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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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就有这样的墓园,死在庄子上的下人全都被葬在这里。
邵芸琅给他们每人买了上好的棺材,陪葬品也不寒酸,对下人来说算是风光大葬了。
但人死不能复生,邵芸琅与丫鬟们相处的日子比亲人还长,感情自然不同。
谢灵之处理的后事,知道邵芸琅的目的,带着她一路找过去,看到了一排新立的墓碑,还有墓碑前摆着的贡品。
“有人说,人死后如果百日内能不断供奉,再有高僧诵读七七四
十九日的往生经,来世就能投胎个好人家,我便都给他们安排上了。”
“你有心了,多谢。”邵芸琅给他们上香,灵犀是孤儿,没有亲人在世,其他有亲人在的,她都给足了抚恤,但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来她想要的人了。
谢灵之想起一件事,支支吾吾地说:“对了……那个,长戈曾经也来过,给灵犀和墨香烧了纸钱,还……还带了……带了一箱的脑袋……
守陵人吓坏了,以为是狂徒,差点就报官了,那场面还好我没瞧见,否则非做噩梦不可。”
邵芸琅嘴唇抿了抿,长戈是个有血性的,或许是用这种方式告诉灵犀她们,她们大仇得报了。
确实,那夜围攻山庄的杀手都死了,陪葬者上百,可幕后凶手却还好好地活在皇家别院中。
眨眼就到了大年夜,这是邵芸琅第一次见识新帝登基后的大年夜。
宫中有宴席,谢家要明年五月除孝,因此未受邀请。
听说宫宴上,百官之女争奇斗艳,只求得皇上另眼相看。
后宫妃嫔不多,皇后出身不显贵,不少高门贵女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有机会面圣自然不会错失良机。
听说闹出了不少笑话,最后撮的一对却是七公主与岳彭泽。
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姻缘,连岳家自己都没想到,邵芸琅答应谢灵之的事也没能做到,一脑子的坏主意毫无用武之地。
“七公主?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谢灵之向人
得到的信息却不多,这位公主很少在人前露面,但皇上十分宠爱她,据说之前还想将她嫁给杨钺。
邵芸琅似乎听杨钺提过一嘴,说宫里有位公主钟情于他,若不抓紧他就要被公主抢去了。
邵芸琅当时当笑话听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位公主。
七公主芳龄十四,生母只是先帝一位不受宠的昭仪,十分低调,但听说对皇上不错,荣升太妃后很得皇上敬重。
也难怪七公主会受宠了。
岳大郎刚退了谢家的亲,转头就尚公主,这份能耐不得不让人佩服。
邵芸琅托杨三郎查了一下,得到的消息令人哭笑不得。
原来这二位会凑到一起纯属意外加巧合。
七公主对杨钺十分追崇,得知皇上给杨钺赐婚了一名寡妇,心情郁闷。
可她不仅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连宫门都出不了,想见邵芸琅也找不到机会。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主意,嫁不成杨钺,她就嫁杨钺的兄长。
杨三郎退了亲,是个绝佳人选。
她让人约杨三郎在花园见面,可先到的人却是岳彭泽,七公主不认得杨三郎,但从杨钺推断,杨家儿郎应该都是这样英俊的玉面将军。
她欣喜不已,开口安慰道:“我知道你刚退亲,那等粗俗的女子如何配得上你?你不要伤心。”
岳彭泽虽然莫名非常,可能得佳人倾心自然是好事,何况他一眼就推测出这位女子的身份。
二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半天
话,七公主觉得他不仅英俊,还满腹才华,文武双全,并不比杨钺差什么。
七公主自以为时机成熟,在与皇后偶遇时便表露了心思。
皇后虽不满她私会男子,但想到岳家也是皇上重用的世家,并未一口回绝,而是带他们去见皇上。
皇上先前给杨钺赐婚,心中对这位妹妹很是愧疚,得知她自己相中了岳家长子,只稍稍考虑就答应了。
驸马并不需要多大的才干,岳彭泽未婚,长相出众,家世也过得去,做驸马没什么可挑剔的。
至于岳家的那堆烂账,皇帝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一堆妾室通房,想打发也就打发了。
皇上一锤定音,这桩亲事也就定下来了。
七公主后知后觉发现认错人了,可她有苦难言,当着朝廷百官与其亲眷的面,她不可能说自己认错了人。
一肚子苦水只能往下咽。
事后被宫里的人当笑话传给杨三郎,杨三郎为避免麻烦,花钱替七公主堵住了流言的口子,否则传出去又是一桩是非。
谢灵之笑得合不拢嘴,“这位七公主瞧着可不聪明的样子。”
邵芸琅也能理解,毕竟是从小被忽略着长大的公主,未见过世面,宫外的人都不认识几个,偏还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能掌控一切,可不就阴沟里翻船了。
“越不聪明,岳家要拿捏起来就容易,不过好在她的靠山是皇上,量岳家也不敢欺人太甚。”
与你观点不同,这位七公主带着委屈嫁过去,就算一开始夫妻和顺,总有一天岳彭泽会知道真相的,而且驸马可不好当啊。”
两人相视一笑,已经开始期待驸马的婚后生活了。
年后初二,谢家族人齐齐上门拜年,这是历年的惯例。
只是今年全族人的矛头都对准了邵芸琅,恨不得从她身上挖块肉下来。
其中以苗氏和陈氏闹得最欢,被她们一鼓动,族里的妇人们看到邵芸琅就没有一个带好脸色的。
谢大夫人嫌她们多管闲事,谢渊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那本也不是族里的。
邵芸琅被吵得脑壳疼,直接避到娘家去了。
这一日,邵府收到了邵承德的来信。
邵承德远赴南方上任,此时还在半路上,却急急忙忙来了一封信,信中也没几句话,只说不同意让邵芸琅嫁给杨家。
邵承德乃是邵芸琅的亲爹,原本邵芸琅的亲事一定是要他点头才行,可这回是圣旨赐婚,邵承德不同意就是抗旨。
但他也聪明,信是写给老侯爷的,只说他这次外放谢家帮了大忙,邵家不能忘恩负义。
而且邵芸琅当寡妇才一年多,这么快就改嫁让外人怎么看邵府?
邵府这两年之所以低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家里的姑娘闹得。
一个邵宛卿成了杀人犯,一个邵芸琅成了寡妇,导致邵家的姑娘出去应酬都矮人三分。
邵芸琅看了信,一点不意外她父亲的心思,总之邵家谁都能好,就是她好不得。
“不用管这些,若能借上杨家的势,他百般愿意,只是他知道,和杨家结亲,最有利的是你二叔,他沾不到多少好处,他这个人啊,一辈子都在算计,连
子女的亲事也不放过。”
邵芸琅看得透彻,只说:“大老爷的心思我看不懂,也不想懂,他的意见对我无用。”
老侯爷听到她的称呼叹气道:“你好歹给他一点面子,往后也无甚交集。”
“祖父……”
“二丫头啊,你的未来天高地远,不必局限在京城的内宅后院中,杨钺敢在你一脚踏进鬼门关时娶你,对你的心意就不可能有假,你当珍惜。”
“是,祖父,我明白的。”
“还有,你那执拗的性子也该改一改,夫妻相处重在交心,你与谢渊做夫妻时,一心为他着想,却忽略了自己,他表面上高兴,心里怕是也有遗憾。”
邵芸琅神色有异,她和谢渊难道不像是一对恩爱夫妻吗?
“祖父,您为何如此说?谢渊的遗憾是什么?”
“你啊,等你和杨钺做了夫妻就知道了,真正的夫妻不是你做得多完美,而是你可以做真实的自己,你自己去体会吧。”
邵芸琅在娘家住了几天,期间邵家的亲朋上门拜访,对她的态度比从前好了许多。
得知她还要回姑苏,邵家的人纷纷劝她三思,谁定了亲还到处走动,万一再遇到危险就不好了。
邵芸琅到哪都不得清净,最后躲到了自己的铺子上,盘了足足三日的账,将京城这边的生意重新梳理了一遍。
孙小福还未归来,京城的生意由之前的副掌柜管着,不温不火,但也没出什么差错。
邵芸琅在铺子里见了
松烟,谢渊的一众小厮卖身契都在她手里,她可以决定他们的去留。
但邵芸琅还是想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是想留在谢家,还是跟随她嫁去杨家。
松烟犹豫不决,他是谢家的奴才,若跟邵芸琅离开,那岂不是背叛了原主?
可三爷临终前交代他好好照顾三夫人的。
“先听听我的安排如何?”邵芸琅自然是舍不得这些得用的小厮的。
松烟点头,洗耳恭听。
“你们的才能不会被埋没,如果留在谢家,一定会被分到各处铺子上,或去庄子上做管事,也有个不错的前途。
如果留在我身边,那就还按照老样子,你们全权负责三爷的产业,三爷的这些东西是他自己打拼回来的,既不属于谢家,也不属于我。
我之前拿出一部分做善事,后期慈幼堂的投入肯定会越来越大,但也不能全靠他的钱,如果你愿意,我想让你挑个人去姑苏管着慈幼堂。
慈幼堂现在规模大了,不能像从前那样散漫管着,以后账务上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复杂,需要个明白人来应付这些。
慈幼堂是以谢家的名义办的,将来也不会姓杨,其实对你们来说,应该差别不大。”
松烟诧异地看着她,她竟然是这样想的,他们尽心管着三爷的生意,确实也不想让三爷的心血付诸东流。
“钱不嫌多,这些钱给我用,自然能让我受用一生,但用在大事上,也是杯水车薪,我们可以做一些
力所能及的事情。”
松烟没那么远大的目标,“三爷留下这些产业给您,也只是想让您过得更好一些,他很庆幸最后一段人生有您的陪伴。”
“我很好,如果我缺钱,肯定会问你要的,你们回去好好考虑。”
“不……不用考虑了,我们愿意继续跟着夫人,只是……”松烟嘴唇动了动,不知该怎么开口。
“有话就说。”
“只是……小杨将军真的会接纳我们吗?”松烟担心的是这个,杨钺那个人他还是很了解的。
说好听点就是性格执着,说难听点就是执拗,霸道,一言堂。
邵芸琅让他放心,“杨钺不会管这些,你们安心便是,另外,等我嫁到杨家,你们再领一份杨家的俸禄。”
“这……”松烟要拒绝,他们的俸禄着实不低,如果回到谢家,就算当个掌柜也拿不到现在的俸禄。
“应该的,你们跟着我也可能遇到危险,,回到姑苏后,你去物色一批护卫,出门都带上人,好歹是个掌柜,排场还是要有的。”
松烟一直很内疚上次邵芸琅出事时他没在身边,他从前就是三爷的护卫加小厮,三爷离世后,他避嫌才从后院出来。
他提议说:“夫人,不如还是让我们回来保护您吧?”
“不用,我身边有人,不是谁都能伤害我第二次的。”
松烟想想也对,最近邵芸琅一出门,明里暗里跟着的人不少,而且个个都是高手,只要小心些,不可能
还会出事的。
对于伤害邵芸琅的人,他也只是猜测,如果三爷在就好了,一定能给夫人报仇的。
第383章 皇家别院
天下起了小雨,今日是元宵节,京城里还是很热闹,一辆马车在清晨时分驶出城门。
邵芸琅从马上上下来,前头带路的人是何一,是在杨钺离开时来到她身边的。
何一也是老熟人了,告诉邵芸琅,孙小福直接回姑苏了,算算日子,惜月也差不多该生产了,不知道他是否赶得上。
“这里就是皇家别院了,属下已经安排好了,您可以从侧门进去,不过不能超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京畿卫就换班了。”
京畿卫里也不是人人都向着杨家的,何一要确保邵芸琅在别院时万无一失。
“好,你带两个人跟我进去,其余人留在外面。”邵芸琅抬头望着蒙蒙细雨,将斗篷的帽子戴上。
她摸了一下胸口,似乎到了下雨天气,她的身体会隐隐作痛,但也不排除她的伤还没痊愈。
每每照镜子,她都会被身上的伤痕吓到,这三个窟窿,也足够让她铭记一生了。
先帝在时,每年总有一两个月会住在别院参道打醮,因此别院修缮的十分华丽,景色优美。
一路上看到几支巡逻的队伍,他们对邵芸琅几人视而不见,直到他们遇到了几个老太监,才被拦了下来。
“你们是谁?这里可是皇家别院,惊扰了太后娘娘的凤驾,你们担待得起吗?来人!快来人!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何一上前一掌将人劈晕,其余的太监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却被架在脖子上的刀憋
了回去。
“别喊别叫!该干嘛干嘛去,否则小命不保。”何一威胁道。
几个老太监都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会被派到这里来伺候的宫女太监,要么是曾经赵太后的奴才,要么就是年纪大的,在宫里混不下去了。
刚才那老太监不过是想为难一下这几个人,想捞点好处罢了。
邵芸琅一路穿过回廊庭院,最后走进一座温暖如春的小院里。
小院里咿咿呀呀正在唱戏,戏班子是直接养在别院里的,供主子们解闷。
邵芸琅站在门口,远远地瞧见一处亭子里坐着一个女人,四周围着宫女太监,对面的水榭里正在唱大戏。
何一忘了事先摸好赵太后的生活作息,请示道:“夫人,可要清场?”
邵芸琅摆摆手,然后揣着手信步走过去。
她摘下帽子,脚步轻盈地走进亭子。
这里平日里也不会有外人来,赵太后两个儿子都死了,宫里的其他人可不会无事献殷勤。
直到她走到赵太后面前,甚至一屁股坐下了,伺候的宫女太监才慢了一拍地问:“这位夫人是……?”
赵太后年纪大了,头发全白,满脸皱纹,看起来像个年逾古稀的老者,但她实际上还不到五十。
邵芸琅回忆起自己前世这个年纪的模样,因为殚精竭虑地处理朝事,邵芸琅前世也老得快,只是重在保养,看起来远没这么老态。
赵太后目光直直地盯着邵芸琅看,邵芸琅变化不大,甚至因为年长
几岁长相更加艳丽。
从被封宫的那天起,赵太后就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了,因此更不知道邵芸琅并没死。
但她看起来也不是很意外,反而笑着说:“许久不见了,你命真大。”
“娘娘过奖了,这句话我听了许多遍,托您的福,运气比较好。”
“真是可惜了,那是哀家唯一的机会,如果成了,哀家的心事也就少了一半了。”
赵太后端起面前的酒杯,喝酒是她这些年的习惯了,每日三餐不断,否则太清醒就活不下去了。
邵芸琅给她倒酒,让何一“请”伺候的宫人下去,那戏班子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继续唱他们的戏。
“太后娘娘何时知道真相的?”
“你指的真相是什么?是你如何杀害了淮王又嫁祸给自己的亲姐姐吗?还是你和杨钺狼狈为奸,害平王从一个准太子变成了谋逆之臣?”
赵太后双目赤红,捏着酒杯直勾勾地盯着邵芸琅,恨不得啃其肉喝其血。
“哼,你确实很聪明,杨钺更不得了,若不是最后是二皇子登-基,哀家又怎么能想到幕后黑手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呢?”
赵太后只恨自己眼盲,竟然会被这二人蒙蔽许久,当时邵宛卿死不认罪,供出是邵芸琅伙同杨钺杀害了淮王,可她不信啊。
她后悔至极,可等她想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们所为时已经太迟了,二皇子民心所向,得群臣支持坐上了皇位。
皇宫换了一片天。
她顺理成
章地成了太后,却不是后宫之主,而是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着的犯人。
她筹备了许久,只等邵芸琅或者杨钺归京。
老天有眼,这二人竟然同时回来了。
“哀家原本更想杀的人是杨钺,但也知道杨钺武功高强,身边护卫无数,且杀了他,你照样能做你的谢家寡妇。
但杀你就不同了,杨钺那小子心悦你,你死了,也能让他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你这个女人啊,是哀家这辈子见过最狠心最冷漠的女人了。”
邵芸琅点了点身上的三个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各受了一箭,您派去杀我的人很有本事,三箭都没要我的命,只让我痛个半死。
但也好在您有吩咐,让他在死前折磨我,拖延了一点时间,才让我获救,说起来还要感谢您。”
赵太后用力将酒杯砸到地上,悔恨地捶着胸口:“是,哀家错了!哀家不该小瞧了你,让你有机会坐在这里对哀家冷嘲热讽!”
邵芸琅摇摇头,“冷嘲热讽不至于,只是我既然大难不死,总要报仇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与太后娘娘本无仇,杀淮王乃是为了自保,平王贪婪无能,不是明君,便是没有我和杨钺,他也得不到民心的。”
赵太后狰狞地怒视着她,“哀家的儿子是天龙之子,是正统的皇室血脉,便是错也轮不到你来置喙!别把自己说的多高尚,你们拼的无非就是个从龙之功。
哈哈,一个邵
家,一个杨家,手握重兵的家族,无论谁当皇帝都不可能放任你们家族繁荣昌盛,总有一天,你们会自食恶果!”
“或许吧,但那是以后的事了,在当时,我们已经踩在了悬崖边上,总得先想法子自保。”
赵太后闭了闭眼,她输了,输的彻底,此时再愤怒又能如何?
第384章 回姑苏
“你今日来到底想做什么?报仇?呵,难不成你敢杀了哀家?”赵太后有恃无恐,连皇帝都不敢杀她,邵芸琅怎么敢?
邵芸琅点点头,“民妇确实不敢,民妇没死,也无需您陪葬,收点利息即可。”
赵太后惊恐地瞪着她,“你要做什么?来人!……来人啊!……”
唱戏的戏子频频往这边张望,似乎瞧出了不对劲,可他们位卑言轻,连上前询问的资格都没有。
邵芸琅从袖子里拿出一套银针,“民妇学了一点粗浅医术,认得人体穴位,太后娘娘无需惊慌,只是试试针而已!”
“邵芸琅,你敢!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以下犯上!……唔……”赵太后被何一等人控制住手脚,亲眼看着邵芸琅拿着针靠近她。
她不能理解,邵芸琅到底想做什么?
“有些穴位伤不了人命,只是会让人提升痛觉,太后娘娘从未体验过受伤快死的感觉吧?”
“唔……”赵太后双目瞪得老大,身体抽搐着,可她发现自己不仅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痛,极致的痛!痛得让人想死。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邵芸琅拔针,以为痛苦就此结束,结果对方却掰开她的嘴,往她嘴里塞了一枚药丸。
“呜呜……”赵太后剧烈挣扎起来,但那药丸还是顺利滑入了喉咙。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能发声了。
“你……你给哀家吃了什么?”
“毒药啊!您可曾听说过有一种
宫廷秘药叫断尾求生?”
邵芸琅拿出手帕给赵太后擦汗水,温柔地说:“没听过我告诉您,这种药是宫中妃嫔折磨对手用的,中了此毒,死不了人,查也查不出来,只是每到午夜时分就会奇痒无比,像无数只小虫子爬过你全身,让你恨不得把皮肤切开来挠一挠。”
赵太后彻底怕了,“你这是死罪!邵芸琅,快给哀家解药,否则哀家灭了你九族!”
“我如今也不知算是哪家的,您说的九族是指哪九族?邵家的,谢家的,还是杨家的?您觉得该以什么名义才能灭了这三家的九族呢?”
不是邵芸琅自信,这三家赵太后还真动不了。
“这皇家别院风景秀丽,清幽宁静,您老人家就在此地慢慢享受生活吧。”邵芸琅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赵太后浑身发冷地坐在原地。
戏台上的戏班已经散了,宫女太监被放了进来,紧张地围着赵太后。
“娘娘,您怎么样了?”
“哎呀,太后娘娘晕了……”
“快传太医!”
邵芸琅出去后坐上马车,何一亲自驾车,小声问道:“夫人给太后吃的果真是毒药?”
“自然是真的。”
“无药可解吗?”
邵芸琅低声笑了笑,“算吧,这种药本就是折磨人用的,如果她找到了方法,要解也容易,如果找不到,那就只能活受罪了。”
何一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毒药,连自己这个跑江湖的都没听说过,想来是皇宫里制成
的东西。
马车路过一座窄桥时与另外一辆马车相遇,桥上只能过一辆马车。
对方的车夫厉声喝道:“快退开!别挡了淮王妃的车架!”
淮王妃?邵芸琅脑海里浮现出宁苏晴的模样,淮王死了,先王妃也死了,淮王府却还存在。
据说淮王妃收养了一名皇室血脉做继子,将来能降爵承袭爵位,也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
何一回头询问邵芸琅的意见,他们就算不让,一个淮王妃又能拿他们如何?
邵芸琅说:“让淮王妃先过去。”
何一驾着车后退让到路边,对方的车过来时停了下来,车厢里的人撩开窗帘问了一句:“车上可是谢三夫人?”
邵芸琅从窗子看出去,朝她点点头。
二人没什么交情,算起来是仇敌,但是淮王妃却似乎对她毫无芥蒂。
“许久不见,听说夫人的喜讯,恭喜了,将来有空可以互相串门。”
邵芸琅不信她不知道自己害死了淮王,能有这份胸怀,看来淮王妃与太后不是一条心。
“好。”邵芸琅点头应道。
马车擦肩而过,邵芸琅回去后让人去查了查淮王妃。
赵太后的亲信除了赵家,或许还有宁家,就不知宁家是否肯为她出力。
元宵一过,邵芸琅和谢灵之就登上了南下的船。
天气很好,一路很通畅,她们抵达姑苏时还未过正月。
谢家的仆从在城外迎接他们,还有蔡晨,得知邵芸琅归来,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了。
邵芸琅早
得知了他中了秀才的消息,原本过完春节他就该赴京求学,听到邵芸琅要回来,才推迟了行程。
免得二人又错过了见面。
“姐姐脸色看着不好,是不是身体还未康复?”蔡晨担忧地问。
他是从谢家得到的消息,邵芸琅遇害,差点就入了鬼门关,当时他恨不得飞去京城看她。
可后来谢家又说,邵芸琅年后就回来了,他这一去,肯定是要与邵芸琅错过的。
邵芸琅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为何不留在京城休养呢?
蔡晨问:“姐姐在京城住着不爽快吗?”
邵芸琅这一路过来确实累到了,恹恹地说:“没什么不爽快,只是这边还有事情未了结。”
她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才继续说道:“还未恭喜你过了乡试,下一步你原本该去京城读书的吧?”
“是。”
邵芸琅朝他招手,等他靠近后说:“你先随我去一趟谢家,见一见老爷子,试试能不能拜谢老太爷为师。”
蔡晨惊讶,心情有些忐忑,“他老人家能看上我?”
这在从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邵芸琅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他至少该试一试。
“多谢姐姐。”蔡晨话刚说好,谢灵之挪了过来,朝他说:“来来来,我先考考你,若是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还是别去我祖父面前丢人了。”
“谢姐姐尽管问吧。”蔡晨在马背上坐好,等着谢灵之的考核。
二人一路上一问一答,等到
了谢府门口,谢灵之下车后满意地带着他进门。
“祖父呢……祖父……”谢灵之边跑边喊,“您快出来,我给您带个徒弟回来了!”
蔡晨羞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堵她的嘴,只好跟在后头跑,“谢姐姐,您别这么说。”
第385章 拜师
谢老太爷在府上过了年,一个人略显孤单,本想回自己的小茅庐,收到了京城的信后就一直在谢府住着。
“大呼小叫做什么?看来退亲对你没丝毫影响。”老太爷见到孙女,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但这训话也是温和的,谢灵之压根不怕。
她把蔡晨推了过来,“祖父,这是蔡小公子,您认识吧?”
蔡晨与邵芸琅是结义的姐弟,在当下算是少见的,但谢家人都知道他们认识的经过,也知道蔡晨的身世,虽然往来不多,但也是认识的。
谢老太爷点点头,“认得,这一届的府院案首,姑苏城里已经传开了,坐吧,我有话要问你。”
谢灵之赶紧抢在他前头说:“其他事不急,您先看看我给您挑的徒弟,我替您考核过了,蔡晨还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您收他为徒吧?”
蔡晨站起来朝谢老太爷作揖,“您老别听谢姐姐的,晚辈虽然很想拜您为师,可也有自知之明,您不必为此伤神。”
谢老太爷想要多少门生都有,如今朝中还有许多官员是他门生。
但真论起来,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徒弟却只有谢渊和徐衍。
谢老太爷年纪大了, 并没有收徒的打算,但能被谢灵之推荐过来,想来不可能只是因为他是邵芸琅的义弟。
“你想走仕途当个权臣,还是想做个专研学识的老学究?”谢老太爷问蔡晨。
蔡晨在他面前站直,大声说:“学生想当父母官,想
为民请命。”
“每个读书人都这么说,但真正能进入官场的人却很少,你觉得自己多少岁能中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