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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变—— by姚颖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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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似乎是一眨眼,便进了四月。
明卉看着挂在卧房里的嫁衣,忽然有些恍忽,她要出嫁了?

第212章 添妆
出嫁的日子曲指可数,明卉却忽然醒悟过来,除了成亲后她会比现在更自由以外,她好像从未仔细想过成亲以后要面对的其他事情。
她不知道夫妻之间应该如何相处,明大老爷和大太太相处成一团乱麻,这一对肯定不能借鉴。
二老爷和二太太?也不好,二太太膝下无子,便抬了个丫鬟给二老爷做通房,又生了一个女儿,还是二老爷做主,给那通房一笔丰厚嫁妆放籍了。
明卉自认没有二太太的心胸,哪怕是前世流落江湖的时候,她也没有与人共用生活用品的习惯。
三老爷和三太太,每天吵吵闹闹,久哥儿早产就是三太太捶三老爷捶的,明卉觉得这一对也没有可参考的。
至于明娴和骆靖,明雅和陈洪深,明卉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是如何相如的,自是也无法借鉴。
对了,还有汪海泉和崔娘子,明卉从记事就认识他们,印象之中他们从未吵过架,是明卉见过的模范夫妻。
至于他们之间如何相处,明卉还真知道,汪海泉常年在外,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又因为云梦观里住的都是坤道,因此汪海泉回来,也是带着儿子们住在山下,他和崔娘子常年分居!
明卉自认为找到了夫妻和睦相处的真谛。
分居!少见面!
明卉觉得仅是这两点,她和霍誉也能办到。
骁旗营既没在京城,也没在保定,无论她住在京城还是住在保定,她和霍誉一个月里大多数时间都在分居。
既然不在一处,当然也就少见面了。
明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行了,她懂了。
明卉心安理得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床,不晚便急匆匆走进来,把她叫醒:“大小姐,快起床,真人来了。”
明卉吓了一跳,飞快地穿好衣服,飞快地把自己收拾妥当,一脸乖巧地给汪真人请安:“师傅早啊,您吃了吗?”
汪真人嫌弃地瞪她一眼,对不迟不晚说道:“你们都出去。”
明卉缩缩脖子,以她对汪真人的了解,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奏啊!
她最近哪里也没去,乖乖待嫁,没干出格的事啊。
汪真人叹了口气,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匣子,说道:“这个,你拿去,让明大老爷写进嫁妆册子里。”
明卉一怔,这是师傅给她的添妆吗?
“想看就看吧。”汪真人说道。
明卉笑了笑,走到桌前,匣子上没有锁,她将匣子打开,里面竟然全都是鱼鳞册!
“这……”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册,是山东的一处八百亩的庄子,下面的一册也是庄子,五百亩,在应天城外,再往下,则是临安的一座茶山,以及位于应天和扬州的十家铺子。
明卉倒抽了一口凉气:“师傅,您怎么给我这么多?太多了,我不能要。”
虽然世人都以为师傅是因为孤女护不住祖业,只能出家,把最后仅余的一点家财全部用来翻修了云梦观。
但是明卉知道师傅有钱,这些年汪海泉东奔西跑,就是在打理师傅的产业。
明卉也知道师傅会给她添妆,可师傅给的也太多了,这恐怕就是师傅的全部身家了。
“师傅,这些太多了,我不能要。”明卉说道。
“给你就拿着,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我只有你一个徒弟,这些早晚都是要给你的,你也不用担心管不了,这些年海泉培养了几个人,回头让汪平把他们的身契给你送过来,等你出嫁以后,有空的时候,让他们过来给你看看,能用的你就留下,不能用的就打发掉。”
汪真人一口气说下来,根本不给明卉插口的机会。
明卉了解汪真人的脾气,她说把这些给她了,便没有收回去的可能。
明卉只好收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傅,等我成亲以后,您就搬过来,行吗?”
“因为你,这几年我哪里都没去,好不容易把你嫁出去了,我也要出去走走,四处看看了”,汪真人伸手摸了摸明卉的脑袋,柔声说道,“我若是回保定,就来你这里住。”
明卉心头一酸,等她出嫁了,师傅就要走了吗?
有些话,是不是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她看一眼门窗,屋门紧闭,窗子也关着。
明卉咬咬嘴唇,下定了决心。
她忽然跪了下去,汪真人吃了一惊:“你这是干嘛?”
继而又问:“闯祸了?”
明卉抬起下巴,仰视着汪真人:“师傅,我娘是谁?”
汪真人的身子猛的一震,眼里闪过一抹痛楚,但是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你是没睡醒?你娘是谁,你不知道吗?”
“我以为我知道,可是最近,我又不知道了”,明卉凝视着汪真人,缓缓说道,“我的亲生母亲其实就是您吧,我不是您的徒弟,而是您的女儿。”
“你说的什么浑话,快点起来,地上凉,你的膝盖不想要了?”汪真人斥责着明卉,目光却躲闪着看向别处。
明卉悬起来的心忽然就放下来了,她听话地站了起来,接着,便扑进了汪真人怀里,双手紧紧抱住汪真人的腰。
“你这是干嘛,松手!”汪真人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但明卉这几年的武功没有白练,两条胳膊看着纤细,力气却不小,她紧紧抱住汪真人,不肯松开。
“小时候,香客看到我,都说我长得像您,崔娘子便说,孩子是谁养的就像谁,她是骗人的,对吧,我们的眼睛一模一样。”
汪真人闭了闭眼睛,没有回答。
明卉继续说道:“我和明家人也有几分相像,可是明家人却没有我这样的眼睛,我长得像明家人,但是一双眼睛却是随了您,对吧?”
汪真人依然沉默不语,但明卉能感觉到,被自己紧紧抱着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明卉深吸一口气:“我去过满城,到过那座闹鬼的宅子,也找到了宅子里的密室,当年您走得匆忙,落下几件衣裳在密室里,那衣裳上的白梅,是您亲手绣的,您还记得吗?”
“您说那墓里的人喜欢白梅,其实真正喜欢白梅的人,是您!”

第213章 花朵般美好
汪真人脸色大变,她用力去掰明卉的手,明卉不躲不闪:“你用力掰,手指头断了,大不了缠着白布拜堂成亲。”
汪真人的手硬生生收了回来,别说缠着白布了,就是抠破点油皮,那都是不吉利的。
见汪真人不敢动她了,明卉继续说道:“您最好也别让我伤心难过,否则我天天哭,到时候顶着水泡眼入洞房,哼!”
汪真人想打人了!
明知道明卉是在胡说八道,可汪真人就是不敢赌,万一这丫头真的肿着眼睛入洞房,让霍家的人怎么想,让霍誉又怎么想?
汪真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想看着你风风光光出嫁,顺顺利利成亲。”
明卉原本把头埋在汪真人怀里,闻言抬起头来,问道:“我们?您和谁?总不能是老太爷吧,打死我也不相信,我是您和老太爷生的。我爹是谁?”
汪真人紧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明卉哼了一声:“您不说我也能猜到,我爹要么是采花大盗,要么是市井无赖,您被他欺负了,您原本想要一死了之,可是怀了我,于是您就出家……”
话音未落,明卉的脑袋上就挨了一记,汪真人气得发抖:“这些浑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和是拜过堂成过亲的,你爹才高八斗,文采斐然,你再敢污蔑他,我就打死你!”
“哦,原来您真是我娘啊
明卉松开手,后退两步,与汪真人拉开距离,似笑非笑看着她。
汪真人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在诈她,她让这丫头给算计了。
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淌下。
明卉不敢出声,心中如同万马奔腾,才高八斗,文采斐然,还能是谁呢,答桉呼之欲出!
“娘,那座墓里的人,就是我爹,完县原有的那座坟里,其实是空的,对吗?”
汪真人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嘴角绽开一抹笑意,如云梦山上的晨雾,虚无缥缈,若有若无,又如那山间雪,美好得如同梦幻。
“我与他相识于洛水之上,他抱着小小婴儿,胀红着脸,恳求同船的妇人给婴儿哺乳,那妇人却当他是登徒子,破口大骂,他被人辱骂,却没有反唇相讥,依然在恳求,那妇人却不依不饶,我不忿,过去给他解围,我拿出一锭银子,问那妇人是要银子还是继续骂,要银子就给孩子喂奶,不要银子尽可继续骂。
妇人接了银子,找了背人的地方给孩子喂奶,见孩子吃饱了,我把银子扔给妇人,妇人千恩万谢,我让妇人给他道歉,他却红着脸连说不用,还向那妇人连声道谢。
我觉得这人就是一个书呆子,烂好人……”
汪真人眼中似被春雨冲刷过的新叶,纯净明亮如十几岁的少女。
明卉从未见过这样的汪真人,在她的认知中,师傅十几年如一日,端庄严肃。
“我问他要去哪里,他只是笑笑,却不说话,我又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孩子的阿娘呢?他还是笑而不语。
绣姑劝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还说越是这种看上去老实木讷的人,越是藏得深。
可船上无事可做,我看来看去,只有他最有趣……”
汪真人叹了口气,目光缓缓落到明卉脸上,似是想要找寻那个人的影子。
良久,她又是一声叹息:“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我们成了亲,住到我在江南的一处小庄子里,他写诗作画,我制香做点心,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那时我还年轻,以为只要我们躲起来与世无争,就能平平安安一辈子,唉,我太天真了。”
明卉的心勐的揪了起来,那个
婴儿,师傅遇到父亲时,父亲身边便有一个婴儿,那个婴儿显然不是她!
他们为何要躲起来?
而且还准备躲上一辈子!
是因为那个婴儿吗?
明卉不敢打扰,强压下心中闪过的无数个念头,汪真人声音缓缓,如山谷中流淌经年的溪流。
“后来,我有了身孕,他比我还要高兴,那时我们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你取名字,我们写了两大张纸,一张纸上是男孩的名字,另一张纸上是女孩的名字。
直到你出生,我们还在争论要用哪个名字。
我喜欢明依这个名字,我说你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弟弟妹妹,所以要用这个依字。
他却说他的女儿像花朵一般美丽,除了卉字,没有名字配得上我们的女儿,愿女儿一生如花般美好。”
汪真人无奈地笑笑:“……他说服了我,你的名字便是明卉。”
汪真人嘴边含笑,但明卉眼中却有了湿意,从未有人告诉过她这些事,她甚至一直以为自己是老爹修仙中的意外产物。
却原来,她是在父母的期待中出生,就连她的名字,也包涵着无尽的爱与祝福。
前世,她被命运弃如敝履,世上再无明卉,父亲心中花朵般美好的小女儿,死于十三岁!
从此,世上只有鬼娘子,无名无姓,带着一张鬼脸,如孤魂野鬼,游走于荒漠黄沙之中。
汪真人秀美的容颜苍白如雪,笑意渐渐隐去,眸子中一片苍凉:“我还没出月子,噩梦便开始了。
那一夜,庄子里大火熊熊,他把你束在胸前,背着我,牵着阿骞,我们从暗道里逃了出去。
烟里有毒,除了我们一家,庄子里的人都没能逃出来,绣姑和海泉成亲后住在庄子外面,他们一家才逃过一劫。”
绣姑是崔娘子的闺名,明卉算了算,那个时候汪海泉和崔娘子应已成亲许久,汪平汪安也有三四岁了,汪真人口中的阿骞,就是魏骞吧。
父亲身边的小小婴儿,原来是魏骞!
她没有猜错,满城密室里玩九连环的小男孩,就是魏骞!
父亲在认识母亲的时候,身边已经带着魏骞了,那魏骞是谁的孩子?
父亲和别的女人生的?
明卉觉得这不太可能,汪真人的描述中,她初遇父亲时,父亲还是个略显羞涩的青年,不像是与人生过孩子的。

“后来你们去了满城?”明卉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那宅子是汪家的产业,不过是挂在家仆名下,那地方位于闹市,利于隐藏。宅子里的密室也是外祖父让人修的,以备不时之需。我们在那里住了一年,你父亲悄悄出去打听外面的情况,并联系上了明老太爷和他的一个朋友。
那晚,明老太爷派人来接我们,说好在鸿运街口碰头,可是你父亲察觉到有异样,他让我带着两个孩子躲起来不要出去,他先出去看看,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再出去,可是我等啊等,你父亲却一直没有回来,后来有人拿着火把跳进院子,我听到他们说,有人看到墙头上杀人了,他们是进来察看的……”
汪真人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明卉伸出双臂,抱住了她。
“娘,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明卉轻拍着汪真人的后背,就像过去的每一次,汪真人抱着她时一样。
汪真人全身颤抖,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可那种肝肠寸断、心碎如死的感觉,化作滚烫的疼痛,在她心底炙出一道疤,以为不去碰触就不会痛,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伤疤从未愈合,疼痛肆虐着她的身心,来来回回,不可遏制。
“他死了!前胸和后背各有一个血窟窿,满地的血,都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他身上冰冰凉凉,他不会说话,也不会笑了,可他是那么温和的人!
师君已没有说错,我的确是不祥的,我克死了兄长,又克死了母亲,我又克死了他,我的夫君……
我这样的人,不配做妻子做母亲。
若是那一年在洛水之上,我没有和他搭讪,他带着阿骞早已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他是假死之人,世上早无明峦,他无牵无挂,无惧生死。
可我和他成了亲,他有了我,有了你,他便有了软肋。
我对不起他!”
汪真人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溢出,她不敢去看面前的少女,不看,往事便只是一场梦境;看了,那便是透心的血洞,刺骨的疼痛。
活了两世,明卉从未是谁的妻,也从未为人母,她甚至没有深爱过谁。
霍誉与她,只是婚书上刚刚开始有些好感的另一半,是成亲后自由生活的合作者。
汪真人那如粉身碎骨般的痛苦,明卉无法感同身受,汪真人认定是自己不祥的想法,明卉更是无法苟同。
就如没有人能够理解明卉看到手弩时的痛不欲生。
而汪真人口中的“他”,于明卉而言,还只是枣树胡同小祠堂里,墙上的那幅画像。
过年的时候,她给那画像行过礼,磕过头,西城明家至今仅三代,那画像代表着第一代。
只是,以前他是她的小叔,而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那是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并非明峰明老太爷,而是明峦,明家那位少年得志,却天妒英才的二老太爷明峦!
是的,那是明峦,一个死过两次的人。
第一次,明老太爷不知用什么法子,让明峦假死脱身,完县墓园里的那座坟,要么是空的,要么就是衣冠冢。
不过明卉认为,衣冠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真正的明峦,则在几年之后葬在云梦山,坟前没有墓碑,只有两株白梅。
明卉从记事起,逢年过节,她都会被大人带着来扫墓,带她来的人,要么是明老太爷,要么就是汪真人。
再后来,她长大一点,可以满山跑了,就常常跑到那座坟前玩耍,她一点也不怕坟里的人,她和坟里的人说话,她觉得那人能听到,她悄悄给师傅告状,师傅罚她写大字了,罚她抄经书了,师傅打手心了,师傅好凶啊,如果你还活着就好了,你一定不会凶我的。
渐渐的,明卉模湖了双眼,她依然感受不到汪真人的痛苦,但她心中酸楚,如果那人还活着,一定会在师傅打她时,抢过师傅手中的戒尺,义正言辞地说:“小孩子要教育,不能除了罚就是打。”
明卉吸吸鼻子,轻声问道:“是谁在追杀你们?”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汪真人缓缓抬起眼睑,又缓缓摇头,明卉叹息:“他们要追杀的人,其实不是你们,而是魏骞吧,魏骞究竟是什么人,他一个小孩子,值得被人追杀几年,他的身世一定不凡。
对了,甲子桉,父亲假死是因为甲子桉,他是詹事府官员,那便是太子的人,能让他舍身忘死保护的孩子,是太子遗孤吧。”
汪真人震惊地瞪着明卉,双唇翕翕,却说不出话来。
明卉微笑,有些无奈,又有些感伤:“关于魏骞的事,我一早就问过您,可您却说您不认识他。您知道吗?我在梦里,就是因他而死,我是因他而死的!
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却不知道,早在多年以前,我们明家就已经有人为他而死了。
不值,他也不配!
时至今日,您却还要护着他,甚至对我,也不肯说实话。
您和我爹相识,是因为魏骞;您和我爹隐居乡间,是因为魏骞;你们东躲西藏,也是因为魏骞,我爹死得那么惨,更是因为他!
而我呢,不过就是你们相亲相爱时的意外。
如果没有我,您早就和我爹死生契阔了,我就是个多余的。
行了,我不管魏骞是谁,这辈子,我是不会为他去死了,早知道他连累死了我亲爹,上辈子我就该一刀宰了他!”
明卉越说越气,她现在就想去山西,抢在所有人之前,先把魏骞宰了。
不用去猜,明卉也明白了,上辈子云梦观的那场大火,也是魏骞给招来的。
可笑,她感恩魏家人在她受伤后的照顾,感恩了二十年,后来听说魏骞弑父,她更是毫不犹豫地北渡黄河,千里送人头!
不值,上辈子不值,明峦不值,汪真人不值,她也不值!
汪真人怔住,她没想到明卉不但识破了魏骞的真实身份,而且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那梦中的一世,明卉受魏骞连累而死。

“看来您在云梦观出家,并非是因为我,而是您要守着魏骞!
魏骞才是你们亲生的吧,我一准儿不是,您要不再仔细想想,我是不是捡来的。”
明卉使劲戳汪真人的心窝子,她亲爹死得透透的,她也死过一回了,亲娘却还在维护魏骞,凭什么?
“我爹九泉之下,若是知道魏骞害死了他女儿,他一定不会答应,化成厉鬼也要把魏骞掐死!
您看您,啥也不说,啥也不管,眼睁睁看着你闺女再死上第二次,第三次!
您是我亲娘,还是魏骞亲娘?”
明卉字字血声声泪,汪真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她朝着明卉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嗔道:“你胡说些什么?你怎么就成捡来的了,我又怎么会是魏骞的亲娘?”
汪真人有些无奈,有的事是不能瞒了,有过梦中的那一世,她不能再把卉儿当成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甲子桉发后,詹事府官员都被投进大狱,飞鱼卫北镇抚司王敬与贵妃青梅竹马,他将东宫一名怀孕的宫人带了出来,王敬找了一具与你父亲容貌有几分相像的尸体,假装成你父亲,甲子桉牵涉甚广,诏狱里人满为患,有人受不住刑罚死去,有人直接自尽,还有人生病无医救治,诏狱里每天都有人死去,尸体被扔到城外的乱葬岗。
王敬趁机,用那具尸体换出了你父亲,让你父亲与那名宫人送出京城。
几个月后,宫人生下一名男婴,便撒手人寰,那名男婴就是阿骞,当然,那时你父亲化名傅少云那个孩子叫傅廷,我们都叫他小廷。
太子大势已去,江家也完了,他那一支没有翻身的可能,王敬甘冒灭门之祸放走小廷,也只是想给江贵妃和太子留下一条血脉,你父亲亦是!
他与太子虽是君臣,亦是好友,太子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把小廷看做好友遗孤,而非幼主。
可是太子有血脉在世的消息,还是传扬出去了,我们至今也不知道,这消息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想要小廷的人太多,拥有小廷,便有了起兵的借口,那些人,哪里是想为太子报仇,无非是想利太子遗孤,为他们自己谋取利益而已。
魏大人年幼时曾得江家恩惠,此人就连江家人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魏大人却记得,那年他的嫡子病重,药石无灵。
魏大人说服了妻子,让小廷代替了他们的儿子,从此后,小廷变成了阿骞。
而我之所以会在云梦山出家,并非是因为阿骞在淇县,而是因为那里有你父亲的坟,明老太爷把他葬在了云梦山!”
明卉一怔,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汪真人之所以会选择在云梦山出家,是因为父亲葬在那里。
“是老太爷把父亲安葬的?您没在吗?”明卉想起霍誉说过,当时是明老太爷把她安顿在大洼子村,多日之后,崔娘子才过来,而从始至终,汪真人也没有出现。
汪真人苦笑:“明老太爷说他弟弟原本可以远走他乡,偷活一世的,就是因为认识了我这个商户女,他才会暴露身份,他不但抢走你父亲的尸体,还抢走了你!”
“啥?”明卉大吃一惊,老太爷,您老还干过这事儿?
“他连我也抢走了?”明卉不可置信。
汪真人冷笑:“他本事大着呢,他说他大儿媳已经生了三个孩子,比我有经验,他把你送回明家,让他大儿子大儿媳养着,比跟着我这个商户女好过百倍。”
明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回事?她没听错吧,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落入大太太的魔爪了。
想想明雅在娘家时过的日子,再想想前世时,大太太的歇丝底里,明卉不寒而栗,天呐,满天神佛保佑啊!
时隔多年,汪真人依然很生气,她道:“那时我正病着,斗不过那老东西,被他气得晕死过去,他趁机把你抢走!
他不敢让人知道你的身份,连他的儿子儿媳也要瞒着,可他一个半老头子,哪里会照顾孩子,他最擅长的就是挟恩图报,没想到那农户根本就是白眼狼,趁他上云梦山安葬你父亲,差点把你给卖了,好在你命大,又有霍誉,唉,那老东西害怕了,终于知道他照顾不了你,我让绣姑去照顾你,趁那老东西去送霍誉,把你抢回来了!
哼,那老东西把霍誉送走,回去一看,不但你不见了,就连绣姑和她儿子们也不见了。
他只好舔着脸来求我,求我把他们明家的骨血还给他,就好像你是他们生的一样,气死我了!”
明卉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她还是个香饽饽,被争来抢去?
“那后来呢,您胜了?所以我就跟着您了?”明卉问道。
“是啊,我把你藏起来,那老东西挖地三尺也找不到,后来不得来找我谈判。
谈判的结果,我可以亲自抚养你教导你,明峰把你记在他的名下,但是我和你却不能母女相称,毕竟,他做伯父的把侄女当成女儿养大,世人只会说他厚道,而你若是我的女儿,再加上他,便是于理不合了。
他的要求虽然荒谬,可我还是答应了,因为我命不好,生下来就克死了两个哥哥,还克父克母,后来你父亲也……我宁可让你做我的徒弟。
那老头子提出这种条件,我便一口答应下来,但是我要留在云梦山,守在你父亲身边。
那老头子原本是想学那吕洞宾,四处云游招摇撞骗,听说我要留在云梦山,便也要留下来,我守着你爹,他却要监视我,以免我这个粗鄙的商户女,教坏了他的小女儿。
好在我没有把你交给他,否则你怕是早就让他炼的仙丹给毒死了。”
明卉瞠目结舌,她记忆里,有一次她吃了明老太爷的仙丹便拉肚子了,汪真人冲到仙庐里,把明老太爷臭骂一通,骂得明老太爷好些日子没敢给她送仙丹。
“那魏骞跟着魏大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吗?您别忘了,三年多以前,云梦观差一点就让人给烧了的,那些人能找到云梦观,难道就不会找到他吗?
他才是重点,您、我爹、老太爷和我,我们这些人,都是小角色。”

第216章 牛不牛
汪真人摇头:“当年魏大人父亲病故,他丁忧返乡,他的儿子便是在孝期里生病去世的,待他起复来到淇县时,他的儿子已经换成了阿骞,时隔三年,小孩子的相貌都会有所变化,何况又是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淇县,如今,他们一家去了山西,想来以后也不会再与我们有所交集了。”
明卉不知道这一世是否还会与魏骞有所交集,反正她下定决心,以后无论魏骞是弑父还是弑母,她都会离得远远的。
“所以云梦观大火的幕后黑手,就是当年追杀你们的人?他们是一拨人,还是几拨人?您有线索吗?”明卉问道。
汪真人叹了口气:“满城那处宅子只有汪家人知晓,所以汪家肯定有人参与了,另外,当年庄子的那场大火,不只是走水那么简单,烟雾有毒,如果不是有地道,我们一家即使不被烧死,也要中毒而亡。后来海泉去过那里,在火场找到几块烧焦的树根,直到前几年,才得知那是赤根,赤根是赤焰木的树根,有剧毒,赤焰木是西洋的树种,大晋没有种植,因此,在大晋几乎无人知晓。”
听说有汪家人参与,明卉便已微微吃惊,又听说那什么赤根,竟然是西洋才有的,明卉便更加诧异。
汪真人又道:“你梦里梦到云梦观大火,当时听你说了之后,我便怀疑与当年庄子的大火应是同一伙人干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到赤根,想来是没有的,你说你在那场大火中幸存下来,如果用了赤根,难有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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