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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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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宫里验人不会只用眼睛看,检查是免不了的。
杨钺趁着无人注意时,偷偷对他爹说:“宫里的黄御医对您的身体非常清楚,伤口可以改变,但脉象估计很难隐瞒,不过您对黄御医有恩,他就算有所怀疑应该也不会戳穿您。”
“哼,我这些年的掩饰也不是白练的,别说是御医,仵作来了也验不出来。”
见他如此自信,杨钺也就放心了。
“皇帝才是关键啊。”父子俩心里明白,最终还是得看皇帝是否愿意相信。
邵芸琅扶着老太君等候在宫门口。
老太君全程面无表情,即使见到杨夫人也只是淡淡地问候一声,对那位不知真假的替身只粗粗看了一眼,然后就退到了马车上。
但据有心人观察,老太君上马车后默默哭了许久,周围的人能听到镇国公夫人安慰她的声音。
众人觉得,老太君一定是看到了与儿子相似的面孔所以触景生情了,她若是毫无反应才是不正常的。
宫中气氛严肃,满朝文武都在等着,梁祭酒站在大殿中央,阐述着他查到的资料,一半真,掺杂一半他的推测,还原出了当年杨振天以假乱真,逃出战场的事实。
如果杨钺在这里,一定会拍案叫绝,虽然有些细节对不上,可梁祭酒确实复述出了当年发生的事情,连原
因都猜的很透彻,让人不得不佩服这老头的分析能力。

“宣……荣亲王妃、镇国公杨钺等入宫觐见!”
杨家兄弟站在杨夫人两侧,他们的亲爹则走在后方,看着这熟悉的皇宫恍如隔世,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入宫了。
他曾经怨过杨钺,为何不让他光荣地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本就是杨家人的归宿。
可知道这一切都是先帝的陷阱后,而且对方要的是杨家一整族人的性命以及杨家几代人打拼出来的名誉。
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死,不值得死,所以他宁愿做个寂寂无名的小老百姓,在慈幼堂照顾那些战争遗孤,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他才会觉得自己还真实的活着。
“臣杨钺……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帝一时间没有响应,他与所有大臣一样,将目光投放到了杨钺身后那人身上。
许久,大殿中有人咳嗽一声,皇帝忙开口说道:“爱卿快平身!给荣亲王妃赐座!”
杨夫人甚至还穿着那身朴素的布衣,却能在一众朝臣面前坐下,姿态端庄,丝毫不受影响。
杨钺走到梁祭酒面前,露齿一笑,“听说就是梁老大人说我爹还活着,晚辈很感谢您,直到今日还有人记得我爹,人已经到了,恕晚辈眼拙,实在没认出他就是我亲爹,不如请梁老大人来认一认。”
兵部尚书先一步走出来,“皇上,臣与老杨将军共事多年,打过无数交道,无论是长相、身形、声音还是笔迹,臣都了如指掌,请由臣来
第一个辨认。”
“准奏。”皇帝按捺着激动,对跪在大殿中的人说:“这位……老伯,请起吧。”
他一抬头,连皇帝都觉得太像了,就像杨振天老了十岁的模样。
兵部尚书先是站到那人面前,两人对视一眼,杨振天无端地心虚了一下,低下头,然后听对方命令道:“请站直!”
他比划了一下身高,“启禀皇上,臣觉得此人身高与杨振天相差无几,五官有七成相似,最不同的是这双眼睛与眼神,不过这些不能作为分辨标准。”
他让对方开口说句话,结果对方开口说了两句,却是一口烟嗓,语调带着江南腔调。
“你嗓子受过伤?”兵部尚书问道。
杨振天点点头,将事先想好的理由说出口:“是,当年家人全死在战火中,草民哭了七天七夜,嗓子哭哑了,眼睛也快哭瞎了。”
杨家几兄弟齐齐低下头。
这个理由还算正当,兵部尚书继续吩咐:“那请你写两个字来看看。”
有太监送来笔墨纸砚,杨振天拘谨地说:“小人只识得几个字,写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那就写自己的名字。”
杨振天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拿起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上“段明觉”三个字,其中还有个错别字。
兵部尚书又提了个要求:“换个手写试试。”
杨振天在内心呼啸:早知道有今日,当年就不该和这混蛋做朋友。
他换到左手,这回连笔都拿不好,字重复
写了几遍才写出三个像样的来,看起来确实是没怎么拿过笔的人。
杨振天这几年都在练字,别人练字是为了好看,他练字是为了换个难看的字体,好在难看总比好看容易。
兵部尚书下了结论说:“启禀皇上,臣已经检验完毕,此人并非杨振天。”
梁祭酒第一个不答应,“任尚书,你此话老朽不能同意,他不想承认,自然可以装做什么都不一样,声音可以改,字体可以变。”
“那梁祭酒觉得该怎么判断他是或不是?”
“这还用判断吗?他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据,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刚好让杨夫人在姑苏遇到了一个与亡夫长相相似的男人?”
别说,这话深得不少臣子的心,只看杨夫人的行径,确实很难辩解此人不是杨振天。
可人家就是不承认啊,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皇上,臣以为可以请御医来检查一下这位的身体,杨将军征战多年,身上伤痕不断,长相可以相似,但伤口总不能也相似吧?”岳次辅提议道。
大臣们纷纷附和,今日不把事情弄明白,大家恐怕都要睡不着觉了。
但不少大臣心里已经觉得不是了,如果是,只能说杨振天实在太能装了,连妻儿都不能相认,这牺牲也够大的。
黄御医很快被请来了,面对大变样的杨振天,他收起疑惑,按照要求给他检查身体。
杨夫人先退出大殿,杨振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脱下上衣
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
“这……”
黄御医仔细辨认后说:“皇上,此人身上的伤痕乃是鞭伤,纵横交错,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
杨振天跪下磕头:“皇上恕罪,草民刚才没有说实话,草民当年曾被辽军俘虏过,身上的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请皇上明察!”
一旁有位文官冷哼道:“这也太巧了,刚好用一身鞭痕盖掉了原有的伤疤,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杨振天畏畏缩缩地答道:“草民不敢,草民有人证的,当年与草民与另外一百多汉民被益州知州解救出来,其中十几名孩童被送往姑苏的慈幼堂。
也就是那时候草民决定南下,一路兜兜转转也去到了姑苏,留在了慈幼堂照顾那些孩子。
草民家人都不在了,唯有看着那些孩子健康长大,才觉得活着还有一些意义……”
杨振天声泪俱下,感动了不少大臣。
杨二郎站出来说:“皇上,臣记得益州当时的知州乃是谭子维谭大人,他死在了西凉军围城之时。”
皇帝为难地说:“如此一来,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梁祭酒愤怒地质问道:“一定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计谋,杨振天,老夫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若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实在愧对杨家列祖列宗!”
杨振天心中腹诽:老子用一条命换来了杨家的无上荣光,还是受封的亲王,列祖列宗在地下应该偷着笑才对。
他委屈地问道:“
这位老大人,您为何一定认为我是那个……杨将军呢?我若有他半分本事,又岂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第578章 请皇上责罚
“因为你怕死,怕输!那一战输了,你与你的儿子要负主要责任,所以你选择了死遁,你死了,百姓就会放过杨家,你这是弃一人保全家,真是好算计。”梁祭酒掰开了杨家血淋淋的伤口,在杨家众人伤口上撒盐。
试问,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们为何要走这一步呢?
杨钺往父亲身前一站,怒视着周围的大臣,“看来是本将军不懂律法,既然你们一再怀疑此人是我那死去的父亲,那应该由你们拿出证据来,怎么如今反而冲着一个无名小卒咄咄逼人起来,还要脸吗?”
李首辅老神自在地说了一句:“如果他不是,在别人都认为他是的时候,冲着那荣华富贵,他难道不会顺应下来?只有心虚者,才要极力反驳自己不是。”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却能保持清醒,要说这是个普通百姓,李首辅也是不信的。
“笑话!他活的堂堂正正,有名有姓,非要去冒充一个死人做什么?什么荣华富贵,难道他会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李首辅以为谁都像您似的,明知是欺君却一意孤行。”杨钺意有所指。
他这回回来可不仅仅是受审的,这些老东西,对杨家虎视眈眈,如附骨之疽,迟早要与他们清算。
“草民一介无名之徒岂敢染指老将军的名讳和声誉,若是做了,那是要被世人戳脊梁骨的!草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是有良知的。”
杨振天跪下,
冲皇帝磕头,哭诉道:“皇上,此事全因草民的长相引起的,草民愿意毁去这张脸,以免各位大人用此借口为难杨将军的子孙!”
“不可!”杨钺兄弟与部分臣子齐齐开口。
杨钺激动地说:“不过是一张相似的脸而已,若是今日容不下他,那今后是否所有长得与我父亲相似之人都要毁容?那我杨家成什么了?”
杨二郎也说:“家父九泉之下得知此事,怕是要死不瞑目的。”
徐衍从队伍中走出来,笔直地跪在大殿中,“皇上,微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皇帝审到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摆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徐衍朝杨钺作揖道:“镇国公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不必微臣多提,杨家世代出良将,为国戍边,而此时,却因为一名老汉长得酷似老杨将军而被人恶意中伤,此举是否会寒了忠臣良将的心?
梁祭酒所述的种种不过是推测,无真凭实据,且有污蔑先帝、诋毁忠臣良将之嫌,人死不能复生,杨家若真有如此深沉的算计,早可以领着东北军造反。
当年那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几位皇子是否能在杨家军手下保住大庆江山呢?若江山易主,杨家今日还会站在这里任凭各位大人污蔑吗?”
“放肆!徐郎中,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还不快退下!”梁祭酒呵斥道。
吏部尚书闭了闭眼,叹息一声:“徐良美,不可妄言。”
明眼人都看
得出来,这是文官一派集体要借机扳倒杨家,徐衍也是文官,他此时站出来为杨家说话,将来恐怕要遭排挤了。
原本他很快就能升至吏部右侍郎之位。
“各位大人,下官心直口快,老杨将军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死后多年还要被如此诋毁,下官心绪难平。”
只一句话,获得了不少大臣的赞同,尤其是武将们,面对文臣集体讨伐杨家,他们也觉得心寒。
“皇上圣明,此案应该到此结束,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必要了。”徐衍大胆地说。
不少官员站出来附和,将梁祭酒气得昏厥了过去。
还好黄御医就在大殿中,几枚金针插下去,梁祭酒就醒了,被人怀疑他是装晕。
皇帝头疼不已,好端端地闹出这种事端来,而自己不仅没有及时制止,还将人召回京城审问,杨钺心中是否有怨言呢?
他下意识地去观察杨钺的表情,只见他偷偷觑着那姓段的老汉,露出怀念的表情。
“皇上,老臣还有证据!”梁祭酒跪在地上高喊道。
皇帝对杨钺露出一道无奈的表情,等着听梁祭酒继续申辩。
“老臣查出,这个段明觉曾在杨府做工匠一年有余,期间甚至夜闯杨夫人的院子,被下人发现过,臣有那名下人的口供。”
他将口供呈上,杨三郎气急败坏地反驳:“此事不用梁大人问,我杨家知道的人也不少,他是随姑苏的工匠被杨府请来建宅子的,期间确实犯过
错,所以被杨家驱逐出去了。”
“他一个益州人,怎会建姑苏样式的宅子?”
“他四肢健全,能听能说,按图纸建造,且还有督造的管事,您把他当傻子呢?”
杨夫人自殿外走进来,跪在梁祭酒身边,挺直腰板说:“是臣妇偶然见过一次段明觉,见他与先夫长相相似,所以……是臣妇的错,请皇上责罚!”
“娘!”杨家兄弟忙冲过去扶起她,父亲受难是逼不得已,他们见不得母亲因此受辱。
杨夫人非但不起,反而与梁祭酒对视,铿锵有力地说:“梁大人,请问大庆律法中可有寡妇不可改嫁的条例?”
梁祭酒回了她一声重重的“哼!”鄙夷道:“不守妇道的淫妇!”
杨家几兄弟目露凶光,若不是杨夫人制止,他们当场就要打人了。
杨夫人笑了起来:“您说我不守妇道,那就是承认段明觉不是先夫了,说起来,您家有个孙女与人私奔,最后连个名分都没有,自家人都管不清楚就请您别管别人家的闲事了。”
梁家的事情当年也有些风声传出去,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梁家上下统一口径,说大孙女病逝了,后来也就渐渐没人提起这个人了。
梁家会突然查起这件事,是因为有消息说,梁霏语的死与邵芸琅有关,若凶手是别人,他们或许也就不查了。
杨夫人是什么性子,朝中有些老臣是知道的,这位可是能上战场与敌军厮杀的女中
事已至此,再说那人是杨振天就不合适了,只是如此一来,杨夫人还能在杨家待下去吗?
岳次辅眼珠子一转,朝皇帝建议道:“皇上,杨夫人至情至性,不如请陛下赐婚于她二人,促成一段良缘。”

大殿中气氛陡然一变,安静得落针可闻。
岳大人这提议够毒啊,原本杨夫人虽然有下嫁之心,可只要杨家阻拦,她未必嫁得了。
一旦皇上点头,她就非嫁不可了。
谁都不认为嫁给一个什么也没有的老鳏夫有什么好的,这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皇帝犹豫了,杨夫人改嫁,对杨家声誉有损,这是许多人乐见其成的,能削减杨家如日中天的声望,是好事。
可自己同意的话,岂非被民众诟病?
他将难题抛给杨家兄弟,“几位杨爱卿觉得呢?”
杨二郎没说话,杨三郎和杨五郎都看向杨钺,最终杨钺默默地跪到母亲身边,“我听母亲的。”
杨夫人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们都长大了,能独当一面,无需娘亲照顾了,剩下的日子就让娘过自己的日子吧。”
她朝皇帝磕头,大声说:“臣妇不配皇上赐婚,但臣妇愿意嫁给段明觉。”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段明觉身上,见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杨家人,并未第一时间答应。
杨振天在心中咆哮:这几个臭小子怎么也不拦一拦啊?这一嫁,他们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杨家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他慢吞吞地挪到杨夫人身边,小声说:“嫁给我有什么好的?我无权无势,还穷的很,未来可能就在善堂做工,东家答应过我,等我老的干不动的时候,就留在善堂给我养老。”
群臣心中无奈地想:这老头是个傻
有杨夫人嫁给他,他还能穷吗?
杨夫人就算不带走杨家一根针,她自己的嫁妆就够两人吃喝几辈子的了,真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啊。
杨夫人当即答应:“好,我陪你留在善堂,想必东家不介意多我一张嘴。”
杨钺忍不住提醒他俩一句:“娘,那是您儿媳妇的善堂,别说给您养老,就是送给您都行。”
兜兜转转,大家发现,原来这件事的起源竟然还是邵氏牵的红线。
皇帝暗暗松了口气,能有这样的结局也算不错,他并不想为了几个老狐狸为难杨家,有杨钺在,杨家他还有用。
他刚要开口说话,猛地一阵痛楚袭来,丝丝缕缕的甜香味萦绕在鼻尖,他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皇上……”群臣沸腾,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吓坏了,齐齐往前冲。
杨钺比他们快一步冲上高台,转身将几名官员推了下去,大吼一声:“禁卫军!关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所有人回到原位,不得移动一步,否则以谋害皇上的罪名就地格杀!”
“杨钺,你敢!你要造反不成?”有文官见不得他这般放肆。
杨钺根本不理会他们,喊道: “黄御医!”他见郑掌印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吩咐道:“还请大监派人多请几位太医过来,将皇上这几日用过的食物和衣物都看管起来,不得让人触碰。”
“是,老奴这就去办。”老太监刚才离得近,被那一口
血吓坏了,此时回过神来,开始镇定地安排事情。
这症状与中毒太像了,可皇上的饮食日日都有试毒,怎会被人钻了空子。
人群中,龚边江木然地站着,把头压得很低,紧紧地抓住那枚香囊,众人的目光都在皇上身上,没人注意到他的异状。
他不确定皇上的身体与自己有无关系,可如果没关系,这枚香囊有什么作用呢?
皇上已经晕了,嘴角流出的血用银针测试过,确实有毒。
黄御医赶紧安排人送来催吐的药物,再用银针封住皇帝的心脉,可从脉象诊断,这毒存在不是一日两日了,他甚至看不出是中了什么毒,想要研制出解药恐怕也十分不易。
等其他几位太医到来,轮流诊断过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中毒,但中什么毒,没一个人说得上来。
“能解吗?”杨钺沉声问道。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应承。
杨钺从一旁的禁卫军身上夺了刀,架在一名太医脖子上,“别跟本将军打马虎眼,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别耽误了皇上治疗!”
黄御医叹气道:“小杨将军息怒,此毒乃是一点一点在皇上身上累积的,今日毒发已经侵入心脉了,我们甚至连皇上是如何中毒的都不清楚,一时半刻无解。”
杨钺下令:“让人张贴告示出去,在民间寻找擅长解毒的名士,谁能解毒,赏黄金千两!”
“杨钺,你太自大了,这里是金銮殿,皇上昏迷,
这里也轮不到你做主!”岳次辅恨声道:“李首辅乃官员之首,理应由李首辅领着内阁大臣商议大事。”
“是啊,你一个戍边将领,何时成了这朝廷上发号施令之人?”
“你刚回来,皇上就出事,该不会是杨家预谋的这一切吧?”
众人看杨家兄弟的表情都不对起来了,杨钺冷笑:“倒是挺会编排人的,少在这里发挥你们的想象力,皇上的毒不是今日才中的,你们当中谁做过坏事自己心中有数。”
杨钺的目光从龚边江脸上扫过,刚才就觉得这老头安静的很,此时见他低着头,越看越是心虚。
他朝几位大臣解释道:“本将军不是非要做这主事之人,只是等你们七嘴八舌商议出个花来,皇上都断气了。”
“你……放肆!”
“你闭嘴!”杨钺大声呵斥,然后转头打量着黎勇锋,心中度量着他的可信度。
二人眼神交错,杨钺当即吩咐:“黎统领,麻烦派一队可信之人去保护皇后娘娘,不容有失!”
假如皇帝不行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杨国公,老奴带几位太医去检验皇上的日常用度。”老太监在杨钺面前十分谦逊,也让群臣看出了他的态度。
他是皇上的心腹,此时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嗯,不仅寝宫要查,御书房也要查,除了吃食,日常用的东西都要一一检验,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物。”
杨夫人站在殿中
说:“皇上是中了慢性毒药,那么此物的毒性要么很小,要么比较特殊,比如需要两种相冲的药性混合而成,那么单看某种东西就不一定有毒。”
杨夫人的提醒正是太医们心中所想,如此一来,要查的范围就大了,而且不确定性也太多了。
徐衍补充了一句:“既然要让皇上中毒,那么此物一定是皇上每日能接触到的,而且应该是近一两个月才到皇上身边的,如此一来,范围就小了。”
太医们齐齐点头:“言之有理。”

第580章 以防万一
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黄御医还在给皇上治疗,地上铺着一床被子,他们甚至不敢移动皇上的身体。
催吐已经完成了,可是效果不佳,可见并非今日入口了有毒的食物。
杨钺环顾一周,沉声问:“不如各位大人好好想想,皇上近来可有异常?或者有谁给皇上送过什么特别的事物,再或者,有谁这段时日变得不太一样的?或是谁家里发生过特殊的事情?”
众人顺着引导思考起来,有人说:“皇上近日身体似乎很容易疲累,好几回在御书房议事时都困乏的很。”
“前几日西域使者送了十名舞姬入宫,听说其中一位很得皇上喜爱,已经被收入后宫了。”
“西域人擅长用异香,也有中原没见过的毒药,她们的嫌疑不小。”
“臧大人家中才刚发生过一起小妾毒杀主母的事情,据说所用的毒药也是西域来的,该不会……”
那位臧大人忙解释道:“并非如此,那毒药虽然罕见,但并不致命,普通郎中就能解了,我家夫人如今身体无恙。”
“那不正好印证了毒性轻微这一点么?”
臧大人苦着脸反驳:“那种毒药虽然中原没有,可并不罕见,以太医们的医术肯定能查出来的,而且我家小妾是从城南的胡商手中购买的,如此普通的毒药,怎么可能入得了宫?”
他一时心急,指着龚边江说:“龚侍郎的府上不也发生过毒杀事件,而且至今没有
破案。”
杨钺走下台阶,走到龚边江面前,诧异地问:“龚侍郎,您怎么满头大汗?”
“天……天热,而且皇上病危,下官……下官紧张啊。”
杨钺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但他不知道龚边江身上戴香囊,还以为是哪个大臣身上的,也就没发问。
“龚侍郎家中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不知破案了没?”
龚边江尽力维持镇定,难过地说:“没有,大理寺也查不出凶手。”
“凶手这么厉害?那您可有怀疑对象?”
龚边江摇头:“就是没有,否则早破案了,镇国公是否要帮忙查案?”
“这方面我不精通的,不过我身边有精通此道的人才,明日让他去大理寺帮忙。”
杨钺指的是滕安之,当年三皇子入刑部,就是滕安之在他背后出谋划策,帮他破了不少案子。
他主要是想找机会进龚府查探一番,这个人很可疑。
但他要害到皇上有途径吗?
杨钺怀疑龚边江,更怀疑熹王,这个时候,熹王府如果有动作,那一定跟这件事有关系。
杨家早就派人监视着熹王府,皇帝肯定也派了暗卫监视,这种时候,宫里千万不能乱,只要守住皇宫,不让消息传递出去,至少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安排。
大臣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揭发,不排除平时有仇现在来报仇的,最后连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曝光出来了。
杨钺看着如同菜市场一样的大殿,觉得这
样也挺好,说不定皇帝听到这样的声音能被气活过来。
杨钺抓着黄御医到一边询问:“怎样?有救吗?”
黄御医谨慎地说:“皇上服用了解毒丹,暂时压制住了,但三日内找不到解药的话恐怕……”
杨钺可以控制局势,但他不知道怎么救人,如果皇帝死了,那一个未出世,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胎儿能继承皇位吗?
显然是不能的,而皇上的亲兄弟只剩下熹王一个了。
这才是最有效最直接的造反方式,不费一兵一卒。
如果熹王上位,不用怀疑,他一定是第一个被清算的对象,真到了那地步,或许他真得带兵反一反了。
只怕自己连出城的机会都没有了。
邵芸琅一直在宫门外等候,大白天宫门都是开着的,守门的禁卫军还体贴的给她们送来了椅子,比马车里坐着舒服。
直到辰时过,突然一队禁卫军从里跑了出来,大声喊着:“关门!快关门!任何人不许进出!”
邵芸琅第一反应是:杨振天没能通过审问,身份被坐实了。
假如皇帝借此机会杀杨家父子,确实要紧闭宫门防止杨家人进入。
他们这次回京只带了五千兵马,还被滞留在城外,他们只需要再把城门关了,杨家父子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或许她对皇帝的信任太多了一些。
杨老太君拍拍她的手说:“别急,再等等!”
邵芸琅怕她在这里出事,询问:“祖母,您先
回去吧,这里我一个人等就好了。”
“不用,都到这时候了,我心里也慌的很,真要逃不过,咱们一家死在一起也齐整。”
邵芸琅也就不劝了,她想过数种可能,最后说服自己不是杨家父子出事,否则刚才禁卫军就该将她们拿下了。
她们二人绝对是威胁杨家父子最好的人选。
既然不是他们出事,能让禁卫军如此大动干戈的,除了有人造反就是皇帝出事了。
这宫里就这么点人,造反的可能性太小,难道是皇帝出事了?
邵芸琅转身对老太君说:“祖母,我们回府吧,有些事情需要安排起来。”
老太君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主动扶着丫鬟的手上车,车子启动后才问:“你猜出宫里出什么事了?”
“可能事关皇上安危……刚才是不是有禁卫军骑快马出宫了?”
很快她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路上就有百姓口口相传:皇上中毒了,。朝廷下招贤令寻找会解毒的大夫,黄金千两只是一个数字如果真有人救了皇上,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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