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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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他这边不说,也多的是人来御前告状。
皇后此时还没来,估计是还没从淮王的死中缓过神来,否则她一定会来请旨。
舒王时刻关注着父皇的表情,对
各位大臣低声说:“太医交代过,父皇不宜情绪过激,忽喜忽悲最伤身。”
“舒王说的是,可事关重大,我等也不能隐瞒皇上啊。”
舒王无奈地说:“本王先前不敢说,就是怕父皇的身体撑不住,好在他今日的药喝完了,过一会儿应该能安睡了。”
“王爷孝顺,皇上心里明白的。”谢首辅夸赞了他一句。
舒王诚惶诚恐地说:“当不得首辅大人夸赞,本王没什么本事,不能为父皇分忧,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照顾好父皇的身体,让他早日康复。”
“王爷辛苦了。”
皇帝除了表情狰狞,嘴巴一张一合,最终说出了几个含糊的字,大臣们也听不明白。
还是舒王更了解他,转达了他的意思,“父皇应该是说,让各位大人从严处置。”
舒王停顿了片刻,说了自己的看法:“民间因夫妻不和,互相残杀的案例也有不少,女子普遍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四弟妹出身武侯府,据说文武双全,想来比普通女子更强悍一些,不过四皇弟也不是文弱书生,武艺出众,他如何会被一个女子刺死呢?
这其中的细节大理寺与刑部可有查明?我们不能放过杀人凶手,但也不能污蔑无辜之人。
再有,若是四弟妹确实是真凶,是否事出有因,杀人偿命,但也要让她死个明白,此外,武侯府功勋卓著,不可因她一人牵累武侯府。
朝廷办案尚且祸不及出嫁女,
那出嫁女犯案也不该祸及娘家,还望各位大人谨慎办理此案,免得寒了功臣的心。”
第257章 上朝
舒王一番肺腑之言让在场的大臣们很意外,没想到这位很少接触的二皇子是这样仁厚的秉性,这可比其他皇子可亲多了。
谢首辅满意地点点头,“王爷考虑的很周到,我等一定会谨慎办理,至于邵家,只要淮王妃杀人不是家人怂恿或有帮凶,自然是不会波及邵家的。”
大臣们退出去,离开时聊到了这位二皇子,都觉得他今日表现极好,仁义稳重,思维敏捷,堪担大任。
“皇后没了四皇子,一定会极力协助大皇子夺位,三皇子如今羽翼丰满也是众望所归,二皇子胜算不大。”
“咱们这些老东西,能为朝廷效力的时间也有限了,皇上不理朝政多年,咱们也累了多年,总是希望下一任帝王能有担当,否则大庆王朝未必能再稳固几十年了。”
“首辅大人所言极是,我等都是明白人,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家中子弟的将来考虑。”
几位老臣互相看了看,默契十足,当初朝廷之上,谢首辅与赵国舅分庭抗礼,如今赵国舅还未振作起来,也许这也是他们的机会。
“天要亮了,该上朝了。”
昨夜发生的事,但凡家里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了,今日早朝定然也是以此事为主。
不少人等着看武侯府笑话,也有不少人为武侯府着急。
谁都想不到武侯府的大姑娘,那般姿容月貌的女子竟然会杀人,可见这人啊,不能光看表面。
今日朝堂之上,大皇
子和三皇子都到了,分坐左右两侧。
武侯也早早就到了,他年事已高,又满身旧伤,三皇子念他劳苦功高,命人搬了椅子来赐座。
大皇子冷哼一声,“老三就是会做表面功夫,对外人如此仁义,可别忘了你的亲弟弟尸骨未寒!”
三皇子笑着应道:“大皇兄说的是,但杀人凶手又不是武侯,他可是大庆的功臣,理应善待。”
三皇子趁众人不注意,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老四死了,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松了口气吗?大皇兄应该才是得利最大的那个人吧?说真的,老四的死该不会是大皇子一手促成的吧?”
“胡言乱语!”大皇子大声呵斥了一句,臣子们纷纷抬头看来,大皇子窘迫地瞪了三皇子一眼,心知又中计了。
谢首辅暗暗摇头,这二位龙争虎斗,没有皇上压制,越发不像样了。
他走出来一步,高声说:“两位王爷,之前老臣提出,皇上病重期间由几位王爷轮流监国,为何一直未见舒王殿下?”
三皇子回答:“二皇兄也染了病,该好好休息才是。”
“不知是何病因?之前只说是得了风疹,过了这许久也该好了吧?难道是太医不尽心?”
“这……本王也不太清楚,要不本王派人去问问?”
谢首辅点头:“理应如此,不管是何原由,总要问候一声的,若是二皇子身体无恙,也请他来共商大事。”
有小太监出去传话,武侯好奇地看
着众人的反应,发现除了几位内阁大臣,其余人听到这话都无动于衷。
难道姓谢的看中了二皇子?
武侯想起了今晨二丫头告知她的话,那个提议他想了一路,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只是该选谁呢?
大皇子肯定是不用想了,他与四皇子乃是同胞兄弟,只要皇后在一日,他就不可能站在武侯府这边。
至于三皇子,他身边功臣良将也有不少,武侯府的助力对他而言只是锦上添花,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难道他要扶持二皇子吗?即使有武侯府加码,二皇子应该也胜算不大吧?
大理寺卿将卷宗当众宣读,这个案子疑点甚少,虽说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但任谁听了都认定邵宛卿是凶手。
武侯闭了闭眼,这种被当众处刑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老脸有些挂不住。
或许他当初就应该极力反对大房将这门亲事定下,也就没了今日的祸事。
“邵侯爷,敢问你可有疑议?这案子办的急,没有三堂会审,但也是本官与刑部廖大人共同审问的,连夜写的卷宗,如果您有疑议,本官可重新升堂审问。”
老侯爷也听出了案子里不合理的地方,但结合邵宛卿的说辞,他便知道,这个案子不是邵宛卿做的也必须是她做的。
就冲她连亲妹妹都不放过的性格,武侯府也不会留她了。
老侯爷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事发当日的情形,这件事里也许有个武道高手,能自
由出入淮王府,杀人放火后还能脱身,这样的人全大庆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他若是提出这个疑惑,恐怕朝臣们都会以为他在推脱罪名。
且也没必要将二丫头的事情反复提起,终归对名誉有损,谢家大量,他也不能将谢家的面子往死里踩。
“本侯没有异议,是武侯府教女无方,以致酿成大祸。”
大皇子起身痛斥道:“武侯既然也认了,那就该给本王一个交代!刺杀皇子乃灭族大罪,是不是武侯府故意将女儿嫁进淮王府,策划了这次刺杀?”
武侯起身跪在地上,朝龙椅的位置磕了三个响头,沉声说:“我邵石屹一辈子从未做过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的事。
戍边几十年,连妻子病逝前最后一眼都没见到,儿子埋怨,孙子孙女也从未教养过一日,这是我之过。
但大皇子怀疑淮王之死与侯府有关,臣是绝对不认的,微臣若是个专权的,就应该利用武侯府的权势助淮王登上那至尊之位,为何要害死他?
大皇子之前做过什么满朝文武都有眼睛看,与其说武侯府有可能害淮王,不如说淮王是死于夺嫡之争下,若不是皇上中风,微臣真要去问上一句,在教导子女上,到底是谁更差劲一些。”
“放肆!武侯,你竟然敢藐视皇上!别以为占着一点战功就能肆意妄为,倚老卖老,这大庆王朝可不是姓邵!”
“微臣从未因为战功索要过什么特殊
待遇,也从未用战功置换过任何好处,就连这次,我孙女犯了错,她该如何判就如何判,我武侯府绝无二话。”
第258章 二皇子上朝
“武侯府不是连夜将邵宛卿除名了吗?武侯如今这般硬气做给谁看呢?说到底不过是怕孙女连累你。”刑部尚书嘲讽道。
有落井下石的,也有人替武侯辩解的。
“这乃人之常情,谁家还没个不肖子孙呢,咱们站在这儿的都是拖家带口的,谁敢说自家没几个糟心的后代?”
“哼,那可不一样,敢杀皇子的毕竟也是少数,纵观古今,谁杀了皇子能轻轻松松地全身而退?”
大理寺卿站出来说:“刚才大皇子关心的问题是对的,此事确实该从不同的角度分析,若淮王妃杀人事出有因,与武侯府无关,确实不该牵连武侯府。”
“哼,她口口声声喊冤枉,或者疯疯癫癫地嫁祸给别人,她的话如何能信?”
大理寺卿叹了口气,“我们办案并不能因为一个人疯疯癫癫就无视她的话,起码她说的话大部分是真实的。”
不少人第一次听说这个内情,小声交头接耳,“淮王妃只有一个亲妹妹吧?”
“是啊,不就是大房庶出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邵芸琅,可她不是定了谢家三公子吗?婚期将近,我家都收到帖子了。”
“冤孽啊,淮王妃竟然如此大胆,难怪她敢杀淮王。”
大理寺卿继续说:“仵作当时仔细看过尸体的伤
势,死因是背后被刺伤,流血过多而亡,也就是说,从淮王被刺伤到他咽气,应该至少过了一刻钟,这一刻钟内,淮王妃难道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王爷流血而亡?”
“太可怕了,这冷漠无情的性子可真不像邵家人啊。”
“那也未必,武将家嘛,杀人如麻的。”
“若真如此,那也不算激动杀人了,说不定早有预谋。”
“保不准送自己亲妹妹给淮王也是借口,嫁祸他人的借口,可惜邵二姑娘自己醒了,走的早,否则这口黑锅还真背上了。”
“可怜可叹啊,这般心狠,难怪武侯要见死不救了。”
“想救也救不了,不牵连家族就不错了。”
“咳咳……”谢首辅咳嗽一声,让大家安静,对两位王爷说:“既然此女已经被家族除名,且武侯府早已分家,不如此次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二皇子走到大殿门口,抬头望着这座神圣的金銮殿,这里会是他将来战斗的地方吗?
“舒王到……”
二皇子的到来,让满朝文武静默了一瞬,所有人都看着这个陌生的皇子走进大殿。
他原来长得也是如此丰神俊朗啊。
二皇子所过之处,臣子纷纷低头作揖。
而高台上的两位皇子看着这位兄弟进来却没太大的反应,一个从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兄弟,就算这时候出场了,又能得到什么呢?
二皇子走到了大殿最前面,站在台阶前犹豫了片刻,他该坐哪儿?
或者他该站哪儿?
就在他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武侯出声说:“舒王殿下请坐这里吧,这把椅子微臣不配坐,还是站着为好。”
二皇子走过来扶起武侯,将人按在座椅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无论武侯府的子孙做了什么错事,都无法磨灭武侯的功劳,您为国征战一辈子,落下一身病痛,父皇在时,这里有您的位置,他不在,您更享有这份尊荣。”
今时今日,有朝臣才发现二皇子的口才竟然相当了得。
这话说得武侯感激涕零,有功之臣都倍感欣慰。
花无百日红,世族权贵也有败落的一天,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是谁。
能有仁德宽宏的君主,是朝臣的福气。
杨家今天没有人来上朝,但杨钺时刻关注着宫里的局势。
他比任何人都关心武侯府,家人只当他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
杨蹇看着他收到今日的第三封线报,感慨道:“你的情报网已经如此庞大了吗?连朝堂上的事也能时刻探听到。”
“还行,禁卫军有我不少朋友,也是经过层层传递才能到我手中,这一年来,为了建立这套情报网,我花费了数十万两,差点把家底掏空了。”
杨蹇回来后也是看过账的,别人家的家业最后大部分都是长子继承,但在杨家,历代子孙争的都不是这份家业。
“我刚看到账本的时候,差点想把你抓起来揍一顿,还以为你这几年胡作非为,把家
产都败光了呢。”
杨钺伸出手,“大哥,再借我一点钱吧,弟弟我穷死了。”
杨蹇重重拍了他一巴掌,“滚蛋,我有妻有子的,养家糊口多不容易,全家最穷的就是我了,你居然还伸手问我要钱?”
“也对,那我去跟其他几位哥哥借。”
杨蹇一把拉住他,审视着他问:“你又想干什么?你不会是要拿自己的钱去给二皇子打通命脉吧?”
“哪能啊,我又不是财神爷,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能拉拢到几位财神就行了,二皇子今天的出场可是我们预演了许多次的,要是这都不能笼络到人心,那只能说他太笨了。”
杨蹇扶额,“你这样手把手教出来的皇帝真的能治理天下吗?”
“刚开始觉得有些吃力,不过他确实不笨,接受能力也高,重点是听话,毕竟是皇家长大的孩子,政策一点就通,且总能补缺补漏,进步神速。”
杨蹇没想到他对二皇子有这么高的评价,也安心了不少,他们杨家世代功臣,实在担心会造就一个昏君出来。
杨家人不怕死,只是不想被冤枉而死。
“你觉得武侯府能逃过此劫吗?”杨蹇问道。
“当然,皇上都那样了,还能为死去的儿子报仇不成?那几兄弟都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唯一的变故也只有一个赵皇后而已。”
“那赵国舅呢?近来赵国公府低调的过分了。”
杨钺轻晒,之前那一步走的极好,正好让赵国
公沉寂了一段时日,如今淮王死了,赵国公一时半刻应该也缓不过劲来。
“反正都是好事,如今只看三位皇子较劲了。”
第259章 蔡晨归来
杨蹇打量着他的神色,突然勾住他的脖子狠狠一勒,附在他耳边小声问:“你老实交代,淮王的死跟你有无关系?”
杨钺捂着肩膀忍痛叫了一声。
杨蹇皱眉看他,“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别。”杨钺护住衣领,嬉皮笑脸地说:“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大哥别担心。”
杨蹇便知道了他的猜测是真的,用力拧住杨钺的耳朵,训斥道:“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敢单枪匹马去干,你就没想过万一失手了,会有什么后果?”
“痛痛痛……大哥饶命!”杨钺求饶道:“我艺高人胆大,而且淮王府的地形我早就了如指掌了,就算事情没成也不会让自己失手被擒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家里兄弟这么多,你为何总是一个人赴险?”
杨钺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救邵芸琅的去的,再讨论下去,难免大哥会猜出他的真实目的,赶紧转移话题说:“大哥,你别整天盯着我,昨日我瞧见小侄女在校场耍枪,要命了,她才几岁,你竟然不管?”
杨蹇朝他翻了个白眼,“别扯其他的,你昨日为何会出现在淮王府?可别告诉我是凑巧在附近。”
“我是啊,我一直盯着淮王府呢,听到这么大的消息当然要赶过去确认一番。”
“我可瞧见宋七烧了你一件染血的衣裳,是你昨日穿出门的那件玄色衣裳。”
“瞎说,我昨日穿的是梨花白
的衣裳。”
“哼,你那件衣裳正反两穿,以为我不知道吗?”
杨钺一把推开他,求饶道:“哥哥,饶了我吧,我这么大的人了总要有点小秘密,您怎么连这点小事都知道?”
杨蹇轻轻嗤了一声,“你以为我想知道?还不是你院子里有个祖母的耳报神,祖母知道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了。”
早朝结束,案子终审判决还未下,但明眼人都知道,想以此为契机灭了武侯府是不可能了,但伤筋动骨还是免不了的。
武侯一身疲惫回到家中,对两个儿子说:“虽然判决未下,但轻则降职,重则罢官,承德要做好心理准备。”
邵承德满脸灰败,这个结果他不是没想过,只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难以接受。
就像梁氏说的,他用了二十年兢兢业业的打拼才爬到这个位置,人到老却要一无所有了吗?
“父亲……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老侯爷愤怒地吼道:“死的是皇室子弟,还是一品亲王,若不是皇上病重,你以为自己还能继续活着?如今就看你们的爵位是否保住了。
只要邵家的兵权没被收回,恢复官职是迟早的事情,你担心什么?有这闲心,不如将二丫头的亲事好好操办。
这回谢首辅也是帮了大忙的,别一门门亲事最后都整成了仇人,有谢家在,将来你想官复原职还不容易?”
邵承德醍醐灌顶,“父亲说的是,儿子会上心的。”
邵承德所
谓的上心,就是在邵芸琅的嫁妆里加了一座庄子和一间商铺。
他与邵芸琅没有一丝父女之情,十几年了,他就算想突然关爱女儿也找不到切入口,而且邵芸琅根本不需要。
看着到手的地契房契,邵芸琅还是高兴的,没想到这次还有意外的收获。
她重新写了嫁妆单子,加上她压箱底的银子,她的嫁妆已经非常可观了,就算从嫁出去后就吃自己的,她也一生无忧了。
“姑娘为何能如此冷静,我看今日府上连下人都惶惶不安的了。”彩衣拉着银铃不解地问道。
银铃虽然荣升了一等大丫鬟,但是并不得邵芸琅重用,平日里也都是负责一些琐事,邵芸琅出门很少带她。
跟着去了一趟淮王府,她回来后还很不适应,因为大姑娘变化太大了,而且二姑娘竟然差点就被毁了清白。
一时间,大家不知道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不管如何,二姑娘马上就要出嫁了,这家里的是是非非与她并无多大关系。”银铃解释道。
可彩衣不这么认为,“就算嫁出去了,娘家始终是娘家,娘家若是败了,二姑娘在婆家也不会好过的,真不知道为何她不去求一求谢公子,而且大姑娘是她亲姐姐啊。”
“彩衣!慎言!”银铃知道彩衣一直都很仰慕大姑娘,可都到这时候了,她难道还看不清大姑娘的为人吗?
“银铃,如今你也不与我说心里话了,我们还
是好姐妹吗?”
“当然,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啊,咱们都是下人,也帮不上什么忙,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了。”
“哼,你傻啊,有你什么事?我看你这一等大丫鬟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银铃笑道:“还是有区别的,我这个月拿到了双倍的月银,大姑娘还赏了我一对银镯子,分量不轻呢。”
彩衣羡慕地说;“真好,等你出嫁时,肯定能嫁个好人家了。”
“你放心,你以后肯定也会提拔上来的。”银铃如此肯定,是因为她知道惜月很快就会出嫁了。
出嫁后的丫鬟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惜月很大可能会放出去,到时候彩衣再补上缺就是了。
可是彩衣却不这么想啊,她并不想跟邵芸琅出府,只是这个想法她一直没跟银铃说。
惜月在屋内喊银铃,银铃小跑进屋,留下彩衣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惜月姐,怎么了?”
“你去厨房帮灵犀吧,她有事要出府一趟,你去看着火,锅里炖着姑娘要喝的药膳呢。”
“诶,好。”
灵犀今日出府,是因为邵芸琅得到消息说蔡晨回来了,他这一离开就是小半年,邵芸琅很是担心。
而且她知道灵犀在外头有跟杨家连联络的方法,便让她带了一条消息给杨钺。
那天匆匆一别,她也没来得及跟杨钺道谢。
过了一个时辰,灵犀回来了,还将蔡晨带了回来。
如今府里大夫人被禁足,三夫人当家,邵
芸琅自由多了,只是带个小男孩回来,并不打眼。
邵芸琅接到蔡晨有些诧异,一别几个月,蔡晨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与前世更相似了。
不止是他已经长开的五官和挺拔一些的身高,还有气质,和上辈子太像了。
于是邵芸琅便知道,这一趟姑苏之行,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邵芸琅让丫鬟们退出去,自己和蔡晨独自交谈。
门一关,蔡晨就哭了,他在看到母亲的坟墓时没有哭,在看到病重的父亲时没有哭,在面对凶态毕露的姨娘庶弟以及族人时更没有哭。
此时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
他很感激,满满的感激,如果不是邵二姑娘,他早就死在京城了,或者是送回姑苏死在姨娘庶弟手里。
邵芸琅也没劝,由着他哭,能哭就说明还有心,总比后来哭都哭不出来的好。
蔡晨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湿了两张手帕,窘迫地说:“让邵姐姐见笑了。”
“不会。”邵芸琅让人打水进来给他洗脸,又让他喝了一杯茶润润喉,这才问:“现在可以说说家里的事情了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蔡晨点点头,将自己回到姑苏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没赶上母亲的葬礼,回去时母亲已经下葬了,他在坟前跪了三天三夜,晕了过去才被抬回家中。
他回家时父亲看起来就不太好了,郁郁寡欢,看到他平安回来才有了些生机。
他以为父亲是因为太过想念母亲才会如此,等他病入膏肓,才知道是姨娘给父亲下了毒。
原来从父亲母亲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寻找自己的时候,姨娘就心生不满,怕父
母因此败光家业,在父母饮食中下了慢性毒药。
母亲因为饱受打击,身体一下就垮了。
“邵姐姐,你说,真的有人为了钱财连亲人都杀吗?”蔡晨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杀人的理由。
邵芸琅便也说了自己这几日的经历,淮王妃杀了丈夫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蔡晨有所耳闻,但细节肯定是听不到的。
邵芸琅笑道:“你看,为了利益,姐妹相残,兄弟阋墙,父子反目成仇的可太多了,人活在世上,无非是为了名利,你那姨娘平日与你父亲关系如何?”
“一般吧,我父母感情和睦,姨娘当年是别人送与父亲的,推却不得才收下,并不算受宠。”
“那就是了,她在家里无宠,只有一个儿子可以作为依靠,在蔡家变故发生时,她第一要考虑的就是自己和儿子的利益。
她让人绑走你,为的不就是得到你家的家业吗?见你父母花费大量金钱寻人,她自然是不肯的。”
“我这一年遇到了像邵姐姐和杨大哥这样的好人,也遇到了许多穷凶极恶的人,而后才明白,邵姐姐当初告诫我的话。”
蔡晨起身朝邵芸琅跪了下去,郑重了磕了三个响头,“这一跪,是跪谢姐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姐姐若不嫌弃,我想认姐姐做义姐,有我在一日,就不会让人欺负了姐姐去!”
邵芸琅有些恍惚了,当年那个貌美阴柔的太监也是这样跪在自己面前,誓死效忠,说
只要有他在一日,定会护太后周全!
最后,他确实也做到了,在他死之前,自己还是完好的。
她感慨地想:如果蔡晨也重生归来,会不会他这辈子就不会这么苦了呢?
罢了,要是谁都能有重生的机会,那这个世界便乱套了。
“你起来吧,我早视你为亲弟弟,干姐弟自然不在话下,要想保护我,你得先长大,学好本事了才行。”
蔡晨犹豫着问:“那我是否该找个武师傅学武?我觉得杨大哥那样的就很厉害,文人只会动嘴动笔,远不如动刀直接。”
邵芸琅被气笑了,“那你看看这朝廷之上,制定国策的是文人还是武将?且不说你过了最佳习武的年纪,就说你学了一身武艺,将来是准备上阵杀敌吗?”
“当然不,我要保护姐姐。”
“免了,我不缺武功高强的护卫,我缺的是能在朝中为我保驾护航的权臣。”
蔡晨抬头,目光中坚毅隐忍,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他将来的成就必不会差的。
“姐姐,从前家人师长让我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做个好官,清官,为民请命,还是头一回有人想让我做权臣的。”
“做权臣与做好官并不冲突啊,你觉得什么样的官是好官呢?”
蔡晨仔细想了想,“我对朝中官员知之甚少,读过谢首辅的书,习过柳学士的字,也听过梁祭酒的课,但并未了解过他们当官是何模样的。”
邵芸琅又问:“那你在
姑苏时见过的官员呢?”
“从前只觉得他们德高望重,可这次处理家事时与几位大人都有接触,他们欺我年少,收了姨娘的好处,便想害我入狱,好在马大哥他们亮明身份,这才震慑住了他们。”
邵芸琅没想到还涉及到官府,不解地问:“我记得你说过,你大伯便是姑苏的官员,他没有帮你吗?”
蔡晨阴沉地笑了起来,与年龄极为不符,看起来像个老谋深算的政客。
“我大伯乃是姑苏主簿,起初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对他深信不疑,可最后差点害死我的人便是他。”
邵芸琅地头看着手中的团扇,当年蔡晨报复了蔡家所有人,包括旁系亲戚,她便猜出那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摸着蔡晨的脑袋说:“罢了,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那你回到京城,家业怎么办?”
“全卖了。”蔡晨从怀中摸出厚厚的一叠银票,差点亮瞎了邵芸琅的眼。
他伤心地说:“我不懂经营,留着只会招来更多豺狼虎豹,而且我想在京城读书,不想回姑苏那个伤心地了,等这边安顿下来,我会找个时间将父母的坟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