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人穿成假千金啊—— by小凶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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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算是自夸且藐视了?‘同行’,却毫无所觉的无辜表情?,孟洱心底感到一阵好笑。
“找个时间,你来办个入职吧。”
她不在意徐峄桐的动机是什么,能?够利用的事物自然要?先抓住。
孟洱做事之前,喜欢先将风险衡量。
如?果说?徐峄桐愿意屈尊降贵加入是别有用心,概率小到这种程度的可能?性也能?成真,她心甘情?愿为自己此刻的决定买单。
只?要?徐峄桐的实?力,对得起他的名气。
孟洱对于咕咕机的咕叽音乐软件上线后,能?够保证用户使用体验产生更多信心。
商场竞争从来都不局限于阳谋,私下种种手段一向是怎么阴险怎么来,再离奇愚蠢的竞争手段,她都见识过。
咕叽这个软件,从最基本的经营理念就已经与现在唯一主流的理念背道而驰。
如?果有徐峄桐以及他认可的计算机高手坐镇,至少在服务器方面可以很大程度地放心,将更多资源投入到其他方面。
“但?是我下周要?出国,可以线上联系?”徐峄桐略有些纠结,这还?是他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似乎不应该一上班就请假?
“没关系,只?要?你能?掌控好你的团队,线上沟通对你来说?也更便捷。”
孟洱一手支着脸,另一只?手执笔在腿上平板将原先敲定的一大部分?内容删除。
经过几次授课相处,她大致摸清徐峄桐的性格,有些不谙世事,认真、单纯,好骗——
很好沟通。
和他相处,只?需要?有什么说?什么,而他自己也履行着这样的交际法则,会很直接地将自己情?绪表现出来,尽管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皱着眉一言不发?。
例如?孟洱多次拒绝他在学习过程想要?点蛋糕吃的要?求时。
“但?有些话我还?是想先和你说?清楚。”什么样的位置说?什么话,孟洱向来如?此。
她停下笔,眸光冷静地看向徐峄桐,“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所以不会在你的专业领域指手画脚,但?希望你明白一点,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
“它凝结了?不止我一个人的心血,我不想看到它成为一时无聊的消遣,只?是被拿来打发?时间。”
孟洱可以把?这话说?得更漂亮,至少不会让人听了?觉得不被信任、太过直接而感到反感。
但?对徐峄桐,经过修饰装点的漂亮场面话,远不及这样直接的告诉他更有效率。
所以即使看得到他身?后的徐家,孟洱依然直言不讳。
徐峄桐点了?点头,模样看起来莫名乖巧,“嗯,我不会这样想。”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我很期待看到徐神的表现。”
孟洱微微一笑,朝他很正?式地伸出手。
徐神这个称呼,大家叫习惯了?,他也已经听习惯,所以徐峄桐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在孟洱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他会感觉心脏加快了?一下跳动的速度。
他忽略脸庞的微热,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便伸出手与她相握。
不同体温相触碰的瞬间,徐峄桐很快松开了?手。
孟洱对此并?不在意,社?恐嘛,是这样的。
她漫不经心地垂下眼,在徐峄桐沉默了?许久之后又再次响起的低沉跟读法语声?中,向远隔重洋的人员下达指令。
钱这个东西,她从来都不会嫌多。
云海市,入夜之时,城西一座豪车云集的庄园灯火通明。
说?是庄园,实?际上与农家乐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多了?些马场、高尔夫球场之类的娱乐区域,很符合有钱人们上流名贵该有的娱乐活动观念。
作为邀请会员制的场所,能?够出入这里的自然都非富即贵。
在这样处处都透着洋气奢华气息的环境里,一处平常用作露天派对、烧烤聚会的区域,飘散着十分?……平易近人的烧烤味。
一箱淀粉肠敞开躺在地上,已经空了?大半。
A5和牛撒着混杂孜然、辣椒面的烧烤料,一只?只?巨大的龙虾连带着帝皇蟹被浸泡在滚烫热辣的红汤里。
三十来个年轻人呼朋唤友地聚在这片草坪上,有人手里拿着香槟,也有人拎着瓶啤酒,更有甚者左手拎着白酒右手举着杯到处晃悠。
俨然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但?他们的快乐,显而易见到了?路过条狗都能?被留住碰两杯的程度。
人群的焦点中心,是站在一排烧烤架前的连漪,她双手叉腰,眯着眼一通指挥。
“小海,懂不懂什么叫眼观六路?快点啊,韭菜都要?糊了?。”
“谁让人备的菜啊?猪蹄不卤就烤能?好吃吗,小海我命令你现在就把?它卤了?!”
“不是,恁大的鱿鱼你不剪一剪怎么入味啊,酱呢酱呢?”
肖海洋双手交替都在烧烤架上错出残影了?,连额头上拼命淌下来的汗水都抽不出手擦,一头蓝黑色帅气叛逆的头发?萎靡不振地耷拉着。
“姐,您真的是我亲姐,求求您放过我吧。”他那张娃娃脸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裴途安和古欣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戏,随后对视一眼,默契地笑容愈发?恶劣。
孩子还?是小,不懂人心险恶。
“怎么能?说?是放过你呢,咱们连漪也没为难你啊,哎,小海啊,不是我说?你。”裴途安一捋刘海,朝他摇头叹道。
“你也真是的,连漪给你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怎么还?不懂呢。”
肖海洋微微咬牙,手下动作愣是没停,求饶的眼神又看向古欣。
古欣立马自然转过脸,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幸运群众,三两句便聊得热火朝天。
“那个……谢泠,你想吃点什么,我烤。”
肖海洋最终只?能?把?视线放在最后一个人脸上,心不甘情?不愿道:“别跟我客气嗷。”
“我都行……”察觉到他眼神逐渐变得悲愤,谢泠微顿了?一瞬,看向身?旁的连漪,“你点的鱿鱼有点大,分?我一半可以吗?”
“行啊。”连漪乐呵呵道。
她爱极了?这样热闹的环境,如?果不是最近事情?太多,类似这样的聚会,几乎三两天都会组上一回。
只?是环境不同,人来来去去基本还?是那些个狐朋狗友。
等她这句话一出,肖海洋重点照顾起那串大鱿鱼,火速烤好剪成小块装在餐碟里送过来。
连漪没接,朝谢泠笑着看了?一眼,他便伸手接过,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搞得习惯了?和这帮朋友一个比一个不讲礼貌的肖海洋有点噎住,好半晌憋出句,“不用谢。”
“走吧,带你去认识认识其他人!”连漪抬手一挥,气势汹汹道。
“嗯。”谢泠习惯了?她有些说?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朝烧烤架旁的三人礼貌性点点头告别,便跟上已经走远几步的连漪。
“搞什么嘛,连漪居然为了?他,让我……”肖海洋不满地甩甩手,英气眉毛向上飞,气鼓鼓道:“凭什么啊,那小子还?装模作样的,气死我了?。”
“小海。”裴途安叹口气,却还?是一脸笑吟吟的表情?走到烧烤架前,翻动那些被碳火舔舐的烤串。
“这事呢,说?到底我们也有些失了?边界,再怎么着急,也不应该直接找到谢泠,何况还?对他说?了?那些话。”
肖海洋还?是很不服气,把?脸偏到一边,“可也不能?这样啊,搞得我在他面前好像主动低头一样。”
“我们呢,也不是小孩子了?。有的事情?还?是得讲讲人际交往那点子规矩,他终究是个外人,不是我们这样知道彼此脾气的关系。”古欣笑着说?道。
裴途安一手夹着烟,眼眸微眯从烟火气里把?烤串全?部收起放进餐碟。
“再心急也该有个度,之前咱们怎么说?的你忘了?,没得来让他以为连漪结交的朋友就这么霸道蛮横,行了?,多大个事,在这气什么。”
肖海洋沉默了?,其实?他们说?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只?是那种好朋友维护了?别人的感觉落到心头总是有点不是滋味。
他想了?想,看向两人,“那要?是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们就不为连漪找场子出头了?吗?”
裴途安正?有些嫌弃地闻着身?上被油烟侵染混杂着香水的气味,闻言诧异地看向他,没忍住笑出声?。
“怎么会呢。”
“小海啊,这次挨训的是你,又不是我们,我们长什么记性啊?”
“……”
“???”
肖海洋直到这一刻才突然反应过来,明明事是三个人一起干的,为什么只?他一个人背锅啊?!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小海他们去找过你。”
连漪偶尔从谢泠端着的餐碟里戳块烤得喷香的鱿鱼肉吃,她带着谢泠穿过热闹的草坪,一路接连有人和她打招呼,亦有不少目光好奇落在谢泠脸上。
她只?是偶尔应一句,间隙时,对谢泠接着说?道:“他们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我不会在意。”谢泠平静道:“而且,他们只?是因为关心你,才会这么做。”
“谢泠。”她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泠询问地看向她,“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你好像变得越来越善解人意……温柔似水……贤良淑德了?哦——”
连漪眸光好似星光闪闪般与他对视,笑容狡黠,每念及一个词的时候,都故意拖长了?声?音,生怕别人听不出她促狭打趣的想法似的。
“……”
谢泠耳根微热,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冷然和斩钉截铁,“没有。”
两人已然走到这个临时露天烧烤的范围边际,连漪朝守候在角落里的服务员朝不远处长桌打了?个手势,服务员微微点头,随后往外走远。
连漪带着他往长桌走去。
桌上陈设了?各种食物,各种名贵的廉价的酒瓶林立,还?有一个倒着不同品类酒液的杯子摆满的托盘未被端走。
她倚着长桌,随后取了?一牙蜜瓜吃着。
边吃边欣赏着那边热闹的场景,他们这帮人,最会找乐子。
这时候冒出个‘情?圣’,不知从哪儿拿了?把?吉他,搞怪地弹唱着‘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连漪只?喜欢看热闹,却从不爱参与进去。
此时他们这一处的氛围静谧得就像是和那一边形成了?两个世界。
原先谢泠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冷漠,让连漪不高兴了?,才让她这样沉默。
但?随着陪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那头的喧嚣。
内心纷扰思绪不知不觉间平静了?下来,谢泠没有发?觉,他的视线已然偏向身?旁的少女。
冷风吹到这里好像也变得躁动,总会调皮地带起她几缕发?丝纷飞,偶尔还?贴在她白皙的脸颊。
连漪的眼眸总是明亮有神,像是从不曾黯淡熄灭的星星。
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的明媚侧脸,谢泠有些走神的想到,此刻他竟莫名觉得连漪是孤独的。
很奇怪的想法。
置身?于这样热闹的派对里,放眼望去都是她认识的朋友,他却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三分?二十秒。”
视线里,谢泠看到她红润的嘴唇张合,简略地说?了?一个时间。
他回过神,下意识目光平视。
微顿了?一瞬,轻声?问道:“什么?”
“从我们站在这里,到刚才,你偷偷看了?我三分?二十秒,我没有数错哦。”
连漪眼眸弯弯,笑容里满是逮住他小动作的愉悦,一副很有成就感的得意模样。
说?不清是月色皎洁明亮,还?是庄园的照明设备出众。
谢泠只?是这样看向她,连漪的面容映入眼帘,好像映着光辉,一如?既往的张扬明媚,而她微微上挑的眼尾得意洋洋。
在这样一个普通、又或者因为他被抓住而显得不那么普通的时刻。
他好像,同样抓住了?自己心底这些时日?总在躲藏的一只?动物。
“……”
见谢泠又是一副清清冷冷没什么表情?的模样,连漪感到无趣地轻哼一声?。
她无所谓地叹口气,撩了?撩头发?,“看在你是我临时男友的份上,看就看吧。”
果然最后都是会反目成仇的,这底线守得就是稳,谢泠不去开个男德学院都有些对不起他的这个天赋了?。
谢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服务生来得正?是时候,他提着一个很有异域风情?的金色细口壶。
当着连漪和谢泠的面开封过后,拆开配套的水晶杯,将细口壶里的透明水液倾倒进杯中。
随后微微俯身?,将倒得八分?满的水晶杯端给连漪,便又退了?回去。
连漪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脸上笑意依旧,看着那头的热闹喧嚣。
“谢泠,不如?我们来捋捋,我们的关系吧?”
过去的打算,在此刻显然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容易往连漪更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她太清楚剧情?大纲里的谢泠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眼前的他,鲜活的,有着独立的灵魂,却仍旧和那些文字里描述的一般,冷静、克制,坚强、善良。
想来也是,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早在贫穷和家庭困境的接连打击下,对这个世界有种种不甘和怨怼。
更不会在剧情?里假千金利用他敛名之后,仍然感念着她的恩情?,哪怕这份恩情?从一开始就不纯粹。
他尽管清楚,却也不以此为理由而心安理得的借机报复。
多么,坚韧的一朵高岭之花啊。
连漪目露感慨,嘴角微扬。
她喝着杯里的水,慢悠悠道:“不论是今天,还?是接下来你要?配合我的演出,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在踩着你的底线去做的,对吗?”
“老实?说?,帮你爸治病花的那点钱,对我来说?,只?是少买两个包的区别。”
“……”
没得到回应,连漪也不在意,笑道:“我说?我们是朋友,你倒也信了?,可是谢泠,天底下哪有说?过喜欢还?能?只?做朋友的事情?啊?”
她脸上的疑惑很是认真,视线随着歪头看他而与那双沉静的眼眸对上。
“你记挂着的这份恩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耗完,我真的很好奇,什么时候才能?让你不再勉强对自己撒谎,要?和一个对你意图并?不单纯的人——”
“做朋友。”
她的一字一句,语气低低沉沉,但?仍然清脆动听,像是一颗又一颗珠子,莹莹润润地滚进谢泠心底。
此刻的连漪看起来,俨然要?比平常‘冷’了?许多。
就像是被浇湿的小猫,高高在上地舔着毛,叫声?依旧带着傲气,却怎么看都有些可怜兮兮。
谢泠瞥了?一眼她端在手里的水晶杯,里面的液体已经消失大半。
他忽然感到喉咙微梗,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浮动,几乎激烈得像是要?挣脱出来,却怎么也冲不破喉咙的枷锁。
谢泠闭了?闭眼,从未体会过这样踌躇得连语言都无法组织好的状况。
连漪喝醉了?。
或许只?有这样,她才会执著地想要?个答案。
‘喜欢’的情?绪,对于谢泠而言有些陌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某个人。
然而到了?这个时刻,面对连漪说?的话,仿佛在这一瞬间,困扰了?他许久的迷雾终于退散。
可也是在这个时候,谢泠生出了?退缩的情?绪。
他有什么资格喜欢连漪?
当这道反问的声?音在心里低低响起时,谢泠几乎是同一时间为它作出许多解答。
不论是家境差距,还?是他这一路来对连漪的冷漠和伤害,他只?是稍一回想,便感到心隐隐泛着刺痛。
“好吧,我知道啦。”
视线中,连漪神情?轻松地弯眸笑着。
“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也没问过,放心吧,我还?是那句话,等你帮完我这个忙,你我之间所有一切都一笔勾销,OK?”
连漪当然不会期待谢泠真会掏心掏肺回答她,察觉到他还?是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表现。
想到岌岌可危的提前退休计划得以保住,心情?愈发?的好,脸上笑容也更大了?些。
她正?要?低头喝完杯里最后一点水,忽然面前伸来修长手指,覆在杯口,太过于突然,几乎险些就贴了?上去。
“你干嘛啊?”连漪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又看着他按住杯口的手。
冷白肌肤的手背因为瘦削而显得骨节分?明,淡淡青筋和血管分?布得很有美感。
连漪发?誓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就很有自制力地收回视线。
随后捧着水晶杯的手感受到一阵它被抽离的力度。
谢泠仍旧一言不发?,紧抿着薄唇,黑发?下的眼眸墨玉般浓郁漆黑,被浓密眼睫微垂遮盖得看不清其中情?绪。
他微顿了?一瞬,将杯子搁在桌上。
随后端起托盘上色彩混杂的其中一杯酒,毫不犹豫地仰起脖颈一饮而尽。
谢泠修长脖颈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轻滚,他忍住杯中酒液对感官的刺激,待到再也没有一滴液体流入口中,才撑着桌面将酒杯放好。
连漪直到杯底与桌面相触的声?响才回过神,她惊奇地看着谢泠,没弄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猛喝一杯酒。
再口渴也不至于这样啊。
“你想说?的话,要?喝了?酒才能?说?出来。”
谢泠感受到灼热刺激着胸膛,像是一路烧到胃里,他浑然忘记自己正?扶着桌面,身?形有些失了?平日?的端正?清隽,微斜地靠着桌子。
“所以……”他承认自己到最后一刻仍然充斥着各种思量,像个怯弱的懦夫,不敢回应,不敢直视她璀璨明亮的眼眸。
也不敢告诉她,她的眼睛很漂亮。
是他总在自以为是。
不敢告诉她,她很可爱,或许有的时候有些气人,但?那些行为,那些话,她的表情?,一颦一笑。
是谢泠在这目的明确、一步一步向前走而显得古井无波的人生里,从未见过的生动明媚。
所以,请原谅他。
只?敢在酒精的帮助下,才能?借着这份冲动,说?出这一切。
连漪眨眨眼,听着他从所以两个字以后就含糊不清地呢喃个不停。
她看了?看水晶杯,看了?看被谢泠喝光的酒,又看向他被酡红晕染得格外漂亮的脸庞。
尽管现在的谢泠显而易见已经进入醉酒状态,且醉得不轻,但?她还?是忍不住喃喃道:“就这点酒量,还?敢喝他们特地混了?一堆拿来惩罚的酒。”
“而且,我喝的是矿泉水啊。”
“诶——”
少年身?形颀长,比连漪高出不止一个头,他紧抿着嘴,像是因为不适应酒液作祟而眉头紧蹙。
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复平常的沉静清冷,湿漉漉的,微微失神地看着她。
然后整个人晃了?晃,就要?往连漪身?上倒。
“嘶……”
连漪完全?想不到这究竟是什么离谱的展开,但?眼下情?况已经来不及让她想清楚谢泠突然喝光一杯酒的原因是什么。
她伸出双手抵着谢泠有些前倾的身?体,掌心感受到他年轻有活力的身?躯时,抽空啧啧了?两声?。
旋即端正?神色扭头往服务生所在的方向瞥了?眼。
人呢?!
连漪微微吃力地撑着谢泠,好在他虽然酒量不行一喝就趴,但?好歹酒品还?行,除了?整个人看起来晕晕乎乎的以外,倒是安静得很。
“你倒是……”连漪脸颊因为吃力而微微泛红,实?在受不了?地回头冲那头喊了?一嗓子。
“来个人帮忙搭把?手啊!”
她倒是想不管不顾的直接撒手,但?万一给人脑袋嗑出问题,她上哪儿赔一个这样配置的帅哥塞进剧情?里。
与他们隔了?不到十米,自然也是有人笑着玩乐聊天。
这点距离并?不影响他们能?听到连漪的声?音,只?是左耳吵闹,右耳一样吵闹,有几人目光被连漪声?音吸引了?过去,没听清她说?什么,纷纷面露疑惑。
再定睛一看,嚯,好家伙。
“这就搂上了??!”
“咳咳咳,咱们就别打扰他们了?吧。”
“走,烤东西吃去。”
“真别说?,淀粉肠这玩意儿谁发?明的呢,烤着吃是香哈……”
几人脸上带着彼此都懂的笑容,忍不住边走边为他们的识趣而干了?一杯。
真是,连漪上哪儿去找他们这么会来事又懂事的朋友啊。
连漪撑着谢泠,眼角余光瞥见那群人不仅看见了?,还?笑得一脸荡漾地火速转身?离开,实?在忍不住闭了?闭眼。
她是没指望这群人有什么用,但?没想到他们连这点用都没有!
“……连漪。”
面前,少年微沉却通透的声?音低低响起,像是醉酒的呢喃,又像是卸下负担后的放松轻叹。
在她愣神间,撑住对方胸膛的双手,被他忽然抬起的手一把?抓住。
连漪还?没来得及睁大眼,就被一股力拽进他怀里。
他的怀抱里,没什么酒气,只?是淡淡干燥温暖的气息弥漫。
“不是,谢泠你……”即使清楚和酒醉的人没什么好讲道理,但?连漪还?是不想让他在意识不够清楚的情?况下,做出他事后会后悔的事情?。
抵在两人之间的手微微用力,连漪越发?失去耐心。
她倒是不介意玩玩谢泠,前提是他得清醒着啊,哪怕不情?不愿也有着不情?不愿的情?趣不是?
她又不是真的毫无底线,玩什么酒后乱性。
尝试过后仍然挣不脱,连漪恼羞成怒,抬脚就准备给他小腿来一下。
耳边却忽然响起他清冷声?线的沉沉轻叹。
“……对不起。”
连漪仰起脸,他还?在看着她,眼神湿漉漉的失着神。
“连漪?”
谢泠身?后的草坪之外,是一条分?岔路口。
从那里,传来一道带着疑惑得有些迟疑的声?音,年轻、却成熟。
随后,这道声?线略显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落入连漪耳中,是熟悉的严肃与冷意。
“你在干什么?”
即使看不到谢泠身?后那头是什么场景。
但?连漪脑海里已经浮现一道记忆里总是对她严肃皱着眉,最终却又一副无可奈何样子的面容。
几乎条件反射,连漪抵在谢泠胸膛的手无意识地用力一抓。
他随之低低地闷哼了?声?。
“……”
为什么,连漪微微咬牙,拿额头撞了?下他。
在这个时候,叫得这么惹人遐想。
第49章 开会
“咳, 霍总,您这?边既然遇到朋友,不如?我先过去看看他们准备好没有, 您先和朋友聊着?”
“嗯, 有?劳。”
“客气了不是?那我先过去。”
搁着一个谢泠,连漪听到那边传来几句交谈, 随后便是皮鞋从地砖到草坪的脚步声变化,由远至近地响起。
他走到长桌旁,站定,只拿着那双本该潋滟多情、此刻却平静似水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她。
连漪毫不示弱地看回?去。
眼前的男人?个子挺拔, 神情淡淡,裁缝手?工定做的西装熨帖穿在他身上, 很好地突出着他肩宽窄腰腿长的优点。
不论是俊美面容还是他流露出的气质, 眼、鼻、唇,好似都?透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矜贵。
连漪此刻看着他, 真人?站在这?里, 与记忆里的面容重叠,他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
少年时总会难掩锋芒、意气风发?, 而此刻的他,锋芒内敛、眼底面上一派平静,叫人?感到一阵处事不惊的沉稳。
“霍止昀, 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连漪起初那点子心虚, 很快就消散如?烟, 立马理直气壮道:“我和我男朋友在这?搂搂抱抱,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为了证明这?话的说服力, 连漪支着谢泠,另一只手?抽出,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谢泠感官混沌,但还是微微吃痛,蹙眉低哼了一声,往后稍仰。
“老实点!”连漪一把揽住他的腰,飞快低声警告了句,也不管谢泠还能不能听进?去。
好在他虽然喝醉了,但整个人?出奇的安静,就那么?低眉顺眼地看着她,任由她摆弄。
“你的男朋友?”
霍止昀眼神复杂了一瞬,旋即微微皱眉,目光往不远处好似群魔乱舞的场面瞥了一眼。
“伯父和伯母他们……知不知道你有?交往对象的事情。”
连漪哼了声,“要你管,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好像没有?立场问我这?些问题吧。你现在可是霍总了,犯不着再忍让我,反正这?么?些年也没联系,我以为大家都?默认直接是不熟的关系了呢。”
霍止昀随着眉眼微皱的动作,漂亮的眼眸好像露出一丝不敢置信与难过。
“你……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呢!”
连漪只觉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奇怪。
霍止昀其人?,从小就是整个二代圈子里纨绔们最讨厌听到的名字,也是被不少人?所?崇拜、敬仰的存在。
那些年,谁没在犯错之?后,被自个儿爸妈揪着耳朵一同教?训。
“你但凡有?人?家霍止昀一成,我都?得?给景山寺的佛像塑金身还愿!”
就是这?么?一个人?,在连漪猫嫌狗厌的日子里,与她形成天差地别的对比。
偏偏连、霍两家是世交,无论连漪怎么?烦透他,都?不可避免两家来往频繁的时候,总会被他神出鬼没的管着。
大人?们乐得?实施小孩自治政策。
于是每当连漪胡作非为的时候,他总能适时出现,微微皱眉,年纪不大却气质沉稳。
‘小漪,不要胡闹’、‘小漪,不可以欺负别人?’、‘小漪,自己的作业要自己写’。
诸如?此类的话,几乎贯穿了连漪整个童年乃至大半个青少年时期。
但不论连漪怎么?招惹顶撞,他都?始终一副好像要生气,却又按捺住,到后来干脆连要生气的样子都?没了,只是无奈地为她去和人?道歉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