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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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钺直言反驳,“我杨钺虽然得罪过不少人,但想要我性命的应该不多,何况还能用这种方式,肯定不是冲我来的。”
老侯爷附和了一句:“本侯瞧着也不像。”
杨钺走过去朝老侯爷行了一礼,感激道:“还是武侯明理,知道小子我不是那种犯大事的人。”
老侯爷白了他一眼,“敢在皇上面前行刺,若是目标是你,那对方也太蠢了些。”
三皇子激动地说:“那必然是冲着我来的,可我又没得罪谁……”他斜了四皇子一眼,嘴角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皇帝闭上眼睛说:“让人去查就是了,封锁全城,务必要查到此贼人!”
杨钺出去时与黎勇锋碰了面,二人心照不宣地挪开目光,然后各自办事去了。
杨钺领了丰厚的赏赐回去,杨老夫人虽然开心,但也着实被刚才吓到了。
杨钺从赏赐中挑出一对翡翠镯子套在老夫人手腕上,“祖母安心,不是冲着孙儿来的。”
“那可更怕,差点你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了。”
“哈哈,不会的。”杨钺肯定地说。
这一箭不过是给某些人添点麻烦而已,本来就不是为了杀人。
“走,回家了!”杨钺冲辛梓墨说:“大嫂,这些赏赐你尽管拿去,喜欢什么拿什么。”
辛梓墨开心地说:“还是回来好,这么快就沾了小叔的光,你大哥可没这本事。”
杨钺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苦笑,“毕竟大哥不像我,总能在皇上面前晃悠。”
他还将自己即将走马上任的事情告知家人,老夫人虽然不解,但也没阻拦,孙子愿意上进是好事。
辛梓墨这次回来对杨钺刮目相看,大家对这个小叔都看走远了,他绝对不是一般的纨绔。
杨钺瞧见赏赐里有一支金蝉簪子,灵动可爱,下意识伸手拿了出来,塞进袖兜里,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武侯府的人一直等到其他府上的人都撤了,才等回来了老侯爷。
他看起来疲惫极了,摆摆手说:“走吧,回家。”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马车,前后不仅有侯府的侍卫,还有禁卫军护送,可见皇帝的宠信。
等进了家门,邵宛妍才开口吐槽道:“好好的龙舟赛,就被一名刺客给毁了,真是晦气!”
“人没事就万幸,否则今天谁也别想回来了。”邵宛卿今天没能看到四皇子夺冠,心情有些不爽,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邵芸琅亲自送老侯爷回望春园,伺候人躺下才准备离开。
“二丫头。”老侯爷叫住她。
邵芸琅疑惑地看着他,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难过。
“身为武侯府的人,你可曾为此自豪过?”
邵芸琅自然不能说没有过,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根本不觉得武侯府是她的家。
“我以祖父为荣。”邵芸琅回答道。
“若有一日,当朝皇帝要清算武侯府,眼前的荣华富贵瞬间化为泡影,你会怨恨这个家吗?”
邵芸琅笑道:“祖父,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不能我享受着武侯府的荣光却没胆承担后果,自古以来,掌兵权的大将就没几个落个好下场的,但您放心,邵家目前不会有事的。”
老侯爷也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这个孙女会说出这番话来,他问:“你如何得知?”
“因为比咱们武侯府更有权势的是镇国大将军府啊,总得先清算了他们才会轮到我们吧?”
“祖父与杨将军关系如何?”邵芸琅试探地问。
“还行吧,多少有些同袍之谊,且都是在外领兵的,许多消息互通有无,还算不错,只是在京城里,两府没什么交情。”
邵芸琅笑道:“那您可会提醒他?若他信了,躲过一劫,岂不是欠您一个大人情?”
老侯爷叹气,“你不懂,这种祸事如何能躲得过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皇帝虽然年迈,但他只要就下旨意,新帝上位后照样会拿杨家开刀,躲不过去的。”
邵芸琅低声说了一句:“那就扶持一个不会拿他开刀的人上位好了。”
“你……”老侯爷震惊过后,又觉得有点好笑,笑骂道:“孩子话,快回去吧。”
“祖父……”邵芸琅还想问些什么,对方已经闭上眼睛不肯说话了。
邵芸琅只好退出去,一路沉思着走回紫兰苑。
邵芸琅回去后一个人待了许久,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从前她只是不想让四皇子上位,至于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她并不在乎。
假如四皇子没有资格继承皇位,那皇上是否会选三皇子呢?
三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装的大度,实则心胸狭隘,且好色,荤素不忌。
上辈子他也得势过,那段时期他因案子办的好,又有赈灾的功劳,呼声最高,人一得意就忘了形,做了不少错事。
腾安之那时候有个未婚妻,快要成亲时被三皇子夺了去,他一怒之下毁了手里所有的产业,逃到边关去了,化名进了杨家军,后来被杨钺认出来才提拔为军师。
这些事情的内幕她知道的不多,但从许多小事就能看出三皇子人品不行。
这辈子邵宛卿还是会嫁给四皇子,一旦三皇子继位,那他定然是要清算武侯府的。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一个人影从她身边晃过,坐在了她对面。
邵芸琅震惊地看着他,再看看外面的天色,低声骂道:“你疯了?这个时候你怎么敢进来?”
太阳还高高挂在天空,他哪来的胆子做这么危险的事?
杨钺也是到家后才决定来一趟的,身上那根簪子像烫手的山芋,时刻提醒他应该来
“这个点,你府上侍卫正在交班,你院子里的下人也都用午膳去了,还算安全。”杨钺不自在地说。
“快走快走,大白天的安全什么?她们一会儿就回来了,我这院子虽然偏,但你要到后门还是有些距离,被人瞧见你要如何解释?”
“就说来拜访老侯爷的咯。”
“哼!谁家小辈这样来拜访的,找打!”
杨钺也是冲动下才跑来的,这会儿后悔不已,而且那枚簪子也送不出手了,太尴尬了。
他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他捂着手说:“行吧,那我撤了。”
邵芸琅实在不明白他来做什么的,叫住他说:“你别随便跑来了,明日下午,我们在醉八仙见,我有话对你说。”
杨钺眼睛亮了,随即想到自己明日就要开始做正经事了,摇头说:“没空,有什么要紧事现在说。”
“你为何会没空?”
杨钺亮了亮自己的腰牌,“明日开始,我就要到三班院应卯了,得申时末才能散衙。”
“行吧,那等你休沐,一句两句说不清。”邵芸琅听到外头有脚步声,推了杨钺一把,后者也明白轻重,窗户一开就跳出去了,眨眼功夫就消失在邵芸琅视线里。
她暗忖:杨钺这轻功确实了得,难怪来了那么多次也没被人抓住。
因为是白天,杨钺特意穿过两条巷子才走到大马路上,迎面一辆熟悉的马车驶过,他立即跳了上去,把车夫和随从都吓得不轻。
“别紧张,是我,我找谢兄聊聊天。”他钻进马车,坐在谢渊身旁,狐疑地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渊给他递了一杯茶,反问道:“这话应该我问你,这条街可不是你平时玩闹的范围。”
“这……我路过而已,你不也是吗?”
“嗯,皇上要见我,我便进城了,后来听说有刺客的事情,皇上随口说了两句话就放我离开了。”
“啧,他肯定又想让你做官了,天下之大,他怎么就总盯着你呢?”
“大概是觉得我命不久矣,没什么后顾之忧吧……咳咳……”
“就你这破身体,还是别瞎折腾了,上回送你几颗金丹,可把大家吓死了,这回没再送你丹药了吧?”
“没有。”谢渊捂着嘴唇,天气渐渐热了,他的身体到了换季时总会更难受一些。
“你今日夺魁,听说得了不少赏赐?”
“嗨,年年如此,有什么好激动的,不过今年还是有点不一样,我要进三班院当差了。”杨钺其实对于朝廷的官职并不了解,这个差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不过他三哥在外面跑动,就需要一个人在京城这边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你去当差?”谢渊诧异地看着他,杨钺这样的性子说难听点就是不服管教,整个大庆都找不出几个他愿意听话的人。
去当差的话恐怕会是一场灾难吧?
他笑着说:“那你可要乖一些,听话一些,别总是给别人添乱。”
“笑话!我做什么都是非常认真的,你们等着瞧好了!”
杨钺将谢渊送回青云山上,在他那吃了晚膳才回府,内务府送来了他的官服。
他如今只是一名八品小吏,官服是青色的,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好在杨钺长得够端正,皮肤够白,穿起来才不至于像个老头。
一家人都为了他当官的事情在忙活,有为他准备明日的吃食的,有为他准备送给同僚的见面礼的,有为他熏衣裳鞋袜的。
杨六郎即便只是去做个八品小官,那也是从头到脚无一不精致的。
第二日一早,他打着哈欠走出家门,然后骑着马儿一路招摇过市,似乎在向全城百姓宣告他当差的事。
邵芸琅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当天夜里,邵承德回来后发了一通大火,吵得她都听到消息了。
原来今天杨钺第一天走马上任就干了一件大事,他查阅档案,将已经入职的若干武官遣退回家,理由是不合格。
其中就有两人是通过邵承德的关系入职的。
第150章 大嫂
这种人情往来在朝中司空见惯,三班院内收录的都是低阶武官,朝中大臣们谁家没几个亲戚要照顾?
邵芸琅不信杨钺不懂这些,他自个都是走后门进去的,第一天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必然是有意为之。
之后几天,杨钺每天都能闹出点大动静来,也真不知道皇上让他进三班院的目的是什么。
很快就有人告状告到了御前,皇帝乐滋滋地说:“朕以为这样挺好,一个个都拿歪瓜裂枣糊弄朕,朕的朝廷不养这些废人!
杨钺此举甚好,这才是真正替朕筛选人才,不仅无过还有功!”皇帝一声令下,成箱的赏赐送往将军府。
朝廷上下都习惯了,反正那人是杨钺,不是真正的八品小吏。
有了皇帝做靠山,杨钺在三班院混的风生水起,就是上峰也得看他脸色行事,让杨钺破有种大权在握的错觉。
有了职权便利,他很快就拉拢了一批低阶武官为他所用,那些被他空出来的职位也很快被他塞进了自己人。
他做得隐蔽,旁人只会以为他按章办事,却不知杨钺的手已经越深越长。
“姑娘,新状元要骑马游街了,咱们出去看热闹吧?”惜月一心想出门玩。
邵芸琅对此不感兴趣,状元她见得可多了,美的丑的,老的少的,有什么好看的?
青碧也在一旁规劝道:“其他几位姑娘听说已经去了,刚才四姑娘来喊您,您在书房不见人,她气呼呼地走了。”
“走就走了呗,无甚要紧的。”
“姑娘,大好时光别总闷在家里,如今夫人也不限制您出府了,怎么还如此闷闷不乐?”
邵芸琅的作息在婢女眼中就是枯燥无味的,她可以看书看一整天,也可以写字写一整天,除了去上课的日子,她大多数都在紫兰苑待着。
“是你们自己想出门玩了吧?”邵芸琅看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大丫鬟说。
如意明面上最得宠,今日也想出门,于是亲手做了一盘百合糕和一盘芙蓉栗子糕,端到邵芸琅面前。
“姑娘尝尝奴婢做的糕点。”
邵芸琅选了一块栗子糕,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感慨道:“如意的手真是巧啊,竟然在小小的糕点上做了画,这画的是芙蓉花吗?”
“正是,不过不是画上去的,是奴婢新做的模子印上去的。”如意挤开惜月,站在邵芸琅面前笑着说:“姑娘的画好看,可否为奴婢多画几幅花样?奴婢用来做模子用。”
“行啊。”邵芸琅一口答应下来。
“奴婢听说新开了一家卖糕点的珍馐坊,有一种七巧点心非常出名,是用了七种食材制作而成,姑娘可想尝尝?”
“七巧酥酪吧,是挺不错的。”邵芸琅还记得这家店的这款点心,她很喜欢吃,没想到今年就开了。
顶着几双希冀的眼睛,邵芸琅懒懒地起身,“那走吧,看状元郎吃点心去!”
邵芸琅带着丫鬟刚出二门就碰见了秦晗双,她也带着人正要出门,后头还跟着一位老嬷嬷。
“少夫人,您等等……”那老嬷嬷小跑着追在她身后,劝说道:“您出门还未请示过大夫人,这不妥当!”
秦晗双脚下生风,走得极快,连头也没回一下,她的丫鬟将那老嬷嬷拦了下来,趾高气扬地说:“笑话!我们少夫人出门买个东西还得跟大夫人报备不成?大夫人管着中馈,每日忙得很,哪有空管这种小事?”
她瞧见邵芸琅带着丫鬟出门,指着这边说:“您瞧,二姑娘不也想出门就出门!”
邵芸琅不能当做没看见秦晗双,走过去亲热地喊了声:“大嫂。”
秦晗双脸色稍霁,冲她颔首,问:“二妹妹也是要出府么?”
“嗯,如意说新开了一家珍馐坊做的点心很好吃,我便带她们出去看看。”
“那正好一起吧,这家珍馐坊是南方的铺子,没想到也来京城开分铺了。”
“哦?原来如此,难怪一来就打响了名气,原来是有根基的。”邵芸琅拉着她一起出门,至于那位老嬷嬷,被二人无视个彻底。
等上了马车,秦晗双才不愉快地说:“我陪房的嬷嬷生了病,被转移到庄子上去了,母亲就给了我这么一个老东西,成天只知道说教。”
邵芸琅太了解那位的手段了,提醒道:“大嫂就不怕她去找母亲告状?”
“哼!她能把我怎么着?无非是一些口头上的说教,言语上的攻击罢了,我才不怕她。”
邵芸琅羡慕她的底气,也敬佩她的胆气,并不是所有新媳妇都敢和婆母对着干的,哪怕她底气十足。
秦晗双对这位二妹妹了解不多,听到的话褒贬不一,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厉害的女子。
她问:“你怎么这个时辰才出门?”
“天气太热,本不想去的。”
“趁现在还未嫁人,能出去玩就去,否则将来就没这么自由了。”秦晗双感慨地叹了口气,显然是想到了自己。
邵芸琅满怀希望地说:“也许将来嫁个小门小户,没有这些繁文缛节呢?”
秦晗双多看了她几眼,这个小姑子虽然是庶出,但长相气质都不差,以梁氏的精明,如何会让她嫁入小户人家中。
更何况……“小门小户也多有是非,并非你想的那么美好。”
“倒也是。”邵芸琅如今越发觉得谢家是个好归处,可她实在没什么机会见到谢渊。
“到了。”秦晗跳下马车,伸手扶了邵芸琅一把,瞧见她下车与走路的姿态,秦晗双愣了一下。
总觉得这位二妹妹礼仪形态都练得极好,她似乎总能在不经意的地方让人眼前一亮,可平日却藏得极深。
不过想想她在家里的处境也能明白一二,庶女总归是庶女,太出挑可不是什么好事。
“天下第一楼,没想到嫂子竟然订到了这里的位置。”邵芸琅抬头看着那御赐的牌匾说道。
秦晗双红着脸说:“是你大哥定的,走吧,他们应该都在。”
上到二楼,邵芸琅果然看到了一家子兄弟姐妹,连最小的邵子瑞都在,还挺齐。
邵宛妍瞧见她便说:“二姐姐不是不想出门么?怎么来了?”
邵芸琅站到她身旁,正好能看到外头的街道,视野极好,“嗯,被人拖出来的。”
邵宛妍以为是秦晗双带邵芸琅出门的,娇嗔道;“还是大嫂的面子大。”
邵宛卿坐在一旁喝茶,听到这话瞥了秦晗双一眼,或许是梁氏常在她耳边唠叨,她对这位大嫂也不如之前的喜欢了。
她们都是要嫁出去的女儿,而大嫂将来也会是武侯府的当家人,她不得不与大嫂搞好关系。
秦晗双没有解释,坐在邵子瑜身旁,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但就是能让人看出是一对恩爱夫妻。
说起来,这二人成亲后一直如胶似漆,邵子瑜从前很少会反抗梁氏,但也因秦晗双和梁氏吵过嘴了,否则梁氏也不会恨死了这个儿媳妇。
邵芸琅当个旁观者,目前看邵子瑜还算不错,但男人啊,过了这个新鲜劲,就未必能保持这份初心了。
“来了来了,快看,新科状元要来了!”
殿试结束后,皇榜昭告天下,一甲三人的大名也随之传遍全国。
邵芸琅即使没有关注皇榜也知道这一届的状元郎是谁,但当她看到与徐衍同行的二人时,还是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一届的榜眼和探花都是熟人。
探花是礼部尚书府的岳大郎,也就是谢灵之的未婚夫,榜眼则是后来在朝中与徐衍势不两立的一名南方学子。
“状元郎好年轻啊!”有人惊呼道。
“这一届的一甲都是年轻俊才啊,天佑大庆!”
“听说状元郎还未成亲,这一下,家里的门槛肯定都要被媒婆踏平了。”
“可不是,他家就在京城,揭榜那日,徐家就被邻居亲朋挤满了,大宴宾客三日,可惜,徐老爷没能撑到看到儿子中状元就闭眼了。”
“嗨,那老家伙当初对儿子女儿冷心冷肺,死了好,否则将来肯定拖状元郎的后腿。”
邵芸琅在二楼都能听到许多小道消息,徐衍的父亲去世在意料之中,当初溪源庵被烧,她后来与徐母也没见过,更不知道她是否收留了那位毁了容的烧火丫头。
如果这辈子那丫头还是成了徐衍的妾,那只能说二人有缘了。
徐衍骑着马儿,胸前绑着大红花在街上行走,时不时有人丢东西下来,闹得他一直脸红红的,这简直比殿试还折磨人。
路过天下第一楼时,他瞥见二楼窗户那有个眼熟的姑娘,与其他女子瞧见自己的态度不同,她大大方方地露着脸,平静地看着他,与他对视也丝毫不怂。
一段时日不见,她似乎长大了不少,也变得更加好看了。
只是,那样的家世,自己便是中了状元也高攀不上的。
邵芸琅看着他们远去,回头说:“好了,看也看完了,咱们是不是该用膳了?”
“你就知道吃!不过今日大哥请客,咱们就尝一尝这天下第一楼的美食吧!”邵宛妍开心地说。
饭后,邵子瑜先离开了,他还在书院读书,每隔几日才能回来一趟。
剩下的女孩子们带着一个小娃娃也没地方去,便准备打道回府。
出门时,隔壁的厢房门开了,走出了几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邵芸琅一眼就瞧见了谢渊,他无论和谁站在一起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当然,并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而是这样的天气,旁人都穿着单件薄衫,只有他还要披一件薄披风。
两边正好堵在走廊上,进退不得。
对方瞧见是一群姑娘家,忙退到一旁让出位置,彬彬有礼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
邵芸琅走过谢渊身前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与她对视笑了笑,指了指她的脸颊。
邵芸琅伸手一摸,才发现嘴角粘着一颗芝麻,竟然一直无人发现。
她开口无声地说了句:“多谢。”
谢渊轻轻颔首,看着她走下楼梯。
邵宛卿走在后头,瞧见他二人的互动,心思活络起来。
她怎么就没想到谢家呢?这谢渊虽说病入膏肓,可不也一直活着吗?
听说皇帝原先中意的四皇子妃是谢灵之,消息才刚传出来,谢灵之就定了亲,但谢家这股助力,四皇子肯定也是非常想要的。
邵宛妍上车后说:“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日若是碰到的是杨钺那群纨绔,肯定不会这般有礼。”
邵宛茹与她同辆车,听到这话也只是胡乱应了一声,自从刚才见过状元游街后就一直心不在焉,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家。
等进了自己的院子,房门一关,邵宛茹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丫鬟们束手无策,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邵宛茹哭累后才与心腹丫鬟说:“如今大姐婚事已定,二姐似乎也有了眉目,可我的亲事呢?大伯母根本提都没提,母亲远在西北,难道就任由我的亲事无人管吗?”
“姑娘,不会的,您可是堂堂威远大将军的嫡女,听说来上门提亲的人不少,只是大夫人都给回绝了。”
“是啊,提亲的人不少,可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大伯母连说都没跟我说一声就全回绝了,外头的人一听,还以为武侯府的三姑娘有多挑剔呢。”
“可能是不合适吧。”丫鬟只能如此安慰道。
邵宛茹今日瞧见那状元郎的风采,懵懂地体会到了一丝情愫,由此想到了自己的亲事,越想越伤心。
她只比邵宛卿小半岁而已,同龄的女孩一个个都有好消息传来,她怎能不急?
“笔墨伺候,我要给爹娘写信。”
邵宛卿一回府就去找梁氏,听到梁氏正在屋里训话,话里话外都是对大嫂的不满。
她敲门进去,让丫鬟们退下,抱怨道:“娘,您又和大嫂置气!”
“谁敢和她置气啊,她如今翅膀硬的很,对我视若无睹了。”
“您盯着大嫂做什么?这家里的事情还不够您忙的吗?之前说的二妹妹的亲事,您可让人去打听了?”
说起正事,梁氏也认真起来,“那赵府如今也不如从前风光了,驸马也无实职,我们真的要与他家结亲?”
邵宛卿哪管赵家如何,她当初只是想将邵芸琅送到长公主身边受难罢了。
她笑了笑,温婉地说:“也对,是我考虑不周了,赵家确实配不上二妹妹的身份,那您看,谢家如何?”
“谢家?哪个谢家?”梁氏怀疑地看向邵宛卿,以为她糊涂了。
邵宛卿在她身旁坐下,轻轻靠在她肩膀上,小女儿姿态尽显,轻声说:“就是谢首辅家啊,咱们武侯府的门第也不差。”
梁氏眼中露出宠溺的神色,抚摸着女儿的长发,“可谢家并没有适龄的郎君,你总不能让那孽种给谢家二老爷做填房吧?”
谢二老爷年轻时丧妻,如今年过三十还是单身一人,给他做媒的人也很多。
“她一个庶女,继室也不是不能做,不过我认为她跟谢家幼子更般配。”
“你疯了!”梁氏推开她,皱眉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正经人家谁会与那病秧子结亲?”
“娘,谢渊虽然病体难愈,可他才貌双全,又正当年,我听说谢家也有意为他挑选妻室,这个时候与谢家结亲必定是雪中送炭的恩情,可以促进两家情谊。”
“但外人只会说我这个嫡母苛待庶女,连你也会被人诟病的。”
“可若她自己喜欢呢?谢渊的才貌不用我多说了吧,女孩子很容易心动的。”
梁氏认真想了想,这桩婚事当然是利大于弊的,谢首辅乃是文臣之首,这样的家世配庶女绰绰有余。
“只怕谢老夫人不会愿意要一个庶女做儿媳。”
别看谢渊娶妻难,可那也是谢家太挑剔的原因,否则有大把的人家愿意将女儿送去给那个病秧子。
“好事多磨,外祖母与谢老夫人颇有交情,不如让外祖母先去探探口风?”
“行吧,我会安排的。”梁氏盯着她说:“我知道你在为将来铺路,这很好,但你也要记住,位置越高,越应该爱惜羽毛,就如同四皇子一般,一步错就难以回头了。”
“是,女儿谨记。”
邵芸琅并不知道因为那短暂的接触,邵宛卿就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如果她知道,肯定要拍手叫好。
这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替她达成心愿啊。
“姑娘,您这本诗集看过许多遍了,抄也抄过好几遍了,怎么还在看?”惜月好奇地问。
邵芸琅最近都在研读谢渊出过的一本诗集,他确实有才,做的诗比旁人多了几分看透生死的淡然,很能触动她的心扉。
“博山君子,这是哪位大师?”
“我也不知,随便看看罢了。”邵芸琅骗她说。
“您上次让我去找的四书五经注解似乎也是这位大师的。”
“嗯。”她放下笔,对惜月说:“你明日外出替我送一封信,要亲手交到孙小福手中。”
“可孙小福不是南下还未归么?”
邵芸琅拍了下脑袋,她竟然忘了这回事,“罢了,那等他回来吧。”
惜月瞧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压低声音问:“姑娘怎么不用青碧的兄长了?如果只是送信,他也行啊。”
闺阁女子,除了她们这些丫鬟,确实没什么可用之人,邵芸琅如今要办一件事都是千难万难。
“罗松婚期将近,就不去麻烦他了。”邵芸琅淡淡地说。
“那奴婢去吧,奴婢换身装束,保证不让人认出来。”
邵芸琅抬头瞅着她那张白皙艳丽的脸庞,摇摇头,“不用你,我知道该找谁。”
翌日,长戈送杨钺去上衙后在街上溜达,一颗小石子砸在他脑袋上,他愤而追过去,在小巷口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邵府的马车,邵二姑娘?”他疑惑地喊了一声。
邵芸琅推开车门朝他招手,长戈以为她有事找他家少爷,屁颠颠地跑过去,谄媚地问:“二姑娘是来寻我的?”
“嗯,有件事想麻烦你,不知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