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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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芸琅时间不多,让他们把抓到的人带过来,她要亲自审问。
她不敢肯定自己抓对了人,但宁可抓错不可放过,若没有这般谨慎,她前世在宫廷里早被弄死了。
宋七亲自去提人,送进来后才将人弄醒。
那丫鬟一睁开眼就看到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吓得失声尖叫。
“啊……你们是谁?要对我做什么?快滚开……”
“你叫什么名字?”一道天籁之音降临,让那丫鬟立即安静了下来,狐疑地看向邵芸琅。
一个貌美的女孩子,她是谁?
“我不认识你,你们抓我来做什么?”
“你是徐府的丫鬟?”邵芸琅继续问。
“是。”
“平时伺候谁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邵芸琅伸手摩挲着椅子粗糙的扶手,对宋七说:“我时间有限,带她出去醒醒脑,我不想和她废话。”
宋七心里想哭,怎么坏人坏事都让我做?但为了保住饭碗,他不得不照做。
等过了一会儿,对方再被提进来后就老实了,也不知道他这么短的时间都做了什么。
邵芸琅心里很满意,这才是得力助手该有的样子。
“叫什么名字,在徐府做什么的?”她重复了一遍问题。
“奴婢……奴婢梅红,以前是伺候老夫人的,老夫人病逝后就去伺候大老爷了,这次是大老爷派奴婢来接夫人回家的。”
邵芸琅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是徐良美派来接他母亲的人。
“进了溪源庵后你都做了什么?是谁让你在厨房的肉里下毒的?”
梅红顿时瞪圆了双眼,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了,她颤抖着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邵芸琅原本只是诈一诈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可比她以前审问的人容易多了。
她朝宋七抬抬下巴,“搜一搜她身上,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宋七点头,刚靠近就听到对方大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啊……救命啊……”
宋七忍受不了她的音量,拿帕子堵住她的嘴,小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用刀柄在她身上几个地方摸索一番,找到了一个荷包,一枚玉佩与一个纸包。
他感觉不对,将荷包和玉佩递给邵芸琅,自己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纸包,里面躺着一枚手指长短的竹筒。
竹筒的一头用布条塞着,另一头有一根细小的管子,造型独特,但宋七见过这种东西。
第86章 能娶上媳妇就行
他神色凝重,摇了摇竹筒,里面是空的,他拔掉布条,凑近了闻一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是东西包的这么好,里面肯定是装重要东西的。
邵芸琅已经查看了那两样东西,玉佩质地不错,但也算不上贵重,荷包里除了一些铜板碎银,竟然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这面额的银票对于一个小丫鬟来说太多了。
“银票哪来的?”邵芸琅拔掉她嘴里的布团,将银票放在她面前。
梅红眼神闪烁,低头回答:“是大老爷赏我的,大老爷对我很好的。”
“撒谎,徐大老爷都快断气了吧,怎么还会有心情勾搭小丫鬟,而且徐家现在可不是他做主,他能随便拿出五十两银票?”
邵芸琅将银票放在鼻尖闻了闻,许多女子都会在荷包里放一些香料,这银票上也沾染了至少两种香料的味道。
“茉莉香,我记得你荷包里放着的是桂花香。”
梅红缩着脖子不肯承认,只说银票就是她的。
邵芸琅问孙小福,“那块肉里的毒查出来了吗?”
孙小福点头,“还挺波折,大多数大夫都看不出来,后来还是一个铃医告诉我,说是一种蛇毒,见血封喉,但名字就不知道了。”
“蛇毒?”宋七惊呼一声,去取了水灌进竹筒里,然后去隔壁捉了一只鸭子喂它喝水,没多久,那只鸭子就抽搐着倒地死亡了。
稀释过的毒尚且如此厉害,可见原来的毒性有多强。
他心惊肉跳地看着邵芸琅,难怪长戈要把他派来,居然有人要害这位姑娘。
他走过去捏着梅红的下巴,迫使她张口,举着竹筒说:“东西是你的,刚才的事情你也瞧见了,如果再不坦白,这竹筒里剩余的水你就自己喝了吧。”
“呜呜……”梅红惊恐地瞪着他,使命摇头,她不要喝,她不想死。
宋七松开口,恶狠狠地问:“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说,我说!”梅红瘫软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断断续续地说:“是……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给我的,东西是她给我的,让我带进溪源庵,下进……下进肉食。”
“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一定会去买肉的?”邵芸琅不解的是这一点,这毒下的太准了。
梅红缩着身体,哭着说:“是她教我的,说庵里的师太们肯定不吃肉,让我将竹筒里的东西灌进肉里,我问她里面是什么,她不肯说。”
“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就敢下毒害人?”孙小福也惊呆了,他不是好人,可也不敢做这种杀人的事情。
“去买肉食的也不止我一家,而你又是如何知道对方要害的是我?”
梅红又开始撒谎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按照她的说法做的,其他的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要害谁。”
邵芸琅仔细想了前因后果,大致推测出了事情真相。
想害她的人知道她在溪源庵,知道那里头大致的情况,猜到她会让人去买肉,把毒下在食材里是最方便的,而且很难查出来是谁做的。
这个梅红与她毫无交集,今天她一走,官府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对方想的真周到。
但也不是万无一失的,比如这块肉可能被别人买去,可能她那天没买肉,对方却不管不顾还是做了,这种行事风格她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柔佳郡主。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那天我去溪源庵接我家夫人,在山脚下碰到了一辆马车,有个带面纱的女子向我问路,给我了一块碎银,我就跟她多说了两句。
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说起了溪源庵,她说她有个仇人在庵里,想教训教训她,让我想办法将竹筒里的药弄进对方的食物里。
我说我不认识是哪个,她说容易,就是里面最年轻最美貌的那个……”
她抬头瞄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邵芸琅,确实很年轻很漂亮,但她之前并没有见过她。
“我跟庵里的师太打听你的情况,知道你住在最顶上的院子里,知道你的丫鬟想买新鲜食材,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直接将毒下在了厨房的肉食里,你不怕那天我没让丫鬟去买肉?不怕是别人买了去?”
“我……我偷偷躲在一边看着的,如果被别人买去,我就故意撞上去,把肉弄脏了,大不了赔点钱。”
“原来如此,原来你看到是我的丫鬟买走了肉啊,那你没看到我死就不害怕?”
梅红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知道那是毒药,我以为只是泻药之类的,看到你们没事我还松了口气,要是你们出事了我会良心不安的。”
当时她还想,这五十两真好赚,对方花这么多钱,搞这么麻烦,原来只是玩过家家,真没意思。
“原来你也有良心啊!”邵芸琅感慨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个戴面纱的女子有何特征?”
梅红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应该很年轻,讲一口官话,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气势很足,那马车也十分豪华,当时马车里还有别人,我听到了咳嗽声,也是个年轻女子,哦对了,那女子眉骨上有一颗痣,就……就这些了。
知道的我都说了,绝无隐瞒,你们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邵芸琅起身对孙小福他们说:“把她送回徐家,交到徐衍手中,把前因后果告知他,他知道怎么做的。”
梅红一听这话,白眼一翻,晕死过去,显然,她是知道徐少爷的手段的。
邵芸琅料理完事情就回山上去了,这回是宋七亲自送她上山,别人送他不放心。
夜里的山路难走的很,宋七怕她摔了碰了,小心翼翼地护在一边,这要是个少爷,他肯定就直接背他上山了。
“大柱,你几岁?成亲了吗?”邵芸琅在黑暗中问。
宋七眨眨眼,镇定地回答:“我孤家寡人一个,今年二十,等我存点钱,麻烦姑娘帮我寻摸一个媳妇吧。”
“好啊,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随便都行,能娶上媳妇就行,且姑娘的眼光肯定错不了。”
邵芸琅低声笑起来,这个憨厚老实的小子也不知道是谁家派来的,怪有意思的。
第87章 侍女檀香
翌日,赵嬷嬷带着一个小丫鬟两个护卫上山给邵芸琅送东西,说是这几日长辈们都怪想念二姑娘的,得知她为了属相相冲之事自愿到庵里避祸,一个个都夸赞她孝顺。
“二姑娘您在这儿缺什么尽管跟庵里的师太们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们都会满足的。”
邵芸琅穿着素衣正坐在院子里缝袜子,头也不抬地说:“多谢赵嬷嬷关心了,你尽管在我这儿瞧瞧,看看有什么是不缺的。”
惜月冷哼一声,“咱们姑娘好歹是武侯府的主子,大过年的竟然在这里吃糠咽菜,缺衣少食,夜里连盖的被子都不够,把我家姑娘的脚都冻伤了,真是岂有此理!”
赵嬷嬷原本不想搭理这个小丫头,没料到她竟然伶牙俐齿,且自从惜琴成了老爷的姨娘后,这对姐妹就彻底倒戈了。
要说夫人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买了这对姐妹花进府,没给邵芸琅添一点麻烦,倒是惹得自己一身腥。
“小丫头片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赵嬷嬷将带来的东西留下,对邵芸琅说:“二姑娘安心住着,府里会经常派人来探望您的,老奴就先回去了。”
“等等。”邵芸琅叫住她,关切地问:“大姐姐的腿好些了吗?”
“还在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那么快好呢?”赵嬷嬷刻薄地说:“二姑娘那一推,可把大姑娘害惨了,郎中说要多休养一段时日。”
邵芸琅笑了起来,“你个老奴才真会开玩笑,当时的情形我已经解释过了,是大姐姐自己摔的,她说了是我推的?”
“大姑娘心善,维护姐妹情谊,二姑娘可别得寸进尺,外人心里都是清楚的。”赵嬷嬷嘴角一勾,对邵芸琅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惜月愤愤不平道:“她到底来做什么的?说话阴阳怪气的。”
“当然是来看我有没有好好待在这里的,顺便看看我有多惨,难道还会是特意给我送东西的?”邵芸琅托着下巴想,她那么得意,看来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外头的谣言又多起来了。
她们也就喜欢搞这种小手段,做人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活着多累。
“呀,姑娘,赵嬷嬷送来了不少糕点,还有一些换洗的衣物。”
“哦,把吃的拿去分给其他人吧。”
邵芸琅的思绪回到了毒害她的人身上,那个眉骨有痣的丫鬟会是柔佳郡主身边的人吗?
赵嬷嬷去主持师太那坐了坐,传达了梁氏的新指示,又添了一百两香油钱。
主持师太什么也没说,收了钱就端茶送客了,心里想:武侯府真有钱,这对面和心不和的母女俩斗来斗去,倒是便宜了她。
孙小福扮成乞丐在长公主府附近蹲守了三天,一直没找到要找的人,都要怀疑二姑娘怀疑错对象了。
柔佳郡主真的会毒害一个侯府庶女?
宋七找了个机会偷偷回了将军府,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杨钺。
听到有人在邵芸琅的食物中下毒,杨钺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邵宛卿,趁着庶妹离家期间毒害她,也很符合这位大小姐的风格。
不过听到宋七说,凶手是坐马车到山脚下用钱收买了徐家丫鬟下的毒,他就排除了邵宛卿,自家人动手无需这么麻烦。
“眉骨上有痣的丫鬟?”杨钺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人,长戈也惊叫起来,“眉骨有痣的丫鬟,那就不是柔佳郡主的心腹檀香吗?”
那柔佳郡主总是缠着他家少爷,她身边的丫鬟长戈都认识,檀香就是其中之一。
“她们为何要害邵二姑娘啊?”长戈表示不解。
杨钺冷哼道:“那女人就是小肚鸡肠,谁知道邵二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长戈支支吾吾地说:“少爷,有件事一直没告诉您……就是……就是之前絮儿姑娘好像被柔佳郡主带走了……之后一直没瞧见人,有人说她死了。”
杨钺表情微变,他其实都不记得絮儿姑娘这个人了,可一想到她是因为自己才被杀害的,他的怒气就控制不住。
他一拳头敲在桌子上,冷脸吩咐长戈:“你去一趟长公主府,告诉她,本少爷看上她的侍女檀香了,今日之内给本少爷送过来!”
长戈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您要帮邵二姑娘报仇?”
“哪那么多废话?本少爷瞧她们主仆几个不爽很久了!”
柔佳郡主可恨,可她身边的侍女也没几个好的,助纣为虐的事情没少干。
长戈屁颠屁颠地跑了,杨钺看着宋七问:“让你过去伺候一个小丫头,你心里可有不服?”
宋七忙挺起胸膛,一本正经地回答:“绝对没有,少爷您放心,小人一定会护好二姑娘的。”
长戈可是说过的,那位姑娘是少爷的心上人,将来说不定就是他的主母了,提前打好关系非常有必要。
杨钺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尽力就好,本少爷是让你去做卧底的,不是让你给人做牛做马的,等她回侯府,你就找个借口离开。”
宋七不舍地说:“可二姑娘说要帮我找媳妇呢。”
杨钺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难道我们将军府就没有配得上你的女人了?”
没过多久长戈就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
“柔佳郡主说,得给檀香收拾些东西,一会儿再给您送过来。”
杨钺冷笑:“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什么也没问?”
“问了奴才您为何会看上她身边的丫鬟,奴才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少爷您就喜欢檀香那一款的。”
杨钺差点没吐出来,拍了他一记,“什么破借口,本少爷的审美有那么差?”
“是是是,这不是随口一说么,否则哪能要来人。”
在这京城的地界上,杨小爷看上一个丫鬟确实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哪怕柔佳郡主再不愿意,也得乖乖把人送来。
一个时辰后,当一顶轿子抬进大将军府时,连老夫人都惊动了。
再听说杨钺从长公主府要来了个丫鬟,老夫人气得火冒三丈,当即拄着拐杖跑来找杨钺算账。
第88章 一石二鸟
“荒唐!太荒唐了!……”杨老夫人止步在杨钺的书房外,瞧见了里面跪着的女子,一脸凝重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书房的地上还有打碎的瓷片,那是杨钺在看到送来的人后打碎的。
檀香被送来时是蒙着脸的,杨钺本来还想严刑逼宫问她一些问题,没想到却看到她被划花的脸。
长戈的脸煞白的,跪在地上说:“老夫人,这……这不是少爷干的,是……是……”
杨老夫人摸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冷冷地说:“把人送回去,什么样来的就什么样送回去,我杨家不做这样的事!”
跪在地上的檀香在听到这话后突然动了,爬到杨钺脚边哭求道:“杨小爷救救奴婢,别把奴婢送回去,奴婢会死的!真的会死的!郡主会杀了我的!”
杨钺闭了闭眼,吩咐长戈说:“去找个大夫来。”
檀香脸上的伤不深,只是简单地上了药,但即使再好的药也肯定要留疤了。
杨钺走过去扶着老夫人,柔声说:“祖母,我有些话要问她,您先回去吧,我会安置妥当的。”
杨老夫人想想他的年纪,也确实该娶妻了,可这满京城的贵女她都看不上,本想让他父母找个边塞的,可一时半刻也难找到合适的。
“你要是想要貌美的丫鬟,祖母给你找,没必要去别人家要。”
杨钺脸红了起来,解释说:“不是您想的那样,那只是个借口罢了。”杨家安危未解,他哪有心情想男女之事?
“罢了罢了,你处理好就行,别让外人诟病你有特殊癖好。”
送走老夫人,杨钺才恢复冷脸,问檀香:“之前你们是不是带走了清旖楼的絮儿姑娘?”
檀香愣了一下,然后重重点头,“是郡主让奴婢去买的人。”
“人呢?”
檀香沉默着,她已经明白杨小爷要她的目的了,根本不是看上她,而是审问的。
如果她如实说了,自己会不会小命不保?
“你要明白,如今除了我,没别人能护住你这条小命,你若不说,就回长公主府去吧。”
“不……”檀香凄厉地喊了起来,脸上的刺痛让她逐渐疯狂,“我说!郡主将人……将人残害了。”
“尸体呢?”
“丢……丢乱葬岗去了。”
杨钺猛地一掌拍碎了桌子,怒气横生,又问:“这次买通人手给邵芸琅下毒的人也是你?”
听到邵芸琅这个名字,檀香眼神变了,不明白杨钺怎么会提起她,按理,他二人应该不熟才是。
杨钺根本不用她回答,眉骨上那颗鲜红的痣已经告诉他答案了,而始作俑者必是柔佳郡主无疑。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杨钺只要一想到这个蛇蝎女人上辈子是自己的妻子就浑身难受。
邵芸琅在他心里也是个蛇蝎女人,可他看邵芸琅杀人却不觉得恶心,柔佳郡主这个女人是真的恶心透了。
“她应该已经知道邵芸琅没死成了吧,还有下一步行动吗?”
檀香这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替邵家那个庶女出头,震惊之余又觉得有些可笑,可笑郡主竟然没看出这一点,还把她当成了敌人。
她低头说:“郡主很生气,她还曾考虑过雇山贼血洗溪源庵,那个尼姑庵防备很弱,只需要几个山贼就能轻松得手。”
“哼,她敢吗?”
溪源庵是个小庙不假,可离京城太近了,里头还有不少其他家族的女子,如果出事,官府不可能不查。
“是,奴婢也说此法不妥,要惩治一个庶女很简单,只需要在她下山的路上……”
杨钺倏然出手握住了她的脖子,盯着那张丑陋的脸,阴沉地说:“她可是武侯的孙女!”
檀香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伤口崩裂,血流了满脸,“是啊,我们还可以嫁祸给邵宛卿,一石二鸟。”
杨钺将她丢在地上,用帕子擦了擦手,对宋七说:“你都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宋七握拳,“是。”
等长戈回来将檀香带走,杨钺在书房里坐了许久,然后去老夫人那陪她看了两场戏,吃了晚饭才离开府邸。
他走在一条安静的小道上,凉风吹来,怒火才终于慢慢平息。
他其实早就知道柔佳郡主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邵芸琅是什么样的人,这两个人女人之间算计来算计去,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少爷,那檀香要怎么安置啊?”长戈跟在他后头缩着脖子问。
杨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送到边关当苦力去!”
“得嘞,那您现在要去哪儿?若是要出城得快些了,马上城门就要关了。”
“谁说本少爷要出城?这天寒地冻的,回家睡觉!”杨钺转身往回走,长戈亦步亦趋地跟着,知道他心情不好,努力地讲笑话给他听。
“长戈,你嘴皮子这么厉害,以后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
“少爷过奖了,奴才现在就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是吗?怎么没见过?你想娶妻了吗?”
“不不不,奴才怎么能在少爷前头娶妻呢?”
“呸,回去就让祖母给你找个母老虎当老婆,把你管的死死的!”
“不要啊,少爷,看在奴才忠心耿耿的份上,您别害我。”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漂亮的,温柔的。”
“肤浅。”
“奴才就是肤浅的人,少爷您也差不多。”
“不可能!”
“邵二姑娘就长得很漂亮啊,她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好温柔。”
杨钺听他这样形容邵芸琅,毛骨悚然,“说了多少次了,本少爷不喜欢她!”
“是是是,您不喜欢她。”
长戈腹诽:您只是上赶着往人家姑娘面前凑而已,又送钱又送人,深怕那姑娘受一点委屈,真是太伟大了!
主仆俩边斗嘴边走回家,刚进家门大雪就飘落下来了。
杨钺望着挂满灯笼的街道,自言自语道:“上元节快到了啊。”
“是啊,再过三天就是了,今年轮到咱们府上挂灯了,听说老夫人请了许多手艺出众的工匠,做出来的灯笼肯定是最好看的。”
大庆有习俗,上元节这天,朝廷大臣府上轮流为崇武大街挂灯,供百姓游玩观赏,届时还会有许多好玩的节目,是上元节的一大盛事。
杨钺:“我真的不喜欢邵芸琅!”
长戈:“您猜我信吗?”
宋七:“反正我不信。”
第89章 上元节逛灯会
“姑娘,今日上元节,您说家里会不会派人接您回家过节啊?”惜月刚从厨房领了两碗汤圆回来,在这溪源庵里,除了这两碗汤圆便完全感受不到过节的气氛了。
邵芸琅用汤匙搅了搅碗里的汤圆,这是庵里自己做的汤圆,看起来普普通通,吃一个还是普普通通,她有些怀念崇武大街上天下第一楼的汤圆了。
个头大,皮薄,有各种馅料,她最喜欢的是芝麻花生馅的,混着淡淡的桂花蜜香,一口咬下去香甜可口。
“今年崇武大街上的灯笼一定很好看。”她轻声说道。
惜月知道她很少出门,估计也没去崇武大街看过灯,唏嘘道:“姑娘看似锦衣玉食,身份尊贵,但其实还不如小户人家的小姐自由。”
见邵芸琅脸色不好看,惜月讪讪地问:“姑娘,要不我们出去玩吧?奴婢带您去看灯啊!”
“今日武侯府的兄弟姐妹们都会出门,被瞧见了怎么办?”邵芸琅说是这么说,却已经心动了。
“我们乔装打扮一下,不让她们认出了就好了。”
惜月说动就动,从她自己的衣裳里翻出了一件最不起眼的,拆了做成褂子,套在她们的素衣外面。
又调了黑乎乎的水往两人脸上抹,头发随意扎成两个圆揪揪,一件首饰也没戴。
她左看右看,又拿黑炭将邵芸琅的眉毛描粗一些,嘴角边还点了一颗痣,看起来就是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姑娘。
“丑是丑了点,但是这样安全,京城每年这种节日都有不少男孩女孩被拍花子的抓走的。”
邵芸琅对着镜子摸了一下脸,摸一手碳灰,“这样不行,多擦几次就露馅了。”
“您别擦啊,咱们没带胭脂水粉来,只能这样将就了,大晚上的,肯定没人会注意看。”
邵芸琅却觉得不够稳妥,吩咐她:“你去山脚下第一座小院那里,问她们借一支螺黛和一盒胭脂来。”
“那小院不是……”惜月有些嫌弃,“她们行为不端,咱们还是少来往的好,免得被人泼脏水。”
“借个东西而已,哪那么啰嗦,快去。”邵芸琅知道她在意什么,那家就是常常有男子混入的小院。
里头住着的人她只见过一次,听说是某权贵家中被休的姑奶奶,家族容不下她,就送到这里来了。
邵芸琅盯着镜子里的人发呆,假如她将来被休,武侯府是否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若是老侯爷在世还好,他若不在了,其余人定是容不下她的。
还是得有自己的产业啊!
惜月很快回来了,回来时高高兴兴的,“没想到她们人还挺好的,猜到咱们要出门,还借了两身衣裳给咱们,比刚才奴婢做的好多了。”
邵芸琅换上衣裳,就是普普通通的粗布麻衣,太长的地方缝一缝,再补上妆,就是站在熟人面前也不会被认出来了。
两人在黄昏时出门,守门的比丘尼睁一眼闭一眼放她们出去了,叮嘱了一句:“明日早课前必须回来。”
“多谢师父。”
出了溪源庵,惜月吹响哨子,很快就看到一个男人从树林里钻出来,是宋七。
他惊讶地看着这两人,好半天才认出是邵芸琅主仆,问:“姑娘您要下山?”
“嗯,去城里走走,山下可有马车?”
“有,小福管事特意留了一辆马车在家里,我骑马上来了,您二位上马吧。”
宋七从林子里牵出一匹马,邵芸琅很确定自己没给他们配这么高端的交通工具,但什么也没问,和惜月先后上马,由宋七牵着走。
宋七觉得自己太明智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二姑娘摔了碰了。
惜月戳了邵芸琅一下,小声问:“姑娘,这人看起来怪怪的。”
邵芸琅嘴角扬了起来,笑着说:“这样就很好。”
她明白惜月的意思,这宋七真的不像个普通的奴仆,即使牵着马走在前头,也没有丝毫的谦卑。
下山换了马车,宋七做车夫,其余两个仆从也跟着一起去,进城时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
邵芸琅只留了宋七随行,让另外二人自行玩耍去了。
宋七一身短打,瞧着就是个山野小子,邵芸琅和惜月就扮做他妹妹,一进人堆就完全不打眼了。
他们穿成这样,天下第一楼是肯定去不了了,只在街边小摊吃了一碗汤圆一碗馄饨。
宋七边吃边说:“这家的汤圆不比天下第一楼差,馄饨也是远近驰名的,保准你们吃了回味无穷。”
邵芸琅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很不错,惜月则不服气地说:“你太夸张了,这种小摊子怎么能和天下第一楼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