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辛夷 探案/京师诡案录—— by钱大掌柜/一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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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绝对不会离开,否则那将是第一个被锁定的人,查个底朝天。
那栽赃的人——一定还在这里!
第83章 欲望觉醒
李非白一夜未归。
姜辛夷睡眠浅,隔壁稍有动静她总能听见,夜里也是听他开房门后才睡得安稳,但昨晚他没有回来。
稀奇的是她晨起随口问旁人他的去向,竟都说不知道。
到了辛夷堂,宝渡已经在清扫门口的灰尘了。
自从宋大娘来了这后,宝渡也住在了这,一来是他家少爷不需要他,二来是他也不是大理寺的人,三来是他怕有贼人进店偷药材。
诸多原因,绝不是为了宋大娘每晚给他额外做好吃的!
他哼着小调扫着门前尘埃,晨曦日照,映得那少年的头发都似镀了一层金光,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健朗快乐的生机勃勃感。
姜辛夷慢步走过来时看着他,心情似乎也被感染得一片明朗了。
宝渡见了她打招呼道:“辛夷姑娘早。”
“嗯。”
依旧是一块冷冰,好像没谁能融化掉。宝渡已然习惯了她这清冷模样,多日相处,他知道她性子不坏,也不似表面那么冷,只要不触她逆鳞,一切好说。
宋大娘正在擦拭药柜。
她做活很仔细,清洗抹布的水略见浑浊,便重新去打一桶水。
自她来了后,整个辛夷堂就更加简洁明亮了,不但药柜缝隙的尘被抹去,就连桌上的笔墨纸砚都叠放得整齐。
“辛夷姑娘来了啊。”宋大娘提着桶要去洒了,又问道,“你用过早饭没啊?”
“用过了。”姜辛夷坐在桌前,开始化墨汁,“大娘去忙吧。哦对了,今日大娘不必在这里忙了,安德休沐,他让我先告诉您一声,一会带您去城里走走。”
“哎呀,这一走又得费钱了,他指定要给我瞎买东西。”
姜辛夷说道:“挺好。”她抬头说道,“我也想有人给我瞎买东西。”
宋大娘顿了顿,想到她孤苦无依的身世,心下一阵怜悯。她不敢说安慰人的话,毕竟她不能对她的经历有完全一样的感触,她说道:“辛夷姑娘想买什么大娘卖给你,大娘还有钱。”
她想拒绝,宝渡一口就说道:“大娘我想吃枣糕。”
“好好,给你买。”
“还要一串冰糖葫芦。”
姜辛夷偏头盯他:“糖葫芦……你是三岁小孩么?”
宝渡说道:“我不是,那是我用来哄三岁小孩的,听说吃糖人会觉得开心。”
“哪个三岁小孩?”
宝渡已经挪远了步子,下巴朝她努了努:“喏,这个。”
姜辛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说话间宋安德已经来了,在门口就大大咧咧喊了声“娘”,又喊了声辛夷姑娘和宝哥,宋大娘忙擦擦手往外走:“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宋安德也探头:“那我们走了啊。”
母子俩一齐走了,姜辛夷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略有些失神。
宝渡说道:“啧啧啧,这羡慕的眼神呀……我宝渡就牺牲自己吧,一会我们也可以这么走,让姑娘提早体会什么叫母子情深!”
“滚。”
“好嘞。”
宝渡屁颠屁颠地跑了,姜辛夷等他跑远了,蓦地笑笑,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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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府邸上下一百二十一人一夜未曾离府,李非白和若干衙役也在逐一排查审问。
一夜下来,也有了初步的排查结果。
除去九皇子,府里侍卫、下人、厨娘、花匠等等共计一百二十人,但府里分内院和外院,贡品在内院出现,而外院的人是绝对不能步入内院的,有十余侍卫看守,因此可以排除外院四十人。
余八十人中有五十侍卫、三十下人。
每日侍卫会巡视院子、房间,所以可以断定贡品是在七月九日被放入房内。
当日共有三十三人有不在场证明,嫌疑者余四十七人。
因府邸对东西的进出看管严格,贡品数量不少,下人频繁进出府邸容易惹嫌疑,一次带入放在房中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可以断定是当日外出带入再伺机放入客房中,没有存放的机会。
九日外出者有二十三人,十五人有带东西入内。
一晚的时间将一百二十个嫌疑人排查出了最终十五人,这个速度不得不说很快。
秦世林在房里听着管事的说完,说道:“要找到栽赃的人只是时间问题。”
管事答道:“如今李大人还在审问。”
“让他问去吧,有他在,我倒不担心自己的清白问题。只是……”秦世林眸光微敛,“陷害我对那人到底有什么好处……目的是什么……”
这才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事。
李非白仍在审问府里下人。
如今再查那十五人都带了什么东西、找到那些东西对应,又能至少排除一半的人。
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反而变得棘手了。
因为那十五人中,大多是府里的采办,每月初九便是王府外出采办各种东西之时,大至桌椅,小至针线,都是同一日一齐出门购买,而这些东西都是直接带入,再去账房那登记对账安置。
那若是有人在其中私藏了贡品,根本就不知道。
李非白将小件的东西排除了去,仍有十一人有嫌疑。
最糟糕的是那日王府恰好要栽种新树苗,树苗不大,可是根部裹挟的泥土多,这鼓鼓当当一车的脏东西都是直接运到院子去的,更无人知道那约莫半个怀抱那么大的贡品是否也被藏在其中了。
花匠有三人,三人那日一起外出,一起采购花树苗,单是他们就运了三车泥土树木入府。
还有采办荤素菜的、置换偏房床桌的。
这排查一夜,反而把自己排进了死局里。
秦世林听后想邀他来房里一坐,但李非白已回大理寺去了,临走前特地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离开王府半步,否则直接定罪拿下。
他还未感慨一会,就有宫里的公公送来字条儿。
他展开一看,只是看见上面那一行字,就觉额上青筋暴起,牙都要咬碎在了嘴里。
——太子令诸位大人进宫为殿下求情。
秦世林将字条紧握,草包!草包!
皇上最恨结党营私之事,太子这么做非但没能救他,反而要招惹嫌弃。
当初若不是看在他是太子,皇上属意的继承人,他根本不会选这种平庸之人做主子。
秦世林心中闷了一口窝囊气,想派人进宫阻拦,可大理寺衙役却将人拦住。
这下他真要吐血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去干蠢事。
——原来让人欣赏的那些强硬手段,不过是拳头没砸在自己的身上,一旦砸到了,那别说欣赏,简直让人记恨唾骂!
他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瞬间对那蠢太子失去了所有的期盼。
日头高照,他缓缓抬头,眼神灼灼如含星火。
靠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
秦世林的心愈发沉静了,已有了新的决断。
第84章 擂台
李非白回了大理寺小休,人还没躺下,闻讯而来的杨厚忠就推了门。他瞧着他眼底泛起的血丝,说道:“哎呀,原来李少卿真是人,不是神人,头两个月我们上下都说你是不必休息的。”
李非白笑笑:“杨大人说笑了,是有什么急事吧。”
否则以他厚道的脾气不会这样闯入。
杨厚忠说道:“方才听宫里人说,太子进宫为九殿下求情,不多久陆续来了几位大人,也一齐求情。惹得皇上大怒,好在皇后及时赶到,将太子怒斥了一番,将他赶了出去回太子府禁闭去了。”
李非白本来脑子昏沉,一听此话瞬时惊得精神了,他说道:“照理说太子不至于是个如此蠢钝之人,平日九殿下也定会有什么叮嘱,怎么九殿下刚被关禁闭,他就进宫为他求情,还要捎上诸位大人去求情,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上他们素日交好么?”
“成大人听了也十分诧异,并说了一个可能。”杨厚忠说道,“李少卿猜猜是什么?”
李非白想了想说道:“有人趁九皇子不在,暗中怂恿误导太子么?”
杨厚忠抚掌:“然也,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做。”
半晌,李非白说道:“诡谲京师。”
这么一想,困意袭来。杨厚忠也不多说:“你且歇着吧,梦里好好想想这事。”
“为何要想此事?”
“李少卿终究是刚到京师,还未察觉里头的危机呀。”杨厚忠说道,“有人要将太子拉下马,这意味着,新的皇权之争又开始了。成大人说了,及早防范,避免又发生十年前那样的事。”
“那样的事……”李非白略一想就知道了,十年前前太子造反的宫廷兵变。他平静的心也微起波澜,“我明白了。”
“嗯,你歇会吧。”
杨厚忠将关房门,又说道:“这下我可以告诉辛夷你回来了,她都打听你一整天了。”
“……”李非白语塞,随即见他笑笑关门。
这根本就是不让他好好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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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姜辛夷还在医馆里,没有九皇子送冰块来,这日子的质量骤然下降。
她坐着只是动动笔都觉热,更何况是转来转去抬手弯腰抓药的宝渡和丘连明。
丘连明倒没什么,一脸的任劳任怨,可宝渡不乐意!
待人少了些,宝渡抹汗说道:“辛夷姑娘,九皇子去哪了啊?他是不是不喜欢你了,都不送冰来了也不来坐了?”
姜辛夷抬眉:“你觉得他喜欢我?”
“不喜欢给你送什么冰,送什么病人,天天待这里看你做什么?他难道是大闲人啊?”
“最后一句话没说错。”
“……胡扯。回头他要是再出现,你好好对他,为了我们夏日的冰!冬天的炭!”
姜辛夷都懒得理这就会耍嘴皮子的活宝,不过她也好奇为什么秦世林消失了,难道他又进宫陪太子了?
还有李非白也不见了。
门口铃铛作响,她抬头看去,宝渡先开口道:“又是你啊,方院判。”
方近谦扫了他一眼,还没等他拿起扫帚就说道:“外面有我方家打手十二人。”
——你再用扫帚赶我试试看!
宝渡动也没动,压根没敢动!他甚至还客气了起来:“方院判来这儿有何贵干啊。”
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模样让姜辛夷都大为惊叹。
方近谦说道:“姜辛夷,你近日向我太医院学生收取钱财让他们旁听,又肆意驱逐他们一事,已让京城众人议论纷纷,对太医院颇有怀疑,名誉受损。”
姜辛夷问道:“怎么,你要我将银子还给他们?再向你太医院道歉么?”
“那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你的道歉也不能挽回太医院受损的名誉。”
丘连明问道:“方院判,那你们要做什么呢?”
方近谦冷声说道:“我们太医院要堂堂正正地赢你,让天下人知道,医术正统在太医院,而非你这等市井大夫。”
姜辛夷了然:“哦,也就是想拿我杀鸡儆猴,重振太医院名望是么?”
这欺负人的算盘打的也太精了,连宝渡都觉得算盘珠子嘣到了脸上!他说道:“你们整个太医院跟一间小药铺打擂台,亏你们好意思!”
姜辛夷抬抬手,示意他先别急着骂,问道:“怎么个比法?”
方近谦说道:“你教一名学生,我们教一名学生,到时比试问诊、把脉、针灸、开药。”
“何人见证?”
“匿名看病,写于纸上,届时请五名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五名民间医术远扬的老大夫一起判定。”
“倒是公平。”姜辛夷看着他说道,“看得出来这是你深思熟虑后最稳妥的可以挽救太医院名声的想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输了怎么办?”
方近谦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狂妄,他冷笑一声:“我们怎会输。”
“哦,那就跳过这个话题,我还有个问题,我——为何要答应你。”
“收到太医院亲自发的战贴,这已是你莫大的荣耀!”
姜辛夷笑了笑,嘴替宝渡登场:“谁稀罕!”
“那你如何才肯应战?”
宝渡继续说道:“擂台不能白打,先交一笔钱吧,若赢了就再给一笔钱,若输了钱不必退还。”
方近谦看向姜辛夷:“你的意思是?”
“他不是都说了么。”在代替她说话这方面,宝渡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方近谦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都想骂人了:“你身为大夫却掉钱眼里了,还有没有医德!”
“这与医德有何关系?我是多收病患的钱了么?”姜辛夷冷声道,“你愿打这个擂台,便拿钱来,不愿,便别堵在门口。”
这又是要赶人走的架势。
药铺外头的人愈发的多,说什么话的都有。
方近谦忍下心中一口恶气,低声道:“我愿以私人名义给你钱。”
“好。”姜辛夷说道,“钱到手,便开战。”
“你选何人应战?”
宝渡自信满满一步走了出来,却被姜辛夷抬手拦了回去,指向站在一旁的寒酸青年人:“他。”
宝渡:“???”
丘连明:“……”
方近谦点头:“好,今晚我便让人送钱来,姜大夫准备好应战的事吧,一个月为限。”
“好。”
他一走,丘连明就惊诧道:“为何是我?我连个半吊子都不是。”
宝渡也愤然道:“对啊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姜辛夷说道:“你能挑灯夜读?悬梁刺股?能接受我为期一个月的折磨?”
“……还是丘老弟来吧。”
姜辛夷满意点头,蛇打七寸,一打一个准。她看向丘连明,忽然有了笑容——在丘连明看来甚是可怕。
“输了的话,你就把自己做成烧饼吧。”
“!!!”
第85章 假贡品
李非白睡了两个时辰就又回了九皇子府邸。
他一觉醒来,再回到这里,秦世林的心境已完全不同了。
“我那蠢兄长的事,李少卿也知道了吧?”
他站在凉亭中,眼底渐染悲戚,转身看着他说道:“你觉得把江山社稷交给这样一个人,真的合适么?他根本没有能力治理这个国家,他连最基础的审时度势都不会……”
“殿下。”李非白说道,“祸从口出,下官也不愿听……”
“不,你要听。”秦世林盯着他说道,“你是大羽的子民,也是忠心耿耿的李家儿郎,让这种人做皇帝统率军队,是把将士的命来开玩笑,他蠢钝如猪,哪里适合做帝王,你当真不怕他登基后先杀了战功赫赫的李氏家族么?”
李非白觉得他已然是疯魔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对自己的身份绝望了。
孤注一掷?
“以李少卿的聪敏,一定知道为何我要说这种话。”秦世林说道,“诚然我有私心拉拢你,可是今日太子进宫一事却令我改观了,他不适合做帝王,国家有他做帝王是不幸之事。可我觉得,我能做好这个帝王。”
杀头的话已说,李非白心中实则有些惊讶,惊讶他对自己的信任,亦或是字里行间的“算计”。
——不适合在皇位的人若做了帝王,那是天下百姓的不幸,李家也可能受到牵连。
那这间接就变成了他若依旧选择忠于太子,日后他就是帮凶和罪人之一。
李非白有自己的思量,太子今日的事瞬间让良臣失望至极,想必皇上也十分失望,否则以他内敛沉稳的性子,绝不会当场大发雷霆,损了太子威严。
如今看来,太子确实没有治国之能。
说他被秦世林说动了也好,说他真的对太子失望了也好,无可置疑的是,李非白的确动摇了原先的念头。
他看着满目悲怆的九皇子,似乎他此刻真的是在忧国忧民,而不是在为自己谋生路,不是在拉拢臣子。
若他没有亲眼见过皇帝对臣子的凉薄,他或许会相信他。
诚然九皇子很有魄力,但是李非白不会轻易站队。
他说道:“既然九皇子觉得自己有能力坐那个位置,那请您证明给皇上看、给臣子看、给百姓看。”
秦世林心中顿时敞亮,这话已然是松口了。
不再那样铜墙铁壁。
他借力打力,又被李非白巧妙地抛向了更高的地方。
——要得到他的承认,必须先让百姓承认自己。
秦世林已不那样绝望了,他说道:“我明白了,李非白。”
李非白轻轻点头,他也很期待这个有着鸿鹄之志的男子是否真的能开辟一个新天地。他作揖说道:“下官先去查案。”
他刚准备走,府里下人就急匆匆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个人。
礼部尚书林大人。
林尚书快步过来,向九皇子问了好,李非白问道:“大人有什么急事么?”
林尚书额上渗着细小汗珠,说道:“李少卿差人让我过来查看贡品真假,本官初看这贡品似真,又觉似假,便又唤了经手的几人来瞧,发现贡品是假的。”
李非白和秦世林具是一顿。
这栽赃嫁祸真的不要太明显!
九皇子府邸查到了什么便会由守着的公公同步禀报到宫里,消息传到宫里时,太子还跪在地上听训。
这皇上午休刚起,公公便说皇后拉着太子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了。
秦肃对这太子已然失望,他不是蠢人,自诩是个聪慧的帝王,儿子不适合做皇帝这件事他早有察觉,只是祖训摆在那,立嫡长子为储君,皇后母家也盯在那,他只能顺水推舟立他为太子。
可是他太清楚在一众儿子中,太子真的不合适做储君。
尤其是今日怂恿大臣来求情一事……
简直蠢到让人心寒发笑。
在他的心里,已将太子踢出局了。
碍于皇后的面子,又不愿听皇后在一旁唠叨,便让公公唤了太子进来。
太子见面就跪下磕头认错,呜咽说道:“是儿臣不懂事,明知父皇最恨皇子拉拢大臣,儿臣却还触您逆鳞,只是儿臣是念及手足之情,与大臣其实并无什么交情,请父皇相信儿臣。”
“是何人教你说这些话的?”
“啊?”太子眼泪微收,“是母、母后,她让我乖巧一些,不要再惹您生气,要……”
秦刻冷冷扫他一眼:“朕问的是,是何人让你威胁大臣进宫替你九弟求情的?”
太子怔在那,眼泪还垂挂脸上。
这副蠢模样简直是让秦肃想起了前太子,他那愚蠢到造反的大哥。若不是太子长得像他,他已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他见他还在那犯蠢,声音骤大:“说!”
太子一个哆嗦,伏地说道:“是府里的一个幕僚!”
“那幕僚是何人?”
“三年前就来了府里,平日也是个聪明人,九弟被禁足后,他便向我进言,说众人都知儿臣与九弟交好,若是坐视不理,父皇会觉得我兄弟情薄,太过冷血无情,要我进宫为九弟求情。”
秦肃冷笑:“所以你便来了。”
“父皇……儿臣知错了!不该质疑您的安排。”
“蠢货。”秦肃怒扔手中书卷,砸得太子白净的脸上见了血。
蒋公公急忙为他奉上帕子,太子就要接,秦肃厉声:“谁许你动了!”
太子都快被吓哭了。
门外太监弯腰低头进来,低声说道:“皇上,太后驾到。”
秦肃揉揉眉心,随即将怒火掩下,起身去迎。
太后进门就见太子脸上有伤,面色已不悦,说道:“蒋公公,先扶太子出去吧,皇后还在外头等着。”
太子满脸委屈,还想跟祖母诉苦,可太后一个凌厉眼神直接将他满腹委屈挡了回去。
太后坐了下来,叹道:“你一日训了太子两次,话传出去,太子在大臣那就失了威严了,日后如何能服众。”
秦肃默然片刻:“母后教训得是,儿臣谨记。”
“你在想什么母后知道,无非就是对太子失望了,可是你一旦动了换储君的心思,被人察觉了,他那十三个弟弟可就蠢蠢欲动了啊。”太后苦口婆心道,“十年前的事……你是最知有多残忍多伤人的,母后不愿看到自己的孙儿们也手足相残。太子也不至于无药可救,他还年轻,且改就是了。”
秦肃心气微沉,点头道:“还是母后思虑得周全。”
“母后只是站在一个母亲和一个祖母的立场上想这些事,比不得你终日操心国家大事。只是你既要看长远些,也要看看当下……”太后温声道,“听闻你早上气得饭也不好好吃,母后让人拿了些吃的来,陪你吃吧。”
孝道在前,眼下有天大的事他也没办法拒绝与母亲同食。
太后又说道:“皇后和太子也没有用膳吧。”
秦肃明白她的意思,终究是忍了气说道:“唤皇后和太子过来一齐用膳。”
太监应声退下请人去了。
太后说道:“身为帝王,终究是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我儿委屈了,母后也是怜惜你的。”
“儿臣明白。”
母子两人说着体己的话,片刻皇后和太子来了,秦肃看他一眼。
竟是哭过的,眼睛鼻子还通红,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越看越蠢!他已然要心梗了!
第86章 较量
“你把你看过的书都念给我听,何时开始学的医,学到了什么程度都说一说。”
“白日你要在铺子里抓药看病,得空我会考你。”
“这五本书你二十天看完。”
宝渡忍不住插话道:“那丘老弟哪还有时间看书?”
丘连明忙说道:“晚上看,傍晚药铺就关门了,有时间的。”
宝渡瞪眼:“可是这五本书跟小胳膊那么高,能看完吗?”
姜辛夷说道:“看不完就跟他一块做成烧饼吃掉。”
两人:“……”不敢动、不敢说话。
“倒也不难……”姜辛夷说完好像觉得自己在说谎话,随即温和了一些,“傍晚了,还不快去吃饭看书。”
宝渡哆嗦了下,杀人别用温柔刀,那样更可怕!
从大理寺出来,宝渡便对丘连明说道:“你明日开始别往大理寺送面食了吧,费时费力。”
“这不行这不行。”丘连明赶紧拒绝了他的好意,“李大人替我求的这个省时省力又能赚钱的活,我高兴还来不及,可不能辜负了大人的好意。更何况我是可以一边做活一边背书的,往日都是这么学的。”
“那你专心学不是更好?”宝渡想了会明白了,“囊中羞涩是不是?”
丘连明低头笑笑:“往日有钱除了日常吃饭所用,都买书去了,没有攒下什么钱,若是今日不干活,确实就断粮了。”
宝渡欲言又止,这世上还有人能穷到这种地步的啊。
他由衷佩服丘连明求学上进的决心,这么一想,他似乎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那冷面无情女阎王要指定丘连明去应战太医院了。
好像没有人比他更靠谱。
——虽然铺子里一共也就两个伙计……
他拍拍他的胳膊:“那你可得加油啊,别被女阎王做成了烧饼!”
丘连明笑道:“连你也打趣辛夷姑娘,她虽然面冷,可心地很好。”
“哪里好了?”
“她每回收老者的药钱都比常人少许多。”
“咦?有这回事?”
“嗯,病患若是老幼妇孺,她的声调也会轻很多。”
宝渡诧异:“有吗?”
丘连明又说道:“心地若不善良,七夕那晚她也不会在人潮中逆行而去救治伤者。”
这么一说那样一说,宝渡细想一番,好像确实如此。
所以他以后要改口叫女菩萨了?
不,他不改,还是女阎王好玩。
丘连明轻声感叹道:“如果能习得辛夷姑娘的医术,那可以造福多少百姓啊。”
宝渡也感叹道:“是啊,那得赚多少钱啊。”他又道,“你还叫她辛夷姑娘,可以改口叫师父了。”
丘连明忙摆手:“不可不可,以我的医术如何能做她的徒弟,况且她也没有松口收徒。”
“那还不简单,明日你喊她师父看看。她那个脾气呀,要是不答应会直接驳回,答应就默认了。”
“我不会被打死吧?”
“……出息点!”
恨铁不成钢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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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姜辛夷回到大理寺,仍是没看见李非白。
晚上用饭的时候成守义看着她碗里的饭菜一会,将自己的肉丸子夹给她,说道:“我看你的饭像在喂鸟。”
姜辛夷顿了顿,把肉丸子夹了回去:“我是鸟。”
成守义:“……”能不能好好做人!
杨厚忠笑了起来,老哥你也有被呛的时候。
成守义问道:“你今日没有什么事要跟六叔说?”
“没有。”
“比如跟太医院打擂台那事?”
“那是事?”
众:“……”嚣张!
宋安德诧异道:“辛夷姑娘你要跟太医院打架吗?什么时候打,我也去!”
杨厚忠问道:“你去做什么?”
“帮辛夷姑娘打架啊!”
宝渡抬手道:“宋老弟你醒醒,不是真打架,是用医术来论高低。”
宋安德恍然大悟,别人还以为他要不好意思,可他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是真的打架。”
成守义说道:“那个丘连明为人敦厚上进,就是底子差,??????恐怕很难与太医院抗衡,太医院可是举全国名医之力而成,为了获胜,他们定会不遗余力教导那人。”
“哦。”姜辛夷说道,“饭再不吃就冷了,冷饭吃多了胃疼。”
这属实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几人没办法,只好由着她的节奏去,也不知她为何如此镇定,难道对赢太医院的事胸有成竹?
姜辛夷抬头看看平日李非白坐的位置,消失快一天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