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意—— by飘荡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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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德国建筑师在帕多瓦事务所的级别,已经仅次于他自己了。
算得上是他在意大利开建筑师事务所以来,晋升最快的人。
能力过关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聂广义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和自己这么合拍的建筑师。
当然,最开始招进来的时候,也只是个助理。
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五次晋升。
聂广义终于明白,这些合拍,是从何而来。
“那你……”聂天勤想问问会不会对他学生的工作有影响。
“我现在就让人事把她开了。”说着,聂广义拿出了手机。
听到聂广义这么直接就说把人开了,聂天勤倒是放下心来。
他现在也稍微回忆起来一点,以前和儿子相处的感觉。
只要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再那么小心翼翼,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什么是认真,什么是开玩笑的。
再者说,聂广义之所以对同济有意见,是因为他十四年前的不当行为。
并不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学校,或者别的什么。
现在父子俩都已经冰释前嫌了,再知道事务所里面有一个得力干将是爸爸以前的学生,怎么着都不可能给简历减分。
聂家父子躺在床上聊天,聊了彼此错过的这些年,聊的多半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日常话题,一聊就聊了一整夜。
隔壁梦心之房间的两父女毕竟才分开没几天时间,虽然也是有聊不完的话,宗极还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梦心之好不容易调好了时差,宗极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到来再把时差给弄出来。
梦心之刚刚睡下,就开始做梦。
她的梦是很健康的。
却在进入这个梦的第一秒,就被尺度给吓了一跳。
一个男的,穿了一件非常贴身的裙装。
上半身薄如蝉翼,肋骨也是根根分明。
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是男人的上半身。
问题在于,专门凸显了胸前的两个点。
虽然男人胸前的那两个点,看不看得到都没有什么问题。
着重凸显的行为,还有些诡异。
这个男的,左手叉腰,右手拿剑。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梦心之在梦里的第一反应,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但也仅限于第一反应。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可能是闯进了韦罗基奥创造青铜大卫像的现场。
韦罗基奥这个名字,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并不如雷贯耳。
如果把他是达?芬奇老师的身份放出来,可能知道的人就更多一点。
更进一步,把他就是一直让达?芬奇画鸡蛋的人的身份亮出来,就肯定会有更多人恍然大悟。
韦罗基奥不是一个大众耳熟能详的名字,但他不仅是达?芬奇的老师,还是波提切利和佩鲁吉诺的老师。
佩鲁吉诺这四个字看起来就更加眼生了,但是没关系,这个人是拉斐尔的老师。
文艺复兴后三杰,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
达?芬奇是韦罗基奥的徒弟。
拉斐尔是韦罗基奥的徒孙。
三杰里面有两个都和韦罗基奥有直接关系。
剩下一个米开朗基罗,总归和他没关系了吧?
不好意思,米开朗基罗就是在韦罗基奥的影响下,才创作的《大卫》。
大卫是圣经故事里的牧童,这个牧童英勇无比,挡住了巨人歌利亚的来犯,深受爱戴,成为了犹太人的王。
一说起大卫像,人们首先会想到米开朗基罗的世界十大雕塑作品之一——堪称西方美术史上最值得夸耀的不穿衣服的男性。
这尊大卫像在后世太过有名,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西方艺术史上,一共有三座特别有名的大卫像。
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是大理石像,另外两座都是青铜大卫像。
青铜大卫像,除了梦心之梦到的这一尊达?芬奇的老师正在创作的。
还有另外一尊,出自多纳泰罗。
多纳泰罗的大卫像和米开朗基罗的传世之作有着一模一样的极简主义着装方式——一丝不挂。
这么一对比,尽管梦心之的第一反应,是梦境里的创作现场尺度有点大,事实却是已经是给了她最大程度的着装友好。
不管怎么说,韦罗基奥的这尊大卫像,哪怕上半身再怎么贴身,再怎么凸显,下半身却是被一件“短裙”,把该遮掩的地方,都遮掩了一个严严实实。
说起来,韦罗基奥这尊大卫像的名气还没有疑点多。
西方艺术史上,曾经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传说,说的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是找到达?芬奇做的模特。
这个说法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且不说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历来就有些“王不见王”的架势。
单单达?芬奇比米开朗基罗大了23岁这件事情,就足以证伪。
米开朗基罗开始创作《大卫》的时候,达?芬奇都快五十岁了,不可能是那个体态健美、神情坚定、肌肉饱满的充满年轻男性荷尔蒙的大卫像原型。
之所以会留下这样的传说。
首先是,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太有名了。
其次是,西方艺术史学家确实认为,达?芬奇曾经做过大卫雕像的模特。
不是米开朗基罗的,而是他的恩师韦罗基奥的。
达?芬奇年轻的时候,到底有多么会唱歌,这个已经无从考证了,文艺复兴时期还没有留声机。
达芬奇年轻的时候,到底有多帅,很多西方艺术史学者,会剑指韦罗基奥的青铜大卫像。
在作品以写实为尊的文艺复兴时期,如果那尊雕像的模特真的是达?芬奇年轻时候的样子,那达芬奇就不仅仅只是帅,而是连身材都很给力。
韦罗基奥的青铜大卫像,创作于1476年,那一年,达?芬奇24岁。
刚刚好就是达?芬奇出师的年纪。
韦罗基奥对达?芬奇是有着绝对的偏爱的。
达?芬奇在绘画界的名声鹊起,和恩师韦罗基奥的献祭了自己的绘画生涯,有着极大的关系。
时间退回到1472年。
那一年,达?芬奇20岁,已经跟着韦罗基奥学习了四五年的时间,把鸡蛋画得超神到不能再超神,被列在了佛罗伦萨的画家公会会员的名单上,但也仅仅只是列入而已。
不久之后他的恩师韦罗基奥接一份来自萨维尔教堂的委托。
委托的内容,是创作一幅以基督的洗礼为主题的油画。
接受完委托,韦罗基奥亲自动笔,画了一幅《基督受洗》,但他只画到了95%的程度。
这幅作品的中央,是正在接受洗礼的耶稣,他一脸虔诚,双手合十,做祈祷的姿态。
右边的施洗约翰拿着一瓢河水,浇在耶稣的头上。
这幅画的顶上,上帝伸出双臂,鸽子发出金光。
左下方有两个小天使,负责帮受洗的耶稣拿衣服。
一个天使正对着观赏者,另一个侧着身,有点背对着观赏者,并且只有一个侧脸。
韦罗基奥亲自画完了正对着观赏者的那个小天使,最后一个侧脸天使交给了还没有在绘画领域展露过惊人才华的达?芬奇。
达?芬奇很快就画完了,并且用上了透视的技巧。
韦罗基奥被达?芬奇画的这个侧脸小天使给惊呆了。
纵观自己的那95%,压根就比不上徒弟最后加的5%。
韦罗基奥对达?芬奇的偏爱,在这一刻,达到了极值。
这位直接影响了文艺复兴三杰的绘画大师直接宣布封笔。
他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了绘画领域的历史使命,他再怎么画也赶不上自己的学生。
韦罗基奥的封笔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终其一生,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
在《基督受洗》完成之后,韦罗基奥背井离乡,离开佛罗伦萨到威尼斯,专心创作雕塑作品。
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青铜大卫像。
身为老师,力挺自己的学生是很正常的。
但是力挺到自己直接封笔,还大张旗鼓地到处说自己的绘画技艺在学生面前,黯然失色到根本不值一提,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夸张。
当时有很多人都认为,韦罗基奥和达?芬奇之间存在着不正当的关系。
对,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达?芬奇的取向问题,在西方艺术史里面,一直是被争论不休的。
事实上,达?芬奇人生最大的污点,就是被控鸡(jian)罪。
这个污点发生在青铜大卫像创作的那一年——1476年。
这件事情,并非是空穴来风和捕风捉影,而是有史料记载的。
史料来自于1476年的法庭记录。
达?芬奇与其他三名年轻男子被控涉嫌鸡(jian)也就是同性恋罪。
文艺复兴那个年代,大概只有华夏大陆的统治者,对同性恋是最宽容的。
这桩案子,虽然最后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却给达?芬奇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他开始极大程度的保护自己的隐私。
他用左手写字,并且全都写的是镜像文字,这对大部分人来说,都算得上是加密。
达?芬奇的性取向,一直都是西方艺术史的一个谜题。
达?芬奇一生未婚,没有留下子女,这也成为了很多人认定他性取向的依据。
梦心之对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在她看来,像达?芬奇这样的全能型天才,取向不取向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达?芬奇不管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不影响他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和艺术家。
梦心之有看到过这方面的研究,却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
更没想过,自己会在梦境里,遇到韦罗基奥青铜大卫像创作现场。
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角度来说,极有可能是因为睡觉之前,刚刚见证了有人和他自己父亲出柜成功的全过程。
第63章 跑路大师
不感兴趣归不感兴趣,梦都梦了,梦心之肯定也想搞清楚西方艺术史上的一些疑团。
更何况,达?芬奇画的《蒙娜丽莎》,对于她来说是有着特殊意义的,算得上是梦的起源。
如果早知道能和达?芬奇面对面的聊天,梦心之一定会事先准备好一个详细的采访提纲。
哪怕没有准备,她心里也早早是有了一个粗略的纲要的。
问题是今天的这个梦的切入点,有点奇怪。
按照正常的做梦轨迹,她应该在去玩佛罗伦萨,看完达?芬奇的生活轨迹,了解完达?芬奇的一生,才会带着诸多疑问,开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或许是被聂广义出柜的行为给刺激到了,才会提前就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这个时间点的达?芬奇梦心之能提的问题还真的不多。
达?芬奇刚刚出名,离他开始画《蒙娜丽莎》还有27年。
历史上的资料,也是寥寥无几。
找来找去,也无非就说达?芬奇是个私生子一类的,和艺术成就毫无关系的事情。
达?芬奇的老师韦罗基奥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的绘画生涯,把他托举到了佛罗伦萨画坛的至高点。
从那以后,找达?芬奇画画的人,肯定踏破了门槛。
按照正常的逻辑,达?芬奇应该是有很多传世画作的。
事实却大相径庭。
达芬奇的生命长度是六十七岁,传世画作(包括有争议的)加在一起,都不超过十五幅。
这绝对是一个极其“可怜”的数字。
要知道,达?芬奇的画,并不存在大批量被毁一类的事情。
是什么导致了画作数量的稀少呢?
答案是达?芬奇自己。
达?芬奇除了是那么多著名的【家家家家家】之外,还是西方艺术史上最著名的拖稿大师。
先前说,梦里的时间点,1476年,离达?芬奇开始画《蒙娜丽莎》还有27年。
如果按完成时间来算的话,这个时间跨度,就还有41年。
没错了达?芬奇前前后后一共花了14年,才画完了《蒙娜丽莎》,速度堪比蚂蚁爬。
但这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一幅画了,因为这是一件“成品”。
达?芬奇不缺名气,天才嘛,肯定会有挑挑拣拣的特权。
就像聂广义也不是什么全案都接。
曾经有一个侯爵夫人,想要让达?芬奇给自己画一幅肖像画。
这位侯爵夫人的名字叫伊莎贝拉?德斯特,是欧洲历史上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是她自己就非常非常厉害,不是因为是侯爵的夫人才厉害。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这位曼图亚侯爵夫人,从曼图亚追到佛罗伦萨,只求达?芬奇给她画一幅完整的肖像画。
她成功了,好像又没有成功……
卢浮宫博物馆现在就收藏着达?芬奇给她画的肖像——草图。
达?芬奇给伊莎贝拉?德斯特画了一张半身肖像素描,终其一生,都没有给这幅画上过色。
这还不是个例。
找达?芬奇要一幅完整肖像的三个步骤:
首先,你得有钱,一般的价格他根本就不接。
其次,你得有耐心,越催就越不给你画。
最后,你得活的足够长……
钱、耐心、寿命,缺一不可。
以上都不缺是不是就高枕无忧了?
你还需要运气的加持……
你真把他逼急了,他就再接一幅价格更高的画作,把定金当成违约金赔给你,直接跑路……
如果这个模特真的是二十岁出头的达?芬奇。
对于梦心之来说,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找不到太多历史资料的谜团。
再加上有五六百年的历史隔阂,梦心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问题。
她感觉自己可能要在韦罗基奥青铜大卫像的创作现场,安安静静地站到醒来。
她的梦里面通常只会有一个古人,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已知身份的历史人物。
同时出现两个,梦心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梦错了,也不知道谁才是这个梦的“主角”。
好在,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韦罗基奥就停止了工作。
他对给他做模特的年轻人说:“列奥纳多,今天就到这里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列奥纳多这个称呼一出来,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就可以确认是达?芬奇了。
达?芬奇的全名叫列奥纳多?达?芬奇。
生活里面,大家肯定是叫他列奥纳多的。
只不过叫这个名字的人太多了,不太好分辨,后世人在讲到列奥纳多?达?芬奇都不怎么会带上他的名字。
韦罗基奥很快就离开了梦心之的梦境。
一切都变得正常了起来。
早知道这样,应该先问一问韦罗基奥,为什么会用“封笔”那么决绝的方式,来力捧自己的学生。
只剩下达?芬奇,梦心之就自在了很多。
截至目前,还没有哪个“古人”在她的梦里,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感到意外。
虽然不一定能搞清楚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但总归都是愿意聊天的。
现在的问题是,梦心之根本就还没有做好准备。
直接问你为什么要给你的老师韦罗基奥做模特,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师生关系?
这显然不太尊重人。
也是梦心之没有办法问出口的。
或者,不要捎带上人家的老师,更直接一点问,列奥纳多,你的取向是不是比较小众?
一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不管是在哪一个时代,都不可能会让人觉得愉快。
而且,达?芬奇就算后面真的是喜欢男生的,也不代表他一开始就是。
她总不能让自己成为那一盏指路明灯吧?
梦心之站了半天,达?芬奇小哥哥都换好了一件粉色长袍出来了,她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问题。
西方艺术史里面,确实有过这样的记录。
达?芬奇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很时尚。
他人缘很好,朋友很多,喜欢穿鲜艳的衣服。
梦心之对达?芬奇是带着粉丝和天才滤镜的。
她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在探讨东坡挚爱的时候,她如果梦到的是东坡居士本人而不是王闰之姐姐,估计也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好在,年轻帅气的达?芬奇比梦心之想象中的,要健谈很多,他直接开口问梦心之:“心之妹妹,是不是想知道,我一辈子最讨厌的人是谁?”
“啊?”梦心之愣了愣。
达?芬奇小哥哥的这个问题提醒了她。
她的梦境是不需要贯彻现实的逻辑的。
就像梦境里的王闰之,能知道一切和她自己有关的事情,哪怕是死后合葬这种。
所以,只要这会儿坐在她对面的这个人是达?芬奇,那么她就可以问任何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想到这儿,梦心之调整了一下情绪和心态,开始用“平常心”来对待梦境里的列奥纳多?达?芬奇。
梦心之:“列奥哥哥,你最讨厌的人是谁,应该大家都知道吧。”
列奥哥哥:“是吗?那你说说看,是谁?”
梦心之:“你一辈子的死对头,和你一样,同为文艺复兴后三杰之一的米开朗基罗。”
列奥哥哥:“非也非也。”
梦心之:“啊,真的假的?不是米开朗基罗那会是谁呢?”
列奥哥哥:“索代里尼。”
梦心之:“就是,让你和米开朗基罗共同为五百人大厅画壁画的那个佛罗伦萨共和国的执政官,对吗?”
列奥哥哥:“没错。”
梦心之:“为什么呀?”
列奥哥哥:“因为他一开始只邀请了我。”
梦心之:“就因为这样?这明明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啊。这场决斗堪称文艺复兴时期的世纪大战。你们也因此碰撞出了很多的火花不是吗?”
列奥哥哥:“火花?心之妹妹,你会不会太过天真。我这么问你吧,你非常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梦心之:“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人。”
列奥哥哥:“真的没有吗?”
梦心之:“呃……应该是吧,就算真的有,我顶多选择远离。眼不见为净!”
列奥哥哥:“握个手吧,为我们的志同道合。”
梦心之下意识地和列奥哥哥握了个手,脸上的困惑却是有增无减。
列奥哥哥:“接着你刚才的话,如果有人不让你眼不见为净,你是不是就会把对那个人的讨厌,转移到【有人】身上?”
梦心之:“这话有点绕,列奥哥哥是指索代里尼逼着你和米开朗基罗在同一个空间里面作画,对吗?”
列奥哥哥:“是的,你想一想,如果你的老师,非得把你最讨厌的人安排做你的同桌,你会不会更讨厌你的老师而不是你原来讨厌的那个人。”
梦心之:“我好像没有遇到过这么极端的情况。”
列奥哥哥:“那你再想一下,你的老板非得让你和你最讨厌的人面对面坐着,你还有没有心情工作?”
梦心之:“我目前还没有毕业。”
列奥哥哥:“心之妹妹,你不能因为我好说话,就在你的梦里,一直和我抬杠,你信不信我损起人来,可以洋洋洒洒几千字,既不重样也不带脏字。”
梦心之:“我信的,列奥哥哥的笔记本里,就记录过很多这样的事情。”
列奥哥哥:“那你还敢抬杠。”
梦心之认怂:“我错了。我是看过你们这个时代的一道心灵鸡汤。是比你的老师韦罗基奥早了差不多36年就雕刻了青铜大卫像的多纳泰罗说的。”
列奥哥哥:“他说了什么?”
梦心之:“多纳泰罗是帕多瓦最受爱戴的雕塑家,但他非要跑到对他一点都不友好的佛罗伦萨,被各种挑剔。他说赞美只会让他停止努力,挑剔才能让他不断进取。所以……我觉得索代里尼这么做是用心良苦。”
列奥哥哥:“这怎么能叫用心良苦?”
梦心之:“因为你是拖稿大师啊,不这么被逼着,你能按时完成……吗?”
新办公室快装修好了,挑了半天家具也没挑到喜欢的,郁闷到写到现在才只写了半章……
你们先看看,我睡醒了补上……
拖稿是达?芬奇除了那个鸡什么罪之外,最大的“人生污点”。
达芬奇的拖稿,和当代网络作家的咕咕咕,并不是一个概念。
网络作家们咕咕咕了,是要付出稿费的代价的。
一个字没写,谁给你稿费?
达?芬奇就不一样了,他都是先收了钱,然后气定神闲。
雇主要是问起,他就和苏轼对待东坡肉一个态度——【待他自熟莫催他】。
苏东坡的肉,是火候足时他自美,达?芬奇的画,是灵感足时他自美。
艺术创作嘛,说延期就必须延期,没有灵感你还能咋地?
作家们还得乖乖地和读者老爷们请假,哪怕有的已经是惯犯了,也还是会放上五花八门的理由。
达?芬奇就不同了,他是相当理直气壮。
作家的卡文是卡文,达?芬奇的卡图是等待灵感的迸发。
画不完他就不画了。
画着画着觉得索然乏味了,也不画了。
怎么听起来,和太监了的书,还有异曲同工之妙?
从此,咕咕和太监的理由又多了一个——我的偶像是达?芬奇。
端的是引经据典、博古通今。
达?芬奇冷笑一声,表达了自己的抗议:“笑话,这个世界竟然有人认为我是拖稿大师。”
梦心之:“难道不是吗?”
列奥哥哥:“当然不是。”
梦心之:“理由呢?”
列奥哥哥:“这个暂且不说,先说说索代里尼那个讨厌鬼,他强迫我和邋遢鬼米开朗基罗在一起作画,他最后成功了吗?”
梦心之:“你至少画好了草稿。”
列奥哥哥:“你也说是草稿了,心之妹妹。”
梦心之:“那还不是因为列奥哥哥你太作。”
列奥哥哥:“我怎么作了?你们后世人说话,可不能这么信口开河。”
梦心之:“列奥哥哥,我错了,我应该说你太造……创造的造。”
列奥哥哥:“这都什么和什么?”
梦心之:“我也都是从史料里面看来的,你画《最后的晚餐》用鸡蛋和蜂蜜,画完没多久就开始各种脱落,让修复这幅画的人,苦不堪言。”
列奥哥哥:“苦不堪言怎么了?那幅画到现在不还好好的。”
梦心之:“列奥哥哥,你也太不考虑维护成本了。”
列奥哥哥:“是你们后世人自己要维护的,有关我什么事?嫌成本高就别维护了呗。”
梦心之:“行,这是我们后世人的锅,那你都已经知道你的创新颜料会有很多后遗症了,为什么还要在和米开朗基罗的世纪之战里面,继续创新呢?”
列奥哥哥:“我怎么创新了?”
梦心之:“你在画《安吉里之战》的时候,也没有用传统的湿壁画颜料。”
列奥哥哥:“你说的是在打湿的熟石灰上面画画,让颜色融入熟石灰墙壁,是吧?”
梦心之:“对。”
列奥哥哥:“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慢工出细活。打湿的熟石灰墙壁干得太快了,不符合我的创作风格。”
梦心之:“所以你就用蜡处理了墙壁,然后用油画颜料在干墙壁上,自下而上地作画对吧?”
列奥哥哥:“我连镜像文字都能写,这么画有什么问题吗?”
梦心之:“没有问题啊,但是你在用蜡处理过的壁画前面放了两个火炉,没有把颜料烤干直接把画了一整年的画全给烤化了。”
列奥哥哥:“这事儿要是我自己干的?我至于等到画一年才开始烤吗?”
梦心之:“你的意思是米开朗基罗为了能赢,故意把你画好的壁画给烤化了?”
列奥哥哥:“不,是索代里尼干的!”
梦心之:“啊?这是为什么啊?这不是他委托的吗?”
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受佛罗伦萨执政官索代里尼的“邀请”,在执政厅,也就是五百人大厅画两场战争——《安吉里之战》和《卡西纳之战》。
这两场战争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佛罗伦萨人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索代里尼希望通过这两幅画,提振佛罗伦萨人的士气。
最开始是只请了达?芬奇来画《安吉里之战》的。
因为达?芬奇拖稿的名声在外,又很长时间根本就没有动笔的意思,索代里尼只好想出把达芬奇的死对头请来和他“相爱相杀”这样的鬼点子。
执政官的想法是好的。
也成功地刺激到了这两个死对头。
就是有点刺激大发了,导致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都拼了命地——离题。
他们画出来的,根本就不是执政官想要的。
这里也确实要为拖稿大师达?芬奇说几句公道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拖稿也确实是一种精益求精的表现。
达?芬奇迟迟不动笔,并不一定是他消极怠工。
为了完成《安吉里之战》这幅作品,他找战争的亲历者,做了很多采访,这些采访记录,都写在了他的笔记本里面。
不仅如此,他还把前人画这场战争的画稿、写这场战争的历史,全都研究了一个透透。
如果是这样,他和画《卡西纳之战》的米开朗基罗,也还没有太大的区别。
达?芬奇狠就狠在,为了画战争,直接随切萨雷?波吉亚出征,近距离观察战争。
这就是达?芬奇对于自己画作的态度。
不管是解剖还是实验颜料,他的这份来自于科学家的认真程度,绝对不是别的画家可以比拟的。
这件事情,发生在他和米开朗基罗的世纪大战开始之前。
因此,不属于被刺激的一部分。
亲身经历过战争,和只是听说过的,对战争的理解肯定是不一样的。
达?芬奇在他的日记里面写过关于战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