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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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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芸琅进来后先快速扫
了一圈在场的人,皇后和几位皇子都到齐了,朝廷大臣来了好几位,就连杨钺也在。
两人的视线短暂接触,又平静地分开。
皇后显然已经哭过了,瘫坐在椅子上发呆,而邵宛卿也愣愣的,脸颊上带着手指印。
她身后的屋子烧了大半,正是邵芸琅下午躺过的那间,看来杨钺将现场处理的很干净。
大理寺卿心情复杂,这一年还真是多灾多难啊,皇上垂危,好歹还有一口气在,没想到中宫嫡出的皇子却死在了自己府里。
“王妃,据现场的禁卫军与侍卫交代,当时冲进火场时,屋里只有您和王爷,还有一名晕倒的丫鬟没救出来,人已经烧死了。
如今能知道当时情形的只有您一人,若是您不如实交代,此案破不了,那罪魁祸首只能是您了。”
刑部尚书是三皇子的人,勘察过现场后便说:“王府有禁卫军守卫着,府中还有侍卫,青天白日的,根本不可能有贼人闯入杀了淮王,以本官看来,王妃的嫌疑最大。”
“不!”邵宛卿凄厉地喊了一声,转头时瞧见了邵芸琅,她披头散发如同厉鬼,吓得她魂不附体。
好半晌她才从地上爬起来冲向邵芸琅,尖叫道:“是你!是你害死了王爷!是你杀了他!是你嫁祸给我!”
她还未触碰到邵芸琅就被衙役用棍子拦下了,谁都看得出来,邵宛卿如今情绪波动很大,说难听点就是疯疯癫癫的。
邵芸琅吓
得躲在梁氏背后,可梁氏不可能做她的保护伞,一把掐住她的胳膊将人甩了出来。
“邵芸琅!你说,是不是你害死了王爷?你怎么这么恶毒?”梁氏指着邵芸琅怒骂道。
“不是我……”邵芸琅双手抱着自己,委屈地后退。
邵芸琅是什么样的人,在场了解她的并不多,见此情景,大多数人都以为邵宛卿要找庶妹做替死鬼了。
大理寺卿了解过情况,对邵芸琅也有所怀疑,便按流程问道:“邵二姑娘,听说你今日在王府待了一日,直到申时末才离开的,可对?”
邵芸琅往他身边靠了靠,点头说:“是,我今日卯时两刻从家里出发,应我大姐姐所邀来淮王府,直到申时末才离开。”
“淮王妃为何请你过府待了一整日?”
邵芸琅为难地看着邵宛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皇后回过神来,厉喝道:“快说!否则本宫连你一起斩了!”
邵芸琅吓得抖了抖,低下头说:“我姐姐前些日子出了点事,与王爷闹了矛盾,因此这两日我都来淮王府陪她。”
那件事在场的官员也已经问过了,也因为此,大家才相信淮王妃确实有杀人的动机。
也许二人言语不和吵了起来,淮王妃激动下刺杀了淮王,这也是非常可能的。
“那你可知他们夫妻二人闹不和?可有听到他们吵架?”刑部尚书诱导地问道。
“并未吵架,只是午后姐姐带我去宁侧妃院子时,曾
因严嬷嬷一事,二人有些争议,谈不上吵架,且淮王当时对姐姐态度极好,还说晚膳要过来一起用膳。”

“王府平日晚膳都是酉时初用的吧?”
王府的管家出来应答,“是酉时初,不过王妃院子一直是小厨房管着饭食。”
王妃院子里的厨子也交代说,王妃确实让他多做几样王爷爱吃的菜,说王爷会过来用膳,一般王爷什么时辰过来就什么时辰传膳。
这时间脉络太清晰了,根本不需要过多盘问。
“如此说来,你是在用晚膳前离开的,你离开时王爷过来了吗?”
邵芸琅摇头,想了想又改点头。
“这是何意?来了还是没来?”
“我离开时还没来,不过我在出院子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因为急着离开,我也不曾回头看。”
“那你也没听到他们二人在你离开后发生争执?”
“没有,我并未见他们二人独处,此事应该问这院子里的下人更清楚吧,大姐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都问过了,下人们也都交代了,说是王妃派他们出去干活了,且各个都有不同的理由,显然是特意为之。
这就奇了,一个王妃,单独留了一个丫鬟在院子里,而恰巧那个丫鬟又烧死了,也就是说,当时这院子里只有淮王夫妇在,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凶手。
皇后冲过来一脚踹倒了邵宛卿,训斥道:“你个毒妇!你竟然连自己丈夫都杀!你还是人吗?枉我儿对你情深义重,非你不娶,你才嫁过来几天,不仅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孩儿,
还害死了他,我要你们武侯府为我儿陪葬!”
邵宛卿一直没说话的机会,此时抱着皇后的腿大声喊冤:“母后,真不是我杀了王爷,是邵芸琅杀的!她说谎!”
“呸,你还想嫁祸旁人,她为何要杀淮王?”
“因为……因为今日下午,我将她迷晕了,我……我本是想将她送给王爷,那样王爷就会原谅我了,可我没想到,邵芸琅竟然……她竟然逃脱了,还杀了王爷嫁祸于我……”
这话是众人第一次听说,包括梁氏,所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杨钺摇着扇子笑道:“好一出姐妹相残的大戏啊,一时间竟然不知是姐姐狠毒还是妹妹巧言善辩了,有趣,真有趣!”
邵芸琅顶着众人怀疑的目光,诧异地瞪着双眼,“我……我不知道啊,我当时在姐姐屋里喝了半碗燕窝粥,之后睡了一觉,醒来时只有我一人在屋里。
我当时有些不解,出去时看院子里也没人,就糊里糊涂地离开了。”
大理寺卿目光如炬,盯着她问:“邵二姑娘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走了?难道你不该和王妃告别?也没和任何人说你要离开?”
“没……当时院子里没人,天色已晚,我着急着离开,就去隔壁喊了灵犀,两人一起离开了王府,府里不少人都看到了。”
虽然这其中有些不合理之处,但几位官员都觉得与案子关系不大,毕竟邵芸琅走的时候淮王还没死,时间对不上。
且这也更加证明了邵宛卿有杀人动机,她没能送上自己的妹妹给王爷寻欢,两人必定又因旧事争吵起来。
邵芸琅委屈地看着邵宛卿,哽咽地问道:“姐姐,你真的要将我送给王爷?为什么?我很快就要嫁人了,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邵芸琅!你这个恶魔!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怎么能杀了王爷,你是要我们邵家一起陪葬吗?”
“我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杀人,我醒来时全身还发软,走路都走不快,如何能杀死一个成年男子?何况当时我根本没看到王爷。”
杨钺在一旁添油加醋说:“这就奇了,如果人是邵二杀的,她是怎么放的火呢?她走的时候这院子不是还没着火吗?”
“是你!”邵宛卿指着杨钺尖叫:“一定是你联合邵芸琅干的!是你救走了她,然后杀了王爷放了火!”
杨钺沉下脸,用扇子遮住半张脸,“你是疯狗吗?逮着人就咬?得了,我还是不说话了。”
邵宛卿说邵芸琅杀人还有人会思考几分,但说杨钺杀人可就是天方夜谭了,这二人根本没有一丝联系,且杨钺怎么会在大白天闯进淮王府救人又杀人?
连府中下人都不知道的事,难道杨钺会知道邵芸琅遇险?
这简直是狗屁不通!
“哼!如今看来,淮王妃已经走投无路,开始胡乱攀咬了,证据确凿,此案没有身疑点。”刑部尚书说道。
梁氏晕倒在地,却没人多看她
邵芸琅只呆呆地看着邵宛卿哭,也许是哭被姐姐算计,也许是哭即将面对的命运。
大理寺卿也对皇后娘娘说道:“此案虽说没有人证,但经过一番询问,时间和动机都对得上,且杀人的凶器也在,没有疑点。”
皇后从头到尾都听着,自然知道邵宛卿就是凶手,她前脚刚害死了宁氏肚子里的孩子,后脚就算计自己的妹妹**于人,这样恶毒的妇人,杀人也在情理之中。
只可怜了她的儿,竟然娶了这样恶毒的妻子,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皇后娘娘恨啊!
“来人,将邵宛卿押入天牢,明日早朝,再来定夺此案该如何判决,望各位秉公处理!”皇后娘娘走到淮王的尸体面前,跪在地上,捧着他的脸仔细擦着。
豆大的眼泪滴落下来,皇后娘娘的悲戚与怒火必定要有人来承担后果。
邵芸琅不知道武侯府会不会因此受牵连,即使会,那也不是她的错。
老太监忙吩咐人去抬棺材来,案子已了,接下来就该为淮王治丧了。
邵宛卿大呼冤枉,可没人会再听她说话,刑部尚书嫌她聒噪,命人堵住她的嘴,将人拖了出去。
邵芸琅穿着宽松的长裙,长发飘飘,看着格外羸弱,也获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遇到这样的嫡姐,邵二姑娘真是可怜啊。
差点被算计失了清白,如今还要受她连累,真是倒霉透顶。
等邵承德被人抬过来时,大局已定,他听了
前因后果,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哆嗦着嘴皮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254章 汇聚一堂
邵宛卿被带走了,淮王的尸体也被抬走了,空荡荡的院落一下就冷清了下来,只剩下武侯府的人还没有离去。
夜里风有些凉,就像此时此刻邵承德的心情。
他没有听到审问的经过,只听到了结果,只看现场就足够让他崩溃了,身上的伤痛都不及心痛。
邵芸琅看着被掐醒的梁氏,以及快要暴走的邵承德,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啊……我的儿啊……”梁氏一醒来就嚎叫了一声,邵承德一声怒喝:“闭嘴!你这个蠢妇!”
两人对视一眼,邵承德先发制人,骂道:“都怪你这个愚蠢妇人,平日里对那孽障太过宠溺,将她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格,竟然害子又杀夫,你让我们邵家以后怎么办?”
“老爷,那可是宛卿啊,是你从小宝贝着长大的闺女,你信她会杀人吗?”梁氏无条件相信自己女儿的话,她也了解自己的女儿。
邵宛卿会杀人,但她绝不会自己动手杀人。
她想到了邵宛卿之前的话,转头怒视着邵芸琅,“是你!一定是你!你这个扫把星,一定是你陷害了宛卿!”
邵芸琅此时可不怕他们,冷笑着说:“母亲觉得大姐姐不可能杀人,而我会是吗?”
“你当然会!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东西,平日里就作威作福,又与你姐姐不和,如今害得她落到如此下场,你可开心了?”
“母亲这话说得,我拿这等大事来陷害
姐姐,于我有什么好处?她是王妃时尚且能助我一臂之力,她成了阶下囚,我不也要受牵连,您当我傻吗?”
“芸琅此话有理,不过……咳咳,你不会受她牵连,你很快就是我谢家人了。”谢渊扶着松烟的手走进来,夜幕下皎皎如月,姿兰玉树。
他先走到邵芸琅面前,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邵芸琅肩上,然后走到邵承德面前行了礼,“岳父岳母大人,小婿刚得到消息便过来了,二老注意保重身体,后面需要二位操劳的事情还很多。”
邵承德对这个女婿一直没太大的关注,毕竟谢渊不在朝堂为官,对他而言只是谢首辅之子。
而且谢渊深居简出,也很少在他面前走动,二人关系并不熟悉。
对于梁氏来说,谢渊压根不是自己人,连话都懒得多说几句。
但听到他这句话,梁氏还是忍不住反驳道:“谢公子此话何意?”
谢渊暗暗感叹,这位大夫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大姑娘成了杀人犯,杀的还是皇子,按律……该灭九族!”
梁氏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被随行的嬷嬷重重掐了一下胳膊,才惊呼道:“她不是杀人犯!她没杀人!”
邵承德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邀请谢渊一起回侯府,“我们翁婿二人也没有好好谈过心,贤婿随我回府一叙可好?”
“好,我送二老回去。”谢渊随他们出去,坐上邵府的马车。
他们离开后,转角走出
来一个人,瞥了一眼淮王府的牌匾,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如今淮王已死,朝堂上的局面一定会发生大变动,二皇子是时候出来崭露头角了。
此事完全在计划之外,杨钺原本打算等朝臣对大皇子和三皇子彻底失望后,再让二皇子登场,如今是等不及了。
明日朝堂之上定然会大吵一番,这也是二皇子拉拢武侯府的绝佳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至于武侯府的危机,皇帝如果醒着,可能还会有些难办,如今朝堂上几个监国的皇子,以及没有实权的皇后,根本无法撼动武侯府的地位。
只是邵宛卿肯定是保不住的。
梁氏一回到武侯府就冲到老侯爷面前跪求:“父亲,您一定要救救宛卿啊,她是无辜的,她才十五岁,她不能死啊……”
邵承德被迫听了一路这样的话,已经心烦意燥了,此时本该正经谈事情的时候,梁氏却来捣乱,登时动怒。
“来人,将夫人带回去,别让她离开蘅芜院一步!”邵承德对父亲解释说:“儿子也是怕她坏了大事。”
老侯爷失望地看着这对夫妻,他的长子长媳啊,这般品性如何能将邵府的荣耀延续下去?
府里的主子全都到齐了,除了还不懂事的孩童,连三姑娘四姑娘都来了。
邵芸琅带着谢渊坐在角落里,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说太多话。
谢渊肯定是好心,想替武侯府出主意,甚至可能会动用谢府的
人脉,但邵芸琅觉得没必要。
这种时候,最好的方法,也是最容易的方法,不是借助朝臣的力量减轻罪名,而是应该选择未来的皇帝,走更捷径的路子。
淮王死了,其他皇子只有偷乐的份,怎么会怪罪呢?
之前武侯府不想参与夺嫡,除了邵承德,大家都避之不及,但这一次,怕是不得不站队了。
刚才已经有下人来说了事情的始末了,真真假假大家也分辨不清,只知道此案基本没有翻案的可能性了。
“怎么会这样?大姐姐真的被押入天牢了?”四姑娘还处在震惊中,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没人理会一个小姑娘的话,老侯爷看着两个儿子,问:“你们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大老爷立即说:“父亲,明日早朝上,定然有人会弹劾武侯府谋害皇子,甚至可能刻意放大此事,给武侯府安上造反的罪名。”
二夫人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我夫君在边关奋力杀敌,怎么可能会造反?”
大老爷冷哼道:“二弟妹,这是朝堂上的事,你不懂,正是因为二弟是领兵的大将军,我们才会被安上这样的罪名,想要取代二弟的人多得是。”
“大哥此话何意?明明是你家宛卿造的杀孽,如今要连累我们满府了,你却将罪责推到我二房头上,是何道理?”
“别吵,大哥说的情况确实可能发生,那我们如何应对呢?”三老爷想打发妇人和孩子离开
这种大事,她们在这里不是添乱吗?
“这只是宛卿一人的过错,按我的意思,直接开祠堂将她从族谱中除名,这也是惯例了,想必不会有人揪着不放。”二夫人提议说。

第255章 谢渊的请求
邵宛茹附和了一句:“我记得前年陈御史家的嫡次子犯了滔天大祸,陈家也是如此做的,最后保住了一家人性命。”
“可是大姐姐怎么办?”邵宛妍接了一句。
众人沉默,这种时候谁还顾得到邵宛卿呢?他们连自己的麻烦都快解决不掉了。
“武侯府已经分家,可如果最终结果是诛九族,那即便分家也无用,不止我们三房,其他远房亲戚都得受牵连,为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牺牲一大家子,值吗?”
三夫人也赞同二夫人的意见,“虽说二嫂的话有些不近人情,但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至于宛卿那边,咱们除名后也不是真不管她,该走动的还是要走动,看看是否能轻判。”
邵子瑜魂不守舍,自己的妹妹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会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我不明白,宛卿为何要杀淮王,那是她丈夫,她才嫁过去没多久,再大的矛盾不也有我们在,何必到这种地步?有没有可能是判错了?”
邵子瑜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这个案子清晰明了,想要翻案就得有证据,邵宛卿攀咬邵芸琅嫁祸给她,就算是真的,又有什么区别?都是武侯府的千金。
三房的邵子瑛不解地问:“我听说大姐姐原本是想设计陷害二姐姐的,是她自己做错了事,为何大家还要为她考虑?
如今因为她一人而牵连了全家,如果舍弃她一人就能保全全家,为何要犹豫?
若是有一天是我犯了大错,难道大家也会因为舍不得我选择与我一起死吗?就算你们愿意,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同理,大姐姐在做坏事时难道就没想过后果?你们从小就夸她明事理,可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哪里明事理了。”
“邵子瑛!你闭嘴!”三老爷呵斥一句,这种话他们长辈说得,小辈却说不得。
三夫人护着儿子说:“虽然有些僭越,但子瑛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子瑛,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做错什么,你始终是邵家的人,我们不会不管你的。”
“好了,不说这些废话,我赞同除名,也不用等明日了,我这就去祠堂请族谱。”邵承德让人抬着他去祠堂,其余人在屋里沉默着。
气氛低迷,从头到尾都没人问候邵芸琅一句,她这个差点被亲姐姐算计的女孩,没有得到一点关注。
谢渊咳嗽了几声,站出来对老侯爷说:“天色已晚,小侄身体不好,不能久留,想借此机会提个要求。”
“谢贤侄太客气了,你能第一时间来已经很难得了。”
在场众人都以为谢渊会提出退亲,毕竟武侯府这次名声尽毁,此时娶武侯府的姑娘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邵宛茹的亲事暂时也不用想了,除非低嫁,否则根本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娶她。
谢渊彬彬有礼地说:“原定的婚期是在五月初五,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了,这半个月武侯府怕是没有时间为
芸琅筹备婚礼,小侄想将婚期提到三日后。
如今陛下病重,我母亲身体也不好,各府喜事都不大办,只能委屈芸琅,简单办个仪式,我这身体恐怕也无法骑马迎亲,只能乘坐轿子,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众人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这根本不是怕事,而是怕邵芸琅受牵连嫁不了啊。
能在这种时候坚持娶邵家的姑娘,谢渊真男人也!
老侯爷摇摇头,“三日时间太赶,且这三日朝廷与百姓正是对武侯府非议最大的时候,此时嫁女,对芸琅不公平,对你名声也不好。”
“小侄不在乎这个,小侄只想顺顺利利娶芸琅过门。”
老侯爷动容,他当年也是对夫人如此执着,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哪怕千难万难。
“我可以向你保证,武侯府不会倒,芸琅会顺顺利利嫁给你,也会风风光光地嫁给你!”
有了老侯爷的保证,谢渊便不好坚持了,作揖后说:“此事于谢家并无损害,只是淮王妃此举太过惊世骇俗,恐怕谢家也无能无力,还请老侯爷见谅。”
“你言重了,什么能帮什么不能帮我心里清楚,不会令亲家为难的,天牢属刑部管辖,我邵家与刑部尚书关系不睦,还请谢家帮忙格外关照一下我孙女,令她在牢狱中不至于受人欺辱。”
女人进了天牢,那就等同于肥肉进了狼群,如果没有人关照,那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
邵家即便要
将邵宛卿除名,也不愿意看到她受人欺负。
“原本不该拒绝这顺手之劳,只是淮王妃差点害了我妻,恕我无能无力。”
老侯爷老脸一红,竟然忘了这一点,歉意地看向邵芸琅。
“是我考虑不周,贤侄别见怪,只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就好。”
“不敢,那小侄先告辞了。”谢渊转向邵芸琅,关切地说:“芸琅今日担惊受怕,又差点受人迫害,早点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邵芸琅朝他行了礼,然后送他出门。
屋里的人神情都不太好看,窘迫得很,谁也没想到谢渊会当着大家的面将这件事戳破。
如此一来,尴尬的就不是差点**的邵芸琅,而是他们这些对晚辈照顾不周的长辈了。
三老爷说:“此事,确实是太对不住芸琅了,听说她亲事一直都是自己操办的,有哪家的女孩是自己筹备嫁妆的,太不像话了!”
“今日过后,大嫂更不会为芸琅考虑了。”
老侯爷吩咐三夫人说:“以后这府里的中馈就交给你了,芸琅的亲事你也一同接手,虽然无需大办,但该有的礼数也不能缺,我从私库中拿出五千两补贴芸琅,希望你们不要介怀。”
这种时候,众人自然不敢有意见,邵芸琅嫁得好,也能给外人一个提醒,他们武侯府还没完,武侯府的姑娘也能嫁得很好。
“真是糟心,我家宛茹该怎么办?”二夫人满脸愁容。
邵宛茹也萎靡不振,她的
亲事还真是一波三折,摊上这样的姐姐,她还能嫁给什么样的人家?
邵宛茹心灰意冷,哭着跑了出去,二夫人叹气,心中对大房的怨怼达到了顶峰。

第256章 孝顺的舒王
邵芸琅将谢渊送到大门口,两人走得慢,谢渊时不时还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引得邵芸琅伸手扶了他几次,还送上了自己的手帕。
直到大门口,谢渊知道没有借口耽搁下去了,这才与邵芸琅道别。
邵芸琅真心感谢他,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作为她的后盾。
“虽然婚期只剩半个月,可我依然觉得太久,提早婚期也不仅仅是为了让你摆脱困境。”谢渊微红着脸说。
邵芸琅笑了起来,将披风还给他,“我其实也挺想早点嫁过去的,和谢公子相处很有意思。”
谢渊的脸更红了,这回是真的咳嗽起来,松烟送上随身携带的药汤,他喝了几口才把咳嗽压下去。
邵芸琅担忧地说:“你不该这么晚了在外走动的,着凉了就不好了。”
“无碍,杨钺替我请到了一位名医,这几日我换了药方,人感觉好多了。”
邵芸琅眼睛一亮,那是她介绍的神医,因为不确定他这时候的医术如何,她让杨钺的人带他在外头转了一圈,医治了许多病人才敢带到京城来。
“那就好,谢公子可一定要长命百岁。”这是邵芸琅最诚心的祝愿。
谢渊神色紧张了一瞬,随即恢复笑容,“好,我会保重身体的,你也是,受了委屈就与我说,武侯府如今顾不上你,但我还是顾得上的。”
“好。”
邵芸琅目送着他离开,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一夜,武侯府众
人彻夜未眠,邵承德将女儿从族谱中除名后,又洋洋洒洒地写了一份请罪的折子。
他的伤本就没好,这么一折腾更加剧痛无比,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而梁氏在听说女儿被家族除名后更是闹腾不已,就连邵子瑞去看望她也被骂跑了。
梁氏以为邵家要舍弃自己的女儿保全家族,自然是满心不甘的,何况她相信人不是邵宛卿杀的。
“邵芸琅这个祸害,当初就应该连她一起除了!”梁氏恨恨地说,然后写了几封信交给亲信,让她们彻夜送出去。
可她不知道,邵宛卿杀的是皇子,还是有望继承皇位的皇子,中宫皇后还在,谁敢替她求情?
这一夜,可不仅仅是武侯府的人睡不着,大臣中睡不着的大有人在。
首先,四皇子派系的官员直接心凉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三皇子以及支持他的官员,心腹大患就这样死了,不费一兵一卒,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吗?
三皇子在面对弟弟的尸体时哭得最大声,心里也笑得最开心。
谢首辅等大臣在案子有了定论后就进宫了。
无论皇上是否醒着,这样的大事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老人家。
“这么晚了,皇上的寝宫怎么还如此亮堂?”谢首辅站在门外问守门的小太监。
小太监毕恭毕敬地回答:“首辅大人,是舒王殿下在殿内伺候皇上吃药,太医交代过,每日子时之前,皇上必须喝一次药,夜里才能安稳休息
“哦?舒王时常来吗?”
小太监笑着回答:“是啊,除了殿下病了的那几日,天天都来的,有时候一待就是大半日。”
“好,不必通传了。”谢首辅领着其余大臣入殿,转进内室就看到舒王正在一勺一勺地给皇帝喂药。
他动作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而皇上有时候并不配合,他就低声劝慰,好言相哄,耐心十足。
从这一点看,其余几位皇子远不如二皇子孝顺啊。
几位大臣心中都这么想,也突然想到,其实二皇子人也不差,只是没有高位的生母和外戚,使得他势单力薄,无法与其他几位皇子抗争。
大臣们直到他喂完了药材上前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慢慢转过头来,看到他们都在,心知定然是发生了大事。
舒王叹了口气,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宫女,跪在床前支支吾吾地说:“父皇……四皇弟……殁了。”
“嗬嗬……”皇帝发出急促的声音,身体挣扎着要下床,被太监们手脚并用地抱住了。
谢首辅叹了口气,挪到龙床前,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如实汇报。
他不知道皇帝听完会是什么心情,甚至不知道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武侯府抄家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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