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神童,带父爆红—— by咕噜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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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迅速重新占据了米勒的眼眶,他甚至顾不得妇人还在,又想痛哭一场。
然后他就对上了妇人极具威慑力的眼神,和手上的毛刷。
米勒:“……”
他没忍住,打了个哭嗝,眼泪不小心滑落出来。
在妇人反应过来之前,米勒用手上的卡卡牌毛巾,飞快地将小脸擦得干干净净。
妇人满意了,她知道米勒是凭着制药天赋走到了现在,要了几瓶药,就气势汹汹地出征去了。
只剩下可怜的米勒,委屈地看着手上沾满了自己眼泪的“同伴”,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愣愣地缩在角落,看到一个又一个人被妇人抓回来,狠狠地洗刷。
直到沈呦呦等人的到来。
想到这,小仓鼠猛地抖了一下,眼泪马上憋了回去,只能满眼祈求地看着呦呦,妄图用可怜逃避。
但呦呦可不是当年的呦呦啦。
她铁石心肠地移开视线,一拍手,“就这么决定啦!”
小姑娘做完决定,愉快地又爬回爸爸的肩膀上,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一僵,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轻咳一声,“那我们出发吧!”
此话一出,安格诺率先杀了出去。
平心而论,小野良是个很棘手的敌人,他智商不低,擅长空手道,又心狠手辣。
安格诺刚到主控室时,“下克上”的天性发作,小野良靠坐在座椅上,斜眼看人,“这不是少爷吗?”
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好整以暇地看着越生气表情越平静的安格诺,“看在您背后家族的份上,我劝您最好别再往前。”
见安格诺果然停住脚步,小野良笑了,“这就对了。”
想到他帮助安格诺赢得这场比赛后将获得的巨大收益,小野良也不介意再跟这位二代透露一二。
“您应该也发现了,这里所谓的‘拯救人类未来’就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小野良敲敲桌上展开的资料,“这个项目的真名,应该叫做‘杀虫’计划。”
他口吻轻蔑,轻描淡写,“这里的‘虫子’,不单单指人鱼,还有底层的垃圾们。”
“那群底层的垃圾们一无是处,活着纯粹是浪费资源,还总妄图沾染人类权柄……不如一次性杀个干净。”
安格诺平静地听着,一直在观察他表情的小野良注意到这点,嘴角越咧越大,激动地拍掌,“我就知道少爷您懂的。”
“这个世界的统治阶级分明干脆利落!一下子就绝了后患!”
他动作夸张,表情扭曲,语气中充斥着欣赏与狂热,让围观者无不感到一阵恶心,光幕上全是谩骂,甚至连带着安格诺也被痛骂一通。
但安格诺依旧面无表情,手背在身后,摸着昂贵的手表,冷冷地看着小野良。
小野良激动完,不禁可惜地叹了口气,“其实我很欣赏他们,但谁让这是华国制作的副本。”
“贺赫——您可能不认识,但他是我们小野家族军师级别的人物,”他话锋一转,又解释起来,“他在这勘察了几天,基本已经推测出这个副本的脉络。”
“华国人很喜欢玩非黑即白那一套,这座基地里面的人干的事,肯定被视作反派。”
“所以……”他胸有成竹,“只要这座基地里的人全死了,基地就会打开,我们就能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我已经让贺赫前往地下七层的中控室,只要他成功打开所以冷冻舱,这些人就会自己去死!”
一直平静无波的安格诺听到“地下七层”四个字,眼波微动。
他微抬下巴,平和地看向小野良,“说完了吗?”
“怎么?”小野良骤然被问,玩笑般道:“少爷您还有什么别的见……”
他话还没说完,安格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终于伸了出来,哪里还有手表的踪影!
小野良双眼瞪大,但他完全来不及动作,尖锐的疼痛从眉心袭来,然后瞬间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绿色的血溅到后面的墙壁上,有飞沫落在安格诺松软的金发上。
他漠然地收回枪,三两下重组成手表的模样,一丝不苟地戴好。
视网膜上,鲜红的提示刷了满屏——
警告!请勿使用杀伤性武器!否则判为违规,直接退赛!
警告!请勿使用杀伤性武器!否则判为违规,直接退赛!
警告!请勿使用杀伤性武器!否则判为违规,直接退赛!
检测到选手已严重违规,即将强制退赛,十、九……
他不为所动,在最后几秒,轻抬下巴,一如既往的傲慢。
“我需要你帮我通关?”唇红齿白的少年冷嗤,“渣滓。”
然后三两步走到主控台,开放全频道,对准话筒,“贺赫在地下七层主控室……”
话还没说完,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了直播间。
观众:“……”
【瓦列里呢?!呼叫瓦列里!无论谁都好!快把少爷揍一顿吧?!】
【我真的受不了了,这臭屁小孩,捏妈我还以为他是正义感大爆发,虽然很难受但好歹算高光吧?结果他是因为小野良嘲讽他???】
【少爷:你不是想帮我赢吗?那我带你一起退赛,看你怎么帮我赢!】
【不惜退赛也要让坏人算盘落空,这怎么不算一种正义呢?真的我哭死!】
【帅是真的帅,欠也是真的欠!受不了了,谁能想到这届第一名是以这种形态退赛的呢……】
粉丝们又好气又好笑,显然主办方也被这波“一换一”的操作无语到了,谁能想到会有选手为了淘汰自己陪伴者宁愿退赛!
于是提示音姗姗来迟:
【一号选手——安格诺·琼斯已被淘汰,请各位选手认真读题,好好作答。】
试验基地负三层,才听到贺赫消息、还在思索的沈呦呦蓦然抬头,满目惊讶。
她敢让安格诺一人去主控室,自然清楚他的实力。
作为琼斯家族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跟战五渣弗洛里安不同,安格诺绝对算是能文能武。
然后他就这样……被淘汰啦?
沈呦呦皱着眉,想不清楚,只能暂时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机关上
——自从他们下到地下七层,那简直是走几步一个机关,让人应接不暇。
原来是贺赫在背后操纵。
沈呦呦若有所思,等又解开一个刁钻的谜题,她扭头看向米勒,“米勒哥哥,你能现场制药吗?在有实验室的基础上。”
米勒小幅度地点点头,沈呦呦眼睛一亮,又问:“那有没有大范围的‘软骨烟’?跟你之前给那个姨姨的差不多效用的。”
米勒又点头,埋头在包里翻了好一会,慢吞吞地递给沈呦呦。
沈呦呦惊喜地放大双眸,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米勒哥哥真厉害!后面可能会需要你帮忙制一些药,大概是……”
她简单叙述了一下要求,米勒一一记下,等她说完,却颓丧地垂下头,“能、能做,但我笨手笨脚……”
“米勒哥哥,”沈呦呦打断他的自怨自艾,认真道:“你知道这个世界外面有多少人吗?”
米勒回忆着他们刚刚的对话,“五千三百八十二万……?”
沈呦呦重重点头,然后她主动拉起米勒的手,眼睛直直地对上他,“原本我不太肯定能不能救下他们。”
“但有了你,”她蓦然笑开,眼睛亮亮的,“我就知道,我们一定可以。”
米勒脸上充斥着困惑与不安,沈呦呦耐心地继续鼓励,“米勒哥哥,你有没有去过非洲?”
米勒傻傻摇头——他第二期去的是一个富足的边陲小国——沈呦呦就轻声描述给他,“那里有好多好多像我们一样的孩子,有好多好多像爸爸妈妈一样的人,还有好多好多老人。”
“他们没有生产资料,只能靠捡垃圾为生。”
“腐坏的食物进了肚子,细菌和病毒也跟了进去,生病了怎么办呢?没办法呀,药太贵啦。”
米勒甚至顾不上胆怯了,他攥紧了手上的毛巾,瞪大双眼,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
“那就只能继续干活,一直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等走也走不动、站也站不起来了,他们就会躺在低矮的房屋里,透过砖瓦间的缝隙,贪婪地看一会一辈子都没有好好看过的蓝天。”
“然后草席一卷,烧个干干净净。”
沈呦呦的语调很轻,眼里漾着悲伤。
她静静地看向不知不觉间,已经泪盈于睫的米勒,轻柔地问:“你知道了吗?米勒哥哥。”
你的存在,是多么重要呀。
为什么怯懦、自卑、存在感低的米勒,能走到最后?
因为他愿意去找物美价廉的原料;
因为他能用最小的成本研发制药;
因为他虽然懦弱、缺乏勇气,被打一巴掌都不敢回手,但同样,也善良、无私,愿意为他人奉献自己。
这位未来的小英雄红着眼圈,磕磕绊绊道:“他们不应该死,我想救他们。”
“你可以,”沈呦呦鼓励他,“你当然可以。”
“你负责去救他们,我们负责保护你,”沈呦呦承诺道:“我不会让你的玩偶再变成毛巾了。”
米勒又一次傻住了,眼泪挂在他胖胖的脸上,被沈呦呦轻轻擦掉,“内向也没关系,胆小也没关系,不敢前进也没关系。”
“我们米勒哥哥已经够好啦!”她看着米勒呆呆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开,琥珀色的眼底流转着光芒,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信服力, “剩下的,只要牵着我就好了。”
她伸出手,主动牵住了米勒,歪着脑袋,“准备好了吗?”
米勒脸上满是泪痕,他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但他牢牢地握紧了沈呦呦的手。
“三——”
弗洛里安连忙也挤了过来,危机感十足地瞥了眼米勒。
“二——”
沈年头疼地看着三个小不点,干脆一把将他们三个抱了起来——好在有超能手环,否则他还真不一定能抱起米勒。
“一——”
所有的光源瞬间收起,地下七层的主控室内,一直严密关注着监控的贺赫猛地坐了起来。
负三层007号走廊的监控已经定住,定格的画面里,有一双直直看过来的琥珀色眼睛和……。
微微弯起的嘴角。
贺赫的胸口起伏,然后他不甘地看着系统最新计算出来的得胜概率——
按照利益最大化,他现在应该马上退出比赛,潜伏一段时间,再伺机卷土重来。
毕竟他还有很多追求者和小弟,有系统在,他未尝没有重回巅峰的机会。
但贺赫不甘心啊!
他双目血红,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指甲硬生生抠断、抠裂,溢出鲜绿的血。
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远到贺赫已经忘记的过去,他曾是个赌.徒。
一个赌.狗,是无法抗拒梭.哈的魅力的。
哪怕明知道十赌九输,他仍然无法抗拒不劳而获的诱惑;
哪怕明知道这场比赛已经不可能赢,他依旧不愿意放弃。
概率,什么狗.屁概率?
不是还有百分之一吗?他可是天选之子!
最后赢的肯定是他!也只能是他!
贺赫无视系统,他打开保险,偏执而疯狂地按下了透着诡异血色的按键。
“滴——”
尖锐刺耳的警示音响起,贺赫却反而露出了笑容。
他紧盯着监控,双眼放大到极致,仿佛随时都会爆掉,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风度翩翩?
零星留在他直播间的观众——几乎都是被他蛊惑的追求者,全都吓坏了。
【……这是怎么了?】
【我、我有点怕,怎么一副家暴男的样子……】
【我觉得更像无路可走的赌.徒……贺赫这是怎么了?】
某座庄园内,女人的手指深深陷入床单里。
她面前的平板分成了两个屏幕,一个里面是贺赫,还有一个赫然放着沈呦呦的直播间。
她定定地看向画面里的贺赫,浑身发抖,眼泪不住地向下滚落。
好心疼……不,去死去死……好恐怖……都是沈年和那个坏种的错!……不不,呦呦是我的女儿啊……
要不是他们,贺赫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贺赫,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好恨,我好恨!
她脑子里各种混乱的思绪交杂,只能将手放进嘴里,死死咬住,鲜血淋漓。
我好恨,我好恨啊!
恨什么呢?女人不知道,她也不敢知道。
她依稀记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事,也依稀记得自己对贺赫的感情……但她早已分不清,那其中是爱,还是深沉的恨。
这样的场景还发生在不少庄园、别墅、公寓内,她们或许没有顾姝陷得深,但沉没成本太多,以至于清醒也变成了一件坏事。
她们惊愕地看着直播,努力解释:“他风度翩翩、进退有度,像霸总小说照进现实……”
“他体贴、温柔、细心,会帮我抵抗父母,也会为我遮风挡雨……”
“他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从白手起家变成百万富豪,就是为了能配得上我……”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此时此刻,对上好友们怪异的眼神,再看看直播间里贺赫的丑态,解释的话语一噎,再也说不出口了。
直播间内,贺赫还不知道自己的追求者们已经全面反水,他丑态毕露,眼睛死死地盯着监控,喘着粗气。
这是……什么?
只见无数个小小的监控里,微弱的光点一道道亮起,仿佛连成了一条银河。
贺赫打开一个,放大,再放大……是萤火虫!
或者说,是带着奇怪粉末的萤火虫。
在那些萤火虫的努力下,冷冻舱明明已经打开,里面的人却完全无法动弹。
他们无力地躺在冷冻舱里,愣愣地看着那一个个努力飞舞的萤火虫,迟钝的脑子慢慢开始运转……
他们好像见到过这种生物,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一千年以前?
银盘升上天际,湖水清澈见底,大片的荷叶荷花坐落在湖泊里,有飞虫喊着“知了”,有飞虫提着灯笼……
这种提着灯笼的飞虫叫什么?
那些名称隔了太久太久,没有人想得起来。
但那动人心扉的一幕幕,那井喷式冒出来的鲜花,那百花争艳、漫山遍野、如火如荼……
那种被称之为“美”的东西,却在一点点地、轻飘飘地浸润这群人干涸的脑海。
以至于他们一时之间,竟然忘却了死亡。
贺赫看着这荒诞的场景,难以置信地不断切换着监控画面,眼底布满血丝与疯狂。
时空错位的眩晕感充斥着他的大脑,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还没有系统的时候……
输!又输!全输掉了!再借点,求你了,就一点点!借我周转一下!
但他已经有了系统啊!他明明已经成为了战无不胜的赌.神,怎么会又输了呢?
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贺赫崩溃地捂住头,嘴里喃喃自语,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下一秒,“砰——!”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到监控墙上,玻璃碎了一地。
红光之中,一道肩宽腰窄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有着清晰的下颌线,黑发软软地垂在漂亮的眉眼旁,表情却冷冷的,显得又乖又痞。
“喂!”青年踢了踢瘫软成一团的贺赫,也不唱歌了,哼笑道:“你知不知道……”
他特意拉长了语调,贺赫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毫不留情地又踹了一脚。
沈年动作狠厉,语调却轻快惬意。
“我想打你好——久啦,”他笑眯眯地感叹:“总算得偿所愿了。”
贺赫哪里受到过这种程度的辱没。
哪怕最落魄的时候,他也有姐姐和母亲帮忙吃苦;哪怕是最屈辱的时候,也有前仆后继的女人们挡在他的前面。
他从未彻底跌入过泥间,以至于一被暴打,顿时什么谋划不甘心的全都忘了,挣扎着只想按按钮退赛。
他一边伸手,一边怨恨地看着光彩夺目的沈年。
不过是个戏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穷!
然而沈年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前一秒,沈年笑着猛然踩住那只想按按钮的手。
他用力碾了碾,欠欠地挑衅,“不会吧,你不会想就这样退赛吧,贺总?”
这话可谓正中死穴,贺赫想张嘴喊退赛的动作顿住,他身上钻心的疼,脑子里却只有一个想法——
再来一局,再来一局,再来一局他一定能翻盘!
沈年看着贺赫一秒绝望,又一秒恢复了信心,不由啧啧称奇。
还真是不疯魔不成佛。
他又踹了一脚,实在对这烂泥一样的人毫无兴趣,坐到主控台上,对着话筒懒洋洋道:“莫西莫西,这里是沈年,已顺利占领主控室。哟哟快来。完毕!”
随意的通知响彻试验基地,负一层到负三层的药粉也已经铺洒完毕。
奇怪的是,与地上三层不同,这里的冷冻舱里,多是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
沈年的声音打断了沈呦呦的沉思,她抬起脑袋,咦?爸爸怎么不唱歌了?难道遇到了比唱歌更想做的事?
不管了,找爸爸去啦!
小姑娘欢欣一扑,飞回来的萤火虫们迅速聚焦成飞伞的形状,牢牢地将她接住,一路朝地下七层的主控室飞去。
银光铺满基地的走廊,越来越多的萤火虫聚集,沿路又接起米勒,等到了负七层,却久久没看到弗洛里安的身影。
沈呦呦将手拱到嘴边,做出话筒的模样,“弗洛里安——!”
“在这在这!”弗洛里安赶忙从一间实验室里跑了出来,他躲开扑过来的萤火虫,惊讶地大喊,“老大,这里有个不想死的老头!”
这话实在不太礼貌,然而此时此刻在这的全是小孩,愣是没意识到不对劲。
沈呦呦直接从飞伞上跳了下来,迫不及待地趴到冷冻舱旁边,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通。
那是个看上去七十多岁的老人,胡子头发全都已经花白,躺在冷冻舱里,跟其他人很不一样。
——他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爷爷。”
沈呦呦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想死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9 20:57:00~2023-08-10 21:5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芒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下意识想扯扯胡子, 却动弹不得,只能用尽全力蠕动嘴唇。
沈呦呦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然后就听到一声虽然轻但中气十足的“滚”!
沈呦呦:“!”
她惊喜地拍手, “爷爷还能说‘滚’欸!爷爷身体真好!”
老人:“……”
他拼着命一卡一卡地翻了个白眼, 不想说话了。
但这几个小孩怎么可能放过他,他们叽里咕噜一通,那群萤火虫竟然聚出了一把轮椅。
老人心头闪过不妙的预感,下一秒,预感成真。
他生无可恋地感受着自己被三个小不点强拉硬拽着从冷冻舱里拉出来,拉到一半, 累了, 还停下来休息一会。
其中一个小不点歪头问另一个胖不点,“没解药吗?”
胖不点为难地摇摇头,“妈妈说, 闯江湖不能带解药。”
那个最先看到他的高不点一把抓住胖不点的手, 表情激动, “令慈是行家呀!”
头朝下挂在冷冻舱壁的老人:“……”
武侠剧到底荼毒了多少人!
等顺利被安置到轮椅上,老人已经没力气生气了,他咸鱼地瘫在“萤火虫”牌轮椅上, 暗戳戳觉得还有些酷炫。
——谁能拒绝一个荧光轮椅呢?
几人终于再度集结完毕,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主控室进发,沈年早已在门口等待, 沈呦呦眼睛一亮,正想扑上去,就看到了地上那滩烂泥。
小姑娘扑向爸爸的动作一顿, 一个回旋踢, “啊打!”
【贺赫到底做了多少天怨人愤的事啊?】
【还记得呦呦被绑架事件吗?据说就是贺赫撺掇呦呦生母绑的。】
【什么叫撺掇?贺赫罪大恶极, 那个所谓的生母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对自己女儿,就是可以原谅的吗?】
【成年人了,做错事就要站直挨打。世界上不是所有母亲都爱子女的……就是有点心疼呦呦。】
【没事!我们呦呦还有爸爸,还有我们,还有这么多小伙伴!】
【说起来呦呦想打贺赫的心情竟然比扑向年哥更强烈哈哈哈,该说不愧是父女吗?】
一个看到贺赫,歌也不唱了,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揍;一个看到贺赫,爸爸也不抱了,飞过来就是一个飞踢。
沈呦呦意犹未尽地在贺赫身上蹦了几下,一旁的弗洛里安马上跑过来,“老大,你休息一会,我来揍他!”
刚稍微缓过来了点的贺赫:“……”
他眼前一黑,要不是那一点点执念支撑着,马上就能晕厥过去。
老人也一副惊吓的模样,尤其是看到身强力壮的沈年走过来,好奇地戳了戳自己,“这老头……老人家是谁?”
老人:我是不是误入什么□□组织了?
米勒磕磕绊绊地解释,另一边,战五渣弗洛里安很快就打累了,贺赫抓住一个喘息的间隙,连忙大吼,“你们不想赢吗?我知道怎么赢!”
他信心满满地等着回应,然而迎来的却是弗洛里安更猛烈的拳雨。
这小子边打还边骂,“你以为我们老大跟你一样?还需要你透题?!”
沈呦呦也皱起眉头,看贺赫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不可回收垃圾。
贺赫:“……”
他直接吐出口血,忍着痛恶狠狠地大喊,“只要让这里的人全死了就好!按那边那个按钮,可以释放毒……啊!”
他痛呼一声,惊骇地抬头,却发现撞他的竟然是那个人畜无害的老人!
老人愤怒地看着他,用尽全力操纵轮椅又是一击——
他总算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要轮流暴打贺赫了。
有些人,生来就是沙包命,不打他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
贺赫愤怒得整个人都快爆掉了,下一秒,他眼前画面一闪——直接被强制退赛。
小姑娘蹲在他刚刚躺着的地方,揉了揉眉心,轻叹口气,对着镜头抱怨道:“太吵了。”
“接下来的,就麻烦警察姨姨和叔叔们啦!”她双手合十,眨了眨右眼。
一直在关注直播的卫航等人猛地站了起来,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激动。
一直庇护贺赫的小野家族自顾不暇,他的新靠山奥古斯汀已经被送入了精神病院,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华国的地界。
单论贺赫的心智,估计进监狱不到一年,就会主动交代他的古怪之处,以求减刑。
——该收网了。
驻扎在精卫岛的武装队伍即刻出发,誓要将贺赫抓捕归案。
被特邀查案的王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握紧了手机。
他犹豫片刻,还是躲到角落,拨通了边泽的电话。
“队长,”他哽咽出声,“我……”
“王平,”边泽干脆利落地打断,“我已经不是队长了。”
他停顿片刻,等那边将情绪压下去,才宛若寻常般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王平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左腿曲起,笑中带泪,“非常好。”
等挂了电话,边泽愣愣地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他手上青筋绷起,用尽全力,才抑制住心底涌上来的情绪。
虽然他打断了王平透露案情的行为,但多年的警察生涯,边泽怎么可能猜不到那边的情形。
时钟咔哒咔哒转动,不知过了多久,边泽站起身,拿起深蓝色围裙,朝厨房走去。
天均快回来了。
今天做什么菜呢?他上次好像说想吃红烧鱼?就糖醋鱼吧!
被迫退赛的贺赫落地被捕,直播间内,小胖子呆呆地看着老人,“怎、怎么可能?!”
他的“软骨烟”最低时效也有一个小时呀!
可见人一愤怒起来,是无法以常理论之的。
小胖子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冲击,但也算是因祸得福,老人这下总算能说话了。
弗洛里安刻不容缓,“老爷爷,你为什么不想死啊?”
老人这回总算能顺溜地翻白眼了,他没好气道:“因为我将记忆封存在身体里了。”
在醒来的一瞬间,所有鲜活的记忆瞬间归位,在“云中城”的千年反而像是隔了层云雾,缥缈而不可见。
沈呦呦恍然大悟,“所以其他人是因为失忆……?”
出乎意料的,老人摇了摇头。
“他们的记忆也是封存在身体里的,”他举例子,“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就像是一台一千年没启动的机器,总要给人家点重启时间吧?”
几人豁然开朗,所以“云中城”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对过去只有模糊的影像,自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至于我,”老人得意洋洋道:“配置越好的电脑启动越快,越聪明的人自然也就越快恢复咯!”
他说完,特意顿了顿,等待几人夸赞。
然而几个孩子互相对视一眼,不但没有吹捧他,反而垂着脑袋,一副难过的模样。
“这是什么表情?”老人不悦地拍拍轮椅扶手,“你们不信?”
“不是不是,”沈呦呦连忙挥挥手,“是……是地上三层。”
“有人打开了冷冻舱,我们当时还没有做好准备措施,那些人就都……”
她脑袋上的双马尾像是兔子耳朵,难过地耷拉着,等待着老人的反应。
老人先是一惊,眼睛倏然瞪大,“地上三层?!”
他惊讶道:“可是,从来没有什么地上三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