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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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将王爷叫过来!”邵宛卿呵斥道。
“王妃……王爷已经睡下了,奴婢们不敢打扰。”
邵宛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鸢草。”
邵宛卿也是有好好打探过淮王府内的消息的,最关心的自然就是淮王身边的亲近之人。
除了有位份的侧妃宁苏晴,周晁文还有几名不入流的妾和通
房,这鸢草就是其中之一。
“来人,带出去掌嘴二十,以下犯上,不敬主母,让院子里的下人都去旁观。”
“王妃……呜呜……”几名粗壮的婆子堵着那通房丫头的嘴巴将人拖出去。
第232章 被换的棺材
王爷在新婚之夜去了侧妃的院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传出去武侯府的脸面也没了,所以别说只是掌嘴,就是打死了这个丫鬟,淮王也不敢拿他们如何。
除非他不想要这门姻亲了。
邵宛卿不会这样作践自己的名声,打了几巴掌就把人放人,还补贴了五两汤药费,然后带着丫鬟婆子去侧妃的院子。
周晁文确实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邵宛卿到的时候,他躺在软榻上呼呼大睡,宁侧妃衣裳齐整地在院子里等她。
“拜见王妃,您来的正好,妾身正要将王爷送回主院。”
邵宛卿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妹妹怎么站在外头,夜里风凉,我来并非是为了接王爷回去,而是担心明日又有人借此事弹劾王爷,对你对王爷都不利。”
“是,妾身明白,王妃想得周到。”
“那你好好休息,王爷我让人抬走了,明日我会亲自和王爷解释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想王爷好,想淮王府好,是吧?”
“这是自然。”
“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以后住在一起还要多多关照,你比我先进的王府,对府内更了解,明日你带我逛逛王府如何?”
“王妃说笑了,我平日很少出门的,不过王妃想逛园子,妹妹一定奉陪。”
“好,那就说定了。”
淮王府的热闹外人并不知晓,邵芸琅在邵宛卿三日回门那日,从她脸上就能窥见一二。
这对前世
恩爱不疑的夫妻还是变成了互相猜忌的怨偶,真开心啊。
转眼到了清明,皇上的身体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动动手写几个字,不好的时候连人都不清醒。
无论大臣们如何请示,皇帝就是不下立储的旨意,三皇子不行,四皇子也不行,嫡长子平王也不行,甚至有人顺口提了二皇子,皇帝依然摇头。
众大臣内心憋屈,总不能四位成年皇子不选,选个还没长大的小娃娃吧?那他们成什么了?
那皇后是不是还得垂帘听政?
清明这日,各家各户祭祖扫墓,赵国公府祭祖的日子在正月初一,清明扫墓,全家男子都集体上山。
赵家也是豪门大族,墓园建在京郊,由专人守护,墓园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并不需要如何整理,只要献上供品,上几炷香,倒几杯薄酒即可。
赵国公给祖宗们祭扫完才去看他的小儿子,这个地方他是第一次来,只要一想到他的小儿冷冰冰地躺在地下,他就无法接受。
赵殷晟的墓碑很新,他完成阴婚后,他的妻子也将墓迁了过来与他合葬,这种体面让那户人家感激涕零。
赵国公给儿子擦了墓碑,倒了他爱喝的葡萄酒,啰嗦地说了一长段话,一把年纪老泪纵横。
赵家长子过来安慰父亲,“父亲,您不要难过了,小弟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好久没看他了,我想他啊。”赵国公把头贴在墓碑上,正准备站起
来时,人随着墓碑一起倒了下去。
“父亲!”
“哎哟!”
赵国公捂着额头爬起来,这一跤摔得莫名其妙,再定睛一看,赵殷晟的墓碑竟然倒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国公大声质问,用手将墓碑扶正,然后就看到了墓碑下的洞穴。
赵家长子也傻眼了,这是遇到盗墓贼了?可这是他们赵家的墓园,有人把守,何人胆子这么大?
“完了!我的儿啊!……”赵国公一声长啸,立马喊人来打开墓穴,顺便也检查了一下祖宗们的坟有没有被盗。
检查一番后,大家发现只有赵小公子的墓被人动过,可不应该啊,赵小公子是晚辈,他的陪葬品再多也多不过祖辈们。
守墓人吓得魂不附体,拿上工具将小公子的墓打开,然后发现,该在的东西都在,并没有少了陪葬品,可盗洞又是怎么回事?
“父亲,这旁边的棺材好像不对啊,我记得弟妹的棺材是黑色的,并不是金丝楠木的棺材。”因为当时合葬的事情是大公子办的,他亲自选的棺材,不可能记错。
赵国公不关心儿媳的棺材是不是被换了,他担心的是自己儿子,犹豫一番后,还是决定让人开棺。
长子规劝道:“儿子看小弟的棺材完好无损,钉子都在,没有撬过的痕迹,若是贸然开棺,恐打扰小弟安眠。”
“不行,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大公子无法,只能让人来开棺,自己默默后退,
他弟弟已经死了许久了,棺材里会有什么可想而知,即使那是他亲弟弟,他也是不想看的。
赵国公或许也想到了这一点,在最后一刻反悔了,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多看了旁边的棺材一眼,这个出身普通的女人能成为他儿媳,全因二人八字相合,否则就算是冥婚,他也不可能选这样的。
当初定了柔佳作为儿媳人选,赵国公很满意对方的出身,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狠辣无情的,害死了他的儿子不说,还疯疯癫癫的,连冥婚也没能成。
他视线突然看到了一排字,让人将棺材旁边的土挖开,蹲下来仔细看着那尊金丝楠木的棺材。
棺材上原本有贴着白纸,写着亡者身份,可时间长了,被土壤腐蚀,上面的字已经没法辨认了,不过这棺材上却还刻着字,是一篇往生经。
有人将往生经刻着了棺材上,往生经上注明了亡者身份,竟然是柔佳的名讳。
怎么回事?他儿子旁边怎么葬着这个女人?
“去请大理寺的洪仵作来,悄悄的。”赵国公冷静地吩咐道。
大公子疑惑地问:“父亲发现什么了?”
赵国公摆摆手,“等人来了再说,如果证实是她,哼!老夫要让她尸骨无存!”
很快,仵作请来了,根本无需仵作检验,棺材一打开,赵国公就看出这里面必然不是他的儿媳,而是长公主的女儿。
棺材内的女子穿着鲜艳的嫁衣,身旁堆满了
珠宝首饰,这可不是他那个寒门儿媳你鞥陪葬得起的。
他气笑了,“好!好啊!周嬛,你好样的!竟然做出如此无耻之事!来人,将这棺材挖出来,抬到长公主府去!”
长公主府在清明这日安安静静,下人们连走路都不敢大声,纷纷避开主院。
长公主没有去给女儿扫墓,她在女儿下葬的那个月几乎天天去,日日以泪洗面,如今是不敢再去那个地方了。
所以今日只有小郡王去祭拜妹妹,并未发现坟墓被人动过。
等他回府,就看到大门口挤着一群百姓,大声议论着什么。
“让让……让让……”下人们过去轰人,围观者看到小郡王回府,立刻给他让出一条道来,不过流言蜚语还是钻进了小郡王的耳中。
“真是没想到,堂堂长公主为了女儿竟能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来。”
“是啊,连死人都不放过,这也太过分了,难怪赵家气死了,换我,非得拆了他们家大门不可。”
“呵,你敢吗?”
“惨啊,好好的阴婚都被拆散了,还不知道底下闹成什么样呢。”
“也未必,说不定那赵小公子左拥右抱,一连娶了两门妻子呢?”
“做梦!那柔佳郡主之前是什么德性你忘了?”
“也是,那柔佳郡主生前跋扈成性,死后还抢占别人相公,真是可耻!”
小郡王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进门后就看到一口棺材停在他家院子里,棺材眼熟的很,与妹妹用的那尊极为相似。
若不是他刚才坟地回来,都要以为谁挖了他妹妹的枚抬到家里来了。
而院子里围满了人,赵国公父子领着一众家丁将长公主围了,气氛剑拔弩张,一
触即发。
“我们两家也曾是世交,交情深厚,我自认没做过对不起公主殿下的事情,就是你女儿杀了我儿子,我也没让她偿命,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儿子呢?他都死了,还要如此作贱他?”赵国公满腔怒火发泄出来。
长公主已经晕过一回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棺材是女儿的,一想到女儿连死了都被人挖坟掘墓,极度的愤恨与悲伤上涌,人一下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听着赵国公的胡言乱语,一句也没理解,一点也不接受他的指责,愤怒地问:“你挖了我女儿的坟?
赵江澄,你挖了我女儿的坟?她做错什么了,要得你如此对她?你儿子死了,我女儿也死了,你连她死了也不放过吗?”
赵国公气盛,“什么叫我挖了她的坟?她若是好好的待在自己坟里,我能挖她的坟?你自己做了什么恶心的事自己不承认吗?
你女儿恶毒跋扈,无法无天,这样的女子还想与我儿子同葬,我呸!她也配?”
虽然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长公主听到他这样羞辱死去女儿,肺都气炸了,顿时不管不顾怒喝道:“来人!将这老匹夫打出去!再去挖了赵殷晟那犊子的坟!本宫要将他挫骨扬灰!”
“周嬛,你敢?”
“你敢,我为何不敢?”
“明明是你先换了我儿媳的棺材,如今倒打一耙……”
“放你娘的狗屁!本宫何时换过你儿媳的
棺材?一个卑贱的民女,本宫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认账!堂堂长公主替女儿抢人夫君,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怎么会承认?当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认!”
“老匹夫!你算计了大半辈子,如今连死去的儿子也拿来作伐,亏不亏心?我要是赵殷晟,就应该化成厉鬼从棺材里爬出来!”
“噗……”赵国公年纪大了,一想到那画面,全身悲痛不已,脑子里绷着的弦一下断了,双目圆瞪,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直挺挺地倒下了。
“父亲!”赵家长子大吼一声,急忙冲过去抱起父亲,“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他竟然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人欺负到如此地步,枉为人子!
“长公主殿下,您欺人太甚!我今日就要告到御前,替家父与家弟讨个说法!”
“赵兄请留步!”小郡王虽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这么下去了,两家争锋,对长公主府有害无利。
且他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赵兄,还请坐下好好说话,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不迟。”
赵家长子不敢对长公主如何,对小郡王可不留情面,“没什么可说的,大家宫里见吧!”
赵世子抱着父亲飞速离开,长公主府的侍卫怕闹出人命,也不敢阻拦,而且今日之事,听过的人大概都会骂长公主府荒唐。
“赵国公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要受此罪过,真是可怜
“谁能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呢?闻所未闻啊。”
“快看,刘家来人了。”
这刘家就是和赵殷晟办冥婚的那户人家,其父母闻讯匆匆赶来,不敢进门质问,只好跪在长公主府门前大声哭求。
“还请公主殿下大发慈悲,将我女儿的棺材还给我们……”
“我可怜的女儿啊!是爹娘无能,竟然让你受这种苦,如今尸骨在何处也不知……”
“天理何在啊!”
“欺人太甚!”
“我呸!还皇室公主呢,竟然连人伦都不顾了,恶人!”有人朝长公主府的大门丢臭鸡蛋。
有一就有二,很快,大门外就臭气熏天,各种污秽物都有,吓得守卫赶紧关紧大门,将怒骂声隔绝在外。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郡王质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你难道看不到你妹妹的棺材摆在这里吗?他们……他们还撬开了你妹妹的棺材,让她死不安宁,赵家!可恶的赵家!”
“不行,此事重大,既然疑点重重,不如报官吧?”小郡王看着趴在棺材上痛哭流涕的母亲,竟然觉得如此陌生。
曾经的长公主是杀伐果断的女强人,很少会露出柔弱的一面,可自从妹妹走后,她就彻底变了一个人。
小郡王从小和妹妹不亲,觉得她**跋扈,心狠手辣,因此并没有太伤心,只是亲妹妹死后被人挖坟,他也无法接受。
“报官?笑话!我堂堂长公主的家事还需要京兆府来
断吗?徐正贤那个老狐狸敢断本宫和赵家的案子吗?”
“那就由着赵国公污蔑我们,百姓误会我们吗?”
“不管那些,我只要欺负了你妹妹的人全部付出代价!”长公主拿着帕子一点一点擦拭棺材,目光阴沉。
赵国公中途醒来,得知长子带着自己入宫,陷入沉思。
“父亲,咱们还入宫吗?皇上还昏迷不醒着。”
赵国公冷哼道:“就是皇上昏迷着才好呢,除了皇上,哪位皇子会维护长公主?”
父子俩顺利入宫,直奔御书房,后将此事报给了当日监国的三皇子。
皇帝病重,皇子轮流监国,二皇子才上朝两日就全身起了风疹,见不得一点风,于是就由三皇子取代了他。
无论是赵国公家还是长公主府,都是三皇子的劲敌,不过如今两家闹不和,他倒是喜闻乐见的。
听了赵家父子的哭诉,三皇子震惊不已,“竟然有这等事?国舅一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惨了,竟然还有人做出换阴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简直可恶!”
赵国公并不蠢,他很擅长利用人心,今日他本可以将长公主闹个天翻地覆,但他没有。
有现成的刀在,他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熹王殿下明鉴啊,老臣之子当日被柔佳所害乃是众人所见,事后非但没有追究其杀人之罪,还提出了履行婚约。
是长公主母女嫌弃我儿已死,不肯下嫁,那也罢了,我给我儿相中了一门八字相合的亲事,将他们夫妻合葬,本以为事情到此,我赵家与长公主府缘分已尽,没想到柔佳死后,长公主竟然又后悔了。
她曾提出继续履行冥婚约定,被我拒绝了,谁知她竟然偷偷换了我儿媳的棺椁,
已达成她的私心,实在可恶至极!这与杀人夺夫有何区别?”
三皇子权衡一番,皇子之间暗中较劲,从各方面看都是老四占了上风。
只是他没想到,大皇子和四皇子这对亲兄弟竟然先内讧起来。
大皇子抢占先机,自己如果再加一把劲,也许能将老四彻底打压下去,到时候只一个大皇子,要收拾他容易的很。
三皇子义正言辞地说:“国舅放心,这等伤风败俗、有悖人伦的事情定然是要好好惩治的,本王这就命大理寺立案审查!即便她是本王的亲姑母,若查明真相,本王也绝不姑息!”
赵国公感激涕零,提议说:“既然要查,那就先让人去挖开柔佳的墓,看看里头是不是空的,长公主可不是大方人,定然不会将我儿媳的棺椁放进她女儿的墓地里。”
“此话有理,来人……”宫里下来一道旨意,一群大理寺官差顶着长公主的怒火挖开了柔佳的坟墓。
“大人,坟墓里有一具黑色棺材,不过棺材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刘家人也跟来了,见到空荡荡的棺材,一激动就开始嚎嚎大哭,“我可怜的闺女啊……”
赵国公冷笑:“我早猜到会是如此,你不仅自私,你还恶毒,周嬛,你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吗?”
长公主眉头一皱,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没人比她更清楚,她做过这件事,可即使她说真话也不会有人信的。
包括她的丈夫和儿
驸马失望地看着她,“你真是失心疯了。”
大理寺卿无奈地走过来,弓着腰说:“长公主殿下,您得跟微臣走一趟大理寺了。”
“滚开!这不是本宫做的,是有人以此陷害本宫!”
无人相信,因为一般人还真想不出这种偏门的法子来害人,能得到什么?
虽然有大理寺插手,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种案子听着匪夷所思,但罪名不大,最后都是两府调和了事。
邵芸琅坐在自己的铺子后院喝茶,惜月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带来五花八门的消息。
她今早收到一封信,说是让她出门看热闹,然后就听到了这么一出大戏,还真是够狠的。
“不止这些,奴婢还在街上碰到了大姑娘身边的芙蓉姐姐,她鬼鬼祟祟地去药店买了一包药出来,奴婢进去问了,药童说她买的是砒霜!”
邵芸琅对这个名字不陌生,芙蓉以前是伺候梁氏的,邵宛卿出嫁才被她挑中做了陪嫁丫鬟。
她买砒霜做什么?邵宛卿做事绝不会这么毛手毛脚,轻易被人发现的。
“姑娘,您说换棺椁这件事是杨小爷做的,还是谢三爷做的?”
邵芸琅白了她一眼,“你如今胆儿肥了,连这种没影的话也敢乱编排。”
惜月缩着脖子认错:“对不起姑娘,是我胡言乱语。”
“哼,这种手段一看就是杨钺的手笔,不过前些日子弹劾淮王的事情应该是谢渊做的,这才是文官的手段。”
吐了吐舌头,腹诽:您编排起来也有理有据。
邵芸琅很期待故事后面的发展,怕在家里不能及时得到消息,便让孙小福将每天打探来的消息写成信交给徐嬷嬷。
“对了,蔡小公子那边来信说,再过十日左右就会到京城了。”孙小福犹豫着说:“贵才也失踪了,属下的意思是,不如咱们自己给小公子买个小厮伺候,就不劳烦杨小爷了。”
孙小福这个提议深得邵芸琅的心,点头说:“那你去挑人吧,年纪不要太小,十三四岁左右的,最好识文断字,要死契,孤儿最好。”
“是,还有时间,属下慢慢挑。”
邵芸琅扫了一眼空置的院子,之前郑管事他们住在这里时热热闹闹的,如今都出门办事了,稍显冷清。
上回那件事,杨钺回去后查清楚了,原来是那小厮收了人家的好处,送了一封假信给杨钺,而当时郑管事带着人去通州办事了。
为了以防之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邵芸琅交代他们,以后有出城都让人带个口信给杨钺,免得信息不对称。
蔡晨那边原本一个月的行程耽搁了几个月,只知道是蔡家发生了大事,具体的来信也没说清楚。
“对了,您交代我给杨家二公子送补品,属下昨日带去沈氏医馆,得知杨二公子被送回杨家了,于是自作主张将东西送到杨家门房那儿,只说是属下的一点心意,没提您的名字。”
“好,那……杨二郎
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问了那医馆的大夫,好像说人醒了,无性命之忧。”
邵芸琅暗暗松了口气,人活着就好,起码不会让杨钺太愧疚。
孙小福也说:“这次杨二公子大难不死,京城百姓都暗自欢喜,否则杨将军在天之灵,怕是会对他守护的大庆失望的。”
邵芸琅暗忖:杨将军失望才是正常的。
第235章 女大不中留
邵芸琅看完账本,这个月店里的生意好了不少,全靠蔡晨回到姑苏时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布商,染出来的花色京城独一份。
邵芸琅自己都裁了几件新衣穿,邵宛卿成亲那日,好多姑娘问她是哪儿买的布匹,她如实说了,之后来买布的人就多了不少。
“库存快空了,您看下回我可否让那布商多送些布来?”
“天气回暖,多进一些清爽干净的花色,请个绣娘做两身成品衣裳摆在店里,有好看的也给我留几匹。”
“您放心,最好的肯定都给您留着。”
孙小福很清楚,二姑娘不缺钱,这间铺子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盘活。
他跟郑管事学了很多,但自己当掌柜经验不足,好在二姑娘宽容,前几个月生意不好也没说什么。
“嗯,你下去吧。”
邵芸琅在楼上又坐了一会儿,盯着街上的行人发呆,这些人大多数都活得浑浑噩噩,并不在乎谁当皇帝,谁是大将军。
如果没有舆论地推动,谁会知道杨家为大庆做出多大的牺牲?没有酒楼茶馆的人人传颂,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杨将军祭奠。
“姑娘在想什么?”惜月问道。
姑娘很快就要出嫁了,本以为会高兴一些,可她每日过得与以前并没什么不同,还是一样爱发呆。
“在想,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惜月一脸懵,“人活着就是过日子吧,意义是什么东西?不过奴婢知道,奴婢只要照顾好您就是最大的意
义了。”
邵芸琅多看了这个丫头一眼,她的眼光高,惜月并不是最合格的侍女,前世宫里那些人精才算是。
不过她还挺喜欢这个长相娇俏,有些天真又有些小聪明的丫头。
“你觉得孙小福怎样?他以前那样子我是瞧不上的,不过现在越发稳重了,可为良配。”
或许是受邵芸琅影响,惜月提起亲事也不脸红了,带着一丝羞涩的喜意说:“他每次出门都会记挂着给我带东西回来,有时候是好吃的,有时候是好玩的,奴婢收到东西时觉得很开心。
从小我与姐姐被辗转贩卖,除了姐姐,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不怕姑娘笑话,我挺稀罕他的,就是不知道徐嬷嬷会不会同意。”
邵芸琅笑道:“那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你只需要在他来提亲时点头就行。”
惜月往楼下瞟了一眼,孙小福在柜台后待客,精明老练,比她见过的大多数男子都要好。
“姑娘,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女子看人是否也是这样?”
“或许吧,反正本姑娘也不知道西施长什么模样。”
“您看谢公子难道没有这种感觉?”
“觉得他好看?”
“是啊,谢公子多好看啊。”
邵芸琅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杨钺的脸,论五官容貌,杨钺应该更胜一筹,只是谢渊光华内敛,给人更舒适的感觉。
邵芸琅点头,“他确实好看。”
“等成亲那日,您二位一定是全京城最好看的新郎官和新
娘子。”
邵芸琅笑了起来,不管是不是最好看,成亲都是最喜庆的事情,她已经有些期待了。
“出来许久了,走吧。”
下楼路过柜台,孙小福将打包好的东西递给惜月,还额外塞了一个盒子给她,小声说:“给你的。”
惜月脸红地接了。
邵芸琅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孙小福眼睛一亮,希冀地看着邵芸琅,“姑娘同意了?”
“等我成亲后你就来提亲吧,把聘礼备好,我这个丫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娶走的。”
“哎!小的早就备好了!”孙小福看着惜月一脸傻笑,惜月非但不嫌弃,还觉得他笑得好看。
邵芸琅无奈地摇摇头,交代他说:“找个人去查一查邵宛卿身边那个叫芙蓉的丫鬟,她若出府就给我盯紧了,做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都记下来。”
“大姑娘身边还有叫这种名字的丫鬟?”
惜月解释说:“那是之前伺候大夫人的,大夫人喜欢花名。”
孙小福傻愣愣地看着她,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邵芸琅没眼看这两个傻子了,正好有客人进来,便拉着惜月离开了。
回府的路上,邵芸琅突然问惜月:“芙蓉是不是有个干爹在府里做管事?”
“您是说于管事吧?有听人提过,但好像二人来往不多,于管事管着采买这样的大事,巴结他的丫鬟可多了。
他干女儿也不止芙蓉一个,估计是她自己凑
上去的。”惜月撇嘴。
“于管事啊,上回尹总管被发落了,之后不是有听说他要顶上尹总管的位置么?”
府里这些下人们的事情,惜月知道的比邵芸琅多,笑着告诉她:“是啊,听说他花了好几百两银子打通关系,大夫人都决定用他了,结果大老爷不同意。”
“大老爷居然还会管家里的事情?”邵芸琅真是没想到啊。
“谁也没想到,但大老爷一句话比别人一百句话都管用,这总管事的位置就给了大老爷的心腹梁伯。”
“他啊……”邵芸琅知道这个人,他一直都是邵承德的随从,跟着他几十年,人精一样。
不过这人毛病也不少,只要别碍着自己,邵芸琅暂时不准备动他。
长公主被带到大理寺,案子的前因后果很清楚,根本不需要她交代。
她反驳了几次,见无人信她,便也不开口说话了,默认了这个结果。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全都一脸失望地看着她,这比任何骂她的语言还让她难受。
这个案子很好审,但又很不好结案,该怎么下判决呢?
大理寺卿看过供词和证人证据,瞥了堂下坐着的原告被告一眼,惊堂木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头疼地问:“赵国公,您觉得此案该如何审结?”
赵国公老神自在地说:“律法该如何判决就如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老夫都能接受。”
长公主倏然起身,冷哼道:“别跟本宫说什么王子犯法庶民
同罪,本宫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你设了个圈套诬陷本宫,是想让本宫低头认错吗?”
赵国公阴狠的眼神一闪而过,低头认错怎么够呢?
第236章 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