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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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莫奇带着队员围了过来,将图阿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上手摸了一遍,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我刚才只觉得浑身无力。”
杨钺挖了挖耳朵,大声说:“少见多怪,那是我刚才那一脚正好踢在了你的麻经上,你现在活动一下,看看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图阿朵活动了一下手脚,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妥,难道真的是自己感觉错了。
谭太医给他望闻问切了一番,摇头说:“这位勇士,你身上并无中毒的痕迹,应该是你感觉错了。”
哈莫奇脸上怒气横生,以为图阿朵故意诬陷大庆,一巴掌打在图阿朵胸口上,用西凉话骂道:“你若是再动这些小心思,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图阿朵被打得摔倒在地上,很奇怪,明明身体无恙,可是每当他想用力的时候身体就会疲软下来。
“不,不对劲!我一定是中毒了!”图阿朵大声叫起来,可是谁也没理他,哈莫奇刚才那一掌用了九成力,如果图阿朵真的中毒了,就不是摔倒在地那么简单了。
“比赛继续!”裁判敲响锣鼓,这次由西凉队发球。
图阿朵上马后疑神疑鬼,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身体没问题,是自己多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想发力却发不出来,就像身体被人控制了一下,时好时坏。
哈莫奇本就对他不满,几次传球失败后,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换做是别人,他早就换了。
只是这图阿朵是公主的人,在军中权利不比他小多少,他俩一主一副,是这支队伍的主力。
杨钺朝队友们使了个眼色,用刚才的战术又进了一球,不过这次过后,哈莫奇对杨钺严防死守,连球都没让他摸到过,反而是西凉的勇士又连进几球。
第二轮结束,比分还是被西凉扳平了,观众们却也没什么不满,毕竟杨钺这一轮被防的太严密了。
而且杨钺今天的表现令许多人刮目相看,众人没想到他的骑术竟然如此精湛,那一套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人目不暇接。
邵芸琅看得很仔细,因为她记得上辈子西凉人有在杨钺的马上做手脚,不过那会儿杨钺他们的打法也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杨钺张扬任性,却并不懂得迂回,现在赛场上的杨钺却老谋深算的很,他一定是对图阿朵做了什么,让他有口难言。
如果换做是和他关系好的队长,也许会仔细检查,可哈莫奇与他不和,自然是不信他的。
第三轮打的更加激烈,为了争夺冠军,双方都使出了全部力量,中途大庆这边有一名队员被哈莫奇的马蹄踹倒,腿骨被自己的马踩断,不得不换了一个人。
邵芸琅记得前世是赵殷晟上场替补,这回上场的却是一个叫甑奎的小校尉,是杨钺亲自点名要的。
换了个新人,杨钺调整了战术,分出两个人围困着哈莫奇,其余三人配合着传球,过关斩将,射进了精彩的一球。
“好!”
“再进一球我们就赢了!”
“哈哈哈!西凉人也不过如此嘛!”
“杨六郎必胜!”
“大庆必胜!”
看台上各种口号喊着,最后半柱香里,杨钺的表现非常出色,他就像身披战甲的将军,所向披靡,即使是面对哈莫奇,他也不曾后退一步。
“进了!”
“咚咚咚……”鼓声响起时,最后一个球被打进了球洞,不过并不是杨钺打进去的,而是甑奎,这个不起眼的小校尉没人防备,接下了杨钺被人击飞的一球,一击即中!
杨钺被队友簇拥着出赛场,同时女队进场。
邵芸琅和杨钺错身而过之际,对方往她手心里塞了一颗小东西,邵芸琅将小东西夹在指缝里,思考着杨钺会给她什么。
摸着软绵绵的,难道是什么神药?
她对杨钺给图阿朵下的药很感兴趣,既能影响他的发挥又让人看不出来。
直到双方在赛场上亮了相,翻身上马之际,邵芸琅才打开手掌瞥了一眼,差点没被气死。
杨钺塞给她的竟然是一只小虫子的尸体,黑漆漆的软体虫,不知道叫什么,但大冬日还能存活的虫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
她回头寻找杨钺的身影,却看到他被一群年轻公子包围着,怕是不知道有多得意。
没时间多想什么,鼓声一响,比赛开始,邵芸琅对队友叮嘱了一句:“第一轮比赛就按我们最初的计划来,不要乱了。”
“明白!”
大家各归各位,只看气势还真有模有样,赢得了不少掌声。
在男队已经赢了一局的前提下,大家对女队是输是赢已经不太在意了,能赢固然最好,输了也不丢人。
“我听说领队的邵二姑娘还是刚学的骑马,以前连马球都没摸过。”
“真的假的,选她来是准备给西凉公主送人头的吗?”
“别说,她骑得挺好的,也许消息有误。”
“也可能是装的吧,等开始打起来就露馅了。 ”
开球了,珍雅公主先抢到球,她的弹跳力非常好,柔韧有力的腰肢让不少男人看迷了眼。
反观大庆这边,一群十三四岁的少女,还太过稚嫩,确实没有身段妖娆的珍雅公主有看头。
珍雅公主带着球迅速穿过对手的防线,本该在特定位置拦截她的邵宛茹被她的速度吓到,下意识慢了半拍,没能拦截成功。
珍雅公主一连吓退了三名对手,前方空无一人,得意的很,大庆的女子果然经不起吓。
就在珍雅公主将马球带到球洞前准备投射时,一匹黑色的马从斜后方疾奔过来,马球棍重重打在珍雅公主的马后腿上。
“吁……”珍雅公主的汗血宝马不停地扭动身体,已经举起马球棍的她不得不放弃击球,双手握紧缰绳,稳住身体。
邵芸琅当即大喊:“三妹,抢球!”
邵宛茹已经反应过来,迅速窜到珍雅的右侧,将球打飞出去,正好落在李莲溪的马前,她接到球立即往后方带,中途被人阻拦,又精准地将球传出去。
但最终这个球也没能进,被对方的人在球洞前拦截了下来。
珍雅公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爱马,后腿骨折了,她怒视着邵芸琅,“原来是你,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本事,你姐姐呢?”
邵芸琅笑眯眯地说:“公主消息很不灵通啊,家姐腿受伤了不能来,您是不是很失望?”
“是啊,毕竟邵宛卿很有名,打败她,我就能在大庆一战成名,赢了你就没意思了。”
“哈哈,那公主先赢了我再说吧。”邵芸琅骑着马儿回到自己的位置,她骑马的技术可不像是初学者。
梁氏觉得双目刺痛,在赛场上驰骋张扬的邵芸琅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吩咐赵嬷嬷:“去查一查邵芸琅这两天训练的表现。”
她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两天内学到这种程度。
旁边的几位夫人又开始花式夸赞,真是不羡慕都不行,谁能想到,这梁氏一个女儿倒下了,居然还能站起来一个庶女。
这个邵家从前不起眼的小庶女恐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邵芸琅的马球打得很好,技术灵活,能迅速找出对方的弱点。
这绝不是初学者能做到的,八成是人家低调,一直没表露出来而已。
也有聪明的妇人想到其中的关窍,庶女藏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梁氏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否则她能让庶女出来出风头?
“完了,我押了一百两赌西凉胜。”各位大人们更关心自己的钱袋子。
“我还押了五百两呢。”
“也是奇了,今儿是怎么回事?咱们大庆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厉害了,难道武将家的孩子天生就会打马球?”
“以前大家总说杨六郎不着调,今天瞧着不挺好,我家那臭小子要是有他这本事,好歹也能混个武职。”
“人家杨家的孩子稀罕一个武职?”
“也对。”
吕大学士看到一名贵女用球棍捅了对手的马屁股,直接以袖遮面,自言自语:“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
老侯爷笑得格外开心,还抓着兵部李尚书的手大谈女儿经,也不知道他闺女都没一个的老头哪来那么多心得。
邵芸琅被两名西凉侍女一左一右卡着,她故意放慢速度,拖着两个人在赛场边缘绕圈。
等她们发现上当了,那边徐瑶已经打进了第一个球,
“好!”京兆府尹笑得满脸褶子,就差告诉全场观众,这是我闺女!我家的!
邵芸琅身边的两名侍女见状,丢开她回防,邵芸琅一得自由,立即冲过去夺了珍雅公主手上的球,然后与邵宛茹和应宝琴配合,三人形成一个稳固的站位,互相传球,有序前进。
“驾……”邵芸琅一路突破到对方的球洞前,身后传来应大姑娘的喊声:“邵二,接球!”
邵芸琅听到球破空飞来的声音,双脚在马镫上用力一踩,身体腾空跳起来,高高举起球棍,用力一击,白色的球高速旋转着穿过球洞。
“妙哉!”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甚美!甚美!”
“这西凉的女子一身蛮力,脑子却不太好使,被邵二她们耍的团团转啊。”
“哈哈哈,解气!比刚才杨家小子打的还解气!”
“这才是武将运筹帷幄的样子,擅调度,巾帼不让须眉啊!”
“邵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识,往后邵二姑娘要扬名天下了。”
“只可惜是个庶出。”
对女子的赞美最终还是离不开出身,邵宛卿和谢灵之为何能成为京城双姝,就是因为她们高贵的出身。
即使邵芸琅比她们优秀,也不可能夺得此称号。
第一轮比赛,大庆胜得光彩,不过到了第二轮第三轮,大庆姑娘们体力明显不支,马也没有西凉宝马耐力足,渐渐被扳回了几分。
最后邵芸琅只能开始学杨钺耍无赖了,只要球在对方手上,就不遗余力地捣乱,让球永远达不到终点。
等结束的鼓声响起,皇帝还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问:“我们胜了?”
皇后娘娘喜上眉梢,“恭喜皇上,今日的球赛,我们大庆大获全胜!”
“哈哈哈!好!太好了!赏!重重有赏!”
皇帝很高兴,比寿辰那天还高兴,不仅夸了杨钺他们,连不得宠的皇后都被夸了,夸她有眼光。
赵皇后谦虚地应着:“都是皇上皇恩浩荡,咱大庆人才辈出!”
皇帝笑着提点她:“几个儿子也都到了年纪了,该准备起来了,朕看这几家的女孩就跟不错。”
“是,臣妾会考虑的。”
赵皇后想起前些日子儿子来跟她表态的事情,她的小儿子想娶武侯府的嫡长孙女,她当然也想。
邵宛卿无论家世还是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可武侯乃军功世家,皇帝未必会愿意看到儿子和武侯府结亲。
如果换成邵芸琅呢?她只是庶出,出身低了些,但听说老侯爷对她极其喜爱,如果能做侧妃,那也许会比娶邵宛卿更容易些。
邵宛卿在家在等结果,她已经能预料到输赢了,但还是想亲耳听到邵芸琅她们败的有多惨。
“姑娘……”秋实从外头跑进来,头发都跑散了,脸上喜忧参半,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邵宛卿。
“如何?比赛结束了吗?”邵宛卿波澜不惊地问。
秋实点点头,咬了下嘴唇,低下头说:“姑娘,咱们大庆赢了,外头很热闹,全城同庆,皇上带着侯爷他们入宫庆祝去了。”
“赢了?是杨钺那队赢了?真看不出来啊,他之前不是还受伤了吗?”不过想想杨钺是将军府出身,平日就没少聚众打球,能赢也不稀奇。
“不,是……是男队女队都赢了,二姑娘她们也赢了。”秋实预感到姑娘会不高兴,可长时间没听到动静,她抬头一看,见邵宛卿正抓着被子流眼泪。
她跑过去跪在床边,低声劝道:“姑娘,这是喜事啊……”
“啪!”邵宛卿甩了她一巴掌,恶狠狠地问:“喜事?这算什么喜事?那是邵芸琅的喜事不是我的!”
秋实脑袋发晕,不停地磕头说:“姑娘,外头很快就会有送赏赐的人来了,您不能这样想,要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
邵宛卿深深吸了口气,“对!你说得对!我得高兴!这是喜事!”
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愤怒地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贱人没那么简单,果然是我看走眼了,过去的十几年我竟然是个睁眼瞎!”
她暗自决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些荣誉本来都该属于她的,邵芸琅凭什么得到这些?她一个卑微的庶女凭什么抢自己的东西?
“快!扶我起来梳洗,我要好好打扮,不能这般落魄凄惨!”看着自己无法行动的腿,邵宛卿猛地将秋实推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却让她成功了?为什么?”
邵宛卿指着秋实吼道:“去把徐嬷嬷叫来,我要见她,现在就见!”
“是。”秋实捂着脸跑出去,见到外头的阳光才有种活着的感觉,自从大姑娘断了腿,脾气越来越大了。
她和夏鸣一个白天一个夜里,才短短两天功夫就有些扛不住了,挨打挨骂都是常有的事。
皇宫里,邵芸琅与其他四个女孩泡在浴池里,池水中加了补身的药材,能很好地缓解疲劳。
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赏给她们的,可见对她们的重视。
“这次多亏了邵二,你的策略确实有效,我为之前的无礼向你道歉。”李莲溪趴在邵芸琅身边,盯着她看了几眼,然后惊呼道:“邵二,你脸上的伤怎么还没好?”
邵芸琅脸上的巴掌印已经非常淡了,脂粉一盖就看不出来,但这会儿洗了脸又蒸了热气,那痕迹又显露出来了。
她苦恼地说:“其实已经不疼了,只是印子难消。”
一个巴掌竟然四五天都没能消印子,可见打她的人用了多大的劲。
她们之前不太熟,不好意思打探邵芸琅的私事,但邵宛茹却快人快语,抱怨道:“我大伯实在太偏心了,可怜二姐姐在家中过的艰难。”
“这是……邵侍郎打的?”
邵芸琅没给邵承德遮掩,点头说:“嗯,宫宴那天夜里打的。”
众人只需要稍加联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唏嘘不已。
虎毒不食子,只听过嫡母虐待庶女的,没想到邵侍郎看着文质彬彬,竟然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见邵芸琅没有失落抱怨的情绪,想来是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更加不忿了。
陈女官带着宫女送来了新衣,又领着人替她们梳妆打扮,等她们出现在凤仪宫,已经是焕然一新,从头到脚都写着“大家闺秀”四个字。
这哪里还像是在赛场上会插科打诨、横冲直撞的女汉子?
邵芸琅穿着一身鹅黄色宫装,清新自然,脚步轻盈,裙角纹丝不动,即使是最苛刻的老嬷嬷也找不出仪态上的错来。
其他几位姑娘虽然也规矩,但明显达不到邵芸琅的境界,这么一对比,邵芸琅格外出众。
赵皇后暗暗点头,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可行的,邵芸琅除了出身差一些,足够配得上她儿子。
这是邵芸琅这辈子第一次踏进凤仪宫,但是在上一世,这个地方是她的噩梦,后来邵宛卿死了,凤仪宫直到新帝成亲后才迎来了新的女主人。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让我瞧瞧咱们大庆的大功臣们。”皇后娘娘喜上眉梢,态度可亲,仿佛没有一点架子。
邵芸琅却不敢大意,这位膝下两位皇子,不管为了谁,她都是要争那个位置的,任何人一旦碰上了皇位,都会做出最疯狂的事情来。
“邵家二丫头快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上回你写的字让本宫记忆犹新,没想到马球也能打的这么好。”
邵芸琅走到她跟前,微微俯身,“都是娘娘的功劳,是娘娘大度,肯给我们机会,且信任我们,才给了我们莫大的信心。”
“真会说话,难怪谁见了都喜欢。”皇后见她头上只有几朵不起眼的绢花,拔下一枚簪子亲自替她簪上,“这簪子乃是本宫闺阁时母亲送的,一直没舍得摘,如今送给你了。”
邵芸琅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拔簪子,大庆有个习俗,一般只有看中对方想结亲的人家才会送簪子,皇后娘娘难道是想……
不,不可能的,她身份不够。
第63章 你真可怜
“就当是你为大庆赢得比赛的奖赏,若是没有你,本宫今日可没这么风光。”赵皇后按住邵芸琅的手,不让她拔簪子。
邵芸琅发现,皇后对她的态度比上回好太多了,难道只是因为她赢了比赛?
“多谢娘娘,不过比赛是大家默契合作才赢的,芸琅不敢居功。”
“都有,皇上特意交代了,要重赏你们,本宫已经让内务总管拟单子去了。”
一屋子里的喜气,直到长公主带着柔佳郡主进来才打破了这样的和谐。
互相见礼后,柔佳郡主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你们好像不欢迎本郡主来?”
“郡主言重了。”皇帝甚是宠爱柔佳郡主,这后宫她想来就能来,比几位正经公主还威风。
柔佳郡主走到邵芸琅跟前,打量着她的装扮,笑道:“要我说,邵二才真是个慧眼识珠之人,早早就知道本郡主靠不住,换了自家姐妹上场。”
柔佳郡主从小到大所受的耻辱都是邵家姐妹带来的,如今看到邵家人就格外反感。
这邵芸琅比邵宛卿还可恶,竟然敢将自己赶出球队,害她成为全城笑柄,如今她们赢了,自己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此仇不报,她柔佳誓不为人!
邵芸琅既没有得意,也没有贬低她的意思,解释说:“郡主自己萌生了退意,不愿与我等为伍,我缺人只好将自家姐妹拉来了,若今日我们输了,郡主也就不会说出这番话来了吧?”
众人想想还真是,如果今天邵芸琅她们输了,柔佳郡主还不知道会怎么嘲讽人呢。
加上本来就是因为她才导致邵宛卿不能参赛,她怎么还有脸说别人?
皇后娘娘也帮腔说:“柔佳,你没去也好,今天看她们好几次差点被打下马,本宫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若你上场,本宫和你母亲非得吓晕过去不可。”
长公主忙将女儿拉过来,搂着她说:“她呀,因为之前不小心害宛卿受伤自责不已,在家哭了一整天呢,也就不好意思去了,没关系,以后再找她们一起玩也是一样的。”
柔佳郡主被母亲紧紧压着,到底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今天的比赛比往年贵女们组织的马球赛激烈多了,论水平,她们绝对不输给邵宛卿和柔佳郡主。
李莲溪见她们只顾着邵芸琅,眼珠子一转,站出来说:“这么好的日子,怎么也该请宛卿妹妹来一起庆贺才是,还多亏了她的举荐。”
皇后娘娘觉得有理,派人去邵家请邵宛卿进宫。
邵宛卿万分不想进宫,此时进宫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还得看邵芸琅得意的嘴脸。
可皇后的邀请她推辞不得,被抱上软轿,一路沉着脸入宫。
在宫门口,轿子意外停了,邵宛卿赶紧调整好表情,问随行的丫鬟:“到了吗?”
“是邵大姑娘吗?”一道中厚沉稳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邵宛卿表情一顿,手立即缩了回来。
“四殿下,请恕小女不能出来见礼。”她声音娇柔地回道。
“不打紧,本殿听说你也进宫了,特在此等候,只想问一声,你可安好?”
简单的四个字让邵宛卿鼻头一酸,这几日,巨大的恐慌和难过压迫着她,母亲只知道让她好好休养,别坏了腿,父亲难得见一次,兄弟姐妹们都只关心参加比赛的邵芸琅姐妹,对自己没了往日的热忱。
人情冷暖,她算是看得一清二楚了。
“多谢殿下关心,小女一切安好。”邵宛卿带着哭腔回答。
周晁文看看左右,让抬轿子的太监先进宫门,自己陪同在一旁,与邵宛卿多说了几句话。
虽然这于礼不合,但路上也没旁人,四皇子便放纵了一回。
邵宛卿悄悄掀开帘子,黑暗中只瞧见四皇子的侧身,英姿勃发,让人心安。
四皇子侧头看去,邵宛卿与他对视上,含羞带怯地放下帘子,小声说:“殿下为何此时才进宫?”
周晁文心思浮动,露出笑容道:“本殿去国舅府探望赵殷晟去了,顺便转告了他今日的好消息。”
“赵小公子的身体尚未痊愈吗?”
“还差一些,杨钺此次下手过重了,也不知二人闹了什么大矛盾。”
邵宛卿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亲兄弟姐妹之间尚且会有口角,何况是他们一起玩闹的,也许过段时日就和好了。”
四皇子抓住了重点,问她:“你与家中姐妹不和?”
“自然不是。”邵宛卿反驳,但语气可不像这么回事。
四皇子也仔细打探过武侯府的事情,消息不多,且都是与邵宛卿有关的,只知她与家中二房三房的姐妹感情不错,这么看来,不和的肯定是大房那个庶出的妹妹了。
他自己身为嫡出皇子,太明白嫡庶之间的那些明争暗斗了。
“有些人,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不必太放在心上,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邵宛卿嘴角勾了勾,声音轻柔地“嗯”了一声,“殿下所言极是。”
眼看就要到了太极殿,皇帝今夜在这里款待宾客,女眷则在皇后的凤仪宫。
“本殿到了。”周晁文朝抬轿子的小太监是说:“好好护送邵大姑娘去凤仪宫,若有闪失,本殿决不轻饶。”
“是。”
邵宛卿进凤仪宫的时候心情已经好了许多,脸颊微红,看起来气色很好。
赵皇后免了她的礼,让人给她搬来软座,想着邵芸琅是她举荐来的,好好地夸赞了她一通。
邵宛卿硬着头皮接下这些赞赏,又大方地将功劳让给妹妹,温柔可亲的态度令人如沐春风。
邵芸琅一直知道,邵宛卿在人际上比她强太多,只要她有心拉拢,就没人能逃过她的**汤。
李莲溪、应宝琴她们本就是邵宛卿的闺中密友,自然与她更亲近,邵芸琅一下子从众星拱月变成了形单影只。
柔佳郡主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真是可怜,再努力也无用,庶女就是庶女,还妄想一飞冲天不成?”
邵芸琅歪着脑袋,挑眉笑道:“郡主也挺可怜的,她们好像并不喜欢你,我本以为你们是闺中密友来着。”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第64章 约见
一行人在宫门口告别,邵家的三辆马车都等在外头,邵芸琅累坏了,提不起劲与她们依依惜别,第一个钻上了马车。
杨钺从马车旁经过,敲了敲车窗,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为表谢意,明日申时初,杏花酒楼见。”
邵芸琅只当没听到,什么杏花酒楼桃花酒楼的,她一个闺阁女子岂是说出门就能出门的?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蘅芜院派丫鬟给她送来了一张帖子,下帖子的人是谢灵之,约她子时三刻在简书阁相聚。
帖子来的莫名其妙,邵芸琅想到昨夜杨钺的话,十分怀疑这其中有他的手笔。
不过能出门都是好的,邵芸琅从冷梅园回来后就开始为出门做准备。
沐园的下人们一个个扬眉吐气,主子翻身,下人们走出去也有面子,一个个干起活来再也不偷懒了。
如意挤开青碧亲自给邵芸琅梳头,“姑娘的头发真真好,又黑又亮,听娘亲说,多吃黑芝麻能养发,明日我去大厨房要一些黑芝麻给您做点心吃可好?”
邵芸琅夸赞道:“还是如意贴心,想的很周到。”
如意心花怒放,接着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谢姑娘约您出去做什么呀?”
“我也不知,我与谢姑娘不太熟。”
“咦,那她怎会给您下帖子?”
“谁知道呢,也许是昨日见我赢了马球赛,想向我求经吧。”
如意用力点头,“一定是的,奴婢不在现场都听说了您的英姿,可惜没能亲眼瞧见,今日不如让奴婢陪您出门吧?奴婢还未曾陪您出过门呢。”
邵芸琅从镜中瞥了她一眼,这是委屈上了?还是想跟出去看着自己?
她无所谓地点头:“好啊,让青碧也歇歇,今日你与惜月陪我出门吧。”
如意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达到目的,高兴地说:“多谢姑娘,姑娘您还穿昨日那套鹅黄色的裙裳吧,暖暖动人,煞是好看呢。”
“不必,出门在外简便些。”她指着如意手上的发簪说:“这枚簪子是皇后娘娘所赠,收起来吧,平日不要戴了。”
“是……那换成这对金海棠珠花步摇吧,配您今天的衣裳。”
邵芸琅点头,装扮好后就带着如意和惜月出门,徐嬷嬷站在门口送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她没告诉邵芸琅大姑娘找她的事情,她还在犹豫,大姑娘给出的酬劳太诱人了,让人忍不住想铤而走险。
可她也了解二姑娘,可不是个会轻易中计的人,若是失败,自己必死无疑。
马车行至简书阁停下,谢灵之的丫鬟等在门口,看到邵芸琅立即亲热地迎接上来。
“邵二姑娘来了,我家姑娘在楼上贵客室等您,奴婢叫星元,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这般特别的名字我记忆犹新,看来谢姑娘确实喜欢下棋。”
邵芸琅走进简书阁,这是一家书肆,一共三层,里面安安静静的,书架旁有不少学子在翻阅书籍。
她们径直上到二楼,谢灵之正坐在窗前的软塌上看书。
这真是一位娴静高雅的姑娘,邵芸琅心道。
见到邵芸琅,谢灵之把书一扔,从软塌上跳下来,大笑着说:“你可算来了,要约你见面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