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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变—— by姚颖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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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这么多人,为了那张龙椅你争我夺,伏尸百万,而他,还在娘肚子里时,那张龙椅就在等着他了。
你说,这公平吗?”
霍誉冷声说道:“那你的儿子和你那些干儿子吗?他们难道不是二世祖,他们难道没靠你的恩荫?”
“可他们还是在拼命,给你们这些人拼命,他们是子承父业!”刘老将军吼道。
霍誉没有理他,那些不甘,那些委屈,不过就是借口,一次一次让自己坚定信心的借口而已。
霍誉大手一挥:“绑住嘴巴,拿下!”
几名飞鱼卫上前,将刘老将军双手飞剪,又用绳子紧紧勒住他的嘴巴,这是防止他咬舌自尽。
陪伴刘老将军多年的两名健仆也被拿下,这两人很快便招了。
在今日之前,刘老将军已经给他的儿子们送去密信,这些儿子里却不包括在京城里的那一位。
手握重兵的武将,要么是母亲要么是妻子,要么是儿子,至少要有其中之一留在京城,是帝恩,也是人质。
刘老将军的这个儿子,从十岁时便被送往京城。
之所以选了他,是因为在众多儿子中,只有这个不是刘老将军亲生的。
女人多了,难免不能做到雨露均沾,于是便有受不住春帐寂寞的,和别人生了儿子。

不过,后续事情的进展,并没有按照刘老将军想的那样。
他送出的那些密信也的确到了儿子和部下们的手中,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水花。
那些人,包括他的亲生儿子和曾经信誓旦旦的旧部们,先是小心翼翼派人来沁州打听消息,得知将军府已被查抄,刘老将军被飞鱼卫收押,这几年培养的人手几乎都被收缴时,这些人便息了蠢蠢欲动的心思,有几位还往京中送去罪己折子。
明卉听到这个消息时早已回到京城,过了好一会儿,才对霍誉说道:“说来说去,最实诚的那个,只有我爹。”
纷纷扰扰的红尘之中,只有那个人至死都保留着一颗赤诚之心。
据刘老将军交待,几年前,他去清和观时,遇到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这位道士自称姓吕名迁,乃昔日那位宛若国师的师君已弟子!
刘老将军当然知道师君已,也知师君已死得极为尴尬,乃是在开坛作法时引天雷而死,但他却也清楚,师君已本身是有些道法的,否则也不会得到先帝的信任,且,据说当年在京中,他的信众极多。
刘老将军请吕迁卜卦,吕迁卜出真龙即将来到他的面前,这令刘老将军百思不得其解。
真龙?天子,那位不是在京城吗?
细问之下,吕迁告诉他,真龙乃蒙尘而来。
吕迁在占卜此卦之前,还给刘老将军卜算了其他几件事,包括他在一子并非亲生,这等极为隐密的事,都被吕迁卜算出来。
除此以外,还有刘老将军昔日在军中被人暗算之事,吕迁也将凶手卜出,刘老将军派人前去调查,果然证实那人就是幕后凶手,在此之前,刘老将军从未怀疑过此人。
从此之后,刘老将军将吕迁奉为仙谪,对吕迁所言真龙蒙尘而来,更是深信不疑。
可惜吕迁在清和观只是挂单,刘老将军出巨资要把他留在府上,吕迁都未应允,不久便飘然离去。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刘老将军便暗中训练部曲,大晋严禁高门大户私蓄部曲,因此,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
刘老将军在晋南置办田庄,用来训练部曲。
与此同时,他也在暗中调查那位蒙尘的真龙。
可惜他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到什么,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说了青锋门。
青锋门的信用极好,与任何客户只合作一次,绝不会泄露任何机密。
刘老将军家财万贯,自是能请得起能人异士,那年他大病一场,大半年没有出门,其实他并没有生病,而是暗中南下,去了铜官山,雇佣青锋门的铜官山分门查访蒙尘真龙。
不久之后,青锋门给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早已去世多年的前太子,有一位遗孤尚留世上!
又过一年,原淇县知县魏大人升任沁州知州,举家搬来沁州。
这些年来,刘老将军从未将沁州的父母官放在眼里,更不会去理会没有家世背景的魏大人。
但出乎他的意料,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名年轻道士翩然而至,年轻道士身上挂着的玉符,正是昔日吕迁佩戴的那一枚。
年轻道士对刘老大人说道:“家师曾与善人有过几面之缘,特遣贫道前来告知,善人想见之人已来过府上,蒙尘之龙难堪大用,然善人所求之事皆在其身。”
年轻道士说完便走了,刘老大人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他想来想去,最近来过府上拜见他的,最有可能是那蒙尘之龙的,便是魏大人和他的儿子。
魏大人的生平他知道得清清楚楚,且年纪比前太子还要大上七八岁,不可能是那蒙尘的真龙。
那么,就只有那位斯文清贵的魏公子了。
这样一想,再回忆魏公子的容貌,刘老将军勐然坐起,魏公子有几分先帝的影子!
他立刻让人去调查魏家父子,这个很好查,消息很快传来,魏大人在去淇县之前,一直丁忧在家,来到淇县时,魏公子已经五六岁了,也就是说,淇县人见到的魏公子,是从五六岁开始的。
在那之前,这位魏公子是什么样的,是不是魏大人亲生,无从可考。
接下来的事,更令刘老大人震惊。
他暗中调查魏氏父子的事,竟然被魏太太李氏知晓了,这位知州夫人,派了身边的欧妈妈登门求见,名义上是给老将军送补品,暗地里却是来警告他的。
这样一来,两边算是搭上了线,一来二去,假李氏和刘老大人合作,刘老大人训练的部曲,经假李氏之手,分别塞进沁州、沁源和武乡三个衙门。
为此,刘老大人非常高兴,没有什么是比这样更好的安排了。
他野心勃勃,还要继续训练部曲,并且暗中安排了几场抢掠,让魏大人上书朝廷,沁州匪祸,衙门人力不足,请求上市衙役的最高限额。
这份折子已经批了,并已下达至沁州,若不是后来魏大人突然死了,刘老大人还能塞更多的人进来。
刘老大人死在沁州,是自尽的,撞墙而亡。他罪当凌迟,与其凌迟,不如自尽。
至于刘老大人是不是真的自尽,就只有霍誉一人知道了。
苏长龄带人闯进位于晋南的庄子时,部曲抵死反抗,飞鱼卫死伤十人,苏长龄和孟小海全都受了轻伤。
汪安是送牛肉的,出入比较自由,早在飞鱼卫正式行动之前,他便回到城里,按照明卉给他的清单,去采办东西了。
魏大人被杀一桉也已审结,结合刘老大人的口供,魏大人夫妇的死并不无辜,霍誉命人画了魏骞画像,四处张贴,可直到他们离开沁州,也没有发现魏骞的踪影。
霍誉回京复命,明卉派了汪安,将源儿送去浚县白家老铺,小翠的表姐看到那只金镯,便哭了出来。
这是她送给小翠的,让小翠拿来伴身,关键时刻,还能铰了当钱花。
没想到,再次见到这只镯子,却已物是人非。
“放心吧,从今以后,源儿就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会把家传的手艺全都交给他,这家铺子,以后就是他的。”

明卉来到保定时,距离明达成亲的日子还有五日。
明达如今已是秀才公了,眼看要当新郎倌,人逢喜事,脑门都在冒着光。
看到明达,明卉便想起了那两个女贼。
前世的明达,没有考上秀才,也没有成亲,他死在十六岁那一年。
“东门里新开了一家卤肉铺子,回到京城,我请你吃。”明卉笑着说道。
“好啊,有姑姑真好,吃喝不愁。”明达笑得心无城府,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生机勃勃。
大老爷的心情也很好,看到明卉便问:“小霍呢,他还在忙,哎呀,小妹,你长大了,可不能再把自己当成孩子了,小霍那么忙,你也心疼心疼他。”
明卉翻个白眼,懒得理他。
这时,几个少年朝这边跑了过来,看到明卉,为首的一个大声喊道:“小姑姑小姑姑!”
另一个朝他脑袋拍了一下:“把小字去掉,要叫姑姑!”
“明轩你敢打你哥,看我不揍你!”
明庭追着明轩去打,明轩则躲到另一个少年身后:“白枫快替我挡一挡!”
若不是听到他们的名字,明卉险些认不出他们了。
明明过年时见过他们的,这才不到半年,这三个孩子又长高了。
尤其是明轩,虽然还是瘦,但比起过年时高了大半头,以前那位带了几分阴柔之气的秀气小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棵青涩的豆芽菜。
不仅如此,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以前细细糯糯的小童音,现在变成了难听的公鸭嗓。
公鸭嗓的不是只有明轩,明庭也是,两只公鸭嗓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明卉想捂耳朵。
救救孩子吧,还我可爱活泼的小明庭,和漂亮斯文的小明轩。
比起这两个,白枫的变化还能令明卉接受,至少声音没变,他比明庭明轩的年龄小,所以还保留着难得的童音,只是个头也拔高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去哪里疯了,晒得像个黑炭头,一问才知,学堂里组织孩子们去拔草,别的孩子拔几下就累了,躲去乘凉,只有白枫,从小到大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拔草这种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小活,在他看来没有什么。
于是他把所有人的草都给拔了,自己也晒成了黑脸小包公。
三个半大小子围着明卉你一言我一语,说家里每个人的糗事,听到小厮说学堂里的同学来了,他们便扔下明卉,一熘烟地跑去找同学玩了。
望着他们欢快的背影,明卉从沁州带回来的那些怨气忽然就消失了。
无论如何,她和他们,全都站在阳光下。
明卉回到越秀胡同,汪真人已经知道她去沁州的事,看到她,便把她抱进怀里。
明卉把在沁州的事,全都告诉了汪真人。
当听到真李氏的下场时,汪真人大吃一惊:“魏,魏大人竟如此凉薄?”
“是啊,你们所托非人,娘,以后您要引以为戒,不是浓眉大眼的就一定是好人。”
魏大人不就是长得浓眉大眼吗?
“你这孩子,怎么还教训起我来了,没大没小。”
汪真人嗔怪,她有些日子没见到明卉了,正是最疼明卉的时候,明卉没大没小,她也不生气。
不过,以明卉的经验,不出三日,她娘就烦她了,然后戒尺侍候。
这三天,她就是汪真人的心肝宝贝,三天之后,她就是讨嫌的那一个
所以,有什么想说的,就趁着这三天赶紧说,过期不候。
当听到怂恿刘老将军的道士自称吕迁时,汪真人的身体颤了颤:“吕迁,真的是吕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可刘老将军也没有必要胡说八道,他说是吕迁,想来那就是吕迁吧。”明卉说道。
汪真人点点头:“知道吕迁这个名字的并不多,那位刘老将军不在京城,想来以前是不知道的,真没想到,吕师兄尚在人世。”
“是啊,他不但还活着,而且还在背后搅风搅雨,对了,娘,孙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也是个道士,从小就出家了,因此,就连满门抄斩也没有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和吕迁师君已有没有关系。”
汪真人想了想,道:“你梦里那场大火,显然就是因为魏大人对那些道士们说的那番话造成的,可我觉得那些道士却不一定是吕师兄的人,吕师兄为何要杀我呢,他既然能和刘老将军说出什么蒙尘之龙的话来,想来早就查出魏骞的身份了,这个时候杀了我又有何用?”
明卉笑了笑,在这一点上,她和霍誉已经达成共识。
“娘,初时,那两个女贼出现的时候,他们背后的人,应是还没有查到魏骞的身正实份,所以他们才会把明达当成太子遗孤。
而那些道士找到魏大人时,显然已经确定魏骞才是他们要找的人,而魏大人说只有您知道太子遗孤的下落,这些人便烧了云梦观,他们是要灭口,让这件事彻底变成秘密。
而现在,您早早就离开了云梦观,他们找不到您,也只能作罢。”
汪真人一想也是,自从她来了保定,不但平日深居潜出,就是出门也换成俗家打扮,明卉三朝回门,她也同样是俗家打扮出现,而且只是出来一下,便离开了。
不过,这也多亏魏大人并未将明卉的身世透露出去。
他没透露的原因,一是那些人没有打听,二是在他看来,明卉只是女子,无关轻重。
虽然有了这么多的解释,可汪真人还是无法相信,魏大人会变成这样的人。
“我一直以为他们夫妻恩爱呢,两个人能结成夫妻,这是前世修来的缘份,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呢?”
一切始于魏家夫妻的离心,从魏大人有了外室之后,所有的事情便脱离了原来的轨道,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也不知道小廷现在如何了,那个孩子,唉,那个孩子小时候很聪明,也很聪明,你小的时候,他还帮我推摇篮,哄你睡觉呢。”
汪真人无法将明卉口中的魏骞,和当年那个可爱的孩子联系起来。

死在一个山洞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子。
明卉无法相信,她问道:“真的是魏骞吗?曾经有人易容成他。”
“魏骞是不是真的不确定,因为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身材轮廓都与他相似,他身边的那女子,右臂有青锋门的标志红痣,根据纪宝淑的供词,汤宝珠的右脚生有六趾,而那具女尸的右脚,也有六根脚趾,此人应是汤宝芝无疑。
二人皆是毒发身亡,而且据周围的山民所说,这两人已经躲在山洞里有些日子了,想来是觉得没有了出路,便相约自尽了。”
明卉皱眉:“这个桉子结桉了,以自尽结桉的?”
霍誉微笑:“难道你还想活捉了魏骞,然后押送京城,让皇帝当面审他吗?”
明卉摇头,她疯了傻了才会这样想,如果魏骞真没抓住,她肯定会在半路上把魏骞劫走,难道还要让魏骞把整个明家全都供出来吗?
霍誉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此桉已结,但无论圣上还是纪大人,全都不认为魏骞是自杀,他们更愿意相信魏骞是死于那些人之手,毕竟在此之前,他的儿子已经被抱走了。
魏骞性情软弱凉薄,难堪大用,所以那些人想要一个小的,好好培养。
为此,圣上很生气,已经命南直隶四个千户营,围剿青锋门四大山门,过不多久,就会有战报送到京城。”
青锋门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的角色,已经不再是一个被雇佣者,他们很可能是直接参与者。
“除此以外,圣上将自己刚刚出生的皇长子过继给先太子为嗣子,并加封亲王,承继先太子香火。”
明卉给听湖涂了:“皇帝以前怎么不过继,非要现在过继?”
“你说呢?”霍誉笑看着她。
明卉略一思忖,便道:“皇帝的意思是,先太子已经有后嗣,闲杂人等不得冒充,冒充也不被承认,是这个意思吧?”
“聪明,圣上会在紫霄宫为先太子超渡,并将此事昭告天下。”霍誉说道。
明卉咂舌,皇帝为了江山稳固,连自己的儿子也能让给别人。
不过话又出回来了,皇帝什么时候有了一位皇长子?
见她看着自己,霍誉压低声音:“这个孩子是从百花山抱来的,是那位和一名美人生的,那位也是藏得严实,直到有婴啼传出,侍卫们才知道那位竟然偷偷养了一个儿子。”
这下子,明卉的嘴巴都张得能塞进一只大鹅蛋了,她的梅友小孙孙,偷偷摸摸当爹了?
可惜没有等到孩子叫一声爹,就被他那个当皇帝的弟弟抱走,以自家儿子的名义送给了一个死人。
皇室的事,只有更奇葩,没有最奇葩。
不过,皇帝把梅友的孩子过继给先太子,又是以皇长子的身份,不但能粉碎阴谋,扼杀谣言,还能给自己加分,让自己的形象更加光芒万丈,皇位坐得更稳。
无论是无凭无证的魏骞,还是魏骞的儿子,加在一起,也抵不过“皇长子”三个字。
为了这位皇长子,宫里的一位美人坐了月子,并且母凭子贵,晋了嫔,不过这位福薄,几个月后香消玉殒了。
当然,这是后话,当明卉从宝庄郡主口中得知那位诞下皇长子的马嫔去世的消息时,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样的人,自是不能活着。
不过此时此刻,明卉还是有几分开心的。
无论魏骞是真死还是假死,从今以后,他这个传说中的太子遗孤都是彻底消失了,即使他出现,他可以是任何身份,唯独不会是太子遗孤了。
没有这个人,悬在明家头顶的那把无形的刀也就消失了。
可是当明卉拉着汪真人的袖子,问她能不能还俗时,还是被用戒尺打了两下。
转眼便到了明达成亲的正日子,明卉早早就到了枣树胡同,看着新郎新娘拜天地,看着明达用红绸将新娘子牵进洞房。
明卉笑得眉眼弯弯,再看第一次当公公的明大老爷,胡子一翘一翘的,高兴得快要傻了。
就连大太太,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直达眼底,她最疼的就是明达,她生了四个儿女,可在她的心里,只有明达的地位,是超过她的侄子和侄女的。
明卉看着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当娘的把侄子看得比亲生儿女还要重,这到底是图什么?
次日,新媳妇敬茶认亲,明卉打扮是漂漂亮亮,和霍誉一起,也是早早就来到枣树胡同。
新娘子送上亲手做的绣鞋,宝相花的花样子非常别致,绣工精致,一看就是用心绣的。
明卉心里喜欢,递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对玉镯。
喝了侄媳妇的茶,明卉知道,她又要当姑祖母了。
最近几天,明卉总觉得自己身上不对劲,想来就是这些日子太过忙碌了。
明卉没有在意,次日,便是她和霍誉返京的日子。
一大早,她和霍誉去陪芸老太太和汪真人用早食,早食是张元娘最拿手的羊肉锅贴,可是只吃了半个锅贴,明卉便一阵恶心,起身快步走出去,还没走下庑廊,便吐了出来。
霍誉追出来,吓了一跳,汪真人和张元娘也跟着出来,看到这个场景,两人互视一眼,汪真人对霍誉说道:“姑爷,你去让人请个大夫给卉儿看看。”
霍誉答应着,人已到门口了。
张元娘拿了水给明卉漱口,汪真人趁着这个时候给明卉号脉,她粗通医理,可是号了一会儿,也没有诊出什么,便问道:“你上次的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明卉一呆,啥时候?她从来不记这事,好像是上个月的月底,还是上上个月的月底?
“不迟和不晚一定知道,我不记得了,反正从京城出来后就没来过。”
不迟不晚都在京城,她们不在身边,她当然不知道了。
从京城出来,也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至少这段时间没来过。
汪真人看她一眼,转眼就十八了,别人这个年纪都当娘了,自家这个可倒好,连自己的小日子都记不清楚,成亲也有一年多了,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第464章 生颗大枣吧
霍誉很快便将离得最近的一位大夫请了过来,老大夫给明卉诊脉,诊了右手又诊左手,然后便笑着道喜:“恭喜恭喜,少奶奶这是喜脉。”
的确是喜脉,只是月份尚浅,因此汪真人没能诊出来,而老大夫经验丰富,诊过的喜脉没有五百,也有四百八。
汪真人和芸老太太大喜过望,就连张元娘也在不停地念“天尊老爷保佑”。
只有霍誉和明卉,却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过了好一会儿,明卉才对霍誉说:“那位老大夫老眼昏花,他是不是诊错了?这些日子我在沁州,你在京城,哪来的孩子啊。”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汪真人听了满耳,恨不能把她拎起来打一顿。
这是没心眼呢,还是没心眼呢,有对姑爷这样说的吗?
姑爷没说什么,你自己倒是先怀疑上了。
汪真人走过来,对霍誉说道:“你去问问老大夫,卉儿究竟怀了多久了,然后你再想想,日子能不能对上。”
霍誉觉得没这么复杂,问啥啊,怀了就生,没怀就以后再生,不用再去问了吧。
可是看到汪真人一脸严肃,他没敢反驳,只好又去仔细问了老大夫,问完,封了一个十两的大红包,老大夫高高兴兴地走了。
明卉早就把刚才说的话抛到脑后,她不想吃羊肉锅贴,张元娘让朵朵出去买了凉粉,凉粉里加了醋,明卉的心思都在那碗凉粉上。
霍誉一进屋,就看到正襟危坐的汪真人。
汪真人问道:“可问清楚了?”
霍誉脸有点红:“问清楚了,就是……就是卉儿去沁州前……”
面对岳母,霍誉实在说不出“同房”二字。
汪真人郑重点头:“既已问清楚,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以后好好对待卉儿和她肚里的孩子。”
霍誉一头雾水地被岳母打发出来,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疑神疑鬼了?
不过,霍誉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因为当他告诉明卉,这个孩子是去沁州前怀上的,明卉说了一句让霍誉更加莫名其妙的话:“和你没关系,一定是那颗枣,以后这孩子就叫大枣吧。”
孩子:我不要叫这个名字!
因为有了这个插曲,回京城的路上,明卉没能再骑马,她有个预感,接下来会有很长时间,她都不能骑马了。
明卉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回到府里,荔枝和小夜一起朝她跑了过来,两个多月没见面,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猫了?
只有大黑,慢慢悠悠走过来,以明卉身上闻了闻,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你有崽子了?
明卉弯腰想抱大黑,大黑飞快地闪到一旁,明卉只好摸了摸它的头:“放心,我不会喜新厌旧,有了亲生的,就不要你们了。”
大黑冲她叫了一声,不知为何,明卉在那叫声中听出了警告。
女人,你要说话算数!
很快,明卉就成了被保护的那一个,首先,她不能再跟着霍誉去衙门了。
日子一下子就无聊了起来,没过几天,她便开始孕吐,以前爱吃的东西,现在不但吃下去,就连闻一闻也会恶心。
宝庄郡主约她一起吃茶,明卉婉拒,万一当着宝庄郡主的面吐出来,那就太失礼了。
宝庄郡主初时还有些不悦,可是听说明卉有了身孕,她立刻来了精神,竟然放下架子,亲自登门探望。
“郡主,您怎么来了?”明卉吃惊地问道。
“我来看看你啊,看这小脸,瘦了一圈儿,是不是吃啥吐啥?”宝庄郡主好奇地问道,她没生过孩子,所以特意问了府里有经验的婆子。
“还没到吃啥吐啥的地步,不过,也差不多了。”明卉有气无力。
“你前阵子不是回保定了吗,一定不知道京城里的事,对吧?”宝庄郡主一脸神秘。
明卉懂了,宝庄郡主就是想找人分享八卦了。
“没有,我都这样了,所以回来以后就没有出去过,外面的事,我全都不知道。”
“我猜就是这样,你家霍世子想来也不会主动告诉你。”宝庄郡主洋洋自得。
听她提起霍誉,明卉更好奇了:“到底啥事?”
宝庄郡主也不卖关子了:“就是你那位神奇的公公,霍侯爷啊。”
听听,就连宝庄郡主多么会说话,“神奇的公公”!
明卉嘿嘿干笑,自家公公是挺神奇的。
她往嘴里扔了块陈皮梅,听宝庄郡主讲八卦。
原来,霍侯爷要续弦了!
没错,虽然定襄县主孝期未满,可那只是针对霍姗姗而言。
霍侯爷早就休妻了,定襄县主是在被休后才死的。
所以,定襄县主是以孙氏女的身份下葬的,而非霍门孙氏。
因着这个原因,霍侯爷不用为她守孝,他现在是黄金王老五,想怎样就怎样。
他不想续弦,前后娶过两位妻子,他早就够够的了,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也不想娶老婆了。
与其明媒正娶,哪如现在夜夜当新郎,他现在过的就是神仙的日子。
可惜,常在河边走,还是要湿鞋。
“郡主快讲,霍侯爷是在哪里湿的鞋?”自从怀孕以来,明卉生活里的第一道曙光,竟是霍侯爷带给她的。
此时此刻,明卉已经忘记了怀孕带给她的烦恼,她重又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你听说过浏阳大长公主吗?”宝庄郡主问道。
明卉摇摇头,她只知道一位高阳大长公主。
“想来你也不知道,这位大长公主已经离京二十多年了。她是今上的姑母,先帝的妹妹。
先帝的姐妹里,如今健在的,只有高阳和浏阳这两位了。
高阳大长公主年纪较大,自幼便稳重自持,乃皇女中的表率,而浏阳大长公主,却和她恰恰相反。
这位公主十六岁就与宫中侍卫私通,十七岁时还有了身孕,她甚至说不清楚那个孩子的爹是哪个,后来一查,和公主有染的侍卫竟有二十多人。”

明卉听得瞠目结舌:“那个孩子呢?”
“没了,公主有了身孕还要行房,孩子小产,惊动了太医院,此事才被发现。
因为她,当年死了不少人,先帝被这个妹妹气得半死,龙颜大怒,将她尚给一位寒门进士,并且把她逐出京城,去了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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