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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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芸琅一路上不说话了,邵宛妍生她的气也不说话,二人低调地走进花园,落座在邵宛卿身后。
隔壁有朗朗读书声传来,两座院子间隔着一道镂空雕窗的薄墙,什么动静隔壁都听得到,引得在座的女孩们都没多少心思关注台上的表演。
所有女孩围坐在花圃外,隔着一圈花圃有一个圆形高台,一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孩正在翩翩起舞。
一舞毕,掌声起,清和公主笑着说:“刘三姑娘的这支绿腰舞跳的极好,腰似韧柳,翩然若仙,很有长公主年轻时的风范呢。”
那位刘三姑娘高兴地笑了起来,“殿下谬赞了,臣女也是听说过长公主擅长绿腰舞,却不曾目睹过,真乃一大憾事。”
邵宛卿趁机转过头来训了邵芸琅一句,“听说你打了岳大姑娘,她记仇的很,不会善罢甘休的。”
邵芸琅轻声说:“是她无礼在先。”
“但是你先动的手,母亲再三交代不要惹事,二妹妹不为我着想,也要为两位妹妹着想,别连累了武侯府的名声。”
邵宛茹转过来瞪了她一眼,神色也很难看,刚才她们被岳敏姗好一通教训,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真是丢尽了脸面。
“二姐姐还请安分些。”
邵芸琅只当没听到,指着台上的女子问:“她是谁?以前似乎没见过。”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邵芸琅的声音一出,台上那名女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令日月失色的脸庞,她身材纤细,气质高雅出尘,笑起来时却又显得温柔婉约。
邵芸琅总觉得看着眼熟,后来发现大家的目光在她与邵宛卿之间来回切换,顿悟了:这名女子的气质竟与邵宛卿如出一辙。
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难分高下。
“小女子来自扬州府,姓宁,无甚才艺,奏一曲《渔舟唱晚》,请诸位品鉴。”她跪坐在高台上,古琴置于腿上,气质大变,透着一股放荡不羁。
“原来是扬州知府家的姑娘,那不就是赵国公的外甥女么?”
邵宛卿淡淡地说:“这位宁姑娘的母亲与皇后娘娘乃是亲姐妹。”
旁边的岳敏姗幸灾乐祸地说:“有消息称,是皇后娘娘写信让宁家将长女送来京城,目的是为了和皇家结亲。”
三位皇子中,二皇子不起眼,三皇子与中宫不和,四皇子已经要定下邵宛卿了,这位宁姑娘要许配给谁呢?
瞧着她与邵宛卿如出一辙的气质,邵芸琅小声说:“大姐姐,看来你有竞争对手了。”
邵宛茹与邵宛妍不可思议地问:“怎么可能?”难道皇后娘娘要变卦不成?
邵芸琅还是比较了解赵皇后的,她前世对邵宛卿很满意,为了拉拢武侯府,也没给四皇子安排品阶高的侧妃。
但这辈子不同了,她估计心里憋着气呢。
宁姑娘不一定会嫁给四皇子,但用来恶心恶心他们家还是能做到的。
琴声起,既有渔翁醉酒的豪迈,又有江南小调的精致典雅,许多人弹奏此曲很难达到二者兼容,这位宁姑娘不仅技艺高超,连曲调中的感情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如闻其声,如见其人。
邵芸琅拍手叫好。岳大姑娘直接站起来为她摇旗呐喊,还幸灾乐祸地瞥了邵宛卿一眼。
邵芸琅觉得她脑子不清楚,四皇子也是她的心上人,多个竞争者对她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她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愿别人得到也不给邵宛卿?
这回不仅清和公主称赞了她,就连其他几位诰命夫人也频频点头,可见是非常满意了。
岳大姑娘起哄道:“不如让咱们的邵大姑娘也来弹奏一曲,一较高下吧?”
邵宛卿镇定自若,答道:“宛卿今日并不打算上台,我们武侯府今日来了四位姑娘,二妹妹和三妹妹表演即可。”
今日赴宴者众多,也并不是每个姑娘都要献艺的,一般都是到了适婚的年龄才会走上那高台,而且像邵芸琅上辈子那样籍籍无名之辈,也是得不到这样的机会的。
那位宁姑娘琴弹得好,珠玉在前,许多姑娘都不敢上了。
谢灵之从座位上起身,走上高台对评委席行了一礼,高声说:“小女子姓谢,不才,给大家变个戏法吧。”
女孩们哄堂大笑,有人打趣道:“谢姑娘,你多才多艺,随便选一样展示便是,我们都甘拜下风的,不必如此自谦。”
谢灵之淡定地说:“我近来就钟爱这个,只图一乐。”
“上回你还说在学雕刻,怎么这喜好变得如此快?”
“天冷,不愿动刀子。”
谢灵之身上披着天蓝色的薄披风,只见她撑开披风给大家展示了一圈,然后在原地快速转了一个圈,再打开披风后,里面竟然跳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怎么做到的?”
谢灵之将兔子送到邵芸琅手上,冲她笑笑,然后回到高台上继续变了一只鹦鹉出来,那只鹦鹉还会说话,不停地重复着:“美人!美人!……”
女孩们开怀大笑,评委们也乐得不行。
清和公主打趣道:“谢姑娘果然不愧天下女子第一人的称号,真是什么都会!不过这变戏法可不能算是才艺,不能给你头名,你要不要再来一个?”
谢灵之拒绝了,“不必了,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说完从高台上下来,经过邵芸琅面前时朝她眨眨眼。
邵芸琅抱着那只可爱的白兔子哭笑不得,这小东西是要送给她养吗?可她从未养过小动物。
邵宛妍伸手过来摸,爱不释手,“谢姑娘真的很喜欢二姐姐你呢,这么多人,就把兔子送给你了。”
邵宛茹冷哼道:“明明那只鹦鹉更贵重,怎么不见她送给你?”
邵芸琅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可理喻,反驳道:“那只鹦鹉已经飞走了,要不三妹妹去抓回来?”
之后连着几个姑娘上台,表演的都差强人意,反倒更衬托出宁姑娘的不凡。
宁姑娘的位置在花圃另一侧,她们看不见,不过从窃窃私语中也能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比如她刚到京城没几天。
比如她住在皇后宫中,深受皇后喜爱。
“邵家的姑娘还未上台过吧?该不会是不敢了吧?”对面有人大声了一句,然后是一片意味不明的笑声。
岳敏姗也附和道:“可不是,有些人眼高于顶,以为靠着一点功劳就能幸运一辈子,殊不知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邵宛茹被刺激的站起来,大步走上高台,可是当她站在上面,却能瞧见隔壁躲在镂空窗后偷看的男子们。
她俏脸一白,连动也不敢动了。
“邵三姑娘,你倒是开始啊,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就是啊,这都快午时了,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不会是什么都不会吧?”
“武侯府的姑娘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她们可是什么都会呢。”
一阵刺耳的笑声传开,邵宛茹又羞又气,更是不敢动弹了。
邵芸琅见状,掐了一朵桌上插瓶的月季花放进袖中,起身走上去。
她握住邵宛茹冰凉的小手,笑着说:“三妹妹是不是看到什么不雅的东西了?有些人确实挺伤眼睛的,我站上来才发现,这里看人看得特别清楚。”
邵宛茹终于缓过来了,甩开邵芸琅的手,提着裙子跑下高台。
女孩们还没什么感想,隔壁的少年们发出一声长叹,多少有些嘲讽的意思。
邵芸琅往那边轻轻瞥了一眼,少年人无状,但也无伤大雅。
她还看到了隔壁的高台上跳上来了一个人,熟悉的衣裳熟悉的脸,不正是杨钺吗?
对方手里握着一张弓,拉开后对准她这边,赢得了一片喝彩声,不过最后却临时改变了方向射向高空,“嗡”的一声,箭矢破空而 出,然后一只小鸟落了下来。
“好!”
女孩们被这动静吸引了目光,却看不清隔壁的情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砍,下一刻,一道鼓声如平地一声雷,惊醒了大家。
“她要做什么?”
“吓死人了,她敲鼓做什么?”
原来是邵芸琅走到了高台边缘的大鼓前,正在打鼓呢,难道她要表演的就是打鼓?
不少人露出不屑的表情,谁要听打鼓啊,吵死了。
邵芸琅敲了几下就停了,指使着一旁的太监说:“劳烦将这些大鼓搬上来。”
那太监疑惑地问了一句:“所有的?”
“对,所有的,平放在地上即可。”
高台边缘一共立着六面大鼓,本也没什么用处,被挪到高台上后,正好将这块地方占满了。
“她到底要做什么?”
“快看,她在脱鞋。”
“她还脱了外裳,这……”
邵芸琅脱掉的是外面的袄子,里面一条粉色绣玉兰花的抹胸裙,袖子宽大,虽不是水袖,轻轻一甩,她人也跳上了大鼓。
“她要跳舞?”
“这……这是什么舞?”
只见邵芸琅穿着白色袜子踩在大鼓上,脚尖轻点,大鼓发出轻微的震鸣声,她在大鼓上翩翩起舞,鼓声随着她的动作变幻组成了一支动听的乐曲。
“这也是……绿腰舞吗?从未见过这样的绿腰舞。”
“不伦不类吧……”
“可是真的好美啊!而且绿腰舞柔美,邵二却跳出了些许凌厉的气势来,真神奇。”
隔壁的声音已经彻底停了,女孩们没发现,那道隔墙边上站满了人,许多人都被这支舞蹈惊艳到了。
“这就是邵家二姑娘啊,瞧着竟不比大姑娘差。”
“此女腰细腿长,容貌甚美,又多了几分刚劲之美,柔中带刚,堪称完美。”
“想不到武侯府一个庶出的姑娘竟然还有如此出众的舞技,她与邵大姑娘同龄吧?”
“怎么?有想法了?赶紧让家人提亲去啊。”
杨钺盯着那旋转在大鼓上的女子,面红耳赤,心里骂道:这女人怎么什么都会?以前也没发现她连跳舞都会啊。
不过跳得好又能如何?哪家挑媳妇也不看你跳舞跳得好啊,真不明白这赏花宴办的意义在哪里。
邵芸琅借着大鼓的弹力,向后空翻落地,长袖一甩,月季花瓣当空飘落下来,迷花了不少人的眼。
隔壁传来叫好声。
女孩们纷纷用袖子遮面,再偷偷从缝隙里朝那边看去。
清和公主鼓掌说:“此舞不用本宫过多点评了吧,岂止是一个“美”字足以形容的,若是后面没有更出色的表演,此舞当得第一。”
好就是好,大家有眼睛看有耳朵听,即使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邵芸琅跳出了一身汗,盈盈一拜走下高台,然后带着侍女去找地方更衣。
后面仅剩的几位女孩都打了退堂鼓,并不愿意上去做陪衬,这一段也就提前结束了。
第125章 口下积德
邵芸琅被带进一间安静的厢房里,外面是一片竹林,四周静悄悄的,前面的动静一点儿也听不到。
她拽住那个带路的小丫鬟问:“这是哪儿?我换个衣裳而已,怎么走到这来了?”
小丫鬟镇定地说:“姑娘,这里就是为主子们准备的休息室,四周原本的护卫都撤走了,您可以安心更衣。”
“是吗?”邵芸琅吃过的亏可多了,见过的阴谋诡计更多,这个时候只要钻进来一个男人,她有口都说不清。
“墨香,四周看看,开春了,别有蛇躲在草丛里。”邵芸琅吩咐道。
墨香觉得有理,折了一根竹叶枝去查看了。
小丫鬟觉得这位姑娘太多事,不卑不亢地说:“姑娘尽管放心,公主殿下天天都有派人打理院子的,断不会有危险。”
“隔壁院子是什么地方?”
“也是休息室。”
邵芸琅松手,对惜月使了个眼色,后者拉着那小丫鬟笑嘻嘻地说:“姐姐,你几岁啦,是清和公主身边伺候的吗?走,咱们出去聊聊天吧。”
等二人离开,墨香也回来了,对邵芸琅说:“姑娘,没发现蛇,不过居然有一窝兔子在这里安家,和谢姑娘送您的很相似呢。”
邵芸琅点点头,对她说:“跟我来。”
她带着墨香拐到隔壁院子,推开最偏的一间进去。
墨香自觉地将窗户关好,屏风摆好。
邵芸琅迅速换好衣裳,这地方她有心理阴影,一刻也不想多留。
等二人走出房间,听到隔壁院子传来动静,有人问:“邵二姑娘不是在里面吗?她人呢?”
“对啊,她不是来更衣吗,怎么不见人影了?”
墨香疑惑地问:“姑娘,她们怎么知道您去的是哪个院子?”
“是啊,她们怎么知道的呢?走,爬到墙上去。”邵芸琅看到角落里有梯子,踩到梯子上,刚好能看到隔壁的动静。
她借着桃树的遮挡,光明正大地偷窥。
“难道是已经更衣完回去了?”
“不对啊,咱们过来也没碰到她,该不会是往其他方向去了吧?”
“哎呀,这里怎么有男人的脚印?”
邵芸琅挑挑眉,这声音明显是岳敏姗的,人是她带来的?可她俩结仇是今天的事,她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安排好陷阱坑害自己了?
“这脚印是从房间里出来的,你们看,窗台上也有,脚印还很新呢。”
“难道邵二姑娘被人掳走了?”
越来越多人往这边过来,邵芸琅还看到了武侯府的其他三个姐妹,估计是听到什么消息来的。
她趴在墙头上想:这到底是谁要害她?想做什么呢?
刚才如果她就在隔壁院子里更衣,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个脚印明显是后来才有的,也就是说,她在这边换衣裳,隔壁出现了个陌生男子,然后发现屋里没人就从后窗跑了。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又是怎么确定她一定会来此地更衣的呢?
邵宛卿推开堵在门口的人走进来,岳敏姗立即大声说:“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邵芸琅失踪了!被男人掳走了!”
邵宛卿怒视着她,“岳敏姗,口下积德!你是亲眼瞧见了吗?”
谢灵之在屋里屋外走了一遍,摇着扇子说:“是谁说芸琅来了这座院子的?又是谁发现的脚印?”
谢灵之走到岳敏姗面前问:“是你带大家过来的?”
岳敏姗愣了一下,随即抬着下巴说:“是一个小丫鬟告诉我的,邵芸琅打了我,我要来找她算账的,结果进来也没看到人。”
“把那个小丫鬟找来当面对质吧,还有,刚才带芸琅过来的丫鬟呢?还有她的两名侍女,对方总不能一次性掳走三个人。”
邵宛妍拍手叫好:“就是,这简直漏洞百出,是岳敏姗你想污蔑我二姐姐的清白吧!”
“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岳敏姗看向左右,发现刚才还和她同仇敌忾的女孩一个个都不敢看她,表明了不想承认。
大家不过是看热闹罢了,谁愿意当个污蔑人的名声?而且武侯府可不是人人都得罪得起的。
惜月带着那丫鬟转了回来,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紧张地问:“我家姑娘呢?”
“惜月?你上哪儿去了?你主子呢?”
惜月没搭理她们,在院子前后转了一圈,然后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把姑娘弄丢了,呜呜……”
邵芸琅憋笑,爬下梯子,对墨香说:“我去屋里躺着,你去隔壁告诉她们我在这里。”
墨香已经很期待看到她们惊愕的表情了,高高兴兴地转到隔壁院子。
“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墨香一脸迷糊地问:“你们也是来更衣的吗?”
“墨香?二姐姐呢?”邵宛妍激动地问。
墨香指着隔壁说:“哦,二姑娘在隔壁休息,她有些累了,说要躺一会儿,奴婢是听到这边的声音才过来的。”
一群女孩面面相觑,有人问出了大家所想,“邵二姑娘不是被带到这座院子更衣的吗?”
墨香笑着说:“原本是的,不过奴婢在后院发现有蛇,就带着姑娘去隔壁了,各位主子要过去吗?”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不去看一眼心里不得劲,于是全都转到隔壁去了,果然看到邵芸琅安好地躺在床上,被人吵醒后不耐烦地问:“怎么这么多人?”
“你一直在这边?”邵宛卿问道。
邵芸琅坐起来,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一件,神色自然地说:“不然呢,现在什么时辰了?”
墨香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还补了一句:“是不是该用午膳了,所以大家来喊我家姑娘去用膳的?”
众位姑娘暗忖:好大的脸!
邵芸琅看看天色,点头附和:“确实该用膳了,难怪我都饿了。”
事情没有后续,岳敏姗越想越不对劲,当即吩咐自己的丫鬟去找刚才报信的那人。
还以为能抓住邵芸琅的小辫子,没想到她还挺机灵。
邵芸琅也心知这里有鬼,让惜月看紧那个带路的丫鬟,一会儿她要问话。
第126章 表哥表妹一家亲
清和公主听到这边闹出的乌龙,严肃地说:“虽说是虚惊一场,但此事不可疏忽,让人去查清楚那个脚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哪家的公子不小心误闯了?”京兆府尹夫人若有所指。
刚才邵芸琅在台上的表现许多人都看到了,未必没有那色胆包天的偷偷跟踪过来。
在座的夫人们脸色都不太好看,清和公主第一年主持赏花宴,请了她们来做评委,若真闹出了丑闻,她们的名声也不会好听。
而且更重要的是,万一查出那个登徒子是自家的孩子,那才真是颜 面无存。
就在这时,有人跑进来高声呼救:“不好了,宁姑娘落水了!”
“什么!”
清和公主眼前一黑,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她第一年办赏花宴就要出人命吗?还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她怎么这么倒霉?
“怎么回事?”她厉声问道。
来通报的是薛二姑娘的丫鬟,一紧张话也说不出来,清和公主等不及,亲自带人过去查看。
岳敏姗路过邵芸琅身边时瞪了她一眼,“扫把星!”
邵芸琅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岳大姑娘属猴的吧?”
“本姑娘属兔的,怎么,你连自己属什么都忘了?”她们可是同岁的。
“可我瞧着你更像属猴的,上跳下窜,不累么?”
“你……你给我等着!”
邵芸琅心中不屑,这话她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岳敏姗头脑简单,除了给人当刀使,也没什么威胁。
后院的水池不止一处,不过离他们最近的就是邵宛妍带邵芸琅去过的那处。
她们到的时候,宁姑娘已经被人救上来了,披着一件眼熟的披风站在一棵桃树下,脸色白中透粉,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旁,瞧着竟然不狼狈,还有些楚楚可怜。
而不远处,几名男子背对着她们站着,邵芸琅一眼就认出来是三位皇子,还有杨钺和谢渊。
她迅速扫了一圈,除了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侍卫,那也就是说,将宁姑娘从水池里救起来的人就在他们当中了?
谢渊肯定是不能下水的,杨钺恐怕没那爱多管闲事的毛病,剩下的那三位,邵芸琅只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了。
见到这几个人,女孩们有的大胆上前见礼,有的俏生生地躲在人后,只有清和公主来不及问候他们,跑去问宁姑娘,“你没事吧?”
宁姑娘摇摇头,她身旁的小丫鬟却说:“回禀公主殿下,您一定要为我家姑娘做主啊。”
“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这院子里除了宁姑娘主仆就是那几位了,总不能与他们有关吧?
“我们姑娘想到后院看看美景,没想到走到这边时一名丫鬟突然冲了出来,将我家姑娘推进了水池里,还好薛二姑娘就在附近,跑来相助,但她力气小,没能将姑娘救起,后来还是……”
“闭嘴。”宁姑娘呵止了她后面的话。
有人眼尖,问:“宁姑娘,你怎么披着男子的披风?”
“好像是四皇子的披风。”有人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邵宛卿。
邵宛卿在看到四皇子出现时就没往前走了,她现在对四皇子感情复杂的很,爱慕之心仅剩不多,反而是烦恼大于欣喜。
等看到四皇子的披风出现在宁姑娘身上,她脸色一变,更加想逃离这个地方了。
杨钺在那边起哄说:“你们不知道吧,是四皇子好心将这位姑娘从水里救出来的。”
这话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
邵芸琅只觉得讽刺,上辈子是她在这里被四皇子救上来,这辈子换成了别人。
难道说,四皇子也想同时纳了这位宁姑娘?她爹只是四品知府,对他有多大的用处?
还是说,他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宁姑娘走到邵宛卿面前,板着脸说:“今日之事纯属意外,邵姑娘不必介意,苏晴与四皇子乃是亲亲的表兄妹,不存在男女之情。”
四皇子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只是瞧着邵宛卿的神情充满了愧疚,让人 不忍心责怪。
邵宛卿面色如常,大方地说:“宁姑娘言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见死不救,才真是令人心寒,何况你们是表兄妹。”
杨钺不嫌事大地说:“表哥表妹一家亲,表兄妹成亲的不要太多。”
谢渊咳嗽一声,提醒他:“少说两句。”
杨钺指着另一旁的花丛说:“你们好歹关心一下另一位女英雄,那位救人不成差点自己淹死在水池里的姑娘,是我用绳子吊起来的,先声明,我绝对没有碰到过她一根手指,眼睛都是用布蒙起来的,谢久安作证。”
谢渊与薛二姑娘的丫鬟同时说:“确实如此。”
每年的赏花宴都会成就好几对新人,今年瞧着这架势,好像结仇的比结亲的多。
清和公主不管这个,她忙让人带宁姑娘下去泡澡换衣裳,至于他们之间是否要负责,那就不是她要管的事情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四皇子是在乎邵宛卿的,冲着武侯府的权势,他也不应该弃邵宛卿选宁苏晴。
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两个都娶了,反正皇子有一正妃二侧妃,多正常的事。
薛二姑娘非常聪明,她冲出来救人只是想向皇后邀功,结果差点搭上自己的命。
被杨钺以这样的方式救起后,她知道对方不想与自己有牵扯,当即找了地方躲起来。
大家找到她时,她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三月的天还是冷的,她全身上下湿透了,全靠毅力支撑着。
只看这一点,邵芸琅觉得这位薛二娘子比宁姑娘强,但她后来选择进宫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意愿还是家族的意愿。
“人没事就好,快去找太医来瞧瞧,可别冻出毛病来。”清和公主开始头疼了,她办个宴而已,怎么事情这么多?
午膳准备的很丰盛,不过大家的心思都在之前那两件事上,根本无心吃饭,邵芸琅中途离席,邵宛卿忙让春熙跟着去。
邵宛茹放下筷子说:“她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邵宛妍也觉得奇怪,“好像二姐姐得罪了很多人,可她也没做什么啊。”
邵宛茹冷哼,就她那性格怎么可能会不得罪人?
而且越是出色的人越会让人妒忌,她又不像邵宛卿有够硬的出身,左右逢源的性格。
一个庶女,偏还这般出众,能让人心服口服才怪。
邵芸琅在一间杂物间里看见了刚才带路的小丫鬟,门口有婆子守着,显然清和公主也知道她是有问题的。
邵芸琅开门见山地问:“是谁让你带我去那座院子更衣的?”
“奴婢没有……”
“想清楚再说,我问过了,你是这庄子上的侍女,也就是长公主府的人,虽说清和公主不是你正牌主子,但要处死一个侍女也是轻而易举。”
小丫鬟并不怂,理直气壮地说:“那边就是安排给姑娘们更衣的,您随便一问便知。”
“是啊,我是问了,但我走了一圈,发现那一排的院子都不是最近的,但却是地形最复杂的,那么休息室是谁那排在那里的呢?”
“奴婢不知。”
“你的职责是端茶倒水,带路这种事你也揽来做?”
“奴婢见姑娘跳舞跳得好,有心在姑娘面前奉承罢了。”
“说话滴水不漏,长得也可人,你这样的丫鬟怎么会被安置在这别庄里?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被赶到庄子上的?”
这句话刺激到了对方,小丫鬟抬头怒视着她:“邵二姑娘真是好不讲理,为何要为难我一个小丫鬟?你们这些主子高高在上,我们命如草芥,想杀便杀就是了。”
邵芸琅忍不住鼓掌了,“不得了,你这丫鬟我着实喜欢,不如你说出你主子是谁,我去问他要过来,以后跟着我如何?”
“呸,好不要脸的姑娘。”
邵芸琅哈哈大笑,走过去一脚踩在她手掌上,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脸说:“本姑娘其实根本不用审问,你是谁的人一目了然,不想说就算了。
我本以为是柔佳郡主……哦不对,她现在不是郡主了,我本以为是柔佳算计我,但我猜测,她这会儿疯病应该加重了,脑子不会这么清楚,那你一定就是长公主的人了。
长公主可真看得起我,竟然屈尊对我一个小小庶女出手,那她想做什么呢?将我掳走杀了?”
邵芸琅后面的话并不是对着小丫鬟说的,她后退一步,自言自语道:“罢了,你一个听命行事的小丫鬟能知道多少,倒是可以把那个男人找出来。”
春熙从头听到尾,邵芸琅并没有避讳她。
可这会儿,她心情有些复杂,二姑娘的变化属实太大了,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姑娘,那她怎么处理?就这么放过她吗?”墨香指着缩成一团的小丫鬟问。
邵芸琅吩咐道:“扒光衣服丢进水池里,泡上半个时辰,若是活着算她命大,死了就丢去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