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变—— by姚颖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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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誉面沉似水,这消息传得这么快,若说没人推波助澜,霍誉是不相信的。
“他就在我这里,明天我送他回通州。”
闻昌一怔:“他在这儿?没想到,你和霍侯爷没有父子缘,倒是和霍侯爷的儿子有兄弟缘。”
霍誉没有理他,岔开话题:“你回去准备一下,这两天去趟沁州。”
“沁州?想喝小米粥了?”闻昌笑了两声,忽然想起什么,“以前淇县的魏知县,是不是调到了沁州?”
“是,你去调查魏大人和他的家人,不用急着回来,事无巨细,能多查就多查。”霍誉神情严肃,闻昌不由自主收起了笑容。
“既然是查当官的,为何不让飞鱼卫去,哪怕是朱云他们几个,他们才是专业的。”闻昌不解。
“你以前没在淇县露过面,而且你是读书人,你去最合适。”
(本章完)
第343章 两个选择
闻昌还住在老书院街,与明达同住一个院子,明达还有两三个月就要下场,现在正是读书的关键时候,他每日埋头苦读,闻昌正闲着无聊,现在霍誉让他去沁县,他很高兴。
送走闻昌,霍誉回到正院时,明卉已经去了工坊。
他听明卉说过,趁着秋高气爽,要多制些上等香饼出来,如今家里搬进大宅子,家里的人手多了,各项开销也大了。
现在霍誉调回京城,骁旗营的双俸没有了,仅靠他每个月的俸禄,养不起这大宅子,也养不起家里上上下下这些人。
他虽然参股了宋彦的生意,但不到年底谁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进项,不同于花千变,不提其他三地的铺子,只看京城的这家,每日客似云来,傻子也能猜出生意一定不错。
说到这里,霍誉也不得不佩服明卉的眼光,京城的这家铺子,是她与信阳郡主合股,那些人眼红,也不敢把主意打到花千变身上。
霍誉想起霍侯爷说明卉的那番话,偏偏这时,他瞥见霍谨正由朵朵带着走了过来。
霍誉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
“大哥。”霍谨上前施礼,这是昨天晚上,明卉特意让葛管家去教的,平素里的礼仪,葛管家都能教,宫里的除外。
霍誉见他虽然举止还有些生疏,但态度恭敬,没有了昨天那副畏畏缩缩,不知所措的样子,神情稍霁:“你过来有事?”
霍谨恭声说道:“嫂嫂让我去帮忙干活。”
霍誉皱眉,制香是精细活儿,就连朵朵也帮不上忙,怎么把他叫过去了?
他看向朵朵,朵朵忙道:“少爷一大早就去劈柴,把朵朵的活儿都给干了,大奶奶听说后,就让少爷去收拾那些树皮和木头。”
霍誉想起来了,明卉屯了很多树皮和木头,据说都是香料,制香用的材料,霍誉对霍谨说道:“你在这里先住着,不要乱跑,明日我告假,就带你去通州。”
霍谨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他垂下头,小声嗯了一声。
霍誉挥挥手,让朵朵带着霍谨去见明卉。
看看快到下朝的时辰,霍誉换了官服,准备去抚司衙门见纪勉,正要叫上白菜出门,一名小厮跑过来禀告:“大爷,长平侯府的刘成来了。”
刘成,是霍侯爷的长随,昨天把霍谨送过来的就是他。
“他来得正好,让他来书房。”
即使刘成不来,霍誉也准备派人去知会霍侯爷,明天他把霍谨送到通州族里,让霍侯爷自己看着办。
现在刘成来了,也省得让人再跑一趟。
刘成进屋,满脸堆笑,他是来送银子的,只是银子少了一点儿,霍侯爷只让帐上支了一百两。
霍侯爷说了,以后月月都会让人送银子过来。
每月一百两,养活一个霍谨绰绰有余,但霍侯爷能保证每个月准时送银子过来吗?
霍誉不相信,身为霍侯爷长随的刘成,更不相信。
霍誉看到刘成送上的十张十两的银票,碰都没碰,冷冷说道:“你回去告诉他,要么我把霍谨送回族里,让族老们出面,在族里找一户人家代养,霍侯爷若是不嫌丢人,就把这一百两交给族里,说不定会有人愿意替他养儿子呢;
要么就当他死了,由族老们主持分家,把我应得的那份,连同霍谨应得的,全都分给我们,既无父亲,那么理应长兄为父,霍谨成年之前,我来照顾他。
这两条路,霍侯爷任选其一,明日我便去通州,霍侯爷最好在此之前做出选择。”
听到霍誉说要分家,刘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父母在、不分家,难怪霍誉说就当做霍侯爷已经死了。
霍誉没给刘成苦苦哀求的机会,表述完自己的态度,就让人送了刘成出去。
刘成回到府里,霍侯爷正大马金马坐在太师椅上,皇帝罚他禁足,他正好有借口,不用再早朝。
刘成硬着头皮,把霍誉的那番话讲了一遍,只是没敢提霍誉的那句“那就当他死了”。
就这,还是让霍侯爷气得砸了茶杯,踢翻了椅子。
“逆子,这个逆子!本侯还活得好好的,他竟然就想分家?他是当我死了吗?”
刘成心想,知子莫若父,大爷还真是当你死了。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更不敢说,霍侯爷不敢捶霍誉,可却敢揍他,能揍死他。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大爷也没说非要分家不可,他也说了,可以把小少爷送回通州,让族老们”
刘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侯爷粗暴打断:“胡说八道,他这是什么馊主意,把霍谨送回通州?让全族的人看本侯笑话?再说,本侯的儿子,凭什么让别人养着?凭什么?他们配吗?”
刘成小声嘟哝:“您不是还让大爷养小少爷吗?”
他的声音不大,可还是被霍侯爷听到了:“那能一样吗?霍誉是本侯的儿子,他是大哥,大哥养弟弟天经地义,告到衙门也是这个道理。”
刘成只好劝道:“可现在大爷也说了,他说只有那两条路,没有别的了,对了,大爷明天一早就带着小少爷回通州,您看,您是不是也一起去,免得到时族里胡乱指一家,让他们照顾小少爷,若是好人家也就罢了,若是碰上那种唯利是图的,说不定会吞了您给小少爷的银子,若只是背地里苛扣小少爷倒也罢了,就怕他们把小少爷给养歪了,小少爷这么大了,还没读过一天书。”
“本侯就是不想让人把他养歪了,才让霍誉照顾他,这是本侯看得起他,换做别人,本侯还不让呢,这个逆子,就知道和本侯作对。”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吵闹声,女子尖利的声音,伴随着谩骂,霍侯爷烦不胜烦。
他听出来了,这是霍姗姗,定襄县主生的三个孩子里,霍侯爷唯一宠爱的孩子。
可是自从上一次,霍姗姗让二老夫人去太后面前告状之后,霍侯爷便对这个女儿失望了。
尤其是,他听说霍姗姗跑到霍誉家里大闹,不但没占上风,还被明卉打了两记耳光,霍侯爷对霍姗姗的态度,由失望变成了嫌弃。
(本章完)
第344章 霍侯爷割肉
一哭二闹三上吊,打不过明卉,居然叫嚣要去告诉外祖母,削了明卉的诰命。
霍侯爷脸皮够厚,听说了自家闺女说出的那些话,他都觉得臊得慌。
霍侯爷虽然混不吝,可也是长在贵族圈子里的,京城里的纨绔们,混蛋如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知道的是霍姗姗被养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霍展鹏和市井泼妇生下的女儿。
“侯爷,大姑娘一定要进来见您,外面的两个丫鬟都被她打了。”
霍侯爷脸色阴沉,他还没死呢,霍姗姗就敢打他的人了,打狗也要看主人,就连霍誉,也不会这样做。
“找几个粗壮婆子,把她拉走,以后就让她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就是县主那里,也不要去了。”
霍侯爷后悔,上次霍姗姗被明卉打了之后,他就该把她禁足了,出去干啥?丢人现眼吗?
更让霍侯爷生气的是,定襄县主去孙家别院吊唁,霍姗姗竟然跟着一起去了。
那个老虔婆偷了她的兄弟,她竟然还认这个外祖母。
那一刻,霍侯爷甚至怀疑,霍姗姗也不是他的种。
不过,这不太可能,一来霍姗姗和年轻时的定襄县主有六七分的相似;二来,霍姗姗是女子,早晚都要嫁人的,孙家没有必要来换她。
霍姗姗的哭闹声渐渐远去,霍侯爷这才松了口气,霍誉说要分家,分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却可以把定襄县主和霍姗姗从府里分出去,既然不能把定襄县主送回孙家,那就让她带着霍姗姗住到庄子里,顺便给霍姗姗找个婆家,年纪一到,就带着嫁妆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也不要再回京城。
霍侯爷这样一想,终于松了口气。
孙家不干人事,可他霍展鹏念着夫妻情份(实则是因为赐婚不能休妻),不计前嫌,对定襄县主不离不弃,就连定襄县主去庄子散心,他都让最宠爱的女儿相陪,他,对定襄县主仁至义尽,就是那些御史们也无话可说。
换做御史的儿子被岳母偷走替换,他们会忍气吞声,会不休妻?
笑话,有几个能做到他霍展鹏这样的?
肯定不能,因为他们都不是赐婚,只有他是,所以他不能休妻,也不能和离。
霍侯爷只要一想到,以后这府里没有了当家主母的快活日子,便立刻心情大好。
以后,他想带哪个姑娘回来,就带哪个姑娘回来,他一高兴,把整个牡丹楼的姑娘全都请到家里来,那也不是不行。
另一边,刘成刚走,霍誉就让人把明卉从工坊里请了出来。
他没有隐瞒,把刘成来送银子,他让刘成转告霍侯爷的那两个选择,原原本本告诉了明卉。
这些事,他必须要让明卉知晓,否则就会像昨天那样,他没回家,没有告诉明卉,所以就让霍侯爷趁机钻了空子,把霍谨送了过来。
“你昨天不是说要把霍谨养在族里吗?怎么今天就改主意了,还让霍侯爷分家?他活得好好的,不会同意分家吧。”明卉真没想到,霍誉翻脸比翻书还快,就这么一个早上,就要让霍侯爷分家了。
“霍谨是块烫手同芋,族里像样的人家,谁也不会接手,而那些肯接手的,要么是为了讨好长平侯府,要么就是想要贪这笔养孩子的银子,想要讨好长平侯府的,一定不会费功夫教养霍谨,霍谨迟早会被养成废物,而想贪银子的,自是看出霍谨在家里不受待见,一个小孩子,只能任由他们拿捏。
我想与其这样,还不如由我给霍谨找个可以信赖的师父,让他跟在师父身边,说不定能培养成材。
但咱们不能白替霍侯爷操心,总要让他割点肉,他肯定不想分家,但可以不分家,银子却不能不给,他不傻,他若还想过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就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听说要让霍侯爷割肉,明卉的眼睛亮了!
银子啊,谁不喜欢,谁又嫌多呢,就连富贵如皇帝,也不会嫌银子多的。
不过,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说要给霍谨找师父,有合适的人选吗?”
明卉想到了霍誉的师父高子英,莫非霍誉想把霍谨也送过去?
“是高师父吗?”
霍誉摇头:“高师父上了年纪,不会再收徒弟了,再说霍谨现在最需要的是读书,他要学的,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我不想让他长成第二个霍展鹏。”
这也是很多勋贵子弟的通病,该读书的年纪在练武,学了一点武功,就不知天高地厚,偏又舍不得把他送到军中历练,家里有长辈在的时候,还能镇住他,若是长辈不在了,他便原形毕露,胡作非为。
明卉想想也是,便不再多问,至于霍侯爷身上能割下多少肉,这就不关她的事了。
霍誉去了抚司衙门,明卉想了想,把霍谨叫到面前,她铺开纸,在纸上写了霍谨二字。
“这是你的名字,这个是霍,这个是谨。”
霍谨惊讶地看着这两个字:“要写这么多啊。”
明卉怔了怔,忽然明白,霍谨说的“这么多”是指的笔划。
霍字笔划就多,谨字也不少。
可怜的小孩,还没学会写字,就要面对这么难写的名字。
她想起自己的名字,明卉,父亲真会取名字,又简单又好写。
霍谨还是第一次拿笔,用了半个时辰,终于能把“霍谨”二字写得端端正正。
明卉很有成就感,让不迟取了一套崭新的笔墨纸砚送给霍谨。
没想到,霍谨激动得眼圈儿都红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嫂嫂,您还有树皮木头让我削吗?我还能削好多好多,我还会能割草,打谷子,砍柴、放羊,我啥都能干。”
虽然明卉说不用他干活,可是霍谨还是拿了扫帚,把府里打扫了一遍,把两个粗使婆子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次日一早,霍誉便带着霍谨去了通州,他们天不亮就出去,来不及用早食,明卉装了些点心,让他们带在路上吃,霍谨看着她,小嘴扁了扁,低下了头,明卉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塞给他一个九连环:“拿着在路上玩。”
(本章完)
载着霍誉和霍谨的马车渐行渐远,明卉叹了口气。
再想想霍侯爷的这些真真假假的儿女们,其实没有一个是幸运的。
邹慕涵,他虽然是假的,但却是千真万确被霍侯爷宠爱过的,可即便如此,霍侯爷从始至终也没有想过,要让他认祖归宗。
霍侯爷对他的宠爱,就是让他在府里享有与霍誓一样的月例而已。
再说霍誓,在霍誉没回京城之前,他虽然被称为“二公子”,但在府里的地位等同嫡长,他的父亲是长平侯,母亲贵为县主,可他似乎从未受到过父亲的器重,据说霍侯爷不喜欢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相貌随了舅舅们,后来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轰出家门,迄今为止,霍侯爷从未与霍誓滴血验亲,霍侯爷说霍誓并非亲生的理由,是因为霍誓和霍警的血,都与舅舅孙程融合。
对于滴血验亲,史书中都有记载,本朝刑名也以此法做为亲缘依据,但明卉知道,这里面是可以做手脚的,前世她为人寻子,便曾有养子与养父血液相融的事情发生,直到几年之后,她才从行家口中得知,这滴血验亲,也是有门道的。
所以,霍侯爷坚持不用自己的血,谁知道他是真的怕疼,还是其他原因呢。
至于霍警,那就不用说了,据说因为皇帝赐名“警”字,令霍侯爷对这个幼子不喜,连带着定襄县主,对他也多有疏忽,远不及两个兄姐。
霍姗姗是霍侯爷唯一的女儿,天生丽质,是侯府明珠。可明卉接触过霍姗姗几次,她与霍誉做对,其实是害怕霍誉的回归,会直接影响到她和兄弟们,这么害怕,可见她对自己、对母亲、对兄弟们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心知肚明。
否则,霍姗姗也不会遇事就去外家告状了。
现在孙家偷换霍谨的事已成事实,定襄县主后半辈子,恐怕都会被霍侯爷软禁起来,霍姗姗在长平侯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霍谨就不用提了,含玉匙出生的侯府小公子,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过,好不容易认祖归宗,却又被父亲嫌弃,像只鞠子一样被踢来踢去。
而霍誉,做为唯一一个被霍侯爷承认的儿子,其实也并不比霍家其他孩子幸运。
从小没爹,被村子里的孩子们笑话欺负,五岁被拐走,虽然找到,却和生母从此分离,霍誓虽然不受重视,可他锦衣玉食父母双全过了十六年,而霍誉,一天没有,就连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有短短五年。
明卉想到这些,心里酸胀,甚至就连霍誉被拐,也是霍侯爷那位曾经的岳母在背后指使,如果霍誉没有被拐,冯氏也不会出村,更不会遇到冯幽草,被带去海上。
明卉越想越气,霍誉和冯氏吃了那么多的苦,冯氏甚至至今生死未卜,那些年霍侯爷在做什么?风流快活!
明卉暗暗攥攥拳头,等这阵子风声过了,哼哼,不给霍侯爷找点麻烦,她这个儿媳妇就白当了。
直到掌灯时分,霍誉才回到京城。
听说霍誉是带着霍谨回来的,明卉便知道霍侯爷的肉,看来是割下来了。
霍誉带着一身风尘进来,对明卉说道:“太晚了,不让霍谨来给你问安了,我安排他在客房住下了。”
“你们吃饭了吗?”明卉关切地问道。
“进城前吃的,不饿。”
霍誉去了净房,梳洗干净,换了衣裳出来,这才说起今天的事。
“有两位族老和我们一起进京,旗族叔也一起来了,同来的还有十几个族里的人,今晚他们全都住到长平侯府了,霍侯爷同意分家。”
“啥?分家?他真的答应分家了?”这太出乎意料了,明卉想到能从霍侯爷身上割下肉来,却万万没想到,霍侯爷竟然同意分家了。
“嗯,初时霍侯爷也没有打算分家,他只同意把通州的一座庄子给我,做为让我养霍谨的酬劳,再把大兴一座一百亩的小庄子分给霍谨,由我代管,收息做为霍谨的开销。
我自是不同意的,族老们也不满意。
就连邹慕涵的事,也被族里知晓了,邹慕涵供出自己实为东怀王幼子的事,上面没有瞒着,如今早已街知巷闻,霍侯爷把东怀王之子,当成自己儿子养了二十年的事,连同这阵子长平侯府的事,早就传到通州了,整个霍家都在被人议论,霍氏族里的子弟们,在外面常常被人取笑,问他们确定自己是霍家的孩子吗?
自从我祖父过世之后,霍氏一族不但没从长平侯府得到过任何好处,还给侯爷处理过几次烂摊子,就连我的婚事,也是族里出人出力操办的。
因此,族里对霍侯爷的意见很大。
霍侯爷给东怀王养儿子,给孙家养儿子,锦衣玉食养了那么多年,却不肯养自己的儿子,我就不用说了,没吃过他一粒米,现在霍谨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他自己不养,反而闹到了族里。
我提出分家,霍侯爷反对,族老们便让霍侯爷当众表态,既然让大儿子养着小儿子,当爹的一个家,两个儿子一个字,那这和分家也没有区别了。
你来我往了整整一天,最后霍侯爷同意分家,族老们来京城,明天让帐房把长平侯府的家产全都整理出来,看看到时怎么分吧。”
霍誉眉间带了倦意,显然,这一天对他而言,比上阵打仗还要劳累。
明卉取出针袋,一脸希冀:“让我给你行针吧。”
做为一个只学过皮毛的庸医,明卉能行针的机会不多,她不放过每一个锻炼的机会。
霍誉无奈地笑了笑,在她脸上亲了亲:“也好,今晚早点睡,想来这是霍侯爷的缓兵之计,还不知有多少夭蛾子呢。”
明卉也是这样想的,霍侯爷同意分家,也是话赶话说到那里了,那人的脸皮素来厚如城墙,今天答应的事,明天说不定就不承认了。
看着吧,这事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一地鸡毛收拾干净,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果然如霍誉和明卉猜测的那样,一觉醒来,霍侯爷就变卦了。
明卉还以为霍侯爷总要找个变卦的借口,没想到,他就直截了当,说他后悔了,没有借口,就是后悔了。
明卉原本在家里待得好好的,制制香,逗逗猫,只等着霍誉回来听八卦。
没想到快晌午时,白菜回来了,说是族里今天又来了几位女卷,韩氏也来了,让明卉这位嫡长媳也过去。
明卉闲着也是闲着,这种场面她还没有见识过。
明卉还是刚成亲那时候来过长平侯府,那次定襄县主要给她立规矩,结果被她气病了。
时隔几个月,明卉再来侯府,丫鬟婆子的态度完全不同,上次那些人全都当她是乡下来的,这次却是争先恐后的上来巴结她,没办法,以前她们是定襄县主的人,现在,呵呵,定襄县主自身难保,而明卉,却是妥妥的嫡长媳,谁知道哪天就变成侯府的女主人了呢。
韩氏看到明卉很高兴,带着她去见了同来的几位族里的女卷,有两位与韩氏平辈,还有一位,明卉要称一声伯祖母。
明卉这才知道,这几位女卷为何今天赶过来,原来,昨天霍誉他们刚刚离开通州,霍姗姗居然只带着两个丫鬟跑到了族里。
霍姗姗被霍侯府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她听说霍谨被找到,还听说霍侯爷和霍誉、霍谨一起去了族里,她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分家去的,还以为是要让霍谨认祖归宗。
霍姗姗越想越气,这个霍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被父亲当成了亲生儿子,而霍谨还是被霍誓接回来的,凭什么霍谨能认祖归宗,霍誓却连长平侯府的大门都不能进?
还有霍誉,那更是个野种,都不是在府里出生的,他算什么东西。
想到霍誉,霍姗姗就想起明卉,她长这么大,就只有被明卉打过。
霍姗姗娇纵惯了,不管自己正被父亲禁足,带着丫鬟去了族里。
她给明卉结结实实告了一状,说明卉不敬公婆,欺凌小姑,不但自己动手,还让丫鬟打她,现在霍誉怂恿父亲把她的亲哥哥霍誓赶出家门,还把母亲软禁起来,就连母亲的陪房也不能进府,她一个小姑娘,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让族里给她做主。
明卉听完,笑着摇摇头。
她问韩氏:“霍姗姗人呢?”
韩氏叹了口气:“她说的那些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信,可她在祠堂外面又哭又闹,搞得族里不得安宁,你伯祖母便说,不如我们到京城看看,霍姗姗说害怕,不肯来,今天便暂时留在了族里。”
明卉笑了笑,道:“我确实打了她,但不是欺凌,而是教训。”
韩氏松了口气:“姗姗那孩子的确骄纵得不成样子。”
当着几位女卷的面,明卉把那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从霍侯爷对霍誓和霍警起疑,霍姗姗跑去孙家告状,让二老夫人进宫让太后撑腰说起,霍誉之所以会去长平侯府,也是因为霍姗姗告状而起,是太后让誉去的,霍姗姗当面辱骂霍誉,后来证实霍誓和霍警确实并非霍家骨肉,霍姗姗便跑到霍誉家里对明卉出言不逊。
“她骂大爷和我都是野种,不但辱及婆母,也污辱了我的娘家父母,为人媳、为人女,我若是不动手教训她,便是不孝。
至于她说我的丫鬟打她,更是无稽之谈,她在我的家里,撞到我的丫鬟,自己摔倒,觉得没面子,便诬陷是我的丫鬟打她。
今天这丫鬟也来了,不晚,去叫朵朵进来。”
朵朵就在廊下候着,很快便跟着不晚进来,众人一看,竟然是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
明卉指着朵朵说道:“就是这个丫头,几位长辈你们说,我若是想让丫鬟教训她,会让这丫头动手?”
朵朵跪下,给几位女卷见了礼,她还记得那天的事:“那日,霍大姑娘风风火火从堂屋里出来,一边走一边骂,说回去让她外祖母废了大奶奶的诰命……”
几位女卷面面相觑,不敢置信,韩氏斥道:“休得胡言!”
朵朵委屈:“婢子没有胡言,大姑娘确实这样说的,府里人都听到了,她走得很急,婢子来不及躲闪,就和她撞在了一起,婢子也撞倒了……”
朵朵没有说谎,事实如此,至于霍姗姗被她扔出去的事,只是她被撞时的应急反应而已。
“好了,你出去吧。”明卉温声说道。
朵朵听话地后退着出去,明卉叹了口气:“这丫头没有胡说,大姑娘确是这样说的,口口声声要除去我的诰命,当日有很多人都听到了,恐怕就是侯府里,也有人听到,长辈们若是不信,可一一叫来盘问。”
韩氏看向伯祖母,伯祖母冲着明卉招招手,明卉走过去,伯祖母拍拍她的手,道:“行了,这事我们几个心里都有数了,也是委屈你了,你那后婆婆不是能管事的,以后这府里还要辛苦你了,至于霍姗姗,是个不省心的,就看你公公的意思了。”
对于那天动手打霍姗姗的事,明卉从未后悔,哪怕今天霍姗姗与她当面对质,她也不憷。
不过,这几位族里的长辈通透明理,还是挺让明卉欣慰的。
其实,这也得益于这些年来,定襄县主的傲漫自大,高高在上,她早就把族里的这些女卷给得罪透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如今霍姗姗与明卉对上,大家自是不会偏帮霍姗姗,何况明卉本就占理。
明卉把这件事说清楚,也没有回去,既然有长辈女卷,她自是要陪着。
前面的消息很快便传了过来,顺天府的户籍吏来了,这分家的事已是板上钉钉。
下午的时候,前面过来一个婆子,说是族老们请女卷们全都过去。
韩氏在明卉耳朵低声说道:“看来你公公是松口了。”
明卉无语,折腾了两天,霍侯爷终于还是同意分家了。
分家也好,以后霍侯爷爱干啥干啥,少来烦霍誉。
女卷们到了前院,因为有外男,大厅里设了屏风,女卷们坐在屏风后面,韩氏的丫鬟出去问了问,回来说道:“唐家舅老爷和孙家舅爷都被请过来了。”
唐家是已经仙逝的长平侯老夫人的娘家,孙家是定襄县主的娘家。
第347章 争取
屏风很大,十二扇月令花鸟,每扇屏风之间都有缝隙,透过缝隙能将大厅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明卉连做几个深呼吸,才将透过屏风偷看的念头压下去。
当然,如果没有长辈在场,她是一定会去看的。
不过,现在虽然看不到,但大厅里的说话声,却是声声入耳。
伯祖母双目微阖,轻轻捻着手里的一串小叶紫檀,老人家和老侯夫人是同龄人,也算是看着霍侯爷长大的,眼睁睁看着好端端的侯府被他折腾成今天这幅样子,恐怕也有几分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