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21
徐嬷嬷没想到她这么了解邵宛卿,回答说:“她还问了一些您的近况,老奴挑一些不重要的说了,还……还给了老奴一个瓶子,没说是什么,只让收好。”
“拿来吧。”邵芸琅也想知道邵宛卿还想玩什么花招。在外面抹黑她肯定只是第一步。
这辈子她赢了比赛,提前出名了,邵宛卿坐不住也正常。
徐嬷嬷把瓶子给她,很普通的白瓷瓶,里面的东西她不敢随便查看,先收了起来。
“之前我也答应过你,只要你尽忠办事,你孙儿我自会给他寻个安稳的活计,这些日子我思前想后,我手里正缺人,缺个在外面帮我跑腿的人,不如就让他替我做事吧,每个月固定月银二两,事情办好了还有赏,你知道我不是个抠门的人。
当然,这比不上邵宛卿许诺给你的好,怎么选,你自己拿主意。”
徐嬷嬷从跪下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没得选了,当即磕头说:“能为姑娘办事是小福的福气,多谢姑娘。”
“他常去的那家顺兴赌坊我略知一二,我会找人与那边的掌柜知会一声,以后见到孙小福会多加管教,不会故意让他陷在赌局里的。”
有了这句话,徐嬷嬷终于舒坦了,她最怕的就是孙子被人引进骗局里,可惜顺兴赌坊背景强硬,她也无法插手。
也不知道二姑娘会通过何人去与赌坊交涉,她一个不常出门的小姑娘哪来这样的本事?
邵芸琅自不会跟她解释,摆摆手说:“好了,我也累了,你出去吧,让如意进来伺候梳洗。”
“是。”
第69章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京兆府,几个公子哥被衙役推进牢房里,骂骂咧咧地乱吼一通,牢房门还是锁上了。
“王捕头,你疯了,竟敢关本少爷?”
“是不是到年底又缺业绩了,这事好商量,哥们几个哪次没帮你的忙?”
“就是就是,快把我们放了,咱们都这么熟了,要多少银子你开口。”
王捕头阴沉着脸,用刀柄敲了敲大门,“别吵!谁很你们熟?这次既然有人状告你们强抢民女,你们就好好在这里待着,等大人审查清楚了,无辜者自然会释放。”
“喂,王齐,你疯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云阳侯世子狠狠踹了牢门一脚,威胁道:“快放了我们,否则咱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以后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实在抱歉,这是正常程序,卑职实在无能为力!”王捕头心想:也不瞧瞧你们这回得罪的是谁,还想出去,做梦!
他带着人离开牢房,长戈在外头等着了,见到他出来平静地问:“都关好了?少爷的原话是:这群碍眼的杂碎没在里面住够一个月不准出来丢人现眼。”
王捕头卑躬屈膝地笑道:“您放心,年前……哦不,上元节前绝对出不来!”
“那行,我回去给少爷汇报了。”长戈说完丢给他一个荷包,“请几位兄弟喝酒的。”
“多谢长戈老弟!不过你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云阳侯世子怎么得罪杨小爷了?”
长戈回忆起杨钺听到消息时的脸色,为这几个公子哥默哀,板着脸训道:“我家少爷曾说过,跟他一起玩的人不许干那欺男霸女的恶事,一经发现决不轻饶。”
王捕头想想杨钺这些年做下的恶事,默默吞下一肚子的话,看来重点还是在“女”字上。
而且那位小爷不是早就不带这几个纨绔玩了吗?
别看杨钺也是纨绔,但纨绔和纨绔之间是有区别的,能和杨钺玩到一起的都是顶级世家出身的子弟。
像云阳侯这样的落魄勋贵,就连府尹大人也可以不用给他面子。
杨钺在顺兴赌坊,听到长戈的回复也没啥表情,他已经知道这几个混蛋是怎么回事了。
邵家大姑娘心够黑,连自家妹妹也要抹黑,这几个平日里就是邵宛卿的舔狗,被有心人一鼓动,就去找邵芸琅的麻烦了。
杨钺也没打算把他们怎么着,在牢房里住一段醒醒脑也就完事了。
要是换作邵芸琅出手,说不定他们都得去掉半条命。
滕五爷看着面前的棋局,心中感慨万千,谁能想到他有一天会在赌坊里和杨六郎下棋呢?
重点是,这小少爷的棋艺居然还不错。
“让子就没意思了,不下了。”杨钺丢下棋子,对身后的杨家账房点点头,后者苦着脸将一个包裹放在桌上。
“这是尾款,这次合作愉快,五爷要不要再和我做笔生意?”
滕五爷已经将二十五匹好马送到了杨家通州别庄,听说杨六郎准备明年开春在别庄请朋友赛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生意?难道杨小爷又要给滕某送银子了?”这次的钱赚的实在,主要是没什么风险,滕安之很满意。
“差不多吧,北方雪灾死了不少人,粮食欠缺,朝廷的救济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到,我想与五爷一起做倒卖粮食的生意。”
“砰!”滕安之手里的茶杯没端稳掉在桌上,震惊地问:“什么?倒卖粮食?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买卖。”
“少跟本少爷绕弯子,明令禁止的事情多了,滕五爷也没少沾,只说愿不愿意吧?”
“这恐怕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短时间内上哪找那么多粮食?等我们买到粮食再运过去,春耕都开始了吧?”
杨钺一手搭在桌上,沾着茶水写了两个字,“我出粮食,二十万石,你负责运送,盈利按这个比例分成,如何?”
滕安之默默算了算,又问了一嘴:“不知杨小爷想售价多少?”
杨钺往背后一靠,懒洋洋地说:“正常价格即可,本少爷不贪心,也没想发国难财,五爷以为呢?”
滕安之笑了,他果然是小看这位了,还真是做大事的样子。
这个时节的粮价都飞上天了,杨小爷这哪里是要卖粮啊,明明是想往灾区送粮。
“世人都说无商不奸,我一个纯粹的商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只赚那么一点,不划算啊。”
“不,你不是商人。”杨钺肯定地说。
滕安之沉默了一会儿,大笑起来,“行,出个镖就能有钱赚,这买卖也不亏,不过二十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您真能弄来?”
杨钺点点头,“等我消息就是。”
杨钺顶着风雪回家,长戈和账房跟在后面一脸凝重的模样,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他们少爷要与人做二十万石粮食的生意?
他们家哪来这么多粮食?他们怎么不知道?
“少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账房先生打着抖索问。
“当然,本少爷像这么不着调的人吗?”
像啊,二人同时心里回答。
“可……咱家没那么多粮啊,这大冷天的,到处粮价上涨,要买都没地方买去。”
杨钺裹着披风,声音顺着寒风消散出去,“我们没有,有人有啊。”
“您说什么?”背后二人没听清。
杨钺加快速度,骑着马儿很快就跑没影了。
长戈忧伤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少爷的想法了,他已经不是个合格的小厮了。
少爷现在总有事瞒着他,自己偷偷干,难道是嫌弃自己太没用了?
而账房先生想的是:如果真有二十万石粮食卖就好了,起码能填补买马的窟窿。
邵芸琅很快就搬家了,紫兰苑里什么都有,她只要将自己的东西搬过去就好。
紫兰苑比沐园大多了,梁氏大发善心又给她补充了两个粗使丫鬟,其中一个是最近刚从外头采买来的小丫头。
长戈收到消息后立即报给了杨钺,还替他高兴,说:“您瞧,邵二姑娘有祖父撑腰,过得好着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自从长戈知道他把赢来的一千两全给了邵二姑娘后,他对这位姑娘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且已经当她是未来主母了,否则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关系需要送这么大笔钱。
他们少爷自个还是个穷光蛋呢。
第70章 年夜饭
邵芸琅搬进紫兰苑后就要过年了,皇帝今年大寿刚办了宫宴,除夕宴便没请朝臣官眷们。
武侯府难得吃了个团圆饭,宫里送来了一桌御赐的菜肴,全京城独一份,全府上下都高兴的很。
邵承德喝了几杯酒,感慨良多,他虽然也已经是二品大员,可在圣上眼中却远不如父亲,武侯府能得此荣耀,全靠父亲的战功。
而从今往后,这份荣耀是否就会由二弟继承了呢?
又一杯酒下肚,邵承德笑着说:“父亲,过完年子瑜就十八了,之前定下的亲事也可以操办起来了,说不定明年这时候您就能抱曾孙了。”
想起自己很小的时侯父亲就随军在外,他们兄弟三人很少有机会能见到父亲,是母亲一手带大的。
所以那时候他就决定,自己绝对不走武将的路子,他要看着自己的孩子成长起来。
邵子瑜脸色微红,被几个弟弟起哄,求饶道:“你们也别笑我,很快就会轮到你们的。”
二老爷不能回京,但是二房的长子邵子烨回来了,他今年十五岁,也到了可以娶妻的年龄了。
三房的长子邵子瑛才十二岁,懵懂无知的年纪,起哄起来最欢快,“等大哥哥娶妻时,我们要去闹洞房!”
三夫人提着他的耳朵训道:“你知道什么是洞房吗?”
“娘,疼疼疼,耳朵要裂开了……”邵子瑛没有继承父母爱读书的性子,是个调皮捣蛋的野小子,平日里在外祖父家读书,也就年节才被放回来。
邵子瑜的未婚妻是两广总督的嫡长女,梁氏亲自挑选的儿媳妇,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了。
她笑着说:“婚期定在四月初十,大好的时节,明年这时候抱曾孙是不可能的了,老爷净会胡说。”
老侯爷开怀大笑:“不急不急,总会有的。”他转头看向几个如花似玉的孙女,问梁氏:“过完年,家里的这几个女孩也都十四了,亲事可有提上日程?”
梁氏表情一顿,谨慎地答道:“二弟妹来信说,想让宛茹嫁在京城,托我相看,不过也不急,还有一两年时间可以慢慢挑选。”
邵宛茹听她提起自己的亲事,俏脸一红,可是想到自己的亲事竟然要交给大伯母做主,她心中不安。
大房已经有两个同龄姐姐了,有好的肯定也都优先考虑邵宛卿,自己岂不是只能要邵宛卿挑剩下的?
心中存着一股怨气,邵宛茹看了亲哥哥一眼,心想:不知道能否求求哥哥,让母亲回来两年,哥哥也到了年龄,总要挑媳妇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二老爷夫妇已经在边关为儿子定了亲事,是当地某望族家的女儿,只是两人年纪还小,便没有告知家里。
邵芸琅仿佛事不关己,没有表现出害羞和期待的表情,甚至听都没怎么听。
如果邵宛卿还想嫁给四皇子,那八成还是要拉上自己的,她也是许多年后才知道,邵宛卿少时落过水,有体寒之症,不易有孕,所以处心积虑要拉她一起入宫,方便她借腹生子。
邵宛卿想的更多些,四位皇子中,四皇子最合她心意,但她也知道,家里并没有与皇家结亲的打算,皇上恐怕也不会指婚给武侯府,她得靠自己想办法。
年纪最小的邵子瑞看看姐姐们突然嚎嚎大哭起来,“我不要姐姐们嫁人!姐姐们嫁人就不陪我玩了!”
邵宛妍捏着他的脸颊说:“胡说八道,就算不嫁人,我们也不和你这个小鬼玩。”
“哼!二姐姐会陪我玩!”邵子瑞最近常在祖父那碰到二姐姐,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熟悉起来了。
邵宛卿看了邵芸琅一眼,嘴角挂着笑容说:“你二姐姐也会有嫁人的一天的。”
邵子瑞理直气壮地说:“那我就去二姐夫家里玩!”
众人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了,也只有这样的话语才会让人觉得,女儿出嫁后跟还在身边似的。
老侯爷故意逗他,“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二姐夫?”
邵子瑞认真想了想,皱着眉头说:“我也不知道,但起码的跟祖父一样是个大英雄才行。”
“那就得找个武将了。”老侯爷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家里已经有两个读书的儿子了,他以后的亲家也多数是文官,总得挑几个顺眼的孙女婿才好。
可他也知道,武侯府这样的地位,想要选高级别的武将几乎不可能,那难道要委屈二丫头下嫁?
梁氏还真怕他插手,万一最后邵芸琅嫁的比邵宛卿好,她非得呕死不可。
而且武将家如何能对她儿子的前程有帮助?
她忙说:“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婚姻大事还得看缘分,明年长公主的赏花宴,她们三个孩子都要参加,到时候再好好相看不迟。”
长公主的赏花宴之所以会是每年的盛世,就是因为这是一个可以供未婚男女互相相看的机会,十来年下来已经成了惯例了。
邵宛妍听他们的意思,好像选夫婿都与本人无关似的,高声问了一句:“你们为何不问问二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呢?”
全场静默了片刻,三夫人皱眉训斥了一句:“宛妍,不得胡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小,这些话以后不能再说了。”
“可……”邵宛妍还想争辩,她虽然还没到嫁人的年纪,可是也有朦胧的想法,她总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才行啊。
三夫人紧紧抓着她的手,尴尬地看着大家说:“是我管教不严,回头会好好说说这孩子。”
老侯爷眯着眼睛不言不语,梁氏以大嫂的身份教训道:“三弟妹平日太纵着她们了,尊卑不分,嫡庶不分,乃是乱家之根源。”
三夫人受教,“大嫂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邵宛妍羞愤地快哭出来了,大伯母怎么能这样说她们,难道她们就该像二姐姐那样受嫡母虐待才是正确的吗?
邵子瑞一头雾水地问:“大伯母是在说,子瑞是庶子,所以不能与三哥哥平起平坐是吗?”
第71章 我喜欢短命的
此话一出,轮到梁氏尴尬了,如果邵子瑞年长几岁,他大概已经挨揍了,可他过了年也才五岁,刚启蒙的年纪,又长得玉雪可爱,谁忍心怪他呢?
邵子瑛撇撇嘴,安慰他说:“你得了吧,你都快爬到我头上拉屎了。”
三夫人瞪了他一眼,嫌他说话不文雅,不过三房自己的事,大嫂管的也太宽了些。
老侯爷拍了下桌子,沉声说:“好了,大过年的,什么尊卑不尊卑的,庶子庶女还不是你们自己造出来的?将来我死了,这个家就分了,该怎么分是你们各房的事情,到时候再论嫡庶不迟!好了,散了吧。”
李管家扶着老侯爷起身,他走到门口时转头对邵芸琅说:“二丫头,过来扶我回去,顺路。”
邵芸琅忙跟了上去,一出门就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样的家宴实在累人。
梁氏还真是走到哪都是令人心梗的存在。
很快厅里就剩大房的人,邵承德喝了点酒,想去找惜琴郎情妾意一番,留下一句:“我今晚去梨园。”然后就被小厮扶走了。
梁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自从纳了姨娘,邵承德有时十天半个月都不进她屋,只在吃饭时能与他说几句话。
还真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智。
邵子瑜不赞同地看着她,“母亲,听说您日前又罚柳姨娘跪在雪地里了,府里的下人嘴碎,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您名声有碍,连我在书院都听人议论过了。”
梁氏还不知道有这一茬,忙问:“他们说什么了?怎么内宅的一点小事也会传到你们书院去?”
邵子瑜背过身去,“儿子如何知道?不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您自身立得正,何必在乎一个姨娘?她是妾,您是妻,她永远越不过您去。”
理是这个理,可哪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呢?
但这个道理男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就算明白了也不会在意,他们只会要求女人大度宽容。
邵宛卿心浮气躁,对梁氏抱怨说:“哥哥说的对,母亲为了一个玩意与父亲生气实在不值当。”
在邵宛卿看来,柳姨娘就是父亲解闷的一个工具,无儿无女无背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她拉住梁氏的手,让她陪自己回屋,然后关上门对她说:“母亲糊涂,您越是苛待惜琴,父亲就越心疼,与您越离心,您若真不喜欢惜琴,想对付她有的是办法。”
梁氏听不得这样的话,沉着脸问:“难道要我看着那狐狸精与你父亲恩恩爱爱,将我们置之不理吗?我若不管着,很快那狐狸精就会有孩子了,再过十几年,你的哥哥弟弟们就要被庶子威胁,你如何能明白我的心情?”
邵宛卿忙安抚道:“我说的办法不是不管,而是换种法子,姨娘一人独宠,您看着伤心,不如多替父亲纳几房美妾,有了新人,父亲自然不会独宠柳姨娘。”
“你……你……”梁氏震惊不已,这话竟会从她亲生女儿嘴里说出来。
她忍不住打了邵宛卿一巴掌,悲愤地斥责:“我养你那么多年,悉心栽培,一半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邵宛卿被打懵了,“母亲为何这样说?是怪女儿不该插手长辈的房中事吗?”
梁氏打完又后悔了,捧着她的脸轻轻擦了擦,眼中含泪说:“儿啊,你不懂。”她的伤心愤怒并非是因为容不下谁,而是因为邵承德辜负了她。
若她亲手将其他女人送到邵承德床上,又与其他女人有何不同?她的矜持与高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邵宛卿与她的想法不同,“母亲奢望夫妻和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当中,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与其成日与小妾争斗,不如让她们自己去斗,您只要稳坐正位,看着她们狗咬狗,适当地添一些柴火,她们的生死都掌握在您手中,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梁氏不得不承认,她女儿的话是对的,可是……“儿啊,等你哪天遇到了那个让你倾心之人,你就明白了,”
邵宛卿想起了四皇子,娇羞地问:“母亲,我们武侯府真的不能与皇家结亲吗?”
“你……你想成为皇子妃?”
邵宛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目光坚毅地说:“我想做皇子妃,更想做皇后!”
邵芸琅一路跟在老侯爷身后,许久才等来了他开口,“二丫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夫君?”
邵芸琅心里回答:喜欢短命的!她娇羞地说:“孙女对此没什么想法,听长辈们安排。”
“哟,这是还没开窍呢,那喜欢书生还是武生呢?”
邵芸琅权衡了一番,习武的肯定比书生身体好,但老侯爷明显喜欢武生,于是模棱两可地回答:“都行吧,得看人品。”
“也是,问你个不开窍的也是白问,你那母亲未必会真心为你寻摸好夫婿,可惜你祖母早逝,祖父也不好出面管,你得自己多留个心眼。”
邵芸琅天真地问:“您是说,母亲会给我胡乱找个夫家吗?”
“胡乱倒不至于,只是在人品上可能就得随缘了。”
邵芸琅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祖父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忽略了一个人,她的婚事也许连梁氏也做不了主。
“祖父的关心芸琅明白,芸琅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而且还有您为我做主呢,若是我不愿意,您就出面推了她。”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只是你还小,有时候也要学会依靠别人。”
邵芸琅低下头笑笑,她上辈子多想有人依靠啊,可是那时候她将所有人都视为坏人,谁都不相信,靠着自己不怕死的信念拼命往上爬,久而久之,她早忘了如何依靠别人。
“祖父为何对我这么好呢?”邵芸琅的眼眶里几滴泪花在转动,欲落不落。
老侯爷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满怀思念地说:“因为你最像你祖母,你祖母也是不认输的性子,一身反骨,可惜被迫困在京城这片小天地中,她最大的愿望就是随我出征,奈何皇帝不许啊。”
邵芸琅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以为祖母留京是因为几个孩子,印象中祖母并不亲近他们,也很少看到她笑,想来是真的过得不如意吧?
邵芸琅回到紫兰苑时满身疲惫,屋里只有徐嬷嬷在伺候,其余下人都去吃年夜饭了。
“姑娘,小福刚才来过了,给了老奴一个木匣子,说是那位回给您的。”徐嬷嬷将一个精美的檀木匣子放在邵芸琅面前。
今早她孙子进府来探亲,二姑娘就让他去镇国大将军府送了一封信,没想到半天后,他就带回来了这个。
徐嬷嬷到现在还觉得不真实,二姑娘什么时候与那位爷有往来了?
邵芸琅盯着那匣子看了一会儿,深怕杨钺又捉弄她,对徐嬷嬷说:“你打开。”
徐嬷嬷打开匣子,惊讶地“啊”了一声,“这……这怎么装着一个橙子?”
邵芸琅拿出橙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得出结论: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橙子。
匣子里还有一张银票,是邵芸琅塞在信封里一起送去的那张。
上次杨钺给她一千两说是两清了,这次请他帮忙,邵芸琅就塞了一张百两的银票进去。
没想到对方不仅退回来了,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写着:一百两还请不动本少爷。
徐嬷嬷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字,白着脸问:“他没答应?”
她猜到邵芸琅是想请杨家那位小霸王帮忙说赌坊的事,这显然是没成吧?她早就想说,那位爷怎么可能会卖武侯府的面子呢?
“不,他同意了。”邵芸琅微笑着抛着手里的橙子,递给徐嬷嬷。“拿去切了端进来,本姑娘想吃橙子了。”
徐嬷嬷一头雾水,不过既然邵芸琅这么说,她姑且就信了吧。
邵芸琅对着她的背影说:“改天让我见见孙小福,我还有事情交代给他。”
徐嬷嬷高兴地应下来。
深夜,还是那座祠堂,雪没到了脚踝,杨钺深一脚浅一脚地推开祠堂大门。
白天刚祭拜过祖先,祠堂里的烛光闪烁着。
院子里站着两排人,黑衣黑裤黑面纱,一动不动,头顶上肩膀上已经覆盖了白雪。
这就是杨家培养出来的死士,杨钺不知道杨家死士有多少人,但他曾经领教过他们的厉害,能以一敌十。
但杨家衰败后,杨钺就放他们走了,既然已经没有需要守护的人,他们也就没有必要留着。
俞老伯从祠堂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灯笼,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看起来更加苍老了。
“小少爷要的人都在这里了,这些人以后只听命于您。”
杨钺点点头,“辛苦了。”
俞老伯说完就离开了,杨钺从死士身前走过,让他们摘掉面纱,将每一张脸都记在心里,然后拿出一张舆图递给他们。
“青州是大皇子的封地,青州北面二十里的山里有一座仓库,里面有屯粮和兵器,我要你们想方设法将那里的粮食弄出来,粮食运出来后留一人在青州,一个月后,给爷炸了那座山。”
大皇子私囤军需的消息是杨钺前世查案时查出来的,那时候杨家上下被人污蔑,他用尽手段也只是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只知道始作俑者是皇家人。
为了让杨家尽快翻案,他将消息透露给了三皇子,又利用四皇子的名义制造了一场针对三皇子的刺杀,让几位皇子内斗起来,他们一乱,整个朝廷就跟着乱了,也就没人惦记着督促杨家的案子,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寻找证据。
大皇子确实是个平庸之人,但不代表他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他这些年一点一点囤积军需,在青州招兵买马,如果不是被他揭发,也许后来他还有能力与四皇子一战。
可惜大皇子败的太快,四皇子早早少了一个对手。
这一次,他准备换一种方式让他们兄弟几人的冲突提前。
“粮食运往何处?”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地问。
“送往青州东边的十字湾码头,我会安排人在那里接应,粮食送到后你们就尽快回来。”后面运粮的事腾安之会安排妥当。
“是。”黑衣人瞬间消失在院子里,杨钺进去给祖宗们上了一柱香,听俞老伯问他:“少爷做的这些事真的不会影响到将军府吗?”
杨钺斩钉截铁地说:“若不做,杨家必亡,做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明白了。”
“砰”的一声,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杨钺驻足看了一会儿,听俞老伯说:“老夫人每年都要放烟花,说这样显得热闹。”
“是啊。”
可在前世,这样的烟花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明年之后,杨府再也没有放过烟花。
大年初二,梁氏带着几个孩子回娘家拜年,以往这样的活动是没邵芸琅什么事的,但今年,梁氏破天荒地将邵芸琅带上了。
国子监祭酒梁家乃是大庆的文豪之家,正经的百年书香门第,虽然品级不如武侯府,可梁家的人走出去也不弱旁人几分。
邵芸琅第一次去梁家,原以为会被无视,没想到主家对她的态度还不错,长辈们个个送了见面礼,梁家的表姐妹也还友善,让邵芸琅一度觉得不真实。
要不是她上辈子与梁家人打过交道,还真以为他们就是这么和善可亲的一家人呢。
临别前,大家约定了初四在武侯府小聚,每年初四,侯府都会款待亲朋,今年因为老侯爷在家,来的客人只会更多。
邵芸琅如今不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庶女了,许多以前没注意到她的亲戚都补送了重礼,让她成了今年风头最盛的那个人。
前头见过礼,女孩们抱团一起玩耍,玩累了就在暖阁里喝茶聊天。
“二姐姐最近变懒了,都不爱绣东西了,今年过年竟然没有收到二姐姐送的荷包。”邵宛妍向董家的表姐妹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