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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变—— by姚颖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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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阵子明大太太“病”了,消息知道是否传到吴家,但是吴家没来探病却是真的。
现在听说吴家出事,明大老爷一时没有应过来。
“对,就是舅老爷家里,昨天夜间,有个姑娘在吴家门前自尽了,流了很多血,今天天还没亮,衙门接到报桉,就找到吴家了,那时吴家不知道口出了这么大的事。”
因着保定紧邻京城,所治安一向很好。夜里也有衙役巡城,吴家不是临街的房子,衙役们巡逻不到那里,因此,夜里时并没有发现。
快天亮时,巡逻的衙累了,看到相熟的小吃铺子亮了灯,便过去吃碗馄饨,刚刚坐下,就看到打更的老汉跌跌撞撞跑过,说是吴家巷子里像是有个死人,流了很多血,老汉没敢凑过去看,他每晚在街上打更,知道衙役们平素在哪里歇脚,便跑了过来。
此时五更天,吴家的大门还没有打开,衙役们敲开吴家的门,吴家的老管家出来,看到满地鲜血,吓得当场晕死过。
“现在呢,舅老爷去衙门了?”明大老爷问道。
“已经去了,不仅舅老爷,吴家昨晚当值的门房也被带走了,衙派人守在吴家门外,让吴家的人哪里也不要去,留在府里等候传唤。”阿道。
明大老爷重新坐回椅,既然不让吴家人出去,那么外人当然也不能进去,明家不过去探望,也就不算失礼。
“去和大太太说一声吧。”明大老爷想了想,还是定告诉大太太,毕竟这是吴家的事,大太太是吴家的姑太太。
大太太一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趿着鞋就要出去,丫鬟们连忙扶住她,大太太披头散发:“我去见大老爷,姻亲家里出了事,他不是应该到衙门里看看吗?”
明大老爷就防着这个,大太太喊叫的时候,明大老爷已经喝完茶,起身了双井胡同。
昨天得了些不错的核桃,正好拿去给三老爷补补脑子,三十多岁的人了,这次若是还考不上举人,以后想来也就没有以了。
明大老爷在双井胡同亲手给老爷砸了一碟子核桃,又去了隔找二老爷,二太太刚从自己陪嫁的铺子里回来,听了一肚子的八卦,看到大老爷也在,连忙问起吴家的事)
大老爷一问三不知,二太太神秘地说道:“大哥您还不如我消息灵通呢,我可听人说了,那死去的姑娘不是保定人,是京城来的。”
别说大老爷了,就连向不喜欢妻子打听八卦的二老爷也来兴趣:“早上发的桉子,这会儿就查出那姑娘的身份?”
二太太摇着手里的团扇,一脸得意:“那是是,你说巧不巧,那姑娘昨天才来保定,就住在得月楼。”
大老和二老爷懂了。
二太的娘家是商户,给女儿的陪嫁都很厚重,二太太自己有七八家铺子,外加亩的良田,她的妹妹同样是如此,而这家名叫得月楼的客栈,就是二太妹子的陪嫁。
“听说吴家门前死了个大姑娘,得月楼的伙就给吓一跳,连忙告诉掌柜的,昨天白天住进来的那个姑娘,曾经向他打听过吴家巷子怎么走。
平日里哪有年轻姑娘一个人住店啊,因此,掌柜对那姑娘印象很深,时原不让住,让那姑娘去别家看看的,可那姑娘苦苦哀,说只住一晚,明天便走,掌柜的见她单身一人,若是找不住处是为难,一时好心,就让她住下了,所以那伙计一说,掌柜的就知道是谁了,忙让伙计去敲门。
可是计一敲门,那门就开了,门没有插着,里面没有人,再看那床上的铺盖,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有人睡过的样。
掌柜的和伙计都吓坏,忙去给我家子送信,问该怎么办。
我妹子一听,还能怎么办,快报官呐,就这么着,报官了,那姑娘自称是从京城来的,姓尤,住进来时只有一个小包袱,那包袱还在房间里,听说衙门的人在里面找到了路引,不过路引连同那包袱都被带去衙门了。”

明二老爷问道:“吴家姑娘的亲事,我记得也是在十月吧?”
明大老爷点点头:“比静姐儿只晚几日……”
明大老爷顿了顿,继续说道:“……也是京城。”
明二老爷低头不语,二太太眼底的眸光却是亮了又亮,大老爷话里的这个“也”字,用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明雅嫁到京城,吴家姑娘也是京城?
当然不是。
这个“也”,是说那死了的尤氏女来自京城,吴家姑娘要嫁的那位,恰好也是京城。
俗话说三岁看老,那吴家的吴丽珠从小就在枣树胡同出出进进,有时一住就是十天半月,忘了从吴丽珠几岁开始,二太太就告戒自家的女儿们,少和吴丽珠一起玩。
即便如此,那吴丽珠也没少当面讽刺二房的姑娘有个商户的外家,明静和明淑从不怕她,有几次当面怼回去,吴丽珠便哭着到大太太那里告状,说二房的姑娘欺负她。
西城明家分家分得早,各个房头彼此没有积怨,若说妯里之间有什么大的矛盾,那是没有,但是大太太每次维护娘家侄女的态度,让二太太很生气。
二太太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她娘家虽是商户,可却是大商户。
长兴号每年往西北去的商队,并非全是长兴号一家的,长兴号占五成,二太太的娘家占四成,至于最后一成,这个不可说,做生意的都懂。
别家想掺一脚,也只能找长兴号或者二太太的娘家。
吴家打着沾亲的旗号,几次三番想要***来,都让二太太的大哥打着太极婉拒了。
从不拒绝,每次都说:“哎哟,你们怎么不早说啊,货都装上了,下次早点儿。”
“你家也想做?上次我见你时,你怎不说,哎哟,你客气啥啊,你只要说了,我能不给你留货位吗?你看这事儿,唉,下次吧,下次一定要赶早啊。”
总之,无论吴家有多早,还是赶不上。
不提做生意,咱们就是亲戚,提到做生意,你怎么不早说?
送走大老爷,二太太闪着星星眼,对二老爷说道:“刚刚当着大哥的面,我不好意思说出口,你说那位尤姑娘该不会是孙姑爷的小青梅吧。”
明二老爷瞪她一眼:“你马上就是要做岳母的人了,怎么还总是胡思乱想,把那戏本子里的东西当成真的,那孙家姑爷出自承恩公府,他的青梅竹马,也只能是与承恩公府差不多的人家,那样人家的姑娘,岂会单身一人,连个丫鬟婆子都不带,就从京城跑来保定,只为求死的?”
二太太不服气:“你是想说,那位尤姑娘即使真与孙姑爷有关系,也不会是大家千金,而只能是欢场女子了?
呸,也只有你们男人才会自信地以为,欢场女子都是那苏小小,什么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哼!
其实啊,你们男人当欢场女子是能挑挑拣拣的货物,欢场女子当你们男人,那就是人傻钱多的棒槌!
自尽?殉情?那都是从小不愁吃穿,以为情情爱爱大过天的千金小姐们才会做出来的事!”
明二老爷自幼就是家中不受重视的次子,成亲后又是岳父眼里的书呆子,当爹后则是女儿们嘴里的木头老爹。
一来二去,明二老爷的口才彻底退化,二太太一阵抢白,他觉得全都不对,可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只好闷闷说道:“反正我从未去过那什么欢场。”
二太太噗哧笑了,信心满满地说道:“吴家这事儿,你等着瞧吧,那位尤姑娘,一准儿不是欢场女子。”
二太太一语成谶,随着次日霍誉的到来,吴家的事便有了答桉。
霍誉回到京城的这些日子,一天也没有闲着。
他先是连夜去纪府,向纪勉交差,他看到灵灵儿的真容了,灵灵儿并非崔会,灵灵儿的那个。
徒弟,也不是崔会的小厮。
纪勉有些失望,百花山的那位身份太过特殊,但凡是与上次的事有关系的人,都是要一查到底的。
就连霍誉这员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爱将,也只能调往骁旗营,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其实崔会这条线,查不查下去无所谓。如果崔会好端端的,那也就不用查了,偏偏崔会如同人间蒸发,便不得不查下去。
就如那家跌打馆的小徒弟,据说是因半夜里在窗前看到菜刀,吓得跑回乡下找师傅,还大病一场,他师傅回到洛阳便到衙门报桉。
因此,小徒弟那里也就不用去查了,该看病看病,该开张开张,再查下去,不但当事人会多心,就连洛阳当地的父母官也会起疑。
而那对祖孙,也不用查,就是过路的老太太和小孙女,看到有人受伤,好心地去跌打馆叫人。
霍誉交了差,却没有说出他对那个戏班子的怀疑,他现在只想成亲,不想惹麻烦。
他回到京城的第二天,便去找宋彦要钱。
宋彦在安国公府排行第三,爵位和他没有关系,他就一门心思要赚钱。
安国公府和长平侯府不同,安国公是实权人物,因此,宋彦想做生意,他的机会就比其他的勋贵子弟要多些。
霍誉刚刚调回京城的那一年,宋彦做生意赔了钱,偏巧那时安国公被人弹劾,在朝中四面楚歌,宋彦借遍京城,以前的那些朋友对他避如瘟神,最后肯借钱的,除了他的岳家,就只有霍誉。
那时霍誉只有二千两银子,这里面有外祖父留给他的,还有他这几年的积蓄,霍誉把这二千两连同刚发下来的俸禄全都给了宋彦,以至于接下来他和闻昌吃了整整一个月的馒头就咸菜。
不久,安国公重新获得圣上的信任,以前那些不肯借钱的人,纷纷找上门来,有道歉的,也有送礼的。
可宋彦被伤透了心,也认清了这些人的嘴脸。
他找霍誉还钱,可霍誉却已不在京卫,不知去向,宋彦难过极了。
一年后,霍誉回到京城,宋彦没敢多问,可也猜到霍誉一定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他带上帐房去找霍誉,给霍誉看帐册。
霍誉看到上面的钱数,吃了一惊。

第109章 长辈与媒人
宋彦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就给你算了两成的股份,谁让你是我的兄弟呢。
我原是想多生一个儿子,给你做义子,免得你在下面连个烧纸的人也没有,也免得这些钱无人继承,没想到你还活着,看来这些钱到不了我儿子手里了,还是给你吧。”
宋彦做的是航运生意,收益极为丰厚,两成股份的分红已是一个大数目。
霍誉只支取了一部分,余下的还放在宋彦那里,他没成家,也没有多少花销。
听说他要支钱,宋彦好奇地问道:“保住,你那亲事谈成了?”
霍誉嗯了一声,道:“我回来是请长辈去保定议亲的,上次我支走的银子,买了座宅子,又给明大小姐买了点东西,便花得七七八八了。”
宋彦哈哈大笑:“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一门心思去赚钱了吧,以前你是一个人吃饱一家子不饿,现在要娶媳妇,就知道钱不够花了吧,等以后有了儿女,花钱的地方更多。
算了算了,你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这么多银子放在我这里不合适,我把这几年的钱全都算给你,以后每年的分红另算,你看如何?”
霍誉应下,第二天,宋彦让人把装着现银的箱子抬到了霍誉在城西的宅子里。
霍誉备了厚礼,次日便出城,去了霍家族里。
霍家祖籍江南,立朝之后,太祖赐籍京城,霍氏一族的祠堂和祭田在通州,距离京城并不远。
自从传出霍展鹏在孝中便与定襄县主有牵扯的事之后,霍氏族中对霍展鹏意见很大,最近这十来年,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走动。
霍誉的名字是老长平侯取的,老长平侯虽然没能从冯家要回孙子,却在回来之后,便在几位族老的见证下,把霍誉的名字加在了族谱之上。
因此,外人只当霍誉回京后认祖归宗,却不知道,他从一出生就在族谱上了,霍氏的族老们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得知霍誉来了,族老们都很诧异,几位和老长平侯同辈的族老全都来了会客厅,就连叔伯辈的也来了,会客厅里坐着的、站着的,满满当当。
先看相貌,霍誉的眉眼随了霍展鹏,但鼻子嘴巴不像,可能是随了母亲;
再看气度,或许是一直在飞鱼卫的缘故,霍誉不笑时便是冷若冰霜,他站在那里,满屋子的人都感觉气息为之一窒。
若说老长平侯是久居高位者的气派,那么霍展鹏就是贵公子的气派了,而霍誉与他们都不同,他有着这个年龄不应有的干练与冷静,几位族长对望一眼,真没想到,霍展鹏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待到得知霍誉已经不在飞鱼卫,改去了骁旗营,霍家族里的一群人全都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之后自己也觉得诧异,他们原本在担心什么,担心霍誉会把他们抓去诏狱吗?明明不是!
霍氏族里热闹了两三天,霍誉这才对一位族老说起自己要议亲的事,那位族老二话不说,就让自己的长子,也是霍誉要叫一声从伯父的霍展旗去一趟保定。
霍展旗是霍氏一族为数不多的读书人,同进士出身,还曾做过县丞和知县。
以他同进士的出身,上升空间不大,于是霍展旗便在四十岁时致仕回乡,如今是霍氏族学的山长。
不要小看这个同进士,却是霍家迄今为止功名最高的人。
虽说本朝允许勋贵子弟科举出仕,但或许是遗传的原因,这些武将的后人里面,百里挑一也挑不出一个读书种子,如宋彦那样会钻营会赚钱的倒是不少。
不仅是霍家,其他勋贵也是如此。
西城明家至今虽然也只有三代,却是出了两位进士、两位举人、一个秀才,这就是妥妥的书香门第,清贵人家。
因此,这去保定议亲的差事,自是落到霍家最有学问的霍展旗头上。
霍誉与霍展鹏约定了去保定的日子,便回到京城。
上次他是请宋彦的夫人,也就是安国公府三太太去的保定,三太太年轻脸皮薄,定襄县主提出让身边的嬷嬷跟着一起去,三太太也没好意思推辞,最后当然什么也没有谈成。
霍誉痛定思痛,决定这次要请个靠谱的媒人,像三太太这样的年轻媳妇肯定不行。
这阵子住在枣树胡同,霍誉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明家的事,明卉与大太太关系不睦,因此,明卉的亲事,都是明大老爷亲力亲为。
上次是因为不了解这当中的情况,霍誉才会请女眷做媒人,现在知道了,自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只是身份太高的不行,年纪太轻的也不行,而且最好还是文官,霍誉也没想到,这事卡在了媒人这里。
他虽在京城有了自己的人脉,但是也只限勋贵,历来勋贵与文官是两个圈子,加之他以前是文官们最痛恨的飞鱼卫,他想和人家做朋友,人家也不搭理他。
最后请的是金吾卫指挥使姚江的连襟,户部郎中余淼。
余郎中刚刚调进京城,本家和岳家都在江南,他在京城最大的靠山就是姐夫姚江,姚江让他去给一个小兄弟做冰人,他一口答应下来,姐夫的小兄弟,那也是他的兄弟。
其实他的年纪比霍誉大了一旬,说是两代人都不为过。
临来保定的前一天,霍誉设宴请了姚江,在座的有余郎中,还有宋彦等人。
没想到一向守时的姚江却来晚了,一进门便让伙计上了一壶凉茶,一口气喝了半壶,这才说道:“小霍,我记得你和孙十五以前就认识的吧。”
霍誉点头:“前几年我在卫辉时,他给我做过几个月的副手,立功之后就调回京城,去了金吾卫。”
“你和他交情如何?”姚江问道。
霍誉不知道姚江为何会问起这个,他道:“我在京卫时,他在宫里当差,彼此没有交集,最近这几年,我在京城也待不了几天,你不说我还没有留意,我好像也有两三年没有见过孙逊了。”
“嗯嗯嗯,你和他没有交情那是最好不过,你不是要去保定吗?
孙逊在保定惹上麻烦了,今天快要下值时,陛下忽然把我叫到御书房,我一进去就知道可能出事了,因为刑部的孟阁老和大理寺的老姜全都在,除了他们二位,还有久不上朝的忠义伯。
哎哟,忠义伯像是老了十岁,站都站不住,据说是被抬进来的。”
这下子,连宋彦也吃了一惊。
忠义伯不是开国勋贵,而是唯一一位由先帝赐爵的伯爷。
忠义伯名叫尤广生,他原是骁旗营的一名将官,有一年京中现刺客,尤广生以血肉之躯为先帝挡下一箭,虽然侥幸保住性命,却落下顽疾,平时几乎不上朝,但却深得两代君王的信任。

第110章 尤小姐
尤广生受伤时只有二十五岁,膝下仅一子,在那之后,尤广生病体支离,每年总有几个月是在病榻上的,当年威风凛凛的武将已经成了病夫,更别谈开枝散叶了,尤广生只有这一个儿子,早早就封了世子。
两代皇帝对尤家都很照顾,忠义伯世子也很争气,十八岁便绶了正四品的龙威将军,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世子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猎场上。
有一年忠义伯世子出去打猎,连人带马摔下山崖,就这么死了。
可怜忠义伯世子成亲不过三年,也只有一个女儿。
在那之后,尤氏族中几次三番想要过继男丁给尤广生传承香火,也免得忠义伯的爵位因无人承继而被收回去。
但是尤广生硬是没有答应,早在孙女年幼时,尤广生便放出话去,将来要给孙女招赘。
京城里的勋贵子弟们年少时开玩笑,就会说:“你脸皮厚,你去给尤大小姐当上门女婿啊。”
或者“看你那副贱样,一看就是给尤家当女婿的货。”
初时,还有男丁太多,恩荫不够分的勋贵人家,动过到尤家做赘婿的念头,可是开玩笑的话听多了,人要脸树要皮,除非是家里穷的只余下一个爵位的人家,但凡是还能啃老或者凭借家里的关系混个前程的,大多都断了这个念头。
而忠义伯府虽然根基浅,但人丁单薄,这些年不用娶妻嫁女,省下大把银子,加之两代皇帝都对忠义伯府恩宠有加,因此,忠义伯虽然鲜少上朝,可是府里的赏赐却从未断过。
看在别人眼里,忠义伯府就是一注大财,偏偏这注大财又是在皇帝眼皮底下,这些年来,还真没有人敢动吃绝户的心思。
直到去年,有小道消息传出来,承恩公府的十五少爷与尤家小姐好事将近。
这个消息一传出,没人觉得吃惊。
承恩公府虽是太后的娘家,可这位十五少爷却是外室子,八九岁时才被孙家认回来,孙家去母留子,那外室用银子打发了,只把孩子接回来,记在一个姨娘名下。
孙逊虽说一表人材,可他外室子的出身,这亲事上便是高不成低不就,甚是艰难。
现在听说他要去给忠义伯府当上门女婿,虽说有人觉得可惜,可仔细一想,这有什么可惜的,是忠义伯府门第不够高,还是尤小姐相貌不够好?再或者是尤家的钱不够多?
都不是。
那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门好亲。
不过,小道消息也只是小道消息,只传了一阵也就过去了,直到前不久承恩公府请了钦天监合八字,大家这才知道,孙逊与保定吴家订亲,婚期就订在今年十月。
以孙逊的出身,只配给忠义伯府做上门女婿,可与吴家订亲,却是妥妥的低娶。
那吴家虽然也是读书人家,可连个进士也没有出过,别说是在京城,就是在保定也数不着,吴家嫡长女嫁承恩公府的庶子,便是高攀。
姚江又喝了两口凉茶,继续说道:“孙逊是我的手下,他订亲的事,我也知道,早前他还给我送了两坛酒,说他订亲了,等到亲迎的时候,再请我喝正式的喜洒。
也是我倒霉,今天陛下问我,可否知晓孙逊订亲的事,我便说知道,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忠义伯就拿拐杖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与那姓孙的女干人勾搭连环,都不是好东西。
我当时都懵了。
陛下示意老姜带我出去,到了外面,老姜才和我说了发生的事,我这才知道,孙逊与尤小姐私相授受,忠义伯原本看不上孙逊那外室子的出身,不同意这件事,可尤小姐自己愿意,忠义伯疼孙女,便说他再看看,尤小姐也就答应了。
尤小姐一向乖巧,忠义伯对孙女有求必应,也一百个放心。
谁能想到,就是太放心了,结果引出祸事。
前不久,承恩公府传出孙逊与吴家订亲的消息,忠义伯在家里破口大骂,可也就是骂骂而已,反正他也没有真的看上孙逊,孙逊娶别人,那他就给孙女找个更好的。
可就在前天,尤小姐忽然失踪了,就连她的丫鬟婆子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一顿板子,她的丫鬟才说出,她有个同乡姐妹给京兆衙门的一个小吏做妾,尤小姐让她找了那个姐妹帮忙办了一张路引,丫鬟拿出一只匣子,里面都是孙逊这两三年写给尤小姐的情信情诗。”
姚江顿了顿,有些无奈:“忠义伯原本还想私下里解决此事,到承恩公府去要人,可今天一早,京兆尹找上门来,有位京城来的姑娘,半夜三更在吴家门前用剪刀自戗,早上被发现时人已经死得透透的。
保定府的人快马加鞭来了京城,命案死者留下了路引,是京城人氏,还是姓尤的,京兆尹一问,那个小吏就招了,路引是忠义伯府的丫鬟找了他的小妾办出来的。
这个年纪,姓尤,穿绫罗绸缎,还能是谁?
保定府送来了尸格,忠义伯看了尸格就知道那死者就是他的孙女,尤小姐右耳后有痣,左手手背有一块红色胎记,都与那死者相符。
忠义伯派人去保定认尸,自己便进宫告御状了。”
姚江一口气说完,在座的几个人张口结舌,谁也说不出话来,雅间里一片安静。
“怎么了?全都惊呆了?哈,我告诉你们,这还不算完,孙逊被带上来,你们猜怎么着,那小子听说尤小姐香消玉殒,他当场便一个头磕在地上,硬生生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晕死过去!”
姚江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他在我手下也有两三年了,我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这本事。 _o_m ”
霍誉也是惊讶不已。
他梦中的那一世,孙逊八面玲珑,趁他受伤卧床将他的权利架空,就连白菜也死得不明不白,后来他死于冷箭之下,也曾怀疑是孙逊下手。
他从梦中醒来,抢在孙逊站稳脚根之前,他用最短的时间回到百户所,那次围剿犯官和死士,他没去,而是让孙逊带兵,孙逊受伤,他便大张旗鼓为孙逊请功,之后孙家便将孙逊调回了京城。.

这一世,霍誉与孙逊的交锋,占上风的是霍誉。
只是霍誉直到现在,也无法确定前世害死他的人,是不是孙逊。
如果是孙逊,那么这一世,孙逊的表现就太差强人意了。
来到京城的这几年,霍誉的仕途处于上升状态,而先他一步回京并且能金吾卫当差的孙逊,却已泯于众人。
皇帝每个月都会去紫霄宫,一百名金吾卫随驾,那也是金吾卫最出风头的时候,可是孙逊次次都没有资格,按理,他年轻英俊,相貌堂堂,又是出身承恩公府,只要姚江在他的名字上打个勾,他也能跟着一起去。
姚江这样说:“不是我排挤他,是我压根就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那小子平时无论做什么,都在后面缩着,再说,他在我手下三四年,承恩公府可没有请我关照过他。”
那天的酒席,大家说说笑笑,宾主尽欢,次日,霍誉一行便要去保定,正式议亲了。
就连霍誉也以为,孙逊的事对他而言,就是洒席上的几句闲话。
可是霍誉万万没想到,他刚刚走出酒楼,一个人便与他擦肩而过:“纪爷找你。”
霍誉无奈,只好让白菜先回去,他独自去了纪府。
纪勉看到他,道:“怎么,亲事还没谈成,就先庆祝上了?”
霍誉苦笑:“我请媒人吃个饭,您还要派探子跟踪我啊?”
“那倒不是,刚刚查到你那岳家和吴家是亲戚,送这个人情给你。 ”
纪勉把一卷案宗扔了过来,霍誉伸手接住,随手打开,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孙逊二字,再往下看,就是刚刚姚江说的那宗尤小姐自杀案。
“这种情情爱爱的小案子,也关飞鱼卫的事?”霍誉不解。
“你以为那尤小姐千金之驱,如何一个人从京城到的保定?她能去保定自尽,为何不找孙逊当面问一问?我这么一说你就猜到了吧,是有人怂恿她,而且也是有人将她从京城送到保定的。”纪勉冷笑,这些烂事,真是烦透了,偏偏他还要去查。
霍誉略一迟疑,道:“承恩公府内斗?”
对此,霍誉也听宋彦说起过。
承恩公府的大爷是庶长子,二爷是嫡出,可想而知,想消停也消停不了。
“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承恩公府大爷和二爷斗得乌眼鸡似的,前几年二爷得势,孙逊就跟了二爷,混得不错,可这两三年,大爷的几间差事办得漂亮,连陛下也对他青眼有力,在府里的地位自是不同了,可他毕竟是庶出,想要承继家业,就要先打垮二爷,二爷是嫡出,不好对付,就先挑着唯二爷马首是瞻的孙逊下手了。”
纪勉声音冷冷,对霍誉说道:“你小子要汲取教训,可以纳妾,但绝不能让妾室先于正室生下儿子来。”
霍誉失笑:“大人放心,我不会纳妾。”
纪勉一改方才的冷肃,难得地露出笑容:“行行行,我倒是忘了,你好不容易才等到媳妇长大,好了,还是言归正传吧,孙逊这件事如果按下不提,只会令以忠义伯为首的一众老臣寒心,陛下侍母至孝,自是不想太后被人诟病,因此,孙逊是不能留在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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