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王爷日日求复合—— by风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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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贺启轩气得咬牙。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说了孩子不是王爷的?”
沈宁火力全开,“你为什么老是本末倒置,明知林婉月怀孕两个多月却瞒而不报?”
贺启轩被怼得哑口无言。
“跟贺府医没关系。”林婉月委屈解释,“是我身份卑微,王爷有心想给名分却并非易事,而且刚好那段时间王爷奉旨迎娶王妃。
我当时不懂事,使性子跟王爷置气,每次都不让他留下来过夜,但却是有肌肤之亲……”
她擦拭眼泪,“后来得知自己怀孕,我本想告之王爷,可惜胎儿极为不稳可能会保不住,我不想王爷担心,这才隐瞒不报的,想着等胎儿稳定下来再说,殊不知王爷就发生不幸了。”
这理由编的,连沈宁差点鼓掌了。
“皇家子嗣不容有污,还请你好好回忆下,何时何地跟王爷行的周公之礼,可有人证物证?”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林婉月脸色发青。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贺启轩再次跳出来,“你就是怀疑林姑娘怀的不是王爷的骨肉?”
“皇家血脉,必须考究。”沈宁落落大方承认,“更何况林婉月曾在我跟王爷大婚之日被数名绑匪掳走,平时心地善良连鸡都不敢杀的人,却发狂般连杀两名歹徒,到底他们做了什么丧心病狂之事,才让她罔顾律法杀人灭口?”
“王妃休要胡说,你让我殉葬,我殉葬便是,但孩子是王爷的亲骨肉,岂容你泼脏水污蔑?”
林婉月字字泣血,“我是遭绑架,但绝对还是清白之身,初九可以作证的。”
“初九只是带人营救,谁能证明他们在那之前没对你做什么?”
沈宁冷眼睨着她,“按你怀孕的日子推算,刚好就是被绑架的时候。
“没想到王妃用心险恶,居然趁着王爷病危,连他唯一的血脉都不放过,真是好狠的心。”
贺启轩黑脸斥驳,转身向宜妃辩解,“娘娘,林姑娘不仅心地善良,更是重贞守节,若真遭了绑匪的羞辱,早就自尽保节了,岂能轮得到王妃落井下石。
这可是王爷的血脉,还请娘娘替林姑娘主持公道。”
“重贞守节?”真是天大的笑话,沈宁专捅林婉月伤口,“林婉月虽说是外室女,但好歹林府儿女,守礼教是最基本的,可没有三媒六聘不说,更是白身进的王府,这叫重贞守节?”
贺启轩被怼得面红耳赤,再次无能狂怒,“你……简直就是粗鄙!
“贺府医倒是好修养,王爷有伤你不照顾,却处处袒护林婉月,甚至不惜替她隐藏怀孕之事,你到底端的是王爷的饭碗,还是她林婉月的饭碗?”
沈宁火力全开,“你之前说胎儿不稳,应林婉月的请求才隐藏,可后来她涉嫌谋害王爷被关押,你为什么还不告我实情,这孩子若是有个好歹,到底算谁的责任?”
“那是因为你……”
“因为我要害林婉月的孩子?”沈宁喝声道:“贺启轩,谁给你的胆子的妄议主子?可知污蔑皇族是死罪!”
彼此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互不相让,让宜妃脸黑得厉害,“住口。”
婆婆的面子要卖,沈宁果断闭嘴,否则非将这对渣男溅女挂路灯。
但不可否认,林婉月的事踩到了宜妃的底线,毕竟真按礼节廉耻的话,她应该给前夫守节的,而非改头换面被收进皇帝后宫。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沈宁其实挺敬佩宜妃的,表面看似柔弱的菟丝花,实则内心坚韧无比。
她很不赞同礼仪对女性的枷锁,不过宜妃跟林婉月的性质完全不同,但说出来很容易混淆。
并非沈宁没忌讳,实在是宜妃看她的眼神……
怎么说呢,看似生性温柔大度,却让她感觉毛骨悚然,就像是毒蛇阴冷的眼神,不过裹着层糖衣而已。
沈宁前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第六感还是挺准的。
宜妃对她不怀好意,不是婆婆对儿媳挑剔的那种呢,总之让人毛骨悚然。
所以,她不得不替自己打算。
“晋王病危,你们却有闲情在这你争我斗?”宜妃不怒而威,声音似是温柔的刀,“一个个的,都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皇帝的爱妃发话,扑通跪了满地。
幽深的目光落在林婉月身上,宜妃半晌才吩咐道:“孩子的事晚点再说,带林姑娘下去梳洗。”
林婉月暂时躲过死劫,心中暗舒口气。
没想到,关键时候是孽种保了自己一命。
宜妃前往玉清轩,贺启轩连忙跟上向前,小声朝她嘀咕着什么。
沈宁眼皮狂跳,隐隐预感到不妙。
她猜想没错,众位御医看到宜妃到来,个个神情复杂,忙不迭行礼。
宜妃强忍悲痛,并没有过多为难他们,而是询问萧惟璟的情况,御医们不敢隐瞒。
踏进房间,她伪装的坚强才卸下,慌张扑到床榻之前,见到瘦削昏迷的儿子,不禁泪如雨下。
“惟璟。”宜妃轻轻唤着他,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她握住儿子冰冷的手贴在脸上,“你说过,这辈子要照顾我,守护我,怎么就舍得离娘而去?
快醒醒好吗?娘就剩你这个亲人了,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誓言,发了自己发过的毒誓?
萧惟璟,你醒醒,你快醒醒,你要做懦夫吗?”
先是温柔,后是质问,再后来苛责……
身为一个母亲面对即将咽气的儿子真情流露不假,但她的情绪似乎递进得太快,似乎带夹杂着怨恨。
沈宁抬眸打量萧惟璟,俊美刚毅的五官不复往日光彩,似蒙尘的明珠逐渐黯然,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加重……
来了,阎王爷虽迟必到。
心里突然闷闷的,陌生的情绪不断涌上胸口,闷沉而压抑。
沈宁皱眉,难道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
她刚想退出房间吸空新鲜空气,谁知宜妃突然厉声道:“来人!”
庞德松等人,包括在门口候命的御医,悉数踏进房间听命。
宜妃擦干眼泪,神情严肃道:“晋王妃不恪守妻纲,善妒无子多口舌,恶意谋害王爷子嗣,按皇族体制为晋王殉葬……”
殉葬?沈宁脑袋轰隆,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庞德松等人同样震惊,虽说皇族有规定,未生育的妃嫔在皇帝死后会被殉葬,但王妃殉葬王爷的却屈指可数,多是无子嗣的妾室或通房,象征性挑两个应付。
而那些殉葬的王妃,不是自愿就是王爷遗愿,或是皇帝钦定。
宜妃是皇帝宠妃,她指定晋王妃殉葬,跟皇帝钦点有何区别?
“娘娘。”庞德松手心冒汗,“王妃虽无子嗣,但她研制出麻沸散跟手术器械,皆对我朝医术有极大促进,更不知挽救了多少北境军人的性命。”
“是啊,娘娘。”韩青跟着求情,“王爷王妃新婚确实龃龉,但很快就锦瑟和弦,后来两人便同吃同住,王爷被人刺杀重伤,是王妃进行缝合止血,巫毒发作时更是王妃施针控制的。”
王妃或许没做到三从四德,但才华横溢为人坦荡,是王爷不折不扣的贤内助,让他们心生佩服跟拥戴。
另外,谋害王爷子嗣是怎么回事!
庞德松最快反应过来,瞳孔瞬间缩紧,林婉月这贱人竟然怀了王爷的孩子?
其他人跟着纷纷求情,只是谁也没有料到,他们越是求情,宜妃眼底的冷意更浓。
如此明显的敌意,让沈宁头发皮麻。
很明显,宜妃想置她死地,不仅仅殉葬那么简单。
难不成,是因为沈家骗婚?
那就更说不通了,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她完全可以跟老皇帝周旋,助萧惟璟和离或休妻。
看来,宜妃只是表面简单,实则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晋王妃未有生育理应殉葬。”宜妃环视众人,悲痛的五官闪过愤怒,“你们都忘了自己主子是谁?
一个个替王妃求情,既然你们主仆情深,那你们就全部陪着王妃殉葬……”
此话一出,扑通跪满地,没有人再敢替王妃求情。
萧惟璟呼吸愈发凝滞,宜妃亲眼目睹儿子的生命一点点消失,厉声道:“还愣着做甚,送王妃上路,让她到下面迎接晋王。”
庞德松等人没动,府邸家奴跪地装死。
贺启轩将白绫递给护卫,眼睛闪过不易察觉的得意。
刚才她就是想用这条白绫勒婉月的,现在也让她尝尝是什么滋味!
护卫手持白绫向前,不由分说往沈宁脖子上套……
第115章 沈宁懵反派王爷就这样挂了
皇宫护卫武艺高强,手臂比沈宁大腿还粗,只要一个用力就能勒断她的脖子。
“等等!”沈宁沉声冷喝。
宜妃紧紧握住萧惟璟冰冷的手,压根不屑把精力浪费在她身上,“有什么话,到下来再跟晋王说。”
沈宁语出惊人,“我有办法救王爷。”
宜妃错怔,转头望向她。
“王妃,你到这时候还想狡辩?”贺启轩跳出来指责,“你要真有办法救王爷,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得知要殉葬,却敷衍说有救人之法,我看你就是故意拖延时间!
回禀娘娘,王妃奸诈狡猾,她连王爷的骨肉都敢谋杀,可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
两人乃一丘之貉,沈宁就是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她没做任何解释,而是冷静说道:“之前没说,是因为方法实在太过凶险,而且仅有一成的把握,我不能拿王爷的性命来赌,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贺府医身上。
谁知贺府医却是绣花枕头,如今王爷情况危急,我只能抱着危险试一下。”
贺启轩脸色铁青,沈宁她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恶语讽刺他,真是贱人!
“不好。”德庞松突然大叫,“王爷,王爷危险了!”
韩青紧跟而上,“娘娘,王爷情况十万火急,连御医都束手无措,不如就让王妃试一下吧?
眼睁睁看着儿子生命逝去,宜妃心痛如刀绞,可沈宁是个心狠手辣城腹极深的,如果真有办法又岂会拖到现在,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想等沈怀仁来救她罢了。
宜妃看破沈宁心思,儿子到底是亲生骨肉,只要有任何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她抱着一丝希望,“若你救不活晋王呢?”
“那就让我给王爷殉葬。”沈宁语气铿锵,“你们这么人多盯着,还怕我耍把戏不成?”
宜妃权衡片刻,不得不答应。
只要她失败,立即处死!
别看沈宁表面淡定,实则内心并没有把握,这种特殊急救只是纸上谈兵,从来没有人实践成功过,她只能硬着头皮博一把。
她五味杂陈站在萧惟璟榻前,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天天盼着吃席,谁知到头来却只能靠着他保命,人生还真是讽刺。
时间紧迫,阎王爷的镰刀都挥下来了,现在只能争分夺秒。
玛德,萧惟璟你别死啊!
沈宁扒开萧惟璟衫衣,掏出银针扎下去……
御医们先是在旁监督,后是观摩起来,继而瞠目结舌,差点连下巴都掉了。
太医院正自负甚高,可见识到沈宁利落的针法时,不禁心生几分敬佩。
好针法,没有十年日以继夜苦练,绝对不可能有此水平。
别说谷御医掉眼珠子,就连贺启轩都哑口无言,神情既震惊又愤怒,却又不得不承认,论针法只能望其项背。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沈宁没有撒谎,她施的针法太凶!
一百零八针,针针老练狠辣,扎的穴道极为关键,但凡力道有偏颇,或是入针的速度跟方位不对,别说是濒死之人,就是年轻壮汉都有当场暴葬的可能。
所有目光都落在沈宁身上,唯独庞德松暗中给妹妹使了个眼色。
庞杏秀悄然离开,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众人的心悬在嗓子眼中,无数道目光让沈宁如芒刺背,这种方法实在凶险,容不得有半丝错误,只有在万一得已的情况,才敢咬牙赌上一把!
精神高度集中,很快香汗淋漓。
“你看王爷的脸!”不知谁惊呼起来。
萧惟璟本是死气沉沉的脸,似乎有点了丝血色。
太医院正俯身向前,忍不住给王爷把脉,不由面露喜色。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爷的脉搏不仅快了,连呼吸都顺畅不少。
一针不落全部扎完,沈宁出了满身汗,身体虚脱至极,眼睛却时刻盯着浑身被插成刺猬的萧惟璟。
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萧惟璟不要死,千万不要死啊!
她从来没有强烈的激动,希望萧惟璟好好活着,最好能长命百岁。
一声声深情呼唤,跟招魂似的。
在她迫切希望下,萧惟璟逐渐恢复血色,入鬓剑眉微蹙,紧蹙,拧成一条绳……
谷御医大喜过望,“王爷有救了,王爷活了。”
他不会被圣上追究责任了,脑袋保住了!
众人震惊,望向沈宁的眼神充满崇拜,仿若她是鬼医附体,是下凡的神圣仙女……
然而,沈宁的脸色却突然骤变,糟糕!
“快,摁住王爷。”她扑上去,紧紧摁住萧惟璟的胳膊。
谷御谷等人满头雾水,王爷气血红润,心跳呼吸正常,王妃一惊一乍是要干什么?
交过数次交道,王妃她就是个戏精,此举多半为了彰显她的医术高超,施救王爷如何不易,搁这给宜妃娘娘演戏呢。
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王爷面红脖子粗……这这这,气血横撞,经脉逆施,这是暴毙之症啊!
王爷突然诈尸,身体剧烈抖动挣扎。
谷御医跟着扑过去,按住萧惟璟的身体,“快,王爷不好了。”
连着好几个人围上来,七脚八脚摁着昏迷暴走的王爷。
宜妃花容顿失,神情慌张愤怒。
萧惟璟面色骤然发黑,连着几个大男人都压不住,那架势堪比诈尸掀棺材板。
数人震飞出去,他的身体猛地坐起来,“噗……”
一口血鲜血,喷得沈宁劈头盖脸。
紧接着,身体轰然倒下。
宜妃冲过来推开沈宁,声音凄厉道:“璟儿。”
任由亲妈啼血呼唤,萧惟璟没有任何动静。
宜妃擅着手探向他的鼻间,身体伏在他身上发出悲痛欲绝的哭声。
沈宁脑瓜子嗡嗡响,他就这样挂了?
事情太过突然,众御医面面相觑,相互交换眼神,纷纷跪地行殡礼,声音悲鸣震天,“晋王千岁。”
“来人。”痛失好亲儿的宜妃怒不可遏,厉声道:“沈宁恶意谋杀王爷,即刻处死殉葬。”
护卫一拥而上,欲处置沈宁。
“且慢。”庞德松喝止,朝宜妃请求道:“娘娘,王妃罪大恶极,委实该给王爷殉葬,让她在九泉之下向王爷赎罪。”
这话一出,不少家奴震惊,王妃前段时间才将他从阎王手里救回来,又给轮椅又做假肢的,对庞家兄妹可谓是掏心掏肺,如今他却倒打一耙,落井下石逼王妃去死,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其实谁都知道,王爷本就无力回天,不管王妃救或不治,王爷都要殡天的,如今却让王妃背了这个黑锅。
唉,王妃真是比窦娥还冤。
可宜妃娘娘开口了,谁敢替王妃求情?
“不过,王爷有洁癖,素来极爱干净,王妃面容不洁,怕是会污了王爷的眼。”庞德松突然话锋一转,“不如先让王妃整理仪容,再行向王爷谢罪?”
此时的沈宁,沾了满脸鲜血,素白衣衫更是血迹吓人,看着像极了冤魂索命的厉鬼。
她这副尊容,不遭萧惟璟嫌弃才怪了。
自个肚子里掉出来的,宜妃哪儿不知儿子的毛病,沉肃颔首道:“带她下去。”
庞杏秀向前,扶着虚弱的沈宁到偏殿。
贺启轩担心她使诈,故意指了两名宫女,“你们跟着伺候。”
得到宜妃娘娘授意,宫女忙不迭跟过去。
刚进偏殿,庞杏秀手刀劈过去,动作利落托住宫女的身体,从角落取出衣服跟银钱,压低声音道:“王妃,你快换上衣服走。”
“我要逃了,你跟庞将军怎么办?”她确实想找机会逃跑,但不能把兄妹俩拉下水。
“只要林婉月怀了王爷的骨肉,我跟兄长就是安全的。”
沈宁惊讶,“林婉月怀的野种,不是萧惟璟的。”
庞杏秀并不惊讶,“兄长说,王爷一旦薨了,林婉月怀的就是王爷的种。”
政治远比战场复杂,沈宁很快反应过来,宜妃娘娘只生了萧惟璟,如今儿子死了,她会不计任何代价保住孙子。
不管孙子是谁的骨肉,都只能是萧惟璟的儿子。
只要萧惟璟有后代,就可以传承他的遗志,而庞德松这帮人才会继续效忠。
有北境这批悍将在,宜妃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毕竟,她的身份太过悬殊,谁敢保证帝王的宠爱能长盛不衰,而后宫那帮虎视眈眈的女人,又岂会放过任何机会。
沈宁懂了,宜妃为何一定要处死自己,除了给萧惟璟殉葬之外,也想保守林婉月的秘密。
不过,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宜妃是不是对我有偏见?”
庞德松是萧惟璟心腹,庞杏秀多少知道点事,神情颇为尴尬道:“沈丞相当年在寿王麾下做门客,后来不但暗投了圣上,更是罗织罪名灭了寿王满门。”
沈宁,“……”
怪不得宜妃想要搞死她,原来是便宜爹不干人事,这可是不共戴天的杀夫灭门之仇啊。
结果便宜爹位极人臣,全都报应到她身上了。
沈宁气得要死,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保命要紧。
庞杏秀打开后殿窗户,叮嘱道:“王爷身份特殊,事关北境安稳,朝廷必然秘不发丧,王妃你千万要保重。”
只要王爷一天不下葬,王妃都会被殉葬的风险。
沈宁很无语,还想着做个逍遥寡妇,结果他眼睛一闭,她更没有好日子过,这辈子都要被追逃。
好在,这段时间不是白混的,将王府护卫的巡逻路线,以及暗卫的岗哨摸得一清二楚。
沈宁感激庞德松的仗义,紧紧抱住庞杏秀,“谢谢。”
谢什么?兄长的命是王妃救的,再说哪个看不出来王爷对王妃是上了心的,否则也不会在委身吃住在陶然院。
王爷并非迂腐之人,向来极重情义,相信他在九泉之下有知,也不会让王妃殉葬的。
“珍重。”沈宁深吸口气,“咱们都好好的,有缘再见。”
庞杏秀百般不舍,红着眼眶告别。
干净利落翻出窗户,沈宁消失在夜色中。
这头众人悲痛不止,偏殿突然传来大动静,“啊……”
宜妃率众人赶到时,只见庞杏秀跟宫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后殿大开的窗户冷风阵阵。
沈怀仁之女,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来人。”庞德松慌张大喊,“王妃潜逃,还不快追!”
真是贼喊捉贼,贺启轩没想到庞德松胆大包天,居然敢违背王爷放走沈宁。
不行,沈宁只要活着一天,就会伤害到婉月。
宜妃娘娘痛失爱子,愤怒悲伤无处发泄,他得趁机抓住这份迁怒,彻底将沈宁置于死地。
对于吃里扒外的庞德松等人,只能等以后再说,毕竟他们身上挂着累累军功,北境军对他们更是忠心耿耿,宜妃娘娘日后还需要仰仗他们。
此时揭穿,反而让宜妃娘娘难办。
不过,沈宁绝对不能放过。
幸好备了后手,她就是插上翅膀都飞不出他的掌心。
贺启轩带着护卫,匆匆去追。
宜妃精神恍惚,强撑着回到正殿,想给萧惟璟整理遗容,谁知趔趄倒下。
宫女眼疾手快,连忙扶着她在旁边休息。
太医院正向前,恭敬给萧惟璟整理遗容,谁知刚触碰到却吓得摔倒,“王爷、王爷没死……王爷没死!”
韩青等人震惊,一窝蜂扑上来。
王爷真有没死,还有脉搏。
心跳,真的有心跳!
就连手脚,都不似之前冰冷。
几位御医轮番诊断,连忙禀报宜妃,“娘娘,王爷非但没死,颅脑的血块还变小了,不再压迫神经。
王妃行针凶险无比,但确实有起死回生之效。
来人,快快快,把王妃追回来,快啊!”
宜妃,“……”
庞德松额头青筋暴起,差点没把轮椅锤烂,“……”
格老子的,哪个畜生刚才说王爷死了?去她娘的,王爷明明是化险为夷!
现在怎么办?王妃跑了啊!
这下尴尬了,是宜妃判断的。
御医惯会找台阶,“娘娘,王妃行的阎王针,确实是九死一生。王爷命硬,气血翻滚,经脉逆施,内力暴走,造成闭息假死之兆,但恰巧冲散颅脑积血,真是上天庇佑,皇恩浩荡。”
王爷闭息,宜妃关心则乱,真是一场乌龙。
但他们还是松口气,王爷暂时脱离危险。
虚惊一场,宜妃得知儿子还有活着,不禁如释重负,“王爷何时能醒?”
第117章 夜遇皇叔搭救贺舔狗阻止
御医再次面面相觑,谷御医支吾道:“娘娘,王爷颅内血块不再压迫神经,但形状还是比较大,血块什么时候能消散,实在不好下定论。
王妃医术高深,只要由她继续医治,王爷必然早日苏醒康复。”
宜妃五味杂陈,神情严肃道:“诸位都是翘楚,刚才观摩沈宁施针,难道还没有学会?”
御医们尴尬,“娘娘有所不知,行针不止讲究先后顺序,力度,深度跟角度同样重要,尤其是阎王针,但凡有一丝差错,后果都不堪设想。
王爷贵体,容不得有任何马虎。”.CoM
宜妃神情难看至极,恼羞成怒道:“那还愣着做甚?还不去追,快点把王妃找回来!”
周管家连忙带人追去,惊得频频擦冷汗。
这种乌龙,也就是宜妃娘娘自个犯的,要是换成别人,连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老天爷保佑,可一定要找到王妃。
且说沈宁屏息凝神,黑暗中避开重重岗哨,神不知鬼不觉翻墙而出。
萧惟璟好死不死,拖得她连晚饭都没吃,加上施针耗尽心力,从墙上跳下来时脚打崴,剧痛瞬间传来。
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口水都塞牙。
沈宁拖着崴脚,咬牙忍着疼痛离开。
刚出巷子,晋王府大门打开,贺启轩手持火把,带着皇宫护卫急急冲出来,“王妃恶意谋杀王爷,快追!”
深夜宵禁,街上万籁俱寂。
他声音吼得很大,显然不是冲护卫喊的。
沈宁眼皮跳得厉害,预感到不妙,拖着瘸腿就跑。
果不其然,伴随着他的话,对街屋顶下飞下数道黑影,迎面寒光如闪电般骤然袭来,带着凌厉的肃杀之气,直朝沈宁面门紧逼而来。
没想到贺启轩丧心病狂,居然雇杀手追杀自己,沈宁拔出匕首回防,手中的毒粉撒向他们。
敢吃杀手这碗饭的,身手绝对差不了,招招都足取人性命。
关键时间,不得不庆幸平时没少薅羊毛,萧惟璟的招式很好使,沈宁连着避开致命的攻击。
可对方人多势众不讲武德,而且她崴了脚不便躲闪,黑暗中视物不清,很快便落了下风。
一个不小心,利器朝着胸口刺杀。
完了,这次真要烧烤了。
利器眨眼而至,侧边闪出剑伸过来,将危机化解。
来人同样夜行人,但武功极为高强,片刻间送凶手上西天。
看不清他的脸,但动作太过熟悉。
沈宁震惊,没想到十一这只白眼狼会出手相救。
他向来只认萧惟璟当主子,现在反派都嗝屁了,难道不该抓她回去殉葬吗?
贺启轩手持火把冲出王府,朝着打斗的方向追来。
十一迎敌,“王妃快走。”
沈宁脑瓜嗡嗡响,“你为什么救我?”
“王爷曾许承诺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
声音透着哀泣,似极死了亲妈的小奶狗,“王爷薨了,但他的命令我们会执行。”
沈宁震惊,还以为萧惟璟只是敷衍而已,他不杀自己就是老天爷开眼,又怎么可能真的保护她?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放在心上。
看来,反派也没那么丧心病狂。
情况危急,沈宁顾不得多想,纵然萧惟是真心,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欠她的更多,如今不过报答一二而已。
她转身就跑,然而贺启轩雇的杀手太多,他们不但缠住十一,还穷凶极恶追过来。
又是一道黑影现身,成功拖住他们。
沈宁化成灰都认得,来的是初九。
这两头白眼狼,不枉她喂了这么久,居然给捂热了。
她拖着脚伤,忙不迭冲进黑暗中。
刚到分岔路口,一辆马车快速朝右边驶来。
宵禁还敢招摇过市,想来身份极不简单。
脚踝肿得厉害,沈宁跑不动了,情急之下冲到路中间伸手拦马路。
突然蹦出来道黑影,幸亏马夫是个老司机,反应迅速拉住缰绳,否则非得从她身上碾压过去。
马夫惊魂未定,“哪来的泼皮,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活腻了不成?”
一个急刹车,车厢内传来响动。
“谁啊?”不满的男声响起。
沈宁放低姿态,“不好意思,江湖救急。”
帘子掀开,中年男人探出头。
四目相对,借着马灯黯淡的光,隐约觉得有点面熟。
“晋王妃?”曾叔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万万没想到,居然碰到平南王府的马车。
身后有追兵,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沈宁急道:“我遇上点事,可否送一程?”
曾叔深谙处世之道,更何况晋王妃对主子有过救命之恩,当机立断道:“王妃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