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意—— by飘荡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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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战争是不可见的……可见的只有混乱。】
【快把我从战争中拯救出来吧……这是兽性的疯狂。】
【如果你觉得毁灭自然是错误的,那剥夺人的性命就更是无可原谅的罪行。】
达?芬奇是画完了《安吉里之战》的草稿的,在他的素描里,没有索代里尼期待的酣畅淋漓,只有对战争真相的思考。
梦心之:“列奥哥哥,你为什么说米开朗基罗是邋遢鬼啊?”
列奥哥哥:“啊?这个还用问吗?你们后世的典籍里面,难道没有关于他颜值的记载吗?”
梦心之:“这我还真没注意过。我们后世人都倾倒于他的才华。”
列奥哥哥:“他有什么才华?你们后世人不说他长得丑,难不成说他很会守城?”
梦心之:“米开朗基罗还打过仗?”
列奥哥哥:“那看来你对他知道的是真不太多。那家伙,长得难看就算了。穿衣服还毫无品位可言,一年到头都穿着一双皮靴,完全不注重自己的形象。”
梦心之:“列奥哥哥是因为他经常怼你,所以觉得他不尊重前辈,对不对?”
列奥哥哥:“那你还真是小瞧他了,他怼怼前辈什么的,在他那个根本都不是事儿,急起来他连教皇都敢怼。”
梦心之:“那我还得给他加个不畏强权的标签上去了。”
列奥哥哥:“你可拉倒吧,他怼完教皇就跑路,几年之后又非常没骨气地跪地求饶。哪像我,早就离这些破烂事儿要多远有多远,逍遥自在地过生活。”
梦心之:“那你为什么会问后世人有没有说米开朗基罗很会守城?”
列奥哥哥:“你们后世没有这个说法就算了。他这种只会画点画、做点雕刻的小咖,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梦心之:“列奥哥哥明显是话里有话。”
列奥哥哥:“告诉你也无妨,我都死了十年了,还听到佛罗伦萨人跑到我的法国,在我的坟墓前哭泣。”
梦心之:“哭什么?”
列奥哥哥:“1504年,我懒得和他搞什么世纪大战,把大部分心思放到了一系列防御工事上,我估计他趁着我画壁画的时候看到了。25年之后,那个邋遢鬼用我设计的防御工事保卫佛罗伦萨,长达九个月的时间。”
梦心之:“那不是挺好的吗?佛罗伦萨怎么也算是你的故乡之一啊。”
列奥哥哥:“好什么呀?他能撑九个月是因为我的防御工事厉害。可是,一场必输的战役就这么撑着,死的可是佛罗伦萨的无辜百姓。我很后悔,如果我没有留下那些工事,佛罗伦萨共和国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民,死于饥荒和瘟疫。”
梦心之:“列奥哥哥,你怎么和爱因斯坦一样反战?”
列奥哥哥:“爱因斯坦?谁?”
梦心之:“哦,没有人在你坟前说起过他啊?也是,你都死了360年了,他才出生……”
列奥哥哥:“心之妹妹,你的思想怎么比我还跳脱?”
梦心之:“可不敢和列奥哥哥比,要说跳脱,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可以像列奥哥哥这样,直接用手写出镜像文字?”
列奥哥哥:“你们都知道我的日记要用镜子看?”
梦心之:“是的呀。”
列奥哥哥:“那我还有隐私吗?”
梦心之:“基本是没有了。你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在了你的日记里。”
列奥哥哥:“啊……我的天……告诉我究竟做成过什么。告诉我,我是否做成过一件事……”
梦心之:“列奥哥哥,我对这句话特别有印象,你为什么在你的日记里面,一直重复这句话?”
列奥哥哥:“因为我本来就一事无成啊。”
梦心之:“怎么可能,在我看来,你是西方艺术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家,没有之一。”
列奥哥哥:“你伤害了我,我明明是一个科学家,看吧,我果然是一事无成的。”
梦心之赶紧转移话题:“列奥哥哥,大家商量把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往哪里放的时候,你为什么暗搓搓地在底下给大卫雕像画特别丑的写生?”
“什么叫我暗搓搓地画特别丑的写生?他雕的那什么大卫本来就丑,好吗!能有我老师的千万分之一美吗?”
“列奥哥哥竟然觉得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丑?你还说你最讨厌的人不是他……”说到一半,梦心之忽然反应过来,“确实丑、确实丑,韦罗基奥青铜大卫像的模特,可是帅冠佛罗伦萨的列奥哥哥你啊!”
达?芬奇对梦心之的反应感到满意,他挑了挑眉,说道:“心之妹妹啊,拜托你件事情呗。”
“什么事情?”
梦心之有些意外,不仅仅因为第一次在梦里收到古人的拜托,还因为达?芬奇竟然会有那么灵动的表情。
“你以后做研究写论文,但凡写到我和米开朗基罗那个家伙,你一定要把重点放到我们两个的颜值差距上,知道吗?”
“啊?这个点,好像不太能写到论文里面吧,也没有人是这么研究的。”
“论文不就是要写完前人的论文综述之后,再有自己的创新吗?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恶心!”
“当时?”梦心之不解:“什么时候?”
“就是被关在一起在给五百人大厅画壁画的时候啊。”
“那就还是1504年。”
“对,1504,那家伙当时也就29岁吧,我觉得他比52岁的我,看起来还要苍老。”
梦心之笑笑:“这么夸张的吗?”
“我怀疑他一辈子都没有洗过澡……哎……我真是太讨厌索代里尼了!”
“怎么又到索代里尼了?执政官是背锅侠吗?”
“呃……什么是背锅侠?”达?芬奇问。
“列奥哥哥,这不重要,你为什么忽然又把执政官拉出来游街示众?”
“因为1504年,除了29岁的邋遢鬼,21岁的拉斐尔也已经画完《圣母的婚礼》来到了佛罗伦萨啊,小拉斐尔长得还是比较乖的!”
“我的天哪,如果1504年的那场【大战】把拉斐尔也扯上,那可就是真正的世纪大战了,直接凑齐了文艺复兴三杰。”
“是吧?是不是想想都觉得兴奋?”
“是的吧……列奥哥哥……你为什么会用【乖】这个字来形容拉斐尔呢?你通常都喜欢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男性?”
梦心之暗搓搓地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达?芬奇愿意正面回答,那么,他的取向也就不再是一个迷。
“我喜欢……”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梦心之被吵醒了,吵醒她的人是聂广义——的父亲。
聂天勤教授有个习惯,不管多晚睡,早上六点半都一样准点起床。
哪怕有时差,聂教授的精准度都堪比百达翡丽。
这样的时间点,聂广义肯定是还没有起床的。
在飞机上,聂天勤就问过宗极平时有什么生活习惯。
宗极的原话:【雷打不动,每天六点半起来打太极。】
见聂天勤对太极很有兴趣,宗极就提议早上起来可以一起练。
地下一楼是两个一张床的房间和一间双床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聂广义准备睡觉之前,聂天勤还专门问了一下宗家父女的房间是怎么安排的。
聂广义告诉聂天勤,女孩子那么麻烦的物种,肯定不可能安排在他的对门。
能多远就多远。
直接隔着一个客厅和一个厨房。
聂天勤觉得这样的安排是很合适的。
宗极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可不想宝贝闺女住在随时都可能会有离异男士的对面去。
亲耳听到聂广义出柜之后,宗极的心态就发生了一点变化。
宗极和梦心之聊完,就让梦心之直接留在双床房对面的房间,省得还要带着行李,穿过厨房和客厅。
宗极就是这样的一个——让女儿多走二十米,都会有满心的歉意——的父亲。
梦心之披散着头发,打开门,迷迷糊糊地开口来了一句:“怎么了吗?爸爸。”
一边问一遍伸懒腰。
聂天勤被这声爸爸给叫的有点懵。
他心里面飘过疑问三连:
【怎么叫我爸爸?】
【我是来干嘛的?】
【我怎么一大早跑来敲一个小姑娘的门?】
“对不起,我找你爸爸。”聂天勤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语气。
他毕竟是个大教授,而且小姑娘除了眼睛没睁开,也没有别的不合时宜。
梦心之人都已经回到床上准备继续做梦了,听到聂天勤的声音,条件反射似的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我……”梦心之瞬间就清醒了,“我爸爸在另外一个房间。”
她睡意全无,差点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和列奥哥哥聊天。
“不好意思,你继续休息,我昨天和你爸爸约好了,早上一起打太极。”聂天勤还是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那……我带您过去吧。”梦心之说:“我也好久没和我爸爸一起打太极了。”
“我自己过去就行。你们年轻人接着睡。我儿子怎么着都得到中午才会起床。”
“我昨天睡得早,这会儿已经睡饱了。”
聂天勤想了想,有多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换一身打太极的衣服?”
梦心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一身可爱的卡通睡衣。
以前在家,倒是没少穿着睡衣和爸爸一起打太极。
现在又不是那样的情况。
梦心之的脑子,还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清醒。
梦心之反应过来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还是再睡一会儿去吧。”
“抱歉啊。是我儿子和我说,我房间对面住的是你爸爸,我才会这么早过来敲门的。”
“没关系的,聂教授。我爸爸这会儿肯定醒了。”
“那行,我先去和你爸爸找找在什么地方打太极合适,你等会儿要是想来和我们一起,就给你爸爸打电话。”
“好的,谢谢聂教授。”
这段听起来很正常的对话,实际上,充满了尴尬。
聂天勤敲错了门,梦心之叫错了爸爸。
知道自己搞错了房间,聂天勤就连房门都没有进,只站在外面和梦心之聊了两句。
聂广义才刚刚睡着,还没有睡得很深,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自己房门口说话。
他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开口也是一句:“怎么了吗?爸爸。”
“没事儿。”聂天勤把没穿上衣的儿子往房间里面推,却硬是没有推动。
“哦……不在对面,那就在走廊尽头了。”聂广义伸手指了指,顺便打了个很长的哈欠,“那我继续去睡了。”
因为没有被推回房间,聂广义的这个懒腰就伸在自己的房门口。
梦心之看得愣了愣。
聂广义不仅身姿挺拔,还有八块很好看的腹肌。
身材竟然比梦境里的列奥哥哥,还要好上几分。
尽管见面的次数不多、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动不动就问她《清明上河图》里面美食的事实,还是让梦心之对聂广义的身材管理,存在着一定程度的误区。
放到往常,遇到这样的情况,梦心之肯定是非礼勿视的。
这会儿却忽然有心要对比一下梦里的列奥哥哥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身材。
更让梦心之意外的,是在现实里面看到,竟然比在梦里看列奥哥哥的,还要坦然许多。
想想也对,达?芬奇终其一生都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是同性恋。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亲口和他爸爸出过柜的。
女孩子习惯把这样的男生当成是姐妹。
这样一来,梦心之也就自在了许多。
聂广义本来是半闭着眼睛要回去继续睡觉的,眼角的余光,在转身的那一秒,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射向自己的下半身。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
很好,没有和平时一个人在楼上睡觉那样,干干净净的。
聂广义停下转身的脚步,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你瞅啥?”
“也没什么,就是看看你和达?芬奇年轻时候的身材对比。”
梦心之倒也没藏着掖着。
姐妹看姐妹,还不是坦坦荡荡?
“我对你个大头比。”聂广义忽然来了一句口头禅。
“大……广义,你快回房间把衣服穿起来。”
聂天勤差点脱口而出,用大头来称呼自己的儿子。
聂广义很听话地转身进了房间。
还没有半秒,别说穿了,连上衣都还没有拿到手,就又探出头来问了一个问题:“那你对比出来了吗?”
“对比什么?”聂天勤以为儿子在问他。
聂广义干脆解释了一番:“我是问人姑娘,有没有对比出来,我和年轻时候的达?芬奇,究竟是谁的身材更好了一点?”
第68章 名字取自
聂天勤完全没搞明白聂广义和梦心之说的是什么:“你是怎么想到和达?芬奇比身材的?”
“聂教授,你自己儿子,你还不懂吗?从小到大,哪次不是遇强则强?”
聂天勤仍是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达?芬奇年轻的时候身材特别好,我想和他比一比。”
“这爸爸当然能听懂啊,问题是谁会关注达?芬奇的身材啊?”
“聂教授,什么叫谁会关注?”聂广义反问道:“这会儿在这儿站着的三个人,明显有两个人都关注到不行啊。”
“你们年轻人……”
聂天勤看了看聂广义,又看了看梦心之。
话还没有说完,就很认真地把聂广义给推了回去,二话不说,把门给关了。
“聂教授,你这是要干嘛?”聂广义很是有些不解。
聂天勤压低了声音:“你不是喜欢人姑娘吗?你大清早地穿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我喜欢人姑娘,聂教授,你开什么玩笑?”
“你昨天晚上不是还问我,信不信你喜欢你兄弟家的小妮子吗?”聂天勤继续压低声音。
聂教授也是有理有据的。
“哈,哈哈,哈哈哈,聂教授你有没有搞错啊,我说的小妮子,是宗极大哥家的小女儿啊。”
“小女儿?大头,这可不行啊,我看着对门这位姑娘都已经小你十岁了,那她妹妹和你的年龄差岂不是……岂不是……”
“也还行啊,聂教授,小妮子今年已经十一岁了?”
“大头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诶呀,妈妈咪呀,我的聂教授,你不会连这个都要信吧?你儿子又不是变态?”聂广义看着深信不疑的父亲,深刻体会到了时间带来的隔阂。
看聂天勤还是不放心,聂广义只好接着回应:“聂教授啊,你儿子就算找比自己大十岁的,也不可能找个小十岁的,更没有耐心等着祖国的花骨朵慢慢成长。”
“大头啊,大十岁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啊?大十岁的话都高龄产妇了……”
“我的大教授啊!你怎么什么都信啊?”
“我儿子说的话,我可不就得第一个信?”
“那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就是个独身主义者。”
“大头啊,你现在这么说,等你老了,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孤独了。”
“有什么好孤独的?等我老了,我就把宣适抓过来陪我。”
“等你老了,人家都儿孙满堂了。哪有空陪你啊?”
“没有吗?”聂广义笑了笑:“那我就把他儿子给泡了!”
“大头!你现在说话怎么没一句是真的?”
“我说的句句属实啊,我的老父亲。”
“大头啊。”聂天勤忽然不纠结了:“爸爸是老了,就想看着你好好的。”
“聂教授,你觉得我有哪儿不好?”聂广义摊开手,转了一个圈,像是模特在做最后的亮相。
聂天勤把床上的衣服拿起来,轻轻扔给聂广义,说道:“我觉得你不穿衣服不好。”
“你儿子这身材,白天都已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了,到了晚上,如果还不脱光了给自己欣赏欣赏,怎么对得起家里的镜子和被子?”
聂天勤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转移话题:“大头啊,爸爸去找宗极打太极去了啊,我们昨天就约好了的。”
“好的,聂教授。”聂广义把衣服往旁边一放,又光着身子到床上去了,像是反抗示威,又像是小孩子调皮。
放到十四年前,这种行为肯定是要被聂天勤教育的。
现在嘛,聂天勤只要能看到儿子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聂天勤再出来的时候,梦心之已经换好了运动服在门口等他。
“你是叫梦心之对吧?”
“是的,聂教授,我听过您的课。”
“我的课?”
“对,一门古建筑的选修课。”
“你也是同济的?”
“不是,我是去同济找我同学玩,顺便一起听课。”
“这样啊?我听你爸爸说起过,你是跟你妈妈姓,对吧?”
“是的,聂教授。”
“你的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我妈妈说,我的名字取自《离骚》。”
“《离骚》啊?离骚里的哪一句?”聂天勤问。
“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
“啊,是这样啊……”聂天勤本来是想借着聊名字,打开话题。
没想到就这么把话题给聊死了。
《离骚》里面的这一句,可不是什么太好的话。
关键是,就这么着把这一句里面的【心之】摘出来,也有点怪怪的。
真要从这句话里面截取有意义的部分做名字的话,也应该是【离心】、【可同】、【远逝】或者【自疏】。
总归都没一个是好的。
聂天勤想了想,又把话题给拉了回去:“我们这是去找你爸爸练太极是不是?”
“是。”
“那就一起?”聂天勤问比他早来几天的梦心之。
“嗯,聂教授,我跟着你去。”
“可是,我也不知道房间在哪里啊。”聂天勤看向梦心之。
梦心之知道底下有三个房间,从头到尾,都只看到过两个。
昨天,爸爸坚持自己去另外一个房间睡,她就洗澡去了。
宗极后来也没有说过找不到房间一类的话。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跟着对方过去。
“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梦心之拿出了手机。
手机还处于关机的状态。
“电话没打通吗?”聂天勤问梦心之。
“嗯。”梦心之点头,略微有些担忧。
“那总归地下一楼也就这么大,我们两个找找就好了。”
这事儿其实问聂广义是最简单的。
但儿子大清早地,不穿上衣就出来给女孩子开门一类的事情,在聂天勤的价值观里面,还是有些不太好接受。
梦心之和聂天勤在光线充足的地下室绕了两圈,都没有发现还有第三个房间。
梦心之在这个时候就真有些急了。
该不会地下室就只有两个房间吧?
那这样的话,爸爸昨天晚上是在哪儿睡觉的啊?
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体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爸爸从里面走出来,梦心之很难相信,墙的后面还有一个空间。
梦心之好奇进去看了看。
发现这个房间,比地下室的另外两个房间要大上许多,格局也不太一样。
这个房间里面,看起来“家徒四壁”。
进去之后,整个就是空的。不仅没有家具,连床都没有一张。
“爸爸,你昨天在这里怎么睡啊?”梦心之很是有些心疼地问。
“阿心啊,这里可真的是太太太让人不想睡了!”
“对不起,爸爸,我应该先过来看一看的。”梦心之把心疼都写在了脸上,“爸爸你是不是一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
“哪能啊?爸爸好着呢!”
“早知道我就在五楼不下来了。”梦心之对聂广义有些意见。
她不介意自己受委屈,却见不得爸爸没有被好好对待。
辗转了好几个国家,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来看她,结果晚上连张睡觉的床都没有。
还有最关键的,那个号称有洁癖不能和别人同一层的人,最终不还是根本就没有在五楼吗?
“阿心!这个房间是真的超级无敌赞。”宗极有些兴奋。
梦心之疑惑了。
以她对宗极的了解,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是有心安慰。
“是什么让爸爸这么兴奋啊?”
“昨天广义兄弟带我参观的时候,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厨房后面还有个房间。爸爸那会儿急着去帮你拿行李下楼,也没进来看。根本没想到是这样的!”
梦心之赞同道:“确实不太能想到。”
梦心之还有半句话没有说:【还不太能住人】。
“对不起啊,阿心。”
“啊?爸爸?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啊。”梦心之走过去,给她爹各种捏肩捶背。
“早知道是这样,爸爸昨天就让你住这个房间了!真的太酷了!”
“让我住这个房间?”
“是啊。”宗极一边说,一边招呼还站在门口的聂教授:“聂叔,一起进来看看。”
这个“极简主义”房间【家徒四壁】。
看起来,全都是黑色的镜面。
宗极进去,门就自动关了,门后面的镜面墙变成屏幕。
这个屏幕,是这个房间的总控。
界面不是宗极认识的语言,但整个界面的UI设计的很好,光看图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宗极刚进这个空房间,也是发愁要怎么才睡觉。
找了半天,准备出来找聂广义问一问,或者到客厅的沙发上将就将就,就看到门后面的屏幕亮了。
宗极点了一个图标。
文字虽然看不懂,但图片明显指示和睡眠有关。
宗极作为科技爱好者,玩遍了AI,玩遍了电子产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装置。
只轻轻一点,原本到处都是黑色镜面的房间,就开始发生变化。
墙面自动打开,一扇扇黑色镜面朝房间的中央慢慢倾倒了下来。
有的镜面背面是床,有的是柜子。
宗极只是手指一点,最多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就有了卧室需要的一切功能。
这让宗极感到新奇。
他没有上床睡觉,而是转身开始玩那块智能屏。
又点了一遍睡觉的按钮。
很快,房间就恢复了原本空无一物的样子。
宗极点了一个有点像麦克风一样的按钮。
又是不到一百二十秒的时间,这个房间,就变成了一个K歌房。
灯光、麦克风、沙发、点歌台,比平常去的KTV更具科技感一些,还放了贝斯、电吉他、架子鼓等一系列乐队器械。
宗极震惊,却也没有震惊到瞳孔放大的程度,直到他点了界面上的一个足球图标。
整个房间,360度的黑色镜面墙,摇身一变成了无死角的看球屏幕。
极光之意五楼天台的那块投影幕布,在资深球迷宗极这儿,瞬间就香不起来了。
连觉都不睡了,直接看完了一整场阿根廷的经典球赛。
2006年6月16日,阿根廷小组赛对阵塞黑。
坎比亚索打入了他在世界杯唯一进球。
这粒进球,经过25次传球配合,成为世界杯最经典的团队进球。
也是在这一场比赛,宗极的本命球星梅西,完成了他在世界杯的第一粒进球。
宗极确实是雷打不动六点半就起床了。
问题是他把床弄乱了,得要收拾到原来的那个样子,才能把房间复原。
如今这个时代,高科技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却也还是有一些是没办法做到的。
这个房间因为设置了K歌一类的模式,隔音肯定也是做得极好的。
这就导致了梦心之在客厅都焦急地叫了好几声了,宗极还是一点都没有听见,不紧不慢地在那儿收拾。
照理说,三个人这会儿就该去打太极了。
宗极却是问:“聂叔,你之前有来这个房间看过吗?”
聂天勤:“还真没有。”
聂天勤又开始在心里惋惜逝去的十四年时光。
如果宗极再问他为什么没来看,或者问聂广义什么不带他来看,那他也就实话实说了,不然会让别人觉得儿子对他这个父亲过于冷漠。
“看来令郎是个做大事的啊。”宗极的反应和聂天勤预想中的一点都不沾边。
“怎么忽然这么说?”聂天勤意外了。
“这么精彩绝伦的设计,这要是换了一般的儿子,肯定就找爸爸炫耀,然后再天天发朋友圈。令郎是一点都没把这当回事啊!”宗极感叹:“我这个小兄弟,还真的是让我佩服啊。”
“小兄弟……”聂天勤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直觉告诉他,聂广义昨天和他开的一堆玩笑里面,肯定藏着真话。
如果宣适和宗家的小女儿都是被拉来凑数的,那么儿子的心里面,一定还藏着一句不想让他知道的真话。
聂天勤确定,儿子对这个叫梦心之的姑娘,是有些不一样的。
理由呢?
有些天性是不可改变的。
他儿子除了面对他,何曾有过不注重穿着的时候?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宗极本来是准备出来叫聂天勤一起打太极的。
这会儿聂天勤和梦心之一起过来了,就没必要再出去。
哪怕梦心之都问了:“爸爸,我们等会去哪里打?”
宗极都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在门后面的交互面板上点了一个森林的图标。
手指那么轻轻一点,整个房间,从地板到墙面再到天花板,全都变成的森林的景象。
不仅仅是单纯的视频影像,连声音都是一体化的。
潺潺流水,虫鸣鸟叫。
风吹过树叶,有的飘扬,有的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