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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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芸琅讽刺地笑了,她都没喝过这丫头送过的茶,春熙一个丫鬟倒是比她有面子。
“跪下!”邵芸琅说完,见她没动,冷笑一声:“看来是使唤不动你了,行吧,收拾收拾出去吧。”
那丫鬟抬起头,梗着脖子大声说:“姑娘,奴婢好歹是由夫人指派过来的,您无权赶我走。”
“是吗?”邵芸琅从头上摘下一朵珠花,往桌子上一扔,“谁给本姑娘按住她,再打上二十棍,这朵珠花就赏给谁。”
这珠花是邵宛卿的,看着不起眼,也值个十几二十两的,两个婆子动作最快,一左一右扭住那丫鬟的胳膊,又一脚揣在她膝盖上,将她死死压在地上。
“打吧,打完了如果还活着就丢出去。”
到这个时候,众人终于肯定二姑娘是来真的了,她真的敢打死人。
他们都是卖了死契的下人,主人家打死了也没事,可她们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中,二姑娘这哪是翻身,是要翻天啊!
那丫鬟终于怕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道:“姑娘,奴婢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邵芸琅把桌上那朵珠花拿起来慢慢欣赏,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李婆子和王婆子立即明白,这是没得商量了,一个压住小丫鬟,另一个取了门栓来就往她背上敲。
棍棒敲击在皮肉上的声音混杂着惨叫声与哭求声,吓得其他几个丫鬟跪在地上趴着不敢抬头。
片刻后,李婆子说:“姑娘,二十棍打完了,人还有气。”
“哦。”邵芸琅摆摆手,让她们把人丢出去,然后将两朵珠花一人赏了一朵,反正不是她的东西,也不心疼。
“继续。”她一开口,剩下的两个小丫鬟争抢着爬过来汇报。
“姑娘,奴婢今日午时进过您的屋,拿了被子出去晒,是青碧姐姐交代的。”
青碧对上那双求饶的眼神,点头说:“是有这回事。”
第23章 添人
另外一名小丫鬟则目光闪烁着说:“奴婢……奴婢午后进过这间屋子,奴婢……奴婢是想着您快回来了,想给屋里点上炭盆,这样您回来就暖和了。”
“哦……是挺暖和的,我这沐园什么时候炭多到能随意烧了?”
“奴婢……奴婢也是为了主子的身体着想。”
“很好,那你说说看,你袖子上沾着的胭脂是哪来的?”邵芸琅之前没用过胭脂,府里也没人给她准备这个,胭脂是春熙带来的,给她简单化了个妆。
“这……”小丫鬟下意识拽紧袖子,额头顶地,急促地辩解道:“姑娘,奴婢只是没见过那样好颜色的胭脂,所以好奇看了看,真没拿您的玉佩。”
“没拿玉佩,那你拿了什么?”
“我……”
邵芸琅也没丢玉佩,不过随口扯的一个理由,她笑了,轻声说:“算了,也打二十棍吧。”
“不!我说!我说!我拿了您书桌上的一本字帖,还有一支您不用的毛笔,还有还有,您梳妆台上的琉璃耳坠是李婆子拿的,那双镶嵌着珍珠的缎面鞋子是王婆子拿的,奴婢句句属实!”
两位婆子“扑通”一声跪下了,纷纷辩解:“你可别乱说,你自己拿了姑娘的东西就来诬陷我们!”
“我没撒谎,姑娘,您的东西肯定还在她们屋内,这些年,她们拿您的东西最多,我们只是拿些不起眼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院子里住着个狐大仙呢,总是不见东西,好了,我也不追究以前了,各自罚三个月的月银就是了,不过往后再出现这样的事,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奴婢不敢。”
“老奴不敢!”
谁能想到二姑娘刚得了老侯爷的宠就来立威了,往后如何还不知道呢,两个婆子嘴上应着,心里并不当一回事,只要有夫人在一天,就不会让二姑娘站起来的。
沐园就是个筛子,有个风吹草动就能传到蘅芜院去。
梁氏听完婢女的禀报,狠狠发了一通火,“这贱种真以为自己有了靠山可以耀武扬威了?”
邵宛卿放下手中的礼簿,摆手让婢女下去,走到梁氏身后给她捏肩,轻声说:“母亲和她置什么气,且让她高兴几日。”
“哼,依她今日的表现,是准备巴结老太爷了,也是她运气好,我竟不知你祖母爱弹琵琶。”
“是啊,这谁知道呢,不过也没什么,暂时勾起祖父的思念之情罢了,您看祖父不也只是赏了几匹布几件首饰,祖父每年送给我们的东西比这多了去了。”
梁氏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就是见不得邵芸琅好,“真见不得她那小人得志的张狂模样,等明日定要好好收拾她。”
邵宛卿忙规劝道:“母亲可别,她刚入祖父的眼,这几日且顺着她,最好再添点甜头,她越发张狂才好呢。”
母女俩对视一眼,立即明白对方心中所想,邵宛卿笑着说:“二妹妹院子里下人还有空缺,母亲该尽早补齐才是。”
“你说的对。”
第二天,邵芸琅去请安时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没想到蘅芜院上下今日对她格外客气,不仅请她进屋,还端茶倒水。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是又要憋什么大招?
很快,赵嬷嬷领着一群人进来,有老有小,邵芸琅立即猜透了梁氏的心思。
“近来忙着办宴的事情,倒是疏忽了你那边,忘了你院子里的下人空缺了许多,今日就给你补齐四个大丫鬟四个粗使丫鬟,人都在这儿了,你自个选吧。”
邵芸琅一眼扫过去,送来的丫鬟参差不齐,有美若天仙的,也有貌丑无盐的,娇的娇,傻的傻,梁氏这是从哪挖出来的人?
邵宛卿从外头走进来,丫鬟替她脱掉外头的斗篷,里面依旧是一身寡淡的素色衣裙。
她给梁氏请安后才问:“难得今日二妹妹还在,母亲和二妹妹在聊什么?”
梁氏端着茶杯瞥了邵芸琅一眼,嘴角压平,淡淡地说:“在给你二妹妹选下人,你来帮她掌掌眼。”
邵宛卿拉着邵芸琅的手亲热了一会儿,问她想要什么样的丫鬟。
邵芸琅心里有数,无论什么样的,进了她院子都得闹出事情来,如今她院子里那几个下人暂时不敢放肆,新来的还得费心调教。
“多谢母亲关怀,沐园的下人足够了,我一个人也不需要那么多下人伺候。”邵芸琅推脱一番。
梁氏变了脸色,语气加重,训斥道:“长者赐不可辞,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既然你不挑,那就赵嬷嬷帮她挑几个吧。”
“是。”赵嬷嬷上前走了一圈,挑了两名相貌顶尖的丫鬟,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妖妖娆娆,那双手恐怕连水都没拎过。
“这二人是一对姐妹,一个名为惜琴,一个名为惜月,识文断字,做大丫鬟绰绰有余。”
邵宛卿捂着嘴笑道:“母亲偏心,这两个倒是把我的四个大丫鬟都比下去了。”
邵芸琅看着站在她身后的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相貌上确实不如这两姐妹,但气度云泥之别,她甚至怀疑梁氏是从勾栏院给她找来的两个大丫鬟。
“还有这个如意,是厨房张大娘的闺女,老实可靠,也可为一等丫鬟。”赵嬷嬷之后又挑了一个身材健壮的小丫头补了粗使丫鬟的缺。
“如意我也很喜欢,她尽得她娘真传,会做一手好吃的点心,二妹妹有口福了。”
邵芸琅暗道:是啊,要下个毒下个药也方便了。
“除了这些小丫鬟,你院里还缺个教养嬷嬷,你也十三了,有些成人的礼节也该学起来了,徐嬷嬷是宫里退下来的老人,伺候过太后的,以后就让她管着你院子大大小小的事情。”
一名五十上下的老妪不苟言笑地走到邵芸琅面前,低头行礼,“老奴徐莹,见过二姑娘。”
邵芸琅终于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前世这位徐嬷嬷也成了她的教养嬷嬷,严肃刻板,迂腐的很,规矩比天还大。
但也正因为她的调教,后来邵芸琅在宫里才没有因为规矩上的事情出过丑,可以说,梁氏为了折磨她设下的障碍,最终都成就了她。
邵芸琅知道拒绝不了,不仅要收下,还得千恩万谢“多谢母亲关照。”
“行了,把人带回去吧,昨天你院子里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往后这杖责奴婢的事情不许发生,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心狠手辣,自己坏了名声不打紧,别连累了府里的姐妹,我们武侯府是良善人家!”
邵芸琅乖巧地应下,“谨遵母亲教诲。”
邵芸琅带着人回去,一进屋就没了刚才恭顺的模样,靠在窗前的软塌上,不等徐嬷嬷开口教训抢先说:“徐嬷嬷留下,其他人出去,让青碧给你们安排活计。”
等屋里就剩下徐嬷嬷和邵芸琅,徐嬷嬷冷着脸训道:“姑娘家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何况是武侯府的姑娘,二姑娘这般懒散,该罚。”
“哦,罚什么?顶着书本跪祠堂还是顶着水盆在院子里站着?”邵芸琅将一枚果子砸在徐嬷嬷脸上,“徐嬷嬷在宫里做过什么事自己都忘了吧?还宫里的老人,伺候皇太后?我呸!真是不知羞耻!”
徐嬷嬷大惊失色,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二姑娘知道她在宫里的事情?可她如何知道的?
邵芸琅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啧啧有声:“徐嬷嬷脸上若是没了这条疤,必定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难怪太后会喜欢。”
最后这句话,邵芸琅是贴着徐嬷嬷的耳朵说的,那温热的气息如一把刀子直直地戳进徐嬷嬷的心里。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徐嬷嬷再难保持镇定,惊恐地问:“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邵芸琅低头玩弄着手指头,不咸不淡地说:“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又没进过宫,不过是无意间听大姐姐的丫鬟们嚼舌根罢了,母亲将你送到我这里来,为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
徐嬷嬷心乱了,是大姑娘传出去的?那件事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但回想起大姑娘在她面前高傲的姿态,还有世子夫人将她打发来沐园的用意,或许她们都是知情者。
原来如此,这是自以为捏着她的把柄,才敢派她来管教这个不受宠的庶女吧?
“二姑娘想要什么?”徐嬷嬷立即将梁氏母女恨上了,她的那段过往是耻辱,谁提都不行。
“嬷嬷别怕,不过是一些风流韵事罢了,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但大姐姐她们会不会说出去我就不知道了。”
“二姑娘是想挑起老奴对大姑娘的仇恨?” 这个庶女果然不简单,这等气势这般手段,难怪梁氏要防着。
“是啊,这不是很明显吗?徐嬷嬷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我可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她只会紧紧握住她的七寸,让她蹦跶不起来。
“二姑娘自谦呢。”来之前,徐嬷嬷可没想到二姑娘是这样的性子。
“除此之外,你还有个刚成年的孙子,听说在外面欠了赌债,可有此事?”
“你……”
“别紧张,我们主仆以后还要相处多年,互相多了解一些也是应该的,令孙欠了不少钱吧?”
徐嬷嬷这回真跪下了,“二姑娘想做什么不妨明示!”
她这辈子成婚晚,一个儿子早早就没了,还好给她留了一个孙子,她含辛茹苦地养大,绝对不能出事!
邵芸琅扶她起来,温柔地笑着说:“不做什么,只要徐嬷嬷和我一条心就成,这院子里的下人都由你管着,只要令我满意,令大夫人也满意,徐嬷嬷就是大功臣了。”
邵芸琅之前就想过,如果梁氏往她院子里塞人该怎么办?她只记得会来一个徐嬷嬷。
于是让青碧的兄长去查了徐嬷嬷的底,很容易就查出她孙子赌博欠债的事情,至于宫里那件事,那是她入宫后才知道的。
换一个她不熟悉的人来还不如控制着徐嬷嬷,只要她在梁氏面前替她担着,这院子里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徐嬷嬷晕头转向地走出门,过门槛时还绊了一跤,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都惊讶地看着她。
她们都以为二姑娘肯定被徐嬷嬷教训了,可看徐嬷嬷这样子,怎么更像是被训的那一个。
午膳过后,一个消息像一阵风似的刮遍全府,老侯爷开祠堂将大房二姑娘的名字改了!
“什么?老侯爷亲自去改的?”
“可不是,开祠堂那么大的事情,以往都是要请族人过府,放鞭炮上香才行,没想到老侯爷今天一大早就让人抬他去祠堂,也不说做什么,还是管祠堂的木老头透露出来的消息。”
“这……这好端端的怎么给二姑娘改名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老侯爷宠爱二姑娘,看她名字没按族谱排,生气了呗。”
“我的天爷,二姑娘这是要翻身了啊!”
“嘘……以后对二姑娘客气些总没错,有老侯爷关照,起码在侯府没人敢欺负她了。”
“真是好命啊!”
各房各院听到这个消息反应不一,二房三房里也只有两位姑娘对此愤愤不平,其余人听完也只是问了一句:“改成啥名了?”
众人都以为二姑娘的名字会沿用“宛”字,结果并没有,老侯爷只改了最后一个字,将邵芸娘改成了邵芸琅。
独树一帜!
“哐当!”邵宛卿失手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脸色青了又白,胸口起伏不定。
四个大丫鬟都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她们比谁都清楚邵宛卿善良温柔的表面下是怎样一副面孔。
邵宛卿深深吸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蘅芜院。
梁氏也在生气,不过这件事是老侯爷做的,谁都改不了,气也没用。
她反过来安慰女儿说:“你要稳住,那个贱种就算入了老侯爷的眼又如何?她的身份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去你去。”
“我知道,娘,您说祖父为什么那么看重她?”邵宛卿百思不得其解。
论相貌、论学识、论能力,她哪样不在庶妹之上?
“你不是说过了,她也只是刚巧勾起了侯爷的几分相思之情,改个名字而已,最终也没按辈分取名,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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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老夫人
“我……”邵宛卿用力抓了一下手心,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说:“我不是急,只是觉得最近她变化有些大。”
“女儿家大了,心思重了,知道算计了呗。”
“那她下一步要算计什么?获得祖父的宠爱只是第一步吧?”
“她还能做什么?”梁氏对此嗤之以鼻,只要丈夫站在她这边,她就不怕那贱种翻身,老侯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能活几天还不知道呢。
“小心些总没错,过几日我们不是要去青云观还愿吗,这次带上她吧。”
“为什么?我看见她就心烦,她和她那个贱婢娘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梁氏暗恨,当年那个女人给自己带来的屈辱她此生难忘。
邵宛卿细细分析说:“她在庆功宴上已经传出了一些美名,而且外头有传言说我们大房虐待庶女,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为母亲正名。”
“出了这道家门,她做什么祖父就管不了了啊,她从小没出过府,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去哪儿不都是我们说了算?”
梁氏努力平复心中怒气,“还有一年多你就及笄了,我只盼着你嫁个好人家,至于那贱种,我也没想过亏待她,我已经开始给她物色人家了。”
邵宛卿年纪还小,但对未来的丈夫也有过期望,她心比天高,普通的权贵人家是看不上的。
“母亲想给她找个什么样的?”
“要么是高官的填房,要么是宗亲妾室,看她的造化了,总归要对你兄长有益处的人家才行。”
邵宛卿心下一动,也许这个庶妹也不是完全无用,好好利用一番,对她将来也有帮助。
女人生来是男人的附庸,女儿家的亲事也大多数是为了儿子考虑,这在大庆国是公认的事,她不希望自己将来也成为兄长的垫脚石。
杨钺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两天了,不吃不喝,惊动了镇国大将军府的老夫人。
“乖孙,快开开门啊,是祖母,你在里面吗?”
下人们挤满了书房门口,这间书房杨钺几乎没用过,谁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里面没人应答,老夫人敲着拐杖厉声问道:“他真在里面?你们可别又联手骗我,上回他偷偷跑去山海关也是用这招。”
“老夫人,这回是真的,刚才少爷还让我们滚。”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缩着脑袋回答。
老夫人急的不行,又问:“最近六郎又闯祸了?”
“没有没有,这几天少爷都没怎么出门,就去武侯府吃了一次席。”
“武侯府?那是不是在侯府里见到了什么人惹他不高兴了?”
小厮心想:谁敢惹少爷不高兴啊,他向来有仇必报,什么时候吃过闷亏?
“不过少爷在侯府门口碰到了赵公子,当时少爷很生气,差点打了赵公子一顿,然后就骑马回来了。”
“赵家那小子不是和他关系最好吗?”老夫人想不明白了,孙子最近变得乖巧了许多,她一开始是欣慰的,不过长时间这样就不正常了。
不捣乱的杨六郎还是杨六郎吗?
“你再好好想想,他真没有把谁家公子的腿打断了?”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杨钺精神抖擞地走出来,除了衣裳看起来邹了点,头发乱了点,以及两只乌青的黑眼眶,其他看起来都挺正常。
“六郎啊……你……”老夫人一激动差点晕过去,被杨钺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了。
杨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是在想对策,明年那场阴谋是帝王家针对杨家上下的,他能逃过一劫是因为他在外人眼中只是个无用的纨绔子弟。
所以要化解这场危机光靠提醒父亲与兄长是不够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没了那一次暗算还会有千百次。
他不仅要让父母兄长活着,还要镇国大将军府的荣耀延续下去,要照顾好祖母的身体等他们回来。
“祖母,您别担心,我能有什么事儿?”杨钺将老夫人扶进书房里坐下,又把自己做样子写的字拿给她看。
“您看看,我这两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是在看书写字呢,这字是不是进步了?”
老夫人缓了缓情绪,拿着纸张高兴地看着,“好好好,确实进步不少,有些你父亲的风骨了,不过六郎啊,你怎么突然开始看书写字来了?”
她看书桌上放着几本兵书,上面还有注解,可见孙儿确实有在认真看。
杨钺上辈子上阵杀敌,这些兵书都是看过的,这两天,他想不出对策时就把兵书翻出来看看,也许就能想到办法了呢。
他笑着说:“这不是过完年就是春闱了吗,我最近认识了几位江南学子,听他们说了些读书的事情,有感而发,所以也想试试学子们的辛苦。”
“十年寒窗苦读不是说着玩的,走科举之路确实辛苦,别看咱们这样的人家高高在上,但你若想从文,也得一步一步考上去,武侯府世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老夫人以为孙子开窍了,想谋官了,他们武将之家要走仕途,随便荫封个小官也成,但要想在朝廷站稳脚跟,还是得靠自己正经的本事。
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当今大儒,想着哪个家里还没请过,可以请来教导孙儿读书的。
至于以前请过的那些……还是算了吧,怕是重金也请不来了。
杨钺怕她多想,赶紧摇头说:“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祖母您瞧我是读书的料吗?”
“哈哈,我家六郎聪慧伶俐,只是从小淘气,不肯多花时间在读书上,否则肯定比状元读的好。”
老夫人夸起自家孙儿来从来不脸红的,在她眼里,杨钺就是最好的。
杨钺从小在祖母膝下长大,受尽宠爱,以前不懂事,为所欲为,给她老人家添了多少麻烦,想想真是羞愧极了。
“祖母也是最好的。”他有幸生在杨家,又有幸在死后重生回少年时期,一定会改变杨家的命运的。
杨钺亲自将祖母送回她的院子,又陪着她用了饭,然后才回来沐浴更衣。
他身边得用的贴身小厮就两人,一个长戈,一个长戟,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是父亲特意从边关送回来保护他的。
第26章 安排
“少爷,您这两天真在看书写字?”长戈更机灵些,杨钺知道他们不会信,也不打算解释。
对两个小厮招招手,凑过去小声说:“长戈,你俩替我办一件事……”
等他说完,两个小厮都惊呆了,长戟老实人,不解就问:“少爷,您怎么忽然要搞赵公子了?他做错什么了吗?”
杨钺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得罪我了。”
“怎么得罪的?”两人天天跟着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别问了,本少爷现在与他势不两立。”
“您不后悔?”长戈和长戟是跟着他一起长大的,也知道他二人自小玩到大,实在想不明白什么事情能让他们反目成仇。
但这不需要他们明白。
杨钺嘴角扯了一下,冷笑道:“当然不后悔,没让他立刻死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
简单地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杨钺要让他体验一遍自己上辈子所受的痛苦。
长戈见不得他这样的表情,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少爷,我去,我一定给您办好!”
等长戈离开,杨钺才认真看着长戟说:“我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你去办,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敢吗?”
长戟立即跪下说:“为少爷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杨钺扶他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递给他,交代道:“过几天祖母肯定会往边关送年货,我会让你一起去,到时候把信交给我大哥,记住,只能亲手交给我大哥,听清了吗?”
长戟觉得这个任务很简单,点头答应下来。
“还有,你找个理由留在那边,从山海关往东走……”杨钺拿出舆图,用笔画出一条路线给他看,“大概在这个位置,这里有个渔村,从渔村出海,两天可抵达一座海岛。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条路来回走熟,途径的客栈小院看着买一些,在每个客栈备上上好的马匹、药材和粮食,然后在渔村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备上几条船,一定要足够隐蔽。”
长戟有点懵,“少爷,这是要做什么?”
“长戟,我要你在这个位置打通一条逃生的路,你速度要快,要保密,我不能给你太多人,你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换一个身份,掩人耳目,能做到吗?”
长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那条路看着不长,快马来回应该只要三天,可是少爷交代的这么慎重,一定非常重要。
他点头说:“少爷放心,我一定会照办,您还有什么交代吗?”
杨钺把细节跟他交代了一遍,包括可以装扮成什么身份的人,怎么跟当地人打交道,怎么花钱。
这些事如果长戈去做会更顺手,但长戟性格更稳重,嘴更牢,他更愿意将这条逃生之路交给他。
他要瞒天过海,在战场上换下主帅和几位副将,再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带离山海关,送到偏僻的海岛上避难,这是他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他不是没想过将实情告诉父亲他们,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未必就有机会光明正大地从战场上退下来。
明年开春东辽就会南下,为了边境的百姓,父亲他们也不会轻易离开的。
而且皇帝一直有派人秘密监视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送到皇帝面前。
可笑皇帝成天不理朝政,对手握重兵的大将却严防死守,不仅他家有眼线,武侯府肯定也不会少。
杨钺将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全都翻了出来,家里长辈给的压岁钱,逢年过节别人送的礼,还有宫里的赏赐,加起来不少,但他开销大,买东西从来不手软,如今真金白银也只剩两千多两。
他从礼品中挑出一些不打眼的,让长戟拿去当铺当了,“死当,哪家给钱多就在哪家当。”
“少爷放心,我这就去办。”长戟接下来几天都在跑各家当铺,用不同的身份将顺出来的东西当了。
期间因为一块玉佩上的印记没刮干净,差点被抓起来,还好他拿出了国舅府的信物,才让这些人闭上嘴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是多亏了少爷神机妙算,提前给了他这个信物,以防他出岔子。
虽然少爷和赵小公子掰了,但该利用的时候也毫不手软啊。
“少爷,那些东西一共换了五千七百两,够吗?”
“差不多够了,你尽量挑不起眼的客栈买,民宅也可以买些,从边关收买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住进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安分守己,那宅子他们可以永远住下去。
比较麻烦的是船只,这个可能要费些心思,现在命人造船已经来不及了。
你到渔村后,找一户姓邹的渔民,户主叫邹齐昌,告诉他你的身份,请他当中间人,在附近买几艘旧船,他曾受过父亲恩惠,肯定愿意帮忙。”
杨钺也是后来一次战役中认得此人,得了他很大的帮助才知道,为了报恩,邹齐昌连全家性命都可以不顾,这样的人杨钺信得过。
“明日出发,钱记得分开存放,不够的话可以问我大哥要,我在信里都写清楚了,不出意外,大哥会给你指派人手,一切小心为上,切勿泄露了消息。”
长戟出门时碰到了长戈,对方叫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一包热腾腾的炒栗子,小声说:“记得替我给小莲儿送信。”
“没空。”长戟把炒栗子还给他,脚步匆匆地离开。
“你这人……”长戈摇头,进了书房给杨钺汇报:“少爷,您交代的事都办妥了,那日赵公子受了您的气,在家躲了两天,私下说了您不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