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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21

吴小柒爬到徐衍脚边,磕头痛哭:“这位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错了,您饶了我们吧……”
其余人争先恐后地喊道:“大人,跟我们没关系啊,我们只是……只是路过!”
“对对对,我们只是路过!路过的!冤枉啊大人!”
徐衍也接触过许多案子了,一看就知道这群人就是普通的市井流氓,至于带头的那两个矮个子男人,估计懂些旁门左道,这才拉来一群人想偷东西。
自从他清剿了那窝藏在山里的倭人后,这一年已经遇到了三次刺杀,都是用些
不入流的小手段。
虽然每次都惊险避过,但这次带着母亲和邵芸琅同行,一不小心就会连累他人。
等官府的人来了,徐衍亲自去交涉,以谋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将这些人定案,首犯必死无疑,剩余的那些,最轻也要判个流放。
等邵芸琅起床,听说案子已经定了,也就没再关注这件事情。
不过再次上船后,长戈私下找邵芸琅说:“那位徐大人恐怕染上了是非,咱们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正有此意,交代船夫,将船行慢些,下一个码头,咱们在岸上休息两日再走,就说我身体不适。”
那徐衍赶着赴京上任,不可能在路上慢慢走。
长戈回到船舱,兄弟们面前摆着这次从贼人身上搜罗来的各种东西。
“这东西好啊,里头灌了蒙汗药,但是针状,一针扎进人体,再厉害的也得倒下。”
“还有这个,连环锁,市面上少见的很,把它往门窗上一帮,斧头都劈不开。”
“最厉害的要数这个褡裢,里头的药五花八门,回头得看咱们军医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都是好东西。”
“真不得了,这两人年纪不大,江湖经验倒是不小,东西备的还很齐。”
长戈把手套脱了往边上一扔,拿过那支吹迷烟的竹管,里头的药已经清空了,看得出来是常用物件,竹管都变色了。
“这两人作案手法老练,肯定不止干过一回这种勾当了,聊城官府竟然问都不问就
将人收押了。”
“你不是审讯过了,可有收获?”
“嘴硬的很,说的话半真半假,徐大人急着赶路,也没当一回事,我也就没多管闲事。”
长戟扫视着这些工具,点头说:“也可能是在各地流窜作案的。”
“罢了,不归咱们管,咱们只要护好夫人到京城就行,从今夜开始,值夜的人增加一倍,不能有丝毫懈怠。”
“是!”
长戈跟在杨钺身边时间最长,他的话还是有威信的。
“外头下雪了,往北雪会更大,还好咱们启程早,再晚几日,运河都要冻上了。”长戈带人去各处检查了一遍,免得夜里出纰漏。
邵芸琅坐在窗前看雪,一开始只是雨夹雪,等船过了沧州,离京城也就不远了。
这一日,船只在河道上正常航行,他们离开徐家的官船已经两日了,本以为两条船会越来越远,没想到今日却看到了徐家的船停在河道中央。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应该早经过此处了?”长戈去请邵芸琅,何一下意识命所有人随时戒备。
邵芸琅裹着厚厚的斗篷走出船舱,银铃撑着伞走在她身旁。
“是徐大人的船,离得有些远,拦在他们船只前面的好像是漕帮的船只。”长戈替邵芸琅解释说。
他们在这条航道走过好几次,漕帮的船也有遇到过,但一直相安无事。
“夫人,咱们是上前还是退后?”长戈不想惹麻烦。
邵芸琅想到徐家那群不中用的护卫,
皱眉说:“上去看看,如果遇到麻烦,将徐老夫人接到我们船上来。”
等他们靠近,发现河面上横着四五搜船只,船上列着一排扛着武器的漕帮帮众,而徐衍正站在船头与对方交涉。
发现后方的船只,靠边的两艘船迅速追了过来,一左一右堵住了河道。
徐衍慌了,朝对面呵斥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堵着本官的路,是想谋害朝廷命官不成?”
“哈哈!徐大人,别这么说嘛,河道就这么宽,咱们一上一下,堵塞是难免的,我船上已经备好了热茶,诚邀徐大人过来一叙。”
“你我并不相识,没有旧情可叙。”
“徐大人真会开玩笑,相逢即是缘,坐下来一起喝杯茶也就认识了,还是徐大人看不上我漕帮?”
“你有何目的不防直言,不必拐弯抹角的。”
“爽快!我就喜欢徐大人这样的好官,在姑苏时就备受百姓喜欢,为民请命,将姑苏治理的安安稳稳的,我黄安就敬佩徐大人这样的好官!”
那人表情一变,笑容收敛起来,强硬地说:“所以今日,徐大人不想跟我走也得跟我走!大人的船上还有家眷吧?”
“你敢?”徐衍浑身一震,威严赫赫地立在船头,“你们若敢杀了本官,本官也敬你们是一条好汉!”
黄安大笑起来,“徐大人真会开玩笑,这是河道,是我们漕帮的天下,我要拿谁,您拦得住吗?”
话音刚落,只见徐衍的官
船四周水面波动,好几个人从水里冒出来,朝甲板上抛出绳索,利落地爬了上去。

徐家护卫纷纷拔出刀剑,砍绳索的砍绳索,实在阻拦不了,只能与对方缠斗起来。
邵芸琅站在船头看到这一幕,问长戈:“左右两艘船的人不多,先清理了。”
如今有徐衍的船挡在前方,邵芸琅有足够的时间先解决掉一部分人。
虽然这群人不是冲她来的,但徐衍与她无仇,碰到他有难也是会伸出援手的。
“好嘞!”
船上留了几人保护邵芸琅,其余的分作两队,一左一右往漕帮的船上跳过去。
这一跳就知道他们个个武功不弱,漕帮帮众吓了一跳,还没见过主动向他们出手的。
黄安听到后方的动静,大声喊道:“后面的朋友!咱们没有恶意,此事与你们无关,还请稍安勿躁。”
长戈捧腹大笑,笑骂道:“开玩笑,我们夫人看你们不顺眼,嫌你们碍事,快滚!”
黄安脸色大变,忍住怒气问:“不知是哪路的兄弟,咱们有话好说。”
徐衍转身跑进船舱,黄安目光一凛,射出一支响箭,狞笑道:“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了,动手!”
长戈看出那是漕帮的信号弹,拍了一下大腿,“糟了,再多来几艘船我们可应付不了。”
“那就在他们人没来之前解决了。”何一发狠说:“动作快些,别让夫人久等。”
“知道。”
就在此时,前方的船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邵芸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你们放开老夫人!要抓抓我!”
一时间没响起来这声音是谁,船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听声音辨别前方的动静。
前方的官船上,徐家老夫人被一名徐家护卫押着走出船舱,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后面追着徐衍等人。
“张霄,本官待你不薄,快放开家母。”徐衍呵斥道,这张霄是在他姑苏时救回来的人,因为身怀武艺,被他留在府里做护卫。
张霄咧嘴笑了,“大人,您对我有恩,本不该恩将仇报的,可我本来就是漕帮的人啊,黄舵主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能对不住您了。”
“原来如此,好,你放开家母,我跟你们走。”徐衍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要动用这种手段请人,肯定不是好事。
“那再好不过,您先走前面,等过了这木板桥,属下再放了老夫人。”
徐衍无法,只能先踏上链接两条船的木板。
那张霄见状,将徐老夫人用力推向后方,也跳上了独木桥。
邵芸琅回船舱,从行礼中搬出一个箱子,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块墨玉印章。
她每次出远门都会带着这箱东西,是谢渊给她留下的东西,里头那块墨玉印章,也许这次就能用上了。
等她重新站在甲板上,长戈他们已经左右两艘船清理干净了,所有漕帮帮众都被绑起来丢在甲板上。
邵芸琅让人传话,三艘船一起冲撞过去。
长戈和长戟一人控制着一艘船,直接往漕帮的船撞过去,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徐衍正准
备过去,看到这情况立即转身将背后的张霄踹入河中,然后跑回甲板上,大声下令:“开船!撞过去!”
这艘官船体型大,如果硬撞,最多拼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但黄安不敢赌命,赶紧命人转向避开,但对方三艘船一起撞过来,避无可避。
船被撞击地摇摇晃晃,甲板上的人纷纷下饺子似的落入水中。
长戈在撞上去的那一刻就弃船逃生了,水里的人一部分被船体砸中,沉到更深处,一部分迅速往外逃开,然后想爬上邵芸琅的船。
船上的人个个拿着铁叉子往下戳,就连丫鬟也不例外。
姚如兰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还以为前几日遭贼暗算已经是最恐怖的事情了。
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
但她胆子比其他丫鬟还大,力气也不小,一连捅了几个人。
眼见水面上晕出血色,她紧张地问:“夫人,我们这样杀人要杀头吗?”
“为民除害怎么要杀头呢?应该奖励你们才是。”邵芸琅一如既往的淡定,下人们见状也就不慌了。
“夫人还是回船舱吧,外面危险。”何一站在邵芸琅身后劝诫道。
“不必,派人去看看徐大人他们怎么样了,把人接过来。”
何一遵命,派了两人游到徐家的船上救人。
徐家的官船彻底毁了,船头开始漏水下沉,船尾高高翘起。
邵芸琅命船靠近,搭了梯子让人过来。
邵芸琅一眼看到了徐衍,他身上湿透了
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神情还算镇定,扶着徐老夫人往这边走。
他将徐老夫人交给邵芸琅,郑重地请求:“还请夫人帮忙照顾家母,多谢。”
徐衍转身就要去找黄安,被邵芸琅叫住了。
“你与那人有仇?”
“不知,想必是什么时候触犯到他的利益了,徐某并不认识他。”
“先等等,水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只水鬼,别乱动。”
邵芸琅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了船底凿船的声音。
这已经是唯一一艘完好的船只了,如果也坏了,那他们这些人有再大的本事也护不住邵芸琅。
长戈等人纷纷下水,这回不再留手,将水里的漕帮帮众一一清除。
他们下手狠辣,比亡命之徒还狠,漕帮毕竟不是匪寇,没有要拼命的意思,见状纷纷往岸上游去。
船底破了一个小洞,船夫赶紧拿东西堵了,但也不敢远行,说要在下一个码头靠岸换船了。
徐衍过来给邵芸琅道歉,“都是徐某的错,连累了夫人,等到了码头,我给您找新船。”
邵芸琅正拉着徐老夫人的手安抚她,听到这话摇头:“要船哪都有,但事情根源没解决,后面的行程也不会顺利。”
“是,我留下来解决就好,不敢耽误夫人的行程。”徐衍这会儿也不敢喊“嫂子”了,脸面无光。
邵芸琅本就身体不好,被这么一闹,万一出点差错,他如何面对死去的谢渊和在边关征战的杨钺?
邵芸琅没理他,
先将自己人清点一遍,有几个受了轻伤,还有几个丫鬟在一旁狂吐,也是乱糟糟的。
徐家的人就更惨了,丫鬟只过来了两个,这会儿还坐在地上失神痛哭。

“你那护卫是漕帮的奸细?”邵芸琅没看到过程,只知道徐家有护卫反水了。
“是,是我的失误,这几年家里的人和事都疏于管教了。”徐衍毕竟才刚当了几年官,还没吃过什么苦,多几次这样的经历,人也就老练了。
邵芸琅看到有人爬上岸,握着手里的墨玉印章问:“漕帮总舵在什么地方?”
“在沧州。”
“你认识他们漕帮的帮主吗?”
“没见过,但有过书信往来,漕帮的船只从姑苏通过都要交税,我曾经扣过漕帮的船。”
邵芸琅多瞥了他几眼,都这样还敢说没过节?
“你害人家损失惨重,他们要报复你很正常。”
徐衍理直气壮地说:“那是他们运送违禁品在先,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邵芸琅跟年轻时的徐衍不熟,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有违和感,徐衍这个人不该是这样直来直往的。
换做是徐首辅,他一定会让漕帮把违禁品吐出来,还奉上足够的金银企图逃过一劫。
看来还是官不够大啊。
“夫人,徐大人,有十几艘从两头围过来了。”长戈前来汇报。
这回他们没辙了,仅剩一艘船,想全身而退有点难。
何一过来挤开徐衍,对邵芸琅说:“夫人,属下护送您杀出去,其余人先投降吧,我们逃出去后立即报官。”
邵芸琅摇头,“不必,先跟他们走。”
硬碰硬,他们就算赢肯定也损失惨重,邵芸琅不舍得搭进去这么多人
徐衍说:“不,你们走,我与他们去就是了。”
“徐大人想做英雄已经太晚了,我们杀了他们好些人,仇已经结下了。”
邵芸琅的船很快被包围了,黄安一身湿漉漉地走上穿透,胳膊绑着渗血的绷带,看来也在水里受了伤。
“哼,看你们这回还能使出什么手段,老大,就是他们杀了我们二十几名弟兄。”黄安朝一旁的男子恭敬地说道。
邵芸琅打量了一眼那人,器宇轩昂,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这样的人会是窦江涛?
不过她五十岁的时候这人都还好端端的活着,现在应该是很年轻的。
徐衍想过去与他们交涉,对方却不理他们,直接下令:“带走。”
邵芸琅的船被十几根大铁爪勾住,船被迫拖着前进。
邵芸琅让大家稍安勿躁,一路跟着到了沧州码头。
船刚下锚,一群漕帮帮众就带着武器冲上船,将长戈他们的武器缴了。
一个络腮胡大汉打量着船上的人,在看到邵芸琅时眼睛一亮,被何一挡了。
那人一拳头揍在何一肚子上,冷笑道:“老子看看美人怎么了?你们哪来的孙子,敢到爷爷面前叫嚣。”
长戈气笑了,这人当爷爷都当到他们头上了,漕帮还真是嚣张啊。
邵芸琅突然喊了一声:“窦帮主。”
美人的声音一响,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邵芸琅在船上没戴幕篱,白皙靓丽的一张脸,一身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令人垂涎。
等人迅速将她围在中心,怒视着漕帮的人。
“这位夫人认得我?”窦江涛十分意外,在这样的情况下,妇人往往不是要死要活就是躲起来不敢见人。
这位夫人还挺有胆量。
“我不认识你,但家夫应该认识。”
窦江涛往前走几步,端详着徐衍问:“这位难道不是你夫君?”
“不是,这位是朝廷命官徐大人,吏部新上任的郎中。”
窦江涛十分敷衍地拱拱手,“原来是徐大人,失敬失敬,那不知夫人的夫君是哪位,说不定我还真认识。”
邵芸琅推开面前的侍卫,摊开手,露出掌心里的墨玉印章。
那印章上雕刻着的图案是船舵,十分特别,也十分好认。
“这是……”窦江涛快步走到邵芸琅面前,被长戈和长戟拦下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印章,突然大声笑起来:“哈哈哈……误会!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快把人放了。”
黄安震惊地问:“帮主,怎么放了?兄弟的仇……”
“啪!”窦江涛反手甩了他一巴掌,“谁允许你私自拦截朝廷命官的?漕帮是听你的还是听本帮主的,回去帮规处置。”
黄安吐出一口血水,指着徐衍说道:“他就是当初在姑苏扣押了我们十条船的通判,我本来也没想怎么着他,是他们先动手的。”
“闭嘴!先将黄舵主押回去,之后再好好治你。”
窦江涛凝视着邵芸琅,从她手里接过印章,怀念地说:“这
枚印章我已经送出去许多年了,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
“窦帮主言而有信,夫君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安慰的。”
窦江涛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后来派人查过,也毫无线索。
此时听到邵芸琅的话,愣了片刻,“恩公已逝?他明明比我还小几岁。”
“外子从小身体不好,已走了两年多了。”
窦江涛握着印章叹气,又询问了一些谢渊的事情,邵芸琅将能说的都说了。
窦江涛是个讲义气的人,今日这一关应该能过。
等他回过神来,扫了一眼围着邵芸琅的人,一个个英勇无比,与他记忆中的恩人完全不符。
他试探地问:“夫人身边这几位瞧着厉害,就是他们杀了我漕帮的弟子吧?”
邵芸琅点头,“他们也是护主心切,你的人不仅拦截我们的船,还凿船,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出手,不信你看看我们的船底,还有个洞。”
“此事另说,夫人可以带着您的人离开,但徐大人必须留下来,我的人死了,总得有个人负责,否则兄弟们会寒心。”
“我劝窦帮主最好不要为难徐大人,普通的五品郎中你可能不放在眼里,但徐大人不同。”
“有何不同?”
“他是皇上的心腹宠臣,任命也是皇上钦点的,他不能如期抵达京城,皇上怪罪下来,漕帮罪责重大。”
窦江涛不怕威胁,但这件事原本就是手下人自作主张,他没必
要因为一点小事把皇上看重的官员得罪了。
只是摩擦已经发生,就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原来如此,我也听说过一些徐大人的丰功伟绩,甚是佩服,只是今日这仇不报,窦某无法给兄弟们交代啊。”
徐衍站出来说:“我与窦帮主走一趟,还请让我母亲与谢三夫人先行离开。”

“不知。”
窦江涛甩着手上的马鞭说:“我漕帮与人结怨不少,要化解恩怨也不难,谁犯错,谁在自己的身上扎三刀,无论什么恩怨两清,生死自负,徐大人敢吗?”
徐衍敢不敢不知道,但徐母是万万不同意的,根本不肯跟邵芸琅离开。
邵芸琅原本可以不管这件事,但人是他们杀的,让徐衍来顶罪有些不妥。
而且对方有错在先,邵芸琅从不会因为别人犯错而惩罚自己。
“窦帮主,漕帮的规矩是为了化解恩怨才定的,而不是为了结仇,该在身上扎三刀的人是你们漕帮的人。”邵芸琅出声说道。
之前那个络腮胡大汉恶狠狠地怒视着邵芸琅,“我们可是死了二十几个兄弟!”
“技不如人,该是这个下场,否则现在沉尸河底的就是我们了。”邵芸琅可不怕他们。
漕帮,说白了只是个民间组织,因为人多势众,几乎垄断了这运河上的航运生意,这才令各地官府忌惮三分。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你们不但没错,还要我们的人自戕赎罪?”
“你们的人该怎么管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
窦江涛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人,即便达官贵人,在他们众多人的压制下也得乖乖听话。
这女人难道以为拿着自己的印章就有恃无恐?
“夫人不如亮出身份,想凭三言两语就化解此事是不可能的,或许看在您家
世高贵的份上,我窦某人可以网开一面。”
窦江涛不过是讽刺她,却见围着她的几个男人上前一步,站成一排,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这样的护卫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
窦江涛后退一步,“罢了,既然有救命恩人的信物,此次窦某便放你们离开,但这印章就此作废,夫人以后好自为之。”
邵芸琅颔首:“那就物归原主,也希望漕帮的人行事稳妥些,下次再敢如此嚣张跋扈,就不是窦帮主在此耀武扬威了。”
“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一旁的漕帮帮众都听不下去了,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敢这么跟他们帮主说话。
“哈哈哈……夫人好气魄,窦某领教了!”
邵芸琅转身离开,却见一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朝码头冲过来。
何氏老三领着五千沧州兵气势如虹地赶来,将漕帮帮众团团围住。
局势逆转,这回轮到漕帮的人傻眼了。
“夫人,您没事吧?”何三单膝跪在邵芸琅面前问。
在他们上岸之时,何三就已经偷偷溜了,短短时间就请来了救兵。
也亏得沧州的军营就在附近。
领头的是一名青年小将,看到窦江涛都觉得牙疼。
“老窦,你他娘的怎么老给本将军搞事?”小将军骑着马踱步过去,轻轻踹了窦江涛一脚。
“艹,你小子怎么来了?该不会是你家夫人吧?”窦江涛疑惑地问。
“呸呸!别瞎说话,你想害死我!”那小将军下马
走到邵芸琅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嫂子,来沧州了怎么也得上我家吃顿便饭再走,否则将来我遇到杨大哥不好交代啊。”
何一在邵芸琅耳边小声说:“这位是沧州军营杜将军的第三子,与咱们少爷是世交。”
窦江涛诧异地问:“你不是说你夫君已逝?”而且救他的那个恩人明明是个书生,怎么会和杜家有旧?
杜岩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二人显然也是相熟的,半开玩笑说:“我嫂子如花似玉,谁规定她只能有一个夫君?”
邵芸琅咳嗽一声,解释道:“先夫已逝,如今妾身夫家姓杨。”
这天底下,能用一个下人请来沧州五千兵马的也仅有一个杨家。
窦江涛顿时觉得脸疼,他刚还嘲笑她来着,没想到是自己眼瞎。
漕帮再大的势力也比不过威震一方的三军统帅。
而且按照这个关系推算,这女人便是那出身武侯府,先嫁了首辅谢家,再嫁杨家的神奇女子。
窦江涛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对邵芸琅谄媚地笑道:“夫人真是太低调了,都怪我们有眼无珠,您的一切损失我们漕帮赔偿。”
“那徐大人……”
“徐大人嘛,呵呵,这回就算扯平了,听说徐家也损失了不少人手,只是往后,徐大人路过我漕帮的地盘还是得小心谨慎些。”
邵芸琅心道:也难怪上辈子这二人一直是死对头,不过那时候徐衍已经身居高位,也不至于放下身段为
难一个漕帮帮主。
杜岩推开他,继续在邵芸琅面前献殷勤,“嫂子,我喊你嫂子可好?”
邵芸琅认真打量着他,沧州杜家,在前世很早就被灭族了。
因为在杨家被诬陷通敌卖国时,杜家连上九份奏折,力挺杨家,于是被认为是杨家的同谋。
那时候,杜杨两家是准备联姻的,只是邵芸琅不知道他们选中的杨家哪个儿子。
这辈子倒是不曾听说两家要联姻,杨钺重生后也不怎么联系杜家,没想到杜岩仍旧可以这样不管不顾地来帮忙。
“杜将军称呼我为邵氏便可。”
“不不不,我自小就认杨钺做兄长,即使我比他还大两岁,喊你嫂子天经地义,不过这几年我杨兄忙的很,也没空来找我玩,太遗憾了。”
“男儿志在四方,将来自有重逢时。”
“这话说得好,也不必等将来,等你们成亲之日,我定是要赴京喝杯喜酒的,不知婚期可定下了?”
“尚无,或许年底便可定下来。”
“太好了,杨六总算要成亲了,我儿子女儿都成群了,他再不加把劲,将来我们两家就成不了亲家了。”
邵芸琅挑眉,不知道杨钺什么时候和对方定下这样的娃娃亲,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嘿嘿,不信嫂子回去后写信问问杨六,这可是我们小时候就定下来的,若不是我性别为男,说不定就轮不到你嫁给他了。”
“杜家也有女儿。”邵芸琅冷声说。
“海,我是很想
撮合家妹和杨钺,可他早几年就拒绝我了,为此差点和我绝交,我妹妹哪配不上他了?”
邵芸琅嘴角微微勾起,朝他屈膝行了一礼,“天色不早了,我们还需赶路,就不与杜将军多说了,改日再会。”

第414章 包围
窦江涛知道邵芸琅的船底破了,主动送了一艘大船给她,不仅如此,还重新给了她信物,让她能在运河里畅通无阻。
沧州离京城已经很近了,预计过两日就能在通州码头下船。
但邵芸琅在临上船前改变了主意,她要走陆路。
水上的安全没有保障,而且船上太冷,不如陆地上暖和。
徐老夫人暗暗松了口气,拉着邵芸琅的手说:“我不好意思说,之前那一撞,可真把我吓坏了,实在不想坐船。”
邵芸琅安慰道:“那咱们就坐马车慢慢走,徐大人可以先走一步。”
徐衍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同行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果然带着护卫先行一步,将徐母交付给了邵芸琅。
等二人上了马车,邵芸琅才想起一直跟在徐老夫人身边的侍女是谁。
不就是当初从溪源庵里出来的那个哑巴姑娘吗?
上辈子她成了徐衍的妾,看来这辈子缘分还未到。
银铃伺候着邵芸琅换了一身衣裳,又拿出被子给她盖在腿上,然后开始点炉子烧水。
他们的东西都在船上,所以分了一部分人继续跟船北上。
徐家这次损失惨重,大部分的财物都沉入河底了。
还好贵重的金银首饰都一直有丫鬟背在身上,银票老夫人都贴身放着,否则徐衍这三年白干了。
天很快就黑了,他们还未抵达驿站,北风一刮,即使在马车里也扛不住冻。
长戈敲了敲窗子,问:“夫人,前方十里处有一座
村落,今夜可否在村子里过夜?”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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