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野骨—— by金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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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痛,书燃颤了下,眸子水汽氤氲,紧接着,又觉得痒。
耳朵那儿被他湿热的呼吸弄得发痒。
书燃感觉到难受,哽咽着,落几滴眼泪,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
周砚浔没听清,凑过?来,低下脖颈让她搂着,肩膀也给她咬,声音轻柔地问?:“要喝水吗?”
书燃抬眸,看着在她上方的那个人,轻轻弱弱地说:“不要喝水,想要别的。”
“要一点别的……”
“想你……”
周砚浔同她对视着,眼底颜色有些深,他好像很饿,胃里发空,喉结一直在滑,胸口也起伏得厉害。
书燃贴着他,亲密无间?的,忽然想到什么,小声说——
“你有没有看到我发给你的消息?”
“有人问?我,是不是周砚浔的女人。”
“我是吗?”
浴室里好像蔓出许多水汽,铺天盖地,同呼吸里的热混在一处,让人昏沉。
书燃头发有些湿,眼睛也是,专注地看着他,等?一个回应。
周砚浔几乎有些按耐不住,手?指紧握她的腰,声音沙哑着,也清晰着,沉甸甸地落进她耳朵里。
“你是。”
他在这一刻贴进她,用一种特别郑重又特别柔软的语调,缓缓说——
“你是周砚浔的。”
呼吸声重过?所有,书燃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好烫,她昏沉得厉害,脑子不清楚,下意识地握住周砚浔的手?,拉着他,到她胸口那儿,按在有心?跳的那个地方。
她要他感受她的情绪,感受她的心?脏有多雀跃。
“是为你,”她恍惚着,声音又轻又粘,细细地说,“这些悸动都是因为你才?存在的,只为你。”
“周砚浔,燃燃是你的。”
“燃燃很喜欢,喜欢自己是你的。”
后来,很多事情,书燃都记不太清了,她只知道自己在哭,受不住似的哭了很久,眼皮发热,连叫他名?字的力气都没了。
手?臂软软地搁在床单上,抬不起来。
周砚浔一直在哄她,叫她宝宝,哄她喊老公。她羞得厉害,不肯叫,他就用其他方式去尝她的甜。
也不知是她太乖巧,让他变得有点凶,还是他本性就贪婪,总之,一直不够,一直不停地在吻她。
书燃终于?明白,“贪婪”这个贬义词,到底有多坏。
到最?后,书燃还是熬不住,断断续续地睡了会儿,累到不行的那种深眠,好像有人抱她去冲了个澡,身上的水珠被擦干,头发也被打理整齐。
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说她很漂亮,说爱她,好爱她。
她太累,不确定那是不是梦。
醒来的时候,透过?窗帘的缝隙,书燃看到外?面的天空,悬着几个星星——
天黑了。
她走进房间?的时候,明明还是上午。
居然这么久。
她动了动,身后的人立即觉察,抱紧她,嘴唇也贴过?来,细密地吻她耳后那一小块软软的皮肤。
书燃转过?身,看到周砚浔闭着眼睛,他睫毛很浓,鼻梁尤为挺拔,天生的好骨相,脖子和锁骨上有几处鲜红的印子——
她弄出来的。
特别无措的那个时候,她很重地咬了他好几下。
想到这儿,书燃双腿不自然地蜷了蜷,脸颊隐隐发烫。
似乎感受到书燃的视线,周砚浔眼睛还闭着,手?臂却伸到她这边,给她枕着。
两人因此离得更近。
“饿不饿?”他嗓子有点哑,带一点倦意,懒懒地问?。
书燃说不饿,很乖地枕在他怀里,过?了会儿,忍不住说:“腰酸,肚子涨。”
周砚浔在这时睁开眼睛,看着她,纯黑的眸光里有凝重的温柔。
他手?心?贴过?来,放在她小腹上,低声问?:“很难受吗?”
书燃脸颊发烫,整个人往被子里埋。
周砚浔把她捞出来,气息很热地在她耳边,“别羞,难受就告诉我,要涂药。不然,会很不舒服。”
书燃眨了下眼睛,不太高兴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还那么熟练……”
周砚浔眼睛里浮起笑意,看着她,真认真地说:“在你身上,我有本能。”
夜色让房间格外静谧, 窗帘闭合着,中央空调的小屏幕显示着室温数值。
书燃枕着周砚浔的手臂,又躺了?会儿, 舒适的环境让她几乎再次睡着。
一旁的手机亮起来,提示音响了?几声, 周砚浔拿过来看了?眼,不是什?么重要消息,他没回复,又将手机放回去。
书燃还在他怀里?,侧躺着,长?发遮住半边脸颊,柔软的墨色同白皙的脸颊互相映衬, 有种凉月薄霜似的质地。
她身上总是很香,不是酒店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暖而?甜的味道, 像某种无声的诱惑。
大概觉得闷,她将被子?拉下?来一些,圆润的肩头露在空气?里?,手臂纤细莹白。
书燃很瘦, 身形单薄,但曲线漂亮,胸口那儿一道柔软的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被子?太低,她没察觉,白腻的颜色若隐若现, 残留点?点?红痕指印。
他的指印。
周砚浔呼吸沉了?些。
借着起身的那个姿势,他搂着书燃的腰朝她压过来。
书燃半梦半醒, 觉察到他的重量和气?息,眼睛都没睁,身形先动?了?。
她翻了?个身,面朝他,手臂软软地搂住周砚浔的脖子?,同他商量似的:“不做了?,好不好?实在没力气?……”
周砚浔笑了?声,模样有些慵懒,又透着纵容,低头吻她薄薄的眼皮。
“没要做,就想亲你。”
亲一下?还不够,身体朝她贴得更紧一点?,又在她唇上咬了?下?。
书燃在这时睁开眼睛,目光湿湿润润的,有点?怯,欲言又止。
周砚浔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拖着倦懒又温柔的语调,“盯着我干什?么?”
书燃手指抓着被子?,试图挡住什?么,期期艾艾的,“你先穿衣服,不然,不然,我会碰到……”
周砚浔低笑起来,手指捏捏她的下?巴,故意问:“碰哪儿啊?”
书燃不说话了?,脸颊和脖子?都有点?红,涂了?胭脂似的,推他的肩膀,催他去穿衣服。
周砚浔又亲她一下?,想到什?么,指腹滑下?去,搭在她腰上,力道很轻地压着皮肤揉了?揉,“还酸吗?”
书燃咬唇,脖子?上的胭脂色更重,小幅度的摇头,“还好。”
他身形低了?些,贴在她耳边,“疼得厉害吗?”
书燃目光闪烁,有点?不敢看他,却又很喜欢他,忍不住贴过去亲他的下?巴。
小猫似的,又漂亮又黏人。
“一点?点?疼,不重。”她小声。
周砚浔摸着她的头发,“要不要再咬我几口,出出气??”
书燃笑起来,唇角勾出漂亮的弧度,伸手抱了?他一下?。
“不要,”她说,“你已经很好了?。”
“喜欢你,”她笑着,眉眼很甜,小声说,“也喜欢今天发生?的一切。”
喜欢他温柔,也喜欢他凶,最喜欢他情动?时的样子?——
发色漆黑,瞳仁很深,眼尾灼烧出鲜明的红,脊背和手臂都紧绷,脖颈上隐隐有青筋凸起,很重的力量感?。
温度太热,她有些受不住,哭出来,又有点?上瘾,着迷似的喜欢。
两个人挨在一起闹了?会儿,周砚浔帮书燃盖好被子?,伸手去拿搭在椅背上的浴袍。
穿衣服时,他动?作很慢,像故意的,一身流畅的肌肉线条,全部落进书燃眼睛里?——
黑色的荆棘刺青,腰线清晰劲瘦,肩胛处随着手臂的舒展骨形嶙峋。
书燃拥着被子?,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看着,就有点?收不回来。
很漂亮的身段,称得上诱惑。
周砚浔将浴袍带子?松松一系,去客厅的小吧台调了?杯蜂蜜水,温温淡淡的甜味儿,不腻人,他将杯子?递到她唇边,哄着:“喝一点?,润喉的。”
她很乖地喝小半杯,周砚浔摸摸她的头发,要拿一件新浴袍给她穿。
书燃伸手拉他一下?,说:“箱子?里?,我带了?睡裙。”
周砚浔一时没明白,“要穿那个?”
长?发软软地散在肩上,书燃手指拢着,看着他,小声说:“穿那个比较好看。”
做完那么亲密的事?,她想以更漂亮的姿态在他面前。
周砚浔一顿,指腹有点?重地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心想,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
无师自通,将他驯服得彻彻底底。
简单冲了?个澡,周砚浔将书燃抱到腿上,帮她吹头发。
她身上那件睡裙是很温柔的香槟色,细肩带、V领口,锁骨细腻地露在空气?里?,一身皮肤缎子?似的白,叫人看了?都觉得目眩。
头发吹干,周砚浔低头在她肩膀上亲了?亲,掌心贴着她温软的腰腹,感?受睡裙布料的质地,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这家酒店擅长?做意大利菜,葡萄酒和牛舌很出名,但书燃不喜欢。
她想了?想,说:“想吃鸡汤细面,清淡一点?,还有,你之前买的草莓牛奶。”
鸡汤细面算是赫安的特色小吃,上过电视的美食专栏,草莓牛奶也是个小品牌,两样东西都不贵,也不复杂,就是不太好找。
周砚浔看一下?时间,夜里?十一点?多,他下?巴抵在书燃脑袋那儿,蹭了?蹭,说:“我出去买,你先别睡,等我回来,好不好?”
书燃仰头亲了?他一下?,并没阻拦,点?头说:“好啊。”
周砚浔出去后,房间里?特别静,书燃半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
微信列表上有红色标识,几条未读消息,书燃一眼看到刘京为。
大概是发现自己真的踢到了?铁板,刘京为主动?来找书燃道歉,消息发了?七八条,每一条都挺长?,小作文似的。书燃没细看,将他的联系方式拖进黑名单,之后,又给辅导班的人事?主管发邮件,说明年假结束后,她不会再去代课。
做完这些事?,她打开朋友圈。
放假了?,动?态很多,页面上热热闹闹——章游和茉莉在泡吧,又认识了?两个帅哥,裴裴家里?来了?好多客人,小侄女特别可爱。施楹和朋友打卡网红店,方孟庭晒了?一个大牌包。
指尖点?着屏幕滑下?去,下?一秒,书燃动?作一顿。
鲜少更新的严若臻也发了?一条动?态,时间是两个小时前,只?有一张照片,光线很暗,拍的是小区里?的流浪猫。
小猫脏兮兮的,耳朵缺了?一块,爪子?也有点?残疾,用脑袋蹭严若臻的裤腿。
严若臻朋友不多,书燃只?能看到宋裴裴的点?赞,还有小呆明的评论。
小呆明:【真可怜。】
严若臻回了?个“嗯”。
别人阖家团圆,严若臻在很暗的地方,遇到一只?小小的流浪猫。
书燃心跳紧了?下?。
住在荷叶巷时,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上了?年纪的阿公和阿嬷在感?慨——严家的孩子?好可怜,小哑巴真可怜。
“可怜”这两个字,刻在了?严若臻身上似的,纠缠他,跟随他,总也甩不掉。
犹如烙印。
出神间,书燃不小心给严若臻点?了?个赞,反应过来后,她本想取消,迟疑一瞬,又觉得没必要。宋裴裴大概是收到了?共同好友的互动?提醒,找她聊天。
裴裴:【宝宝,你兼职的课程都结束了?吧?几号回来,我去接你。】
书燃咬着唇,实话实说:【我在深市,暂时不回去。】
裴裴:【???】
“正在输入”的字样出现又消失,宋裴裴反应很快,立即猜到。
裴裴:【周砚浔在深市?你去找他啦?】
不等她回复,裴裴那边又跳出来一句。
裴裴:【小美人主动?送上门,被姓周的吃干抹净了?吧?】
有时候,宋裴裴简直聪明得让书燃头皮发麻,她点?开表情包列表,挑了?半天,发了?个表示“紧张”的过去。
裴裴立即回她:【紧张?紧张个屁!你都敢跟男人睡觉了?!】
书燃哭笑不得。
裴裴忽然想到什?么:【春宵一刻,你怎么有空刷朋友圈,还跟我聊天?】
书燃:【我肚子?饿,想吃鸡汤细面喝草莓牛奶,周砚浔出去买了?。】
裴裴惊叹:【这大半夜的……】
裴裴:【你是真的娇,他也是真的宠。】
周砚浔回来时,身上寒气?很重,肩膀落着薄薄的雪。他不仅找到了?书燃喜欢的鸡汤细面,还找到了?一模一样的草莓牛奶
书燃看了?眼时间,周砚浔去了?将近一小时四十分钟。
打开包装盒的盖子?,书燃尝了?一口,面汤味道很鲜,跟在赫安吃到的居然差不多。
她有点?惊喜,笑着说,“好吃。”
周砚浔也笑,神色很软,帮她拆开吸管,戳进牛奶盒。
空气?里?多了?一点?甜甜的草莓味儿。
书燃看着他,“你跑了?几家店才找到啊?”
她一只?手拿着筷子?,周砚浔握住她另一只?手,掌心贴合,十指相扣那样。
“我查了?下?深市的旅行攻略,”他说,“在别人的推荐里?找到的店铺。就是距离有点?远,我赶过去的时候,老板已经关店休息,被我硬叫起来。”
深夜寒冬,陌生?的街头,他开着车,跨越大半个城市,为她找喜欢的小吃。没有抱怨,没有不耐烦,脾气?温柔得连棱角都没有。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敢相信,这是周砚浔。
书燃眨了?下?眼睛,伸手去抱他,在他怀里?,小声说:“我是不是有点?作?”
“不是作,”他亲了?亲她的耳朵,“是娇。”
书燃觉得痒,下?意识地躲了?躲。
他按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我的燃燃很娇气?,需要很用心地照顾。”
一份鸡汤细面分量很足,书燃累得过了?头,胃口不好,只?吃了?小半份就觉得饱,剩下?的周砚浔帮她吃完。
吃东西的时候,两人并肩坐在餐桌的一侧,周砚浔牵着她一只?手,十指相扣。
“这样会不舒服吗?”他问。
书燃咬着牛奶吸管,脸颊有点?红,摇头说:“不会。”
周砚浔在她指腹上轻轻捏了?下?,“那就握着吧,别松开。”
书燃歪着头,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说:“周砚浔,你好黏人啊。”
周砚浔还穿着外出的衣服,黑衣黑眸,精致贵气?。
他笑了?下?,有些散漫地说:“因为你喜欢我。”
书燃眨了?下?眼睛,没跟上他的思路。
周砚浔凑过来,在她唇角那儿贴了?贴,两个人都沾上草莓的味道,甜甜的,很香。
“因为你喜欢我,”他说,“才会给我机会,让我黏着。”
书燃看着他温柔浅笑的那个样子?,觉得好看得不像话,心跳不受控制地变快,砰砰作响。
她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我把一辈子?都给你,让你黏着,好不好?”
话音落下, 房间里忽然变得很静。
似乎能听见浴室里水珠在滴落,以及,马路对面的便利店感应门不断开合, 机械语音反复说“欢迎光临”,强烈的人?间不真实的感觉。
周砚浔没立即给?她回答, 书燃有些无措,脑袋里莫名闪过“门当户对”这个词,弥漫在舌尖的草莓味儿,甜得有些苦。
只?看表情,周砚浔就知道她情绪有变化,于?是,手腕用了点力气, 将她拉过来,到自己腿上坐着。
“别乱想。”
他下巴抵在她颈窝那?儿,很轻地说了句。
书燃口不应心, 下意识地反驳:“没乱想呢。”
周砚浔手指贴在她脸上捏了她一下,声音像叹息:“燃燃想要我?一辈子啊?”
如果方才是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这会儿重新提起来, 就多了几分?郑重的意味。
书燃抬眸看他,眼底的光芒很软,也很清澈,“现在不想回答也没关系,你说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周砚浔视线垂下来, 与她对视着,“这样子, 是不是太纵着我?了?”
书燃眼睛眨了下,小声说:“是你先纵着我?的。”
她要什么,他都给?;她说什么,他都应。
是周砚浔先为她构建了一个足够美?好的世?界,而感情是要将心比心的。
气氛在这时沉默了一会儿。
周砚浔看着她,长久地看着,眼底有很深的情绪。
他的燃燃,那?么漂亮,爱意真诚,从不吝啬表达,有欲也有温柔,手捧着一颗真心,明晃晃的,递到他面前,跟他要一辈子。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简直喜欢到受不了。
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配不上。
他太狼狈了,满身伤痕,光鲜之下尽是市侩与疲态。
这样的一个人?,配得上她的一辈子吗?
灯光有些亮,书燃被晃了下,睫毛轻颤。
周砚浔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瞬,温柔地吻下来。
很轻地辗转,缓缓地磨,将呼吸都搅碎。
书燃被他亲着,唇上触感柔软,心跳却快,脊椎融化了似的,根本撑不住,不受控制地往周砚浔怀里靠。
他顺势抱住她,抱得很紧。
恍惚中,书燃听见,他声音好低的在她耳边说——
“我?没喜欢过别人?,也不会喜欢别人?。”
“周砚浔的一生,早就是你的了,都给?你。”
“只?要你喜欢。”
只?要她还喜欢,他就不会走。
如果她不喜欢了,他依然留在原地,等她回头。
死心塌地这个词,看上去和他并不相?称。
可他偏偏就是这样爱着。
周砚浔到深市,名义?上是参加一场品酒会,以及其他几项商务性?的社交活动?,书燃本打算多陪他几天,结果,转天一早她就接到外婆的电话。
叶扶南声线温柔,一如既往,她问书燃有几号回家,有没有买到车票,叮嘱书燃注意安全,别太辛苦。如果钱不够用,就跟外婆讲,不要委屈自己。
书燃听着,眼圈渐渐红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愧疚。
放假以来,除了做兼职,其他时间,她都用来谈恋爱了,脑袋里装的全是周砚浔,都没有想过要早点回赫安,陪陪外婆。
电话挂断,书燃没犹豫,立即打开购票软件,买了深市飞赫安的机票。
航班下午起飞,上午书燃去逛商场,打算挑几样礼物,带回去送给?外婆和樊晓荔,周砚浔陪她一起选。
快过年了,商场里人?特别多,进进出出,电梯空间又小,周砚浔不太喜欢这种环境,微微蹙眉。
书燃站在他身边,摸索着牵起他的手,握了握,小声问:“是不是不舒服?”
周砚浔垂眸看她,忽然微微用力,将她揽进怀里,半抱着,也护着。
“燃燃,”他说,“什么时候,你也能把我?带回家?”
书燃怔了下,慢慢的,耳朵有点红。
挑礼物的时候,路过一个珠宝专柜,周砚浔看到什么,脚步稍顿。
“你喜欢这个牌子的饰品吗?”书燃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睛亮了下,“等我?多赚一点钱,给?你买!”
周砚浔的手书燃的还牵在一起,他故意在她无名指那?儿捏了捏,低笑着:“你要给?我?买戒指吗?”
书燃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耳根一阵发热,有些生硬地试图把话题转到别处:“也不一定要买戒指啊,那?个手链也挺好看……”
几个年轻人?从她身后路过,说说笑笑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不知肩膀还是手臂,哪里撞到她。书燃微微踉跄,同时,目光落下去,看到两人?交握的手,也看到周砚浔腕上的黑色手绳。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牌子的款式和设计,高?中时就带着了,直到现在……
书燃眨了下眼睛,忽然开口:“你的手绳能送给?我?吗?”
周砚浔扶着她的腰,让她站稳,眉梢抬了下,有些意外。
开口问人?要东西,书燃也觉得不好意思,一面不太敢看他,一面又很坚持:“送给?我?吧。”
周砚浔猜到她的小心思,笑了声,他解开绳子的搭扣,之后,伸手到她面前。
书燃目光闪烁着,并不与他对视,一只?手抬起来,放在他手心里。
小姑娘手腕很细,白生生的,周砚浔单手握着握着,另一只?手将手绳绕上去,围一个圈。
黑色的结绳,似乎还带着周砚浔的体温,出现在书燃的手腕上,扣住她。
商场的广播在放音乐,书燃隐约听到几句歌词,她觉得很好听——
“无论未来日子,翻起几多风雨,紧握这个爱字。”
明明没做什么亲昵的事,只?是带了条手绳,书燃却有一种互换承诺的郑重感。她心跳有些乱,不经?意的,指尖在他手心里抠了下。
周砚浔呼吸莫名一滞。
周围人?来人?往,响声嘈杂,不方便去抱她,更不能去亲她,他只?能抓住她的手,手心覆过去,盖住她整个手背,紧紧握着。
“再磨我?,”他盯着她,声音很低,威胁似的,“就别想回家了。”
吃过午饭,周砚浔送她去机场,过红绿灯时,书燃手机响了声。
她低头去看,是条短信,一个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
【照片我?都处理好了,加微信吧,我?发给?你。】
这个语气……
应该是陈景驰。
书燃犹豫一瞬,将通知栏清空,只?当没看见。
做完这些,目光又落到腕间的手绳上,她盯着看了会儿,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又一下。
车子走走停停,周砚浔一直放了些余光在书燃身上,见状,他轻笑一声,故意问:“很喜欢?”
书燃没回答,她想到什么,忽然说:“我?要给?小严发条消息,问他几号回家过年——你会生气吗?”
周砚浔没迟疑,“会。”
书燃没想到他应得这么痛快,一时到愣了。
“会吃醋,会介意,”他说,“但不会逼你一定要改变什么。”
天气不好,光线暗淡,周砚浔看着前方的路面,侧脸陷在阴影里,轮廓有些沉,显出几分?深邃。
书燃扭头去看他,目光里藏着什么。
周砚浔感受到她的视线,笑了下,说:“我?已经?知道你多喜欢我?。”
红灯,车子停下来。
他在这时转过头,视线落过来,看一眼她腕上的手绳,又去看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喜欢我?,和喜欢任何人?都不一样。”
到了机场,周砚浔先下车,开了后备箱帮书燃拿箱子。
风有些冷,书燃带了围巾,下巴埋在里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星子般清澈。
周砚浔将行李箱交给?她,帮她拉好外套的拉链,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和头发,依依不舍似的,叮嘱她注意安全。
书燃拖着箱子,朝航站楼那?边走了几步,周砚浔站在原地,目送她。她感受到背后的视线,心跳有些乱,不知怎么想的,忽然转身,速度很快地跑回来。
周砚浔有点惊讶,下意识地张开手臂,任由书燃不管不顾地撞进他怀里。
她力气很重地去抱他,脸颊贴在他脖颈那?儿,呼吸里有浅浅的热度。
周遭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面孔,有人?在看他们?,目光或是善意,或是好奇。周砚浔并不理会那?些,手指在书燃后颈那?儿捏了下,又安抚性?地揉了揉。
“过完年,我?会提前回校,去衡古找你,”她抓着他的衣服,小声说,“你要乖乖的,在家里等我?。”
“过年这几天,你肯定有很多应酬,少喝酒,不许抽烟,更不许酒后乱什么什么!如果再有不好的消息传到我?这儿,周砚浔,我?真的会打你,我?打人?可疼了!”
她语气那?么认真,抱着他的手臂也收得很紧,满满的都是舍不得。
周砚浔垂眸,手指揉着她的头发,笑得含混而懒散,“这么凶啊?”
“我?很凶的,”书燃说,“谁敢打在你身上打主意,我?就凶谁!”
广播播报着航班情况,时间不多,周砚浔到底没忍住,手指压低书燃的围巾,低头贴过来,在她唇上碰了碰。
场合不对,他没有吻得很深,只?是贴合着,书燃尝到淡淡的梨膏味儿——
这几天嗓子不舒服,他在吃梨膏糖。
天色暗,日光并不细腻,书燃抬眸时,却在周砚浔眼睛里看到丝绒般的软,以及,淡而灼人?的欲。
他的眼睛太漂亮,他的情绪也是。
情不自禁的,书燃伸出手,将他的眼睛捂住。
“别这样看我?,”她声音有点哑,小声说,“再看下去,我?就走不了了。”
周砚浔很轻地笑了下,喃喃:“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傍晚五点四十分?,飞机降落在赫安机场,书燃没让裴裴来接,直接打车回去。
荷叶巷在旧城区,一切都是老?样子,深深长长的小路,路面很窄,青石板痕迹斑驳,两侧挂着几盏红灯笼。
晚高?峰的时段,这里行人?并不多,好像连时间都要比外头慢上几分?。
书燃推门进去,喊了声外婆。
小院里很静,打理得干净规整,叶扶南在竹青色的旗袍外罩了条披肩,发丝斑白,眼睛里有柔和的软光。
她从台阶上走下来,握了握书燃的手,温声说:“小姑娘好像长高?了,越来越漂亮。”
书燃是外婆一手带大?的,闻言鼻尖一酸,伸手抱了叶扶南一下,撒娇似的说:“不论长到多大?,我?都是外婆的小阿囡。”
吃晚饭的时候,樊晓荔没回来,电话也没打一通,书燃从叶扶南那?里知道,樊晓荔又交了个男朋友,两人?在中心区滨江大?道那?边租了个小店铺,打算做生意。
一听樊晓荔要做生意,书燃就觉得脑袋疼,忍不住叹了口气。
叶扶南夹了块排骨给?她,淡笑着:“别想那?么多。大?人?的事,让大?人?去解决,小姑娘只?负责好好吃饭,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