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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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样子。
沈夫人诧异了一瞬,随即站起来,硬气地挺直腰板,对谢府下人说:“堂堂百年书香门第,竟然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令人大开眼界!
钱就不必给了,一百两还不够我儿子喝一杯茶的,我们走!”
沈夫人走了两步回过头,终于正视了邵芸琅一回,高抬着下巴说:“谢三夫人如此年轻,真的甘愿守在这方寸之地过一辈子?”
邵芸琅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沈铎,轻笑一声,“沈夫人将令郎当个宝,当沈家是金窝,可你儿子这样的,给本夫人提鞋都不配。”
“你……”
邵芸琅纯白色的裙摆从沈铎面前甩过,连背影都让沈铎痴迷不已,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高贵的女人。
沈夫人最了解儿子,见他这样既恨铁不成钢,又痛恨这位谢三夫人不识抬举,自视甚高。
还真当自己是京城高门大户的贵女呢。
“谢三夫人且慢,这件事还没完,我儿被打成这样,谢家难道不应该给个说法?”
邵芸琅停下脚步,“沈夫人今日这阵势,以及刚才的无礼之举,我以为那就是你要的说法。”
“若是那事能成当然也行,可既然不成,打伤我儿子的人烦请交出来!”沈夫人强硬地说。
邵芸琅真是被逗笑了,她之前还说要去沈家拜会一下沈夫人,求教一下商经,没想到提前见到了,并且打消了她的念头。
这位沈夫人也许很懂经商,但不是她喜欢的
类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话不投机半句多。
“沈夫人,管好你儿子,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下次就不是打成轻伤了,你也别找人了,有我这个主子在,打人都算我的。”
沈夫人被气到了,胸口起伏不定,咬牙切齿道:“这里是姑苏,不是京城,更不是谢家一手遮天的地方。”
“笑话,登徒子当街调戏良家妇,挨打不是必然的吗?别人不敢打,那是别人怕你沈家。”言下之意,谢府无惧沈家。
而沈家确实也攀不上谢府的门楣,但凡沈夫人有自知之明,今日登门就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只是沈夫人在商界如鱼得水,在沈府当家作主惯了,便是见到官员也对她客气三分,觉得一个嫁进谢府克死婆母克死丈夫的女子,谢府未必会给她撑腰。
而且一个寡妇,能改嫁进沈家这样的豪富人家,又是长子长媳,何乐而不为呢?
二人眼界不同,境界不同,思想不同,自然是无法理解的。
邵芸琅没去管沈家,这对母子如果聪明,就知道这件事该到此为止。
如果他们不聪明,那就让他们看看,谢府在姑苏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要比仗势欺人,邵芸琅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谢府的优势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更懂得利用这些优势。
外人总以为,谢家三夫人进门就死了婆婆,成亲不到半年死了丈夫,肯定不得谢家人喜欢。
但其实,除了二夫
人嫉妒她外,谢府的主子们对邵芸琅满意的很,连下人们也对她钦佩有加。
第299章 少爷的心事
谢府的老宅虽然匆匆翻新过,但毕竟有些年头了,里里外外瞧着都像落魄户。
“呸!好大的脸,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谢首辅致仕,下一辈在朝中为官的还能有什么前途,何况三年孝期过后,谢家大老爷能否顺利重返朝廷还不一定呢。”
沈铎这回没嚎了,他虽然被美人勾了魂,但脑子还在,这会儿没有谢家人看着,他嚎的再大声也无用。
他靠在马车的软垫上,抬头看向沈夫人,“娘,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咱们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啊。”
到底是商户之子,趋利的性格改不了。
“你也看到了,人家压根不怕沈家,你看上一个小寡妇已经够丢人的了,还让我上门提亲,真是糊涂!”
“那您也不反对不是?”
沈夫人想的是,那谢三夫人的娘家好歹是侯府,虽然眼看也不中用了,但也比娶个商户之女强。
而且大家都知道谢三爷是个不能人道的,她八成还是完璧之身,这么想她儿子也不亏。
“既然做不成亲家,那这笔账当然要算,只是还得从长计议,之前是我小瞧谢家了。”沈夫人看着一箱一箱被抬出来的东西,神色阴沉,“走,回府!”
“娘,那小寡妇长得虽美,可脾气太硬,成亲就免了,以后走着瞧,哼,总有她求我的一天。”
“你可别乱来,她身边有厉害的人,再招惹她,万一她真不管不顾下死手,你让娘怎么活?”
放心,只是一两个打架厉害的奴才而已,咱家里又不是没有,下回儿子会做足准备的。”
沈铎读书不行,经商不行,但干坏事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到如今还没有他得不到手的。
沈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总骂他不上进,可他想要的东西,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想方设法送到他面前。
一个女人而已,她也不觉得有多难。
“靳掌柜,上回您推荐的膏药真好用,我这老寒腿好了许多,来来来,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请收下。”隔三差五的,隔壁的掌柜就要上文轩阁献殷勤。
起初是只对东家献殷勤,如今连靳掌柜也不放过了。
靳掌柜心里嘀咕:这老家伙难道是看上东家了?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不用不用,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有用就好。”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们小店自己做的面油,没什么香味,女人们都不喜欢,只能给大老爷们涂手涂脚,防冻疮特别管用。”
“哎哟,杨兄真有心,我上次只是提了一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如果是其他药材,靳掌柜肯定不收,但这个防冻的面油他确实需要。
姑苏的冬天也冷,他年年被折磨得不轻。
“别客气,邻里邻居的,咱们生意还能互相照顾,对了,昨日在对面铺子里挨打的那位你认识不?”
“当然,那是沈家大公子。”
“我这初来乍到的,但也听过沈家大名,早听闻
沈大公子不学无术,没想到还是个好色之徒,活该挨打。”
“就不知道东家会不会有麻烦。”靳掌柜也是知道沈夫人对儿子有多宝贝的。
“按理来说不会,是对方无礼在先,而且打的也不重,这种调戏良家妇人的登徒子,要是在北境,被打死都是活该。”
靳掌柜早看出这位杨掌柜身上有一股匪气,要不是他总笑脸相迎,还怪让人害怕的。
“沈家豪富,姑苏的大小官员几乎都收过沈家的孝敬,那沈铎以前也没少干坏事,每次都是用钱解决的。”
“那他这回要倒霉了,我瞧你们东家是个烈性女子,肯定不会被金钱收买的。”
这一点靳掌柜说不好,说她不爱钱吧,她有总想着经商之事,若说爱钱吧,那砸钱不手软的架势也不像个抠门的。
没多久,沈夫人带着儿子和聘礼去谢府给一个寡妇提亲的事情就传遍全城了,重点是还没成,被赶出来了。
杨掌柜砸吧一下嘴,觉得自己看低了这富商之家。
这胆量,可比他家那位主子强多了。
靳掌柜忍不住笑了,“商人嘛,见识有限闹出笑话,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杨掌柜绕到后院,这后院除了有住的厢房,还有几间仓库和制药的工作间。
他们手里有一些简单的制药方子,偶尔也会自己做一点成品药,就如比送给靳掌柜的那盒面油。
制药房里,两个年轻人打着赤膊正在碾压药材,如果
邵芸琅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二人正是杨钺从前的贴身小厮,长戈和长戟。
长戈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抱怨道:“庭叔,您压榨我俩也要有个限度,这么多药材我们一天之内怎么可能做得完?”
“放下吧,歇一歇。”杨掌柜丢开刚才规矩守礼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
长戈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好说话,赶紧丢开活计,“庭叔看起来不太高兴,怎么了?是生意不好还是有客人为难您了?”
“嗤,少琢磨我心思,怎么,想跑?”
长戈是被杨贺庭半路逮到的,然后就别抓了壮丁。
而长戟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他也无处可去,在姑苏城里做事,好歹能就近照料杨将军。
“我跑啥啊,老爷就在城外,我们能跑哪去?”
“哼,少爷吩咐你们照料老爷,结果你们连人都能跟丢,真不知道从小学的是什么本事,太无能了,难怪什么忙也帮不上。”
“别介啊,庭叔怎么老埋汰我们,老将军那般本事,想跑我们还拦得住?”长戈因为这件事已经挨过杨钺骂了,差点就让他俩滚蛋了。
还好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行了,那件事另说,有件事你俩得上心。”
长戈和长戟面面相觑,疑惑地看着他。
“真是服了你俩傻瓜,少爷的心事你们不知道?”
长戈讪笑道:“少爷的心海底的针,我们怎么猜得到?”
长戟心下一动,指了指隔壁,露出一
脸震惊的表情。
第300章 杨掌柜
“哼,长戟话不多,不过确实更细心,你们少爷心心念念的人没得到手,打仗都挂念着,否则你们以为我为何会来姑苏城开这么一家铺子?”
长戈浑身不自在,因为当初邵芸琅和谢渊的事情还有他的功劳,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少爷。
“那您来这里的目的是?”
“开店,赚钱,顺便负责鸿雁传书啊。”
“可您连人家的信任都没得到,就知道献殷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庭叔,您恐怕是很难取信于谢三夫人了。”
“一步一步来,急啥,我不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么?”杨掌柜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您想让我们做什么?”长戈直接问。
杨掌柜简单地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交代他俩:“你们手里肯定还有些人,派人盯着沈家,尤其是那个登徒子,别让他欺负了谢三夫人。”
长戈实话实说:“我不认为凭一个不学无术的商户之子能伤害到那位,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么?”
“略有耳闻,但猛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小心为上。”
长戈想想也对,这种事就怕万一,而且这本来也是他该做的。
“好。我会让人盯紧沈铎,让他接下来过上忙碌的生活,绝对不会分出心思来想这些事情。”
长戈脸上挂着坏笑,从小跟着杨钺混日子的小厮,又怎么可能是个正经人呢?
“行,那你们俩小心些,别被谢三夫人识破了身份,拖了少爷的后腿有你
们好果子吃!”杨掌柜听到有客人进店,起身往外走。
他在心里想:下回该给谢三夫人准备什么礼比较好呢。
从今日靳管事的反应来看,他便晓得送礼要送到人心坎上才让人难以拒绝,可谢家什么没有,怎么会稀罕他铺子里的东西?
邵芸琅并不知道有人替她分担了麻烦,她根本没将沈铎放在眼里。
像沈铎这样的公子哥,惯会用的伎俩无非两种,一是用钱砸,二是直接用强,头脑简单,心思单纯,连邵家的几个姐妹都不如。
这种人不值得她费心。
很快就到了夏收的日子,邵芸琅从前就知道江南一带是鱼米之乡,粮食一年可种两季。
她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水土能种出一年两季的粮食来,正好夏季酷暑难耐,她就搬到庄子上住了。
谢大夫人带着谢灵之也一起去了,然后跟着体验了一把自由的乡村生活,从此就再也没有怀疑过女儿向往自由的心了。
她想,有些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没有人规定女子就一定要嫁人,要相夫教子。
夏季收粮时,慈幼堂里能走得动路的都来帮忙了,这里产出的粮食有一部分是供给他们吃的,他们没脸只吃不干活。
杨将军混在一群贫民中格外显目,因为他看起来老,可干活太利索了,力气也大,着实不像个老年人。
邵芸琅让人偷偷提醒他,干活别太出挑,否则容易惹麻烦。
杨将军心想:南方人就心
眼多,在北地,哪个干活不是这么利索的?
辽军来的时候,一个个抢收都来不及,跑路慢了一步就会被辽兵的铁骑踩死,谁敢不快?
杨钺一刀斩下一匹马的头颅,马匹倒地,背上的东辽小将也跟着滚落在地,被两名士兵擒获。
“监军大人,这是我们近日抓到的第十一个小头目了,论功行赏,您又可以升官了。”
杨钺担任监军一职,但他是杨家人,在军中同样拥有指挥权,手里的兵已经超过了一万。
不过更多时候,他还是负责后勤方面的事情。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军粮。
到了军营才会知道,粮食消耗太大了,那是日日不够,月月不够,年年不够。
也难怪连他爹这样正直爱国的将军也会走旁门左道弄钱买粮。
“押回去,打扫战场,战马别浪费了,带回去加餐。”
杨钺一声令下,士兵们情绪高涨,打仗有个好处,就是总能带一点战利品回去。
这些战利品不用充公,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杨钺骑着马儿掉头回营,今日逮到的只是一支东辽的斥候小队,百来人,不算多大的战绩。
自从他来到北地后,领兵出战从未输过,在军中树立了威信,如今也没人阻拦他带兵出战了。
“柳荣坡那个老东西,总拿您以前的事情说教,觉得您就是绣花枕头,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宋七很为杨钺打抱不平,其实北方的战事本可以更顺利的,只是他们军中
内部不和,相互猜忌相互防备,人心不齐才导致战事不顺。
“人老了嘛,眼睛就不好使了,正常的,别总咋咋呼呼的,小心别人说你不敬老。”
杨钺做足了心理准备,有一个算一个,慢慢收拾就是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定战乱,否则他早宰了那几个老家伙。
他们与杨父有交情,但与自己可没半点交情。
一头黑鹰在空中盘旋,杨钺抬头吹了声口哨,抬起胳膊让黑鹰落在他胳膊上。
宋七割了一块马肉丢过来,杨钺伸手接住,喂给黑鹰,拆下他腿上的信件。
在这北地,传信只能靠鹰隼,鸽子那样弱小的鸟类连活下去都成问题,根本当不了信鸽。
“大少爷那边还顺利吗?”
信是杨蹇送来的,兄弟俩分头行动,一直配合的很好。
“还行,已经将山海关夺回来了,有了这处据点,要将东辽军赶出大庆国土指日可待。”
杨钺将黑鹰放飞,甩了下马鞭,高呼道:“加快速度回据点,明日往东前进,再过几日就能与大将军汇合了!”
他带的这支队伍是杨家亲信,绝对的忠心,听到能和大将军汇合一个个都很高兴。
杨钺迎着风策马驰骋,耳边是士兵们的欢呼,这种天高地阔的感觉才是他熟悉的。
才出来半年多,京城的安逸生活仿佛离他很远很远,都快要想不起来曾经夜夜笙歌的日子了。
还有那个人,分别的时间太长,也不知道她在哪快活。
“监军大人……”前方有匹快马奔驰过来,是他派出去的斥候兵。
“吁……”杨钺停下来等他,对方边跑边喊:“监军大人,前方三十里有一支东辽骑兵,人数三千左右,正往我们这边赶来!”
杨钺眉头皱了一下,三千骑兵,要全吃下很难,但如果放他们离开,还不知道会迫害多少城镇。
“集合,布阵!”
第301章 大捷
东辽挥兵十万南下,但其实真正的兵马只有五万不到,剩下的人数都是靠在边境驱赶的百姓充数。
东辽国小,但粮食物产丰富,人口不多却能成为北方与西凉并列的强国,靠的就是粮食充足。
这次南下本来就是想打个突击战,顺便圈一波土地,没想到东北军缺少主帅,军心涣散,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野心是无限膨胀的,京城就在眼前,谁不心动呢?
于是这群深入腹地的辽军就被杨蹇带人围堵在了大庆国内。
原本他们可以一鼓作气杀出重围,但掠夺的物资太多,不舍得放弃,于是被杨蹇用计分裂开来。
如今散落在境内的辽军几乎没有一支完整的,三千骑兵已经是他们人数最多的一支了。
“大人,还有十里左右。”斥候兵跑来汇报。
杨钺骑着马站在一座小山坡的山顶,眼前是一片平原,毫无遮挡,很难阻挡骑兵的冲撞。
而在这片山坡背后却是一条深谷,有河流流过,一定会是那群骑兵补充饮水的休息地。
“好,去做准备,本大人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杨钺起码转身下坡,淌过河水,隐身入对面的小树林。
没多久,地面震动,三千骑兵果然朝这边过来了。
粮食可以携带数日甚至更多,但水必须每日补充,看到有河流,骑兵齐齐勒马,停了下来。
马匹踱步迈入河水中尽情饮水,辽兵们坐在河边休息,没发现危险在逐步靠近。
“轰隆……”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辽兵吓得赶紧拿起武器寻马。
可就在这时,一支支箭矢射向河面,箭头带着火药,没什么杀伤力,但声音巨大,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
人自然是不怕的,但马匹被奇怪的声音吓到四处乱串,一大半都从对面跑了。
辽兵追出去一半,却发现对面上坡上突然多了一排弓箭手,两轮齐射后,弓箭手立即撤离,并不管射杀了多少辽兵。
“撤!快撤!”这时候,再傻也明白中计了。
最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敌人人数有多少,埋伏在哪里,没有了马的辽兵除了力气大一些,身材高一些,并不比东北军强多少。
他们朝着马匹逃散的方向撤退,可爬上山坡后,发现马群四处散开,无拘无束奔驰向远方。
他们冲下土坡,跑在最前面的一排辽兵突然失重掉进了陷阱中。
其余人见状想也不想转身就跑,可背后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杨家军,一手举矛,一手握盾,大吼一声,朝他们俯冲下来。
这样的速度与方位,辽兵无力抵抗,要么被推入陷阱中,要么被对手刺杀,前也是死,后也是死,军心溃散。
有人踩着同伴的尸体跳出陷阱,武器盔甲全都丢在一旁,卖力逃跑,但一支百人的骑兵从左侧冲出来,一个个手里甩着套马索,将逃兵一个个套起来拖走。
杨家的兵打仗不是这种风格的,辽军首领一时间竟
然分辨不出是谁带的兵。
“是……是杨六郎!”有辽兵惊呼一声,杨六郎这个名字是最近才在东北流传开来的。
听说此子是杨将军幼子,之前从未上过战场,可第一场战役就收割了一千辽军的首级,且将首级挂在旗杆上,去哪都带着。
听闻此子残暴、阴险,所用兵法诡谲难测,最擅长打伏击战,遇到他的辽军几乎都是全军覆没。
人的影树的名,杨六郎的名字一出,辽军更加无力反抗,许多士兵跪地求饶,只求不杀。
杨钺挑起一名身着将领服饰的男子,用东辽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惊讶于他会东辽语,冷哼道:“少说废话,要杀就杀!”
“有骨气!”杨钺一刀砍断他的头颅,头颅顺着土坡往下滚,陷阱里哀嚎的辽兵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大人……您怎么不留活口?”活着的俘虏可比死了的值钱。
“不留,之前那些小头目那有点用,这些人没什么用处,都杀了!”杨钺一声令下,这片战场血光四溅,只有一连串的惨叫声。
军中不少小将领觉得杨钺手段过于残暴,面对死人无动于衷,不是个好现象。
也有人劝他为了名声少杀些俘虏,大庆对待俘虏还算仁义,基本上就是拉去做苦力,很少坑杀俘虏。
可杨钺不同,从他领兵到现在,能在他说下活命的俘虏极少。
杨钺前世带着巨大的仇恨奔赴战场,当时一心复仇,杀
伐果断,手段比现在更加残暴。
而且战争多年,他明白一个道理,将军可以对自己人仁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何况这一路走来,他见过太多人间惨剧了,有些村子连个活物都没有,更不用说他们糟蹋了多少女子,抢了多少财物。
“打扫战场,准备和大将军汇合。”
五万辽军,只有不到一万人逃回东辽,其余都断送在了大庆国内。
朝中收到捷报已经是多日之后,新上任的杨大将军完美完成了新帝的嘱托,也顺利收服了军心。
此时,杨钺与大哥回到了山海关,只留了部分将士继续在境内追捕残军。
庆功宴上,杨蹇坐在主位,杨钺坐在他下首第一位,在座的都是军中四品以上的将领。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杨家六郎,各种目光聚焦在杨钺身上。
他从小受人瞩目,也不介意他们看,靠在座椅上,一脚架在桌上,毫无形象,比在场混迹军营几十年的老将还更像个匪军。
不过那张脸真是俊啊,而且年纪轻轻,杨蹇已经足够年轻了,但毕竟他是在军营长大的孩子,五官气质都与军营相称。
可杨钺就像是误入军营的小白脸,谁都想象不出他上战场后杀人的模样,尤其还传出了那样夸张的凶名。
怕不是假的吧?
柳副将年纪最长,站起来举杯说道:“此次能顺利剿灭辽军,多亏了大侄儿及时赶回,凝聚军心,领兵有方,我们一
起敬大侄儿一杯,一来庆祝我军大胜,一来庆祝大侄儿顺利接手杨将军的担子,成为杨家第十三代大将军!”
众将领起身,却听到杨六郎吊儿郎当地问:“大哥,这老头是谁啊?怎么喊你大侄儿?”
现场一片静默,柳副将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怒视着杨钺。
不过,很快他就又笑起来了,十分宽容地说:“小侄儿在京城长大,从未见过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末将姓柳……”
“等等!”杨钺将脚放下来,无视他道:“我不关心你叫什么,但我不认识,更没有亲戚关系,小侄儿这样的称呼也是你能叫的?”
“是是,杨大人官威十足,是末将逾矩了。”
杨蹇等弟弟立过威才淡淡地训道:“小六,不得无礼!柳副将跟着父亲从北到东,几十年的交情,叫我们一声侄儿不过分,别没大没小。”
“嘁,爹都死了,他的人情为何要我来还?我初来乍到,别跟我套近乎,皇上命我做监军,是信任我,我可不能跟这里的大小将军有私人往来。”
“对对,杨大人是监军,不宜与我们坐在一起喝酒,不如我们先撤?”令一名将官笑眯眯地问杨蹇。
这些老东西,从前杨振天在的时候对少将军们都是亲热有余的,如今少将军爬到他们头上了,心里也就不那么舒服了。
杨钺将桌上的酒杯砸在地上,“这是什么酒?真难喝!罢了,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本大人先撤,你们继续庆祝吧。”
杨钺说完起身就离开了这里,姿态傲然,气坏了许多人。
从前只听说杨家六郎如何如何纨绔,今日一见,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关于他的那些
流言大家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这样的人八成就是做做面子工程,故意传出点对自己好的言论,不过是个草包罢了。
杨蹇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给众将道歉,然后与他们说起了这次征战的结果。
仗打赢了,就到了该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新帝登-基,他们这一仗也等同于在新帝面前露了脸,新帝为了拉拢武将,肯定会对他们大肆嘉奖。
杨蹇并未告诉他们,新帝是杨钺一手扶持上去的,否则那个位置一辈子也与他无缘。
这样的关系,起码十年内,新帝都不会厌弃杨钺,何况杨钺身上还带着免死金牌。
这些老家伙还真当他弟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迟早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杨家兄弟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将军营里现有的军规也做了改动,然后重新分配兵力,也将几位副将的不满情绪激发到了极点。
“那几个老家伙快坐不住了,尤其是姓柳的和姓齐的,后面肯定会有动作,你有什么打算?”杨蹇看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弟弟,无奈地摇摇头。
在京城时,明明还是个优雅的贵公子,怎么一进军营就成兵痞子了?
这适应的也太快了。
而且他发现,杨钺特容易和底下的士兵打成一片,天天一起玩一起操练,都收了无数小弟了。
要这不是自己亲弟弟,杨蹇都要怀疑他要取代自己。
“不急,得让他们先动,这几颗毒瘤不挖掉,以
后治军会更加麻烦。”
“我知道,你故意激怒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起反意?这又不是夺嫡,他们还能带着手下的兵叛逃不成?”
杨钺冷笑一声, 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看看吧,那些老家伙可不简单啦。”
这是杨钺截获的一封上报朝廷的奏折,内容就没那么美好了。
杨蹇看完后将信纸拍在桌上,怒气冲冲地吼道:“这几个老匹夫,竟然敢污蔑诋毁我们!私下告状,这从前在军中是死罪!”
“那就按死罪处置!”
杨蹇一直知道杨钺在谋划着杀人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杨钺什么时候变得凶性这么大。
这时候回想起他在京城杀的那几个人,都觉得他心慈手软了。
他深怕是杨家的遭遇让他陷入疯狂的报复中,按下他的肩膀说:“小六,我们虽然是武将,但也不是都得用杀人解决问题,你比我聪明,要收服那几个老东西易如反掌,这不比杀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