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这样御夫的!—— by范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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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这是怎么了,我不会带兵啊,这是李既演的活儿。”李奉平日吊儿郎当的,现在还弄不清楚情况。
赵天钧头都大了,以为李奉的存在是虞子钰发癫编造。这会儿看李奉的眼神,才惊觉李奉和李既演,真的是不同的两人。
他只得问虞子钰:“你能不能让李既演出来?”
虞子钰知道情况紧急,抬手往李奉右脸扇了一巴掌,严肃道:“让李既演出来!”
李奉捂住脸,委屈楚楚:“刚才还说此生不辜负我,现在又打我,虞子钰,你不是人,狼心狗肺!”
虞子钰又给了他一巴掌:“先让李既演出来。”这次出手的力气极大,李奉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李奉愤怒委屈并存,脸上火辣辣的疼,顷刻间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阵模糊。
李既演一睁眼,看着虞父虞母和虞子钰,低声道:“你打李奉了?”
“李既演,你出来了?”虞子钰欣喜不已。
“嗯。”
虞子钰摸摸他的脸:“不疼啊,我都没用力。你先听我说,公主那边需要你去支援,你快去军营召集兵马,前往公主府听她指令。”
李既演看向赵天钧,询问情况。
赵天钧道:“估计是三殿下坐不住了,城南的神武军都过来了,此事不小,你快些去吧。”
“好。”李既演正欲走,又转过头在虞子钰耳边道,“以后也对李奉好点,他也挺不容易。”
“我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两个我一样爱,快走吧。”
李既演又对虞凝英道:“子钰和孩子就拜托你们了,我先去召集兵马。”
李既演离开后,虞子钰跑到孩子的屋中,孩子还在睡,两个奶娘轮番值夜照顾孩子。虞子钰守在摇篮边上,对虞凝英道:“娘,我也去找姐姐吧,你好好照顾你孙女。”
虞凝英不可能让虞子钰离开,上次虞子钰去乌斯藏找神仙,吓得她至今心有余悸。当下外头这么乱,哪里还敢让虞子钰乱跑。
虞凝英按住她:“不行,你哪里都不能去,就跟在娘身边。”
见虞子钰眼神忽闪,不知在琢磨什么。
虞凝英又搬出孩子来:“小孙女这么小,还是鬼胎,鬼胎万一有什么异常,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应付得了。还是得你留在这儿守着孩子才行。”
这话戳中虞子钰的心:“娘说得对,那我留下。”
这一夜,外面火焰张天。
萧瑾假传太上皇的圣令,借以“清君侧”的名义,领兵直攻宁远的公主府。同时派兵要捉拿宁远一方的势力,太尉李方廉、中书令房植、御史大夫林鲁等人。
在萧瑾半个月前大肆修缮皇宫内的三清殿,改成道观让虞子钰入住修炼时,宁远便觉得不对劲,暗中点兵布将,做好和萧瑾对战的准备。
只是李既演带着孩子回归,坏了萧瑾的婚事,这一出宁远实属没料到。
她原定是,倘若萧瑾婚后既要虞子钰,又要江山,她便举兵夺权。只是不曾想,今日婚事一毁,萧瑾竟直接围攻公主府。
李既演带兵赶到公主府时,萧瑾的部队已将公主府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四面如铁桶。
他领兵伏在暗处,无法和宁远联系,心急如焚,正考虑要不要杀出一条血路进去。公主府内却传出消息,说是宁远已投降,愿认罪任审。
萧瑾领着几位公臣,站在公主府大门前的踏道上。
太子少师赵浦贤道:“宁远,你蓄意屯兵,图谋不轨,摄政王如今奉太上皇圣令以正天下,还不快束手就擒!”
宁远没看赵浦贤,直面萧瑾,道:“本宫愿降。只是若要交出兵权,还得请父皇来定论。父皇还健在,我将兵权交于你,恐怕不适合。”
“那便派人去雷坞将父皇请来。”萧瑾道。
这时,虞青黛早已乔装打扮从暗门离开公主府,李既演很快注意到她,上前拦她:“大小姐,此事当如何?”
“我正要去找你,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虞青黛惊道。
“子钰让我来的。”李既演指了指身后的暗巷,“因不知这里头情况怎样,我命龙武卫五千在营中待命,只带了五十名步兵先行过来探风。”
虞青黛:“你先领兵回军营,待卯时左右,天亮了,你注意看公主府的方向。公主府点起黄色烟雾,你再领军攻进来。公主府内有三千羽林军,到时与你里应外合,共同对抗萧瑾。”
“我与房大人、林大人等出城去,按公主之令举兵先占领金陵、燕平、固城,再沿着温明河南下夺城。”她拿出一份地图给李既演,“这是京城内的一些布兵图和暗道,等天亮后你听从公主的吩咐即可。”
“嗯。”李既演接过地图,“子钰呢,虞府那边怎么办?”
“放心吧,我们自有安排,只要子钰跟我爹娘身边,就不会出事。”
虞青黛骑上马,带领两名自己的心腹暗卫出城去,摸黑来到城外,灵虚子城外官道上拦住她:“虞大小姐,可要贫道相助?”
“多谢祖师娘,随我一同走吧!”
灵虚子骑上自己的马,策马跟在虞青黛身边。
天一破晓,萧瑾这边还没派人去请来老皇帝。宁远在府内放出信号弹,李既演收到信号,带领五千龙武卫直奔公主府。
宁远领羽林军与萧瑾的神武军开战,李既演带兵前来助战,二者打得不可开交。
京城内,萧瑾的兵力占据上风,最后宁远和李既演暂且杀出重围退城,驻扎到城外三十里处的桐镇。
虞子钰和家里人在宁远早已的安排下,连夜离城,也来到桐镇。
接下来连续五日,宁远和李既演带兵时而逼近城门,欲有夺城之意。然萧瑾要派兵出来迎战时,宁远和李既演又退兵。
一连几日,把萧瑾搞得疲乏不已,欲战不得,欲止不得。
而这时,连续有军报上奏:“殿下,金陵的监门将军带兵投于宁远公主麾下,金陵已失守!”
“报,殿下,燕平城刺史投向宁远公主,城门已经挂上宁字旗了!虞青黛和李方廉正带领骑兵往固城方向去,固城恐怕也要失守。”
萧瑾折断手中狼毫笔,怪不得宁远要退出京城,原来是要将他困在京城中,好先夺取外面的城池。
而他也不知道,宁远这些年到底策反了多少个州长官刺史。如今她号令一出,虞青黛带兵一到,大半刺史都不战而降,自动挂上宁字旗了。
“北平情况如何?”萧瑾问道。
探子:“北平尚未有异,虞青黛等人一路向南,估计是先要夺南方。”
萧瑾:“雷坞那边呢,太上皇如何了?”
探子:“太上皇藏于坞内不出,不知在里头干什么。另外,虞子钰的祖师娘灵虚子带有兵马,集结在雷坞右侧的永安山上,不知是不是要攻打雷坞。”
萧瑾指尖轻点案桌,又问:“可有打探到虞子钰在何处?”
探子:“虞家人都在桐镇,与宁远公主在一起。”
萧瑾想了想,叫来几个心腹。
吩咐道:“找几个人乔装打扮,到桐镇散布谣言,说在龙首山上金光乍现,有神仙骑着金龙降落山首,要寻找传世圣人传授仙术。一定要保证虞子钰听到谣言。”
要抓到虞子钰,也只有用神仙引诱她了。这是她唯一抵抗不住的诱惑。
◎温存◎
李既演半夜回来, 虞子钰已经睡了,他到后院用冷水冲了澡,披着一袭绸白中衣回屋。季夏至尾, 热气未散, 屋里闷得很。
桐镇不比在城里舒坦, 蚊虫多, 气候又湿又闷。这处宅院在镇上算得上乘了,可还是霉味四处盈溢。
虞凝英和虞元楚都有些受不住,好在虞子钰常年修仙, 吃得苦, 心智坚毅, 也不见她喊过累。
李既演坐在床沿,端视她的睡颜。
虞子钰侧躺在被褥中, 脸压在荞麦枕上, 压出半边红印子。额前碎发浸了湿汗, 黏糊在光洁额头上,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
李既演轻轻撩开黏在她脸上的碎发,拿起一旁的蒲扇轻轻给她扇风。清风拂面,脸上热气散去, 虞子钰在梦中似乎舒服了不好,饱润嘴唇动了动, 糯声呓语:“不要走, 等等我......”
李既演凑下去听,亲亲她耳廓,柔声问:“让谁别走?”
虞子钰动了动, 抱住烟霞色薄被, 道:“神仙, 神仙等等我。”
李既演忍俊不禁,还当是几日不见了,虞子钰会在梦里喊他呢。果不其然,这人心里就没有男人,一心只想成仙。
他脱下身上中衣,赤着上身上了床,摆弄了一下她的睡姿,让她枕在自己胸口。他刚用冷水冲过澡,皮肤还带着凉意,虞子钰贪凉,好似抱住块除热的凉石,手脚拼命往他身上缠。
李既演粗糙掌心一下一下抚在她的后背,拨开她淡紫色寝衣,解开挂在脖子上的肚兜细带,低头看下去,目光炙热得要化为实体。
他怕扰醒她,不敢大动手脚,只是盯着看。
觉得她身上哪哪儿都美,处处都想含在口中细细品味。相反的,虞子钰却总是嫌他丑,嫌他带着老茧的手心粗糙,嫌他那里不够白,烧火棍似的,嫌他早上起来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
她最讨厌他的胡茬,清晨摸到他下巴上的硬刺,便要骂他丑,骂他是臭男人。被骂了几次后,他只得每日早上趁她没醒先行起来,悄悄刮了胡子,再回到床上接着睡。
如此,虞子钰醒来后,看到他面容白净,才会搂着他叫夫君。
李既演看了她一会儿,握起她的手,一根一根莹洁指尖被他亲吻。动作轻柔,虞子钰还是被弄醒了,她睁了眼也没生气,刚醒来眼眸蒙了一层水光,嗓音哑哑的:“李既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李既演托住她的腰,往怀里一拖,这下子抱了个满满当当,心满意足。
“可有受伤?”她在他身上摸索,生怕他落了伤自己忍着,不愿说出来。
“没有,不用担心。”
虞子钰趴在他身上,喜迎眉梢讲起方才自己做的梦,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不是做的梦,而是真见到了神仙。李既演漆黑深瞳盈满爱意,静静听她的夸大其词,继而搂得她更紧。
“什么时候你喜欢我,也能像喜欢神仙一样就好了。”
虞子钰指尖点他脑门:“怎么总是这么贪心?你要这样想,你不过是个凡人,我都还能看上你,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李既演笑了:“好,谢谢你看上我。”
他埋首在虞子钰颈间,皮肤上的凉意渐渐褪去,燥热取而代之。从那日他被众人逼去漠北,到带着孩子回来截了虞子钰和萧瑾的婚事,再到跟着宁远起兵,已经将近两个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都没和心爱的媳妇儿亲热过,这会儿有点儿发情的意思。
虞子钰嫌弃他身上热,推开他,自己滚到床的里侧:“太热了,别抱着我。”
李既演拿过蒲扇,又黏上来:“那我给你扇扇。”他撩开她半挂在肩头的寝衣,蒲扇幽幽扇风。
“淫贼。”虞子钰知道他的心思,不轻不重骂了一句,“避子汤呢,你喝了吗?”
“哦,还没。”
虞子钰气恼,往他腰间掐了一把:“药都没喝,还敢动手动脚,你不要命啦?”
“我现在去煎药,你等等。”李既演抓起自己的雪白中衣胡乱套上,就要下床。
虞子钰也跟着要下去:“我也一起去。”
“你在这里等我就行,我马上就好。”李既演按住她。
虞子钰坐在床沿伸出腿:“我想跟你待一块儿说说话嘛。”
李既演心都叫她揉碎,化成一滩蜜水,半跪在地上给她穿鞋,“媳妇儿,你可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儿。”
虞子钰向来喜欢欺负他,抬起脚贴到他下巴前,发号施令:“亲我的脚。”
“调皮。”李既演握住她的脚,挠在脚心。虞子钰笑得前仰后合,倒在被子上。李既演不再闹她,脚心脚背都吻了一下,“可以穿鞋了吗,还是要继续亲?”
“让你亲你就亲啊?以后不许亲我的脚!”虞子钰收回脚,动作娴熟在床上盘坐。
“那不穿鞋了,我抱着你去好不好?”
虞子钰伸出手:“好,那你背我,不准让我的脚沾地,不然我就罚你。”
李既演摸不透她的脑回路,但还是照办,虞子钰的要求本来就奇奇怪怪,叫他当众用茶水洗头,叫他跳进河里,叫他生孩子——她本就是个怪人,他愿意俯首称臣。
他背起虞子钰,往厨房走去。
小心翼翼将她放在竹椅上,脱下身上仅有的雪白中衣铺在地上,让她踩着。自己赤着上身起火煎药。
小火灶上水雾腾腾,药已经煮开了,轻微苦涩味充斥整个灶房。李既演坐在椅子上,把她抱在怀里,把玩她的手指。
“你为何会答应和三殿下成亲?”李既演终于得空,问出这个抓心挠肝的问题。
虞子钰今晚兴致高,总喜欢逗他,故意道:“因为他那里比你好看。”
李既演下颌线绷紧,不可否置,他会在意虞子钰和萧瑾是否同过房,会难受,每每想到都会不甚其苦。他是个爱吃醋的男人,连李奉的醋都要吃,更何况萧瑾。
可难受归难受,他不可能因为这个和虞子钰闹别扭,他最为担忧的是,萧瑾若与她同房了,可有吃避子汤。他怕萧瑾那样精明,会故意让虞子钰怀上身孕。
他摆正虞子钰懒懒散散的身子,敛去笑意,肃声问道:“宝贝儿,认真和夫君说,你到底睡没睡萧瑾?”
“睡了。”虞子钰还在嘻嘻哈哈,两只手捧着李既演的脸往中间挤,弄成滑稽的鬼脸。
李既演有预料过这个答案,可听到时还是心里狠狠一抽,喉结上下滚动,压住妒恨:“他喝避子汤没有?”
“没有。”
李既演急了,要抱起她出门,想找大夫来把把脉,看是否会中招。虞子钰拍打他的手臂,让他重新坐下:“只是抱着睡觉了,没有做的,我又不是不懂。”
“只是抱着睡?”
“对呀,我们说好的,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才可以洞房。”她手指戳李既演胸口,“结果你抱个宝宝回来,把一切都弄砸了。”
李既演脸贴在她肩上笑:“对不住大小姐了,你的新郎官跑了,我自己赔给你好不好?”
“你本来就是我的,就算我把你休了,你也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虞子钰傲气道。
“嗯,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永远是你干干净净的好夫君。”
两人又继续聊起萧瑾,李既演问她,萧瑾是使了什么勾魂术法,才让她答应成亲。
“我叫他当着大家的面用酒洗头,他洗了,我觉得他听话,就答应成亲了。”
虞子钰愤愤不平,又在埋怨:“没想到他只是听一点而已,又不是全部听,你带孩子回来后,我叫他心胸宽广些,以后留你和孩子在身边,也就多双筷子的事儿,他硬是不答应。这样不听话的男人,哪个敢要哦。”
李既演随着她的话,神气十足迎合:“就是,我娘子是天降圣人,他一个凡人还不听话,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谁敢要。换做是我,若他给你生了个孩子,我肯定亲自去迎他进门呢。”
“对呀,还是你和李奉最好。”
李既演纠正:“我比李奉好。”
时辰差不多了,李既演放下虞子钰,去看火灶上的砂锅,药已经煎好。倒出药汁,使劲儿吹,微微凉了些,一口饮下。
虞子钰体贴地提醒:“夫君,你小心些,别急,小心烫着。”
李既演一擦嘴,回来手臂抄过她腿弯,横抱起来,一句话也不让她说,堵住她的唇,嘴里的苦涩药味顺着温热舌尖,捣鼓到她嘴里。虞子钰不喜药味,双眉拧紧,嗓子里哼哼低吟表示不满。
李既演抱着她,一路亲着回了屋里,放在床上,伏在她身上还在亲。手一扯过床幔,将浓烈的炽热都困在一方小天地里,极致缠绵。
虞子钰是被李既演吻醒的,外头鸡鸣响起,鼓声直躁,她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和公主去攻城了?”
“是的,不用担心,还没到真正大举进攻的时候,我们只是要将他困在城里,消耗他的兵力而已。”李既演还没穿上军甲,赤着上身抱她,偎偎依依,哪哪儿都要摸一摸揉一揉,爱极了她。
虞子钰抬头道:“李既演,如果你们抓住了萧瑾,会杀了他吗?”
她心里七上八下,扶持公主夺得皇位,是虞家人共同的目标,是姐姐十几年来的抱负,也是父母的期望。皇位只有一个,如今打到了这个局面,必是你死我活。
她自然是全力站在姐姐和公主这边,可一想到要是萧瑾要死了,她也会难过,会不舍。
“你不想要他死,是吗?”李既演亲在她的脸颊。
“我不知道。”虞子钰摇摇头,“我若是神仙就好了,神仙无忧无虑,肯定不会被这些情念烦恼。”
李既演最看不得她忧愁,他希望她能一直快乐,真的像神仙一样逍遥自在,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把他抓来,听你处置,让你玩,好不好?”
虞子钰转忧为喜:“好,李既演,你太懂我了。”
“亲夫君一下,夫君要走了。”李既演朝她探出舌尖。
虞子钰一口咬上去,吻得依依不舍。
离开前,李既演一遍又一遍嘱咐她:“可不许乱跑,好好待在这里,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等夫君回来了再带你去,可以吗?”
虞子钰之前接二连三离家出走,真叫他怕了。
“我不乱跑,咱们的闺女还在家里呢,我不会乱走的。”
“真乖,夫君估计要晚上才回来,到时给你带好吃的。”他重重亲了虞子钰几口,才不得不离去。
李既演走后,虞子钰又睡了个回笼觉。她醒来时,母亲和几个奶娘正在院子里逗孩子,她也过去和孩子玩了一会儿。
之后上街查看情况,她如今也忧国忧民,觉得自己是大宣的紫微星,得替公主察视民情。虞凝英叫了两名暗卫跟着她,随她去了。
桐镇已经是宁远的地盘,大量士兵驻扎在此地。萧瑾的军队没法靠近这里,这个小镇照旧安静祥和。
虞子钰在街边吃馄饨,旁边乔装打扮的货郎看准机会,故作神秘兮兮对身边一人道:“你们听说了吗,龙首山上有神仙降落,还是骑着金龙来的。”
旁人一脸惊奇:“神仙降落?真的假的,细细说来!”
“肯定是真的!我和我媳妇儿都看到了,就在皇宫东侧,龙首山就是皇宫所在龙脉的龙头。前天晚上山上金光闪闪,亮了一个时辰呢,还有不少人捡到了龙鳞。”
虞子钰当即坐不住,馄饨也不吃了,凑上前:“说得详细些,是怎样的金龙,怎样的神仙?”
跟在虞子钰不远处的暗卫,朝同伴一摊手:“唉,小姐又要上当受骗了。”
同伴眉目冷峻,挤开人群上前,将虞子钰护在自己身前,道:“小姐,乱世多有谣言,我这边消息灵通,从未听说过此事,不要信他们,咱们走吧。”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虞子钰半信半疑,不忍离去。
暗卫剑鞘一挡,隔开拥挤的人群,握住她手腕将她拉出人潮:“小姐,先回家吧,夫人还等着你回家用午饭呢。”
虞子钰最近听话了许多,只好先跟着暗卫走。回到家吃过午饭,她在屋里心痒难耐,满脑子都是货郎的话。
对母亲道:“娘,我去东街那边吃碗馄饨,吃完就回来!”遂跑出院子。
两个暗卫手脚敏捷跟上。
虞子钰来到馄饨摊,那货郎还在,她匆匆问道:“龙首山上的神仙是怎么回事,再跟我说一遍!”
货郎笑容意味深长,对旁人咬耳朵:“你看,我就说吧,她一定会回来追根问底的。”
◎好久不见◎
虞子钰担心身后两个不识相的暗卫来捣乱, 假意挑选买货担里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手掌半掩着嘴,东掩西遮打探消息:“到底是何方神仙降落了, 此事当真?”
货郎也压低声量:“听说是太上老君, 就落在龙首山山头, 说要寻传世圣人教授仙术呢。”
“传世圣人, 岂不是指我?”虞子钰心道,心脏在胸腔狂跃,要跳出嗓子眼。今下宁远公主举兵夺权, 大宣国祚风云翻覆, 国祚大变, 神仙降世指点江山也是理所当然。
虞子钰迫不及待道:“神仙可有透露,传世圣人究竟是何人?”
“这个呀, 我可就不知道咯。”
虞子钰追问:“神仙还在龙首山吗, 走了没?”
“肯定没走啊, 还没找到传世圣人,神仙怎么会离开。”
虞子钰跻身到旁侧馄饨摊子,点上一碗馄饨。身后两个暗卫靠近她,眼神凌厉竖立在后方。她又另点了两碗馄饨, 叫两名暗卫坐下同桌而食。
两名暗卫,一名叫尚洺, 一名叫尚源。虞子钰离家出走去了藏区后, 虞母托付宁远从羽林军里精挑细选出的好手,专门跟在虞子钰身边保她周全。
尚源性子豁然,坐在虞子钰对面, 剥了个茶叶蛋, “小姐, 你要不要?”
“不要,你自己吃吧,我都吃两碗了。”虞子钰也不饿,折返复回主要是打听龙首山神仙事件,这会儿心事重重,更没胃口。
她问道:“我娘怎么同你们交代的,叫你们时刻寸步不离盯着我?”
尚源笑着:“哪里是盯着,是让我们保护您呢。”
虞子钰抿抿嘴:“那便是我去哪里,你们就跟着去哪里?”
尚源:“正是。”
不苟言笑的尚洺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小姐,属下一直帮公主打探各方消息,龙首山之事却从未听说过,小姐不要轻信谣言。”
“我没信。”虞子钰推馄饨到他面前,“吃吧,吃完我们回家去。”
“小姐,属下不饿。”
虞子钰端起自己的碗:“不饿也吃,陪我一起吃,我一个人吃着孤单。”
尚洺这才拿起汤匙。
虞子钰捉耳挠腮过了两天,日日如坐针毡,连念静心咒都没办法稳住心神。神仙降世这个诱惑对她来说,实在太大,根本无法抵抗。
思来想去,虞子钰决定亲自去龙首山看一眼,可尚洺尚源看她看得紧,得先想法子甩开他们两个。
她去了一趟宅院后方的库房,库房存有大量军器粮食和草药,外头由宁远手下士兵把门。虞子钰到库房前,对把门人道:“我来巡查军器的存用,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把门人也知道虞子钰的性情,这个疯小姐每日肩负重担到处查岗,把门人没当回事,开了库房的门让虞子钰进去。
虞子钰迅速在库房的草药架上找到蒙汗药,藏了一包在袖子里,故意在库房里有鼻子有眼逛了一圈,出来点点头,拍了拍把门人肩头,赞赏道:“嗯,不错,辛苦你们了,我会在公主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的。”
把门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多谢三小姐。”
夜里,虞子钰沏了一壶茶,打开房门对在门口当值的尚洺尚源道:“你们两个,进来陪我玩。”
“玩什么?”尚源一滞,没明白虞子钰的意思。
“就是陪我玩,我一个人太无趣了,快进来了。”虞子钰抓住尚洺的手腕,要将他往屋子里拉。
“三小姐,让姑爷知道了就不好了。”尚源紧张道,他家姑爷善妒人尽皆知,前几日还阴阳怪气让他们二人注意分寸呢。
“知道又怎么样,我是你们主子,还是李既演是你们主子,快进来!”虞子钰索性踏出门,推着尚洺往里头,把尚源也拉上。
关上门,叫他们同自己盘坐在案桌前,上头放满累积杂乱的道家典籍,她塞了本《太平经》给尚洺,给尚源一本《文始真经》。
“你们两个念给我听,我自己看得都困了。”
“谁先念?”尚源皱眉翻看手中晦涩的字据。
“尚洺吧,尚洺先念两页,你再念两页,一个接着一个,不要停。”
尚洺摊开第一页念起来,二人和李既演年纪差不多,都是二十出头,声线低沉但不含糊,很好听。念完两页后,他看向虞子钰,眼神询问是否可以。
“好棒好棒!尚洺,你真的太棒了,念得好好,李既演都不识几个字,每次叫他念书给我听都磕磕绊绊的,讨厌死了。”虞子钰拍手称赞。
尚洺耳垂微红,利落眉棱没那么冷硬了,声音也柔了些,“以后小姐想听书了,可以随时吩咐属下。”
“好好好,真是好孩子。”虞子钰又点点一旁尚源的书面,“该你了,快点,我要不停地听才会悟道成功。”
尚源看了尚洺一眼,疑惑道:“尚洺,你脸红什么?”
尚洺身板挺正,没说话。
虞子钰催尚源:“别多管闲事,快快念书给我听。”,尚源只得言听计从念起手中《文始真经》。
虞子钰折腾了两人近半个时辰,叫他们不停念书,自已不厌其烦撑起下巴听,倒是津津有味。尚源终于是挺不住了,哀求道:“小姐,停会儿吧,嗓子都要冒烟了。”
“你呢,你还可以吗?”虞子钰别脸看尚洺。
“还行。”能听得出他的嗓子也有些哑了。
虞子钰雀跃给两人倒茶,端起茶杯杵到尚洺嘴边:“快喝茶,喝完了继续念给我听,以后咱们三个一起成仙。”
尚洺和尚源嗓子干得厉害,在虞子钰一脸笑意中,接连喝了两杯茶。药性猛烈,二人堪堪灌下第二杯,倒桌不起。
“你们怎么喝醉了呀,喝茶都能喝醉,道行不够哟。”虞子钰笑声清脆,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势不可挡。
她不敢让二男就这么光明正大躺在正屋,费了不少力气,一个个将他们拖到自己的床上,再盖上被子,造成自己在屋中睡着的假象。
利索在自己身上绑上刀剑,她的功夫没到正经武夫的地步,但也不是糊弄人的花拳绣腿。步伐轻快避开值夜的士兵,绕到后院翻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