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婆婆不当诰命—— by荔枝不甜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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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竟然也考上了,还能进前十?他的学识有这么好?在县里能进前十的那种?
刚有点飘飘欲仙,被动技能“谦虚”瞬间激发,宋明孝脑子清醒了。
这只是考童生而已,不算什么的,考上童生也只是成为真正的读书人,连功名的门槛都没进去呢,哪里能和全县的读书人比。
县试每年都考,不过是今年一百多个考生里的前十罢了,他不能骄傲,他没那么厉害的。
虽然脑子冷静了,心里也摆正了位置,但这一次,宋明孝对自己的固有印象已经完全破碎了,他第一次清晰的认知到了自己的实力。
他,宋明孝,就算不是出类拔萃的,但也不比别人差!
一想明白,宋老大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看起来傻的不行。
周围的考生见到了倒是没有鄙夷嫌弃,反而不少人面露羡慕,看这样子定是考上了啊。
另一侧,赵衰父子俩也是震惊的,宋恒取得县案首,赵衰是能接受的,当即哈哈大笑了几声,甚是快意。
榜单往下看,第三名是他儿子,赵安,不错,不错。
赵衰意气风发的拍着儿子的肩膀,对于父子同科的想法再次坚定了。
当年他没能考上县案首,那也是第二名呐,咱这学识可不差,就是差了点运气。要不是当时得了风寒错过时辰,他可不会未考落榜。
只要进了考场,就算带病考,他也自信能进榜,嗯,吊尾的那种。
再往下看了看,宋家两儿子竟然都进了,宋家父子三个全中了!
这一结论让赵衰又高兴的直拍儿子,好啊,这宋家果然和我赵家渊源不浅,同科可期!
赵安受着亲爹的大力拍打,表示肩膀快被拍碎了。
赵衰兴奋完,忙找宋老大兄弟俩,他不知道宋家父子住哪家客栈!这般大的喜事,该庆祝一番呀!
可宋老大已经和宋明智麻溜的回客栈报喜了,他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赵衰为此直叹气,只能等回家了,再去宋家拜访了,对,要带上儿子,小辈要多熟悉下才好。
客栈这边,宋恒已经起身了,此刻正在大堂吃着早餐,一副安然惬意的模样。
“爹!爹,考上了,考上了,您是案首!”宋老大一见到爹,就激动的直报喜,声音大的很,大堂的人都听到了,顿时都转头看了过来。
听到大儿子的报喜,宋恒面色淡淡的点头:“先坐下吃饭。”
对于周围的目光,宋恒一点都不在意,这种目光他都自动屏蔽的,无他,熟练。
周围人也就惊奇了一下,然后就纷纷收回了目光,案首?那只能是县案首了,他们这小地方,也就每年的县考有个案首。
宋老大麻溜坐下,朝小二点了两碗粥。
小二笑着去端粥了,这家父子是有前途的读书人呀,听那话,是考上童生了,还是县案首,啧啧,那怠慢不得。
虽然他一跑堂的没读过书,可也知道县案首是保定秀才的,考了乡试就能上榜,到时候就是妥妥的秀才相公了,那可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了。
客栈掌柜的也想到了这点,还特地让后厨送了一碟配菜,倒也不贵,就是图个吉利。
宋恒也没清高的拒绝,这事双方有利,客栈沾县案首的名气,他们白得一碟吃食。
虽然就一个童生榜的案首,但保底秀才,而秀才只是起步而已,能拿县案首的基本未来可期。
吃过早餐,宋恒就让宋老大去取车了,大黑被寄养在车马行了,有宋长德的关系在,大黑在车马行会更好。放客栈照样要给看顾的银钱,还不一定照顾的好呢。
宋老大去车马行领车很顺利,虽然宋长德属于镇里的,但远途车马行是同一个东家,州府各县都有分行,车夫行路不管去哪个县镇都有的落脚。
宋长德喜欢跑长途,挣大单,所以各车行都有熟络人。他在人情关系这块走动的也好,就是去府城的车马行也能报他名头行个方便。
大黑精神奕奕,依旧是头俊骡子,出了门大黑就欢的不行,这才关了两三天就呆不住了。
骡子哒哒的跑的快,要不是宋老大拉着缰绳,大黑都要飞奔起来了,这在城里可不能跑太快。
大黑仰着头不乐意,但也没发脾气,速度保持平稳,没飞奔。
到了客栈门口,见到宋恒了,大黑唰的低下头,蹭着宋恒的肩呜鸣了一声,仿佛在委屈告状。
宋恒眉头微挑,拍了拍它的大脑袋:“纵野了,回家了把你关起来。”
大黑惊了,黑溜溜的眸子瞪着主人,它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又没太懂,只能低了低头,开始求饶。
“行了,赶紧回家。”宋恒拍了拍骡子背,示意啥事也没有。
大黑安心了,打了个响鼻,又是威风凛凛的姿态。
宋明智瞅了一眼,觉得大黑真神奇,这骡子聪明的像马,极品宝马。
他前世只见过太子的坐骑有这般智慧,没想到重活一世,在自己家里见到了,还是只骡子。
宋老大等爹坐好了,才把弟弟抱上去。然后坐上驾驶位,用鞭子拍了拍大黑的臀部。
大黑立马熟门熟路的往城门口跑,宋老大舒服的不行,他们家赶车可真省心。
临近晚饭的时候,大黑雀跃的叫着,一路从村口极其高调的跑回家。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宋家父子回来了,有好信的,伸头探脑的想打两声招呼,想知道宋家父子干啥去了。
但大黑这会跑的欢快,速度放开了跑,撒野着呢,哪里有空隙给你说话,刚探出头,就只能看到远去的骡车了。
宋族长听到声,立马站了起来,他是心里有底的人,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宋家父子考的如何了。
但刚走了一步,宋族长又坐了回去,人刚回来,不好急着上门,这回宋家肯定没心思招待客人,家里肯定要先打理一番。
不过,总归是考完了,成绩就在那,早去晚去都一样。按着心思又坐了一会,喝了碗茶,宋长渊坐不住了,急急忙忙的去了二伯公家,他要去跟两家长辈通通气。
如今分了族,他们嫡支宋氏可不一样了,往后要拧成一股绳的。
旁支宋氏嘛,呵,自生自灭吧,两边的亲缘早就没了,分了族都快出五服了,谁还管那烂泥。
原本他父亲在世时还想和旁支通婚,把亲缘续上,可旁支的不领情,生怕和他们嫡支有联系似得,真是不知好歹。
宋长渊不知道的是,旁支对嫡支有怨气,当初先祖分家产的时候庶出的儿子只分得些许银钱,旁支的家产薄的很,根本没多少家底传给子孙。
而嫡子分的田地家产都实在,后代子孙的日子都过的比旁支好。
这落差和缘由一代代传下来,导致旁支总觉得自己吃了亏,被嫡支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如此一来旁支自然对嫡支的不顺眼。
这时候,旁支的后人可不会去想自己的先祖是庶子,没有权利继承家业,事关自身利益的时候人总是偏向于对自己有利的方面。
当然,这也和旁支如今已经没几个人读书识字有关,旁支早已经丢了祖宗留下的学识底蕴。
之前宋氏嫡支还有办族学,那时候还是宋长渊的父亲做族长,旁支的族人是可以来读书识字的,只要交少许粮食就成,可就这点要求,旁支就不依不饶了,愣是一个旁支后人都没送来。
嫡支是不惯这臭毛病的,爱来不来,他们嫡支的族人倒是不用交粮食。为啥呢?他们嫡支有族田,族田是所有嫡支的族人轮流伺候的,产出就是用来办族学,修缮宗祠。
你们旁支不出钱也不出力,就想着白蹭?哪有这好事呢?
可惜如今的族学几乎是等于没办了,就七叔公在宗祠里教一教孩子们认知,真正读书的事,没人教了。
不是他们不想教,是没人能教导了,族里没人才了。宋氏到宋恒祖父那一辈就没落了,只有二房的二伯公和宋恒祖父是正经读书人,其它族人顶天识字会写,没读书的苗子。
后来宋家回来,宋恒的父亲能去族里当先生也是这个原因,二伯公年纪大了,教不动了。
再后来,宋恒父亲去了,族里没人能教了,只能让后辈认个字。族里原先是考虑过宋恒的,可惜原宋恒不愿意教,那个憨憨直接说族里的小娃都是朽木。
行吧,小辈里是没几个读书苗子,可这么说不就得罪人吗。宋家也是那时候开始和族里的关系直接变成面子功夫的,不然就凭宋恒祖父和父亲做的努力,也不至于如此。
(注:五服,是由父系家族组成的古代社会关系,以父宗为重。其亲属范围包括自高祖以下的男系后裔及其配偶,即自高祖至玄孙的九个世代,通常称为本宗九族。)
周氏看到丈夫出门,刚想喊一声,又立马闭了嘴,转身去让儿媳妇晚点做菜。免得老头子回来的太晚,菜做好了还得白白冷掉。
大黑高高兴兴的奔向家门,宋家的大门早已经打开,裴玉带着一家子人站在门口,看着骡车开心不已。
回来啦!主心骨回来了。
大黑看自己这么受欢迎,还得瑟的摆了摆头。奈何全家压根没人关注它,全奔向车厢去了。
“回来了就好,赶紧进屋,饭菜都热着呢,先吃饭。”裴玉见到宋恒就往家里领,完全没想起问县试的事。
她这空落落了两三天的心,踏实了,看到宋恒就啥也不担心了。
宋恒由心的笑了笑,伸手握紧了她微凉的指尖。
裴玉顿时抬眸,看到他的笑,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
宋明珠揪着宋恒的衣摆,抬头瞅了瞅爹,嗯,爹完全无视了她。
可怜的小闺女啪唧抱住哥哥,委屈巴巴。
宋明智好笑的摸了摸妹妹的头,妹妹也失宠咯。
宋老大看到爹娘进门了,默默的抱着儿子香了一口。哎呦,为了县考,可把儿子冷落了,这一考完,他才想起自个好几天没抱儿子了。
宗哥儿瞅着他,就瞅着,然后吧唧了一声,可把宋老大乐坏了。
吴氏笑眯眯的看着,没开口问考的如何,这事不该她开口。
在场的,只有宋明理还记得大黑,牵着骡子去后院卸车了,还去地窖给拿了萝卜。
大黑咔呲咔呲的嚼着萝卜,表示以后它最喜欢这个小主人了。
顾暖麻溜进了厨房,小姑娘熟练的开始炒菜,现在也没新鲜菜,存下来的老萝卜都给大黑留着呢。
老萝卜不够脆,不能炒,幸好家里有不少豆干、笋干和咸菜,换着做,也不至于吃腻味。
春菜在雪融的时候就已经下种子了,再过个把月就能摘一茬,倒是不用担心没菜吃。
吴氏见过丈夫就过来帮忙了,她只是不掌勺,其它事情还是要做的。
很快一桌子饭菜就摆好了,今儿没鸡汤,炖的萝卜排骨汤,笋干炒肉片,炒豆干,蒸蛋。菜类不多,但份量很足,一家人齐齐的,没人说话,但吃的都香。
吃过饭,宋恒先去痛快的洗了个澡,在客栈可真没洗澡,在外面不方便,换下的衣物也不好洗,反正冬日他忍得了。
宋老大和宋明智也是如此,父子三个出门在外一个德行,出了家门能臭一起的那种。
裴玉现在也没那么讲究了,条件有限不是,只能适应。她现在冬日里也是三日才洗一次澡,大多时候就擦洗一下。洗头更是三四日一回。
这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受不了,洗澡肯定是每日必备的,有热水器在,方便的很。
可如今不行的,想要热水要烧火的,烧火就要耗柴,冬日的木柴各方面都要用,不能挥霍的。
第116章 嫡支几房
总说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东西在古代生活中的体现就特别淋漓尽致。
啥都不够用,更浪费不起。
别看柴是最便宜,最容易得到的,却万事离不开,反而是最重要的生活物资。冬日里要是不讲究着用,不够了再想砍柴?难。
山上冰冻的很,砍伐运输都难很多,而且冬日的树木不好晒干,带湿气的木柴基本是不能烧的。
宋恒一回来,裴玉这飘忽了两三天的心就定了,也舒心无比的洗了个澡。
等炕烧热了,包进被窝,裴玉这时候才想起问县试的结果。“老大过了吗?”
一问就是问宋明孝,因为就这一个不确定。宋恒和宋明智她是不担心的,心里有谱。
宋恒没答,低头封住软唇吻了好一会才磨蹭着松口,“第八名。”
听到这个名次,裴玉惊讶了。宋恒之前说老大能考上,她是信的,但没想到这么靠谱,她以为是吊车尾的呢。
宋恒没给她解释,小气吧啦的把人往怀里一扣,表示不想说了,幼稚。
裴玉翻了个白眼,真爱吃醋。
宋恒发现了,立马啄着她的唇不依不饶,“娘子,都不问我……”
一开口就问别人,本大人不开心了,要哄的。
“我相信你。”裴玉乖乖的回他,生怕回答慢了,再惹了他。
这人惯会顺杆子爬,不能给机会。
宋恒伸手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她。下巴触着她的额角轻声叹息:“可有想我?”
裴玉闻言指尖一紧,下意识揪住了他的里衣:“想的。”
宋恒低低的轻笑着,愉悦极致:“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往后怕是离不得娘子了。”
话音落下,裴玉的耳尖上有着温软触感,男子喷吐的热气搔着耳廓。
耳边滚烫,心尖都微微发痒。
“别闹……”酥酥的痒意在耳边蔓延,裴玉吓得立马开口,只是出声娇嗔,没有半分阻势。
显然宋恒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伸手捧住她的侧脸,再度倾吻。吻着软唇默默算着时辰,感觉到一瞬间的恍惚后,顿时心中大定。
呼吸缠绕间,裴玉挣扎着,依然下意识的抗拒。
“呵,真笨。”暗哑的性感嗓音,撩人且熟悉。
裴玉喘着气,睁眼入眸的已是另一张脸,俊雅如玉风华绝代,是个吸她魂魄的男妖精。
宋珩见她发呆,指尖按着她的唇珠轻柔:“好看?”
何玉脸色一红,却一点都不怂:“喜欢。”
薄唇顷刻凑近,吻着她厮磨低语:“既如此,尽欢无休。”
何玉微愣,明白过来后羞涩不已,想要说的话尽数被吞,只剩下无力的轻吟。
怀中的娇躯越发娇媚,宋珩满意的微微轻叹。他可是数着日子过活的,怎会随意孟浪。
来往数战,一睡方休。睡的是何玉,某人还精神的很。
餍足的宋某人,静静看着娇颜,等着熟悉的恍惚感传来,然而左等右等,过了许久也未“醒”。
这下,宋珩疑惑了,还有点不安,立马把怀中人抱紧了几分。
宋珩一脸凝重,生怕出现意外。凝神良久,屋子里没有变化,他们也依然还在。按照往常的时间,这个时候他们早该醒了才对……
想了想,宋恒用薄被将娇躯裹了起来,然后抱着何玉起身,走向了窗边。(空调被那种)
何玉朦胧中抬手拍了拍他:“别动。”
“好,不动你。”轻声哄了哄,等怀中人睡着宋珩才看向窗外。
外面依旧是黑白灰的雾气在转换流动,并无变化。屋中也没有丝毫改变,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物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此刻并没有不同之处。
到了时辰未醒,这次他们能不能“醒”也不知,看来只能仔细查看一番了。
目光触及门扉时,心中微动。
宋珩几步走到门前,附耳静听片刻。确认没有异动后,才伸手握住门柄。
随着门柄缓缓转动,宋珩的精神也越发警惕。这扇门一直是打不开的,但现在……门柄转尽,门扉微松,顿时一间新屋展现。
宋珩看着熟悉的屋子愣了一下,刚抬脚步入,脑中恍惚一闪,人“醒”了。
昏暗的主屋,怀中睡着熟悉的人,宋恒回来了。
第二日一早,裴玉伸了个懒腰,竟觉得精神特别好,跟打了鸡血一样,特别有精气神。
这么说倒是挺怪的,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裴玉放弃了,难得喂饱某人后还能精神抖擞,该高兴。
宋恒静静的看着她发呆想事,结果发现媳妇根本没发觉昨晚的事。抬头凑过去吧唧了一口,然后愉快的在裴玉娇嗔的目光中穿衣起身。
昨夜的事情他就不说了,现在说了,又看不到,只会让媳妇抓心挠肝的干着急罢了。
裴玉穿上衣服逃一般的跑出门,狗男人天天撩她,她竟然还是这么不经撩,太不争气了!
吃早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的,不为别的,爹娘心情好。
吴氏默默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担心婆婆会饿坏身子了,要是婆婆饿瘦了,那就是她这个长媳的过错。
如今公爹一回来,婆婆精神头就好了,还红光满面的。以后一定不能让公婆分开了,不然她得多提心吊胆呀。
吃完饭,宋恒召开了家庭会议,主要是县试的成果宣布一下,然后敲打了一下家里人,免得一个个飘起来。
他们家现在可没有飘起来的资本,对虚荣心的镇压是很有必要的。如今宋家的子女大多见识短浅,也没有什么阅历,很容易被捧的迷失心智。
一旦丧失清醒的自知,往后再想教导回来,那要费的功夫就多了,还是一开始就扼杀掉的好。
被爹严厉警告镇压后,一家子人都冷静了。
特别是吴氏,昨晚知道丈夫考上了,她整个人都飘了,觉得腰杆子又硬了几分。她还想着明儿就回娘家呢,让娘家亲族看看她的风光,晓得晓得她夫家要起来了。
可如今,她不敢了,心里那股子荡漾的劲头啪唧没了,心里凉飕飕的,害怕的紧。
公爹可说了,家里的女眷以后在外要多注意言行,若有不妥的,到时候牵连了家里男人的前途,一律不得轻饶。
她不是不知事的,经过这番敲打也明白了,正经读书人家的名声和作风是极其重要的,越厉害越不能飘。
她以后要谦虚,要懂礼。
顾暖现在本就没底气,倒是没多余心思。听了公爹的教导警告,反倒心里深深的记住了,她要多学习,不能落了家里的声名,她往后还要看顾着丈夫。
宋明珠这个厌学的小学渣默默叹了口气,她好难啊,每天练武刺绣可累了,本以为读书就是识字会读就好,没想到以后是要好好学的。
小姑娘忍不住哀怨的瞅了大哥和四哥一眼,哥哥们要出息了,妹妹却要受苦了。
宋明理用着同款幽怨目光,他不仅看了哥哥弟弟,还瞅着爹,他觉得爹太出息了。害得他也得出息了,不然他走出去岂不是很丢人?
那可不行,他可以没有爹厉害,但不能比哥哥弟弟差呀!
少年皱眉想了想,读书这事虽然无聊又不好玩,但他背书可快了,他可以的!
裴玉看效果到了,立马发甜枣:“好了,你们爹说的话重了点,娘知道你们心里都有数,也不用太拘着,往后一家人一起努力,好好过日子,咱们家差不了。”
“是,娘。”这声应答齐齐的,大家伙怕归怕,但都知道家里的日子有大奔头啦。
家庭会议刚解散,宋家大门就被敲响了。宋老大开的门,是嫡支另外三房的人来了。
堂屋,二伯公和七叔公坐在高位,宋长渊和宋恒坐侧位,其余几位小辈都坐在后头,都是各房长子长孙,跟着来旁听的。
宋明孝三兄弟坐在宋恒后边,今儿宋老大没站着就不错了。这就是有家族传承的宗族,规矩、礼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并不是普通宗族可比的。
吴氏进来奉了茶就出去了,裴玉见了人,礼数到了也就走了,她没凑热闹,族里男人谈话,没她一个女眷啥事。
“阿恒,县试的成绩可得预期?”客套了几句,宋文旭作为辈分最高的先开口了。
宋恒拱手笑道:“今次时运不错,都进了。”
“都进了?!”宋文旭惊讶的很,抚须的手硬生生揪下了几根白胡子。
七叔公宋文顺呛了口茶水,七房的长孙顾不得惊讶了,吓得赶紧给爷爷顺气。
宋长渊也是惊讶的不行,幸好他没喝茶,不然呛茶的也有他一个。
伴随着七叔公的咳声,大伙回神了。这会心里齐齐冒出一个念头“六房要复起了”。
“进了好!进了好!哈哈哈。”宋文旭开怀大笑,一时间老怀大慰。
他们宋氏可是进士后代,可后人却一代不如一代,先祖之后一个进士京官都再未出过。
“好,好,好,明孝也是个好苗子啊!”七叔公缓过气,看着宋明孝一脸的惊喜。
原以为宋家就宋明智一个读书苗子,没想到长子也不差啊。众人心中再度惊讶了一下,看向宋明孝的目光恍然不已。
宋明孝被看的有点自豪,心里刚升起点意气风发的感觉,看到爹的瞬间立马收了。
哎呦,爹说了,不能自满得意,他们现在还没资格,他刚才竟然得意了一下,这可要不得。
宋长渊笑了笑,想到如今已分族,心中畅快的很。他们嫡支宋氏,要壮大咯。
宋文旭好生夸赞了一番宋明孝兄弟两,见俩孩子谦虚有礼一点骄傲自大都没有,顿时满意的直点头。
他大半辈子见过的有才学的人并不少,可有才学还能清明不自得的却少见。宋家有这两个苗子在,未来可期。
“阿恒,今年乡试可要继续?”宋文旭问道,他们今日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确认此事。
宋恒摆手道:“两孩子就不考了,再积累一年。”
宋文旭点点头十分认同,宋明孝的底子有,但读书上确实天赋不高,只勤能补拙罢了。而宋明智虽天赋极高,年纪却太小了,年幼登高实乃不智之举,是该压一压。
“那好,阿厷和明经还有明帆、明拯今年夏试时也要参加乡试,往后你和他们一起,每隔十日便来我家习题一日,若有不解之处,也好相互讲解一二。
我老了,没多少墨水了,但乡试解题还是能帮上一二的,往后啊,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宋文旭说完,心里有些惆然,也有着浓浓的期盼。
这几个后辈都是几房如今的读书苗子,说是苗子,其实大多天赋一般,若不是他们嫡出几房传下的书籍还有留存,这几人能不能考上秀才都说不准。
正是有先人遗馈在,他才有底气帮着出题,那题不是他出的,是先人记载的,注解的。
他啊,只是借用了先辈们的经验罢了。
宋恒没有拒绝:“有劳二伯公费心了。”
宋恒不仅是想和族人处好关系,也有心想帮一帮。他观察过嫡支四房的人,没有家风歪或心思不正的,每家的长子长孙都是精心教养的。
而且宋氏嫡支的后代从未放弃过科举,每一代人但凡有积蓄都会供孩子读书科考。
宋恒的祖父能考上举人也有托嫡支的福,根据手札记载,嫡支各房留存的书籍是共通的,若有损毁的可去借阅抄誊。
而族中有学识的长辈也从不藏私,后辈科考向来鼎力相助尽心解惑。
如此一来,有足够多的书籍注解供读,还有长辈教导讲解,科举才有一搏之力。可惜几房的后辈都没有出过出类拔萃之人,大多考到举人便止步了。
宋文旭看着宋恒欣慰的直点头,浑浊的眸子里带着光。
年轻时,他也满怀激情想要博一个功名光宗耀祖,却生不逢时啊。可如今,他觉得有希望了,光耀门楣,恢复祖上荣光的希望!
又说了一些相关的事情,宋文旭带着几房的人走了,这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离开的时候都是带笑的,显然心情是真的好。
宋文顺一直笑呵呵的,走的时候宋明智去扶他,老爷子拉着宋明智都不愿意撒手。
他们七房没有读书的好苗子呀,愁的他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啊,真想把这孩子拐回家。
嫡系同宗的,能过继。
可惜他也就只能想想,如今嫡系几房就六房的家底是最厚的。三代内出过举人不说,六房之前都是独子独孙,家产没分出去过。
哪像他们嫡七房,明明祖上都是排后头的,分的家产差不离,可到了他这一代,当初分的家产除了祖宅啥也不全乎了,田地山地的都分的七零八碎了。
在看六房,那传下来的祖宅田地和山林都还全乎着呢,六房那几亩好地连一片的,看着就舒坦。
唉,羡慕呀。
宋明帆摸摸鼻子,看着爷爷拉着别人家的孩子不撒手,顿时无奈又苦恼。他知道爷爷稀罕读书苗子,谁叫他不是读书的好苗子呢,可作为长孙又不得不勤学苦读,争取考个功名。
转头瞅了一眼宋明智,他酸了,特别酸。
他可是从小被爷爷嫌弃大的,哪有这种稀罕得不撒手的时候。唉,老天爷咋没有给他读书的天赋呢?明明都是同一个老祖宗的后代。
宋明智心里也知道老人的想法,乖巧的扶着七叔公下了山坡才回。
前世他和宋氏族人都不熟,和嫡支的也没有多少交集,今生倒是对宗族亲缘颇有体会。
吃过午饭,裴玉让宋老大套车,夫妻俩带着两儿子回娘家了。考上了,要赶紧去报喜呀。虽然只是县试,但宋恒考了案首,那就是铁定的秀才了。
裴家人其实早就等着信了,他们家是知道宋恒父子要去参加县考的。
裴玉对裴家已经极其熟悉了,下了车就熟门熟路的进门。
家里有人在,乡下人家一般大门不会关。
周氏见到小姑子立马笑脸相迎:“姑回来了,快进屋,爹娘这两日直念叨你们呐。”
可不念叨嘛,裴成和裴刘氏三月开始就数着日子了,这心里惦记着女婿外孙的成绩。
主要是女婿,这么大年纪了再考,考不上可不得了,那是要面子的人。外孙子们年纪小,没考上再努力就是了,年轻人不怕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