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意—— by飘荡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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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心之没有问爸爸,为什么当时给的选项,是一楼还是天台,并没有四楼主餐厅这个选项。
想来,爸爸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极光之意经过聂广义的改造,智能化程度已经相当高。
宗意一键启动了生日快乐模式。
哪怕这会儿是清晨,一楼工作室也立马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都还没有想好生日愿望呢……”大早上的过生日,对宗意来说也是第一次。
“你可以现想一个。”梦心之给宗意出了个主意:“你今天起码有三个蛋糕,你可以一个蛋糕许一个愿望,不用一下三个许愿的配额直接用完。”
“姐姐姐姐姐,前两个愿望是可以说的,是吧?”
“对的,生日要许三个愿望,要讲两个半,第三个只能有提示不能明确说出来,这样许愿最灵验。”梦心之给出了一个有些特别的解读。
“姐姐姐姐姐,为什么你的许愿版本和别人都不一样,我同学生日,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宗意一直都有这个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专门等到这个生日才说出来。
“你要是觉得姐姐的版本有问题,你可以用你同学的版本。”梦心之很好说话,临了又加了一句,“稍微提醒你一下,姐姐的版本是哥哥给的。”
“啊?这竟然是我哥哥的版本吗!”宗意赶紧转头问宗光:“哥哥哥哥哥,这真的是你的版本吗?”
“小时候,每次给之之过生日,她都会告诉我两个半的愿望。然后我就帮她把三个愿望都实现。”宗光记得和梦心之一起成长的所有细节。
“哥哥的意思是剩下的半个你每次都能猜到是吗?可是这样也没有用啊!”宗意也有自己的逻辑。“那姐姐如果想要天上的星星呢?”
“你姐姐不会许这样的愿望,她每次许愿,都是比较好实现的,不会要天上的星星这么虚无缥缈。”
“那如果姐姐非要呢?”
“非要的话,我就给她一面镜子,带她去星空底下,让她自己拿着镜子照。这样一来,星星就在她的手上了。”
“啊……我姐姐这么好忽悠的吗?”
“她那会儿还小啊,最后一次一起过生日,都没有你现在大呢!。”
“我的飞行员哥哥诶,你为什么不是开着飞机,带着我姐姐,见证满天繁星呢?”宗意嘴里说的是姐姐,心里面想的是自己。
“我开飞机的话,就不能陪在身边,亲眼见证你姐姐愿望成真的那一刻了。”
“说的也是……”
兄妹三个聊得热火朝天,生日蜡烛烧掉了差不多一半。
完全不见有人准备许愿和吹蜡烛。
宗极干脆把生日快乐模式的音效也给打开了。
各种语言的生日快乐歌,开始响彻整个极光之意。
音乐一起来,整个氛围就起来了。
宗意开始闭着眼睛想愿望。
宗极的目光,一直投射在宗光的身上。
父子两个,这么多年没有联系。
说不生疏肯定是假的。
却也不至于到完全陌生的程度。
哪怕身高变了,容貌和气质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宗极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的儿子。
只是他不像梦心之这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身为父亲,他想等宗光先开这个口。
宗极没有太多大家长的架子,他从来也不是那样的人。
在没有确认宗光离开和回来的原因之前,宗极不想给自己太大的期待。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那年那月,十三岁的宗光,明明和他无话不谈,一转眼走得那么决绝。
一开始他以为是前妻卢曼玉不想让宗光和他有联系,追到欧洲才发现是宗光自己不愿意。
这个事实,让宗极颇受打击。
第一次觉得,高估了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
宗极其实很想加入兄妹三人的聊天,硬是不知道要从什么角度切入。
照宗极看来,宗意和宗光能相处融洽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宗极不知道宗意有过一次偷听。
平日里,家里的所有人,都在给宗意灌输关于哥哥的正向内容。
让宗极想不通的是,梦心之是怎么做到像没事的人一样,就这么和宗光像小时候一样聊天的。
梦心之怕怀着孕的梦兰担心,白天装作若无其事,晚上就偷偷躲在被窝里面哭。
宗极夜里起来去梦心之房间看过好几次,枕巾都是湿的。
那样的别离,那样的撕裂。
宗极做不到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过不去又能怎么办呢?
梦兰因为担心自己的出现会遭致宗光的反感,连被遗忘在角落十几年的厨艺,都重新拿出来当挡箭牌,一直到这会儿,都还没从厨房出来。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要摆脸色,非得把儿子气跑了才开心。
从宗光回来到现在。
父子俩的对话,精简到只剩下六个字。
【回来啦?】
【回来了。】
第122章 憎恨自己
“我的第一个生日愿望是……”宗意闭着眼睛大声说道:“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有哥哥和我一起过。”
说完宗意就把晨早的生日蜡烛吹掉了。
“哥哥哥哥哥,这个生日愿望总很好实现了吧?”宗意第一个询问宗光的意见。
宗光想了想:“站在好实现的角度,你再许愿的时候,记得具体一点,比如说接下来的五个生日什么的。每一个生日这样的表达,实现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
“什么意思啊,哥哥,你只打算在国内待五年吗?”宗意刚刚见到哥哥,正式患得患失最严重的时候。
“不是这个意思,从现在开始的第六个生日,阿意都成年了,到时候,你可能会想和男朋友过二人世界,我非要和你们一起庆祝,怎么都招人烦。”宗光问宗意:“你信不信到时候最烦我的人就是你自己?”
“那哥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宗意问出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宗极最想问的问题。
宗光选了一个非常好的时间点回归。
选在宗意生日的这一天,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个围绕生日的主题。
不用一开始,就回答关于过去种种的提问。
宗光很清楚,哪怕有了给宗意过生日的缓冲,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哥哥这次回来,是希望自己可以不走的,但具体能留多久,哥哥也不好说。”
“为什么呀,哥哥,你都这么大人了,难道还不能决定自己去哪里吗?”
“阿意,你要不要去看看姐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梦心之有意带走宗意,让哥哥和爸爸好好聊一聊。
“我的姐姐诶,你为什么不能把生日礼物拿下来给我?”宗意提出了另外一种解决方案。
梦心之自是不会就这么答应:“你连礼物都不想去看,看来是不想要了。”
“我哪里是不想要?我是舍不得哥哥啊!”宗意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一走我哥就飞走了,我可怎么办?”
梦心之浅笑盈盈地看着宗意:“放心,你哥哥没有长翅膀。”
“可是我哥哥是飞行员啊!”宗意一脸自豪地给出了自己逻辑。
“那这里也米有”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上去拿礼物?”梦心之说着话,就径直站了起来。
“要!”宗意蹦起来,直接就跟着梦心之走了。
一边跟上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诫:“我的姐姐诶,你可不能学梦兰女士那套,动不动就吃飞醋,你要相信你自己的魅力,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姐姐!”
随着宗意和梦心之去了三楼,一楼过生日的,就只剩下了宗极和宗光两父子。
宗光率先开口叫了一声:“爸爸。”
“阿光当飞行员啦?”
“对,在南航。”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半年了。”
“半年……”宗极顿了顿,态度不明地说,“那也挺长时间了。”
“我在国外学飞的机型和现在飞的有些不一样,回国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培训。”
“那你怎么今天想到回来了?”
“回来给宗意过个生日。”
“你当时可是因为接受不了阿意的到来,才非要和你妈妈一起生活的。”
“我不是。”
“好,爸爸相信你。那你能不能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和爸爸联系。阿光我们是父子,爸爸也不是不讲道理,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是爸爸和兰妹的错,但爸爸真的也不是故意的。”
宗极把藏了好多年的话拿出来说:“你现在也长大了,应该知道输精管结扎后复通,是极小概率事件,爸爸和兰妹都没有想要小孩,但已经怀孕了,就是一个生命。”
“我知道的爸爸。我并不是因为这个离开的。我那时候已经十三岁了,该懂的早就懂了。”
“所以,阿光,你告诉爸爸是为什么?你哪怕跟着你妈妈,你也没必要直接当没有我这个爸爸吧?你哪怕逢年过节打个电话……”
宗极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宗光没有开口,现在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爸爸肯定就绷不住了。
宗极撇开头,有点自言自语地开始絮叨:
“阿光,爸爸要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也可以告诉爸爸啊……”
“从小到大,你不是什么都和爸爸讲的吗?爸爸做错了,也会直接和你道歉的,对吧?”
“你怎么能就那么走了,走的杳无音讯……”
“如果不是阿心每年生日的时候你们还联系,爸爸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儿子。”
借着絮叨的这几句话的时间,宗极慢慢调整好了情绪。
老子在儿子面前掉眼泪,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么多年没见,宗极不希望自己前面十三年的时间全都白费了。
宗极又问了宗光一遍:“你能告诉爸爸是为什么吗?”
宗光和宗极说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和他告诉梦心之的,没有一点联系。
或者说,宗光告诉宗极的,是他告诉梦心之的那个故事的前传。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一开始,大概是为了让全家人都开心吧。”宗光没有再回避。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走了,全家都会开心?是爸爸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吗?”
“不是,是我那时候青春期,班上的同学,都在讨论学校里面的漂亮女孩,各种讨论,而我,渐渐发现,不管同学讨论的是校花还是明星,脑海里面浮现出来的,永远都只有梦心之,这让我感到很苦恼,我想看看离远一点,不要天天在一起,会不会好一点。”
“等会儿,阿光,你在说什么?”宗极以为自己理解错了。
“我在说,同学一说漂亮女孩,我就只能想到梦心之,一说理想型,我也只能想到梦心之,一说到未来找对象,还是只能想到梦心之。我那时候非常憎恨我自己。我怎么能喜欢和自己同在一个户口本的妹妹?”
在宗极震惊的目光里,宗光再度开口:“我还期盼过,你能像第一次和妈妈一样,和梦兰女士能离婚,这样我和梦心之也不在一个户口本。”
十三岁的宗光殷切期盼自己能有机会和梦心之在一个户口本,却不是因为上一辈重组的原因。
卢曼玉恰好在这个时候,向宗光抛出了移民和换户口本的橄榄枝。
没想过会带着两条杠度过2022年的最后一天。小伙伴们,你们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2023,飘飘的愿望,是一场没有顾虑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你们说,这个愿望还会远吗?
新年快乐!
第123章 怎么想的
“阿光……”宗极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就因为这样,十几年不和爸爸联系?”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很喜欢那时候的家庭氛围,我不想破坏,我……”
好多话,宗光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排练了无数遍,到了现场却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阿光啊,你是怎么想爸爸的?”宗极的表情很严肃。
宗光倒是没有想过,会忽然面对这样的一个问题。
他搞不清楚这个问题的具体含义,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阿光,你觉得爸爸是一个只要自己过得好,就不关心子女的幸福的自私家长吗?”
“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没有吗?阿光。”宗极搬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示意宗光也坐下。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走那年,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了。”宗极顿了顿,“阿光,如果你真的喜欢阿心,你就应该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好她,等着她长大啊。”
“啊?爸爸……你……”
“怎么了,你很意外我是这个态度吗?咱们父子之间无话不谈的那些年,你对爸爸就没点信任吗?”
“这毕竟……有违伦常。”
“什么有违伦常?!什么希望爸爸能够再离一次婚?!假如爸爸会在意这些,离婚了不是还一样会反对吗?你就这么想爸爸的吗?”宗极不太能相信自己和儿子之间,只有这么一点信任。
“我不知道,我刚搞清楚我对梦心之可能不是兄妹之情,妈妈就说可以带我出国,我当时……”
别人家的情窦初开都是美好的,宗光却开出了晴天霹雳。
他最不愿意喜欢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
宗光一直都知道,爸爸是很开明的,他喜欢小十岁甚至大十岁的,来和爸爸说,估计都不会反对。
可喜欢自己的妹妹,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在十三岁的宗光心里,他是犯下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平日里,他什么事情都能和爸爸商量,唯独这一件,是真的没有办法。
他的行为,可能会让他最喜欢的家庭分崩离析。
他没有家了,梦心之也跟着没有了。
总归,各种各样的想法,压得他喘不过气。
“阿光,你想和阿心在一起,想改变户口本上的关系,这并没有多难啊,你不管是拿你和阿心的出生证明,还是无血缘关系证明,都可以把户口本上,阿心和户主的继子女关系改成儿媳,哪有什么一个户口本还是两个户口本?”
宗极对继兄妹要怎么结婚的流程,都一清二楚。
宗光不得不再次感到意外:“所以,爸爸反对,也不反感吗?”
“我反对什么?我为什么要反对?”宗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只反对非自由恋爱。如果是你单方面的,爸爸肯定会反对,以前反对,现在反对,以后也反对,如果你们两情相悦,我有什么好反对的?”
“爸爸真这么想?”
“当然。”宗极在宗光一脸震惊的表情里面继续表态:“别人家养大的女儿都泼出去了,我养大的永远的都是我自己家的,你要有这个本事,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那梦兰女士呢?”宗光清楚,这不是一方家长说了就能算的事情。
“她当然听我的。”宗极自信满满地告诉自己的儿子:“小事上兰妹喜欢和我闹,大事上还是爸爸说了算的。”
宗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为了今天的坦白,他准备了很多年。
各种情况都想象过,还想着可能会被赶出去。
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十三岁的那一年,他被这件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想着去国外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就回来。
去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想。
妈妈那会儿情绪失控,她的第二任老公因为妈妈非要生下脑瘫的小孩,愤然离去。
大人和小孩一个都不想管。
摆在宗光面前的,是一个情绪有问题的妈妈,和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
最初的那个过程,对于宗光来说,是极其痛苦的。
如果他没有跟着妈妈去国外,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个这样的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也不需要带他看病,陪他成长。
凌驾于这个事实之上的,是医生和他说,他是建议卢曼玉再生一个小孩,等到她老了,还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可以照顾卢苇——也就是这个脑瘫的孩子。
脑瘫是个世界级的医学难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根本就是没有治疗意义的。
是很后面才有研究表明,早期介入治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脑瘫。
医生之所以会给出那样的建议,是不确定,这个脑瘫患儿有没有可能在长大之后,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理能力。
医生是用开玩笑的方式告诉宗光,没想过卢曼玉直接给卢苇找了个哥哥回来。
宗光本该非常讨厌卢苇。
这个弟弟的存在,注定是他一生的负担。
可是,人类的感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复杂。
他看着卢苇,那么小,那么无助,一见他就对着他笑。
如果不是后续很快出现癫痫一类的症状,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明明应该讨厌,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他教会卢苇走路,教会卢苇吃饭,教会卢苇做计算,教会卢苇下象棋……
卢苇的每一个进步,他甚至比卢苇还要高兴。
宗光在卢苇身上,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卢苇的成长也是惊人的,从刚出生时的重度脑瘫,到生活基本可以自理,这个脑瘫的孩子,活出了医学的奇迹。
如果不是卢苇出生的时候,是比较严重的脑瘫,他大概率已经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么些年,随着卢苇慢慢融入正常的校园生活,卢曼玉的情绪也稳定了很多。
宗光才终于有了空闲,去想想他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回国是必然的选项。
他太想念原来的那个家了。
那么,梦心之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梦心之的感情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变化?
“阿光,你有和阿心说过这件事情吗?”宗极想要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还没有。”宗光随时否认,这个【还】又说明了他要有说的打算。
“那你最好不要说。”宗极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为什么?你不是不反对吗?”这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宗光难免有点怀疑宗极的真实态度。
“就是因为我不反对,你才不能说。”
“理由呢?”
“除非你能确定阿心也喜欢你,并且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感情,否则,你说出来,就只会增加阿心的负担。这番话,你之所以先和我说,潜意识里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离别多年,宗极对儿子的本性,还是有基本的了解。
“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亲情和爱情之间的界限到底在哪里。”
“阿光,你首先要明白一点,当你和阿心是兄妹的时候,这段关系就是永久的。而如果你要把这个关系改变。或许更亲密,也或许会分崩离析的。分开了也就分开了。会把你们做兄妹的缘分都耗尽。”
宗极的这番话,确实是宗光心里真正担心的所在。
他的原生家庭,就是各种分崩离析。
爸爸妈妈离婚,分别再婚,然后妈妈再婚又离婚。
在这个过程里面,每个人都受到了伤害。
宗光无疑是在这个过程里面受到伤害最大的那一个。
几次三番。
“阿光,你现在长大了,阿心也已经长大了。爸爸不会阻碍你们任何一个人,追求自己的幸福。”宗极表明自己的态度。
“谢谢爸爸。”宗光词穷,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要那么早谢我。”宗极再次明确自己的态度,“爸爸说的,只是不反对。你也不能仗着小时候的情分,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阿心身上。你是爸爸的孩子,阿心也是爸爸的孩子,爸爸不能说对你们的爱一样多,但一定不会偏帮。”
在宗极的心里,宗光和梦心之的幸福,是同等重要的事情。
“嗯。”宗光郑重点头。
“好了,阿光,旁的话也就不说了,最让爸爸没有办法接受的,是你为什么离开得这么决绝。”宗极站了起来,“你的这个解释,虽然不太能够接受,勉强还算说得通,谁都有想不开的青春期,既然回来了,那咱们就重新开始好好相处吧。”
宗极对宗光张开了双臂:“欢迎回家,我的儿子。”
这通谈话,刚开始的时候,绷不住的人是宗极。
现在换位了一下,绷不住的人变成了宗光。
宗光一再强调,自己的离开,和宗意的到来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上,这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宗光面对妈妈的提议,根本连考虑都不会考虑一下。
宗极和卢曼玉离婚的时候,宗光是跟着卢曼玉的。
那是一段并不快乐的时光,妈妈时常在他心里植入一些和仇恨有关的字眼。
再往后,他就是妈妈谈判的筹码。
可能是在重组家庭得到了太多的爱,宗光才会产生离开的想法。
离开两年,把自己的感情摆正,就还能回到最温暖的家,不伤害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宗光确实没有想过,自己会再一次被亲妈利用,一出去就要接手那么大的一个“烂摊子”。
宗光也想过不管不顾直接回来。
看到卢苇的笑脸,他又实在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对不起,爸爸。”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里面,宗光很难再隐藏自己的情绪。
“爸爸接受你的道歉。”宗极拍了拍宗光的肩膀。
“谢谢爸爸。”宗光哑着声音,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阿光,你现在除了对不起和谢谢,就没有别的话要和爸爸说了吗?”宗极松开怀抱,笑着问宗光。
“一时激动。”宗光用飞行员的强大心理素质,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我算发现了,不管我长多大,见了爸爸,就还是个娃。”
“那不废话呢吗?你就算活一百岁,我还是你爸爸。”
“嗯,我爸肯定能活122岁。要不然怎么能有这么豁达的胸怀,能接纳我这么不孝的一个儿子。”
“我儿子孝顺着呢。”宗极一脸了然地问宗光:“你小子老实交代,到现在连行李箱都没打开,是不是觉得,你和我说了之后,会被我赶出家门?”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你爹!”宗极摇了摇头:“你说说你,就这么点事儿,有必要弄得和天塌了一样吗?你就不能和你爹我联系一下?”
“我怕我联系了,就不管不顾回来了。”
“你倒是回来啊。你爹我把话放这儿,就算我不反对,你也改不了户口本上的关系。”
“何以见得?”
“你要是没有离开,和阿心一起长大,一直到现在,爸爸还真的是不好说。你一走这么多年,你不了解阿心,她是很有自己想法的,阿心的理想型是爸爸这样的,和你差别很大。”
“还有谁,能比儿子更像爸爸?”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不像我。”
一段轻松的谈话过后,宗极换了个严肃的语气:“阿光,你当时才十三岁,爸爸允许你有钻牛角尖的时候。以后你要再有这种脑子拎不清的时候,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错过的这么多年,宗极不可能心里没气。
爸爸和儿子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宗光会和宗极说离经叛道的事情,却没有和他说自己被卢曼玉骗去照顾卢苇。
宗光并没有打算藏着掖着,毕竟卢苇现在的发展情况很好。
虽然前面那些年有些辛苦,但往后发展下去,卢苇完全有能力凭借他的数学天赋,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哪怕生活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方便,却也比较有限。
癫痫发作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
宗光一直都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让他最骄傲的,是卢苇进寄宿学校的那一天,在离别的时候,和他说的一句话。
卢苇说:“哥哥,你回国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聂教授,你这趟过去,有借鉴到什么经验吗?”
聂广义看到自己的老爸,就装得和个没事的人似的。
他本来也没有事。
不过就是嫌天气太热,跳了个水玩儿吗?
去游泳池或者跳水馆那都还得花钱,对吧?
哪有极光之意的免费水域来得简单和直接?
聂天勤叹了一口气:“大头,你关注到打铁花,是因为几年前的春晚,对吧?”
“是。”聂广义回答完了,转而又开始关心:“听聂教授这语气,怎么比走的时候兴致少了一大半?”
“打铁花上春晚后的那一年,的的确确是迎来了一个高光时刻。”聂天勤说,“全国各地的景点,尤其是古城一类的,都会邀请打铁花表演的队伍。愿意学习打铁花的年轻人也多了很多。”
“这不挺好的吗?”聂广义不清楚聂教授的低落情绪是怎么来的,“这是借鉴得不顺利?”
“但也仅仅只是一年的时间,在那之后,因为大环境不行,打铁花非遗传承人那边的三支打铁花表演的队伍,已经只剩下一支,并且也难以为继了。”聂天勤和自己的儿子互通了一下有无。
“是这样啊……”聂广义沉默了一会儿,才消化完这个消息,总结道:“传统技艺,确实还是需要自己有足够的造血能力。”
“打铁花这种本来就具有观赏性质的非遗传承项目,都这么步履维艰,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的传承前景,就更不乐观了。”聂天勤再次叹气,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聂教授,你也不用这么悲观嘛。每一项技艺都有自己的命运。”聂广义有心安慰。
“大头,如果什么都信【命】,那我们还做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这些历史悠久的文化传统,如果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消亡了,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历史的罪人。”聂天勤并没有被安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