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21
她跺了下脚,“罢了,我去库房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再挑几样给大姐姐添妆。”
邵宛妍比她懂人情往来,疑惑地问:“咱们姐妹之间送几百两的贺礼已经足够体面了,再加就多了,等下回你成亲时,大姐姐会为难的。”
“到时候大姐姐贵为王妃,怎么会在乎这点东西?”
邵芸琅又开始打击她:“不当家
不知柴米贵,淮王府就等着大姐姐嫁过去主持中馈呢。”
而管家的人一般都抠门,这是邵家几位姑娘的共同认知。
邵芸琅教训完不听话的妹妹,心情舒畅地回紫兰苑。
“姑娘怎么出去逛一圈回来两手空空的?”青碧惊讶地问,有三姑娘四姑娘在,按理不应该啊。
邵芸琅只告诉她,“买了东西,送给大姐姐添妆了。”至于中间发生的小插曲,就不必告诉她了。
“原来如此,您饿了吧,奴婢将饭菜温在小厨房里,这就去给您端来。”
“好。”这一趟出去就喝了几杯茶,确实是饿了。
没过两天,珍宝阁派人来寻邵府二姑娘,说是之前摔坏了二姑娘的铜香炉,特来送个新的赔罪。
邵芸琅亲自接了,掂量着重量就知道不是那个铜香炉,似乎还更重一些。
她留下那送货的小二问:“你们掌柜可上岳府讨债了?”
那小二尴尬地笑笑,“算不上讨债,只是和岳大人商讨了一下货款,岳大人明事理,当场就结清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岳家不认账,毕竟也是因我而起。”
“二姑娘严重了,此事本就是小店处置不妥当导致的,害您受了连累,实在抱歉的很。”
等回到内室,拆开箱子一看,里面除了说好的那套金丝点翠头面,竟然还有她那个摔坏的铜香炉,已经修补好了的。
看来那掌柜不止讲诚信,还挺会做生意的。
邵芸琅将那副头面装好
交给青碧说:“你将这个送去给四妹妹,就说是我提前送给她的生辰贺礼。”
青碧刚才也看到东西了,震惊地问:“您怎么送如此贵重的贺礼?”
“她对我大方,我自然也不能太小气,去吧。”邵芸琅还不在乎一套头面,何况这是白得来的。
青碧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高兴地说:“四姑娘可开心了,赏了奴婢一匣子的绢花,让奴婢拿回来分给大家。”
邵芸琅点头,“那就拿去分了吧。”
邵芸琅正在伺候那个铜香炉,里外都擦拭干净后,便准备开始点香。
屋内很快便散发出好闻的沉香味,邵芸琅又沏了一壶茶,捧着一本书坐在窗下看了起来。
“二妹妹好悠闲啊。”邵宛卿一进来就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邵芸琅翻了一页书,并未起身迎接她,直接问:“大姐姐找我何事?”
“论年纪,我为长你为次,论身份,我为嫡,你为庶,你这般无礼是笃定了我不能拿你如何是吗?”邵宛卿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鼻尖微动,“你这儿的沉香味道有些特别,是哪儿买的?”
邵芸琅回答:“上次宫里赏赐的,大姐姐喜欢,我送你一盒。”
“罢了,既然是宫里的东西,我以后也不会缺的。”邵宛卿打量着邵芸琅的这间屋子,许久未仔细看过,变化有些大。
曾经的邵芸琅住在最偏僻的沐园,破旧的屋子,简陋的
陈设,她去过几次,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如今,她住的地方比自己还雅致,陈设无一不精,连金丝点翠的头面说送就送,出手大方的很。
是的,邵宛卿是在得知邵芸琅给邵宛妍送了一副昂贵的头面后才过来的。
她给自己送一套一百两的笔洗,却给邵宛妍送上千两的首饰,这悬殊的待遇让邵宛卿饭都吃不下。
“你如今都开始巴结起四妹妹了,是怕自己以后成了寡妇日子过不下去吗?”邵宛卿嘲讽道。
“谢公子身体不好,这是事实,但容我提醒你,皇家子弟早逝的可太多了,说不定大姐姐会比我更早成为寡妇呢。”
“你这是在诅咒淮王?你好大的胆子!”
“呵呵,我好怕哦,大姐姐快去举报,就说武侯府的二姑娘妄议皇室,以下犯上,罪大恶极,判个灭九族也是可以的。”
“你真不要脸!我说不过你。”邵宛卿得承认这一点,每次和邵芸琅交锋,她都甘拜下风。
“那就不要说话了。”邵芸琅低头继续看书。
邵宛卿憋着一口气过来,非但没能出气,反而更生气了,果然,遇到邵芸琅的事情,她就一定不会顺利。
她离开紫兰苑,想让丫鬟给长公主送信,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身边的丫鬟都是才来不久的,她不敢交心。
也不知道春熙她们是死是活。
外人看她即将嫁入皇室,定然是满心欢喜的,只有她自己清楚,从圣旨
赐婚那日开始,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邵芸琅刚才那句话说的很对,皇家子弟,就没有几个能活到老的。
“淮王殿下今日怎么会来我这?”长公主坐在亭子里喝酒听曲,好不惬意。
自从女儿离世后,长公主就许久不曾出过门了,郁郁寡欢,渐渐的,外头有传言说,长公主与赵驸马要和离。
她也逐渐不喜欢和赵家往来了,驸马这半年来一次都没登过门,只有儿子偶尔来看看他。
周晁文坐在她对面,看着素面朝天,连鞋子都没穿的姑姑,心中有些不喜。
但此时是他最重要的时候,他要寻求各方助力。
“侄儿是来探望姑姑的,您过得可还好?母后日前提到您,担心您的身体。”
“呵呵,我不就这样,过得挺好的,不劳你们关心了。”
“姑姑还未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走出来吗?侄儿也心疼柔佳,她正值豆蔻年华,却遭遇……哎,实在令人惋惜。”
长公主并不买账,柔佳死的时候这些人的关心都有限的很,何况过去那么久了。
“淮王殿下有话就说,不必和我绕弯子。”
“侄儿一直记得柔佳喜欢杨钺,这些日子杨家上跳下窜,百姓多方维护,总觉得我周家要对杨家不利,之前答应过您的事情也一直没办成,实在对不住您。”
“哼,人都不在了,谈他做什么?”
周晁文冷漠地说:“就是因为柔佳不在了,侄儿可以送杨钺去地下陪她啊,想必她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这话如果在柔佳刚离世时告诉她,也许长公主会心动的,但人都死了这
么久了,现在说这个,不过是为了完成周晁文自己的私心罢了。
“不用拐弯抹角,你想让我做什么?”
周晁文给她倒了一杯酒,低声说:“父皇欲灭杨家,这事您知道的,可杨家不知为何总能化险为夷,侄儿也是有心无力,所以想请姑姑教我。”
“我教你?”长公主自嘲道:“我一届女流之辈,这种朝堂争斗我哪懂?”
“姑姑过谦您,旁人不知道,我却是了解的,父皇当年能顺利登基,也是您的功劳,您足智多谋,许多男子望尘莫及。”
长公主回忆起年轻时的峥嵘岁月,也是有些感慨,那时候她多风光多潇洒啊,哪会像现在这般顾影自怜。
“你想要杨家死绝吗?”
“这……至少男丁得死绝了,否则兵权很难易主。”
这几日,朝廷上因为该派谁去暂代主帅一职闹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皇上多年不理朝政,他的想法是好,可支持他的大臣却不多。
因此这个人选一直没定下来。
“没有天大的罪名,你如何能让杨家六子全死在京城?你这是异想天开。”
长公主沉思许久,望着凋零的花园说:“想必上次伪造书信诬陷杨振天通敌之人就是你了,这个法子很好,可你没成功,那就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了。”
“是。”周晁文也怪自己太冲动,没有做全准备,如果不是杨蹇他们刚好回来,也许罪名早就定下来了。
也不必针对杨家六子,只需要废了他们其中两人即可。”
“您的意思……”
“杨二郎没了一只手,不可能掌兵权了,杨三郎有勇无谋,天下皆知,杨四郎也是冲动的性子,不是最佳人选,杨五郎一直寂寂无名,想来也镇不住三军。
至于杨六郎……他一次次让我意外,我们都以为他是个纨绔,没想到他这两年做的事就是许多老臣也有所不及。
所以,杨家最有可能推出来接管兵权的人是杨蹇,但如果只除掉他,杨六郎也是个威胁,这二人若废了,杨家必定元气大伤。”
“姑姑分析的是,但如何才能除掉他俩?靠刺杀显然不成,这二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你们男人就知道打打杀杀,对付武将,还是得动脑子,上回你太心急了,证据伪造的太粗糙,根本无法服众,错失了一大良机。”
“还请姑姑教我。”
“如今朝堂上支持杨家继续掌管兵权的都有谁?”
“以谢谦永为首,还有一些昔年杨振天的老部下。”
“谢首辅啊……杨蹇我不了解,你将他的情报给我,至于杨钺,我倒是有一计,要不了他的命,但能让他前途无光。”
周晁文激动地问:“何计?”
“你不必管了,一时半刻也无成效,等事成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周晁文起身朝她作揖道:“多谢姑姑愿意帮我,侄儿铭记于心。”
“嗤……”一道冷笑从亭子外传来,二人转头
就看见小郡王站在花圃后方。
“抱歉,并非有意偷听,只是刚好回来,听说母亲有客,便过来看看。”小郡王一身深蓝直缀,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瞧着斯斯文文。
长公主瞧见他才高兴起来,一身慵懒姿态尽数收了起来,问:“你不是说要和同窗远游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天气寒冷,水上的路还未通,大家商议后决定再推后几个月,等春暖花开再动身。”
长公主不赞同地说:“你亲事也不远了,出门在外难免通信不便,可别误了婚事。”
“怎会?下个月便是淮王殿下大婚,我怎么也得喝杯喜酒再走。”
周晁文知道这位表兄不喜自己,也不多待,寒暄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等他走后,赵小郡王才规劝母亲:“您何必参与此事?周晁文野心勃勃,小人之心,残害忠良,不是明君之相。”
“那你觉得谁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母亲是长公主,无论谁登基都得尊称您一声姑母,何必帮周晁文谋那个位置?”
长公主朝他走过去,拂去儿子肩头的枯叶,叹气道:“傻孩子,我还能为了谁?等我走后,总得让登基的那位惦记着我的好,才能优待你几分。”
“哼,大可不必。”
“我自小就懂得权势是个好东西,可惜我是个女儿身,后来选中了你皇舅舅,助他登基,否则我这些年岂能过得这么痛快?”
“可我见母亲也并不是很痛快
”赵小郡王直言道。
长公主愣了一下,环顾着这金碧辉煌的长公主府,再想想如今的生活,竟也无言以对。
“是啊,从你妹妹离开后,我就不痛快了。”
“母亲……”
“没什么,只是我不痛快了,有些人也就别想痛快!”
第217章 杨溯亲事
杨家很低调,任由外面的流言传开,他们不承认不反驳,只说因为家主新丧,拒绝了所有宴请,就连杨钺也辞去了少府监的官职,每日一封奏书请求允许他赴山海关查明父亲死因。
大理寺的官员已经去了一批,但时间太短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估计最后这个案子也是不了了之。
杨钺要查出是谁放的冷箭,查出军营里隐藏的细作,就要深入军营调查。
他上辈子花了那么多年时间也没查到结果,这辈子有了大致方向,不信还查不出来!
杨府校场,杨钺和杨蹇在过招,其余几个兄弟坐在火盆边烤肉喝酒,时不时为两人加油。
“瞧见没?小六这刀法凌厉有章法,没有虚招,要不是知道他没上过战场,我肯定以为他杀过许多人。”
“我问府里的侍卫,他们说小六经常找他们过招,一开始他们还能赢,后来就是群攻也赢不了他,反正我也没办法在他手下全身而退。”杨三郎骄傲地说。
“傻子,连小六武功都比你高了,你高兴个什么劲?”
“自家兄弟厉害,我当然高兴!”
杨蹇的武艺还不如杨三郎,和杨钺过了百招就招架不住了,主动认输。
“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杨大郎把兵器丢回架子上,朝杨钺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说:“当初爹就说你是练武奇才,果然不假。”
“大哥承让。”杨钺谦虚地说。
“我可没让,要不是你控制了速
度,我早败了。”
兄弟俩坐到火盆边烤手,旁边几兄弟争相给他们喂食,杨钺想起了上次在铺子里邵芸琅吃烤鹿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瞧把小六得意的,春风满面,等哥哥们养好身体,一起教训你!”杨二郎右手拿着铁钳子挥舞道。
“好,我等着。”杨钺回神,从火盆里扒拉出一个烤芋子,扒了皮沾点糖塞进嘴里。
“好吃!”
“小六爱吃甜食,这一点像咱们爹,军营里也没什么甜的东西吃,我在海岛上发现了苹果树,可甜了。”
“三哥,快说说那海岛什么样,上头都有什么?能出海捕鱼吗?”
杨钺盘腿坐着,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三哥吹牛皮,许多话还是他当初忽悠三哥时说的,没想到他又来忽悠其他兄弟。
“我突然有些羡慕咱爹了。”
“早知道当初咱们就不回来了,让大哥一个人回来交差,说不定这会儿都在海上钓鱼了。”
杨钺听他们越说越离谱,也不阻止,这样轻松的氛围也是许久没有的。
“可惜我们现在不好出门玩,京城好玩的东西我都没玩过呢。”杨五郎挤到杨钺身边,一定要他说说京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得看你喜欢玩什么。”
“你以前玩什么?”
杨钺咳嗽一声,尴尬地回答:“我啊,就……就逛逛青楼赌坊之类的,也没什么好玩的。”
“好小子,除了大哥,我们哥哥几个还都是雏,没想到你竟
然走在我们前面了。”
“没有!不是!”杨钺赶紧反驳,他以前是青楼常客,可也没睡过哪个姑娘,都是喝酒听曲。
“不信。”没人信他的话。
杨钺无奈解释:“是爹说的,我在十六岁前得保持童子身,否则我的童子功就破了!”
兄弟几个哄堂大笑,这种骗小孩的话居然有人信,哪来的童子功?
不过如果杨钺纵欲过度,确实会荒废了武艺,从某种程度上说,这说法也是对的。
杨钺做了两辈子的处男,也是想过成亲生子的,也不知道这辈子会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如果是邵芸琅那样的……罢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第二个邵芸琅。
“这些天上门的媒人不少,我看祖母都心动了,也许会陆续给咱们定下亲事。”杨家几兄弟年纪都不小了,服丧过后都二十好几了,亲事得赶紧定下来才行。
“二哥和江家姑娘有婚约的,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年也会成亲了。”
杨二郎失落地说:“我们只是口头婚约,如今这样,也不好拖累她。”
“二少爷……”杨二郎的贴身小厮站在校场外喊他,激动地说:“二少爷,快出来!江家来人了!”
杨二郎失手掉了一块烤肉,站起来匆匆往外走,其余兄弟们在他身后笑得开怀。
杨钺永远记得,前世他去边关给几位兄长扫墓时,在二哥的墓碑旁看到了二嫂的墓碑,那时候他分明还未成亲。
一番打听后
他才知道,二哥战死后,他的未婚妻从家中逃跑出来,自尽在了二哥的墓碑前,留下遗言说要葬在二哥身边。
江家虽然痛心,却也完成了她的遗愿,以后许多年还有派后人去祭拜,可算仁义之至。
杨钺拍掉手上的灰,起身说:“走,去看看未来二嫂来了没!”
“小六胡闹,她来了你也不能冲撞了人家姑娘,小心你二哥揍你。”
“都要成一家人了,二嫂肯定不会介意的。”杨钺打头阵,其余几个哥哥也心动不已,忙丢下东西追上去。
杨府花厅里,杨老夫人坐在首位,在她下首坐着一对中年夫妻,身后站着一位年轻姑娘。
那姑娘长得不算非常好看,皮肤微黄,五官端正,体型微胖,穿着一身素衣,只算中等姿色,甚至没杨府的丫鬟标致。
那对中年夫妻局促地说:“我们也是听说二郎回京了急忙赶来的,没能赶上杨大将军的葬礼,实在不好意思。”
“江大人客气了,你们千里迢迢赶来,已经是对亡者最大的尊重了,何况两家交情匪浅,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江家和杨家绝对算不上至交,江父只是边关一名小城守,高攀不上杨家。
要不是女儿和杨二郎看对了眼,杨家不嫌弃他们身份低微,两家也不会往来的。
“这次来,除了祭奠杨大将军,还有就是……小女与杨二公子的亲事,不知还算不算数?”江夫人忐忑地问。
杨二郎正巧
从外头进来,赶在祖母开口前说:“江叔江婶请听我一言。”
第218章 京城小霸王
“杨二公子。”江父江母看到他时格外激动,但最激动的还是江姑娘,一只脚已经朝他迈出去了,又被母亲拽了回来。
一家子尴尬地看着杨老夫人笑。
杨二郎忍着没去看自己心爱的姑娘,走到江家父母跟前行礼,手伸出来时,缺的那只左手格外显眼。
江家人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此事,于是格外焦急,日夜兼程赶来的。
“杨二,你……”江父一时心急,将平时的称呼叫了出来。
杨二郎接着说:“二老别急,请听我说完,我如今是个半废人了,以后都不可能上战场,且缺了一只手总归不美观,怕吓着江姑娘。
两家的亲事只是口头婚姻,若二老或者江姑娘要毁约,二郎毫无怨言,此事关乎江姑娘终生幸福,还请仔细思量。”
“啪!”江父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你这小子,当我是什么人?一只手掌而已,在边关,什么样残缺的人我没见过?”
江姑娘也坚定地说:“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乡野姑娘,不懂礼仪,别说是少一只手,便是毁容我也不在乎。”
杨二郎脸上露出喜意,杨老夫人知道,虽说他一直装作不在意自己的残缺,可这段日子也没怎么笑过。
如今看到他能笑出来了,杨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她也明说,“二郎与江姑娘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这段日子家里忙也没顾上这件事,江家不嫌弃我孙儿残缺之身,其他便好说了
只是他父亲新丧,婚礼得三年后才办得,希望亲家不要介意。”
江姑娘急忙表示:“我们不介意,别说三年,三十年我也等得!”
“死丫头,别乱说话!”江夫人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杨老夫人善意地笑着,朝傻笑着的二郎说:“二郎,带江姑娘在家里逛逛,我与亲家说说话。”
杨二郎下意识伸手,对方抓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跑出花厅。
江夫人讪笑着说:“这孩子,真是太不懂规矩了,让老夫人见笑了。”
“在自个家中,随意就好,我们武将人家也没那么多规矩,这样就很好。”
杨二郎一出门,就看到一排趴在窗棂下偷窥的兄弟,忙将心上人拉到身后,恼怒地问:“做什么呢你们?”
杨钺打头,第一个蹦上前问好,“二嫂好,我是杨钺,排行第六。”
江姑娘从杨二郎身后探出头来,笑着说:“我知道你,京城小霸王。”
“哈哈……”兄弟们不厚道地大笑起来。
杨钺不以为耻,反而为荣,拍着胸脯说:“对,所以来了京城什么都不用怕,被人欺负了就报我名字!”
这回连江姑娘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杨家人真有意思。
“走,我们继续烤肉去,也让二嫂尝尝我们京城的吃食。”杨钺领着他们回到校场,这里是能让人放肆的地方,空旷的场地没有下人在,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可以。
邵芸琅围着火盆在绣嫁衣的最后一部分,今
天就能完工,鲜亮的大红色在火光下更显艳丽。
这是她上辈子没机会穿到的嫁衣,这次她格外重视。
外头关于她嫁给谢渊的说法也有不少,骂梁氏把庶女推进火坑的也有,骂她为了高嫁不择手段的也有,而那些庶出的姑娘,大多羡慕她能嫁个嫡子。
嫡女配嫡子,庶女配庶子,大多数人家都是照着这个规矩来的,庶女若是下嫁,确实也能做嫡妻,可如邵芸琅这般高嫁的,也就填房和小妾的命。
“姑娘在嫁衣上绣的火纹真好看,看着就很温暖。”惜月时不时给火盆加块炭,就这么看着邵芸琅绣嫁衣。
她说:“婚期定下了,就在五月初,到那时天气回暖了,穿嫁衣也不用担心冻着。”
婚期是谢首辅亲自找邵承德谈的,当然,后者也只是点个头而已。
半年间嫁两女,且都嫁入高门,邵承德这段日子在朝中也备受瞩目,偶尔见到邵芸琅也不再横眉冷眼了。
当然,再多的关爱也是没有的。
“嗯。”
“明日就是二月二了,今年的春耕节不知陛下会派哪位皇子出来,因为去年那件事,这两天,卿水阁那边据说都不敢提二月二,怕大姑娘伤心呢。”
“那你出去也别提,免得被她听见罚你。”
惜月点点头,“我可不敢往大姑娘面前凑,她现在脾气可大了。”
话音刚落,青碧从门外跑进来,一脸焦急地说:“惜月,我刚听说柳姨娘要生了,你
快过去看看。”
惜月猛地站起来,大声问道:“我姐姐要生了?”
“嗯,我刚好撞见柳姨娘的丫鬟去请示大夫人。”
“这……这是不是早了点?不是说二月才生吗?姑娘……我……我……”
邵芸琅冷静地说:“别急,提早生也是常事,也够大了,你过去看着吧,要是有人不尽心就让人去找大老爷。”
“好,那奴婢先去了。”
惜月一走,邵芸琅也没心思绣嫁衣了,女人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尤其是头一胎,她当年也是吃过苦头的。
即使她不愿意去回想,那些久远的记忆还是会浮现在脑海中。
也许每个女人都一样,怀孕后会变得格外柔软,那个孩子虽然不是她想要的,但在她肚子里成长了十个月,她也是有感情的。
本想以后能母子相互依靠,看着他慢慢长大,没想到她历尽千辛生下来的孩子,自己都没看一眼就被抱走了。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得知孩子被邵宛卿抱走了,撑着无力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到她宫外,求了半日,哪怕只让她看一眼也好啊。
可邵宛卿连见都不见她,只让春熙传了句话,“孩子是不可能还给芸才人的,除非您想让他死。”
见她可怜,春熙还补充了一句:“您也不想想,孩子跟着您能有什么好?给皇后娘娘养着,那才是一步登天呢。”
后来他确实一步登天了,但也断了他们的母子情。
所以说,女
人生孩子就是最傻的,怎么会以为生了孩子就可以母凭子贵了呢?
第219章 不生孩子挺好的
“二姑娘,不好了……”一名小丫鬟惊慌失措地跑进来,邵芸琅手一抖,手被香炉烫了一下。
青碧斥责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看把姑娘吓得。”
邵芸琅打断她,着急地问:“是不是柳姨娘那边有事?”
“是是,惜月姐姐让我回来告诉二姑娘,柳姨娘难产了,赵嬷嬷不让请太医,府里的郎中也只能隔着帘子摸脉,说孩子太大了,生不下来。”
邵芸琅诧异地问:“孩子都未足月怎会太大?”
邵芸琅已经许久没见过柳姨娘了,她自从安心养胎后也很少出门,偶尔惜月过去看她都说她养的很好,大夫人那边给的补品也很足,惜琴也一直很小心。
看来,她就是小心过了头,太少走动了,把胎儿养太大了。
“大夫人怎么说?”
“奴婢回来时,那边也去请大夫人了,现在情况不明。”
邵芸琅二话不说就走出去了,直奔柳姨娘的住所。
她到的时候院子里乱作一团。
屋内痛苦压抑的嘶吼,屋外忙碌的丫鬟和不得进屋的郎中。
邵芸琅正想要进门,被蘅芜院的丫头拦了下来,“二姑娘,这里可不是您能进的地方。”
“让开!”
屋内传来梁氏冷静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梁氏端坐在外室,赵嬷嬷立在她身后,隔着一道帘子,内室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夫人,柳姨娘宫口全开了,但孩子头太大生不出来,要不要……?”稳婆跑出来请示
邵芸琅一脚顿住,皱着眉头问:“胎位正吗?”
梁氏冷哼:“你一个姑娘家,居然还知道胎位正不正?”
邵芸琅不理她,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里头只有惜月和另一个丫鬟在帮忙。
柳姨娘躺在床上,肚子高高隆起,面目扭曲,咬着一团帕子,隔一会儿痛苦地呻吟一声。
她用力抓着惜月的胳膊,惜月痛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说话。
看到邵芸琅进来,两人的第一反应是向她求救,明明邵芸琅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她们却觉得她无所不能。
邵芸琅一把拉开惜月,吩咐道:“把稳婆叫进来,让吴郎中开一副镇痛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