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病弱太子—— by九月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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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走路时,不知不觉撞到一个人,她赶忙抬头,是个年纪大的宫女。
云柔往她身边看,一看吓了一跳,不知是哪个宫的娘娘,正一眨不眨的注视她。
“奴婢见过…”
她是谁?云柔没见过,只看她面貌雍容,华服在身,应该是宫里的娘娘。
“放肆,这是贵妃娘娘。”
宫里只有一位贵妃,便是五皇子的生母,杨贵妃。
“见过贵妃娘娘。”
云柔反应快,立马行礼,低头垂眉,怕把人惹着了。
杨贵妃本想直接走,可她瞧着她走的方向是未央宫,就多问两句:“哪个宫的?”
她的嗓音是好听,但云柔却听出了冷意。
“回娘娘的话,未央宫。”
话落,杨贵妃妩媚的眼一亮,懒懒的哦了声,随即又问:“听说太子身边有个贴身宫女,你认识吗?”
贴身宫女,说的不就是她吗?
问一个小宫女做什么?
云柔心跳的好快,忽然感受到了宫内的压抑和危险,看似不经意的话,可细想,又充满危机。
难怪姚春芳要她小心,现在总算知道了。
“奴婢…”她支支吾吾,要是不说,杨贵妃会治她的罪吧。
云柔不知该不该说,就在她为难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贵妃娘娘。”
杨贵妃脸色微变,很快镇定,回头道:“原来是太子,刚从陛下那回来?”
秦策安微笑点头,朝她拱拱手,眼睛瞥了云柔一眼,神色如常,“是。”
他来回看看,背脊挺的比直,“哪个宫的小宫女?”
装不认识她,云柔是没想到的,转念一想,如此也好,省去许多麻烦。
“奴婢是未央宫的。”
在杨贵妃的打量下,秦策安仰头哦了声,“是吗?怎么没见过。”
他的眼睛没多看一眼,脸上挂着笑,似乎真没见过她,杨贵妃信了。
“太子不认识自己宫里的人,真是奇了。”
杨贵妃想知道他的弱点,所以才打听,可是,秦策安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是呀,本宫怎么就没见过?”
秦策安侧头看了眼,无辜的笑,他是最会装的,云柔知道。
杨贵妃面色讪讪,手一挥,不甘的走了。
人一走,云柔瞬间轻松,她抬头看,眸光清澈,显得秦策安做错了事。
“怪我装不认识你?”
她摇头,不怪他,可也想不通,“该回去了。”
云柔走在他前面,意识到犯错,又走到他身后,“以后别跟我说话,也别看我,就跟刚才一样。”
“你在得寸进尺。”
秦策安能接受在外边装不认识,但私下不行,他要和她很亲密,还要亲亲她,要她身上的幽香缠绕自己,他才满足。
“以后就在未央宫,没事别乱走。”
“为什么?”她不明白。
男人低下头来看他,眼中蕴着不怀好意,“我要把你藏起来,要是哪个男人多看你一眼,我就杀了他。”
云柔张张唇,低骂了声:“疯子。”
秦策安为何对她有那么强的占有欲?明明她不是很重要。
“该回去喝药了。”
可能是病没好,所以才这样。
“别喝药,回去让我抱抱。”
抱两下,亲三下,弄四下,他就不会犯病。秦策安想得美。
云柔转过来定定的凝睇他,从前秦策安阴森残暴,嗜血冷酷,像个黑暗的魔鬼,如今倒像个人了,却改变不了的疯。
“你还是喝药吧。”
云柔哼哼,暗想他现在怎么不晚上出门了?
嗯,应该是不敢,要是提着剑出门,会被当成刺客抓起来吧。
哈哈,那样就出糗了。
云柔憋着笑,心情好了不少。
秦策安跟在身侧,盯了半晌道:“不就是想出门,罢了,盛凌生辰带你去。”
“好好。”
云柔毫不犹豫答应,反应慢一拍的问:“盛凌是谁?”
男人挑眉,“没告诉你?就是带你好姐妹走的人。”
带兰铃走的人,那么…
宫道上的风沉闷,拂过拐角发出闷闷的响声,显得他们之间的沉默更加尴尬。
云柔低头,从秦策安说出盛凌这个名字后就没说过话,一脸的心事和复杂,她自己低头想,也没问秦策安,不知怎么想的。
秦策安睨了她眼,摇头叹息,何必如此,想问就问好了,还是说,她害怕听见关于兰铃的事?
男人拧着眉眼,在她没注意时,拉她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想问什么就问,不用憋着。”
云柔稍稍回神,说话软糯糯的,仿佛没什么力气,“没有要问的。”
兰铃和她没关系,姐妹的情意早在她离开的时候就尽了,如今听到她可能在京城,也只是诧异罢了。顺便感慨一下,想着日后要是见面,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
秦策安瞧见前面有人,飞快的松开手,等人过去,他又重新牵起她的手,越走越偏僻。
“盛凌是将军府的嫡子,他爹就是盛老将军,接咱们回盛京的那位。”
他这么一解释,云柔就明白了,原来他的身份那样高贵,难怪当初兰铃愿意相信他,跟他走。
想到这,云柔又想起件事,既然盛凌帮忙找到兰铃,想必兰铃的父母也不是普通人,不然,如何能让盛凌帮忙?
果然,秦策安下面说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
“有件事必须提前告诉你。”
现在情况有些复杂,秦策安得先跟她说清楚,免得到时候茫然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兰铃现在是昌国公千金,我们回盛京之前,刚被封为嘉和郡主,她的姑姑…”
秦策安顿了顿,迟疑几息开口,“是杨贵妃。”
男人感受到她的手指一僵,甚至颤抖两下,随即侧头去看,就见云柔面上挂着震惊和不信。
很快,她调整好状态,不在意的笑笑,“是吗?那很好。”
表面看上去不在意,秦策安可不信,她心里难道没一点怀疑?
不过也是,纵然有怀疑,现在也没人会信,杨贵妃和昌国公认,才是最重要的。
“以后可能会见面,所以阿柔,别太放心上。”
他怕云柔会难过,会尴尬。
“当然不会放心上。”
她早就看明白了,她又不傻,兰铃对她的虚情假意,她在梦境都看见了。以后肯定不会对她掏心掏肺的。
云柔昂起脑袋,眼睛弯成月亮,明亮皎洁,“你放心吧,我们大概也遇不到。”
秦策安应了声,该不该说,盛凌生辰,兰铃也会去,那时,是有可能遇见的。
他叹了声,然后听见云柔大惊的嗓音,“这是哪里?”
偏僻阴冷,寂静无声,眼前的宫殿残破不堪,瞧着是无人居住,秦策安把她带到了这样的地方。
云柔害怕的抓他的胳膊,眼神怯怯,“你居心不良。”
肯定是把她带来无人的地方,方便他行污秽之事,太无耻了。
“我对你的居心日月可鉴,用得着这样?”
说的也是,她点点脑袋。
须臾,她被秦策安带进了残破的宫殿,站在荒草枯叶中,看着眼前的一切,跟其它富丽堂皇的宫殿不同,这里荒废很久了。
云柔不明所以,扭头看他,“这是?”
“母后生前住的冷宫。”现在荒废了。
云柔张开唇又合上,刚才就猜到了,但听见他说出来,还是有些难过。
想必秦策安心里不好受,宫殿还在,人不在。
她知道秦策安是想念母后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之前伺候先皇后的人找回来,安排进未央宫,可惜。
云柔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站在他身旁沉默,过了良久,秦策安走到石桌旁,抬手抹了把上面的灰,轻轻一吹。
“母后以前最喜欢坐在这里,看着那道宫门,等父皇来,不过到她去世的那天,父皇也没来。”
秦策安冷笑,不管石凳上的灰尘,一下坐上去,“这么破,这么多灰,没人来看过她。”
云柔哽了一下,鼻子酸酸的,她抿唇不语,拍拍他的背,算是安慰。
秦策安顺势抱住她,靠在她身上,他们身量相差许多,秦策安坐着靠过去,脑袋刚好抵在她胸前。
软绵绵的,又香,秦策安舒服的深吸下,忧愁瞬间消了不少。
云柔知道他难过,所以没动,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希望他可以忘记那些伤心过往,好好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
她动动唇,艰难的吐出一个字:“你…”
下一刻,云柔便没动更没说话,直接闭上了嘴巴,因为她感到胸前的衣裳微微湿润,不是软滑的舌头,是他的眼泪。
残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秦策安居然哭了,在她面前哭了。
云柔有刹那的失神,手僵在半空,缓缓垂下,她当不知道,不会戳穿他,让他难堪。
但是,他不能换个地方擦眼泪吗?
这个地方很尴尬。
身前的人哽咽的嗓音持续了一会,很快没了声音,恢复如常。
八月底的天,天气还是闷热的,热风一吹,她身前的衣裳就干了。
云柔侧头,想看看秦策安好些没,“好点了吗?”
低沉的嗓音闷闷的,夹着一丝别的气息,云柔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察觉时,她的胸口又湿漉漉的,不是哭了,是男人的齿和舌头。
小姑娘身子一僵,面色潮红,低低骂了句:“无耻。”
他是怎么做到伤感和无耻瞬间转换的?
对,他不是普通人,他可以。
云柔推开他的脑袋,接着看见他痛苦的神色,“阿柔,我疼。”
云柔动作一滞,没推开他,此刻正午,是他喝药的时辰,所以他疼了。
为了他好受些,云柔暂时不跟他计较,等缓过这会再说。
云柔和秦策安之间的异样,未央宫的人算是看个明白了,主要是午后回来时,看见云柔对秦策安甩脸子,他不但不生气,还笑眯眯的。
心情好像很不错,可把他们看傻了,暗地里都在说,云柔以后肯定是主子,对她要客气些,免得以后算账。
云柔自己是不知道这些,下午回来太生气了,所以没注意旁人的脸色。
她把自己关在房内,晚膳也没吃,姚春芳过来喊了几次,她也没出来,直说不饿。姚春芳无奈,唉声叹气走的。
到了夜晚,云柔靠在床边,饿的肚子咕咕叫,她想等人睡了再去,结果就是太饿,没力气动了。
“啪啪…”
敲门的人很用力,直接拍在门上,没有低调的意思。
云柔大概猜到是谁了,能这么不客气敲门的,只有太子殿下。
开门一看,真是秦策安,手里拎着食盒,表情不耐的注视她,“醒着呢?”
没问她的意思,直接进来,把食盒往桌面一放,“过来吃饭。”
云柔在生气,微微撅着唇,低头不看他,秦策安皱眉,一副比她还委屈的表情。
“阿柔还在生气?是我的错,不该青天白日的亲你,更不该亲得你腿--”
下半句未说完,云柔立马捂住他的唇,不想听他说脸红心跳的话,他太没皮没脸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不许说。”
她的掌心有汗,可是味道却好闻,秦策安不禁想,她身上的汗,是不是都是香的?
“好,不说。”
云柔慢慢垂下手,瞅眼饭菜,好香,她想吃。
她偷偷咽下口水,被秦策安一眼看见,男人侧头笑笑,转过来时,又一本正经。
“吃吧。”
云柔不跟自己的肚子置气,二话不说就坐下来吃,饿的太久,她吃的有点急,吃相也不好看。
她不在意,反正她在秦策安面前也不用顾忌形象。
看她吃的那么高兴,全然忘了他的存在,秦策安扯着唇,适时开口:“今晚我睡这。”
“嗯嗯。”
云柔颔首,咬着嘴里的鸭肉随后顿住,哪里不对?
反应过来的云柔掀眸看他,“不行。”
说话含糊不清,惹得秦策安笑。
出宫那日阴天,没了灼热的阳光,还算凉快。
云柔坐在马车上,心情愉悦,宫外的空气就是好,舒服。
虽然是去盛府,但是秦策安答应她,回去的时候可以在城内逛逛再回宫。
她等了好些日子,终于等到今日。
再次见到盛凌,云柔神色如常,并未表现出诧异,倒是盛凌,看见她微微挑眉,表情微妙,似乎惊讶她还在待在秦策安身边。
更震惊秦策安带她过来。
盛凌走在秦策安身边,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嘉和郡主来了,在后园。”
两人同时看向云柔,不动声色的别开脸。
少倾,他们走到后园,看见不远处欢声笑语,秦策安道:“我先过去,你去客房休息,我晚点找你。”
云柔瞧见熟悉的身影,对他弯弯身子,“是。”
她不想过去,避开最好。
今日盛府来的客人多,贵女更多,听说太子殿下要来,许多姑娘早早就等在后园,想在太子身边打转,万一被瞧上,那是莫大的荣幸。
当然,嘉和郡主也在其中。
昔日的兰铃卑贱如蝼蚁,如今的兰铃,高贵如牡丹,是郡主。
她回头,注视身姿卓越的男人,笑容顷刻僵住,下一刻,平静如初,看不出一丝异样。
第十八章
夏风徐徐,花香清淡,随着微风萦绕在鼻端,只是空气太沉闷,夹杂了一些难闻的汗水味。
虽说盛府的后园大,可是这么多人同时挤在一起,味道难免不好闻。
兰铃姿态端庄,一颗心早在太子身上,没在意难闻的气味。她唇角带笑,藏在衣袖下的手不安的紧了紧,面上却故作镇定。
没想到,他的身份如此高贵,居然是太子,缘分啊。
也是,当初盛凌带他来见自己的时候,就应该猜到,他不是寻常人,盛凌对他恭敬,说话的语气像是好友,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再说,他周身散发的威严和气势,一看就是与生俱来的,高位者的姿态。
兰铃撇嘴,笑得更加得意,看着秦策安朝自己过来,她弯弯膝,端庄优雅,“见过太子殿下。”
先前杨贵妃嫌弃她的出身,特意派了教养嬷嬷去国公府教导她几月,现在看她雍容有礼,比别的贵女姿态更优雅,瞧不出一点当初在百花楼的气息。
众人见秦策安过来,忙跟在兰铃后边行礼,期间忍不住打量这位清隽儒雅的太子殿下。更甚者,直接羞赧的红了脸。
秦策安背着手,人模人样的,“都起来吧。”
“谢殿下。”
兰铃抬眸看他,只觉得他比初见时威严更甚,英姿焕发,眉目俊朗,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兰铃面色红了红,以为秦策安还是和之前一样温柔有礼,谁知他一句话,瞬间把她打回原形。
“好久不见,嘉和郡主。”
他重重咬着郡主二字,不知有何含义。
兰铃闻言,伪装的从容优雅顷刻被撕破,赤裸裸的摊开在秦策安面前,无地自容。
他知道她的过去,知道百花楼的事,更知道她和王知府的事,所以,现在是什么意思?
“是呀,没想到殿下还记得我。”
不过几息功夫,兰铃神色镇定,并不在意他提起之前的事。贵妃说的对,要做到镇定自若,神态如常,不是件容易的事,方才,她差点露馅了。
兰铃扫了圈,发现贵女羡慕的眼神,面上笑笑,最后的慌张也没了。
“那日一别,没想到还能见到您,也算是缘分。”
秦策安表情没起伏,不会因为她三两句话就恼怒,他看了圈,笑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和郡主见面,不知郡主过得可好?”
“谢殿下关心,很好。”
确实很好。
秦策安看得出来,锦衣华服,珠宝首饰,每一样都透露着富贵,更别说还有嘉和郡主的身份。
男人在她身上睨了眼,背在身后的手拨动两下扳指,笑得意味深长。
秦策安淡定,站在那里随人打量,但是眼前的兰铃却忽然不镇定了。
她悄悄望了眼他身后,没看见熟人,不禁瞎想。
兰铃抬眸,试探道:“殿下来盛府,怎的就带了一人?”
秦策安挑眉,还是问出口了,“人多眼杂,低调些好。”
兰铃尴尬的哦了声,他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故意不说,等着她主动询问。
眼下人多,兰铃不好明问,想着等会人少再问。
要是云柔没跟在他身边就好了,少了个威胁。
那些屈辱的过往,过去便过去了,她不想提起,更不想旁人知道。
她的过往,云柔是最清楚的人,只要看见云柔,卑微低贱的自己仿佛出现在眼前,她不想。
若是可以,她不想再见。
这边,盛凌给云柔安排了一间客房,雅致安静,适合休息。
她本就不习惯热闹的场面,秦策安不要她跟着是好事,要是遇见兰铃,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毕竟,她们的情分没了。
盛府的下人送来一壶茶,她喝了半壶,之后便觉得无聊,特别是听着前边热闹的声音,觉得很无趣。
云柔想出去走走,但是她不熟悉,便问了问盛府的下人,他说后园人多,湖边人也不少,真想逛逛可以去盛府北侧的花园,那里现在无人,不过只能在花园走走,其它地方不能去。
特别是北侧的梧桐小屋,盛凌在那里养了一只大狼狗,很凶很凶,最好别靠近。
云柔听了直点头,她不会去小屋,只在花园走走,房间太闷,逛逛就回来,因为秦策安等会来找她。
云柔根据小厮的提示,去了北侧的花园,那里偏僻,越走喧闹的声音越小,直到听不见一点声音。
虽说是个小花园,但是奇花异草真不少,很漂亮。
她在花园逛了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栋小屋前,云柔记得小厮的话,盛凌在里面养了大狼狗。
说是那只狼狗很高很壮,到她的腰上。
云柔光是想想就害怕的心颤,飞快的转身离去,随即,她脚下停住,歪着脑袋回头看。
在这里养这么大只的狗,怎么不把门关好?要是跑出来,旁人不就遭殃了?
于是云柔走过去想把门关上,可是走近了才发觉,她没听见狗叫,也没闻到难闻的味道,这里真有狗吗?
云柔产生怀疑,但不关她的事,她把门关上就走,云柔这般想。
木门缓缓合拢,只剩一条缝隙后,屋内忽然响起轻微的拍门声,云柔僵住身子,侧耳去听。
砰砰,她没听错,真的是拍门声。
她环绕四周,紧张的额头冒汗,云柔咬住唇,脚下控制不住的靠近,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
无人看守,更方便云柔查看,她循着声音走去,在一间上了锁的小屋停下。
就是这间吧。
云柔前后看看,并无不同,只好眯起眼睛透过门缝去看,屋内光线不好,隐约瞧见飘逸的纱帐,和精致的梳妆台,然后…
“啊…”
忽然出现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吓得云柔瘫坐在地上,腿脚发软,心脏狂跳。
她吞咽下,看见那双眼睛还没离开,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是个姑娘,云柔肯定。
“呜呜。”里边人呜呜两声,用身体撞了一下门。
云柔松口气,还好,是个活人,吓死她了。
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整理衣裳,云柔便走过去看,把门开了一点点,缝隙大了,看得更清楚。
里边的姑娘手和脚被绑住,嘴巴也被布条塞住,不能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很漂亮,仿佛会说话。
她呜呜的,想对云柔说些什么,但因为嘴被堵住,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
“你是盛府的人?谁把你关这里的?”
问完,云柔觉得自己蠢死了,她不能说话,怎么回答。
“你是谁?”
哎,又问了一句废话,云柔懊恼。
里边的人胸口起伏,叹了下,随后眼睛一直看向门上,脑袋一点一点,暗示她。
这下云柔明白了,她要云柔帮忙,放她出来。
“不行,门锁上了,窗子也钉紧,出不来。”
就算能开门,她也得考虑考虑,别把不该放的人放出来,给自己和秦策安惹麻烦。
再说,现在是在盛府,她也不敢。
里边人听到出不来,泄了气,一下靠在门上,可怜巴巴的看门外。
云柔和她对视一眼,勉强笑笑,静默须臾,道:“要不我…”
“谁在那?你是何人?”一道浑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里面的女子关切朝门缝看,而云柔吓得咯噔一下,迟疑的转头,便看见一人一狗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汪汪汪…”狗很壮,很凶。
“啊…”
真的有狗。
后园的热闹继续,过了片刻,便见盛府的小厮匆忙跑过来,附耳和盛凌说着什么。
盛凌面色凝重,摆摆手,又跟秦策安小声说了几句,两人对视一眼,在众人茫然的眼神中,两人离去。
远离人群,秦策安不禁打趣,“把人藏家里做什么?”
“我在自家藏个人也管。”盛凌烦的挠头,“那丫头殿下不能管管?”
瞎跑什么。
秦策安笑,表示管不了。
一会的功夫,两人到了小屋前,秦策安把人带回去,盛凌则进了那间房,没出来。
云柔被秦策安牵着走,期间一直回头看,暗想:得罪了盛凌,那姑娘会不会死?
她看秦策安,小声道:“盛将军是变态,他把人姑娘关在房里,手脚绑住,嘴巴也堵上,肯定要虐待她。”
“那姑娘会不会死?”
秦策安有些话不能说,只好随便找借口,“不会死,就是吃点苦头,别管他们的事。”
她的脸微红,额上有细细的汗,贴了几缕发丝。
云柔深吸下,道:“哼,他要折磨那姑娘。”
“你知道什么是折磨吗?”他反问。
“我当然知道。”还受过折磨。
说到了伤心事,她的头压得低低的,一脸的难过。
秦策安不知如何解释,默了半晌,支吾说:“那是盛凌的秘密,他在金屋藏娇。”
她不信,没见过那样金屋藏娇的,怕是那姑娘得罪了盛凌,所以才被关起来,折磨她。
秦策安见她没说话,便扭头看她,“她要是老实点,盛凌定然不舍得关她,你要是跟她一样…”
“我也把你关起来。”
云柔眉间一跳,吞咽下,愣愣的。
到了前院,秦策安把她带回了房间,刚到门口,迎面撞见来找秦策安的嘉和郡主。
“殿下。”
云柔转头,瞳孔一睁,下意识的喊她的名字,“兰铃。”
脱口而出的称呼,熟悉的面孔和嗓音,可此刻的心境截然不同。
在场人一愣,看看胆大包天的婢女,又瞧瞧兰铃的脸色,迅速低头,不想搅合进去,免得连累自己。
在外人眼里,嘉和郡主秀外慧中,端庄大方,定然不会跟一个小婢女计较,可是这么直接喊郡主的名讳,倒是头一回见,不知该说这婢女无知无畏,还是说她胆大包天。
众人等着看好戏。
秦策安手一抬,冷声让旁人退下,没了看戏的机会。
此时云柔注视他的动作,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她垂眸,赶忙低头行礼,和旁的婢女一样,“见过嘉和郡主。”
不管从前如何,她们回不到过去。她不是以前的兰铃,现在是郡主,而她,也不是之前的云柔了。
身份的差距摆在面前,越不过去。
若是和以前那样相处,兰铃别不别扭她不知道,云柔自己是别扭的,不但别扭,可能还会有麻烦,她最讨厌麻烦,所以,摆明身份是最明智的。
兰铃见她低头行礼,内心跳跃,隐隐有丝得意,昔日两人同出百花楼,不过几月,身份截然不同。
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兰铃隐藏喜悦得意,瞧见秦策安看着,忙上前拉起云柔的手,态度温和,一副好姐妹的语气。
“几月不见,阿柔怎的这般见外,快起来。”
云柔疏离的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兰铃见状,低头看眼,不在意。
“你还好吗?我一直想回去找你,只是没机会。”
兰铃微微皱眉,表情无辜,可怜的看着她,云柔笑得牵强,点头道:“多谢郡主关心,奴婢很好。”
她的嗓音轻柔,甜糯糯的,说着疏离客气的话,旁人也不会不舒服,但兰铃跟她自小相识,轻微的变化,兰铃都能听出来。
客气,疏远,就是现在云柔对她的态度。
既如此,兰铃也没必要装,她抬抬下颌,端起了郡主的架子,表情高傲。
“那便好,我还想着帮你一把,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说完,兰铃目光移向秦策安,笑容谄媚,“殿下,客人还在那边等着,咱们…”
“我们要回宫,郡主自便。”
秦策安没看她一眼,对着云柔眨眨眼,便走了。
没了逛街的心思,两人直接回宫。
路上一直沉默,心里很烦,本来出宫是件高兴的事,没想到搞成这样。
盛凌的事好说,就像秦策安说的那样,不该她管,把看见的忘记就行,但兰铃不一样,毕竟是从小长大,如今她贵为郡主,想想真是感慨。
“想什么?”
从上马车开始,云柔就目光呆滞,思绪神游,秦策安大概猜想到她的想法,不好直接说出来,便问她。
云柔眼睫动动,水眸荡漾,“我在想兰铃,她和杨贵妃的关系。”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别多想。”
秦策安皱眉看车外,似乎藏了话不告诉她,云柔哦了声,不再追问。
她一个小小宫女,主子的事还是少知道的好。
她之前看过话本,上面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特别是皇宫这样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