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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你这样御夫的!—— by范月台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19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修仙修出魔障来了!你沉迷道学,故而视道学为真理,处处贬低儒学,实属狂妄!”
国子监祭酒大骂道,不愿再与她争论。
虞子钰再一次高声道:“道学内容之丰富,可当治国。道学分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大支柱。乾,论有天地人哲学。震,论有道家医学,武术针灸食疗皆有论述;坎,论有自然山水之说......”
她逻辑清晰将道学八大支柱讲出来,得出结论:“以道学治国,可得万世太平,应当全民学道。”
众人鸦雀无声,虞子钰看向她爹,寻求肯定:“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赵天钧上前拉她的衣袖:“闺女,别讲了,爹害怕。”
老皇帝却是哈哈大笑:“子钰讲得好,不愧是修仙大才。”
国子监祭酒咬咬牙道:“那皇上是听这癫子的话,以道学治国,推翻儒学了?”
他摘下官帽,嘴唇微颤,拔高声音大喊:“皇上,老臣一生推崇儒学,若皇上真要摒弃儒学,老臣今日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以死明志!”
“你倒是撞啊,嘿嘿嘿。”老皇帝皱巴巴如枯木的手指了指他,嗓子里发出亡鸦般的嘶哑笑声。
国子监祭酒只觉得没意思,捡起官帽又戴上。
老皇帝和虞子钰一样的疯癫,心思根本不在治国之上,他就算是死了,恐怕也只会被老皇帝扔进炼丹炉,掀不起任何波澜。
老皇帝最后道:“宁远要开设地形学之事,朕改日会找她详谈,此事日后再议。”
随后给太监柳丙使了个眼色,柳丙大喊:“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退朝后,虞子钰追着老皇帝问,祖师娘去哪里了。
老皇帝只说他也不知道,问虞子钰要不要留在皇宫用午膳。虞子钰心事重重,婉拒了。
她出了宣政殿,来到下方御门广场,见到父亲和三殿下在等她。
赵天钧快步去拉她的手:“闺女,若不是如今皇上也痴迷寻长生之术,你方才那一番话恐怕是要诛九族的!”
虞子钰一拍手:“你看,这便是儒学治国的弊端,动不动就诛九族。道学以生命为大,才不会随意杀人。”
她两手一摊,耸耸肩:“唉,反正以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境界,自然理解不了我的思想。算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世事,我自走我的成仙大道。”
萧瑾温润一笑:“子钰,我倒是觉得你说得有理。道学确有诸多可取之处,若我是君王,定封你为国师。”
虞子钰欣喜不已:“三殿下,还是你对我最好,你比我那个窝囊废夫君强多了!”
萧瑾难得的,有些幼稚地觉得得意,问道:“此话怎讲?”
虞子钰唉声叹气,肩膀垮下来:“唉,李既演真是没用,我让他给我生孩子,他这么久了都没怀上,可把我急死了。”
赵天钧只觉得窘迫,咳嗽一声:“三殿下也生不出来啊,怎么就光说李既演没用?”
虞子钰:“此事说来话长,天机不可泄露,反正李既演就是没用。”
萧瑾悄悄看着虞子钰的侧脸,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随着衣领微微张合而若隐若现。心中苦涩如一枚细针埋进肉里,一动就疼。
三人一起走出宫门,看到李既演站在前方等着。
今早虞子钰哭着说要出去冷静时,他便跟着她了,她跑进皇宫后,他无法再跟进,只能在宫门外等她。
看到萧瑾那一刻,李既演眼底闪过不悦。
他上前握住虞子钰的手,低声唤她:“娘子,你进宫所为何事?”
虞子钰冷言相对,甩开手:“没用的东西,整日误我大事!”
李既演得回将军府处理一些军务,求了虞子钰几声,虞子钰还是不愿跟他走,他也只能作罢。
待处理好要务,到了太阳落山之际,才去虞府找虞子钰。虞子钰还在屋中研究修炼之道,听到门外李既演的声音,爱答不理。
李既演自己推开屋子进门,来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娘子,咱们再努努力,说不定今晚能怀上呢。”
“你昨晚就这么说,还不是没怀上?”虞子钰翻过身,侧躺着看书。
“男子怀胎本就不是寻常事,要怀上是难上加难,咱们得多下点功夫。”李既演亲在她手背,语气温柔。
虞子钰目光不离书本,不情不愿道:“自己脱了衣服滚上来,烦死你了。”
“是,娘子。”
李既演对此事热心不减,虞子钰却已经有些腻了,刚开荤那两日确实快活似神仙,可折腾得多了,逐渐味同嚼蜡。
加之,一想到李既演三番两次怀不上,她更是愁肠百结,提不起兴致来。
揉了一把李既演发红的耳朵,下了威慑令:“这次再不行,以后你就别上床了,窝囊废!”
“知道了,为夫一定尽力,娘子莫要胡思乱想。”他捧起虞子钰汗津津的脸,“来,亲一下我的心肝宝贝儿,不生气了啊。”

◎有了◎
虞子钰是被李既演亲醒的, 她一睁眼便是男人的如画眉目。她自暴自弃手伸下去,摸李既演的腹部,不轻不重揉着。
李既演咬得她两片嘴唇湿红, 哑着嗓子道:“别摸了, 没怀上。”
虞子钰哀嚎一声, 握紧拳头在李既演肌肉线条流畅的背上, 狠狠锤了两拳:“天要亡我啊!天要灭我啊!”
李既演在她左右脸颊各亲一口:“亡不了,不着急,咱们多做几次, 总能怀上的。”
“不搞了, 让我歇一会儿, 纵欲过度我这几天老没精神。身体都被你掏空了。”她蛮力推开伏在自己身上的李既演,坐起来摸起裤子穿上。
李既演去了一趟军营, 晚上又回虞府, 虞子钰肾精亏虚, 懒洋洋还在睡大觉。
他坐在床边,低头薄唇含住她耳垂轻抿着,咬了一小口:“娘子,还没怀上, 咱们再努努力吧。”
“白费那功夫干什么,你又怀不上, 烂泥扶不上墙, 朽木不可雕也。”
虞子钰半推半就,拿出吃苦耐劳的性子,又和李既演滚成一团。
又过了一天, 她招架不住了。
李既演乐此不疲, 以没怀上为由头, 一得空就缠着她不放。虞子钰空乏至极,疲于应对,已经是面如菜色,形容憔悴。
夜里狠下心把这死男人踢下床。李既演反而有理有据埋怨她道心不稳,修仙之路半途而废,成不了大器。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尤其要命的是,李既演和李奉轮番上阵,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每交换一次便要检查一次她身上的吻痕,质问她到底更喜欢谁,一通老醋吃得鸡飞狗跳。
虞子钰追悔莫及,果真婚姻不能儿戏。
这才成亲不到十来天,满地鸡毛就叫她心烦意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走。这等小肚鸡肠,又没用的男人,叫她如何与其白头偕老?
虞子钰越想越伤心,觉得自个儿这场亲事办得实在是糟糕,太过莽撞了。
她趁李既演去军营时,偷偷收拾了几件衣服,去宁远的公主府躲两天,还叫家里人瞒着李既演。
李既演从军营当值回来,在虞府和将军府都没找到虞子钰。问虞家人,他们支支吾吾说虞子钰去抓妖怪了。
他又去了一趟绝隐山的道观,还是不见其踪影。
虞家人也没好意思真瞒着他,告知他,虞子钰去公主府找宁远公主玩儿了,过几日便回来。
公主府。
虞子钰百无聊赖斜躺在美人榻上,逗弄怀中狸花猫。
宁远与虞青黛在她旁边下棋,二人盘腿相对而坐,从诗经歌赋到朝廷局势,两人抵足谈心,有着说不完的话。
虞子钰听不太懂她们的话,她们的纵谈过于雅气。她是个俗人,只知修仙,跟她们谈不到一块儿去。
她逗了一会子狸花猫,神神叨叨念符箓咒语给小猫听,小猫估计嫌她烦,叫了几声后跳到宁远脚边睡大觉去了。她又玩起宁远的鲁班锁,折腾了半天没解开。
外头仆人过来传话:“公主,虞家三姑爷李将军来了,说他在山上摘了点青梅子,送来给虞三小姐。”
宁远和虞青黛相视一笑,宁远朝虞子钰一抬下巴:“你男人找来了,你不去看他一眼?”
虞子钰没骨头似的倚在榻上,还在玩鲁班锁:“不去,天天拉我干那事儿,又怀不上孩子,我才懒得理他。”
虞青黛在棋盘落下一颗黑棋,对她道:“你可别忘了啊,要跟他同房的话,得让他半个月吃一次那避子药。可别到头来他没怀上,你倒是怀上了。”
“我记着呢,成亲那晚上就让他喝了。祖师娘都说了,不可有孕在身,会影响我修炼的。”虞子钰躺着回话。
宁远目光继续放回棋盘,又问道:“那他若是一直怀不上,你打算怎么办?”
虞子钰放下鲁班锁,双手交叠于脑袋底下:“走一步看一步吧,等祖师娘回来了,我再请她来指点迷津。”
门口的仆人又问道:“公主,李将军求见,可要让他进来?”
虞子钰在屋里喊话:“让他把梅子留下然后走人,告诉他,我伤心欲绝没法儿见人,过几日再回去。”
“是。”
仆人退到府外,弯腰对李既演道:“李将军,三小姐说让您留下梅子便可。她伤心欲绝没法儿见人,过几日心情好些了会自己回去的。”
李既演沉思片刻,也没将梅子给仆人,而是说:“你去告诉三小姐,说我有了。”
仆人一知半解:“有了什么?”
李既演面无表情:“你莫管,只需告诉她,说我有了就行。”
“好嘞。”
仆人又脚步飞快奔回府内,跑至书房,再次扣响门扉:“公主,李将军让小的给三小姐带个话儿。”
宁远:“直说。”
仆人:“李将军让小的告知三小姐一声,说是他有了。”
宁远同样一脸茫然:“有了什么?”
仆人:“不知,李将军没说清楚,只说他有了。”
虞子钰垂死病中惊坐起,从美人榻上飞弹而起,放声大喊:“有了?他说他有了!哈哈哈哈,皇天不负苦心人,天助我也!”
她一脚踹开屋门,仰天大笑出门去,狂笑不止。
宁远看向虞青黛,悠悠道:“她一会儿天要亡我,一会儿又是天助我也,在搞什么?”
虞青黛秀眉微蹙:“难道是李既演怀上了?”
宁远双目瞪圆:“这可能吗......”
虞子钰疯了一般冲出书房,跑进前院出了公主府来到李既演面前。急得满头大汗,双颊泛红,两只手摸李既演的腹部:“真有了?”
李既演搂住她,低头吻在她额间:“有了。”
“哈哈哈,夫君,你辛苦了。这几日是我不好,冷落了你,你别放在心上。”虞子钰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口喜极而泣。
李既演温柔抚摸她后背:“小声点,别让人知道了,到时我如何做人。”
“嗯嗯,道理我都懂,咱们去道观里养胎,等生了再回来,绝不让人知道。”虞子钰对他爱不释手,又亲又抱,扶着他走下台阶:“夫君,你如何得知自己有了的,可不会搞错?”
李既演一手提着装有青梅的竹篮,一手环住她的肩。
“今早觉得腹中一直在发热,似有真火在烈烈燃烧。又感觉腹中隐隐约约有东西在动,与平日颇有不同,我想应当是有了。”
虞子钰心疼他,接过青梅竹篮自己提着:“你都有了,还上山采梅子,万一有闪失一尸两命,叫我如何是好。”
“没事,我这怀的是鬼胎,与女子怀胎不同,无需注意这些。”
虞子钰大骂他不懂事:“鬼胎更是得小心,一不小心动了胎气,阴魂就烟消云散了。”
“为夫知道了,会小心的。”
虞子钰格外迁就李既演,今日也不回虞府了,带他一起回将军府。一路上牵着李既演的手,喜笑颜开,抬头挺胸好不自豪。
二人一路走着,李既演发觉路不对,问她:“你去哪里,咱们赶紧回去吧,我身子不便不可在外头晃悠太久。”
“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别管。”
虞子钰拉着他来到三殿下萧瑾的王府,直接闯进去。萧瑾听到虞子钰来了,速速出门来。
虞子钰紧握着李既演的手不放,她太想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萧瑾了:“三殿下,我告诉你个喜事儿!”
李既演一见不对,连忙捂她的嘴:“娘子,不可胡说。”
“我心里有数,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
虞子钰扒开他的手,继续对萧瑾道:“三殿下,我有个天大的喜事儿,可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这么和你说吧,李既演有了,我悟了,我要成了!哈哈哈!”
“有了什么?”萧瑾没听懂。
虞子钰大笑不止:“有了,悟了,成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再多的不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你自己慢慢悟吧,我先回家了。”
说完,她拉李既演转身离开,只留下萧瑾立于原地站了许久。
离开王府,李既演才问:“你真的不怕三殿下伤心吗?他还喜欢你。”
“他要是真喜欢我,该为我高兴才是,我马上就要成仙了,天要亡我,我偏要逆天改命。”
夜里在将军府,虞子钰睡前反反复复摸李既演腹部,腹部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令她担忧,问道:“怎么肚子还是这么紧,你确定真的有了吗?”
“这才一天,哪有那么快大肚子。再说了,鬼胎估计也不会长太大,说不定一直都如此。”
虞子钰若有所思:“说的也是,我也不太懂。明日我再研究研究,实在不行等祖师娘回来了,再请她答疑解惑。”
“好了,我们睡吧,快些上来,夫君抱着你。”李既演将被子拉上来。
虞子钰对这个鬼胎视若珍宝,头枕在李既演腹部,道:“我就这么睡,我要陪着宝宝一起睡。”
李既演摸摸她的脸:“把宝宝压坏了怎么办。”
“不会,我很小心的。”
李既演盯着大红床帐,虞子钰如此认真让他心慌,他该如何继续这个骗局。他在公主府时只是想哄骗虞子钰出来,想着回家了再跟她赔礼道歉,说自己搞错了,根本没怀上。
可是看到虞子钰眼中泛着的光,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虞子钰的过度爱护, 李既演既受宠若惊,又有些招架不住。
她不让他去军营,也不让他回将军府, 就把他关在虞府养胎, 说是过几天还要带他去道观。
不许他下床, 天天让他躺着, 好吃好喝亲自端到屋里来,给他盖上两层被子,生怕他着凉。
李既演只好跟李方廉告了几天假, 先行应付虞子钰。
丫鬟在屋外唤他们去饭堂用饭, 李既演正欲掀开被子起身, 虞子钰横眉瞪眼按住他,给他掖被子:“你身子不便, 不要下地, 我先去吃, 等会儿给你带饭过来。”
“娘子,让我出一次门吧,求你了。”李既演还是要起身。
虞子钰按住他不放:“不懂事儿,我这都是为你好,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若是有个闪失,你让我怎么办。”
“怀胎又不是伤筋动骨, 哪里能整日整夜躺在床上, 骨头都躺疼了。”李既演意识到自己玩得太大了,这日子可真太遭罪了。
见他如此不听话,虞子钰背过身偷偷哭:“这种事儿到底是你懂得多, 还是我懂得多。你大字不识一个, 还总是不听话, 夫妻之间没有半分理解,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李既演坐起来,搂住她:“我一天躺着也不是个办法啊,躺得身体都坏了。”
“再躺一天,明日我带你去道观,我们去山上散步。”
李既演为她拭泪:“好了好了,不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虞子钰苦着脸,牵强扯出笑容,摸向男人结实的腹部:“你不许,哭了对咱们闺女不好。”
李既演跟着笑起来,亲在她湿漉漉红唇上:“你怎么知道是闺女?”
“我画符时画的是女儿符,怀上的肯定是闺女。等我闺女生下来了,我就带她修仙,咱们一家人一起成仙。”虞子钰信誓旦旦道。
“好,都听娘子。”
虞子钰按他在床,细心盖好被子,掖得严严实实,温柔地摸着他的脸:“好了,你先在这里躺着,我去和爹娘吃饭,等会儿给你带饭过来。”
“好,你快些。”
虞子钰拎起平时给李既演带饭的大碗,跑去做贼似的开了条门缝,侧身挤出去,又迅速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丫鬟青荷问道:“小姐,姑爷不一起去吗。夫人说了,让您别总是把姑爷关屋里,该带他一同去用饭呢。”
“他身子不舒服,起不来,等会儿我会给他带饭的。”虞子钰一手提着大碗,一手挽住青荷的手臂,推她朝前走。
饭厅里。
一家人都在等她来了才开饭,虞元楚不停往嘴里丢花生米,问道:“你屋里那小白脸呢,把人家睡了,还不让人家吃饭?”
“我的事,你少打听。”
虞子钰在大碗里盛了半碗米饭,又夹了不少好菜好肉压在上面,装了满满一大碗放在一旁。这才吃自己的,招呼大家:“你们都吃啊,愣着干嘛。”
虞凝英道:“子钰,怎么不带李既演一块儿过来吃。”
虞子钰饿得厉害,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艰难咽下去了才说:“他身子不舒服,下不了床。”
“他到底哪里不舒服,这都躺你屋里好几天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虞凝英追问,猜测虞子钰肯定又在搞什么荒唐事儿。
“没事儿,我自有分寸,你们别管太多。”虞子钰闷头吃饭,含糊道。
虞凝英盛了一碗汤给她:“那娘等会儿跟你去屋里看看他。他如今也是你的夫君了,跟咱们也是一家人,他病了那么多天,哪有不去探望的理儿。”
“不是什么大事儿,过几天就好了。”虞子钰头几乎埋进饭碗。
虞青黛也问:“子钰,那日咱们在公主府,李既演让仆人传话,说是他有了,究竟是有什么了?”
虞子钰脸一红:“反正是天大的喜事儿,你们就别管了。”
虞元楚吃饭挑嘴,吃了几口觉得不对味儿,撂下筷子歪歪斜斜靠在椅子,摆起脸呵斥虞子钰:“你整天让厨房弄这些大补的荤菜,天天都是老母鸡炖汤,半根青菜也不见,让我们怎么吃?”
“李既演身体不好,需要补一补。”虞子钰对二哥的埋怨无动于衷。
虞青黛面色一滞:“子钰,你该不会是以为李既演真怀上了吧?”
虞子钰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放下筷子纠正:“什么叫我以为,他本来就怀上了,他自己跟我说的。”
虞凝英吃着饭,差点被噎住,赵天钧连忙拍她后背:“赶紧喝口茶压下去。”
虞凝英拍拍胸口,总算是缓过劲儿了,看向虞子钰:“娘只当你闹着玩的,你还来真的呀,你怎么让他怀上的,又在胡闹些什么?”
虞子钰一副牛皮泡冷水的倔样:“还能怎么怀,脱裤子睡觉就怀上了呗。您和爹晚上干什么,我就跟他干什么。”
赵天钧面露尴尬,喝了口茶道:“子钰,怎么总是口不择言,没大没小。”
虞子钰不想再解释,快速往自己嘴里扒拉了几口饭,端起给李既演装饭的大碗出门去,不理会一桌子大眼瞪小眼的家人。
虞元楚发了怔才道:“合着她这几日天天让厨房搞这些大补的菜,是因为李既演有了?”
赵天钧:“他怎么有的?”
虞凝英:“谁知道呢,等会儿去瞧瞧。”
......
李既演在屋内吃饭,虞子钰靠在他旁边看书,外头虞元楚的声音突兀响起:“好妹妹,妹夫,你们在里面吗?”
虞子钰丢掉书本,竖起耳朵警惕道:“虞元楚,你来干嘛?”
“妹夫身子不舒服,我这个当哥哥的,肯定得来看看。”
虞子钰直起身子张望,门口几人的影子清晰映在雕花窗棂上,她按住李既演的肩膀:“你吃着,别担心,我去应付他们。”
她跑去开门,心虚的只开了条缝,够她探出脑袋来。看到爹娘,大姐,二哥都竖立在廊下,仿佛要来兴师问罪。
“你们来干嘛呢?”
虞元楚:“来看看妹夫。”
虞子钰拉开了些门,侧开身腾出点空间:“看到了吧,他在吃饭呢。”
虞凝英、赵天钧、虞青黛也随着一同将视线投进去,瞧见李既演好端端坐在桌边吃饭,暗自松了口气,他们就怕虞子钰把人绑起来折腾。
虞凝英提高声音,问屋里的李既演:“既演,子钰没欺负你吧?”
李既演想,这家人应当是知道了他怀有“身孕”一事,这下子窘迫不已,便道:“我没事,和子钰闹着玩呢,你们不用担心。”
“那就好。”
虞子钰硬是不让家里人进屋,他们只好先离开。
夜里,青荷在给虞子钰屋里送热水时,悄悄给李既演递话:“姑爷,夫人和老爷让奴婢传个信儿,今晚等小姐睡下后,您去一趟书房,有事相商。”
“嗯。”李既演点了头。
入夜上床,虞子钰照旧头靠在李既演腹部睡觉,要哄她闺女入睡。李既演慢慢熬着,终于等到虞子钰陷入深眠。
他唤了她两声,见她没反应,扯过枕头垫在她头下,亲了亲她软乎的脸,蹑手蹑脚出门去。
来到书房,虞家一家人子都在。
李既演以女婿自处,分别跟几人打过招呼。
虞凝英热情道:“既演,来,你也坐下。我们叫你过来,是过于担忧子钰的癔症,她最近越来越能折腾了,这次又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李既演实话实说,全盘托出:“是这样,子钰说让我怀个鬼胎助她修炼。我见她因为此事整日忧心,哄骗她说我怀上了。”
几人面面相觑,虞元楚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纠结了一番后问道:“那后面你生不出个东西来,要如何收场?”
“我也在想法子解决。”李既演面露难色。
虞凝英提议道:“干脆现在去跟她说清楚得了,不然她来来回回闹腾,也不知要把你关在屋里多少天。”
赵天钧:“直接讲明怕是不妥。若知道既演不能怀孩子,子钰还不得闹着和离。”
众人思量良久,虞元楚出了个馊主意,他折扇一开,笑着道:“我有了!”
虞青黛莫名其妙看着他:“你也有了?”
虞元楚朝姐姐龇牙咧嘴:“我是说我有主意了!这样吧,让妹夫明儿假装摔一跤,就说是孩子流掉了。小产后身子坏了根基,再也不能怀了,这不就可以打消子钰的念头了吗?”
赵天钧看向妻子:“我觉得元楚这个法子可行,夫人觉得如何?”
“子钰怕是要伤心了。”虞凝英举棋不定,望向大女儿,“青黛,你觉得如何?”
虞青黛:“就照元楚说的办吧。反正不管做什么,子钰都要伤心的,李公子又没办法真给她生个孩子出来。”
当然,最终拍案的还得是李既演,几人纷纷看向他,等他拿主意。
李既演目光垂下,薄唇轻抿,而后道:“容我再考虑考虑。不过你们放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
在一家子怜爱的目光中,李既演离开了书房。
今晚月色皎洁,柔柔月光笼罩在李既演身上,他仰头看着悬在空中的弯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生怕把事情弄得更糟。
“相公,你在干嘛呢?”虞子钰睡眼朦胧出现在他身后,鞋也不穿,赤着脚跑来。
李既演回过头,朝她走去,脱下外衣披在她肩上:“怎么出来了?”
虞子钰揉揉眼睛,说话还带了点鼻音:“我醒来没看到你,就出来找你了。”
李既演吻在她脸上,弯腰横抱起她:“鞋子也不穿就跑出来,伤着脚了怎么办?”
“我担心你和孩子嘛,你不在我都睡不着。”她挣扎着要下来,“你别抱着我了,你还怀有孩子呢,可别摔着了。”
李既演力气大,还是抱着她不放:“娘子,如果我生不出孩子,你还要我吗?”
“啊,为什么生不出,这不是都怀上了吗。”她搂着李既演的脖子亲,“别想这么多,我会有法子让你和闺女父女平安的,等我成仙了,定不辜负你。”

第二天, 虞子钰就要带李既演上道观去养胎。
她收拾了几件行李,与父母拜别:“娘,爹, 子钰不孝, 此次上山出家乃身不由己, 今后不能陪在双亲身边, 还望爹娘体谅。”
虞元楚目光慵懒,侧目略略瞥了一眼虞子钰身后的李既演,道:“出家了还带着个男人, 你可真有出息。”
“我带他出家, 又不是行那龌龊事儿, 是念及他有孕在身,携他到道观养胎。”
虞凝英包了点干粮给她, 抬手给她拢好垂落的发丝:“那晚上还回家睡觉不?道观里蚊子多, 还是回家睡吧。”
虞子钰显得身负重担, 无可奈何,十八岁的风华正茂,硬是让她折腾出历尽千帆的饱经沧桑。
仰头遥瞻天边的旭日东升,长吁短叹:“我也想回家睡, 可李既演他身子不便,我怕他吃不了这上山下山的奔波苦头。”
虞元楚:“那你别带他上山不就成了?”
虞子钰瞠目斜睨, 怒容满面:“我做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我是你哥, 整日对我大呼小叫,懂不懂点礼数。”
虞子钰这次难得没有和虞元楚吵起来。
她轻笑一声,是看破红尘后的豁达, 抬手拍拍虞元楚肩头:“哥, 今后我不在了, 你和大姐要好好照顾爹娘,你已经大老大不小了,别总是无所事事,丢我们虞家脸面。”
虞元楚没接住她这茬儿,干笑两声握住她双手,夸张挤出两行清泪:“妹妹,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虞子钰后退一步,转身拉着李既演离开,头也不回。
虞元楚在背后道:“我猜,她明天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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