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意—— by休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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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愿意梁凤鸣对钟意说出带有任何说教成分的话语。
真心支持当然最好。
要是梁凤鸣不愿接受, 那此事也和她无关。
还有那个杨韵诗。
周聿白直接开口:“让她离开凤翊集团,不要总是在眼皮子底下乱晃, 没的讨人嫌。”
周家现在对周聿白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老爷子和老太太现在不管事,年岁已高又添了不少基础病,每年好几个月都在外疗养,周安和那边虽然还和集团有关联,但私事是半点都管不着。
梁凤鸣为了这件事, 好几天晚上失眠。
半夜打开手机搜索钟意的网络词条。
她对这女孩子的初识印象并不算太好。
一来是见多了娱乐圈的勾心斗角鱼龙混杂, 二来当时杨韵诗也说了不少钟意的丑话,后来知道聿白和钟意的关系,更是不屑一顾。
后来还是周家闹的那一出。
钟意缄默又柔顺地站在眼前, 说出那几句话之后, 才对她的印象有了改观。
这女孩子秉性到底如何,还要细看。
钟意可没空考虑这些。
多亏以前在娱乐圈攒下的那些资源, 很多事做起来不用费大力气去学或者找渠道。
她把温莎莎找过来做产品拍摄,在工作室的角落里搭起了个广告棚, 亲自上场做艺术指导和产品陈列。
品牌策划和数据分析的各种问题也可以直接找夏璇帮忙。
大周末的,工作室里还飘荡着音乐的鼓点和快门的声音。
温莎莎和夏璇都是目光幽幽地盯着钟意。
“你和那姓周的周总到底怎么回事?”
钟意:“我下季度产品的灵感可能需要购置一台陶瓷3D打印机, 你们觉得……”
温莎莎:“别打岔,你俩恢复以前的关系了?”
“没有。”
夏璇:“那你俩谈恋爱?男女朋友?”
“没有。”钟意叹气, “我暂时不需要男朋友。”
两人脸上弥漫着迷离的微笑:“没名没分的, 第二天早上他在你家吃早餐?”
钟意破罐子破摔:“谁让我没有男朋友呢。”
温莎莎和夏璇意味深长哦了一声。
“也不错啊, 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意意你就躺着享受就好了。”
夏璇开始滔滔不绝:“我们公司都流传开来了,说周总这朵冰山雪莲,私下是个柔软寂寞又要人陪的小可怜……”
钟意扔两颗糖堵她们的嘴。
没名没分的男人敲工作室的门。
——周聿白过来接钟意回家。
他最近这段时间总出现在钟意身边。
钟意不出声赶他,他也默认地维持这种现状。
夏璇一见周聿白,宛如老鼠见到猫一样,恭恭敬敬,严阵以待。
“周总。”
周聿白朝她点点头,抬手看表,眉棱一挑,语气正经:“你们聊天?”
“没,聊完了。”夏璇收拾包包要溜,“明天还要上班,我今天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温莎莎在周聿白面前也撑不过多久。
着急忙慌的拽着夏璇胳膊:“夏璇,我跟你一起走。”
背后怎么调侃都是小事。
一见正主那张欺霜赛雪的脸和浑身平静凛然的气息,谁都有点怵得慌的感觉。
两人溜之大吉,把钟意撇下。
钟意手里捏着一把晶莹剔透的彩色半宝石,正尝试着在工作台上做混搭设计。
有几日不见。
他回了周家看爷爷奶奶,又出了趟短途差,刚回北城。
“晚上想吃什么?”他捻起一颗紫水晶递给她,“待会顺便去趟超市?”
吃什么不是重点。
早那几年,两人更习惯出现在高级餐厅或者各种晚宴应酬场合。
后来同住在一起,多半请家政阿姨在家烧几个菜。
现在钟意忙起来,他倒是乐意自己挽袖下厨。
钟意倒是挺想看看,这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被伺候着长大,能在厨房煮几顿饭。
“好啊,我吃什么都行。”
待钟意忙完,两人一起去了超市。
不是第一次来。
好久之前他们也这样过。
还记得那时她卖力撒娇把他哄出门,他穿剪裁挺拔的黑色羊绒大衣,她穿得像朵软绵绵的白云,并肩走在风雪中,他把她冰冷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后来逛超市的细节忘记了。
只是记得在风雪飘洒的天地之间,她肩膀落满雪花,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并行的脚印蜿蜒留在雪地。
她的心曾热烈跳动。
钟意查看货架上的商品。
周聿白推着购物车走过,牵住了她垂落身侧的手。
钟意的手指动了动。
他眉眼沉静,越过她的肩膀,取下货架上的商品。
再顺手把她的手塞进了风衣衣兜。
这姿势也未免太过亲昵。
像年少热恋的小情侣。
可钟意的手指触到衣兜的东西,好奇问:“什么?”
周聿白低头研究菜谱,不动声色:“拿出来看看。”
钟意猜也许是珠宝。
他一惯喜欢用这种东西表达情绪。
一支唇膏——钟意代言的。
并不出名的小品牌,好几年前就已经消失在市场。
外包装盒上还有钟意的照片——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艳丽饱满而醒目的唇。
那时候她刚毕业踏进娱乐圈。
不管不顾接了好多工作——有钱赚就行。
“出差遇见的,这个化妆品公司破产清算。”他淡声道,“我把公司买下来了。”
钟意眼睛瞪圆:“你干嘛啊?集团要扩大业务板块吗?”
他推着购物车悠悠然走过。
钟意追上他:“周聿白。”
“没有那么多原因,只是巧合。从投资者的角度和可行性分析报告,觉得这家公司还有些可取之处——至少眼光好。我也拥有某位退圈女星的古早广告海报和拍摄光碟,绝版资料。”
钟意想起什么。
她捂着瞬间变红的脸颊低低尖叫一声,扑上去抓着他的胳膊:“啊,你是说,你有我拍这个广告的拍摄资料?是我出镜和出席这个公司年会的光碟吗?”
“十分精彩。”他说得一本正经。
钟意态度瞬变,八爪鱼似的拖着他:“在哪里在哪里?你给我看一下。”
她想毁尸灭迹。
周聿白推着购物车,唇角勾起。
顺手捞起收银台一盒计生用品。
当日的晚餐不是重点。
晚安才是。
钟意知道今天应该会很特别,至于特别到何种程度。
她无从得知。
生理需求早已被那些吻和肢体交缠一遍遍唤醒。
钟意知道自己需要。
她从蓝郁身上得出这个道理。
如果感情完全切断,情欲不至于如此蓬勃汹涌,她仍然会沉湎于他的吻、他的气息、他的怀抱和力道。
熬过漫长又汹涌的前戏。
周聿白极有耐心地开始今晚的狩猎,像只优雅的兽,将猎物围困至奄奄一息,最后慢条斯理开始享受自己的晚餐。
黏重的汗水滴落在她艳色醉人的脸颊。
雪白的糯齿把下唇咬得发白,咬得齿印深深,仍然无法阻止从红唇中逸出的丝丝细喘。
嘶哑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畔:“钟意,你知不知道……过去两年我是怎么过的?”
“打开电视,找到你演的那些电视剧……无论屏幕里你是什么神情,穿什么衣服,我总是能……”
那些滚烫又直白的话语,夹着下流的词汇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夹杂着卧室里窸窣和清凌凌的声响。
听得让人面红耳赤,心惊肉跳。
他的薄唇肆意流连:“哪怕一次……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我?”
钟意紧紧揪着枕角,全身泛着粉色的光,浑身颤抖。
她在英国的繁忙课业间,熬夜到凌晨让人抓破头皮的功课,躺在床上总会有种沉甸甸的疲倦。
梦里总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和温热的胸膛,她被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在肆意的撩拨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有没有?”他身体力行逼她崩溃。
“有……”
她眼睛里已经蒙上了朦胧的泪,不想听见更多的话语,主动吻住了他。
封闭他的唇,勾引他的舌尖,和他纠缠成一体。
让思绪迷离、被本能完全操纵。
这一夜过得太沉湎疯狂。
周聿白变着法子折腾她。
最后钟意嗓子哑了,也哭累了——不敢放声,大半音量都吞没在枕间。
枕头湿了大半,整张床如被水淹,半块歇身的地方都没有。
他掐着她的心尖尖,咬着耳朵问她:“演得爽吗?”
钟意被摁在飘窗上,看着外头曙光初升。
十万个后悔当初逞口舌之快说出的那句话。
忍不住要嚎啕大哭:“爽。”
“凭钟小姐的演技,今天也是演的?是要再讨好我,还是再讽刺我一下?”
“不要了,不要了……”钟意连连摇头,累得全身软绵酸痛,憋着嗓子泪汪汪,“今日不同往日,周总龙马精神,令人叹为观止。”
他冷哼一声。
第82章 起码可以禁欲一年
男人的自尊心比敏感肌还要敏感, 一句嘲讽就足以破大防,恨不得用整夜身体力行来证明自己。
钟意腹谤。
她也就开了那么一瞬的小差。
“作为一个毫无经验又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应该多体验几次, 仔细看看……到底是真的爽,还是演的爽。”
他说这话, 似乎深藏着阴恻恻地磨牙。
“不要了。”钟意哆嗦,“真的, 是真的。”
“现在是真的还是以前是真的?”
“都是真的!”
“那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的吻随之而来,肆意煽风点火,音调旖旎,“每次都是真的,你心里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钟意能说什么。
她呜咽呜咽抽泣, 哆嗦着揪紧身侧的纱帘, 被动又主动地陷入湿热的吮吻中。
极其微淡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入卧室。
这小小的一间屋子,幽幽浮动的混杂香氛,搭在床尾时髦雅致的衣裙, 丝滑柔顺的床品, 可爱有趣或精致玲珑的装饰。
还有微光里隐匿的身体。
柔美的骨骼线条和薄薄肌肉的块垒,雪白细腻的肌肤和黏重紧绷的肌骨, 秾艳靡丽的五官与冷峻锐利的眉眼。
“真美。”
他由衷赞美,拂开她鬓边汗湿的长发, 凝视她瑰丽的脸颊,轻佻地喊她宝贝。
这一刻的满足无与伦比。
当初那个云淡风轻自视甚高的周聿白怎么会知道, 平顺坦途的未来会有这样起起落落又失而复得的处境。
这种满足催化了心理。
他铆足了劲,没打算放过钟意。
钟意又开始害怕。
身体累积的不适和微微刺痛很快就被感官抛之脑后, 只有酸胀和无力感根深蒂固, 随后崩塌的是强烈的悬浮感和不安, 像失重的坠落,她连嗓音都失去,细细的呼吸都几乎要停顿,只等着最后被粉身碎骨。
周聿白掐住了。
他硬生生截断她,望着她那双茫然溺水的湿润眼睛:“钟意,我爱你。”
钟意快死了。
她硬生生被拽回来,又急又难受,根本不想听他这煞风景的话。
只是连话都说不出来,急得沁出了一身细汗,哭哭啼啼地捶他:“快点。”
周聿白紧紧抓住她的手,把她按进汗津津的怀里,亲吻她眼角的眼泪:“钟意,把你的感觉捡回来,好不好?”
他故意的,毫无章法地掐她让她难受。
喑哑音调划过耳膜,有湿漉漉的、饱满欲望的性感。
钟意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这个混蛋。
她投降,只求解脱。
红唇翕张:“好。”
卧室里乱了套。
身上黏津津湿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其他。
钟意脱水脱力地蜷在床角,黏重的睫毛沉沉一眨,任周聿白怎么清理她都不动弹。
周聿白让她起来喝水——最后还是唇渡过去,她张嘴一咽,不管不顾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钟意睡到下午才醒。
卧室一片狼藉。
她胡乱裹着条干净薄被睡在床脚,头发蓬乱,腰肢酸痛。
地上床单枕头衣服扔了一地,乱到没地方下脚。
钟意浑身好像被巨石碾过一样。
情潮一退,身体的不适清清楚楚浮上来。
打开卧室的门。
传来周聿白清润柔声的嗓音。
这个罪魁祸首衣冠楚楚坐在沙发,神采奕奕,姿势清雅——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开视频会议。
钟意暗暗磨牙。
做完这次,她起码可以禁欲一年。
她撑着疲倦的身体进浴室。
最后被热气熏得软绵绵扶墙出来。
周聿白白衣黑裤,身姿懒散地斜倚着浴室门槛,手里捏着块宽大的浴巾。
极清风朗月地对着她微笑。
钟意狠狠又冷冷地瞪他一眼。
只是周聿白又恢复了那种温润斯文的谦谦君子样。
他收拾卧室,铺好新床单,把钟意扶到了床上。
“别动,先把头发吹干。”
周聿白把钟意仰倒在自己膝上,手指穿梭进她的湿发,一缕缕捞起发丝。
用吹风机慢慢吹干她的长发。
“饿不饿?我煮了糖水,还有鱼片粥和牛排,端过来在床上吃?”男人嗓音柔软如水。
钟意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她心里有气,抿噘着红唇:“不吃。”
“痛吗?”修长手指缓缓往下,按摩她酸痛的腰,“我看看?”
钟意亮出指甲,凶狠在他手臂挠了一把。
周聿白亲亲她光洁额头,适时示弱:“是我不好。”
“两年才放纵这么一次。”他和她额头相抵,“意意,你体谅一下我的身不由己。”
“你公司不是很忙吗?今天不上班?隔三差五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没有各种晚宴应酬了吗?”
钟意闭眼躺着,“你刚才不是还在开视频会议?早点去公司吧,让我好好睡一觉。”
周聿白抚摸她温腻的脸颊,挑眉笑笑:“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已经待了一整夜。”钟意翻了个身,有气无力地枕着手臂,“我要改设计稿,你电话一个接一个好吵,让我清清静静在家呆着吧。”
一副懒洋洋又餍足的样子。
周聿白今天还真有应酬。
他去厨房把能吃的都端出来,最后换了身衣服出门:“我明天再过来。”
“对了,待会我让家政过来收拾一下家里。”
就这么短短几日,钟意家里不知不觉多了好些东西。
厨房塞满了各种高级包装的有机食品,浴室的剃须刀和牙刷漱口杯,散落四处的生活用品,搭在椅背的睡衣和白衬衫。
这么小的房子。
除了钟意,后来还添了钟心和枝枝的东西,再加上一个衣食住行都挑剔的周聿白。
家里眼见着拥挤起来。
还要考虑晚上的隔音问题,不知道有没有扰民。
钟意轻轻叹了口气。
周聿白往手上戴腕表,听见钟意叹气。
他垂着狭长微翘的眼睛,不动声色:“那边的房子也是你的,虽然一直空着,但什么都不缺,钟心和枝枝回来也住得下。”
“我就住这儿。”钟意想也没想,“明天我约了温莎莎谈拍摄,你就别过来了。”
她挥手让他快走。
颇有“用完就扔”的态度。
周聿白穿戴整齐,过来在钟意腮边一啄,脸色和嗓音仍是温和的:“先吃点东西,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他顶着那么一张清俊斯文、深沉镇定的面孔进公司。
女职员路过周聿白身边,敏锐地闻到最近周总身上的烟味淡了,反而多了种挺绵软的香气。
这种香气挺有辨识度的——橙花香。
格子间的八卦蔓延开来:“不像是男士香水的味道,倒觉得有点女香的感觉……像某个牌子的洗浴套盒的味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香气,这个套盒留香时间还挺久的。”
“你们有没有仔细观察,前几天周总进公司,穿的还是前一天的西装外套,他过夜竟然没有换衣服,这绝对不可能。”
“周总肯定有情况,你们觉得是联姻对象还是什么?”
“……”
夏璇恨不得扎根在茶水间里。
一边听着女同事的八卦一边噼里啪啦给钟意发消息:“意意,周总住你家,该不会用你的洗浴香波吧?”
钟意发了串省略号过去。
以前她会帮周聿□□心挑选这些东西,现在,浴室好像的确没添男士专属用品。
“恭喜你,现在全办公室都在讨论你家洗浴香波,还有周总过夜不换衣服的话题。”
钟意:“……”
钟意只想好好休息几天。
那天晚上放纵得过甚,也累得太惨。
周聿白知道她的想法,连着几个晚上都没有过来。
只是临睡前会给钟意打个电话。
他在周家或者梁凤鸣那,外面应酬或者公司加班。
总之每天晚上没有个固定居所。
他慢悠悠抽根烟,隔着话筒听钟意的声音,问她这一天都在干嘛,有没有好好吃饭。
都是独立生活的成年人,其实不需要这样问候。
“你那时候总是这样,每天固定一日三餐,在剧组拍戏或者接别的工作,再不济在家里或者哪儿玩,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他倦怠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清清凌凌抵达钟意耳里。
她能想象他的动作——倚着露台或者站在落地窗前,漫不经心地掸掸烟灰,懒散地握着手机吐出话语。
“一开始觉得烦。”他吐出淡淡烟雾,“我每天忙着分身乏术,手机里跳出无数事情,还要腾出时间看一个女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钟意干巴巴地冷笑:“那不是你要求的么。”
“我可没要求你每天长篇大论的小作文。”周聿白轻轻叹了口气,“后来我每天抽空看看,权当解闷用……钟意,你的那些小心思我都看得出来,但我偏偏看着,慢慢养成了习惯,你要是几天不发,即便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后来这些再也没有了,我也知道……实在想的时候,我只能回头看……”他嗓音渐低,“钟意,你想不想知道我每天都在干什么?我也想给你看看。”
“不用了。”钟意嗓音维持着平静,眼眶却已经泛红,“我没兴趣窥探他人生活的,你日理万机,每天不过就是那几件事情,没什么意思。”
手机“叮”的进来消息。
周聿白拍了一张照——是一轮弯弯的月亮。
云翳遮掩着清冷柔软的月,这皎洁的月色之下,有一扇灯光朦胧的玻璃窗。
“今晚月色不错,想看看月亮吗?”他的温柔嗓音从电话里传来,“不过外头风寒露重,你也可以早点休息。”
钟意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
她拉开窗帘,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玻璃窗。
月色是如此皎洁清朗。
有人身姿挺拔站在楼下,指尖垂着根烟,仰头望她,眉眼漆黑又倦懒。
但他微微一笑,风光掩过眼前灿烂银辉。
钟意承认那一瞬的心动。
原本不想这么快见面, 可周聿白领带松散,臂弯挽着黑色大衣站在家门口望着她。
又好像他理当出现。
她看着他踏进家门。
亮晶晶的眼眸浮动着连自己也未察觉的光彩。
周聿白趁她愣怔,先俯身过来吻她。
室内温暖, 她穿软薄的吊带睡裙,被他身上沾的凉意激得肌肤发颤, 又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捂着。
柔软冰冷的薄唇啄着玫瑰色的唇瓣,缠绕着清淡的烟草味。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说呢?”钟意退后一步, 平息细细喘息,湿润红唇抿着,“本来都睡了。”
本来都睡了。
他偏不让她如意,电话微信骚扰不停,人就在楼下等着。
周聿白眉眼带笑:“我正好路过, 顺便想看看你。”
钟意别过脸, 冷冷淡淡地“哦”了一声。
周聿白没接话,屋子突然静下来。
他散漫倚着桌角,看着她, 幽幽淡淡地冒出一句话:“灯照着, 脸有点红。”
钟意正站在灯光下,素颜的皮肤有种晶莹剔透的质感。
“没有。”
她理直气壮地反驳, 手背贴贴脸颊,温温凉凉的温度, 哪里脸红了。
“一直都是这样。”他薄唇勾起,“拍过那么多场吻戏, 可偏偏接吻的时候不会换气,每次都把自己憋得面红耳赤, 连眼睛都闷红了, 要是多亲一会就开始喘气, 呼吸都乱了,眼神也是迷糊的……但我觉得这样很可爱,从来没跟你说过。”
清润又暧昧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尬得让钟意头皮发麻。
血色上涌,脸颊堵得通红:“我,我才没有!!!”
她戒备地抿着唇瞪他。
手足无措,眼神慌张的模样太可爱了。
周聿白注视着她,那双幽深眼眸的亮光缓缓流淌。
他粲然一笑,捞起椅背的大衣,临走前在她发间啄了下:“晚安,不打搅你休息。”
大门“咚”地关上。
这人不请自来,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又自觉地离开。
他故意的。
结果是钟意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窗外的弯月渐渐西移,洒下一方浅浅光辉在床头。
钟意被月色照得晃眼,翻了个身,手指搭着另外一只空荡荡的枕头。
“我才没有呢。”
她轻声说,把脑袋蹭过去,手指摩挲着枕角的绣花,慢慢闭上了眼。
就因为这事,钟意有脾气了。
她拖拖拉拉不肯见周聿白,不是和温莎莎夏璇去泡吧吃饭,就是跟钟心和枝枝视频聊天,要么泡在工作室改稿做设计。
等到周聿白终于有机会来敲门,却发现钟意不在家。
“有个好消息,前阵子我有个系列作品拿了A’Design Award奖。”钟意在电话里的嗓音万分雀跃,“我的品牌被邀请作为配饰合作方参加米兰时装走秀,本人亲自出席,没有办法奉陪。”
“你的意思是……我提前结束出差,紧赶慢赶回北城。”他阴恻恻笑出来,“钟意,你故意放我鸽子?”
“没有办法哦,临时决定,我马上要登机了,拜拜。”
钟意挂断电话,登上了去米兰的航班。
真的是按捺了很久的好消息。
她都快忘记了以前拍戏时角色爆红的心态,是高兴雀跃还是沉稳谨慎,总之那时候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倒不如现在这样轻松愉快,工作也变成了种纯粹的享受。
对于钟意来说。
除了工作之外的行程,米兰超级好逛。
这里的买手店可以找到各种风格的商品,特别是vintage,从衣服配饰到家居家具,还有设计商店和书店花廊。
不过意大利男人是个困恼。
钟意屡屡被人搭讪猛夸漂亮,无论在哪都能接收到wink,走在路上被硬塞到手里的玫瑰花吓了一大跳。
钟意搂着这枝玫瑰花回到酒店。
没想到在酒店大堂遇见某个男人的臭脸。
周聿白面无表情瞥着她手里的玫瑰花,嗓子眼里闷闷地哼了一声。
夏璇从李总助背后探出脑袋,扬手弱弱地打招呼:“hi,意意。”
钟意看着眼前这一行人,目瞪口呆。
“你们……怎么来了?”
“周总临时改了行程,来欧洲谈合作项目。”夏璇在钟意身边咬耳朵,“我包庇隐瞒你的行程,被罚公务出差,刚在飞机上赶了五个小时的项目报告。”
甚至都没有给夏璇订酒店房间。
“意意,抱歉,晚上我能不能跟你挤一挤?”夏璇眨眼,“周总订了双房套间,我宁愿睡米兰的大街都不想跟他在一个屋檐下……要不你委屈一下,你去住套房?”
钟意眼睛滴溜转:“我给你订房间。”
“拜托了,为闺蜜两肋插刀和高薪工作我都想要,反正是两个房间,你想睡哪睡哪,肯定比现在的房间住起来舒服。”
夏璇直接把钟意的行李送到了周聿白那。
周聿白私下在钟意面前倒没什么脾气,只是随手把那束玫瑰花扔进垃圾桶:“有好消息都不告诉我,自己跑到米兰来。”
“造型师邀请我合作,我本来不想折腾,最后想想还是来了,反正也很久没有休息。”她里里外外收拾自己的行李。
周聿白拦住她的步伐,伸手一揽。
把她拖到自己怀里:“哪个作品拿了奖?什么时候的事情,这次走秀合作是什么系列?跟我好好讲讲。”
他眼眸分外认真沉静,没有一丝笑谑轻视的态度。
钟意想想也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跟他说话:“我之前做了一套珠宝,用的是颜色很秾艳的合成宝石,用了种挺少见的切割方法和物料组合……”
“这次走秀,也是造型师通过我在英国念书的同学联系我,说很喜欢我的风格,说米兰有一场设计师的秀,问我能不能搭配出同风格的配饰,我就来了……”
她托着下巴,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周聿白安静地听她说完话,最后睨她:“很开心?”
钟意红唇翘起:“当然开心,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你当演员没有野心,现在自己做设计,以后想走商业路线还是个人独立设计的路线?”周聿白摸她的长发,“现在买手店已经完全不能满足品牌呈现,早晚要自己品牌运作,有没有想法接受投资?我当你的独家投资人。”
钟意“啪”地拍开他的手:“你别管我,我自己能走到哪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他翻身把人压进沙发,英俊面孔埋进她的脖颈,“我不管,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