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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不务正业—— by十五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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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些年,你应该也有所怀疑了吧,”绮丽继续说,“杜公,你在外面养的女人,可比被太子殿下临幸过的还多啊!”
“就是,盛夫人为你辛辛苦苦怀孩子,生孩子,你不仅要虐待她,还要虐待你们的孩子,而杜金玉和杜娇娘并不是你亲生的,你却对他们偏爱有加,”零落十分不满的道,“居然一面跟盛夫人谈婚论嫁,一面跟徐娴暗通款曲,杜万全,你可真够令人恶心的!”
杜万全想说什么,却还是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咽声。
“既然你这般嫌弃自己的嫡女,那就放她自由吧,”绮丽指着桌上的笔墨纸砚,道,“只要你愿意写下与盛小姐的断绝亲子关系书,那么,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杜万全一个生意人,自然最是懂得取舍,他想着反正自己都已经这样了,为了活命,他毅然决然的选择放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绮丽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让零落给他松了绑,亲眼看到杜万全写完,认真检查后才回眸对零落说:“凌迟吧。”
听到这话,杜万全吓得眼珠都差点儿掉出来了。
零落见他这个怂样,直接抬脚,将他踹到了一边去,一边绑他,一边说道:“放心,你对太子殿下还有用,姐姐说的凌迟,是凌迟那三个人。”

第17章 避雨
听到这句话,杜万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一刻他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惹太子殿下生气了。
“杜公。”
绮丽唤了他一声,待杜万全看向自己,她才继续说道:“太子妃,她必须是你杜府嫡小姐,既然你自愿断绝了与嫡女盛娇娥的关系,那这个太子妃,就让杜府新的嫡女杜娇娘做吧。”
“我们这样安排,杜公,您觉得如何?”绮丽微微笑着,问。
杜万全听着一墙之隔的惨叫声胆战心惊,忙不迭的点头,生怕自己也会遭受凌迟之刑。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想绮丽这么安排的目的和动机。
“杜娇娘被人掳走,你与徐娴出门寻找,在半路不慎遇到劫匪,徐娴身死,而你……”
绮丽说着,操起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用尽全力往杜万全的左腿砸去。
“为了逃命,摔瘸了腿!”
杜万全的左腿,就这样,被绮丽生生砸断了……
疼痛让杜万全蜷缩成了一团,零落俯身过去,看着杜万全扭曲的脸,问:“知道回去后,该怎么说,怎么做了吧?”
杜万全在地上滚来滚去,冷汗湿透了他的衣衫,纵然如此,他还是得忍着疼痛点头回应零落的问话。
事情办成,零落拖着杜万全往外面走,绮丽去隔壁吩咐,等她在出来时,方才跟着一起来的小厮丫鬟都被带走了。
杜万全就这样被零落在雪地里拖着走,最后被她随手扔在了角落里。
盛风雪没回去多久,盛娇娥就从小绿植里现了身,还没等她跟盛娇娥搭上话,对方就跟她摆手挥别,然后消失掉了。
半个时辰后,她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绮丽写的,娟秀的字体,写满了一整页。
大意是她若是愿意的话,今夜就可以离开杜府,她们已经为她做了安排,盛世他们那群小孩,她也可以放心,她们一定会派人好生照料。
顺带还隐晦提了茹仪公主就在杜府附近的事情,让她离开时小心些,以免遇上,望她保重自身,以后有缘再见云云。
后面还有一张杜万全亲笔所写的,与她这个“嫡女”断绝亲子关系书。
另外一封信就简单多了。
整张纸上就只有几个名字。
徐娴,凌迟。
杜金玉,凌迟。
杜万义,凌迟。
杜万全,瘸腿。
稚嫩的字迹,一笔一划,盛风雪一看就知道,这是她儿子盛世的笔迹。
整个页面干干净净,看样子是小心誊抄了好几遍才让人送过来的。
除了这几个字外,再无多余的只言片语。
盛风雪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慢慢的,就懂了。
盛世想要跟她说的话太多太多,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她才终于知道,盛娇娥刚才为什么会离开得那么突然了!
她的视线长久停留在“凌迟”二字上,直到自己的腿都站麻了,这才叹息着走过去,将两封信一起丢进了火盆里。
看着它们燃烧殆尽,她这才起身,趁着杜万全还没回来,孤身一人离开了杜府。
盛娇娥大仇得报,执念已消。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盛娇娥这个人了!
从此刻开始,盛风雪她要依靠自己,走出属于她自己的道路……
今夜雪下得比白天小了些,但却比昨晚更为清冷。
盛风雪依照绮丽写的,往那座高山走去。
绮丽在信中提到过,那座高山上有一个暂时可以容身的洞穴。
果然如她们先前所言,越靠近那座山,温度就越高,雪渐渐停了,却又打起雷,下起了小雨来。
盛风雪打着伞,往山上走,大概走到半山腰,才见到绮丽信中提到的那个山洞。
意外的是,山洞内里竟有干柴,看样子还不少,将衣服换好之后,盛风雪才去点燃了火。
火光刚跳动了几下,她的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盛风雪心中既害怕又慌乱,她顺手捡起旁边尖锐石块才敢转脸看过去。
只要是深山,就可能会有野兽。
她的心跳得飞快,就快要跳出胸膛。
盛风雪手里的火熄灭时,洞口处的闪电光亮,正好映照出往洞内走来的细长影子。
“抱歉,打扰了。”一个听起来还算温和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自洞口传递过来。
“谁??”盛风雪听到是人声,心里略微放松,但还是很警惕。
那是一个很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绮丽她们口中提到的“主上”。
“在下冒昧跑来避雨,惊扰到了小姐,实在是抱歉。”
这人没有给她危险的感觉。
那人说完,没有再靠近盛风雪半步。
盛风雪不再搭理他,背过身去添了些干柴在火堆上。
洞内瞬间就明亮暖和不少。
“真是多谢了,方才我都冷得嘴唇直哆嗦了呢。”对方望着盛风雪的背影,客气道谢。
盛风雪没有搭理他。
这人的出现,未免也太奇怪了。
盛风雪不会傻到把这种奇怪当成是巧合。
“小姐能和在下说说话吗?”对方试探性的问,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盛风雪压根就不想同他说话的心情。
而她这种默不作声的行为,却被对方误认为是种默认。
于是乎,这人就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
盛风雪只能被迫默默听着,听这人唠叨自己的身世,以及来这里的目的。
原来这人因忤逆了长辈犯了大忌讳,被家族除了名,朋友最近要成婚他因无事可做,所以才跟来了此地。
进山玩耍时突遇大雨,为了避雨他这才来了这个山洞。
这种家事盛风雪才不要听,她一直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始终垂头背对着他。
从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
良久都没等到盛风雪说话,料想她已经睡着,这人便停下了唠叨。
抬头往外看,雨越下越大,仿佛没有想要停止的迹象。
有风吹过,拂动他的长发。
感觉有点儿冷。
他转头看了看,盛风雪依旧纹丝不动,他这才敢蹑手蹑脚的站起来,小心地捡了最长的柴火依次在洞口排好,以作挡风。
柴火缝隙里,风依旧往里灌,他又脱下自己的外袍覆盖在了挡风柴火上。
他一直没敢乱动,就怕是惊扰到盛风雪。
过于无聊的他,在石头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想了想,他又用手指头抹掉了。

不敢、也不会示弱的盛风雪,就算难过到死,也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因为只要她发出反抗的声音,别人就会这样同她讲:
“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不去欺负别人?显然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你没有爸妈,你就是个孤儿,没有人乐意管你,就算被我们打死,那又怎样?”
“她比你小,你就让让她嘛,就老师奖的一颗糖而已。”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啊,不就是厂里发的饼干嘛,又不是你自己花钱买的,给我们又不会怎么样。”
“那个男人脾气好,现在听他爸妈的话,以后也一定会听你的话……他家庭条件,算是不错的了,你是个孤儿,能找到这样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拿你当朋友,又怎么可能会害你。”
然后……
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好像,想不起来了。
“啊呀!——”
盛风雪尖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声调在山洞回响,震得她耳膜发痛。
盛风雪猛地想起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于是她忙转身看过去。
洞外雨已停,天早就大亮。
那人已不在这里,洞口依旧排着整齐柴火挡风。
“走……走了吗?”盛风雪放松戒备,身体软下来瘫坐在石头上,惊出一身冷汗。
身旁篝火略带余温,看样子那人才刚走不久。
“原来,我已经从杜府逃出来了啊……”
盛风雪得抓紧时间赶路。
推开洞口柴火,一件男款白长袍顺势滑落在柴草上。
领口处看样子是狐狸毛,尾摆像荷叶,不是很厚,却十分的暖和,比盛娇娥先前穿的衣服料子都好。
盛风雪俯身捡起,将白袍上的水珠拍掉,又再细致抚摸这面料,徐娴和杜娇娘母子的冬袍都没有这么好的质感。
一看就价值不菲。
“看样子是昨天那人留下的。”
回头看,那铺列整齐的柴火,捏紧手里的白袍,盛风雪的心情,总算因为这人的温暖举动而好了点。
四处寻找早已不见那人身影,盛风雪只得将白袍叠好,和洞里的那几件衣衫一起带走。
得将白袍物归原主才行!
夜雨后山路更难走,待盛风雪寻了下山路,走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时,早已过了午饭时间。
突然,山麓转角处一辆马车突至,车轮碾过水洼,飞溅起的雨水,打湿了匆忙赶路的盛风雪的外衣。
盛风雪正缩在山麓夹角里歇气,又累又饿的她,连喊住他们的力气都没有。
“吁——”
娇俏喝声起,并排而行的两匹骏马一并停住,与其一同停住的,还有一匹不停奋力挣扎着、想要逃跑的小马驹。
二八芳龄,身着鹅绿衣衫的南宫凝脂从马车上下来,衣袂飘飘、发丝临风飞舞的模样,犹如仙女下凡。
盛风雪有气无力的歪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脸过去正对山壁。
她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
小会儿时间,南宫凝脂便到了盛风雪身前来,她最先看到的,便是盛风雪紧护在胸前的白袍。
因她折叠整齐,又被身体故意遮挡,所以,南宫凝脂只看到了那一截狐狸领毛。
“小女子凝脂,”南宫凝脂行礼态度温柔,“……抱歉,泥水污了小姐衣衫。”
“没事。”盛风雪有气无力的回答,还是没有将脸转过来。
“小女子着急送小姐回家,您看我们,需要赔偿您多少银子?”南宫凝脂笑意盈然,十分的客气。
“不必!”盛风雪回答得言简意赅,她已经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逃出杜府时带的糕点干粮不多,昨晚就已经吃完了。
这么点小事儿就让人家赔偿,那不是她的风格!
“凝脂,怎么回事?”
一个虚弱到就快断气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盛风雪听到,好奇的转脸过去看了一眼。
一个面部惨白的少年,他和南宫凝脂年纪差不多,弱不禁风到随时都将会毙命一般。
“东方遇,我不是让你好生盯着小姐吗?小姐还年幼,片刻离不得人……你这要死要活的模样,就不要再出来丢人了,成吗?”
还没等盛风雪说话,南宫凝脂就已转头对这叫东方遇的少年发起了火来。
训人训得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呵呵。”
东方遇只是傻笑,扶着马车外壁喘息了好几次,这才继续说道:“小姐还睡着……那马叫得我心烦,我睡不着。”
“……”
南宫凝脂无语凝噎,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盯着盛风雪怀里的白袍看,思虑小会儿,这才再试探性问道:“小姐,您可是要出远门?”
“嗯。”感觉不到恶意,盛风雪默默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将在路上捡来的小马驹送给小姐,就当是赔偿。”南宫凝脂快速的说。
“不用!”盛风雪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再看向摇摇欲坠的东方遇,“你们先走吧,我没事,不需要什么赔偿。”
“反正那小马驹也是捡来的。”东方遇却开了口,说话间,他已将那马儿给牵了过来。
这一次走路倒是平稳,没有了要倒地的感觉。
马儿见了盛风雪叫得欢畅,刚刚明明想挣脱束缚逃跑。
“看,它好像很喜欢你呢,”东方遇说着丢了马缰,然后往马车那里快步走去,走得跌跌撞撞,呼吸因此变得急促压抑,“累死了,累死了……连呼吸都好累……凝脂,我好累啊!——”
比先前更虚弱的声音。
话音刚落,他就直接趴倒在了马车壁上,南宫凝脂见此也顾不上盛风雪了,跟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行完礼就快速折了回去。
扶东方遇进了马车,南宫凝脂便策马扬鞭,急切的往严府的方向去了。
“吁吁——”小马驹欢快地叫着,很中意盛风雪。
“你想跟着我是吗?”马车走远了,盛风雪才站起,细致抚摸小马驹的头。
小马驹“嗤嗤”的叫着甩着脑袋,显得非常高兴。
“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啊。”盛风雪望向前路,无奈的笑。
那里正是凝脂和东方遇过来的方向,看样子他们是从京城方向来的。
听盛风雪不停跟自己说话,它发出欢快声响不停刨着前蹄。
“既然这样,你就陪我上路吧。”
盛风雪小心翼翼的翻身上马。
她最后回头望了望杜府方向,而后才骑马往京城方向走去。
在来时路上偶遇樵夫,盛风雪询问过。
再往前面走一段路,便有一家客栈,客栈旁边有马厩,旁边有一间当铺和几家住户。

地处是两国边境的小镇,因寒风凛冽,而甚少有人在街上走动。
与盛风雪在山洞里呆过的那个少年,此时正站在严府朱门外,在这大雨刚停的天气里,嘴唇冻得发紫。
“早知如此,我就该多带几件外袍出门……好冷啊。”他独自嘀咕着,抬头看紧闭的严府门半响。
少年身轻如燕轻巧一跃,便上了严府大门旁边墙顶,抬头扫视一眼,看准花厅位置就潜了进去。
来时无影,去亦无踪。
无人看到。
中午时分。
严府的老妈子严妈进花厅收拾看到了个小盒子,因她之前从未见过,便急忙拿过去给严玉心母女看。
小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粗陋的、深绿如墨般的方形玉佩,半个手心大,用一根旧红线拴着,正面雕刻着猛虎下山图。
图案并不精细,雕刻手法拙劣得明显。
严玉心好奇拿起来看,感觉背面有字她便翻了过来,一看,背面果然有两个字——魏秀。
这是魏将军的名字。
一见那字,她连跟朱清清说话的语调都在颤抖。
“娘……我们先回房再说!……”
朱清清盯着玉佩背面两个字,激动得差点惊呼出声,吩咐丫鬟继续打扫院子后,她便急忙带着严玉心回了自己院落。
严妈一头雾水待在原地,不明所以。
紧闭房门,两人再看,这玉佩上赫然有“魏秀”二字,异常醒目。
朱清清拿着玉佩的手颤抖不停,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严玉心看着她激动模样,不停点头跺足、蹦跳欢呼雀跃,前所未有的开心。
“娘……快、快差人通知我爹!”严玉心突然叫道。
“对对对,玉心你说得对!!”朱清清语速极快的附和。
就在不久前,严玉心与魏秀相亲,开始她并不知魏秀身份,所以便没怎么用心去饰演她的大家闺秀,两人当时闹得不怎么愉快。
后来,严令回来告知了严玉心母女俩魏秀的真实身份,严玉心知道后后悔莫及。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失去了抱上魏将军大腿的机会,谁知这才过了两日,“魏将军”就偷摸着,将信物给送过来了。
如此,严玉心母女又怎能不激动?!
自古夜长梦就多。
她得尽快嫁给魏将军,以免到时候对方反悔!
少年策马奔腾往京城方向去,郁闷了一路,身上新衣他越看、越觉得碍眼,最终暴力脱下随手扔在了路边。
偶尔有人路过,看到他模样就跟看疯子一样。
“罢罢罢,还是先去京城吧,小殿下的生辰就快到了。”
白马渐染污泥,确实不太雅观。
樵夫所说的地方,因有小马驹的帮忙,下午盛风雪便到了。
站在客栈门前,她又犯了难,身无分文的她,又哪有什么钱,吃饭住店?
四十来岁戴着高帽、堆着一贯生意人笑容的店家从客栈里走出来,看了穿着朴素的盛风雪一眼,便将她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他便和颜悦色的对盛风雪提醒道。
“小姐若是最近手头紧,可将身边值钱物件当入南宫当铺,等手头宽裕了再来赎回便可。”
店家顺手一指,那是樵夫所说的当铺。
“信用度极高,这是京城有钱人在这里开的分店,今天恰巧管事小姐也在。”店家又说。
盛风雪刚从山中走出,他料想她是想入京,店家在这里,见过许多这样的路人,所以才能一眼就看透盛风雪的难处。
“……哦。”盛风雪应声,看向旁边当铺。
一间并不大的店铺,比这客栈新得多,格局虽然小,用的建筑材料却是最好的。
“只管典当,不问出路。”店家又好心提醒了一句。
盛风雪身边并没有什么可以典当的东西,她并没有从杜府多拿任何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先前南宫凝脂看那件白袍的眼神,盛风雪觉得,或许可以试着先将这件衣服给当了。
“以后再赎回就是了,而且我带着上路也不方便,万一磨损了就麻烦了。”
盛风雪暗想。
在典当期内,当铺有义务保管好客人的典当物,一旦过了典当期,典当物便由当铺自行处理,或拿去拍卖、或直接售卖。
盛风雪是知道这些规矩的。
主意拿定,她便往旁边南宫当铺走去。
“小姐,请问您想典当何物?”对方刚见盛风雪踏入当铺,就单刀直入的问道。
身着淡蓝锦缎的、十一二岁少女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一直盯着盛风雪看。
“麻烦你给看看,这件衣服能当多少银子。”盛风雪直截了当的,拿出那件白袍。
白袍被少女捧去后台找专人估价,一会儿之后,盛风雪便拿着二十两银子走出了当铺,她的前脚刚踏出当铺,小马驹就摇着尾巴跑到了她身边来。
“善佑。”盛风雪喊了一声,摸摸这小马驹的头,看样子,它已习惯了这个刚得到的新名字。
善佑低声叫着时,她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给小马驹取这名字的缘由——善良的人,必被苍天所庇佑!
“……不行!”盛风雪猛的跺脚,手从善佑头上蓦地收回,然后又快速折身进了当铺里。
少女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得转回了头,盛风雪再回当铺她已知道缘由,于是便笑靥如花的问道:“后悔了?”
“抱、抱歉,那毕竟不是我的东西,我不太好擅自做主!”盛风雪没有多费唇舌去解释。
“真遗憾!”少女非常遗憾的说,“……实话说来,我还挺喜欢那件袍子呢,极其难见。”
“抱歉,”盛风雪站直,忙弯腰鞠躬致歉,“真的是,非常抱歉。”
“没事,我家当铺从不强求客人,强求跟抢掠并无区别,姐姐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少女笑着说,态度温和。
“给你添麻烦了。”盛风雪再次致歉。
又成了身无分文的人。
但现在的她,已没有了先前的迷茫。
“没事,”少女将白袍好生递还给盛风雪,触及到她濡湿的袖口,“这白袍可是防水的,下雨的话,小姐不妨将其当雨衣用。”
“这毕竟不是我的东西,我得更加爱惜才是。”盛风雪说。
她此时非常后悔,差一点儿就做了错事了啊!
少女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才对盛风雪说道:“你且在此,等我小会儿。”
说罢少女径直进了当铺里间,再出来时,她手里多了一把大红色雨伞,以及一个套线背包。
“这些旧物件放着也是闲置,就送你了。”少女将东西直接塞进盛风雪怀里。
“……诶?那怎么可以!”盛风雪说着后退一步,不敢去接。
“没关系的……若是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等你以后有钱了买把新雨伞送我便是,每月的二十四,我都会在这里。”少女笑盈盈的说。
盛风雪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站在原地又对少女鞠了躬。
少女跳开依旧笑着说道:“若是将来,那白袍主人真想舍弃那白袍了,请你务必当入南宫当铺。”
东西不是她自己的,盛风雪做不了主。
“也只是这样说啦,南宫家不强求任何事的。”少女认真的说。
“若真有机会的话,我就帮你问问看。”盛风雪说。
“好,”少女笑着点头,“不强求。”

她手里多了一把大红雨伞,和一个能将白袍装进去的背包。
背包由粗布制成,口上有线可拉伸,两个宽带可背上。
用原本的包裹将白袍细致整理好,盛风雪这才将其放入背包里,大红雨伞绑在善佑身上。
“……唉,又身无分文啊。”
盛风雪摸着饿扁的肚子,往客栈方向走去。
“看能不能找点什么事做吧,开水白馒头都行,这才刚出门哪。”
盛风雪抬脚刚想往客栈那里去,店家那抬高几度的声音就已急切传来:“小姐快让让,那边有马过来了!……”
“——啊?”盛风雪惊声,刚才她还看过路呢,因为有过前车之鉴,她可不想再将衣服沾染上污水了。
“得得得——”
当真有马蹄声传来,就在距离盛风雪不远之处,闻声,她忙往旁边侧身一跃。
“吁!——”铿锵有力的声音,白马得令停住,未着外衫的少年被冷风吹红了脸颊。
盛风雪堪堪躲避而过。
看他未着外衫冷得轻微抖动的样子,盛风雪就想起了洞内一事,她迟疑着走上前,试探性问道:“那、那个,你……”
仓促之间,她也没想好应该怎么说。
“什么?!”那人闻言转脸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盛风雪。
见他目光移动她忙后退几步,做出防备之姿。
店家也走了过来。
一见两人模样,他迟疑了一下才探头过去,又再看了看两人,这才将目光落在盛风雪身上,这才好奇问道:“小姐的衣服,有没有被弄脏?”
“没……没有。”盛风雪忙回答。
“既然你衣服没弄脏,叫住我又是因为何事?”少年言语冷漠,让人望而却步。
“实在抱歉,小女子认错人了。”盛风雪忙躬身致歉。
“哦。”对方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句,应承完,他就转头过去对店家问道:“你家客栈可有什么好吃的?……走了一路又累又饿的。”
“有有有,”店家忙点头哈腰,“小店有现成的。”
店家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把外衣扔掉了,冷死我了。”
盛风雪转身过去时,听到了这少年的嘀嘀咕咕。
“啊,看来是真的认错人了。”盛风雪摇摇头暗想,心里非常失望。
“那人,可比这人有礼貌多了。”
盛风雪如此想着,本是心想,却又不自觉的嘀咕出了口。
肚子饿得“咕噜噜”的响,盛风雪偷偷地揉了揉肚子,有两顿没吃饭了。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等那少年突然转头大声质问“你刚刚在说什么”时,盛风雪才真正醒悟过来。
“啊?——”
背对少年的肩膀有点颤抖,盛风雪发出连自己都厌恶的讪笑声,连头都不敢回,忙摇头摆手快速回答道:“没、没什么。”
“你刚刚明明有说什么我听得清清楚楚,”少年指着自己耳朵,认真地一字一句,“我的听力一向很好,我情愿相信我听到的,也不相信你说的!”
“咕噜咕噜……”
盛风雪的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唱起了空城计。
少年瞪大了眼睛,一直紧盯着盛风雪看,就差盯出一朵花儿来了。
店家被夹在两人中间不敢多嘴,怕自己一开口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那样只会坏了自家生意。
于是他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一见店家退开,少年便更加的不依不饶起来,一面隔着衣袖拉着盛风雪的手腕,一面絮絮叨叨地说道:“罢了,我们去店里慢慢说,都过午时了饿着也不是个事儿……”
“喂!——”盛风雪跺脚挣扎。
怎么还动上手了?
现代男女这样行径很正常,但到了这里便是授受不亲了。
“你干嘛啊?……”盛风雪惊叫着连连后退。
“废话少说,你得跟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咬牙切齿的语调,以及挑起的眉毛,和手里加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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