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王爷日日求复合—— by风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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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耳聪目明的,早早嗅到风向不对,偷偷卷包袱跑了。
没入仕的能跑,头顶乌纱的可跑不了。
萧惟璟起身穿衣,又是收拾沈怀仁的一天。
萧惟璟捏了捏沈宁的下巴,“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天牢就没必要去了。”
倒不是防沈怀仁,而是宫里那位,省得她跑去看沈怀仁笑话,却反而被下套。
沈宁听进去了,帮不上忙,也不能帮倒忙。
于是,外头天翻地覆,她安心在家奶娃。
不知萧惟璟用了什么方法,舒墨去了趟天牢,得到了最残忍的答案。
他将沈宁约出来,京城西郊的无名荒土堆。..coM
达雅就埋在这里,足足二十载。
时间太久,骨头都彻底腐烂了,只剩极少的腿骨盆骨,以及少量的丝织物。
舒墨心里不愿意接受,直到从泥土里挖出玉佩,这才泪流满面。
这是他当年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沈宁唏嘘,“给她一个家吧,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家。”
经过萧惟璟,她知道蒙国皇帝对达雅公主有特殊感情,这也是达雅宁愿做谍探换自由的代价。
原主身上流着舒墨的血,沈宁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他尽一份心,“达雅公主当年选择独自承担,便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不管真正杀死她的人是谁,想来她并不愿意让你替她报仇,否则也不会这般费尽心思安排。
她最大的心愿是自由,跟心爱之人携手相伴。
你如果爱她,就应该达成她的心愿,而非用仇恨将她的家园染上鲜血。”
相信以舒墨的能力,只要知道达雅的真实身份,其他的事并不难查到。
“有些事哪怕你不做,可时间有一天会给你答案的。”
马背上的国家,天生争狠好斗,他们不擅长农耕,虽说帝位世袭不假,但部落政变却是家常便饭。
蒙国皇帝的风评并不好,黑暗中自有蛰伏的豺狼虎豹。
舒墨没说话,小心翼翼将达雅的骸骨放进盒子中。
动作很轻很温柔,可心爱姑娘却再也回不来。
沈宁陪着他下山,乘坐马车回城。
车厢静瑟,气氛有点怪,她试着找话题,“你打算何时回南越?”
“先不回去,我要带阿雅去另外一个地方。”
两人曾有畅游天下的梦,阿雅说想去雪幕峰,想以后在那里安家。
既然她想有个家,那他就在雪幕峰陪她度过余生。
“哪天若安定下来,记得来书信。”沈宁望着他,“你我父女缘薄,但终是血脉相通,以后若是有时间跟机会,记得多来京城,或我带孩子去探望你们。”
舒墨想了想,“我离开前,能看着孩子吗?”
“可以,只是眼下时局复杂,你我身份过于特殊,等皇上寿宴过会,我来安排就行。”
打开话匣子,沈宁的话多起来,“糖糖长得最像我,老大的五官像王爷,但眉宇透着几丝雅气,想来有几分像你,老二最是调皮,以后多半是个招猫逗狗的……”
提到孩子,舒墨的心情晴朗不少,“阿宁,你小时候呢?”
沈宁想了想,“沈家捧杀我,尽是宠着惯着,在家里横着走的。虽说他们居心不良,但那时我心智没打开,倒也是过得无拘无束,还算是挺开心的。”
刚要到城门口,谁知有队车马紧急出城。
看清车马的旗帜时,沈宁惊讶无比,居然是滇王的队伍。
人数不多,连五十人都不到,而且有随行女眷。
他们行程匆匆,快马加鞭出城。
滇王身穿戎装,一骑绝尘消失在官道,马车紧跟在后面追……
怪了,马上就是老皇帝的生辰,滇王为何会在这时离开?
沈宁感觉不对,进城后匆匆回府。
萧惟璟在书房,她刚走到门边,谁知里面传来说话声,“王爷,滇王匆匆进宫,半个时辰后出宫,很快带着家眷出京回西南。”
“西南的探子可有密信?”
“还是三天前收到的那封,夜郎跟回羌突然骚扰边境百姓,而且军队有调动迹象。”
新的密信还没到,但这应该就在这两天左右。
“王爷,滇王是不是……”
察觉到门外的人是王妃,夜枭没有再往下说。
萧惟璟知道他的担忧,“盯着他们,有风吹草动随时汇报。”
另外,夜枭带来最新消息,大理寺根据沈家密室留下来的线索,成功找到沈怀仁豢养的死士,正在调派禁卫军围剿。
“斩草除根,把他们全部清理干净。”
听到夜枭在,沈宁在门口等了会,随即转身回院子。
刚走到半路,周管家过来,“王妃,滇王妃让人捎信过来。”
李珍珠已经离开,没想到居然还留了信。
沈宁拆开,是简单的告别信。
西边邻国兵马异动,频频骚扰边境百姓,敌兵更是越境挑衅,跟戍边驻边打了一仗。
规模不大,但互有死伤,但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为保西南平安,滇王请命即刻回封地。
李珍珠来不及告别,只能捎信慰问平安。
这封信有点意思。
晚膳过后,沈宁将信递给萧惟璟,“王爷,你说李珍珠这是何意?”
“李家乃西南土司之首,只要他们跺跺脚,西南天地抖三抖,而滇王奉旨久居京城不归,李家主想要女儿女婿回去,自然得搞点动静出来。”
萧惟璟说着自己的推测,“当然,也有可能是父皇防着我,让他速速回归西南,哪天京城若有动静,滇王得以支援。”
沈宁若有所思,“王爷觉得是哪种?”
“都有可能,不得不防。”
沈宁倒是觉得,李珍珠之所以写信,是为了告诉萧惟璟,滇王退出夺嫡之争,安心驻守西南。
李珍珠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极会审时度势,配合老皇帝做局的可能极小,但事情并非绝无可能。
不排除听召皇令,或是坐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夺嫡之路,凶险万分,沈宁真切感受着脚踩锋刃的滋味。
她轻轻抱着萧惟璟,说不出来的心疼。
自出生起,他的存在就是原罪,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走到今天二十余年,想来是极不容易的。
萧惟璟环着怀里的女人,“怎么了?”
“心疼你。”沈宁静静依偎着,“想一辈子对你好。”
十指相扣,萧惟璟无比满足,“阿宁,本王也曾经诘问过上天,为何对我这般不公平?直到遇见你爱上你,我就释然了。”
有她,就足够了。
第468章 精准扶贫
用完早膳,周管家过来,“王爷,大理寺官员过来传话,沈怀仁想见你一面。”
萧惟璟眼都没眨,“告诉他们,本王身体不适。”
沈宁不解,“沈怀仁想干什么?”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本王自信没有把柄在他手上。”
他没有跟敌人临死前对话的嗜好,更没打算放过沈家的所有人,别来垂死挣扎或交易这套。
这些手段,都是他玩剩下的。
用完膳到书房处理公务,夜枭已经在等候。
“王爷,皇上昨晚秘密去了天牢,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萧惟璟冷笑,怪不得沈怀仁要传话见他。
如果没有猜错,估计想借蹲哒给他挖坑。
呵,一代帝王跟丞相,手段竟然这般拙劣?图穷匕见!
“刚下了旨,沈怀仁犯贪墨欺君及叛国,判诛九族斩立决。”
“要让他们失望了,本王没有在对手垂死之际挖苦炫耀的习惯。”
萧惟璟命令道,“记得送沈恒之上路,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在一起。”
他没有告诉沈宁,怕她会觉得沈恒之是无辜的。
权势争夺,从来就没有无辜的人。
沈宁得到消息时,沈家上下几十口已经被押往菜市口。
说实在,她挺想替原主送他们一程的,但看到天真无邪的三只缠着自己玩,还是歇了心思。
场面太过血腥,没必要孩子沾染死人的戾气。
所以,沈宁也没有去。
倒是长公主去了。
在市场上对面的酒楼要了包间,窗口正对着行刑台,可将一切尽收眼中,而街道两旁是乌泱泱的百姓。
他们神情激愤,烂菜叶子臭鸡蛋跟砖头都有,毫不客气朝囚车砸过去。
长公主凭栏而望,自己跟霍庭远当年的心结跟误会,沈怀仁功不可没。
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鲜血跟泼墨般散开,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痛快。
离开时,刚好看到舒墨往楼下走。
长公主想要打招呼,可话到嘴边又咽下,没有贸然打扰。
沈怀仁死了,身首异处无人收尸,数十口尸体被扔到乱葬岗。
当天晚上,被一大群野狼分食殆尽。
皇帝生辰如约而至,五品及以上官员纷纷进宫贺寿。
萧惟璟跟沈宁进宫,先到太后宫里请安,然后才是宜妃处。
临走时,宜妃将萧惟璟留下。
沈宁在外面等,母子俩约莫谈了两刻钟才结束,再带着礼物前往交泰殿。
皇族宗亲,世家大族,肱骨之臣,邦交使臣等,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到献礼环节,沈宁真是大开眼界,各种奇珍异宝花样百出,不禁让人眼花缭乱。
她轻轻扯了扯萧惟璟的衣袖,“王爷,我们的礼物好像有点拿不出手。”
刺绣,老寿星献仙桃——长命百岁!
萧惟璟倒是豁达,“没事,礼轻情意重。”
皇叔的礼物很夺人眼珠,一座琉璃仙居。
透明的琉璃,里面有亭台楼阁,仙鹤戏水等,显得栩栩如生。
引得在场众人连连赞叹,“真是鬼斧神工,真乃天上宫阙也。”
其他宗亲也不例外,尤其是皇子公主们的礼物,个个壕无人性又别出心裁。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皇帝今天的气色不错,笑声不时响起。
轮到萧惟璟,虽然寿礼相对简单,但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晋王有心了,朕非常喜欢。”
老皇帝满脸慈爱,笑意吟吟望着他,“你早早去了军营历练,为了守护闵朝疆土九死一生,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为人子,你聪明孝顺勇于担当,是文武双全的典范,是众多皇子中最聪明的。
为了臣,你忠肝义胆守护国家,在苦寒之地十年如一日镇守闵朝半壁江山……”
狗皇帝越是赞美,沈宁越想拿刀捅死他。
以前无论萧惟璟做得多好,他都会鸡蛋里挑骨头,背地里极尽打压甚至无数次下毒手,现在倒是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却连半丝父爱都没有。
这哪里在夸萧惟璟,分明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其他皇子脸上挂着笑意,可眼神却变了。
还好萧惟璟对他早没了任何期待,神情恭敬道:“这都是儿臣应尽的职责,只要能为父皇分担丝毫,儿臣死而后已。”
“今天是朕生辰,莫要说不吉利的话。”
花式赞美结束,献礼环节继续……
皇室宗亲献礼之后,接着是士族大家,肱骨朝臣等,而邦交使臣则在寿宴环节。
吉时到,众人入殿就座。
向来坐冷板凳的萧惟璟,居然拿下宴席c位,成功收获一波暗戳戳的羡慕嫉妒恨。
偏偏巧得合,沈宁隔壁的胡桌就是皇叔。
离得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味。
四目相对,微微颔首,礼貌而不失优雅,却又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各邦交国开始献贺礼,都是本国的特产,其实很多并不值钱,但胜在给足闵国皇帝面子,而且品类丰富,香料,丝绸,玛瑙,茶叶等等。
礼尚往来,别看他们送得多,但闵国为了表现东洲泱泱大国风范,会给予更贵重的回礼。
用现代词语解释,精准扶贫。
北境军粮草供给拖延,朝廷给打肿脸充胖子给邦交国扶贫,你说老皇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南越光是贺礼单子就达十几页,而且名字取得非常高大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稀世珍宝,实则……
安大人纯属忽悠笨蛋!
偏偏老皇帝容光满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了回春丸。
安大人不止送礼,更有最新决定要宣布,“闵朝皇上,晋王妃乃我朝皇室郡主,其母受人奸人所害导致,这才让郡主在闵朝长大。
不过,既然奸人已伏法,且郡主深爱养育自己的土地。
为报此恩,我朝愿与闵朝缔结盟约,边境和平相处,五十年内互不侵犯。”
老皇帝面容僵了下,随即笑道:“使者有些心意,正合我朝心意,愿边境百姓安康,天下无战。”
“谢皇帝陛下,我等回去后会尽快安排,到时双方坐下来详谈。”
纳木不甘示弱,“皇帝陛下,晋王妃乃我朝皇室郡主……”
蒙国同样愿意看在沈宁的身份,愿意加码和平盟约,以及考虑签订战马通商协议。
战马通商?
东洲谁人不知,蒙国战马闻名天下,如果他们愿意开放战马通商,太仆寺便可以培育更优秀的战马,真是喜从天降!
太仆寺卿差点没控制住,想拽着纳木当场签协议。
众朝臣各怀心思,这对兵部跟鸿胪寺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之前他们还担心,晋王妃乃外族之女其心必异,对晋王仕途极为不佳,没想到居然能带出来这么大的好处。
好处归好处,不过这样一来,晋王无疑得到南越跟蒙国的支持,试问哪个皇子还有能力与之抗衡?
他们偷偷瞥了眼皇帝,脸都笑僵了。
邦交使臣献完礼,寿宴正式开始,美食佳肴鱼贯而入,乐伎司歌舞奏乐起……
吃吃喝喝,氛围极为和谐,朝臣眼神交错间,看晋王的眼神已经悄然生变。
纵观好几位皇子,脸上挂着笑意不假,却比死了亲爹还难受。
不觉间宴席过半,小黄门急匆匆进来,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
皇帝脸上骤然生变,“什么?”
他怔了好一会,然后猛地站起来,谁知还没走几步,突然趔趄栽了下去……
随身太监惊呼,“皇上!”
事发突然,离得最近的嫔妃们纷纷上前搀扶,皇室宗亲七手八脚围上去,“快,宣御医。”
萧惟璟若有所思,下意识望向萧云齐的位置。
位置空空如也,皇叔不知何时离席。
皇帝被搀扶到内殿,御医们跟着进去。
试问狗皇帝什么大场面没见面,能引起他反应这么大的,绝对不可能是小事。
沈宁反应很快,拉着萧惟璟进入内殿。
几名御医进行紧急抢救,其他皇子挤在殿门口。
沈宁回忆了下,好像没有看到太医院正杨大人。
她连忙退出去,到交泰殿门口等。
没过一会,果然见到杨大人脚步匆匆。
她没有拦杨大人,但扯住了他的药童,“皇上病急,杨大人为何姗姗来迟?”
药童知道杨大人跟晋王妃的交情,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十九皇子落水,殁。”
十九皇子?
老皇帝的幺儿,他最看好的帝位接班人,死了?!
怪不得反应这么大。
为了晚几年将皇位交出去,他将老十九保护得极好,却不曾反而把他给害了。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沈宁下意识想到了上一个受害者。
只是这个更惨。
经过众多御医抢救,老皇帝的命保住了,可杨大人怎么看都好像不太对劲。
“皇上?”他轻声唤着,“皇上?”
心咯噔一下,只得对旁边的御医低声道:“将请晋王妃进来。”
门一开,皇子们纷纷涌过去,“父皇怎么样?”
面对数双十皇室宗亲以及朝臣的眼睛,御医急中生智,“宣晋王妃。”
众人错愕,为什么宣晋王妃?
沈宁心里清楚,狗皇帝是不可能召见她的,除非遇到棘手的事。
这王八蛋基础病缠身,经常受到老白莲的催眠荼毒,嗑丹犯上心脏病,突然之间受到如此重大的打击,想要全须全尾抢救回来,确实有点困难。
沈宁还是有点演技的,下意识握住萧惟璟的手,脸上尽是担忧跟不安,“王爷。”
萧惟璟轻抚她的手,“去吧,父皇的病要紧。”
传递完心思,沈宁随着御医踏进内殿。
老皇帝已经醒了,但是说不出话,眼珠子几乎不会动,神情既激动而悲愤。
他瞪着沈宁,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
龙体吃力地挪着,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沈宁没在意他失调的表情,而是仔细把脉,“父皇,麻烦抬抬你的左手,对,左手,右手,右手抬起来……”
“眼睛向左转,向左,不是向右……”
好家伙,中风了!
左半边瘫痪,嘴巴好像越来越歪,丧失语言功能,神经紊乱,大脑要么无法发出指令,要么就是错误指令。
估计……要宕机了。
不过,沈宁跟李大人说话还是比较委婉的。
中风可不好治,最后能恢复多少,谁也说不定!
这可是九五至尊啊,李大人下针的手控制不住地抖。
沈宁退了出去。
刚出来,叔侄妯娌全围上来,“皇上身体如何?”
沈宁不是御医,没权说皇帝的病情,“御医等会出来。”
有叔辈洞若观火,已经察觉到不对,悄然退出人群。
一路急匆匆赶往宫门,到时才发现其他邦交国使者也在。
宫里紧闭,由御林军守卫,所有人没有命令一律不许外出。
御林军守卫甲胄加身,面对众人喧哗抗议面不改色,朗声道:“宫门已经落锁,今晚麻烦各位大人在宫里歇一晚。”
不止宫门,连交泰殿都被匆匆赶来的御林军围过来。
听到沉重而快节奏的脚步声,宗亲跟官员们震惊不已。
霍庭远身穿黑色甲胄,带着御林军进来,“各位大人,还请移步文华殿歇息,莫要惊扰了皇上。”
瞬间有人站出来指责,“霍将军,你为何会在宫里?”
霍庭远不卑不亢,“今天乃皇上寿宴,为了诸位及邦交使臣的安全,皇上特批御林军进宫,臣这么做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请!”
他说话客气,但御林军个个手持武器,平时娇生惯养的宗亲跟文臣哪敢反抗。
除了六部尚书点被留下,皇子跟女眷被安排到后宫,其余被安排到外务殿。
尚书们被请进内殿,杨大人神情严峻,“十九皇子溺水而亡,皇上本来就身体不好,受此打击病倒……”
吏部尚书问道,“杨大人,皇上病情如何?”
“皇上他……他半身瘫了,暂时不能说话,耳朵也听不太清楚。皇上想见你们,还请各位大人移步。”
各位尚书震惊,怪不得宫门紧闭,原来皇上龙体出了大碍。
他们做足了准备,可看到躺在榻在皇帝时,仍然大受震惊。
不但嘴歪,还流口水。
嘴里吱吱呀呀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有个好歹……
听不懂,而且皇上的脸愈发扭曲。
退出房间,众臣将杨大人团团围住,“皇上这情况可能治好?”
杨大人不敢保证,“我等会尽力,但不敢保证,即使能治好,也需要很久的时间,而且没办法恢复如初。
另外,皇上的心疾又加重了。
千万不能再受刺激,否则皇上他……”
懂得都懂,尚书们面色沉重。
沉默片刻,他们便开始商议起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情况传出去,不知会引发起多风浪。
且不说朝廷会乱,就连边境的敌国亦会虎视眈眈。
丞相刚被斩了,皇上还没来得及提拔。
万一皇上他……又没有储君,众位皇子不得打破头才怪。
眼下最重要是稳住朝局,可六部尚书无人敢担此责。
不过,人都是有私心的,各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算盘。
经过商议,并没有请三公九卿,而是请太后出来主持。
太后今天身体不适,才没出席宴会。
纸包不住火,他们刚要派人去请,太后坐着轿子过来了。
她由人搀扶进来,径直进皇帝的房间。
看到儿子在床上无法动弹,太后眼泪簌簌而下,紧紧握住他的手,“皇儿,十九的事哀家听说了。哀家知道你疼爱他,可也得保住自己的龙体,朝廷需要你,这座江山同样离不开你。”
或许,是老母亲的爱平息了皇帝的悲愤,他逐渐变得冷静下来。
十九已经不是孩子,岂会无缘无故溺亡?
一定是有人害死他,不是晋王就是……
他的眼珠子猛然一瞪,是平南王!
尘封的记忆苏醒,他曾经将这招用在平南王身上,只是他命大没死,但因此得了心疾自此无缘皇位。
对,一定是他,肯定是他!
没想到当年一时仁念,居然养了头狼出来。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斩草除根。
他想勒令大理寺马上调查,可嘴里却发不出话。
御医在旁边心惊胆战,“皇上息怒,您现在需心平气和静养,否则会加重病情的。”
太后连忙宽抚,“十九的事发不生都发生了,总会调查清楚的,你可是一国之君,千万要保住龙体,这片江山得靠你撑着。”
是啊,他不能倒下,不能死!
皇帝逐渐冷静下来,可随即而来的是无尽恐慌。
头痛欲裂,身体麻痹无法动弹,连嘴巴都是歪的。
他可是皇帝,闵朝九五至尊的皇帝,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恐惧不断涌上心头,他觉得有无数只手箍住自己的手脚。
看到儿子这样,太后心痛如刀绞,可是皇帝已经倒下,她无论如何也得撑住,为了儿子跟先帝,也不能让这江山生乱。
“政事你不必担心,有三公九卿六尚书,还有诸位皇子在,绝对不会生乱的。”
提到皇子,皇帝又想到晋王,吃力张嘴却说不出话。
最后只得无力瘫躺,心中却翻滚不止。
太后深居后宫多年,虽是一介妇孺,可生的两个儿子还算优秀。
站的高度不同,想问题看事情自然不同。
回到慈宁宫,她召见三公九卿六尚书,“各位朝臣,皇上龙体不适暂时无法打理朝政,这几天估计要劳各位费心了。
哀家不懂朝政,更不敢插手朝堂之事,但皇上未新立储君,总得需要有人主持大局,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事发突然,宫里突然多了不少御林军,所有朝臣不得擅动。
御林军可不是谁都能调动的,若是皇上真有个万一,说句不好听的,御林军听从哪位皇子的调派,谁就有可能继位帝位。
太后从不过问朝政,她调动御林军的可能性不大,莫非是……晋王?
晋王妃跟长公主走得近,而霍庭远归属御林军,但他并不在宫里当值,而是在京郊大营,如今却突然出现在皇宫,事情实在蹊跷。
都是官场老狐狸,遇事会权衡利弊。
若以本事论,在众多皇子中,晋王无疑是最优秀的,眼下皇帝病倒,能让太后召集三公九卿六部尚书,足可见皇上的病绝不简单。
晋王出身摆在那里,若是以前皇上是绝不会考虑晋王的,可今天又当着众人的面赞誉晋王,一时间让人难以琢磨。
万一会错意,到时皇上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尔等都是朝廷重臣,为何支支吾吾?”
个个老奸巨猾,太后心情悲痛没空陪他们捉迷藏,一个个点头,“工部尚书,你认为哪位皇子代为监国?”
“臣以为,七皇子适合。”
“臣以为,十二皇子适合。”
“胡闹,十二皇子志不在庙堂,他偏爱礼乐,只在太常寺任职,没有任何监国经验,若是皇上的病情传到敌国,到时大举来犯如何是好?臣以为,晋王可以一试。”
“晋王文治武功不差,可论出身……”不敢往下说。
“出身怎么了?晋王妃贵为乃南越跟蒙国的郡主,两国使臣均表示愿签订和平盟约,如果晋王代为监国,他们绝对不敢乱来,若换成其他皇子,那可就未必了。
眼下西南出了乱子,若南北再趁机起苗头,我朝派谁出战?”
三公九卿六部尚书都不是简单的人,于公于私都有自己的算盘,一时间谁也不让谁。
无论选谁,都有人持反对意见。
太后头痛欲裂,“行了,就让哀家来钦点,由晋王代为监国。你们若觉得不妥,哀家日后自会向皇帝解释。”
她当然知道晋王出身不好,可现在不是论出身的时候,而是要稳住朝堂跟江山。
那几个皇子不是吃喝玩乐就是钩心斗角,别说稳住朝堂,最后只怕会成为这群老狐狸的提线木偶。
旁观者清,太后看得很清楚,他们都没有调动御林军的能耐。
太后钦点,众臣没有意见。
很快,萧惟璟被请了进来。
得知自己要监国,他慎重考虑起来,半晌才道:“父皇卧榻源于十九弟溺亡,恰逢众邦交使臣贺寿,易引发朝臣跟边境不稳,臣虽资质有限,但愿临危受命,必鞠躬尽瘁,不负太后及众朝臣所望。”
太后稍微宽心,“从现在起,由晋王监国,众大臣辅佐,务必要让朝廷稳定下来,边境绝不能出乱。”
老人家乏了,让众人退下,“宣晋王妃,她过来陪陪哀家。”
沈宁及长公主等女眷被安排到昭和殿,得到懿旨的她稍加思索,便随宫女到慈宁宫。
别看太后人前稳重,实则内心悲痛不已,十九这孩子挺不错的,可说没就没了,其中没有猫腻才怪。
儿子中风卧床不起,瞬间感觉江山风雨飘摇。
待朝臣退下之后,面容尽是疲态,似是老了十岁都不止。
自寿王死后,皇室手足相残,哪怕每天吃斋念佛,她的心都无法得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