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贵妃的宫女后—— by春似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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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妃思索了会儿,道:“若是太?痛,用冰应当?可以缓解。”
大皇子已经痛得要哭了,纪妃话音刚落,蹭地就站起身奔向外头。
冬日寒冷,没人会专门储冰,大皇子出去,是为了挖些雪吃,柔嫔完全拦不住,只能使眼色让嬷嬷领回面?色轻松了许多的大皇子,捧着?儿子的嘴巴看了看,刚松了口气,没一会儿就听到大皇子赖在自?己身上,直说肚子冰凉,不舒服。
柔嫔赶紧喂儿子喝下一碗热汤,不准儿子大声吵嚷,她没法怪纪妃,她只是随口提醒,是皇长子自?己冲动鲁莽,她更不想让皇上知道,觉得儿子是个笨蛋。
但很不幸,皇上关怀完小儿子,正好回来关心其?他孩子,大儿子被抓个正着?。
不能克制口腹之?欲致使牙疼,又行为鲁莽不思后果,萧宣晏一边传来医女替儿子开方子,一边指着?大皇子狠狠骂了几句。
许嘉星觉得很奇怪。
她本来就关心孙美?人暗示的那几个高位妃子,纪妃和柔嫔更是重点?,柔嫔这会儿正替大皇子求情,纪妃也时?不时?插几句嘴。
可明明,纪妃旁边的大公主看着?面?色也不对,小姑娘翻年就十一岁了,捂着?肚子坐在后面?不言不语,纪妃却不怎么?在乎——反倒注意起别人的儿子。
许嘉星没有证据,却有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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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出了范围,许嘉星查起来也更加准利,孙美?人在云苍楼湖泊后陷害她的证据都被销毁了,但王月帷‘陷害’孙美?人小产一事上,许嘉星私下里和温美?人交流过?,得到了一丝旁人不知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一个重要人物——她游离在仪康宫,看似和孙美?人流产无关,可孙美?人送去浣衣局的衣服,全是她洗的。
美?人位份的衣服,多是随即分配混杂着?洗,此女能好几个月都只洗孙美?人一个人的衣服,无法全推给巧合。
许嘉星正准备抓住她好好审问,这人却患上痢疾,匆匆被送出了宫。
可是她明明盯着?纪妃,确定她毫无察觉,浣衣局也一如往昔平静。
许嘉星心下一沉,难道,她搞错了方向,猜错了人,幕后之?人,并?不是纪妃?
正月初七,恪嫔坐在愉静宫里,正吃着?早膳,偏殿住着?一位早年间进宫的才人,早已经失宠,平日很安静,也不常出门。
恪嫔的宫女桑鱼还是觉得憋闷,她们塔兰部落,草茂兔肥,一望无际,一开始她被京城的繁华震惊,也愉静宫精致小巧,比草原美?上千百倍,但娘娘总待在这小宫室里,看久了就觉得没那么?舒坦。
恪嫔很淡定,她身份尴尬,皇上也不会真?安心宠幸她,所以一进宫,她就锁定了谢妃,不再主动逢迎其?他人。
谢妃看起来最为公正端庄,又得皇上看重,有她在,能平平安安过?完,恪嫔所求不多。
听到外头妃嫔们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她擦擦嘴,“去给谢妃娘娘请安吧。”
谢妃宫外,从?前谢妃都会让她进去,但这次,恪嫔吃了个闭门羹。
泼墨来传谢妃的话。
“皇后抱病,宫里位份最高的是淑贵妃,娘娘来请安不合规矩。”
这是让她去合鸳宫请安?
恪嫔愣住。
谢妃突然变了,恪嫔隐约察觉了些什么?,但她没有言明,告退后,翌日真?的收拾收拾准备去合鸳宫。
她走到合鸳宫时?,正好碰到桃桃她们试新?衣服,许嘉星对这位低调的边疆公主有点?兴趣,也懒得重新?梳妆,直接接见了她。
“淑贵妃娘娘安好。”
许嘉星让她起身,悄悄地打量了一下,恪嫔长相和她们没什么?太?大的差别,甚至恪嫔的肌肤要更细腻白皙,只是五官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中排不上号,过?于寡淡了。
许嘉星收回眼神,她没看出这姑娘有痛失所爱的症状,看来一点?也不喜欢她四哥。
传闻骗人。
恪嫔很真?诚,她夸道:“娘娘肤如凝脂,气色上佳。”
近距离观察后,恪嫔必须承认,淑贵妃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她的皮肤找不出一丝瑕疵,身穿一身劲装,跟许将军有了七分相似,飒爽英姿。
她能看出,淑贵妃身体极为健康,不似宫里的女人柔软无力,淑贵妃她坐在那里也能让人感?到隐藏的挺拔。
许嘉星胳膊还抽痛,有些心有余悸——她天天早起耍小半个时?辰的剑,出一身的汗,皮肤能不好吗?
指导老师桃桃:不用谢。
桃桃确定离宫日期后,她不仅自?己练剑,还强迫许嘉星一起,许嘉星一偷懒,桃桃就抱着?四皇子一起盯她。
许嘉星自?己也清楚未来少了武力保护,她自?己要立起来,所以再累,她也坚持下来了,这是她在家也没做到的,时?间久了,她也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不用桃桃强制要求,她自?会早起练剑。
恪嫔说话是从?塔兰翻译,她也不知道能聊什么?,捡着?娘娘感?兴趣的,指点?,“这里绣花,配上银器也会很好看。”
许嘉星嗯嗯点?头,觉得很对。
当?下也不敷衍了,聊了好一会儿才送人出去。
殿门外,恪嫔和桑鱼抱着?满满的礼物,两人都呆呆的。
桑鱼不知所措,呐呐道:“淑贵妃和传言中不一样”
她觉得合鸳宫很好,淑贵妃大方自?在,娘娘也待得比在其?他地方开心,不比谢妃那里战战兢兢,她们可以常来。
恪嫔不言,她们想来,淑贵妃不一定愿意见---这是一头热挑子,她还是安安分分地好。
且她身份敏感?,大摇大摆地抱着?贵妃赏赐的东西?,已经被人看到了。
淑贵妃是许恒虞的妹妹,若真?的交好,恐有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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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嫔回宫后,没有如谢妃所说,改去与淑贵妃请安,最常来往的还是谢妃,谢妃只要问,她就道和娘娘更亲近。
恪嫔道:“若娘娘不愿意见嫔妾,嫔妾以后少来。”
谢妃无奈地留下了她。
恪嫔却敏感?发现谢妃并?未生气,反倒对她更上心。
然而年节的热闹只持续到了元宵前夕,海安殿陡然出事,五皇子突然高烧不退,将将熬过?周岁,正月底,太?医们束手无策,没能救回五皇子。
皇上震怒。
那个安静柔软的小孩子,不过?半个月,就忽然病重去世。
许嘉星紧紧抱住圆哥儿,在房间里待了许久。
她无法接受宫里有人会无声无息地害了别人的孩子。
把?他放在自?己屋子里,许嘉星给了方嬷嬷权柄,大显神威地把?人查了通,还真?找出几个两边讨好的,许嘉星森然,送去掖庭不给机会,不给求饶,以儆效尤。
她一定要找出凶手。
握住桃桃的手,许嘉星卸下钗环,坐上轿辇去往海安殿。
第97章
海安殿里寂然无声,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已经被张公公传令抓起来塞进了偏阁,他们挤在一团,浑身颤抖, 眼里充满了绝望。
淑贵妃和谢妃前后到?达,雕刻赤金的青鸾贵妃仪架辉煌高大,远远地就能瞧见,谢妃低声喊停,亲眼见着淑贵妃走进了海安殿后,才抬手让轿辇继续前行。
安婕妤有些疯魔了。
五皇子的尸首被太医取走了,她现在跪坐在正?殿里,抱着五皇子的襁褓, 死也不肯松手。
“昉哥儿,昉哥儿......”
许嘉星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幕, 任她再对夏知灵无感, 也不禁鼻尖微酸, 她缓步走过去,微微张嘴想要?安慰。
安婕妤猛地抬头, 她死死盯着许嘉星, 眼里涌动的恨意让许嘉星心惊, 她眉头微蹙, 原地站定, 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谨慎, “......安婕妤节哀。”
夏知灵双拳紧握,她的孩子在高热中痛苦死去,许嘉星的孩子却平平安安, 她不放心地抓着太医不肯让他们走的时候,听到?的也是太医们喟叹不知如何用?药——
五皇子身子骨太弱, 哪儿如四?皇子体健。
萧宣晏面色阴沉地从偏殿回来,孟嫔跟在皇上身边,双眼红肿,发丝凌乱,看着也是痛哭过一场。
“皇上保重龙体啊,昉儿年幼,若是得知父皇为了自己心悸头晕,必然泉下难安。”
孟嫔沙哑着声音劝道,皇上刚到?海安殿时就一直这?般冷然,太医们一个?个?都被问得汗流浃背,直到?呈上五皇子尸首时,皇上才愤怒地踹翻了桌椅,发了好一阵怒。
她的话?引动了其他几位妃子的情绪,她们接二连三,用?着温柔和缓的语气,安慰着痛失孩子的皇上。
这?时候还要?用?她的孩子在皇上面前争宠?!
安婕妤骤然爆发,她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孟嫔尖声骂道:“贱人,就是你?害死了昉儿!”
孟嫔受惊,她强自镇定在所有人的注视里,哀切道:“安婕妤,我?知道你?痛失皇嗣心中悲愤,可你?也不能胡乱攀诬,颇我?一身脏水啊。”
安婕妤呸了一声,高声道:“昉儿周岁前夕,你?就天天派奶娘嬷嬷过来看望他,周岁一过,你?就立刻把他抱走!”
“我?说过了,昉儿病着,让你?晚几日?再带走他——”
安婕妤字字凄苦,“可你?不听,还质问我?真的要?违抗圣旨吗?可结果?呢,皇儿在你?手上,第三日?就发起了高热,第七日?就药石无医,你?还说不是你?害的!”
孟嫔最怕的就是安婕妤会把五皇子去世的事赖在她身上,她确实有事没事就喜欢威胁安婕妤要?抱走孩子,看她露出恨意时很是得意,终于痛快地出了这?女人两面三刀,一边勾着她一边倒向纪妃的气。
然而五皇子刚来的时候日?日?夜夜地哭,吵得她都睡不好觉,嬷嬷当时就说过这?孩子怕不是小病,让她还回去,她不过犹豫了半日?,五皇子就开?始抽搐呕吐,这?分明是安婕妤自己没照顾好,怎么能怪她!
可这?话?谁能相信。
她立刻跪地,冲着萧宣晏磕头,悲愤道:“皇上,偏殿阴冷,哪儿有正?殿暖和,五皇子的屋子嫔妾用?尽了心思布置,绝无一处不妥,嫔妾是真心想着五皇子能快好起来啊!”
她哭得凄厉,萧宣晏没有任何动容,看了眼张公公,张公公便了然地带着人去五皇子房间里搜查。
孟嫔心下不妙,不管皇上信或她不信,现在他都要?亲自过问。
她哭得泪如雨下,“皇上,嫔妾是昉儿的养母,只要?养大了他,何求不能得个?孝顺孩子。”
她真的没有理由要?害这?个?孩子啊。
许嘉星也觉得不是孟嫔,就冲孟嫔屡次在安婕妤面前刺激她未来要?如何养育五皇子来看,孟嫔是想着彻底让五皇子和他亲娘离心,而非谋害一位得来不易的幼子。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张公公去而复返,附在皇上耳边说了些话?,看皇上脸色未动,多半是没在五皇子房间里查出什么。
安婕妤不会让孟嫔轻易脱身,她阴森地看着孟嫔,眼神转而落在了淑贵妃身上,咬牙切齿道:“还有你?。”
“自你?掌管内司局后,明着就敢苛扣五皇子的赏赐,宫里人上行下效,多少妃嫔少了吃穿,连昉儿周岁宴的衣服,都是找纪妃娘娘求来的!”
谢妃等人俱保持无言,无一人出来说话?,唯有赵嫔动了动手指,终究也按耐住没有出声。
许嘉星没有如孟嫔般竭力为自己辩解,跪在地上,饱含自责,沉声道:“皇上,臣妾失察,无力管束内司局,请皇上收回旨意,夺去臣妾管理内司局一务。”
安婕妤痛恨她小白?花一样的表现,说话?间也越来越刻薄,“是你?的四?皇子害了我?的孩子,淑贵妃,你?让我?节哀,不如你?们母子去送送他可好?!”
年宴上,淑贵妃言之?凿凿四?皇子身体不适,会吐奶,回来没多久,本来只是偶尔不舒服的昉儿,也跟着开?始呕吐咳嗽。
这?不就是他传染的吗?!
萧宣晏森然道:“你?是在咒四?皇子吗?”
若说安婕妤前面的话?成功地让萧宣晏也对许嘉星产生了一丝不满,但后面攀扯四?皇子就实实在在触及了皇帝的逆鳞。
且不说他的四?皇子从来健健康康,少有病灾,就说年宴上两个?孩子一块放在床榻玩耍一事,是他亲自做的决定,反而是淑贵妃挂念五皇子娇弱,几次想要?拒绝四?皇子五皇子同玩。
想到?这?儿,他示意许嘉星起身,不再那般硬冷,“坐下吧。”
内司局的人油滑惯了,星儿年轻一时不察,被他们蒙骗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况且少几件好布料好衣服算得上什么错事,他给予星儿管理内司局一权时,就是想着让星儿能自由挑选好东西。
再说宫中份例一事,其实并不归淑贵妃管。
安婕妤嫉狂地看着淑贵妃踉跄起身,哪里顾得上皇上甩来的眼神,眼见着她还要?再说,萧宣晏干脆摆手让人拖她下去,等她冷静,让承远殿大嬷嬷好好审问。
他刚刚给孩子赐名,望他顺遂长大,不到?一月时间,皇儿就丢了命,安婕妤的神经狂躁,让那在猎场似曾相识的打?脸经历又甩到?他眼前。
谢妃叹气,想给今日?的事收个?尾,她例行常事道:“皇上,五皇子的后事......”
五皇子年幼夭折,原是不孝,可他毕竟是皇子,按着什么规矩下葬,还是要?听凭皇上的意思。
萧宣晏看着这?位宫内宫外人人称道的贤妃,忽然道:“五皇子少衣缺炭之?事,你?可清楚?”
谢妃后背瞬间升起一层冷汗,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上居然突然把矛头对准了她。
她干涩地咽了咽,“......皇上,淑贵妃掌管内司局后,臣妾就没有再让人注意那边......”
谢妃当然知道那些小人阴奉阳违地对下面的妃嫔不好,她就是不说不管,想着让淑贵妃借此被皇上惩处不喜,不求让她冷落,但也让皇上清楚,宫里不是什么事都能交给她的,后宫每个?人都该有每个?人的位置。
萧宣晏冷哼一声,“那你?自己呢?旁人都缺了,你?没缺?为何不来上报给朕。”
“臣妾想着淑贵妃刚掌管此务,偶有疏漏也正?常,算不得什么大事......”
皇上一语戳破她浅薄的伪装,破口大骂:“当初柔嫔暂担后宫事务,你?左右地不放心,事事都要?让朕来过问,轮到?淑贵妃了,你?突然就放心了,什么都不管了?”
萧宣晏深深吸气,盯着谢妃道,“昉儿的事,你?究竟知不知道?”
谢妃一凝,她...她确实知道五皇子的种种不适,却选择不说,孩子的母亲自己都保护不了他,她凭什么要?管。
但她没有害这?个?孩子!
她入宫多年,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若她有,她绝不会像安婕妤一样,让自己的孩子受罪痛苦!
谢妃有些承受不了皇上这?般严厉的目光,她颤抖着声音,“皇上息怒......”
萧宣晏懒得去想一个?妃子的种种心路,冷冰冰道:“既然你?这?次不想管,以后也别管了!”
五皇子的夭折,让宫里格局陡然肃清,孟嫔安婕妤降位为孟昭仪和夏美人,谢妃娘娘禁足宫中,协理后宫之?权也被剥夺,听闻淑贵妃娘娘也牵扯其中,回宫后也闭门不出,跪在佛前为五皇子诵经祈福。
柔嫔揉着头,听着公公传旨,皇长子已满六岁,当即挪出燕萧宫,由皇上亲赐的太监宫女照料,三月后正?式入上书房由夫子授学。
皇长子萧照捂着嘴埋在母亲怀里,他牙痛得要?死,在母亲身边由她照料安慰他才稍稍舒坦一点?,他不要?一个?人去冷冰冰的宫殿。
柔嫔揽着孩子,知道皇上是害怕再有皇嗣出问题,要?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可她和照儿朝夕相伴,让他们突然分开?,她万分不舍,而且她也怕,怕皇上是忌惮了母亲对皇嗣过强的影响,嫌弃皇儿懦弱,才会做出如此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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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蹲在万宁宫外的大树上,看见一道黑黝黝的身影从角门翻出,佝偻着身子顺着墙根迅速朝掖庭溜去,掖庭里房间灰暗,海安殿里受审完的宫女太监今日?才一个?个?地从承远殿挪出来,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间里睡得极沉,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她一路跟着,没发出一丝声响,看着太监从好几个?人旁迅速略过,然后停在了一位身形粗壮的奶娘身边,他从手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枚药丸,当即便要?塞进奶娘嘴里。
桃桃眼疾手快,迅速扔出一把指尖长短的小刀,正?中太监的小臂,太监瞬间压抑痛呼,瓷瓶也摔在地上,惊醒了奶娘,奶娘眼睁睁看着那太监中刀,吓得捂住胸口张大了嘴,太监立刻把其中一枚药丸丢进奶娘嘴里,手劈后颈,打?晕了奶娘。
桃桃:..........
他回头扫视一圈,没找到?任何动静,不敢停留,捂着伤口翻身离开?了掖庭。
桃桃飞身跳下,从怀里拿出几颗小七给的解毒丸养身丸,一股脑地塞给奶娘,扶住她的肩膀,轻轻一跃便把人带了出来。
万宁宫里,纪妃懒懒地坐在软榻上,“事情可办好了?”
太监没敢说自己被人发现还受了伤,娘娘知道他暴露的话?,绝不会留下他的性命,“那奶娘已经服下丹药,明日?必会毙命。”
纪妃点?点?头,让轻依送上一盘金元宝,太监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地用?右手拿起一枚咬了咬,纪妃厌恶地瞥了眼,挥手让他下去。
轻依上前为纪妃捶腿,纪妃道:“要?不是内司局突然交给了许嘉星,让本宫的人脉受损,何至于用?他一个?贪财好色的阉货。”
轻依:“魏蜕身手利落,在宫里也算高手。”
上次藏在云苍楼外的麻绳,便是魏蜕一人潜底埋下,又独自取回来。
纪妃哼了声,“也就这?点?用?了。”
听着宫外寂静的落雪声,宫里的人都在为去世的皇子和暴怒的皇上胆战心惊,她却心情好极了,一个?一个?地都想勾引皇上,谢妃因为京城里的人夸一句端庄,就能分走她一半宫权。
柔嫔好运气地生下皇长子,让大公主地位尴尬。
淑贵妃一个?新?人,坐拥皇子贵妃的位置,就连愚蠢的安婕妤,她的五皇子也开?始慢慢懂事惹得皇上开?心。
她所拥有的所骄傲的,一件一件被剥夺了。
她哪里输过她们了!
现在,她要?让满宫里的人知道,谁才是最配站在皇上身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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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安殿耳房里,奶娘被掐着人中,晕乎乎地醒了过来,乍一看见眼前黑衣少女,记忆瞬间回笼,砰砰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什么都没有说,求娘娘放奴婢一条生路啊!”
她吓破了胆子,囫囵地往外蹦了不少消息,桃桃蒙着脸,闷闷道:“你?被纪妃的人塞了毒药,我?喂你?服了解毒丸,但并不知道是否有效。”
奶娘闻言,赶忙去扣自己的嗓子眼,呕吐了半晌什么也没吐出来,她不停地道:“求姑娘救命!”
桃桃指着门外,提醒道:“快去找安婕妤,让她为你?寻名太医。”
宫里唯一在乎五皇子去世真相的,唯有安婕妤,也只有安婕妤,才能顺理成章地把这?个?奶娘推到?皇上面前。
奶娘忙不迭地推开?门,桃桃看她顺利达到?安婕妤的屋子后,起身去外头绕了一圈,把外头的黑衣脱了再飞身转往合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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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蒙蒙亮,许嘉星便收拾好衣衫起身,她亲了亲圆哥儿睡得红扑扑的小脸,把人交给方嬷嬷,“我?走后,不许任何人进来。”
方嬷嬷和雨兰如临大敌,沉声保证。
桃桃也凑上去,圆哥儿这?几天也感受到?宫里气氛,委屈了好几天,也不戏弄他了,“如果?他要?不喝奶,去我?屋里拿樱桃喂他喝一点?点?果?汁吧。”
这?时节,哪儿来的樱桃,许嘉星看她一眼,桃桃挠挠头,昨天绕圈的时候碰到?小七了,辛辛苦苦从温暖的地方带来的,她当然要?毫不犹豫地收下了。
许嘉星沉重的心松泛了些,无论如何,这?次纪妃也跑不掉了,她期望的平和日?子,终于要?来了。
没到?寅时,宫门前就传来闹哄哄的脚步声,现在合鸳宫离承远殿最近,许嘉星听到?这?个?动静,按耐地等待了一会儿,听到?谢妃的轿辇也从门前经过后,她才带着桃桃一起出门。
只是刚到?门口,便看见太医们鱼贯而入,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夏知灵癫狂地吼叫声隐隐传出,“......你?醒醒!!”
太医们擦汗道:“皇上,此女已药石难医。”
竟是死了?
小妃嫔们只听到?个?大概,嘀嘀咕咕道:“莫不是畏罪自杀了?”
桃桃和许嘉星相视一看,听着或许有可能,但就昨夜短短的时间,桃桃便知道这?个?奶娘的性子,贪生怕死,也根本不在乎儿子丈夫的命,她只想好好活着,求生欲极强。
承远殿内,萧宣晏负手而立,今日?休沐,他昨晚睡得晚了些,大早便听到?夏美人跪在宫门前字字泣血,言说找到?了谋害五皇子的真凶,但太医们轮番诊断,五皇子都是死于高热,并非有人谋害,夏知灵这?是不肯接受事实,才反复折腾。
为此,萧宣晏慢吞吞地起身穿衣,不耐烦地让夏知灵进来,看到?她身后那名粗壮的奶娘,他眼神微滞,让得到?消息后赶到?的妃嫔们站在殿外,自己一人听奶娘告罪。
“皇上!五皇子并非是普普通通的高热!之?前有位宫里的娘娘,她在宫外找到?奴婢,说奴婢生养得好,给奴婢一个?大造化,进宫做皇子的奶娘。”
“那娘娘每月都会给奴婢几幅草药,说能养的奴婢身体洁净,可进宫后,每次轮到?奴婢给五皇子喂奶时,五皇子都会起一点?红色小疹,但是很快就会消下去。”
奶娘享受了宫里伺候的好日?子,害怕安婕妤知道了不让她再喂皇子,左右见皇子疹子退得快,她就瞒住了没说。
奶娘结结巴巴道:“奴婢本以为是安婕妤找到?的奴婢,可后来观察之?下,发现娘娘并不知情......”
她天生有个?好鼻子,送药的人身上香味儿很淡,可是太好闻了,她总是忍不住多吸两口,她跟着安婕妤,发现同样的味道里,她在纪妃娘娘宫里也闻到?过。
她正?要?说出纪妃二字,却突然腹中剧痛,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往外呕血,夏知灵顾不上她可怖的症状,抓着她催促道:“快说是谁!”
然而奶娘最终一个?字也没再吐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躺在了殿内。
太医们跪了满地,一个?接一个?地摇头,夏知灵看得愤怒,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是纪妃啊!”
萧宣晏心中似乎有道闪电亮起,命令太监将奶娘拖到?一边,道:“宣纪妃觐见。”
纪妃刚知道清晨夏知灵带着人去往承远殿,下一瞬张公公就出现在了宫门,俯身请她去见皇上。
她柔柔道:“公公可知道什么事?”
张公公嘴巴闭得紧,“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纪妃被他看的死死的,无法?另做打?算,只得回头暗示了眼轻依,没想到?张公公立刻道,“请娘娘的几位贴身宫女也同去。”
纪妃心底一沉,在承远殿门口看到?一大片妃子等待的身影后,更是有些脚软,但她撑住了,面不改色地进了承远殿。
里头,听完安婕妤的含血控诉,纪妃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还是那副清纯的模样,蹙眉道:“安婕妤...夏美人,是你?当初一定要?让我?养你?的孩子,我?不愿意,又体谅你?一片为母慈心,这?才好心在宫外为你?多寻几名奶娘,这?也是你?自己求我?的。”
“难不成你?早就想好,要?用?这?个?理由,来诬陷我??”
她怜悯地看着夏知灵,仿佛很理解夏知灵失去孩子后的疯魔。
夏知灵不敢相信到?现在了纪妃还可以这?般淡然,她眼睛瞪得死死的,忽然道:“皇上!昨日?那奶娘说了,喂她毒药的太监,被另一人伤在了左手臂上,若是现在去万宁宫搜查,一定可以找到?!”
纪妃心脏咯噔,手指蜷缩在袖子下,该死,魏蜕这?个?贱人!
但她面上还是不肯承认,看着皇上滑下两滴清泪,“臣妾没有......”
萧宣晏默不作声,张公公明白?皇上的意思,转身点?了几个?人,快速去往了万宁宫。
纪妃不甘心,双眼通红,“皇上,您不相信臣妾吗?”
萧宣晏平静道:“去搜一搜,什么都清楚了。”
在许嘉星等人被允许进入殿内后,皇上派去纪妃宫里搜宫的人也回来了,纪妃舌尖咬得死死,面上却还是慌神了一瞬,被萧宣晏一眼看到?。
太监们跪地道:“万宁宫共大小二十四?名太监,无一人身上有伤。”
许嘉星桃桃和纪妃都怔住了。
纪妃瞬间松气,立刻露出被冤枉的难受,她楚楚可怜地看着皇上,“皇上,臣妾清白?了。”
安婕妤感觉嘴里血腥弥漫,她恨恨地盯着纪妃,一字一顿道:“就是你?!嫔妾敢以自己的性命发誓!”
从前她身处其中无法?看透纪妃,等她跳脱出来,才发现纪妃的言行是那么奇怪,而自己竟然毫无防备地相信她。
左右她这?辈子无望再复宠,她一定要?让这?个?害了皇儿的女人受到?惩罚。
她疯狂地思索着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纪妃的祸心,正?在这?时,高冷如冰的贺贵妃突然开?口,“不是纪妃。”
众人看向她。
贺贵妃出言:“你?说昨晚纪妃派人去杀奶娘,但昨晚,纪妃和我?在一处。”
纪妃再淡定,也不会在派人去灭口时,跑到?别人宫里做客吧?
这?直接是做了纪妃的不在场证据。
贺贵妃?
她一身青衣,笔挺地站在角落,她从不沾染后宫之?事,皇上也给予她足够的尊重,虽无宠爱,却无人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