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意—— by休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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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天天跟着我母亲,肯定也从我母亲那边学习不少。你跟钟意是大学同学,我以前有想法让她多跟你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学点你身上的好,但她总是有些怕你,想一想,你要是训她,可不就等于我母亲训她。你若以后有空,多教教她,也就等于我母亲教导她,省得我在她身上费口舌花心思。”
他嗓音温吞,笑得意味深长,“再想想,我怎么挑了个脾气不太好,也不爱花心思,嘴又不甜,花钱又厉害的家伙,真是悔之晚矣。”
杨韵诗听他似乎在夸自己,含羞抿抿唇:“也没有。”
她下定决心:“聿白哥哥不如赶紧跟钟意分开,她这个人品性真的不好,你不要被她蒙蔽。”
“她不好,那谁好呢?”他目光温柔盯着她,低低一声,“嗯?”
“我,我……我……”杨韵诗粉面含春,身体禁不住向他靠近,“聿白哥哥……”
周聿白半眯着眼。
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薄唇轻吐:“我去跟我妈说,带你去临江好不好?”
杨韵诗一颗心都快停止了。
她喉咙哽住:“好——”
梁凤鸣神色难辨地站在画室门口。
“聿白!韵诗!”
被这中气十足的嗓音一喊。
杨韵诗心头一凛,歪歪扭扭跌进周聿白怀里。
他安抚拍拍她的肩膀。
待杨韵诗走开。
梁凤鸣注视着周聿白掸掸衣纹,皱眉问:“儿子,你想什么呢?”
他神色自若:“您也不是不知道,杨家想把女儿嫁过来。”
“这不可能。”
杨家档次还不够,杨韵诗的培养也不够。
“您知道不可能,还放任她教训我的人,给我找事添堵。”
“我不知道这事,这也不是我该管的。”
“她三番两次跑到钟意面前去教人规矩,还整什么热搜给我找事,把人都吓哭了。我还以为您要替我管教钟意,虽然觉得没这必要,也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换个人也是一样的,反正您干女儿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晃。”
梁凤鸣蹙眉,思忖片刻:“这事我会处理。”
周聿白笑笑:“您不如把她介绍给周思旻,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这——”梁凤鸣倒是没想到这一出。
挺好的想法。
一来不亏待自己的干女儿,二来也不亏待周思旻。
隔日梁凤鸣就不得不找上了杨家。
她识人无数,说出的话也是滴水不漏,动听客气。
先不经意说起周聿白的婚事早另有人选,但周思旻年龄也老大不小,周老爷子和老太太想在北城找个合适的女孩子。
就这么想起了梁凤鸣的干女儿。
周氏集团的亲孙子怎么不配。
越想越配。
杨韵诗满心想着周聿白的事情,冷不丁一听。
脸色都白了。
她跟在梁凤鸣身边,自然也受梁凤鸣熏陶,看不起温慈柳一家。
而且周思旻那不着调的性子。
“韵诗,昨日聿白说要带你去临江,就是为了这事,你看如何?”
“干妈,这……我这……”
杨家父母吞吞吐吐,不知道要拒绝还是要应下这话。
只能说考虑一下。
梁凤鸣又去了堪崇巷,找了周老太太。
说是想把杨韵诗介绍给周思旻。
杨韵诗毕竟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怎么说也是疼爱有加。
温慈柳接到堪崇巷的电话,本来欣喜。
再听说是把梁凤鸣的干女儿嫁给思旻,再温婉动人的语气也是有一丝勉强。
她和梁凤鸣虽然面上一直不温不火。
但各人心里怎么想,谁又知道。
亲儿子送来还不够,还要把干女儿放到温慈柳身边。
梁凤鸣打的是什么杀人诛心的主意?
温慈柳轻柔捏着周安和的太阳穴,柔声道:“老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思旻那个性格,也怕委屈了人家女孩子,我,我也实在不知道……”
“你要是不同意,直接跟妈说就是了。”
她委委屈屈滴落几颗眼泪:“还是算了,就听家里的安排吧,我也没什么依仗,在堪崇巷也向来说不上话。”
“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周安和握着她的柔荑:“我不就是你的依仗?”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安和,你要是不护着我们,凤鸣姐以后会怎么对我?思潼年龄还很小呢……我总是害怕……”
“你放心。”周安和蹙眉,“我心里都有数。”
他今年不过五十几许,每年都按时体检,身体康健。
在董事长的位置上还能坐十几二十年。
一切为时尚早。
周聿白回了临江。
他错过了股东大会,但公司有周安和主持,他回临江后也没进公司。
倒是陪着温慈柳去了个拍卖会。
以温慈柳的名义,拍了条价值千万的红宝石项链。
那项链造型精致华丽,最衬年轻女孩子的气质。
当然不是送给长辈的礼物。
晚上在家里吃饭,温慈柳在饭桌山含笑问他项链送给哪个女孩子。
周聿白温声承认:“赔罪用的。”
周思旻知道他跟钟意闹了一个多月,也知道他去了趟缪州。
长笑一声:“真是活久见,大哥你也有今日?钟小姐魅力这么大?”
温慈柳把自己儿子赶走:“你这臭嘴,去陪弟弟妹妹玩去。”
又转向周聿白:“钟小姐怎么了?”
周聿白语气淡淡:“上次说了她两句,停了她的工作让她在家反思,没想到她翻脸生气,自己跑到西南去拍戏。”
他蹙眉不耐烦:“实在麻烦。”
“真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女孩子。”
温慈柳道:“我记得你以前和……相处很不错。”
她把叶蓁蓁三个字咽下去。
“我和蓁蓁认识了很多年,志投意合,朋友相处很愉快,后来订婚也是顺理成章,那时候少年心性,从来没这样……”他沉吟半响,语气微有疑惑,“钟意和她……不太一样……”
温慈柳劝他:“既然相处不太愉快,那就换个女朋友相处试试,你身边从来也不缺好女孩。”
周聿白眸光跳动,似是想起什么,颓然沉默。
他神情动摇,起身走开。
明显就是舍不得,又抛不下。
温慈柳可能不懂政治和商场。
但她懂人心,也懂男人。
即便在感情上已经吃过苦,再来一次,又是从头经历。
能让他从头到尾做那么多。
抛下公司大会,千里迢迢去探望人。
再买几千万的珠宝赔罪。
她当年不也经历过这些么……
温慈柳最后送人出门:“在女孩子身上,光花钱可不够。”
周聿白欲言又止:“可能还要跟温姨请教请教……此事请帮我保密……”
“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站你这边。”
等钟意戏份杀青,她直接去了临江。
摆在她面前的的就不仅是价值千万的红宝石项链。
还有温慈柳给的礼物——一只水色剔透的翡翠手镯。
这手镯是以前周老夫人送给梁凤鸣,后来梁凤鸣和周安和离婚后,转给了温慈柳。
意义非凡。
套在了钟意的手上。
钟意简直是受宠若惊。
但温慈柳可由不得她,把手镯撸进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戴在钟意脖子上。
浓郁艳丽的鸽血红搭配高净度的钻石, 玲珑剔透,衬得钟意脖颈纤长,肌肤雪腻。
但凡有光亮和镜面装饰之处, 她走过,就是晃眼的璀璨光芒。
车窗都能照出影子, 钟意只要扭头,撞见自己的模样, 也被脖子上的艳光震慑。
手腕套着的翡翠手镯,像一汪清澈的冰泉。
晶莹通透,冰清玉洁。
温慈柳递给她时,说是镯子很衬钟意的气质。
老太太这些年给了她不少首饰,这只镯子一直没机会戴, 何况以前曾被聿白的妈妈戴过, 现在戴在钟意手上,也是缘分。
没有女人抗得过珠宝的蛊惑。
钟意觉得自己现在身价倍增,好像一只昂贵的花瓶。
周聿白看她一直在摆弄手镯, 问:“喜欢吗?”
她低头:“太贵重了吧, 这是你们家的东西,给我干嘛呢?”
项链再贵, 可能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只是花出去了一笔钱。
但这手镯就不一样了。
“都是送给你的礼物, 收着吧。”
他圈住她的手腕,凝神注视着那枚翡翠手镯。
眼神深不可测。
周聿白指尖轻轻摩挲上去:“董事长夫人也不缺珠宝首饰, 温姨为人和善大度,她把我当亲儿子对待, 自然也会对你好, 人的往来都讲究缘分, 开心就行。”
他语气淡和,真情实意。
钟意回握他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都是沾了他的光。
礼尚往来,这么昂贵的礼物。
钟意当然要回赠。
两人闹了好几个月的冷战。
上次在缪州,他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除了以色侍人。
她也拿不出点别的什么来。
钟意柔柔蜜蜜偎依在他身上。
他吻她的精致耳垂:“有没有想我?”
她枕在他肩膀上,睫毛扇动:“想了,很想。”
语气平平静静。
偏偏有种静水深流的清澈,“我每天都想着这一天。”
“哪一天?”
她目光幽静凝视着他:“坐在你怀里的这一天。”
周聿白展眉笑了。
笑容光风霁月,温润清淡。
两人回到家。
钟意小心翼翼把首饰摘下,收进了梳妆台。
她穿的是他刚脱下的衬衫。
他穿起来得体清贵的白衬衫,被她穿在身上,就是松散慵懒的妩媚风情。
衬衫长至腿根,领口低敞,袖口松松挽至手肘,只随意扣了中间两粒纽扣。
行步之间,衣摆带风。
露出纤瘦玲珑的肩膀锁骨,欲遮还掩的高耸胸脯和笔直漂亮的长腿。
周聿白岿然不动,目光幽灼地盯着她。
她媚眼如丝,舌尖舔舔殷红唇珠。
低下柔美的天鹅颈,黑鸦鸦的发丝从肩头滑落。
周聿白喉结频滚,呼吸粗重。
修长手指穿梭进她清凉柔顺的黑发,柔情似水地把玩她的长发。
最后钟意抬起绯红又发酸的脸靥。
樱唇秾艳,唇边亮晶晶的水光动人。
睇眄流光,卧着一汪动荡又气息紊乱的秋水。
钟意凑过去吻他。
他蹙了下眉,没躲,先用衬衫揩拭她脸颊脖颈。
白衬衫已然凌乱起皱。
她皱皱鼻尖,小声嘀咕:“你把衬衫弄脏了。”
周聿白低头和她唇舌纠缠,唼喋亲吻。
都是他的气息。
他拥她入怀,心脏强力跳动,嗓音沉沦:“你可以把它弄得更脏。”
这种想象让他快乐——他想要这件衬衫揉得全是褶皱,沾染身体所有气息,遍布她的唇印泪痕和斑驳痕迹。
就这样。
第二日再穿上。
又是矜贵磊落、洁净如新。
钟意这阵子一直陪周聿白住在临江。
日子过得十分和睦。
周聿白不喜欢她太瘦。
女演员为了克服电视屏幕的魔鬼镜头,无一例外都需要保持最瘦身材。
钟意也习惯在拍戏前开始少吃或者不吃。
戏杀青后,可以放纵一点。
钟意的食欲和情欲都有得到好好弥补。
周聿白忙时会找人陪她逛街消遣,闲时带她去应酬度假。
两人同吃同睡,感情突飞猛进。
日子过得顺遂,钟意很快脸颊饱满,气色红润。
她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女体态,身材纤秾合度,纤细的肩背和不盈一握的细腰,加之饱满的腰臀,光彩照人的眉眼。
这副模样。
也难怪周聿白喜欢。
唐柠路过临江,和钟意约过一次饭。
她现在的事业在上升期,赶通告赶戏,也是忙得分身乏术。
之前蓝郁和钟意的热搜,她有私下问过钟意。
那时候钟意和周聿白正僵着,心情郁郁,紧接着又去了西南拍戏。
唐柠在一个工作场合遇到过蓝郁。
蓝郁知道她是钟意的好友,还随口问了声唐柠关于钟意最近的近况。
现在两人重聚。
唐柠节食就吃了几口沙拉,眼睁睁看着钟意吃完一整份套餐。
和外表靓丽,内里惶惶的女明星不同。
钟意现在像朵花期正艳的玫瑰花。
“真羡慕你啊。”唐柠埋头吃草,“居然可以吃完一整块牛排。”
“我也羡慕你。”钟意托腮,“我看了你的新剧,大家都在线夸你呢。”
“再不努力就要被淘汰了,是你说成名要趁早啊。”
这个行业,努力和机会同样重要。
钟意也是眼见着唐柠一点点把人气攒起来,不再自嘲自己是默默无闻的小糊咖。
她由衷替唐柠开心。
反观钟意,和刚进星澜娱乐那会相比。
简直是判若两人。
除了事业依然不温不火,完全没有其他任何烦恼。
可拍戏不也是为了赚钱么?
钟意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自由,每天出入五星酒店,满身奢侈品。
她已经足够有钱。
住酒店顶级套房似乎没什么不好,私家电梯入户,管家司机厨师一应配齐,二十四小时随时在线。
即便凌晨两点需要清理房间更换床单,也就是一个按铃的事情。
这些日子,温慈柳和钟意关系亲近不少。
时常邀着钟意逛街购物、喝下午茶或者听音乐会什么的。
人家有心为之,能把任何一件小事、任何一个人都安排得周到妥帖。
钟意垂首抿了口滚烫的花茶。
周聿白也不反对这种接触。
现在就连周思旻都对钟意客气了三分,从没说过什么混账话。
温慈柳请钟意到家里看花喝茶,也建议两人换个地方住。
酒店哪有“家”的感觉。
周家在临江当然也有置业。
周聿白一开始来临江,其实住在家里的一套独栋别墅。
后来嫌麻烦才搬去住酒店套房。
“住酒店还是和住家里不一样。”温慈柳拍拍钟意的手,“聿白的房子离这不远,也一直有人打理,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一番就能搬进去,要是嫌生活不方便,多请几个管家工人,也是一样的。”
钟意没有这个想法。
她在北城已经和周聿白住在一起。
难道在临江也要住在所谓的“家”?
听温慈柳的描述。
她可以亲手打理花园花卉,亲自下厨做菜,精心挑选卧室的枕褥?
这并没有带来强烈的“家”的感觉。
倒还是住酒店更方便些。
钟意:“不用这样麻烦,我平时也生活在北城,在临江待的时候不多。”
温慈柳好奇问:“公司离不开聿白,他大半时候都待在临江,意意你在娱乐圈工作,其实不拘泥住在哪个城市,不如搬到临江来,大家还有个照应。”
“对了,我也有几位演艺圈的老朋友,有机会也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我在北城念书毕业,朋友比较多,工作试镜也在那。”钟意认真想了想,“其实住哪里都是一样的……我都可以……我都听周总的安排……”
周聿白在一旁和周思旻说话。
也是随意听着钟意跟温慈柳聊天。
温慈柳笑盈盈问:“聿白,你觉得呢?我是真喜欢意意,思旻和思筠两个家伙都成日不见人影,有她陪着,日子都愉快许多。”
周聿白指节敲了下桌面,旋即收回。
手顺势搭在钟意肩头,淡声道:“我倒是想她搬来临江住……只是我母亲那边……”
他蓦然收住话头。
温慈柳噤声。
钟意垂首抿了口滚烫的花茶。
梁凤鸣知道钟意。
就算周聿白两地跑,在临江呆的时日也是比北城多。
把钟意放在临江。
那和当年的周安和与温慈柳有什么区别呢。
这事便不再提起。
温慈柳换了个话题,问起了杨韵诗。
钟意这才知道,周老太太想撮合杨韵诗和周思旻。
周思旻当然是黑脸。
什么玩意。
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
叶蓁蓁死后,梁凤鸣怎么没让周聿白再订婚。
还是不是想着叶家还有个叶绾绾。
死了个姐姐,拿妹妹填房,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叶家的实力和国外影响力,更甚于天恒集团。
这叶家还是梁凤鸣的盟友。
要不是叶家出主意,在周思筠出生后,温慈柳那时候就可能把梁凤鸣踹下去。
不然他老爹周安和对周聿白的婚事不怎么过问。
大家都等着呢。
等周聿白结婚之后。
再轮到的就是周思旻。
要是周聿白真和叶绾绾在一起,周安和想借着叶家的影响力。
也帮周思旻选个好妻子。
要是周聿白另娶他人。
跟周思旻联姻的人家当然也不会差太多。
总之这事也不急。
毕竟孩子们都年轻。
那杨韵诗家里开个小公司,最大的身份就是梁凤鸣的干女儿。
没交情没感情,凭什么嫁给周思旻。
周聿白跟杨韵诗交集不算多。
只是说她在梁凤鸣身边乖巧听话,办事伶俐。
更了解杨韵诗的是钟意。
“韵诗是我大学同学,是学校的校花,特别漂亮,气质优雅……人也很热情开朗,那时候系里的同学都很喜欢她……”
温慈柳听完之后,又问了不少细节。
“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就肯定有些道理,下次我让思旻跟着聿白一块回北城,让思旻请这位杨小姐吃饭聊聊,到时候意意你要是方便,也一起帮着思旻说说话,他呀,只会惹事生非,从来办不好事情。”
钟意支支吾吾推辞。
回去的路上。
坐在车里,钟意想了又想,仰着亮晶晶的眸子问他:“杨韵诗怎么会和周思旻凑在一起?”
他望着车窗外的夜景,眸色染上霓虹的流光:“那不是很好,正好让她认清认清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然会有人教她。”
钟意怔住,压根不知道如何回这话。
只能握着他的手。
周聿白捏着她纤细柔软的手,冷不丁开口:“想搬来临江住?”
钟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都可以……住在北城也很好,任你安排……我都听你的。”
她柔顺如水。
犹记得他说过,就陪他这两年而已。
之前因为蓝郁的事情闹成那样,实在没道理。
“那还是住北城吧。”他身姿懒懒,搭着腿,神色清淡,“过阵子叶绾绾要回来临江,你留在我身边也不太方便。”
钟意动了动唇,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枕着他的胸膛:“你回北城的话,要记得来看我。”
周聿白不冷不热摸摸她的脑袋。
眼巴巴地抱回家,放到了花园的水池里养着。
她那时候刚洗完澡,胡乱把长发吹两下,仍是湿漉漉地披在身后。
发梢水珠滴滴答答, 滚在她衣服上。
室内恒温, 倒也不冷。
周聿白从书房回去。
看见她穿着白色木耳花边的长睡裙,像朵临水照影的百合花,撑手坐在水边, 头发没梳, 有点乱糟糟的垂晃着。
她捻几颗鱼粮做饵,引得小金鱼在水面急得张嘴。
再把鱼粮抛到小鱼嘴边, 看它们一口吞下。
周聿白时常不理解。
就这么一点小事,也能让她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还能自言自语跟小鱼聊天。
但毋庸置疑。
他默不作声倚在旁边看她时, 心是软的。
说不上哪里特别。
只是喜欢看她笑得清甜的那副模样。
可她朝他走来时,笑容又是媚的。
有别于最起初那种青涩又含蓄的勾引。
风情万种, 手段娴熟。
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的时候,周聿白手机频响。
这个时间, 极少有人会打搅他。
除非是家人或者私事。
消息叮咚响了很多声。
钟意瞄了一眼, 被他抓过来, 惩罚她的分心。
恒温的室内。
他的身躯将她笼罩,眉棱挂着晃动的汗珠,心思全然不管其他。
而后是电话铃声的持续震动。
周聿白皱眉,长臂一捞,把手机抓在手里。
是叶绾绾的电话。
“绾绾?”
他的嗓音沙哑性感,在电话里几乎有种电流游走的颗粒感。
“聿白哥哥,打搅了。现在国内时不时很晚?但我猜你大忙人一个,肯定还没睡,嘻嘻……”
碍于时差和国界,两人的交流维持在朋友和亲人的范畴内。
不疏远,也不过分亲昵。
叶绾绾在收拾回国的行李。
特意给周聿白打个电话,问问国内的情况。
两人电话聊天。
钟意安静躺着,把凌乱微潮的长发从鬓边捞至耳后。
缓缓蜷起身体。
周聿白捻着她的腰。
不让她走。
这通电话时间有些久了。
钟意放空自己的脑袋,企图让那些对话从耳边滑过。
周聿白觑见她神情乖巧,眉眼光洁。
愣怔盯着天花板发呆。
显然是无心、无意,也没有兴趣。
他那张清俊斯文的脸,难得……恶劣地挑了挑眉。
钟意倏然一僵,神色被搅乱。
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
使劲瞪。
她不敢置信地张嘴。
无声吐出两字——混蛋。
她当然不敢发出一个音节。
她腹谤骂人。
背地里是不是一直在骂他?
钟意面色酡红。
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
电话里依然保持着沙哑低沉的嗓音。
而他也极力抑制自己的呼吸,以至于五官轮廓都绷得锐利冷酷。
周聿白腾出手去解救她嘴里牙印深深的手指。
被她杏眼猛瞪。
目光羞恼雪亮。
尖尖贝齿叼住了他的手掌,施力猛咬。
周聿白还能腾出手指捏捏她冒汗的鼻尖。
他舒心笑了——
身心愉快。
钟意被架在火上煎熬。
她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出,憋着、绷着、收着,两眼泪汪汪,使出浑身解数诱惑他挂电话。
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她耳边放大,放慢,她听懂了。
她不要听。
电话挂断。
她握拳重重在他身上捶了一把,抱着枕头又哭又喘又哼。
这不是温文尔雅的高岭花,这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周聿白拨过她湿漉漉的脸,递上一个炙热沉沦的吻。
他第一次温柔喊她:“意意。”
“很可爱。”他亲吻她的额头。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用过“可爱”这个词。
第二日两人一起在餐厅吃早饭。
他的手搁在餐桌,骨节分明,西服袖口边缘滚着圈雪白的衬衫。
手掌边缘还是通红的。
留着她昨晚咬的齿痕。
周聿白看着财经新闻,跟她说话:“叶绾绾要来,我安排你回北城。”
钟意倚着餐柜,帮他煮咖啡,文静地“嗯”了一声。
他从来不跟她讲叶蓁蓁的事情。
也没有解释叶绾绾是谁,是不是和她见过面。
仿佛笃定她肯定认识。
钟意知道的那些,几乎都是从周思旻嘴里说出来的。
她再连蒙带猜,想起一些细节。
梁凤鸣没有再为周聿白操心过联姻的事情。
是不是想在叶绾绾身上弥补。
正好叶绾绾对周聿白也有依赖之情。
钟意摁动咖啡机:“我待会把东西都收拾一下。”
她这次在临江待的时间比较长,又陪着温慈柳逛街购物,不知不觉添了很多东西。
衣服包包鞋子首饰。
香薰零食餐盘卡通抱枕……
屋里很多细节都昭示着女生生活的痕迹。
“不必。”
周聿白低头浏览新闻,淡声道,“她不会过来。”
她可以把东西都留着。
下次再来也能用上。
咖啡机嗡嗡作响。
钟意仿若未闻。
李总助订了机票,让司机送钟意回北城。
她走得毫不留恋。
温慈柳知道钟意回北城。
虽然抽不出空送她,但还是给钟意打了个电话。
温慈柳心里也自然知道。
怕是叶绾绾要来,所以周聿白把钟意走。
她听钟意的嗓音,清脆甜美,似乎没有失意低落。
还是开口说了几句:“既然有工作安排,那就先回北城,等你工作结束后再来临江,我还等着你陪我一道去喝茶。”
“你这一走,聿白又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别看他身边成天围着跟着一堆,走进他心里的人真不多……他性格其实很冷清,表面的和煦,都是从小的教养,意意,你多关心关心他吧。”
钟意应和了几句。
最后挂电话之前,温慈柳又言:“女人是水,能铁杵成针,也能水滴石穿,一件事只要想做,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知道了,温姨。”她压根没领悟温慈柳的意思。
晚上周聿白回去,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下楼去冰箱拿水。
他站在屋子中央,突然就拧了下眉心。
女人的细心就在此。
这么大的房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压根找不到她的一点痕迹。
什么都没有留下。
小到门口的水晶熏香,大到她满柜的衣服化妆品,细到浴室地面的一根长发,全都不见。
问管家才知道,她喊过清洁服务。
把房间彻彻底底清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