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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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有些人的心一旦变了是收回不来的。”因为他上辈子已经试过了。
他当初多信任这些父亲的旧部下啊,哪怕知道他们不服自己,也没想过要他们的命。
可惜他们只会越来越放肆,占着自己的宽容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杨蹇叹了口气,“如果父亲知道了,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杨钺无所谓地说:“他老人家还在姑苏的旮旯角落里体验人生呢,哪里管得到军营的事情,而且
杨家军已经换元帅了,他的话不管用!”
“阿嚏!”杨振天打了个喷嚏,挑着粮食回山庄。
这已经是最后一亩田了,今天过完夏收就结束了,别说,还真挺累。
但饿过肚子的人看到粮食丰收都会高兴的,再苦再累也值。
“喂,老头,站住!”一行人拦在杨振天面前。
杨振天一个夏天被晒得很黑,又挑着担子戴着草帽,与这田地间无数个老农夫没什么区别。
“老头,问了一件事,答好了有赏。”
杨振天放下担子,谄媚地问道:“啥事啊小公子?”
“你是不是住在寻隐山庄?”
“是啊。”
“那你一定知道山庄里住着谢家的几位女眷吧?”
杨振天听他打听谢家女眷,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答非所问:“您是谢家的亲戚吗?”
“别乱问,只要好好回答我问题即可。”沈铎丢了一枚银锭过去,这可是整整十两的银锭,普通农户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银锭。
杨振天双手接住,放进嘴巴里咬了一口,他也许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哈哈哈……”沈家随从见到这么一幕夸张地大笑起来,沈铎觉得稳了,自己运气不错,随便挑一个就是个贪财的。
不过能在这里干活的贱民,谁能抵住金钱的诱惑?
杨振天乖乖听着,说什么都好好好,可内心里已经将沈铎打成了残废。
“好了,就是这样,今夜三更时分,以三声口哨为信号,事情办成,我
让你一家子过上富裕优渥的生活,不用再给人打工,记住了吗?”
“好好好,记住了,公子高姓大名啊?”
“呸,你也配问我家公子大名?干好了重赏,要是你敢告密,嘿嘿……我们记住你了,敢告密的小心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第303章 抓贼
杨振天待他们离开后,立即挑着担子回到农庄,回去后立即找到了邵芸琅,将事情告诉她。
他不知道对方是冲着邵芸琅来的,还以为是冲着谢家大姑娘,毕竟谢家的大姑娘美名才名远播,比邵芸琅这个小寡妇吸引人多了。
“赶紧的,找人把防御做起来,我就说,你们几个女人住在这里一点不安全,你还不信。”
邵芸琅放下手里的竹筐,她在学编织,已经快要完成一个了。
听完杨振天的话,她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看着他问:“他那么大方,你怎么只要了十两?”
杨振天后悔了,“太久没看到这么多银子了,被乐昏头了,哎,他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大笔银子。”
邵芸琅笑了笑,“好,那我们就把他拿下,让他家人拿赎金来赎人。”
“哟,这可是土匪行径,犯法的。”
“他敢擅闯私宅,做禽兽之事,我只是自我保护而已,这也犯法?”
“不不不,这要是发生在我家,我就不是要赎金那么简单了,而是要他的命!”
“他的命在我眼里不值钱,但用他的命换钱,这个买卖能做。”
杨振天搓着手问:“那事后我能拿一点奖励吗?”
邵芸琅扶着额问:“杨大将军,您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记得啊,现在的我就是一个给你打工的,一个月拿着几百文的俸禄,穷的都快喝西北风了。”
“您别忘了,是谁昨天还吃掉了一整只烤鸡,
西北风可没这么香。”
“呵呵,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再说了,这件事是额外的,不算在工作范围内,得有点额外奖励不是?”
“好吧,一百两。”邵芸琅伸出一只手指说道。
杨振天没想到她这么大方,更想不到邵芸琅想要的赎金是以万为单位的。
“好,成交!”
杨振天转身离开,哼着小曲,走了几步回头说:“要不要伯父替你布阵迎敌啊?”
邵芸琅笑着回答:“这种小事,岂能劳您大驾,太大材小用了。”
等杨振天离开,邵芸琅脸色沉了下来,喊0了灵犀过来,“去把山庄的护卫首领喊来,悄悄的。”
邵芸琅对墨香和银铃说:“你们分别去通知大夫人和其他下人,从现在起,山庄不允许进出,看紧所有大门,山庄里的人也都不要乱走动,每个院子找个可靠的人管好来,今夜谁都不许出院子。”
“夫人,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抓一只老鼠而已。”
这山庄里护卫总共有五十人,除了谢家带来的人,还有临时从周边聘来的,忠诚度不高,但只要没被收买,应该能抵挡一阵。
而且她料定沈铎想偷偷摸摸地进来,不会带太多人。
长戈得到消息时天已经黑了,他简直要被这个富家子弟震惊了,这胆子怕是要上天啊。
“疯了,这是在找死!”
长戈也不用别人,自己和长戟立即赶往邵芸琅的庄子,也不怕没借口,就说自己是去
找段老伯的。
可在大门口就被拦住了。
“我们是段老伯的侄儿,是真的,不信你们进去问问他,告诉他我们兄弟来找他了。”
“去去去,今天不行,要认亲明天再来。”“啪!”门被关上,将长戈和长戟拦在门外。
“怎么办?”长戈问。
长戟平时不怎么说话,但这种时候还是他做主比较多。
“走,翻墙进去。”
两人绕了一圈,差点又被当成坏人抓起来,最后只好先离开,换了一身装束重新过来,也不踩点了,直接从墙头跳了进去。
运气好没有遇到护卫,然后一路躲躲藏藏寻到了一座院子。
长戈翻身上屋顶,想先看下是谁的住所,没想到还没站稳就被一支箭射了下来,他忙跳到院子里,然后被周围冲出来的护卫包围了。
长戈赶紧举起双手:“我不是坏人,先别打。”
“你是何人?”
“我……我是……”长戈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说出自己是杨家的下人,那肯定会给少爷带来麻烦,也解释不清。
他刚要编个身份,就听见屋里有个熟悉的声音说:“带他进来。”
是邵芸琅。
长戈一喜,对他们说:“我还有个兄弟在门外,可以一起进去吗?”
等两人一起站在邵芸琅面前时,邵芸琅头疼地问:“来找人的?”
长戈迟疑地点点头。
“好,去后头待着吧,今夜别乱走动,我有事。”
长戈急忙说:“我们也有事找您,有人今夜要来害您
邵芸琅抬头看向他二人,“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能肯定,杨振天并未离开山庄,难道是他们俩一直跟踪杨振天,所以见到了今天那一幕?
“您既然知道那个人在府上,就应该知道,我们就在附近,所以知道了一些消息。”
“所以你们是来保护他的?”
长戈抬起下巴高傲地说:“不是我夸海口,我们家那位自保有余,我们是来通知您的。”
“那便多谢了。”邵芸琅喊了侍卫进来,吩咐道:“带他们二人去前院厢房住着,夜里如果听到动静,可以出来看热闹。”
长戈见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也就不担心她了,行礼后跟着侍卫离开。
墨香一脸疑惑地问:“他们两个不是……”
邵芸琅冲她摇摇头,“先不管他们,你们下去休息吧,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灵犀留下即可。”
墨香不走,她虽然没武功,可如果坏人闯进来了,她起码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最终邵芸琅也只留了她和灵犀,人太多容易乱。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邵芸琅照常洗漱更衣,坐在床上看书,屋里只留了一盏灯。
三更天一到,邵芸琅将书放下,放下床幔,假装自己睡着了。
但其实她根本不用装睡,因为闯入的小贼根本走不到她的院子。
过了半柱香后,外面传来喧闹声,有下人急忙跑进来汇报说:“三夫人,护卫巡夜时抓到了几个贼人,请您定夺。”
过了一会儿,
屋内灯光亮了一些,传出三夫人慵懒的声音:“既然是小贼,打断腿关柴房去,派人看紧了,明日交由官府定夺。”
“是。”
天明之际,庄子里的下人起来后才得知昨夜家里进了贼。
“难怪不让我们进出和乱走动,三夫人这是得了菩萨保佑吧?”
“你傻啊,肯定是事先得到消息了,来了个瓮中捉鳖,否则哪那么容易?”
“这年头,贼人偷盗还事先通知不成?”
“那不得先踩个点望个风?以为咱们庄子上就几位夫人小姐,有恃无恐,也不知道谁胆子这么大?”
“那人如何处置?”
“八成送官吧,总不能动用私刑吧?”
“吱呀……”老旧的木门被从外推开,看守的护卫用棍子敲了敲门框,呵斥道:“消停点,别再乱吼乱叫了!”
沈铎已经将谢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还有邵芸琅,直骂她是毒妇。
“快放了本少爷,否则要你们全家死绝!”
“嘿,我真怕哦,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吧。”
长戈摸过来想看看淫贼长啥样,瞧见他躺在肮脏的柴火间里哀嚎,腿不正常地弯着,污言秽语往外冒,鄙夷中带着同情。
“你们最好给他请个郎中治治吧,否则腿断了沈家真得跟你们夫人拼命了。”长戈提醒道。
“这还用说,夫人已经交代过了,腿是要打断的,但治也要治的,放心,没看起来那么严重,我们下手有分寸的。”
长戈心里嘀咕:那位胆子也是大,怎么什么人都不怕?
邵芸琅睡了一觉起来,洗漱完换好衣裳,先去陪大夫人母女用了早膳,略微提了提家
里进贼的事。
大夫人得知贼人抓到就不管了,谢灵之则跟着邵芸琅去看热闹。
“我猜闯进来的不是普通的小贼吧?”谢大姑娘问。
“淫贼!”
“难道是……沈家那个登徒子?”谢灵之大胆猜测。
邵芸琅点头,到了前院,让小厮将她写好的信送去沈家。
谢灵之继续问:“你是让沈家亲自来接人?不报官吗?这种淫邪之徒不能轻易放过,他连你的庄子都敢闯,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
“报官有什么用?他既没有得逞,就可能反咬我们一口,说是我们囚禁他,沈家和官府关系不错,官府最后肯定两边不得罪,大事化小了。”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邵芸琅一副好心肠地说:“给他足够的教训就好了,毕竟不能杀了他,只是以后你出门在外得多加小心,他是个心眼小的,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真麻烦!这种人还是死了干净!”
“别瞎说,他还罪不至死。”
邵芸琅朝护卫点点头,等对方将门打开,她问:“腿上药了吧?”
“是,已经让大夫看过了,绑了夹板,喂了药,闹了一夜,现在睡着了。”
邵芸琅只探头瞥了一眼,收回目光后又问:“跟着他来的那些下人都抓到了吗?”
“您放心,一个不落都抓起来了,关在另一处。”
“好,放掉一个,让他回去报信。”
护卫想说这做法怎么那么像土匪抓人质要赎金的流程,不过想
想三夫人高门出身,肯定干不出这种事。
沈夫人来的极快,邵芸琅算过时辰,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两个时辰,对方在午时闯进了山庄。
邵芸琅打发下人去报官,然后出面应对。
她依旧一副素面朝天的打扮,但今日发髻上插着谢渊送她的那朵玉兰花,看起来格外娇美动人。
沈夫人原以为会是谢大夫人招待她,没想到只有一个三夫人出来,后头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子。
她冷着脸道:“谢三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邵芸琅叹气道,无奈地说:“沈夫人来的巧,我正准备用膳,不如一起?”
“免了,贵府的饭菜谁知道有没有毒。”
“我谢府光明磊落之辈,怎么会做出这种阴险之事呢,我们书香门第最重规矩和礼仪,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
沈夫人已经从下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她儿子犯错在先,如今被人拿捏着,她也不敢放肆。
“开门见山地谈吧,谢三夫人要怎样才肯放了我儿?”
“该说的在信中不是说明白了么?沈夫人是否不识字?可以找家里人帮忙念一念啊。”
沈夫人怒极,这谢邵氏每句话都在讽刺她,哪有半点书香门第的风范?
“我以为谢三夫人在跟我开玩笑呢,让我用十万两换我儿,这与那土匪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起码不会说话不算数,拿了钱又撕票啊,若是落入土匪手中可就不一定了。”
夫人不是拿不出十万两,而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得先看看小儿是否安好。”
“放心,令郎正酣睡着,除了昨夜爬墙摔下来时摔到了腿,其他一切都好,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大夫给他看过了,无大碍。”
沈夫人紧张地问:“他的腿怎么了?”
“断了而已,不过幸运的是接上了,小心看护,三个月后又能活蹦乱跳了。”
听到儿子受伤,沈夫人如发怒的母狮子,怒吼道:“邵芸琅,你好的很,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恶毒的女子!”
邵芸琅笑着接口道:“巧了,我也从未见过如沈夫人这般爱子如命的母亲,真真伟大啊!”
沈夫人自问在商场上巧舌如簧,多少桩生意都是靠她说下来的,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竟然在邵芸琅面前败下阵来。
当然,主要是她理亏在先。
邵芸琅喝了一口茶,重重地放下茶杯,放下脸说:“沈夫人应该知道令郎昨夜做了什么,难道就没什么要说的?”
“呵,这庄子里住着狐狸精,把我儿的魂都勾没了,但确实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把持不住呢!”
谢灵之听出她话中之意,怒火中烧,“沈夫人真是女性楷模,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难怪能教养出沈铎那样无能且恶毒的儿子。”
邵芸琅抢在沈夫人发作前先训斥道:“灵之,不得无礼,沈夫人对你来说是长辈,她如何教子是她的事,咱们谢家可管不到沈家头上
当然,如果他不小心犯在了我们谢家人手里,那只好勉为其难为沈夫人管教一番了。”
第305章 捐银
邵芸琅喝光了一杯茶,才想起来吩咐下人给沈夫人上茶,“真是抱歉,我昨夜被吓坏了,一整宿没睡,恍惚的连待客礼仪都忘了。”
“谢三夫人不要再演戏了,该如何直说吧。”
“十万两银子换令郎的命,不划算吗?”邵芸琅诧异地问:“沈夫人难道是连十万两都拿不出来?”
“你别太过分!你这是敲诈勒索,堂堂首辅大人的儿媳,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若我报官,你如何面对天下人?”
“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沈夫人做了,官府的人应该也快到了,沈夫人最好在一炷香内做好决定,是私了还是公堂上见。”
沈夫人怀疑地看着她,邵芸琅真敢报官?这可是事关名节的大事,外人可不管你是事前抓到的人还是事后抓到的人。
“谢三夫人是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
“我名声怎么了?我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倒是令郎,那条腿只是江湖郎中随便看看的,也不知道接的好不好,耽误了治疗,说不定就变成残废了。
对了,一会儿还得抬到公堂上,赶紧让人去瞧瞧,沈公子的裤子穿好了没,可别让他光着身子上公堂。”
“邵芸琅,你敢!”沈夫人怒喝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名声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邵芸琅起身,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沈铎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本夫人,连这种下作手段都用上了,我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任
他欺凌?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为了谢府的名声,我也不能让他得逞,你猜一猜,我有没有办法让他这辈子都回不了姑苏?”
沈夫人心惊肉跳,看出她的坚决,她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小妇人,心机深、手段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好!十万两就十万两,但此次过后,希望谢三夫人不要再为难我儿。”
她算看出来了,自己那傻儿子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将门虎女,果然不凡。
“前提是他离我远远的,别来招惹我。”
沈夫人闭了闭眼,羞辱地保证道:“我会派人看着他,绝不会让他去找你。”
“如此甚好。”
沈夫人派人回去取钱,强硬地说:“既然谈妥了,我现在能见我儿了吗?”
邵芸琅点头,“来人,将沈公子带过来。”
沈铎是被人抬进来的,进门后才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主位的邵芸琅,以为她又要折磨自己,吓得哭了出来。
“我错了,谢三夫人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
“咳咳!”沈夫人瞧见他这副窝囊样,即使是再宠溺的儿子,也觉得丢人。
沈铎转头看到母亲站在一旁,愣了一瞬,随即哭声戛然而止,自信心回归,指着邵芸琅喊道:“母亲,快替我拿下这个毒妇,她让人打断了我的腿!”
沈夫人虽然知道儿子这条腿不可能是摔断的,真听到了是邵芸琅命人打的,顿时胸口一痛。
一点不心虚,甚至还反驳道:“沈公子别含血喷人,你自己深更半夜从我家后门的墙上翻进来,我那边可是挖了陷阱的,会摔断腿很正常,不信沈夫人自己去看看。”
沈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罢了,这时候计较这个也没意义,邵芸琅做足了准备,无论他们说什么,她一定都有借口反驳。
真是心思缜密的女人。
过了没多久,就有沈府的下人抬着五口大箱子进来。
十万两现银,而非银票,沈夫人高傲地说:“请谢三夫人亲自点一点吧!”
她就是故意的,这一路让人开着箱子抬着银子进山庄,如今外头已经传遍了。
至于后续会发生什么事,她就不管了。
邵芸琅起身走到箱子面前,随手取了一锭银子,这都是银庄刚取出来热乎乎的银子,成色上等,确实假不了。
有账房先生过来清点入账,邵芸琅高兴地说:“没想到沈夫人速度如此之快,这些银钱本夫人分文不取,全部捐献出去,到时候功德碑上给您记上一笔,也算替您积德了。”
沈夫人没料到她会将钱捐出去,有些不相信,“一个慈幼堂就需要如此多的银钱开支?”
“当然不是用在慈幼堂,北方战事结束,满目疮痍,死伤的将士无数,我们慈幼堂里有一半的孤儿来自北方,他们受将士庇护才能活着来到这里,这笔钱用来填补死难者的抚恤金正合适。”
邵芸琅并不是说说而已,
从她打算要赎金开始,就在动这样的念头了。
沈家豪富,落到她手里,怎么也得刮下一层皮来,十万两对沈家来说并不算很多。
官府的人姗姗来迟,来的还是徐通判。
沈夫人对这位新新上任的通判大人并不熟悉,投了几次帖子都被拒了,送上门的礼也一次未收过。
姑苏官场上都在传,徐大人是皇上亲自任命的,三年后必定高升,犯不着在这三年里大肆收刮钱财。
这样的人最难巴结,因为他一心想做好业绩。
沈夫人忙迎上去,“徐大人,久仰大名,民妇乃是沈氏商行的家主刘金花。”
徐衍朝她点点头,绕过她朝邵芸琅作揖,“谢三夫人,可是您命人报官?”
邵芸琅并不想看到他,揶揄道:“什么时候通判还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了?”
“在下听说是谢三夫人的庄子出事了,所以主动要求过来的,不知可有能帮上忙的。”
沈夫人没想到这两位竟然是旧识,而且看样子还很熟悉,徐衍甚至当着自己的面主动承认偏帮邵芸琅。
她脑子一转,赶紧说:“徐大人误会了,并未有大事发生,是一场误会而已,我与谢三夫人已经谈妥了。”
徐衍在路上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斜了沈铎一眼,并不接沈夫人的话。
邵芸琅也知道,徐衍在是最好的,她正好还有事要拜托他。
“徐大人也看到了,我这里有十万两现银,想通过官府捐献给东
北三军,作为亡者抚恤金,不知徐大人可否帮忙转交?”
徐衍为邵芸琅的慷慨与善良所感动。
她来姑苏后建善堂,收留孤儿老人,亲力亲为,如今还给战死的将士捐赠抚恤金。
这般大义,实在让身为男子的他都觉得动容。
“这是好事,徐某自然遵从,只是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在下要先上书朝廷,才可将银子护送至北地。”
“这是自然,只是十万两也不算很多,层层上报难免会有人中饱私囊,徐大人可以加上一句,此乃谢家所赠,是我谢邵氏的一点心意。”
“好,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在下这就去办,在银子转交之前,怕招贼人惦记,官府会派衙役过来看守,请夫人配合。”
“那再好不过了,这样我们住着也安心。”
两人迅速达成一致,徐衍不好多待,留下衙役回城去了,同时也带走了沈铎母子,说是要护送他们一程。
一路上,沈夫人只对儿子关怀备至,并不敢去找徐大人套人情。
这新上任的通判大人与谢家有私交,往后她可真得看好儿子了。
进城后,徐衍下车说道:“沈夫人,令郎的光辉事迹本官也听说了不少,若是您忙于商务无暇管教,不如将令郎交予我,我送他入军中历练几年,保管还您一个孝顺听话的好儿子!”
沈夫人吓了一跳,赶紧告罪:“不敢劳烦徐大人,民妇一定严加管教。”
“希望夫人说到做到,以前的事概不追究,以后令公子再如此不懂事,本官可就依法办
事了,任何人求情都无用。”
这次若不是邵芸琅机警,被这登徒子冒犯了,他如何面对已故的谢渊?
而且那样善良仁义的女子被这种流氓无赖盯上,真是岂有此理!
邵姑娘还是太宽宏大量了,心地善良,这样的渣滓就不该轻松放过。
邵芸琅命人将银子抬进库房,由官府的衙役守在外头。
解决了麻烦事,邵芸琅伸了个懒腰,对丫鬟说:“我饿了,想吃厨娘做的银鱼蛋羹和狮子头。”
墨香无奈地说:“早就做好了,都给您热过两回了,您也真是,晾着她就是了,还耽误自个吃饭。”
“这不是看在十万两的面子上么,一顿饭的功夫赚十万两,谁有我厉害?”
“那是,左手进右手出,您可真大方。”墨香打趣道。
她也知道,这钱就是大风刮来的,捐了就捐了,可就是心疼她主子,这么大笔的银钱说捐就捐,好歹给自己留点赔偿费啊。
“瞎想什么?我要真拿了这银子才烫手呢,这次只是小惩大诫,希望沈公子本性难移,能源源不断地给我们送钱。”
墨香讥讽道:“他这回吓都吓死了,哪还敢来招惹您啊,就是个胆小鬼。”
“那你可错了,沈家从来不是息事宁人的性子,沈夫人最爱面子了,这件事还没完。”
墨香起初不认为沈家还能做什么,直到靳掌柜跑来山庄找邵芸琅,急的满头大汗。
“东家,咱们进不到货了,有人专门堵截咱
们的货源,就连平时给咱们供字画的那些书生也转卖给其他家了。”
邵芸琅平静地问:“从何时开始的?”
“半个月前就有征兆,只是小人以为是巧合,可连续半个月都买不到一刀纸,铺子里已经没什么可卖的了。”
邵芸琅笑了一声,“沈夫人也挺厚道的,还让咱们清了库存。”
靳掌柜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确实是沈家截了他们的货,没想到东家心里也一清二楚。
“那您看……”
“不要紧,挂个牌子,就说东家有事停业几日,你也回家歇歇。”
“这……”靳掌柜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也不想就这么丢了,提议:“要不小的约沈家的几位大管事出来聊聊?”
“不必,我心里有数,无需理会他们。”
靳掌柜见她一点不着急,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安了一半,先回去将铺子关了。
“靳掌柜,您去见过东家了?怎么说的?”隔壁铺子的杨掌柜一脸关心地问。
靳掌柜便将结果告知他,唉声叹气道:“我就知道沈家不好惹,没想到他们还干这种压榨小商户的勾当,实在气人。”
“他们要来阴的,官府都管不着这事,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我东家出身不凡,倒不怕那沈家泼妇,可毕竟只是一间笔墨铺子,犯不着大动干戈,也不知她会如何解决。”
“那就先等等看吧,来来来,进来喝杯茶。”杨掌柜极为热情地招待了靳掌柜。
患难见真
情,靳掌柜对他好感倍增,几乎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
战事结束,上报给朝廷的封赏与抚恤没个一年半载下不来。
杨钺得知邵芸琅给他们送钱,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我们的交情已经深厚到这般境界了。”
“什么交情?”杨蹇大老远就听到笑声了,走近了就看到自家弟弟对着一封信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