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意—— by飘荡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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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心之有点想笑。
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为我刚刚的行为向你道歉。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你可能还没有办法了解,我是害怕我一激动就说错话,把你好不容易对我的那点喜欢给吓了回去。才会想着,先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那你刚刚那样就不吓人吗?”
“吓人!”聂广义赶紧接话。
不管姑娘的回应是什么,只要有回应就是好事。
“我这个人吧,有很多的小毛病,我现在也想一并告诉你。”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讲小毛病?”
“嗯,我的小毛病还挺特别的。不知道宣适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一般遇到女孩子,都会是生人勿近的模式。”
“生人勿近?”
“嗯。一开始是因为已婚。我那时候不是年少成名嘛,不刻意保持一下距离,很容易给人不该有的想法。后面感情出了问题,就变成了心灰意冷。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和女孩子说过话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宣适的媳妇儿。我都是怎么和她说话的,是不是从来不拿正眼看她。”
“程诺姐又没有什么代表性,从一开始,她就是你兄弟的老婆。你和玛蒂娜不是有很多话说?”
“那是我的员工,我的助理,我的工作啊。”聂广义很是有些激动。
梦心之倒也释然了:“我就是随口一提。”
“你可以随口一提,但我不能听听就算了。毕竟,你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有过精神共鸣的姑娘。”
“精神共鸣?有这么玄乎吗?”
“当然有了。敢问姑娘,除了我,还有哪个没有成为历史的人,成功地出现过在你的梦里吗?”
“嗯?”
梦心之倒是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因为极光之意原本就是聂广义的设计。
他再怎么出现,再怎么出来捣乱,都没有哪里是太过突兀的。
被聂广义这么一问,整件事情,就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梦心之忽然开始怀疑,聂广义到底是很会说话,还是很不会说话。
“难道还有别人吗?”聂广义赶紧加了一个前提:“你爸爸妈妈哥哥妹妹那些住在极光之意里的人可不算哦。”
这个前提一加,情况就更加诡异了。
仔细想来,她的那些个和古人喝下午茶的梦,竟然连家里人,都不曾出现过。
哪怕是不经意间的,也一次都没有过。
梦心之陷入思考,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聂广义有点受打击:“还是我太自恋了吗?”
聂广义很是有些失望,却又不好意思把这样的失望写在脸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没事了。我努努力,争取更多地出现在姑娘的梦里,就像姑娘整天骚扰我一样。”
“我骚扰你?”
“对啊,我只想好好睡个觉,姑娘动不动就趁我睡觉的时候跑进我的潜意识里面,一会儿问我【潘安和苏东坡,谁才是好男人】,一会儿又问【曹植是真的遇到了洛神还是全凭捏造】。”
“聂先生的意思是,你也会梦见古人?”梦心之一直都很想搞明白自己梦境的起源。
“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我白天会想你,梦里也只有你,以及你和我说过的一切。”
聂广义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某位先生的直球,向来也不好接。
梦心之被聂广义炙热的眼神给看得极度不自在。
趁着整张脸变红之前,赶紧顾左右而言他:“你这么大逆不道,聂教授知道吗?”
“姑娘这话说的!”聂广义越来越进入状态:“我没有对象,在我爸那儿才是大逆不道吧?”
梦心之想要回应一点什么。
又害怕出现【有点喜欢】过后的翻车。
只好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草本老布鞋。
“阿心,你没事吧?”宗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梦心之赶紧从碇步桥头下来,往宗极过来的方向走。
“我能有什么事啊,爸爸。”
“听说你鞋子湿了,是不是摔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聂先生觉得我鞋子湿了,其实还好。”
“真的吗?阿心是不是看到这边的碇步,就想着要跳舞?”
“啊?还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爸爸呢。”
“你就不应该想着要瞒。”宗极走到梦心之的身边查看。
“真的没事。我肯定是先看清楚了才会跳的。”
“爸爸就怕你想去考古,故意把自己弄伤了,去不了舞团。”
“爸爸!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靠谱啊?”
“对啊,爸爸被阿光那儿的黑暗哥特风给吓到了。”
“哥哥太坏了,等会儿见到,让阿意打他手心。”
“阿心这是把爸爸当三岁小孩在哄?”
“那爸爸有被哄到吗?”
“有,你都这么问了爸爸敢说没有吗?”
“还是爸爸最好了。”
“也只是还行。”宗极指了指身后:“你哥哥也来了,要打手心你自己打,不要带上你妹妹,她这会儿吃撑了,正在找健胃整肠丸呢。”
“啊?阿意没事吧?”
“有事啊,谁让你给她整流水席?”
“爸爸这话说的,我哪有本事整流水席啊?”
“那你平日里不是会看着她吗?你今天干嘛去了?”
“阿意本来就在这儿,我是和爸爸还有哥哥一起来的,这要真算起来,还是得打哥哥的手心。”
“行啦,你没事爸爸就放心了。爸爸先去看着阿意。”
“好的,我也过去看看她。”
“你就不用了,你过去能帮上什么忙?”
“我可以给阿意揉肚子。”
“那你能把她给揉吐了。”
宗极和梦心之说话的时候,聂广义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打电话。
宗光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聂广义让人煮山楂麦芽茶。
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为吃撑的人准备的。
这通电话,加上之前不经意间听到的竹林夜话。
宗光的心里,倒是更释然了一些。
聂广义的身上有很多的光环。
事业发展在同年龄层也算是佼佼者。
这样的人,被捧习惯了,通常都不怎么接地气。
平日里看着颐指气使的聂广义,私底下倒也算是心思细腻。
并且不仅仅只是对梦心之一个人,对她身边的人,也都还算是有心。
宗极来了又走。
原本又是要谢谢,又是要征得同意的聂广义,这会儿倒是着急忙慌地跟着宗极走了。
碇步桥的边上,就只剩下了梦心之和宗光。
“哥哥是不是因为乡亲们太热情了,才过来的?”
“我就不能是因为担心我的妹妹吗?”
“可以的。”
梦心之这会儿的状态,和刚才聂广义在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区别。
因为身边的人是哥哥,梦心之就不愿意出现任何形式的冷场。
她指着万安桥的遗址问宗光:“哥哥知道这座桥,以前长什么样吗?”
“知道。有看过照片还有视频。”
“啊?什么时候?”
“之前准备陪着你过来的时候。”
“那哥哥看视频的时候,是不是也很揪心?”
“就,还好吧。我那会儿应该有更揪心的事儿。”
“对不起。”
“傻瓜,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要是真心喜欢建筑师,哥哥肯定是会支持你的。他这个人,说话经常招人恨,但我对他的印象,其实一直都还不错。”
“倒是没有想过,哥哥和聂先生,还能相互欣赏。”
“相互?”
“嗯,相互。聂先生对哥哥的评价也很高的。而且,他是认为,我今天回去了,就不会再过来了。”
“他是对的。我要是不说要来,你今天肯定不会过来。”
“想来也是。”梦心之知道这是事实。
按照她的真实性格,很有可能会隔个半年一年的,才会做好联系聂广义的准备。
“你们俩刚刚在这儿这么久,都聊了什么?”
“没有聊什么啊。”
“不是吧。我可是看在他送你去机场的份上,把你带到这里来,给他创造机会。都这样了,连个表白都没有吗?”
“哥哥是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怎么会呢?你开心了,我才会开心。”
“为什么哥哥的表情是想要看戏?”
“这么黑的天,你还能看清楚我的表情?”
“嗯,离得这么近,肯定还是可以的。”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最多也就想着,坐实了大舅哥的名号之后,开始各种颐指气使。”
“我的哥哥才不会颐指气使呢!”
“那是我以前,在你面前,隐藏了人性所有的黑暗面。”
“我的哥哥,才不需要隐藏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是人都有黑暗面。你会因为看到了这个黑暗面,就觉得要下地狱,还是因为是哥哥,就可以网开一面?”
“哥,你别开玩笑了,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宗光顿了顿:“我知道你的爸爸是谁,也知道他在哪里。”
梦心之确实没有想过,宗光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以为你说什么事儿呢。”梦心之和宗光一起往回走,一脸淡然地反问:“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不是探讨过吗?”
“嗯,我记得,你说要分两种情况,假如他飞黄腾达,你就当不认识,假如他落魄到流落街头,你就想办法让他不要风餐露宿。”
“没错啊。哥哥还有什么疑问吗?”
“那如果是这两种情况的中间呢?既不飞黄腾达,也不风餐露宿。”
“那就更不要管了。从始至终,我的原则都只有一个,就是不要伤害到爸爸。只提供了一个精子的生物学父亲,并不是我的爸爸。”
“那,如果,爸爸也知道这件事情呢。”
“哥哥,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个?”
“既然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家人,那肯定是首先要确保家庭的稳定啊。”
“所以,其实哥哥刚回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对吧?”
“嗯。”宗光没有再否认。
“那我也和哥哥坦白吧,我其实也一直都知道。”
“你知道?”
“对。我的生父还给UCL捐了一栋楼,设立了一个奖学金。”
“你知道他是谁?”
“对,我知道。他曾经有公职,后来被开除了。因为问题不算很大,所以并没有进去。算上我,他一共有两个计划之外的小孩。计划内的大女儿,得了渐冻症。计划外的小儿子,患有先天性脑瘤,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小学快毕业,直接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我是他唯一一个健康成长的小孩。”
梦心之这段话里面的信息量,比宗光了解到的要多得多。
宗光不免有些意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和哥哥知道的时间差不多吧。”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被寄予厚望的儿子没有出事,那个只想要儿子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我。自然也不可能骚扰我的家人。”
“好汗颜啊,我活得还没有我的妹妹通透,还故意藏着这个消息,怕你知道了会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我先前听你说,分两种情况的时候,心底里是默认,你是因为不知道真的有第一种情况,才会那么说的。”
“我懂你什么意思了。很多人说自己不爱钱,是因为没有见过钱,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主要这也不是钱的问题,确实还有血缘的关系,就像我和Lulu,一开始,我也是觉得,我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他的。”
“我觉得,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弟弟他又没有什么错,就算真的有错,那也是上一辈的,对吧?”
“嗯。”
“反观让我成为受精卵的这个男人。他从一开始,就是用欺骗的方式,让梦兰女士怀孕,又因为我不是男孩子,就直接抛弃,去找下一个目标。我同情他另外两个小孩的遭遇,但我永远不会认可他是我的父亲。”
“之之做什么,哥哥都是支持的。但还有一件事情……”宗光已经没有再把【之之】当成是一个特别的称呼。
已经习惯了这么久,再每次都要拗过来,反而显得刻意。
不刻意,才是真正放下的前提。
“什么事啊?哥哥。”
“就你刚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件事情。我理由其实就只说了一半。”
“那还有另外一半呢?”
“就是……你不是去发布会帮聂广义澄清吗?”
“对,哥哥帮忙找的证据,聂先生有说要谢谢你,也不知道谢了还是没有谢。”
说到【谢谢】,梦心之的心底,又泛起一丝丝的无语。
某位先生,是真的有那么点厉害。
从要独自离开说谢谢,到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跟着爸爸离开。
在这个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时间,怎么都有点不太好理解。
“或许就是因为那个发布会,所以那个没有得到你认可的人,现在似乎是在找那个刚刚得到你认可的人合作。”
宗光的话说的有那么点绕。
却完全不影响梦心之的理解。
“哥哥的意思是,我的生父在找聂先生合作?”
“对。”
“合作什么?”
“那肯定是建筑方面的。”
“让聂先生给他设计大楼一类的?”
“对。”
“这个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原本的突破口是我,结果我严防死守,人家就另辟蹊径了。”
“是这样啊。那这也没什么呀。”
“没什么吗?”
“对啊,有钱为什么不赚呢?”
“你不怕他去找人家说项?”
“这个我还真不怕。首先,那是聂先生的事业,他如果要接,就说明符合他的发展需求。那如果,委托方提出,必须要带上我,或者类似不合理的需求,我相信聂先生根本不可能会答应。”
“你这么信任他的根据是什么?”
“他不缺项目啊。又不是没有了这个项目公司就活不下去。现在是他挑项目,不是项目挑他。”
“但你不了解男人的事业心啊。”
“我不需要了解男人的事业心,我只需要了解聂先生就够了。”
“好吧,你说的,我都不知道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了。小小的失落不可避免,更多地还是大大的为你开心。”
“哥哥,我根本不介意那个人会不会去找你或者聂先生,我介意的是,他会不会去找爸爸。”
“这个问题啊。按照我的理解,肯定是已经找过了。他连捕风捉影的对象都找了,怎么可能不找爸爸?”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会很难过了。”
“懂,爸爸难过,你会比他更难过,是吧?”
“对啊,哥哥,你说我怎么办,我要继续装不知道吗?”
“我觉得这样不好。既然都已经跑到明面上来了,就应该去面对、去解决。像现在这样,相互瞒着,最后反而会成了隔阂。”
“哥哥也看出来了吗?我也觉得我和爸爸的关系,变得没有以前那么近了。我之前还以为,爸爸是想给我空间,让我搞明白自己真实的想法。”
“这个我倒觉得是你想多了。站在爸爸的角度,我说我喜欢你,他肯定是要避嫌的,对吧?”
“那哥哥真的这么快就不介意了吗?”
“站在哥哥的角度,我只希望你幸福。而且,不瞒你说,只要我不把择偶对象,限定在你这么一个特定的存在,我几乎可以拥有整片森林。”
“哥,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话,都有点像聂先生了。”
“那你可千万别,我这都要进森林了,你再回过头来让我一叶障目就不太合适了。”
“好,听哥哥的。”
“我是不是应该揉揉你的脑袋,说【我妹真乖】。”
“不用了,你现在就算想揉阿意的,都不一定能成功。”
“诶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哥哥。”
“嗯?”
“那你觉得我要和爸爸聊一聊吗?”
“这个我也不好说,也不知道你聊了,他会安心一点,还是更加不安心。”宗光想了想,“要不然,哥哥先去探探爸爸的口风?”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提议,梦心之自是满口答应:“那就拜托哥哥了。”
“行,谁让你是我妹呢?”
梦心之回头看了一眼碇步桥。
这座最古老形式的桥,似乎有着什么魔力。
在这个月色宜人的夜晚,把一切的美好,都送到了她的身边。
梦心之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之之,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就是想,万安桥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建好。”
“你真的这么在意这座桥吗?”
“嗯。等万安桥重建好了,前面的碇步桥就是别样的风景了。”
“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意的是万安桥还是碇步桥了。”
“我~呀!都,在,意。”
梦心之摆着手臂往前走,像极了蒙古舞的基本动作。
欢快的脚步,让脚上稍微大了一点的草本老布鞋,都被愉悦给填得满满当当的。
梦心之是专业的舞者,她再怎么随便摆弄,也是赏心悦目的姿态。
只不过,如果这种100%放松状态的赏心悦目被一大帮人给盯着了,就肯定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没有夜景工程的万安桥遗址,能见度并不是很高。
梦心之直到聂广义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才发现有人过来。
这位刚刚抛下她走了的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追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聂教授。
聂教授的身后,又跟着一大帮专家。
聂广义气还有点没有喘匀,就转头和聂天勤说话:“聂教授,我要向你隆重介绍一下,你儿子有对象了。就是这位在月下翩翩起舞的姑娘。”
梦心之和宗光,都被聂广义的这个操作给惊呆了。
如果后面只跟着聂教授也就算了。
关键还有那么多的专家也听到了聂广义的大声宣告。
从制造社死的能力来评判,聂广义绝对也是天才级别的。
那些不明就里的专家,还没有走近就开始鼓掌。
一个个地和聂天勤说着恭喜。
那感觉,像是来参加老朋友儿子的婚礼。
宗光往后看了一眼这阵仗。
在梦心之陷入窘迫,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之前,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跑。
这么一来,现场最尴尬的人,就成了聂广义。
他不知道应该先跑去追梦心之,还是应该先和聂天勤解释。
反倒是聂天勤,对着专家们拱了拱手:“就我儿子这冒冒失失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有对象。”
“怎么会冒失呢?”其中一个专家接话:“就你儿子这样的大才子,勾勾手指头,后面就有一个师。”
聂天勤无奈摇头:“真这样就好咯。”
“令郎竟然还没有对象吗?”家里有适龄未婚女青年的专家,打起了小算盘。
“我儿子有婚史,不是什么良配。”聂天勤直接从源头上把话题给堵上了。
他可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聂广义要是那种能接受被介绍的,也不会离婚之后一直都没有找对象了。
他的这个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准备的儿子,既然认准了梦心之,就肯定是不会再有别的考量了的。
作为父亲,聂天勤已经不在意面子一类的虚礼。
经历过高考志愿的牛角尖,如果被人说两句,就能换回儿子的幸福,聂天勤自是义无反顾。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刚刚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是姑娘的哥哥。”聂天勤解释道:“估计是我们一大帮人过来,把人姑娘给吓到了。”
“原来是这样。”另外一个专家发声:“小聂啊,追姑娘和造桥是一样的,都得循序渐进,你这想着一蹴而就,很难不把姑娘吓跑的。”
聂广义不是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操之过急。
可他就是抑制不住。
远远地看到梦心之在那儿跳舞。
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那个在月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的仙子,刚刚说了有点喜欢他。
聂天勤上前,拍了拍聂广义的肩膀:“愣着干嘛呢?还不快去和人姑娘解释一下。”
自己吓跑的姑娘,怎么都得自己追回来。
就是不知道,这么一吓,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弥补回来。
心里面是已经想得很明白了,行动上又有些滞后:“爸,你说这要怎么解释啊?”
聂广义是真的没有追过人,才会一上来就用力过猛。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
走了差不多一百米,就看到前面站了一个白衣如雪的姑娘。
走在最前面的聂广义,以为自己眼花。
又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姑娘还是站在那里,笑靥如花。
聂广义赶紧跑了过去:“对不起啊,刚刚吓到你了。”
“我还好。是刚刚的舞蹈还在编排,又有签保密协议,我哥哥以为后面有人拿着相机一类的在拍,就拉着我跑开了。”
聂广义看着梦心之。
他知道,这肯定不是真实的原因。
但他更知道,梦心之是在借由这样的方式,帮他解围。
或者,更确切一点来说,是保全他在聂教授和专家前面的面子。
专家们或许不是梦心之真正在意的,但她如果真的在意自己的话,就一定会在意聂教授。
明明是他太过冒失。
月下姑娘却没有和他计较。
明明尴尬得要死,还会出来帮他解围。
在聂广义沉浸在无限丰富的心理活动之中,聂天勤走近了开口:“那臭小子都没有提前说一声,连我刚刚都被吓一跳,肯定不会有人拍视频的。”
“聂教授好。”梦心之非常礼貌地和聂天勤打完招呼之后,又给后面那一大帮人鞠了个躬:“大家好。”
“好好好。”聂天勤赶忙接话,他轻轻推了推聂广义:“你们年轻人好好编排舞蹈,我带古建院的专家们先去吃个流水席。”
等到一大帮人走了,宗光也离开了现场。
聂广义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梦心之也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是月光下最美的画。
聂广义抬头看了半天的月亮,才开口:“你,你等我一下。”
这是今天晚上,梦心之第二次听到这句带点结巴的话。
上一次,她就已经非常不能理解。
这一次,她连理解的欲望都没有了。
唯一比上次好一点的,是聂广义没有说完了转头就走,而是一边仰头一边说:“我这会儿有点想哭。”
“想哭?为什么呀?”梦心之被聂广义给整不会了,如果要哭,也应该是她哭才对吧。
“上一次,有人这么帮我收拾烂摊子,还是妈妈在世的时候。”
聂广义知道自己这会儿的情绪上来得非常不对劲。
是不是万安桥的遗址,对他的泪腺,存在什么无法解释的致命吸引力。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在飞机上,还帮你收拾过一次烂摊子。”
大家都是成年人。
看破不说破。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聂广义也就直接顺着杆子往上爬了:“那你在飞机上和我说分手,那我还不能哭吗?从今往后,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和我那么说,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好啊。”梦心之满口答应。
聂广义还没有来得及庆祝从天而降的惊喜,就听梦心之说:“刚好前两次,都没认真地看着你哭。”
此答应,非彼答应。
聂广义的情绪,被梦心之的话,一股脑儿,全带了回去。
他收拾好心情,如往常般傲娇地来了一句:“你想得美!”
“聂广义,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啊……可以不问吗?你都直接叫我名字了,我感觉可能不是什么我能接得住的严肃话题。”
“你能过正常的生活吗?”
“什么是正常的生活?我现在的生活不正常吗?我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除了工作就是健身,这要是拿来评级的话,怎么都是正常以上,良好有余吧。”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不要整天生活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面,不要天天搞得和火箭发射似的,就安安静静地看看日出日落、小桥流水。”
“女孩子不是都希望生活在电视剧里面吗?”
“那你可能对女孩子有些误解,至少是对我。”
“对,都是你的错,你都不给我机会多了解了解你。”
“那你想了解什么?”
“我想了解你,还有你的全部。”
“你这样说了,不是等于没有说?”梦心之都开始怀疑聂广义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学霸了。
“那姑娘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吧。”
“我觉得你挺厉害的。”
“那必须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聂先生最厉害的点在于,不是一句话就让人社死,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一开始说有点喜欢,就是还不确定,后来把有点去掉了,就是不喜欢了。”
“不可能。那你都说我厉害了,肯定是喜欢我。”
“那是你理解错了。”
“不可能,我的阅读理解,从来都没有错过。就算我真的错了,那也是标准答案有问题,不信你可以去问我高中的老师。”
梦心之看着聂广义:“你有没有觉得,除了梦境,我们两个似乎聊不到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