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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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三妹问你怎么离开这么久,我担心你喝醉了,就说出来看看,结果她们说怕你醉倒在外面,人多好一起找。
至于是谁先提议的,似乎是邵宛卿,但也好像是李玉莲。”
“那又是谁带路来了这里?”邵芸琅记得很清楚,净房就在厅堂后方,离得很近,她转出来后,即
使变换了方向,肯定也没走很远。
“这里就在咱们用膳那间右后方,我们出来才发现,这里的屋子都长一个样,其他几间都开着门,只有这间挂了锁。”
谢灵之是第一个跑过来的,“锁没锁紧,只是挂在门上,所以你从里面打不开。”
“那我的丫鬟呢?”
“我询问过,这里的侍女说她去厨房端醒酒汤了,我急着找你,便没去找她,说起来,她离开的时间也太长了些。”
邵芸琅闭上眼睛,身体还是很难受,不过这些能忍耐,更难受的是内心,她再一次被同一个人背叛了。
脑海里将今日之事过了一遍,也基本能猜出这是一出什么计了。
只是对方可能不会知道,她与谢渊并非那样情深意重的关系,而谢渊和杨钺也不是那么浅薄的交情。
过了半刻钟,松烟跑了进来,手里提着药箱。
谢渊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分给邵芸琅和杨钺,“吃下,解毒的,回去再沐浴更衣就没事了。”
谢渊走出去问了几句话,然后告诉他们:“这怡园的管事和下人全都拿下了,我让人带回谢府盘问,我送二姑娘回武侯府,让松烟送六郎回去。”
杨钺看了他俩一眼,捂着伤口站起来,苦笑道:“给你添麻烦了,此事全因我而起,事后我再找你赔罪。”
谢渊摇头:“我明白,就如同上次算计我的人,一次尚且可以忍受,一而再再而三地拿我做刀,我也不是那
么好脾气的,这件事你先别管,我自会料理。”
第228章 人算不如天算
杨钺相信他的本事,由着松烟扶着走出去,临走前瞥了邵芸琅一眼,对方并未看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钺刚才那一吻多少有些情不自禁,但也没有后悔,只是以后怕很难面对他们二人了。
谢渊送邵芸琅上马车,自己也跟了上去,解释道:“你们的马车都先走了,便与我同车吧?”
“好。”
路上,邵芸琅一直打量着他,与上次相见,他的气色好了许多,也许是天气回暖,他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
“在看什么?”
“看你。”
“我好看还是杨钺好看?”谢渊对上她的视线问。
邵芸琅不知为何“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是在意的。”
“我可不是圣人,若今日出现在屋里的人不是杨钺,绝对走不出这座庄子。”
“你没什么话要问我的吗?”邵芸琅问道。
谢渊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外面,只有一个车夫在外头赶车,谢灵之和她的丫鬟由怡园的马车送回府了。
他说:“我其实一直知道,杨六对你与众不同,也许在你心里,他也是独一无二的,否则你不会在除夕夜出现在青云观后山。
不过既然你选择了我,就说明我可以带给你你想要的生活,而他不能。”
邵芸琅想反驳,自己对杨钺并无那种心思,不过这解释似乎有些多余,她确实和杨钺牵扯太深了。
谢渊继续说:“你不用在意,我这样一副不中用的身体,也只能给你一个谢三夫
人的名分而已,你心中有谁我并不介意,你是个聪明人,他也是,知道什么选择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邵芸琅自嘲道:“谢公子这话,好像是嘲讽我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自私自利没什么不好,人是为自己而活着的,只有自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这世上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东西,你尊重自己的心意便可。”
“你如此大度,就不怕别人说你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你并不是啊,我相信,今日若非有人算计,你二人也是恪守礼节之人,不必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很好,杨钺也很好。”
邵芸琅叹了口气,竟然有些许心虚,“你这般开明大度,反而让我有些紧张起来了。”
谢渊伸手握住邵芸琅的手,邵芸琅下意识缩了一下,很奇怪,如果是杨钺做这个动作,她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最多赏他一巴掌。
“别紧张,我虽然身体不好,可要保护你还是有能力的,你可以相信我,甚至,我可以做你们的保护伞。”
“不,我并无这个意思,我与他也不是你想的这种关系。”邵芸琅急忙解释,她就算对杨钺有一点非分之想,也不足以让她放弃到手的想要的生活。
“不急,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人这一辈子,只有过下去了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谢渊说完咳嗽起来,邵芸琅忙给他倒水喝。
“我这身体你也知道的,最多两年时
间,我在时,无人能欺你,若我不在了,你不防试着接受新生活,比自己孤军奋战好很多不是吗?”
邵芸琅撇开脸,低声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万事不如人意,人算不如天算。”
“是啊,人算不如天算,人有时候还是得认命的。”
邵芸琅询问了谢老夫人的身体,两人心平气和的说话,让邵芸琅渐渐平静下来。
谢渊这个人,总是让人感觉很稳很安全,让人无法防备。
“要进城了,我陪你回去解释,免得你家中姐妹口齿不清,说不明白。”
邵芸琅嗤笑一声,“她们就是太明白了,到时候胡言乱语,你别介意。”
“不会,小姑娘胡言乱语很正常,我们解释清楚就好了。”
入城时,后方突然来了几匹快马,差点将他们的马车撞倒。
邵芸琅甚至听到了杨钺的声音,等她探出头去看,却连马屁股也瞧不见了。
“公子,好像是杨小爷,他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背上插着箭。”车夫焦急地说。
“追上去看看!”马车在街道上快速行驶,很快就遇到了一批要出城的金吾卫。
谢渊拦下他们问情况,才知道,刚才杨钺在回城途中遇到刺客,正巧杨二郎与未婚妻在附近。
“是江姑娘回城报信,我们金吾卫一听到消息立马派人出发了。”
“可我瞧见杨钺带着一名伤者进城了。”
有百姓大声说:“我看见杨小爷抱着人进了沈氏医馆,那是离城
门最近的医馆。”
谢渊道谢,辞别金吾卫后赶紧赶过去。
金吾卫分成两批,一批继续出城围剿凶手,一批一起前往医馆保护杨家两兄弟。
邵芸琅双手紧握,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冷笑,“真是一环扣一环啊!连反击的时间都不给我们。”
“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只派一个松烟护送杨钺的,他身上还有伤。”
“我们今日出来都没带几个人。”武侯府的护卫只会以邵宛卿和邵宛茹为先,邵宛卿离开时带走了所有护卫。
而谢渊平日就只带一个随从出门,他一个不入仕的病秧子,深居简出,也没什么人会想害他。
医馆在隔壁街,转过去就看到了被丢在门口的马匹,正悠闲地蹭着医馆门口的柱子。
邵芸琅从马车上跳下来,比谢渊快一步跑进医馆内,沿着血迹找到了蹲在门口的杨钺。
他双手捧着脸,身体颤抖着,是从未见过的模样。
“杨钺……”邵芸琅喊了他一声。
杨钺动作缓慢地抬头,嘴里重复着一句话:“他不能死!他死了我怎么跟二嫂交代?”
杨钺抱着头,崩溃地说:“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二哥,他本来不会有事的。”
谢渊走进来,二话不说闯进医馆内室。
“你是何人?怎么能闯进来?害死病人怎么办?”
杨钺眼睛突然一亮,扒在门口大声说:“大夫,让他医治,他也是大夫!”
“放屁,当我不认识谢家的谢三爷吗?你小时候我
还给你看过病,治病救人不能胡闹!”
第229章 人迟早要死
谢渊不与他争辩,上前检查了杨溯的伤势,两支箭从后背贯穿前胸,大夫也不敢轻易拔箭,血流不止。
“你也看到了,这么重的伤,老夫也无从下手啊。”
谢渊咳嗽一声,对他说:“我带了药箱来,还请您从旁相助。”
“你真可以?”
谢渊也不敢保证,他只能尽力而为,现在等太医也来不及了。
屋外,邵芸琅观察着杨钺,他肚子的伤口裂开了,又开始流血,除了旧伤,胳膊和后背上也有几道新伤。
“你还是先让人包扎伤口吧,再这么流血下去,杨二郎还没死,你先死了。”
杨钺根本没察觉到身上疼,低头瞥了一眼伤口,点点头,“你帮我盯着,我去前面找大夫。”
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光是听着就知道有多痛,让人头皮发麻。
“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麻沸散……快!”
杨钺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往外走,他在这里也只能干着急,他得尽快养好身体,才能做想做的事情。
邵芸琅在门口走来走去,她双手合十,第一次希望神佛能显灵,让杨二郎活下来。
没过多久,杨钺光着上半身走进来,伤口是包扎了,不过身后还跟着一名老大夫,咆哮道:“你跑什么?针还没拔呢。”
邵芸琅歪头一看,可不是嘛,他的背上还插着银针呢。
杨钺后知后觉地在长椅上趴好,让他拔掉针,还听了一耳朵的牢骚。
两人安静地等着,许久,杨
钺才开口问:“你认同我支持舒王上位吗?”
“你确定他会向着杨家?”
“至少二十年内杨家他动不了。”
“嗯,那就他吧。”
“你不问问武侯府?”
杨家和武侯府情况相似,杨家平安不意味着武侯府也平安。
“我马上就要嫁人了,祸不及出嫁女。”
话虽如此,但邵芸琅知道,如果舒王真的要对付武侯府,她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他得逞。
“这次的事情不止一个人出力,长公主和淮王八成联手了,别大意,这次没能要了你我性命,也许还会有后手。”
杨钺握紧拳头,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宰了那幕后算计他的人。
“他们不会有机会了。”
谢渊走出来,正用帕子擦手上的血迹,杨钺大步冲上去,抓着他问:“怎么样?我二哥……”
“性命保住了,不过……”
杨钺刚松了口气,听到这两个字又提起心问:“不过什么?”
“伤得太重,恐怕要养上几年,而且,以后都不能动武了。”
杨钺眼睛酸涩,二哥已经没了一只手,如今连武功也要没了吗?前段日子他还在很努力地练剑。
邵芸琅安慰道:“只要命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杨钺苦笑:“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也许命运最终还是会转回正轨。”
邵芸琅却不这么想,“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人迟早要死。”
外头闹哄哄的,很快涌进来了一
群人,是杨家人来了,来的还很齐,除了杨老夫人都来了。
杨钺甚至不敢去看家人的眼睛,简单地解释了几句经过,无助地站在病房门口。
邵芸琅竟然觉得心疼,想主动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面对。
但她不能,她的目光投向谢渊,发现他闭着眼靠在墙上,脸色白的吓人。
她忙走过去扶着他,“谢渊,你怎么样了?”
他的身体冷冰冰的,双手在颤抖,努力掀开一点眼皮,有气无力地说:“无事……就是有些累了。”
杨蹇走过来朝他道谢,多看了邵芸琅一眼,大概也猜出了她的身份,沉静地说:“今日多亏了谢公子,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吧?”
“好,麻烦少将军了,二郎伤势太重,这几日先不要挪动他,我会每日过来看他。”
“多谢,谢公子也请保重身体。”
“我的身体一直都是如此,没事的。”
杨家人聚在一起,邵芸琅也不好单独和杨钺说话,便跟着谢渊走出医馆。
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寒风瑟瑟,就如同邵芸琅此时的心情。
“别想太多,走吧。”谢渊依旧和邵芸琅同辆马车,到了武侯府,他对护送的侍卫说:“请稍等片刻,我将未婚妻送入府中再出来。”
“遵命!”杨府的侍卫满心感慨:谢公子一定很中意他的未婚妻,连这几步路也要送进去。
他救了杨家二少爷,对杨家人来说就是大恩人,杨府的侍卫直挺挺
地立在武侯府门口,惊动了不少人。
“是二妹妹回来了?”邵宛卿在府里等消息,传信的人只说任务失败,却没告诉她最后的结果。
按她想来,今日一切都很顺利,杨钺和邵芸琅都上钩了,还中了药,谢渊也来了,无非是邵芸琅狠狠刺了杨钺一剑让人猝不及防,谢渊虽然表现得格外冷静,但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邵宛卿不认为这样的结果叫失败,长公主是要杨钺和邵芸琅的性命,而自己,只要他们身败名裂即可。
“老侯爷亲自见了谢家三爷,如今三老爷也过去陪着了,二姑娘回了紫兰苑。”丫鬟据实禀报。
邵芸琅回紫兰苑后第一句话便问:“青碧呢?”
惜月等人正心焦不已,看到主子回来喜极而泣,“青碧她被人抬回来的,现在还昏迷着,说是中了迷药了。”
“我去看看她。”邵芸琅转去青碧的房间。
紫兰苑空房很多,因此大丫鬟们都是一人一间。
邵芸琅推门进去,见青碧安详地躺在床上,呼吸平顺,瞧着与睡着无异。
她关上门,坐在床边盯了她一会儿,直到看到对方睫毛颤动才出声:“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
她在进来之前,并不能肯定青碧背叛了她,因为这件事中她并未起到助力作用,只是在适当时候消失了而已,也有可能真的被人弄晕了。
可现在,她的一点侥幸心理完全没了,这个丫鬟和上辈子一样,
选择了背叛。
也许杨钺的话是对的,即使他们再努力,最终一切还是会回到正轨。
床上的人并没动,但邵芸琅能听出她的呼吸乱了。
邵芸琅伸出手按在她的脖子上,轻声说:“我只要用力一勒,你的脖子就会断了,听说勒死的人舌头会伸得很长很长,死了也会变成长舌鬼。”
掌心下的脉搏剧烈跳动,床上的人睁开双眼,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挣扎着说:“姑娘,奴……奴婢是被逼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被迫的,可那又如何?结果是一样的。”邵芸琅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青碧从床上爬起来跪到地上,一五一十地将经过说了,祈求得到谅解。
可她不知道,邵芸琅已经谅解过她一次了,断不可能有第二次的。
“他们诬陷兄长做假账私吞账银,证据确凿,数额庞大,如果我不按他们的要求做,他们就要将我兄长送到官府,还要赔钱……姑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啊,你不做得挺好的?你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就算你曾经犹豫过,彷徨过,你最终还是选择做了。”
邵芸琅叹了口气,“青碧,你是跟了我最久的,我也最体谅你,主仆一场,你自己选一条出路吧。”
“不,姑娘!……求您……奴婢知错了,奴婢……”
“当初罗松娶妻时你们家何等欢喜,如今终于明白这是一场局了吧?你是我的贴身大丫鬟,邵宛卿怎么会不想控制你?包括当初让人上门提亲,你不是亲身经历过了吗?
要说自己无知,那我也无话可说,这么蠢的丫头我可不敢留。
你若说自己逼不得已,呵,哪有那么多逼不得已,你就没想过,将此事告知我,我总有办法帮你解决?”
“不,姑娘,他们会要了我兄长的性命的……我嫂子已经怀了身孕,她威胁说……说如果我不照做,她就打掉孩子回娘家!”
“啧啧,连孩子都有了,不过也可能只是拿来威胁你们的手段,这些与我无关,既然背叛了我,你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邵芸琅对她失望透顶,曾经的心软化为乌有。
她劝过的,罗松那性格不适合去铺里干活,还学人家当账房,他算得明白吗?
“姑娘,您不能这么对我,我知道您许多事,您夜里与杨……”
邵芸琅眼神一变,捂住她的嘴巴,“你倒是提醒我了。”
原来还想放她一条生路,怎奈她自己找死!
她的匕首还在身上,上面还残留着杨钺的血,看到它就会让她想起之前两人被逼无奈的模样。
如果杨钺慢一步,如果他对自己不够狠,今日的结局就不会是这般了。
杨家还为此付出了二少爷的一生,那也是半条人命,真算起来,杀一个丫鬟根本不足以弥补。
青碧双眼死死盯着那把匕首,用力挣脱开,身体一点一点向后退,颤抖着说:“姑……姑娘,奴婢好歹伺候您那么多年……奴婢,奴婢在您最难的时候护着您……您要忘恩负义吗
邵芸琅握住她的手,就如同杨钺当时握住她的手一样,
青碧的力气不小,可她吓坏了,全身力气被抽空了一样,眼睁睁看着匕首插入自己胸口,鲜血喷溅出来……
“姑娘……你好狠的心啊……”
邵芸琅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青碧,你可知,上辈子你已经背叛过我一次了,该还的恩情上辈子已经还完了!”
青碧瞳孔放大,渐渐没了生息。
“而你,竟然还妄图威胁我!”
下一刻,邵芸琅抱住她的身体哭喊道:“来人啊!快来人!青碧……青碧,你不能死啊!你怎么这么傻?青碧……”
屋外的人闯进来,看到二姑娘抱着青碧哭得伤心欲绝,两人浑身是血,青碧胸口上还差着一把匕首。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邵芸琅嘶吼道。
惜月赶紧打发丫鬟去请郎中过来,自己过去将姑娘扶起来,虽然不知道青碧为什么会死,可她知道,今日只有青碧一个人跟着姑娘出去。
墨香傻乎乎地问:“青碧姐姐为什么要死啊?”
惜月扯了她一下,“别问了,赶紧帮我把青碧抬到床上去。”
等安置好青碧的身体,惜月扶着邵芸琅说:“姑娘,您先去沐浴更衣吧,这里交给奴婢。”
“青碧,她好傻,说自己对不住我,害我陷入危机……趁我不注意夺了匕首自尽了,我怎么舍得她死呢?”
“姑娘,青碧姐姐……没气息了。”墨香惊恐地说。
“啊……
”邵芸琅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被人抱回她自己屋里,只剩惜月一人在场,她睁开眼睛说:“给她收拾收拾,一会儿让她家人来领人。”
“……是。”惜月低头应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狠心?”
惜月忙跪下说:“姑娘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而且背主之人就该死。”
“哦?你知道她背主?”
“奴婢猜的,您今日身陷囹圄,青碧却不在您身边,而是单独被送回来的,当时送她回房时,我……我瞧见她手指动了。”
“罢了,说一千道一万人也死了,她确实该死,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有人拿你姐姐的性命威胁你,做出背主之事,那么,你也会是这个下场。”
惜月抬头,坚定地说:“姑娘,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不会的,如果真有人这样做,我就自己死!”
邵芸琅笑了,就算没有全信,至少此刻心里是舒服的,“起来吧,伺候我沐浴更衣。”
邵芸琅收拾完毕后,青碧的尸体也被领走了,她父母自然不信她是自尽的,可她一个家生奴才,死了都没处伸冤去。
邵芸琅只让人给她父母带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邵芸琅身体疲惫极了,喝了一碗粥就准备睡下,然后听说老侯爷要留谢渊用晚膳,就连三老爷也与谢三爷相谈甚欢,极力挽留,于是谢渊便留下来了。
谢渊让人传信,让门口杨府的侍卫自行离去,对方却
不肯,死守在武侯府大门外,于是也一并请进来用了一顿丰盛的晚膳。
第231章 邵宛卿出嫁
“我与久安算平辈,当初听说你家上门提亲,我还吓了一跳,心想,这不是差着辈分吗?”三老爷自饮自酌,越说越高兴。
“后来想想,你也才二十,若按辈分娶妻,那也不知道谁适合了,我家二丫头那真是好的没话说,若不是出身差一些,还轮不到你呢。”
谢渊点头,“是,能娶到二姑娘是我的福气。”
老侯爷没怎么说话,但也没闲着,一会儿摸摸谢渊的胳膊,一会儿给他夹菜,都是荤腥的菜色。
谢渊饮食清淡,忌口很多,并不怎么动筷子。
“你爹当年要是听我的,把你交给我带到战场上,也许身体早好了。”老侯爷嫌弃他身体弱。
“听父亲提过此事,他也有些后悔,或许我这些年就是养的太精细了。”谢渊趁机说:“我此生遗憾就是没有出过远门,成亲后,希望能带芸琅出门看看,还望老侯爷准许。”
“哼,我准许有何用,得你家准许吧?且你这个身子骨……”
“咳咳……是,就是因为知道时日无多,所以才更想去,算是小婿的一个遗愿吧。”
三老爷听到这话很是感动,“你这想法好,与其用剩余的时间困死在京城,不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等我老了,也携家带口出去走走,尽览这千里河山。”
饭后,谢渊身体撑不住了,提出告辞,老侯爷在他离开前说:“今日之事多亏有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
如今是一家人了。”
“多谢祖父了。”
“哈哈哈,你小子改口倒是快!”
他出门时邵芸琅去送他,给他披了一件自己做的披风,黑色白边,背后的仙鹤即使在夜里也异常显目。
“夜里风凉,这披风本是成亲后给你的,提前穿上吧。”
谢渊摸了摸披风上松鹤延年的刺绣,哭笑不得地说:“我穿这个出去,会被认为是老大爷吧?”
“全天下也找不出你这般俊俏的老大爷,图样虽老,但我用了鲜亮的颜色,挺好看的。”
“是,芸娘有心了。”谢渊离开时竟生出不舍,如果他能长寿,是不是就能和邵芸琅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了?
少年慕艾,心动只在一瞬间,而从此,他的眼里和心里就再也割舍不下这个人了。
心悦一个人,原来是这般快活的事情。
回去后,谢渊进了父亲的书房,与他聊到深夜,出来时,他连路都走不稳了,被人抬回院子,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翌日,御史弹劾淮王殿下纵奴欺压百姓、贩卖私盐、在皇上病重期间贪图享乐等等八项罪名。
此时监国的是平王,看了一堆的奏折,面上说一定是有人诬陷淮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下旨让大理寺、御史台和京兆府共同彻查,要还淮王一个清白。
彻查期间,原本分派给淮王的差事也停了,平王一副好心地说:“四皇弟婚期近了,正好休息几日将王妃迎入府中,新婚燕尔,好不快活
“哼!大皇兄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以为自己监国几日就能稳当太子了?”
平王悲伤地感叹:“我们本是至亲兄弟,你如何要这般揣测为兄呢?你被人弹劾与我无关,我这不是护着你吗?”
“大可不必。”淮王有恃无恐,宫里有皇后替他撑腰,宫外还有国舅和武侯府,只要父皇一咽气,这皇位必然是他的。
平王也不傻,这个时候是最好剪除淮王党羽的时候,谁当官也不可能完全干净,而正巧,有人将那些人违法的证据送到他手里。
平王也曾怀疑过对方的用意,最有可能的就是老三,利用他的手除掉对手,还能让他们兄弟残杀,不过那又如何,他和老四迟早要走到这一步的。
朝堂上腥风血雨,人人自危,有人天天盼着皇帝清醒过来,哪怕留下诏书立下太子也好。
如今人心浮动,朝政难以稳固,长此以往,怕是要生出内忧外患来。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迎来了淮王与邵大姑娘的大婚。
婚礼盛大,宾客如云,除了新郎官来迎亲时脸色不太好看外,一切都很美好。
邵宛卿如愿嫁人了,邵芸琅看着她上了花轿,嘴角逐渐扬了起来。
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迎亲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绕皇城一圈,可路上却接二连三遇到麻烦。
明明有禁卫军开道,可总有意外发生。
像是天上突然掉下来一只死鸟砸在花轿上,鸟的死因也并非人
接下来,又有一股邪风刮过,好好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眼看就要落下雨来。
“钦天监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吉时也能算错?”
队伍只好提前走捷径回淮王府,可路太偏,又没有提前清场过,不是遇到了过不去的障碍,就是遇到了正在发丧的人家。
红事遇白事,理应白事为先,可嫁娶的人家是皇室权贵,对方毫不犹豫让开了道,可即便如此,这场婚事还是喜气大减,看着就很不吉利。
有人说是日子选的不对,有人说是迎亲的吉时选错了,还有人说这二人婚前不检点,得罪了月老,这才降下霉运。
淮王硬着头皮拜堂,然后和宾客敬酒,喝的烂醉如泥,像是要把所有的愁绪都消化在酒液里。
新娘子左等右等,等不来新郎,派人一打听,才知道喝醉的新郎官走错了道,进了侧妃的院子,此时已经睡下了。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炸的邵宛卿人都懵了,她没想到会在新婚之夜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也绝不该是她要面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