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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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谢渊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很认真地回答:“二嫂,我不喜欢她。”
邵芸琅笑了起来,“那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谢渊低头笑笑,他虽然病了,却不是聋子瞎子,怎么会不知道二嫂的所作所为?
“所以你答应吗?我在通州有温泉庄子,在海淀也有个农庄,你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
邵芸琅很感动,两辈子从未有人这么一心一意为她考虑过,迁就她,满足她,喜爱她。
“我啊……还是更喜欢农庄一些,可以自己种菜,养鸡养鸭,别有一番滋味。”
“好,那就去海淀的农庄。”
邵芸琅却摇摇头,“我的陪嫁里也有一座农庄,就在京城郊外,更近一些,我还未去过呢,我们一起去住几日。”
“好,先让人去打理一下,你陪嫁里都是丫鬟婆子,便让松烟去吧。”
“他得照顾你,我外头还有个管事,不会没人用的。”
谢渊回想起她从前做的事,早就知道她不是普通闺阁女子,也就不坚持了。
他问:“你当初让我驳回了陪房的人,是因为那些人你都不喜欢吗?”
“梁氏给我塞的人,自然是不喜欢的。”
“那我身边这些小厮,你看着用,以后让他们给你跑外面的事,他们都识
文断字,也有几个机灵的。”
邵芸琅对那些小厮印象不错,聪慧守礼,当小厮用太浪费了。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邵芸琅并不想这么早就对谢渊的身后事进行安排。
出行定下来后,兰序亭苑便开始整理行装。
按谢渊的意思,这一去会住很久,因此除了几个留下来看家的,几乎所有人都带走了。
谢府众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波澜不惊,三爷自从十岁后就很少住在府里了。
大夫人也只是给他们送来了一堆吃的用的,关怀备至。
二夫人听闻这对新婚夫妇竟然能出门游玩,震惊地问谢二爷:“刚成亲就能这样吗?这与搬出去住有何区别?”
“人家乐意,你管得着吗?”
“这……那为何我们要一直住在府里?你不是还有一座五进的大宅院吗?”
谢二爷理直气壮地说:“你也没提出要出去住啊,那座宅子是准备等分家后作为我们新家的,你愿意提前去住也可以啊!”
二夫人气结,他们搬出去怎么就变成分家了?谢老大人还在,家当然是不能分的,而且大树下好乘凉,她才不傻。
只是看到三房夫妻俩如此潇洒,难免眼红罢了。
邵芸琅当天果然让人来摘桃子,分了好机筐,给各房都送了一些,然后就是娘家,虽然不是值钱东西,但胜在是谢渊种的。
大夫人给她回了一包糕点,二夫人据说对桃子毛过敏,看都没看就让下人抬走了,这些都
不是邵芸琅在意的。
邵芸琅在谢府见了孙小福,也算是让他过来和门房认个脸熟,将来好多走动。
第274章 农庄
孙小福战战兢兢地走进谢府,这种文化底蕴浓郁的诗书人家最重规矩,他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害二姑娘丢人。
不过好在不愉快的事情并未发生,二姑娘看起来也格外精神,外面的人如何揣测她都无关紧要,她过得好着呢。
“您说的那庄子,小人已经去看过了,庄子不大,但带一整座后山,还连着上百亩良田,庄子翻新过,可以直接住人。
眼看就热起来了,您带着姑爷过去避暑是极好的,后山里种了许多时令水果,想吃什么也方便。”
“好,那庄子上的人可好相处?若是有那作恶多端的,尽管打发走了事。”
“庄头姓陈,是老夫人的陪房,人还不错,知道庄子给了您做陪嫁也挺高兴的,庄上才五六户人家,佃农都住在村子里,很安静。
您要是过去住啊,还得带些看家护院的过去,免得被那偷鸡摸狗的给爬上门。”
“好,你先去送个信,我们明日过去,其他的不打紧,一定要将庄子上的狗子拴好,别到处乱跑。”
孙小福疑惑地问:“姑娘您怕狗?那我让他们将狗送走得了。”
“那倒不必,留着看家也挺好,只是三爷怕狗。”
孙小福倒是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怕狗,不过谢府的公子,金尊玉贵的身份,想来也没什么机会遇到野狗。
姑爷身体还弱,确实不能让畜生给冲撞了。
于是,第二天邵芸琅一行人抵达农庄时,发现这里
不仅山清水秀,而且道路整洁,连门板都一尘不染,并没有乱糟糟的局面出现。
谢渊站在车辕上望了一眼,打趣道:“你家的下人连干活都透着一股武将之风。”
“孺子可教,起码咱们住在这里的时候不会太糟心。”邵芸琅先跳下车,回头扶了谢渊一把。
她动作自然,可谢渊却红了脸,当着这许多人的面,阴阳颠倒,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给二姑娘,二姑爷请安,老奴陈庆,是这庄上的庄头。”陈庄头穿了一身整洁的布衣,头戴布巾,笑眯眯地迎上来。
他年纪很大了,得老侯爷那般年纪,头发胡子发白,但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啊。
“有劳陈庄头了,我们来这住上几日。”
“二姑娘您严重了,老奴盼啊盼,总算是有主人莅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惜老夫人一直未来过这里,我给她老人家留着的屋子日日都有打扫呢。”
邵芸琅对祖母的印象已经非常浅了,印象中,她也没得到祖母几分关爱。
只记得是个慈爱的老人家,但不怎么管孙子辈的事情,或许是思念丈夫太忙没心思管。
邵芸琅客气地说道:“陈伯将庄子打理的这么好,祖母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对松烟他们说:“你们赶紧先抬三爷进去,太阳大,别晒着了。”
“对对对,快进来,老奴带主子们去内院,一大早我家内人就去摘了鲜花装饰屋子,您去瞧瞧喜
不喜欢。”
邵芸琅让惜月打赏他们,点头说:“费心了。”
庄子确实不大,绕过前院就是他们住的小院子了,才五间房,她和谢渊一间,其余丫鬟得挤着住了。
陈庄头窘迫地说:“只能先让您这样住着,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工匠了,在屋后头再盖一排瓦房。”
“好,盖得远一些,别吵着这边,缺银钱就跟我说。”
“您放心,庄上今年的收成还不错,想着您刚嫁过去,就未将银钱送去,正好给您看看账本,建几间瓦房足够了。”
“不急,以前怎样还是怎样,账本不急着看。”
邵芸琅进屋看了一圈,打扫得非常干净,虽然不及谢府新,但床铺用具也是放了新的。
谢渊已经换了家里的长衫躺在床上了,这一路坐马车他也累了。
邵芸琅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而这院子里已经分不出第二个房间给她住了。
在谢府时,她和谢渊是分房睡的,如今到了这里,看来只能睡一起了。
谢渊摸着松软的棉花被,说道:“我还是喜欢住在这样的地方,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邵芸琅打趣道:“比你青云观后山的茅草屋如何?”
“当然是这里更舒服,我那只是一座破茅屋。”
破茅屋只是表象,实际上里面应有尽有,布置得很温馨。
邵芸琅当初除夕夜在那间书房里做了一夜也不觉得冷。
丫鬟们将行李拿进来,分类放置,她们二人的衣
裳鞋袜,平时爱看的书,爱用的墨和常用的笔。
等这些东西收拾完,松烟领着几个小厮抬着一张小巧的木床进来。
“夫人,床给您靠窗放可好?”松烟询问道。
邵芸琅眨眨眼,愣愣地点头,心道:我并未让人加床啊。
她往床上瞥了一眼,谢渊不自在地说:“我半夜总是会醒,怕惊扰了你,这张床是特意让人打造的,你可喜欢?”
邵芸琅嘴角抽了抽,“不过是一张床,哪有喜欢不喜欢的。”
她暗忖:罢了,反正天气也热,她也不想和别人挤在一起睡。
“夫人,您瞧这花开得真艳啊,奴婢将花瓶换成自家带来的汝窑瓷瓶可好?”惜月高兴地问。
“好。”
“夫人,您喜欢的帘子给您挂在床边的窗户上吧,清爽怡人,想看窗外的美景,拉开帘子就好了。”
“行。”
“夫人,您喜欢的书摆在左侧,三爷的书摆在右侧,您可别找错了。”
“知道了。”
丫鬟小厮进进出出,等过了半日,这间屋子就大变样了。
梳妆台上摆满了她的首饰钗环,书柜上多了满满一柜子的书,书桌上连笔墨纸砚都摆好了。
还有一座春夏秋冬四景的屏风,是邵芸琅亲手绣的,也是她的陪嫁,放在两张床的中央,正好将两边隔绝开来。
在屋子的一侧还隔出了一间浴房和恭房,一应生活用品都齐全了。
没多久,陈家大娘子领着闺女来送饭,这第一餐饭他们自己来不
及做,只能吃庄子上的。
“您尝尝味,都是山里的河里的,比不得主子家中的佳肴,您将就吃一顿。”陈家大娘子拘谨地说。
邵芸琅难得吃上这样一顿丰盛的野味大餐,高兴地说:“这样很好,有劳陈嫂子了。”
“那您与姑爷慢用。”
第275章 山中雨
庄子上的生活慵懒惬意,上无公婆,下无妯娌,只有一个事事以她为先的丈夫,每日发愁的也只是吃什么,去哪玩而已。
谢渊的身体不宜出去玩,邵芸琅一开始还会陪着他呆在屋子里,时间长了,便也会每日出去玩半天,给谢渊带些新鲜玩意回来。
今日一篮子果子,明日一捧花,等莲蓬长好后,日日泛舟去采莲蓬,玩得尽兴。
这日用过早膳后,邵芸琅陪着谢渊写了一会儿字,当初谢渊就格外喜欢她的字,如今可算能好好鉴赏一番了。
写完字,谢渊需要卧床休息一个时辰,邵芸琅便换了衣裳带着丫鬟和护卫上山去。
昨日陈庄头的儿子在后山抓到了一头通人性的灵猴,邵芸琅见它不喜欢被拴着,就决定放它回山上。
“这后山以前还有熊瞎子出没,猛虎也有过,后来村里来了一户猎户,武艺高强,箭术高超,渐渐的,那些猛兽就不敢在这片山里活动了,倒是留下了不少小动物。”
陈庄头的儿子叫陈然,四方脸,高高壮壮,偶尔也会山上打猎。
陈然胆大心细,这山上有不少陷阱,他都一一带邵芸琅他们避过。
“这半边山上种的是梨树,还得过两个月才成熟,另外半天种了半山西瓜,还有一半甜瓜,很快就能摘了,这山里的瓜最甜了,也是庄里最大头的收入。”
邵芸琅喜欢吃西瓜,尤其放进井水里冰过的西瓜,便问:“今天能摘
“能是能,就是可能不会太甜。”
“不怕,我带一个回去尝尝。”邵芸琅将灵猴放回它的老巢,然后就跟着陈然采蘑菇。
他们上山花了不少时间,午饭只能在山上用了,好在山里有守林人的小木屋,用他们带来的食物简单做了一顿饭,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惜月满足地说:“从前哪敢想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啊,无拘无束,让人都不想回京城了。”
“看三爷的意思,是不想回去了吧,不过等老夫人七七四十九日那日,夫人和三爷还是要回去一趟的,免得被人说不孝。”
邵芸琅静静地听着,山里的风都是凉爽的,周围除了鸟兽虫鸣就没其他声音了,让人意识到自己身处山中是多么渺小。
这样的日子固然惬意,但也不可能永远住在庄子上。
吃过午饭,陈然带他们去摘西瓜,只是还没走到西瓜甜,好好的变就变,倾盆大雨瞬间倾倒下来。
“这可怎么办?回小木屋躲会儿雨吧?”陈然自己是不怕淋浴的,但带着邵芸琅,可不敢让她淋雨。
“这里回小木屋也太远了些,不如找个树木茂盛的地方先避一避吧,好在我们带了几把雨具出门。”
邵芸琅被扶着躲到大树下,雨水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落在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乌云密布,被树叶一挡,这林间显得更加昏暗了。
雨落了半个时辰后,邵芸琅鞋子和裙摆都湿了
一阵阵凉意袭上心头。
就在这时,陈然突然喊了一声:“有东西过来了,戒备!”
他对邵芸琅解释说:“夫人,我听到了莎莎声,像是脚步声,不知道是人还是野兽。”
众人都以为是后者,这座山是有主的,平时也很少外人来,这大雨天气怎么可能会有人来?
可随着声音靠近,入眼的却是两个成年男子,穿着蓑衣戴着草帽,手里举着一根木杖探路。
“站住!你们是何人?”一名护卫抽出长刀问道。
对面的二人明显也没想到会遇到人,停下脚步抬头看过来。
邵芸琅被丫鬟护卫层层围住,并不能看到对方的全貌,然而,对方却透过人群看到了她。
真是巧啊。
杨钺自己都未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他今日只是出城走走,听说这边山上有灵猴出没,能听懂人言,便带着宋七上来碰碰运气。
宋七将杨钺挡在身后,彬彬有礼地说:“抱歉,无异打扰,我与我家公子是路过此地的。”
他一抬头,护卫就察觉到眼熟,但看清他身后的人,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杨……杨大人。”
邵芸琅被这声杨大人吸引了注意,拨开丫鬟伸头看了看,只看到一张侧脸,正是杨钺无疑。
她还未出声,杨钺便转身离开了,宋七朝他们拱拱手,连忙追了上去。
邵芸琅张开的嘴巴闭上了,想说的话也没机会说出口。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然询问邵芸琅的意
见,“夫人,下过雨,下山的路比较难走,不如小人先带您回去,等会儿再去摘西瓜。”
邵芸琅兴致缺缺,摆摆手说:“下过雨的西瓜肯定更不甜了,改天再摘吧。”
她带着人小心翼翼地下山,等进了庄子,太阳也重新出来了,除了地上的水渍和空气里的土腥味,一点也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
“呀,快看,有天虹!”丫鬟惊喜地指着后山说道。
众人抬头,瞧见一道虹桥横跨在两座山之间,色彩斑斓,绚丽无比。
邵芸琅笑了起来,真好看啊,她今日肯定是幸运的,才能见到如此美丽的虹桥。
“夫人回来了,庄里来客了,正在屋内和三爷说话。”松烟跑出来迎接。
邵芸琅心下一动,所谓的客人会不会是杨钺?
她平静地走进去,让墨香去洗一盘野果端进去给三爷和客人,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肯定不宜这样见客。
墨香早有准备,领着她去自己屋子里换衣裳,又重新梳了发。
“也就您回来的前半个时辰,杨小爷也来了,一身湿透透的,就带着一个宋七,也不知道躲躲雨……三爷给了他一身自己的衣裳,如今两人在屋里喝茶下棋,您要进去吗?”
墨香的意思,邵芸琅和杨钺也算是旧识,以前三人都见过面了,也无需避讳。
可是邵芸琅却在她屋里坐了下来,捧着一杯茶水喝起来,“不了,让他们好好说说话,我一会儿亲自下厨,摘了
一些野菌回来,晚上吃山鸡炖蘑菇。”
墨香笑着说:“那大家可有口福了。”
第276章 待客
杨钺在屋里心不在焉地聊着天,这里是谢渊与邵芸琅居住的地方,虽然隔出了小块茶室,隔着屏风还是能看到室内的场景。
这让他很不自在,仿佛看到了邵芸琅嫁人后的婚后生活。
“皇上身体如何?”谢渊问道,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过问朝中之事,也许下次收到消息就是皇帝驾崩了。
杨钺嗤笑一声,“原先偶尔能动动手脚,不知道谁出的主意,写了三份册立太子的诏书摆在皇上面前,想让他选一个,结果激怒了皇上,那天竟然开口说话了,可惜全是废话,从那之后身体更差了。”
“可是你的主意?你还是欲支持二皇子吗?”
杨钺顿了下,笑着说:“不是我,二皇子变化挺大了,将来会如何我不知道,至少目前他还算可靠。”
“人性本来就是捉摸不透的,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东北那边不能一直没有主帅。”
“自从东辽三王子和他们的大将军被擒后,东辽一直很老实,最近有使臣来谈判,想用财物换这两位重要人物。”
那两位俘虏被送到京城后一直被关着,皇帝病重,也无人决定是杀还是不杀。
谢渊也料到会走到谈判这一步,任何事情碰到外交都不会轻易了结。
“那大臣们的意思呢?”
“争论不休,各执己见,今年国库空虚,加上几位皇子监国,用钱大手大脚,户部是第一个站出来要求换人的。”
“可以理解,邵……咳
那位左侍郎若在职,应该也会赞同的。”
杨钺坐在摇摇椅上,双手枕在脑后,摇摇晃晃地看着他,戏谑道:“那位是你岳父啊,怎么叫得如此生疏?”
“不习惯。”
惜月端着刚清洗的果子进来,看到杨钺的坐姿撇嘴道:“杨小爷悠着点,那摇椅是我家夫人的。”
杨钺倏地跳起来,双脚踩地,尴尬地说:“抱歉,我并不知道。”
他抄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谢渊笑着摇头:“这有什么,一把椅子而已。”
惜月打趣道:“就是,您手上那只杯子也是我家夫人的。”
“噗……”杨钺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诧异地看向谢渊,这位爷可没告诉他。
谢渊无奈地说:“别听她瞎说,杯子是一套的,芸娘的陪嫁,但你这只是新的。”
惜月不正经地道歉:“对不住,是我认错了,都长一个模样嘛。”
杨钺也觉得脸热,将空杯子塞进怀里,对他们说:“那这个我就带回去了,免得弄混了,下回我带一套新茶具来。”
“夫人估计不会高兴的,这套杯子她很喜欢,少了一只就不完美了。”谢渊伸手问他要回。
杨钺不情不愿地还了杯子,吐槽道:“你们住在这里也太简陋了,怎么啥都没有?”
“该有的都有了,我们原先也没想到会有客人上门,并未准备待客的物件。”
谢渊说完问惜月,“夫人呢?怎么还未进来?”
“哦,夫人去厨房了,说要亲
自下厨给三爷做好吃的。”
谢渊苦笑着摇头,邵芸琅对代他品尝美食这件事乐此不疲,可惜他能入口的食物也不多,白费她一番好意了。
杨钺原本都打算走了,邵芸琅故意不进来也许就是不想见他,可听说她亲自下厨,两条腿就挪不动了。
他身上穿着谢渊的衣裳,头发披散,看起来一副居家模样,刚才和谢渊下棋聊天时也格外悠闲,
可如今女主人回来了,他本应该告辞离开的。
谢渊看出他的窘迫,打趣道:“留下来一道用膳吧,尝尝这山中的野味,我日日受折磨,你来替我分担一二。”
杨钺不解地问:“什么折磨?”难道邵芸琅还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谢渊叹气。
用膳的厅堂在院子的凉亭里,夏日炎热,屋外用膳更凉快些。
等饭菜好了,邵芸琅进来邀请二人上桌,“你们先去坐,我换身衣裳就来。”
杨钺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穿得极简单,白色素衣,水绿色的长裙,发髻上依旧戴着白花,与他从前认识的模样很不一样。
“今日是我失礼了,冒失前来,打扰二位了。”杨钺致歉道。
邵芸琅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我也算旧识,你又与外子相熟,正常往来不必如此客气,且你不也是淋湿了来避雨的吗?”
她总觉得杨钺怪怪的,似乎在故意和她拉开距离。
不过她如今是有夫之妇,确实需要和男
子保持距离,于是也不多说,关上门开始换衣裳。
杨钺早看到屋里的两张床了,虽然明知道二人不可能有夫妻之实,但内心依旧有些窃喜。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可有些念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好丰盛啊。”杨钺看到桌上摆着五菜一汤,主食是用荷叶蒸的糯米饭,清香扑鼻。
谢渊的面前摆着一个瓦罐,里头是吊了一整天的老鸭汤,加了药材和莲子,味道也不错,只是不及桌上的菜口味重。
邵芸琅很快就来了,在这山野之地,也不讲究男女分席,三人分坐一边,各自动筷。
“杨小爷想吃什么就自己夹,我家没有丫鬟替你布菜。”邵芸琅解释道。
杨钺耳根发热,指着谢渊面前的食物说:“我谢渊哥就只吃这个?会不会太简单了?”
“他的饮食得少吃多餐,每餐吃得少,等夜里再食用一碗药膳粥,吃多了不克化。”
话虽这么说,可邵芸琅还是拿了一块碗摆在谢渊面前,夹了一些菜放碗里。
“这道山药炒木耳你可以尝几片,我没放香料,还有这锅鸡汤,你若是想喝也可以喝半碗,其余的就只能看着我们吃了。”
杨钺看着她细心的叮咛嘱咐,完全想象不出她前世高坐大殿上怒斥群臣的霸气模样。
她仿佛很享受当谢渊的妻子,也将这个角色当得很好。
从二人的互动就能看出,他们感情极好,连对视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温情。
道才是邵芸琅坚持要嫁给谢渊的原因?
人都是好色之徒,邵芸琅自然也不例外,谢渊不仅有貌还有才,更有温润如玉的品质,邵芸琅会看上他一点不奇怪。
第277章 一手遮天
“阿嚏……”杨钺被一颗辣椒呛到了嗓子,冲鼻的辣味瞬间让他失态,喷嚏打完又开始咳嗽,连眼泪都流下来。
邵芸琅赶紧给他倒了一碗汤,可热汤并不能解辣,只会让辣度飙升。
杨钺咳得更厉害了,下人们听到声音赶来,用一杯冰水解救了他。
桌上口味最重的是一道田螺煲,光是看着汤色就知道煲的非常入味。
杨钺刚才不小心吸到了壳里的辣椒段,用力过猛,这才被呛到了。
这种菜色在贵族家中很少出现,也只有乡下人家才会摸来食用,但滋味确实不错。
之后邵芸琅和杨钺都不敢用力吸螺了,只能拿着小签子在那一只一只地挑出来。
谢渊看着低头忙碌的两人,觉得吃腻的药膳也不是那么难吃了。
其实邵芸琅和杨钺身上有不少共同点,能看出二人关系确实不错,同桌而食也没有不自在。
他们就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比起在自己面前温柔善良的模样,他更想看在杨钺面前骄横凶狠模样的邵芸琅。
“我告诉你,不能这样挑,得将签子戳进螺肉比较硬的头部,否则挑不出来。”
杨钺看到邵芸琅失败了几次后,忍不住教她。
“我知道。”
“可我瞧见你的手并不是这样做的。”
“那只是失误,是人就有失误,何况我这可是拿绣花针的手,你觉得会不如你拿刀的手吗?”
杨钺哑口无言。
他吃了半盘后就转向另外一道菜,不理解地问
“这种脏手又麻烦的事情为何不让丫鬟给你弄?”
“这你就不懂了,这田螺要自己吃才有味,一碗螺肉摆在你面前不好吃。”
杨钺试想了一下那画面,似乎确实难以入口。
谢渊吃饭讲究细嚼慢咽,但他的汤,再怎么细嚼慢咽也很快吃完了。
然后就专心致志地陪着他二人吃,通过他们的交流知道每道菜大概是什么滋味,比邵芸琅干巴巴的介绍更吸引人。
谢渊微笑着,望向霞光漫天的天空,落日虽美,可好景不长啊。
杨钺用膳后就离开了,临走前带走了邵芸琅送给他的莲子,说是送给杨老夫人吃的。
老人家也确实喜欢这种软糯的东西,又有益脾胃,得知是杨钺从邵芸琅的别庄上带回来的,也生出了去郊外避暑的心思。
朝中局势日益紧张,杨家里住着一群年轻力壮的男人,偏偏是在守孝期间,也不能外出活动。
与其龟缩在家中等人来迫害,不如远离京城是非中心,先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再说。
何况出了京城,他们要与杨父联系也方便些,免得人多眼杂。
杨老夫人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可,最后除了杨钺留下来看家,其余家人都迁移到通州的庄子上避暑去了。
其他人家知道了也没多想,毕竟杨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京城的酷暑确实难熬。
家人离开,杨钺便可放手做他的事情。
如今朝堂上已经不是三位亲王轮流监国,而是三位亲王同
时监国。
每一项国策,都会因为私人恩怨吵得不可开交,将大臣们搞得筋疲力尽。
但谁来结束这样的乱局呢?
最简单的莫过于皇帝定下继承人人选,可那位连脑子都已经不能正常使用的皇帝,恐怕到死都不会做出选择。
那就只能各凭本事了,大皇子下朝后直奔皇后寝宫。
赵皇后在失去爱子后消沉了一段时日,人消瘦了不少,看到大皇子进来主动迎了上来,替他脱掉朝服。
宫女们送上新鲜的点心果子,大皇子如今在这宫里的待遇比从前好了许多。
大皇子赶走了伺候的宫女太监,拉着赵皇后说:“母后,您赶紧想想办法,父皇这样拖着,对我们很不利啊。”
若皇帝没有留下遗诏,他一死,这皇位就该由嫡长子继承,就算是最老谋深算的臣子也不敢反驳。
否则一旦破坏了嫡长继承权,那些世族大家还不得乱套了?
赵皇后安抚道:“你心急什么,你父皇都那样了,太医断言活不过这个夏天,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