,她现在有点小晕,但是是那种意识清醒的晕——花纹繁复的深色窗帘落下,周围的色彩有种被渲染过的意味。
宁岁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呆呆地在床边坐了几分钟,才想起来去换了件睡衣。
是一条系竖排纽扣的棉质碎花短袖睡裙,长度及膝。
刚才在SPA顺便刷过牙了,听着浴室里传出的哗啦啦的水声,宁岁倏忽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烧了壶沸水,兑了半杯矿泉水喝。
这一切做完,好像就没什么其他事了。
宁岁又默默坐回床边,稍微把被子掀起一点,整个人半靠着枕头,窝藏在里面。
视线不经意扫过床头,心头不知怎么动了动,宁岁做贼般支起身,拉开抽屉——
什么都没有。
这时手机震了下,是胡珂尔给她发消息。
泡泡珂:【椰子公主~】
岁岁岁:【……?】
泡泡珂:【我给你的小挎包里放了点好东西~~】
泡泡珂:【请查收[呲牙]】
她的包就放在床角,宁岁把它捞上来,往里面一摸,摸到一大盒硬硬的东西。
“……”
拿出来一看,熟悉的品牌名和大logo差点晃到她的眼睛。
“…………”
宁岁咬着唇,心跳可耻地砰砰砰跳起来。
泡泡珂还在持续发消息:【看到了吧~】
泡泡珂:【五星级酒店里可不会有这个哦~但素,不送套的闺蜜不是好闺蜜!】
泡泡珂:【大号超薄还有各种选择哦~~~】
虽然宁岁很不愿意承认,但是。
……以前的确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个。
她盯着那东西,耳尖红了红,半晌,才做好心理建设把东西拿起来凑近去看。
“……”
宁岁瞥到下面的一行小字,手一抖,盒子啪嗒掉在了床上。
18只装,三合一。
“???”
为什么这么多啊?
这和以前听说的不一样啊!
她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浴室的门忽然打开,谢屹忱穿着极为宽松的白T和灰色及膝短裤走了出来,他刚洗完澡,额际碎发散落,模样慵懒休闲。
四目相对,宁岁心里一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那个盒子往后推,压进了枕头底下。
谢屹忱只看到宁岁坐在床上,半边身体猫在被子里,一条细细白白的手臂露在外面,动作很蓦然地向后。
他眸光略深,声线低沉道:“藏什么呢?”
“没。”宁岁弱声,几秒钟后,诚恳道,“我在偷卷滑雪技术。”
“……”
说话时不经意间动了动,被子软软从她的肩头滑下来,毫无防备地露出漂亮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谢屹忱压下眉峰,晲着她不明地看了须臾,径直朝这边走过来:“白天没练够?”
他语气似笑非笑的,宁岁下意识往床头靠,仰头看着他,心中紧张地空了半拍:“啊。”
谢屹忱却不说话了,漆黑眸中略显意味难辨。靠近的过程中一直垂眸凝视着她,直到在床边坐下,双手微俯撑在她身体两侧,低啧了声。
“宁椰子,你就不能自觉点。”
宁岁喝酒喝得大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什么?”
谢屹忱直勾勾地盯着她:“算一下,多久没亲我了。”
从一月初过完纪念日到现在,确实大半个月了,但是——
她咽了口口水:“今天不是还亲过……”
“那是我亲你,不算。”
“……”
宁岁的视线紧锁着他距离咫尺的眉眼,隼利而舒展的眼睑,清晰高挺的鼻梁,还有颜色浅淡的嘴唇。
细碎的黑发垂落,眉间还附着浴后潮湿的水汽,衬得眼眸深黑而桀骜。
她像是被蛊惑着凑近过去,先浅浅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谢屹忱低敛着眼看她,宁岁舔了下唇,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在嘴唇上软软碰了下,一触即离。
气息缠绕得太近,宁岁下意识屏住呼吸,刚要退开来的时候,就被他膝盖顶床欺身压过来,捧着脸颊吻住。
唇舌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他占据,力道不轻,也吻得深,谢屹忱的舌尖不容置疑扫进来,将她完全抵在床沿。
宁岁背部顷刻陷落在柔软的床铺里,谢屹忱一只手按住她手掌心,十指交扣,低头细密地亲着她。白炽光在头顶,照得晃眼睛。
宁岁闭眼,语气有点急促:“……好亮。”
谢屹忱一边吻一边伸手,按下床头开关,霎那间,灯光骤灭,只剩下一盏浅浅的床头灯。
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这是屋内仅存的光源,气氛蓦然昏昧得过分。
空气格外安静,连根针掉下来的动静都能很容易听见,宁岁肩膀轻抖了一下。
这种瑟缩感被他察觉到,喉结滚了滚,双臂仍桎梏着她,偏过头又继续,顺着软软的脸颊一点点吻下去,气息较之前更重。
宁岁觉得他真的很坏,能感觉到滚烫的呼吸流连地落在敏感的耳畔,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关灯也许不是一个好选择,还是要亮些的好。宁岁迷迷糊糊这么想着,亟需什么攀附,不自觉地抱紧了他清劲的腰:“谢屹忱……”
她喜欢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
她喜欢他的名字。
“嗯?”
他也总是这么回答,可这回低哑地撒在耳边,有如实质般落在心间。宁岁细软长发垂落,四散在枕上,感觉棉质碎花裙领口稍稍松开,空调凉气似有若无地灌进来,又令她下意识蜷缩。
“那个……有点暗。”
“……”
亮了也是她,暗了也是她。
公主真的很难伺候。
谢屹忱哼笑了声,单手又转了转台灯的旋钮,把光调亮点,而后不由分说地将她往怀里拽得更深。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小臂冷白结实,将她按住,头更低,宁岁咬唇,手指紧紧陷入谢屹忱的黑发中,觉得这酒的后劲似乎在此刻上来了,整个人热得发慌。
白T罩着富有生机的蓬勃身体,漆黑英俊的眉眼也似隽刻在她恍惚的视野里。
宁岁半睁着眼,好像只能看到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法说出,与他的吻一同相拥着沉溺,谢屹忱身上的气息太过蛊人,热烈得像烧不尽的阳光。
半明半昧的橘黄色灯光幽幽撒下来,棉质不由得有些松散,忽然之间,两人俱是一顿。
灯光底下,谢屹忱看到一条疤,不长,半道弧,细细地沿着晕边,颜色比旁边的皮肤更深一些。
心口染着凉意,宁岁很快反应过来,将雪白纤细的手臂橫在前边想要挡住,很难为情地别开眼。
能感觉到她浑身立刻就绷紧了,谢屹忱胸膛还喘着气,眼神深暗地呼吸几秒,循着她心意别开视线。
他嗓音轻而哑:“怎么回事?”
这条疤痕,宁岁很难说清楚它的来历。
大概是高三的时候,体检查出她胸口长了个很小的结节,医生说凭经验判断应该是良性,没什么问题,可能熬夜熬多了,组织有些没疏通,做个微创取出来就行。
但夏芳卉听完一下子就紧张得很,先是责怪宁岁生活习惯不好,然后非要医生开刀,说担心微创的时候针管会戳破结节,万一是恶性,可能会扩散。不能承受这哪怕一星半点的风险。
宁岁本来就是疤痕性体质,为这事和夏芳卉还辩驳过,说不想开刀,担心会留下痕迹,毕竟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又是这么私密的部位,但夏芳卉态度很坚决,没有商量余地,最后果然愈合不佳,养了很久才养好。
宁岁一直觉得这条疤很不好看,每次洗澡的时候都会看到,像在提醒她身体上的这种不完美,比其他地方稍微凸出一点,颜色也不一样,因此总羞于直视自己。
刚才那瞬,因为太过投入,差点就忘记了这些事。
宁岁侧过头,有些狼狈地将脸颊往枕头里埋,整个人也往被褥里面藏。
“是……做手术留下的疤痕。”
“高中的时候长了个结节,本来要做微创,我妈怕有隐患,就让开了刀。”
空气中很安静,只剩下头顶传来的温沉呼吸声。
宁岁撑着潮气眨了眨眼,忍住不看他:“不好看对不对。”
其实宁岁到现在还是不理解夏芳卉那时候的强硬,这种身体上的印记是要跟一辈子的,医生都说这个年纪几乎不可能长恶性结节,就没见过这样的案例,夏芳卉却偏要一意孤行,就是为了让自己更踏实安心一点。
当时做手术的时候,不知是麻药没打够还是因为害怕酒精消毒水的气味,过程中宁岁根本止不住哭,依旧能感觉到清晰的疼痛。
每每想起,她还是会觉得委屈。
就像现在,等不到他的回答,宁岁心底也愈发紧张不安。
鼻间生出明显的酸意,她嗓音有些细细的发颤:“是不是很丑……”
“没有。”这时谢屹忱出声,“没有不好看,很漂亮。”
要想这么久么。
宁岁睁大眼睛,更委屈了:“骗子……”
话音落了一半戛然而止,她浑身几近僵住,感觉到心口被柔软触碰。
——是谢屹忱低下头,小心亲了亲她的疤。
“不是。很漂亮,宝宝。真的很漂亮。”
他嗓音低沉而哑:“我在想,你当时会不会好疼。”
第71章 两极
头顶无光,小夜灯还是缱绻映照着,窗外大概是晚风轻拂,透过微开的缝隙隐约透着柔和的气息。
宁岁被谢屹忱双臂搂着,眼眶里蓄着浅浅的水光,呆怔地看着他。
能直接感觉到他身体上的热意,宁岁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觉得胸腔里咚咚的跳动一下比一下更快,几乎要不能自已。
谢屹忱仍然垂眸,专注看她的眼睛,低哑道:“亲亲就不疼了。”
“……”
宁岁咬唇,不自觉地也仰头看他。
少年的轮廓被光线勾勒出来。
明明是流畅清晰的下颌线,锋利的眉眼,却让人觉得很温柔。
今夜的灯光、晚风、拥抱。
还有面前的这个人。
哪里都温柔。
心事像是一汪湖,颤巍巍地被抚平,又四散荡漾开来,卷起层层涟漪。
谢屹忱垂着头,把她的碎花睡裙领口拢了起来,仔仔细细扣好扣子,又靠近揉她脑袋,低低抱着人轻哄:“好了好了,不哭了。”
他身上那种好闻的清冽气息将她安心包裹在内,宁岁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睛中的潮气似有了退意。
不知不觉侧身,换成同他一起面对着面躺着的姿势,谢屹忱的掌心是滚烫的,抚在她脊背后,黑眸一直紧紧注视着她,气息也热得发沉。
他看了许久,又凑过来亲亲她,嗓音低沉:“小椰。”
宁岁睫毛颤了颤。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听起来亲昵又珍重。
宁岁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已经让她听习惯的小名,原来是那么好听。
“嗯。”她小声应了句。
话音未落,谢屹忱的吻又落下来。
亲脸颊,鼻子,额头,一下一下柔软地吻,温存之意明显。
被子早就散乱地裹在床上,宁岁被他抱在怀里,心跳从未有过如此之快,几乎软得一塌糊涂。
她喜欢极了他身上的味道,永远像太阳,热忱清白又干净。
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这种喜欢,宁岁情不自禁攥紧手指,片刻后蓦地仰头,在谢屹忱下巴亲了一下。
没把握好力度,亲吻的声音有点响。
头顶的人气息似乎一顿,在开口说话之前,宁岁赶紧又埋头,鸵鸟般将脸颊贴在他胸口,双手也抱住他的腰,姿势很乖。
热意透着白T渗过来,蔓延到她身上,宁岁窝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赧,闭着眼要缩成一团。
……救命。
那种地方,他怎么,就亲她啊啊。
现在好像还感觉胸口发热,宁岁的额头深深抵在他坚实的胸膛。分不清是谁心跳的声音,都好乱,也好急。
视线平齐之处,好像看到那颗嶙峋的喉结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极其缓慢地挑动了一下。
呼吸一沉一顿地绕在一起,在安静的室内清晰可闻。
这时宁岁又不由得想起,被她压在枕头底下的那盒东西,登时感觉连脑袋也烧了起来,躺都躺不住了。
“你……”
她还没说话,谢屹忱就撑着床铺翻身坐起来,低头闷声说:“我去趟洗手间,你先睡。”
宁岁仍躺在床上,口干舌燥:“什么?”
他没回答,宁岁的视线茫然地顺着落下,猝不及防地顿在原地。
虽然那条灰色裤子很宽松,但……
在稍暗的灯光底下,阴影区域和亮部分隔得更加明显。
“……”
宁岁的大脑白了一瞬,在心里炸出烟花。
救命,救命。
酒意似乎在此时作祟,她想说什么,但是没能说出口。薄被拉到脖子以上,快要遮住半张脸,只留下一双圆漉黑亮的桃花眼,闪烁着想看又不敢看。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谢屹忱直起身,撑着手臂俯过来。
“看什么?”
脖子上那个突出的东西滚了滚,宁岁觉得这人嗓音低哑得可怕。
只是影影绰绰的光影下,也掩不住微红的耳根。
“……没有。”她下意识小声否认。
谢屹忱的眸光漆黑深暗,把下面的被褥也扯过来,将人团团盖好,像包春卷一样裹住不能动。
盯了半晌,他又在她脸颊边重重亲了一口,克制道:“在这躺好。”
“……”
直到浴室里水声响起,宁岁还双手交叠在胸口,脑海中还在不断闪过刚才的画面。
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到,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到梁馨月表情眉飞色舞说的那个词。
尺寸可观。
——实话实说,确实……挺可观的。
现下也听不到什么别的动静,只有隐约传来的潺潺水声,宁岁蜷缩着窝在被窝里,脸红又心跳。
又想起梁馨月说的,男生基本都会在看那种电影的时候选择这样手动解决问题。
但那也只是听说,她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
谢屹忱临走的时候把床头灯熄了,进去了大概十几二十分钟还没出来,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宁岁胡思乱想了好几轮,可能是酒精的劲儿迟来作祟,她闭着眼,差点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终于感觉有人动作放轻地掀开被子上床,在旁边平躺下来。那身冰凉凉的清冽气烘过来,让宁岁稍稍醒神了些。
一旁的床铺稍稍下陷,传来沉缓低拂的气息声。
宁岁闭着眼,刚刚平复的心跳又有些兴起,轻微屏住呼吸。
然而等待半晌,身边的人却没有什么动静。
“……”
大床很宽敞,并不能感知两人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宁岁睡在左边,踌躇几秒,藏在被子里的右手悄悄往右挪了几寸。
然而什么都没碰到。
她稍顿一瞬,再度慢吞吞地移动,指尖沿着床单慢慢逡巡。可是感觉已经试探很远了,都没摸到他衣角。
……这人干嘛躺得这么远。
宁岁静默片刻,还想再动作时,听旁边倏忽出声:“被我吵醒了?”
谢屹忱的嗓音低沉又磁性,感觉离耳畔距离也不是很远,像低音炮一样,宁岁胸口急促一瞬,暗自咽了口口水:“……刚才没怎么睡着。”
谢屹忱:“嗯。”
视线早已适应了黑暗,能直接看清轮廓,宁岁就索性往旁边伸了伸手,摸了一圈,终于碰到他衣角,于是就揪住那块。
这样就让人安心了许多,她叫他名字:“谢屹忱。”
“嗯?”
宁岁小声说:“你怎么离我这么远。”
“……”
谢屹忱不是第一次发现她很会撒娇。
刚洗完澡的凉意还将他彻底浸润,谢屹忱眼睫稍敛:“没有,我身上凉,怕你不舒服。”
宁岁侧过身,半边脸颊埋进枕头里:“不会不舒服。”
谢屹忱安静一瞬,也翻了个身,面对她,往这边靠近了些。
黑暗中能看到那双英挺深邃的眼,俊逸好看,其实她私心是想让他抱抱她,抿了抿唇,试探地扯他衣角:“不够近。”
谢屹忱低眸看了她片刻,没等宁岁再开口,双臂就揽了过来。
宁岁顷刻间就闻见他身上沐浴露的清冽气息,睫毛扑簌了下,不过谢屹忱动作很松,没落到实处,只是虚虚地环着她的背:“这样?”
两人仍旧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眼神难言地缠绕着。
宁岁感觉谢屹忱洗完澡之后就有点冷淡了,先是躺到南极洲上去,然后抱她也没怎么认真抱。
心里这么想着,宁岁与他对视片晌,没打招呼,就直接往他那边更深地拱过去。
头顶的人呼吸明显顿了顿,宁岁没理,专心致志地在他怀里找合适的位置。
谢屹忱身上的温度是真的挺凉的,除了胸膛感觉有点回温,四肢都是一团寒气,不过宁岁纵使被这团寒气所包围,心口鼓点的频率也在不断上升。
以前好像在网上看过,不同人的时间不一样的。
但是半个多小时,是不是也太久了一点……
其实宁岁对这种事根本没概念,刚才没反应过来,也没有想过,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方法来解决,所以当时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不过她始终觉得现在侧躺着的这个姿势不算舒服,在被窝里拱拱,很不安分地来回挪动,想要进行一些调整。
无意中似乎碰到什么,不太软的,匀称坚实。宁岁大脑白了白,才意识到好像是他的腹肌。
“……”
之前从来没正儿八经摸过,只是在云南的时候看到过。
宁岁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刚才那瞬间太快,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她诚恳道:“你看,窗外好像有星星呢。”
谢屹忱浓郁的眉峰下压,还没动作,宁岁就声东击西地撩开他的睡衣下摆,眼疾手快往上一伸,极为不要脸地用力地摸了一把。
“……”
身前的人停顿须臾,蓦地控住她的手腕,嗓音喑哑:“宁岁。”
那块肌理分明紧实,已经逐渐被原始的体温所侵染,还挺舒服的,宁岁缩了缩,心里砰砰跳得很愉悦。
暗昧中不能完全看清楚表情,她暗暗抠了抠手指,移开视线:“你怎么这么凶。”
这语气听着异常无辜,谢屹忱喉结狠狠滚了滚,神色难辨:“我哪凶了?”
宁岁指尖微蜷,理直气壮地控诉道:“你故意躺得离我那么远。”
“不想抱我。”
“还喊我全名。”
“……”
宁岁没注意到他眸色已经无比暗沉了,还有种小猫玩球的闲心在。
她今晚喝了酒,胆子是比之前要稍微大一点,见他唇线平直,就新奇地凑过去,还在拱火:“诶,你怎么不说话。”
谢屹忱眼神晦涩地盯着她。
宁岁:“你说啊,你说啊?”
呼吸间的气息不断扫过来,谢屹忱终于忍无可忍,拉着她的手一放。
声音戛然而止。
他这才凑过来,挨着她耳垂惩罚性地咬了一下。
“没想凶你。”
“是怕你害怕。”
“……”
宁岁被这眼下情形所震撼,呆呆不敢动了。
他手臂的温度和另外的地方完全是两极之差!怎么会这样?!
这原理不就是像挤牙膏一样出来就结束了吗……
怎么还能顷刻再装满的……救命……
刚才之所以敢这么猖狂全都是因为他身上太凉了,她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呜。
宁岁怂得缩肩,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掌心里,连空调制冷系统开始呼呼送风都没有发现。黑暗中谢屹忱牵着她手,棉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对视的眼睛都像被窗外的细雪融化浸湿一样,黑得发亮。
谢屹忱扣住她下巴,低下头和她接吻,过了会儿额头垂下来抵在她肩头,压着声轻缓而青涩地喘息。
宁岁觉得这个是最让她受不了的,又青涩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脖颈被他劲软的头发扫到,过了片晌,感觉耳朵也被他温柔地亲了亲,这感觉像是一张不太具象的油画,不断地加以色彩描摹,只余她自己心间一直不断地在跳。
明天还计划了要早起,宁岁想这下是真的一语成谶,要胡珂尔他们四个自己找地方玩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没忍住咬唇:“……可以了吗?”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传来谢屹忱懒得发哑的嗓音:“等会儿啊。”
窗外微风不断吹拂,和缓舒适,摇晃着影影绰绰的植物,宁岁一边看窗外,感觉时间又流逝许多,再问了一遍:“现在呢?”
他说:“很快。”
宁岁将信将疑,还没说话,谢屹忱就懒洋洋凑过来亲了她一口。
又过了十分钟。
“好了没?”
“很快,不是有星星么?宝宝你再看会儿星星。”
宁岁:“……”
并没有睡过点,只是被模模糊糊的闹钟吵醒了。
醒来一看,谢屹忱正站在床边换衣服,刚套上一件纯黑色卫衣,整个人显得格外干净慵懒。
“……”
和她昨天瞪他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为什么同样缺觉少眠,他能这么神清气爽啊?
早上大家还计划去滑雪,到了雪场大家都很自觉地划分阵营自由玩耍,张余戈和林舒宇刚跟了谢屹忱他们一路,这会儿偷偷跟彼此贼兮兮地咬耳朵:“看情况,昨天是啥也没发生啊?”
普通孤男寡女一间房,真能忍得住什么都不发生?
放在以前狗都不信。
但他们忱哥也不是普通人,按他的性格脾气,不可预测性确实强了些。
就在两个人交头接耳长吁短叹的时候,只有胡珂尔火眼金睛暗中观察:“我只能说你俩太天真。”
“啥?”四人凑成一堆。
“没发现椰子公主右手都握不住杆了吗?”
几人瞠目结舌后又啧啧感叹:“卧槽,还得是你啊。”
从崇礼回到槐安之后,宁岁毫不意外收到了胡珂尔的私信拷打。
泡泡珂:【我给你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