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意—— by飘荡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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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在演示文稿里面继续放大,周边不相关的元素,被逐一分离。
分离到最后,就出现了和极光之意几乎一模一样的一栋仿佛立在水上的建筑。
梦心之在台上讲述照片背后的故事:
“当我看到这张照片,我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两个月之后,画出极光之意的雏形。”
“原来我是真真正正地见到过这个画面。”
“从卢浮宫回国之后,我不止一次地拿出过我和爸爸在卢浮宫外面拍的照片。”
“我可能并没有特别仔细地关注这个倒影。”
“只是看的次数多了,在脑海里面,留下了一个从模糊到清晰的影像。”
“这大概也解释了,我一个从来没有学过建筑的人,为什么能画出这样的一栋概念水上建筑。”
“从我看清这个倒影开始,一切的焦点,就到了年仅八岁的我,手上为什么会有一个石膏模型。”
梦心之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
梦心之却卖起了关子:
“我想了好几天,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好询问同在照片里面的我的父亲。”
“根据我父亲的回忆,是我们当时语言不通,差点错过了卢浮宫玻璃金字塔的打卡。”
“匆忙之间,他找了一个看起来像中国人的年轻人,帮我们父女两个,在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前面拍了一张合影。”
“这个石膏模型,就是当时帮我们拍照的人拿在手上的。”
“他帮我们拍照,我帮他拿了一下已经做好的建筑模型。”
“自此,这件事情的焦点,就成了,谁是这个模型的主人。”
梦心之说到这儿,第二天要做新郎的宣适出现了,他递给梦心之一个优盘。
打开之后,是一段影像。
出现在视频里的,是巴黎贝勒维尔国立高等建筑学院的教授。
教授的手上,拿着曾经被梦心之托举手上的建筑模型。
这个模型,作为优秀学生学业,一直被教授放在办公室里。
除了模型成品,教授还保留了这个模型的设计手稿,并且这张成稿上面写批注。
教授要求画稿的人,把原稿做成模型,和那一年贝勒维尔国立高等建筑学院的毕业展一同展出。
教授在视频里面解释,之所以会特地写这样的一个批注,是因为这张设计稿,是一个临时来学校交流的交换生的作品。
教授把拿在手上的图稿放到了办公桌的桌面上。
镜头随着教授的动作下移,原本被用手挡住了的右下角,出现了交作业的截止时间和交稿人的签名。
截止时间,是梦心之的第一张【极光之源】再往前推二十二天。
这是极光之意外观可以追溯的最早时间点。
交稿人的签名,用的是手写的艺术体。
很难被模仿的——一直沿用至今的——专属于天才建筑师聂广义的——标准签名。
发布会现场的记者全都懵了。
聂广义也懵了。
懵到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大堆摄像头正对着他。
两行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这是聂广义第一次当众失态。
以至于忘了擦拭和掩饰。
聂广义不会想到,他十八岁那年做的模型作业,会被教授保留至今。
聂广义更不会想到,梦心之参加费德克新闻发布会的目的,是帮他澄清。
四两拨千斤。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让费德克之前处心积虑对他做的一切全都成了助攻。
更重要的是,梦心之把笼罩在他心里的疑惑和阴影,彻底解除了。
极光之意的灵感究竟是怎么来的?
为什么会有两个外观完全一样的极光之意?
这个事实,从一开始,就是他心里的阴影。
被费德克这么大张旗鼓地宣传出去之后,更是成了他心灵的枷锁。
以至于让他一度失去了创作的灵感,只能靠疯狂健身来麻痹自己。
聂广义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企图通过亲眼目睹自己被钉上耻辱柱,绝了他继续做建筑师的心思。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却超越了最好的想象。
想都不敢想的那种好。
这是聂广义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和记者的长枪短炮,全都聚焦在了聂广义的脸上。
宣适走到聂广义的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想帮忙挡着点,奈何身高不够。
“大少,你再这样,就要流着泪上头条了。”宣适出声提醒。
聂广义确实不管不顾,只问:“你怎么没有早告诉我?”
“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帮你找到这个模型,我在家里翻了一遍没找到,去罗马工作室翻了一遍没找到,最后还是伴娘提醒我,去问一问你当时交换去的学校。”
“伴娘……”
聂广义抬头找了一下,没有发现刚刚还在台上的梦心之的身影。
“我让阿诺安排人,直接把伴娘接走了。人姑娘今天这么帮你,也不知道会不会遭到费德克的报复,这毕竟是人家的场子。”
聂广义和宣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心想要去找梦心之。
他这会儿想走,却是没有那么容易。
一大波已经翻墙了的委托方,这会儿都开始急了。
原本,聂广义身败名裂,费德克提出可以半价接受聂广义帕多瓦事务所未完成的项目。
找聂广义的那些委托方,多半也是冲着聂广义的名声去的。
只要是出自聂广义的设计,商业类的基本都是地标,居住类的一平米都能比周边的楼盘贵出一大截。
聂广义的设计,向来不仅仅只关注外观。
内在的科技感和居住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向概念建筑看齐的。
简单的来说,周边的房子,需要过十年,才能达到聂广义目前的状态。
聂广义的每一个设计,除了外观,总能在细节上,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很多委托方,都是专门为了被人津津乐道的小细节,才找的聂广义做设计。
并为此支付了高于市场价一倍的价格。
在聂广义失去了天才的光环之后,费德克愿意用正常的市场价格,把项目进行下去,让那些个翻墙的委托方不约而同地表示了感激。
这下好了,聂天才春风吹又生了。
墙头草之所以是墙头草,就是见风就倒。
能倒一次,就能倒第二次。
一个个以前本来就认识的委托方,都过来和聂广义打招呼,希望可以继续合作。
“就我所知,今天在座的每一位,都已经和我的事务所解约了。”
聂广义一个都没有搭理。
哪怕有委托方,出到了原来两倍的价格,相当于市场价格的四倍,聂广义还是整个一个无动于衷。
行业记者问起帕多瓦事务所的未来发展。
聂广义对着镜头表示:“帕多瓦事务所已经关停,未来也不会有重启的打算。我本人和我的事务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接受商业委托。”
一个记者追问道:“为什么?是因为这次抄袭事件,对你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打击吗?”
“因为我让事务所没有在这个时候离职的员工,都去马尔代夫度长假去了。”聂广义终于可以轻松愉快地讲出这个曾经有些悲壮的决定了。
评选黄金单身汉的小报记者,对聂广义的经济状况表示担忧:“这样的话,你要如何支付那么多解除合约的违约金?”
“我是被解约的,我是过错方的时候是一回事,现在是另外一回事。哪怕我是过错方我都不会因此破产,既然证明了我从未有过抄袭的行为,我会建议我的员工,在马尔代夫多待一个月再回来。”
聂广义没有心情和记者们在这个时候聊这些。
他现在满心都是要去找,他表白过的女孩。
奈何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
哪怕他有身高优势,哪怕他热衷健身,在这样的时候,也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好在,他身边还有比保镖武力值更高的宣适。
也不见宣适费多大的力气,就这么一路带着他,直接突围。
两人一路上了车,宣适问聂广义:“是不是现在就带你去见伴娘?”
答应的话到了嘴边,被聂广义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再等一等吧。”聂广义说。
“怎么了,大少这是近乡情怯,还是害怕被拒绝?”
宣适以为自己会听到【我拒你个大头绝】,聂广义确实直接承认了下来:“一个表完白就翻脸不认的人,不被拒绝才叫奇怪。”
“伴娘不远万里过来,救你于水火之中,哪怕真的会被拒绝,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宣适尝试激将了一下。
“被拒绝了就再表白啊。有什么好坐以待毙的?”聂广义回得直接。
“那我可就带你去找伴娘了啊。”宣适扭头看了聂广义一眼。
“再等一等。”聂广义给出了自己的理由:“你明天结婚,我结婚礼物都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的,伴郎人到了就行,不需要礼物。”
“我不能因为你说一句不需要,就真的什么都不准备。”
“真没事,我和阿诺要在一起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你只要别忘了,什么时候补都行。还是和伴娘表白要紧。”宣适直接拉着聂广义过去找梦心之。
这一次,宣适硬是没有拉动:“大少,你再这么退缩,我都有点看不起你啦。”
“退缩是不可能退缩的。表白的时间地点方式,我都还得好好想一想。”聂广义一点都不带含糊地对宣适说:“等你婚礼结束,再帮我参谋参谋。”
“阿诺,对不起,婚礼前,我还一直往外跑。”
宣适用一种仿佛两人已经有一辈子没见的情绪和力度抱着程诺。
“你是婚礼之前往外跑,又不是婚礼的时候往外跑。”回抱过后,程诺一脸认真地眨着眼睛发问:“你都没有缺席婚礼,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宣适把程诺搂在怀里:“我的未婚妻,这么通情达理的吗?”
“没办法,明天就是你老婆了,不通情达理一点不行。”程诺摆出一副深怕以后日子不好过的架势,挣脱了宣适的怀抱。
“也对啊,终于等到你改口的这一天了。”宣适又把人给搂回来了。
和亲嘴鱼似的,不管怎么拉开,都还要重新贴在一起。
“还早呢。”程诺看了看表,“现在离婚礼开始,还有整整20个小时。”
“是还早啊。”宣适也看了看表:“现在离洞房开始,还有整整32个小时……”
“阿适!”程诺再次挣脱,嗔怪地看了宣适一眼。
“怎么啦,我的明日老婆。”
程诺被逗笑了:“你这都什么称呼?”
“正常的人类称呼啊。ChatGPT决计想不出来的那一种。”宣适回答得再认真不过。
程诺拿两只手捏了捏宣适的脸,在第无数+1次惊叹于宣适的颜值过后开口:“阿适,你现在什么感受啊?”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什么都有了,唯独这洞房花烛夜,实在是等得太久太久……”
“阿适!你正经一点!”
“阿诺,我从上到下很多点。你说的一点是哪一点?”宣适说着说着,就开始不老实。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程诺起身准备走人。
宣适把人拉住,重新禁锢到自己的怀里:“不可能!一辈子都聊不完的两个人,怎么会有在结婚前夜聊不下去的可能?”
“阿适,你有没有觉得很不真实?”程诺也懒得再挣脱了,就这么任由坐在宣适沙发上的宣适从背后抱着她。
“哪里不真实?”宣适伸手往程诺身上揉捏了几下,嘴上振振有词道:“明明货真价实。”
“别闹。”程诺把宣适的手打掉:“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你的新娘,真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有点不敢相信了。”
“怎么了?阿诺不会是恐婚了吧?”宣适吓得赶紧把人放开,搭着程诺的肩膀,给她换了个方向。
“那不可能?谁会被自己的梦想吓到?”程诺把自己的双手,放在宣适搭着他肩膀的两只手的手腕上,把自己的坚定,随着手掌的温度传递给宣适。
“哎,害我瞎紧张。”宣适一个看不太清楚的反手姿势,直接把程诺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交握着双手,
“明天就要结婚的人,叹什么气?”程诺用自己右手的食指,轻轻扣了一下宣适的手心。
“情!”宣适稍显大声地冒了一个字。
程诺疑惑道:“什么?”
“哎~情~。”宣适把自己的尾音拉得老长,强行圆场道:“我在说爱情,我没有叹气!”
“嗯,就是!”程诺毫无底线地表示了赞同。
从小到大,她的爱好换了一拨又一拨,唯一没变的,是她对宣适的盲目崇拜。
哪怕没有任何宣誓,宣适也是她唯一的信仰。
“阿诺,你刚说不敢相信的是什么?”宣适也学着程诺用食指扣她的手心。
“我是在想,中间有整整八年的时间,我们都没有彼此的音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和彼此的初恋走到一起,现在想起来,不免有些唏嘘。”
“什么初恋,你明明是我的终恋、黄昏恋。”
“阿适,我会是你一辈子的爱人,也会是你一辈子的家人。”
这句话,和之前的对话相比,算得上稀松平常。
宣适确实不说话了,看似反客为主地躺倒在了程诺的腿上,他把头蒙在程诺的肚子上,闷声闷气地问:“你还记得,我们家出事那天,你和我说的话吗?”
“我那天应该说了很多句话吧,把我六岁的语言水平,提升到了一个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地步。”
“你说,【阿适,以后,我家就是你家】。”
宣适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埋”在程诺的身上,尽量掩饰着自己的鼻音。
通常情况下,爱人变成家人,代表的是感情变淡。
宣适的情况比较特殊,家人对他的意义,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在结婚的前一夜,他听不得程诺说一辈子的家人这样的话。
【爸爸妈妈,儿子长大了,要成家了,娶的是你们好朋友的女儿,你们一定会喜欢。】
【姐姐,弟弟要成家了,你的弟媳妇,为了不让你带我回家,直接把你的白裙子当成纸巾来擦鼻涕,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她,但你一定对她很有印象。】
这个世上,大部分的女孩子,都非常看重婚礼。
婚礼是不是隆重,未婚夫是不是用心,都是考量的标准。
婚礼,既是一种仪式,也是一种安心。
程诺完全都不需要这些。
宣适在忙聂广义的事情,她就忙着准备世界咖啡师大赛。
一直到婚礼前一天的晚上,才有时间和宣适坐下来聊天。
倒是没有想过,会把明日新郎,聊成了现在这样的状态。
往日里,宣适并没有这么敏感。
程诺不说话了,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
她了解宣适,比宣适自己更了解。
她的注意力,从六岁开始,就一直在宣适的身上。
程诺对宣适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她对自己的。
她理解宣适为什么在准备婚礼的最后关头,还在为聂广义的事情奔波。
在宣适的心里,他早就把聂广义,也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宣适不经常和人交心,因此也很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但凡进去了,就是宣适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的人。
世间再也没有比她的阿适更好的人。
至情至性。
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却多半都有同一个特点。
平日里直来直去,真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又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策划半天。
不声不响,连一点提示都不会给。
人姑娘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聂广义连句谢谢也没有。
表现得那叫一个没礼貌。
宣适倒是理解他有心在准备了。
问题是,宣适理解不理解,又有什么区别?
聂广义到这会儿都还没有明白,两个人相处,更多的是日常。
【表白的时间地点和方式】,确实是应该好好想一想。
但可是,可但是,在表白之前,怎么可以连个铺垫都没有?
自己在那儿冥思苦想,还妄想着姑娘成为自己脑子里的猪肉绦虫……
脑子就算没有被绦虫给蛀干净,基本也所剩无几。
从发布会现场,回到宣适的家里,聂广义直接就开始做设计。
原本就已经构思的七七八八的结婚礼物,在灵感回归之后,整个一个下笔如有神。
导致他直接忘了,宣适家的两个客房是联通的。
一边住着伴郎,一边住着伴娘,中间隔着独立厕所,还有淋浴房和大浴缸。
当初这么设计,就是考虑到广义大少对浴室爱的深沉,原本格局里面的一个带淋浴房的卫生间不太够用,就把两个套房的卫生间给打通了,淋浴房升级成了“泡淋蒸套房”。
如果是上厕所,两个客房都有各自的“马桶房”。
如果是要洗澡,就得分情况。
在排除鸳鸯浴的需求之后,就得隔开了不同的时间洗。
或者一个洗澡,一个在全木质的桑拿房里面蒸。
非要一起洗的话,设计的时候,只要淋浴房里面有人,透明的玻璃就会直接变成磨砂玻璃。
关系特别好的闺蜜或者兄弟什么的,倒也是可以这么操作,
聂广义住在宣适家,一直是独享偌大一个洗漱间的。
因此也就不会有特地上锁一类的事情。
关键是,先前在意大利的那么多年,宣适家,也没有留宿过除了聂广义以外的人。
高科技的“泡淋蒸套房”,从来也没有让自身蕴含的高科技派上过用场。
一直到伴郎和伴娘,分住在连通房的两端。
聂广义洗澡,和一般的男生不一样,他能在浴缸里面一泡就是大半个小时。
有时,满浴缸的泡泡。
有时,一整瓶红酒。
有时,花瓣铺满一浴缸。
在洗澡这件事情上,活得最精致的少女,可能都不如咱聂家大少。
聂广义一直弄到过了十二点,才终于把宣适和程诺的礼物设计好了。
接下来,就得看他的电脑配置,够不够在婚礼开始之前,“跑”出3D效果图。
确认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做的,聂广义转战“泡淋蒸套房”。
在巨大的圆形按摩浴缸里,放上蔓越莓泡泡浴液,通过浴缸的按摩功能,一边放水,一边把浴液打成泡泡。
宣适家的水压只是正常,因为浴缸过于巨大,放起水来,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趁着这个时间,聂广义把自己塞进了全木桑拿房里。
先蒸再泡,才能更好地放松依旧处于僵硬状态的全身肌肉。
全木质的桑拿房,也是聂广义设计的,隔音好到在里面唱歌剧,在旁边洗澡的人都听不到。
梦心之在聂广义放着水在桑拿房里蒸的时候,走进了浴室。
梦心之首先是闻到了蔓越莓泡泡浴液的味道,她赶紧退了出去。
“不好意思,不知道里面有人。”梦心之满心歉意,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就又对着浴室里面问了一遍:“有人吗?”
梦心之想,有可能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
于是,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有人吗?”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该不会在是浴室里面晕倒了吧?】
梦心之并不清楚,宣适家的客房是怎么设计的。
她是因为做伴娘,明天一大早就得起来帮忙,才会直接住在宣适家里。
一想到有人晕倒的可能性,梦心之就把刚刚被自己关上的门,又打开了一下。
第三遍确认:“有人吗?”
出于本能的担心,梦心之往浴室里面看了一眼。
淋浴房里面没有人。
浴缸放着水,全是泡泡,水位已经过了浴缸的最高【警戒线】。
好在是【警戒线】的位置,有一个浴缸侧面下水孔。
如若不然,整个浴室,都要被泡泡给淹没了。
正常情况下,有人在放水,梦心之肯定是要离开的。
问题是满浴缸的泡泡,怎么叫都没有人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泡泡底下溺水。
想到这种可能,梦心之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跑到浴缸的位置。
好一会儿,才终于确认,浴缸里面确实没有人。
梦心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还好只是忘记关水了。】梦心之心道。
大概是时间太晚,原来有人想泡澡,水还没有放完,人就睡着了。
梦心之看到浴室除了自己进来的地方还有一个门,直接走到对面,敲门:“有人吗?浴室里一浴缸的水,是有人要洗澡吗?”
梦心之没有再出声,又敲了两遍的门。
确认没有任何动静,才把门反锁了,回过头把浴缸的出水口关了,拿着自己的衣服,去淋浴房简单洗个澡。
梦心之刚刚开始洗,聂广义就从隔音极好的桑拿房里面出来。
聂广义很快就发现淋浴房有人在洗澡。
他对这件事情,嗤之以鼻:“小适子,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有必要这么夜以继日~吗?”
因为淋浴房有人会变得不透明,导致聂广义以为淋浴房里面的人是宣适。
在宣适和程诺都需要洗澡,并且不愿意洗鸳鸯浴的情况下,确实,是需要用到“泡淋蒸套房”的。
聂广义故意把重点放在了独属于太阳系恒星的专有名词上,以为宣适会有点什么反驳或者不好意思。
结果却石沉大海,甚至连一丁点的水花星子都没有,毫无涟漪。
刺激无果,广义大少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你也别自己孤零零地在这儿洗了,你广义哥哥刚把浴缸的水放好了,你把程诺叫来,你俩在浴缸里面再接再厉,实在被榨干了,还可以直接睡浴缸,怎么也好几个平方。”
梦心之用尽了毕生的荣辱不惊,才没有在这样的时候,尖叫出声。
聂广义亲自操刀的宣适家的客卫,用的是纳米单向透视玻璃。
有人洗澡的时候,里面看得见外面,但是外面看不见里面。
梦心之在尖叫之前,本能地转了一个身。
在转身的那一个瞬间,她看到聂广义裹着一条浴巾,从她原来根本不知道是个房间的桑拿房里面出来。
仅仅只是那么一瞥,聂广义的身材就像照片一样地印在了脑海里。
这身材,有点像是画出来的……
身什么材?画什么画!
梦心之震惊于自己跳闸了的脑回路。
现在是看身材好不好的时候吗?
桑拿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秒,梦心之就意识到,是自己误入了聂广义的浴室。
放着水的浴室无人应答,不一定只有忘了关水和有人溺水这两种可能。
因为不知道应该先道歉还是先尖叫,倒是硬生生地让梦心之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本能地背过身去,正面对着这个玻璃浴室唯一的墙面。
刚想开口,就听到聂广义率先出声。
又是榨干又是睡浴缸,这是还未出阁的小姑娘能听的?
现在怎么办?
顺便把耳朵捂上可还行?
都刺激成这样了,宣适还是屁都没放一个,聂广义也就把注意力放到半个泳池那么大的浴缸里了。
哪怕是聂广义的身高,在泳池型的浴缸里面,游一下两下,也是绰绰有余。
就是满池的泡泡有点影响换气。
要是被泡泡呛到,就有点影响他的帅气和美貌……
纠正一下,是眉毛。
浓眉大眼的,有毛的地方,更容易沾上小泡泡……
听到聂广义进了浴缸的声音,梦心之稍稍安了一点心。
但也就指甲盖那么一小丢丢,多了就真没有。
聂广义进了浴缸之后,倒是打开了话匣子:
“小适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梦姑娘密谋的?”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
“为什么从头到尾都瞒着我?”
“你知道吗,小适子。”
“你广义哥哥我啊,今天可是本着让自己对建筑设计彻底死心的心思,才去的发布会现场。”
“倒是没想过,最后的结果,会这么峰回路转。”
“我上次表白完了,怕自己一脑门子官司,没办法对人姑娘负责,转头就不承认。”
“我再表一次白,你觉得人姑娘会信吗?”
“你知道吗,小适子。”
“我都没有想过,梦姑娘站在台上,会是那样的一副光景!”
“要怎么形容呢?”
“就哪怕她是真去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我都有种死而无憾的感觉。”
“我当时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你说我会不会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聂广义说了半天,一点回应都没有得到,无趣之中有点恼怒:“你这是在洗澡又不是洗牙,说句话能让你不举还是咋地?”
梦心之也是很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不出声合不合适,但出声一定不合适。
正常情况下,梦心之洗澡根本不可能会超过十分钟。
现在这种情况,她倒是连关水都不敢了。
思考了好几秒,梦心之拿手在玻璃上敲击了一下。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意义,更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做。
“你不会又在洗澡的时候刷牙吧?”聂广义立马捕捉到了“宣适”的敲击点,很是有些无语地出声发问:“你这破习惯不是已经改了吗?”
聂广义用他自己的思维帮梦心之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