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作死白月光—— by好弱不禁风的一个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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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侍书,你过来。”
榻上萧熹微忽的叫梦卿卿,梦卿卿也不敢耽误,紧着去身边。
“孤的帕子掉在地上了,你帮孤捡起来。”
梦卿卿捡了起来,萧熹微却道:“算了,也不是甚么要紧的,你还是明日给我,先自己拿着。”
梦卿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帕子被攥在手心里,似乎有异香,梦卿卿闻了闻,的确好闻,不愧是皇家的东西。
随后好梦一夜,舒适无比。
家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至少在梦卿卿看来的确如此。
可牵扯到关公皇宫,再大的事儿都可以变成小事,再小的事,都可以变成大事。
不过还好在萧熹微身边,自己又是又身份的人,这种活计到不了她手里。
由于身份特殊,萧泽楷又在皇宫居住,许多关于萧泽楷的事儿,萧熹微都会让梦卿卿去做。
比如送饭。
这事儿本来是膳房的人做,可人家只负责送饭到门口,萧泽楷天天摸不到人影。送饭就成了难事。
而后,这任务成了梦卿卿的。
萧熹微说她大方,梦卿卿看到了本质,这姐弟俩,骨子里是一样的,挑一个人用力使唤。
萧泽楷地方不定,萧熹微今日让梦卿卿送饭,说是膳房新口味,各宫都有,萧泽楷那份,就梦卿卿送了刚好。
刚到门口,就只见众人愁容满面,窃窃私语。
“怎么了?”
“回侍书姑娘,殿下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领着食盒,梦卿卿也皱眉,不过如此大一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思来想去,安慰了一番,她踏上了寻萧泽楷之路。
皇宫有一处高楼,是先帝为其妻子所做,那处风景极佳不说,更是可以俯视宫里宫外,是先帝为其妻子解思乡之情所建造。
梦卿卿思来想去,萧泽楷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领着沉重的食盒,果不其然看到了萧泽楷。
此时萧泽楷正在随意坐着,看向萧熹微所在的宫殿。
“殿下在这偷得浮生半日闲,可是苦了我了。”
把食盒放下,萧泽楷轻笑,“对你不住。”
食盒里头的饭菜精致,看起来妙不可言,可萧泽楷似乎没有半分食欲。
梦卿卿本不想留下,好不容易得了空,好好休息也是极好的。
然后她看见了萧泽楷孤单一人的背景。算了,好人好事。
“殿下在看哪里?”
“家。”萧泽楷道。
“殿下既然想同陛下见面,为何不去?殿下同陛下同胞姐弟,其实不必如此。”
“是嘛……”
察觉到说错了话,梦卿卿拍了拍自己的嘴,又道:“这个鸡肉不错的。”
随即拿了东西喂给萧泽楷。“无论如何,食物无罪嘛。”
“殿下喜欢一人吃饭?”
“习惯了。”
萧泽楷咽下去那块鸡肉,果然很好吃。
梦卿卿有些惆怅,随即拍了拍胸脯道:“以后我陪殿下吃饭。”
“你陪我?”
“对!”梦卿卿打着保票,“吃饭嘛,还是分享着吃香,无论何时,之后都一起吃饭,咱们拉勾!”
梦卿卿用小拇指做示范,萧泽楷试探性的伸出小拇指,而后交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盖章!”
“如何是好?!”
梦卿卿奉命来拿萧熹微吩咐的茶点,却见冒姑姑训斥下面的宫婢。
“宴会在即,你现在和我说人不见了,我上哪里找人去。”
梦卿卿本打算拿了东西跑路,却被叫下来。
“侍书姑娘,”冒姑姑道,“还请姑娘救命。”
“啊?”梦卿卿发懵。“我哪里能帮得上呢,姑姑不要开玩笑,陛下还在等着我。”
岂料冒姑姑直接拿下梦卿卿手中东西,“我来帮姑娘送,前边家宴,姑娘是可以去的,还请姑娘帮着掩护,给殿下送茶的宫女忽的不见了,此事可大可小,还请姑娘到时候,能帮衬一二。”
也不是什么大事,忽的换人,怕是有人看出来会做文章,不过她打个圆场也可以,毕竟冒姑姑平日里帮她良多。
而后梦卿卿也跟着离开,家宴上下,梦卿卿虽未行成亲礼,还是被特许坐在萧泽楷身边。
不过不知为何,萧泽楷迟到了,身边座位空空如也,梦卿卿也不免担心。
许久后,萧泽楷才珊珊而来,面色有些焦急,看着梦卿卿那一刻才舒缓。
“殿下?”
“无事。”
萧泽楷这样说了,想必也是不愿意说,既如此,苦苦相逼也不是梦卿卿的风格。
宫婢开始送茶,梦卿卿快速接过来茶,萧泽楷似乎一直在想什么,却又无从落手的模样。
“殿下先喝杯茶。”
梦卿卿贴心给萧泽楷倒上。萧泽楷毫无防备一饮而下,却忽的一口血上涌。
果然……萧泽楷手撑着桌子,头上不住发汗。看着梦卿卿一脸焦急而又不知所措。
他喝下来了,她亲手递的毒药。
“殿下?”
“走!”萧泽楷生生逼出一句话来,而后却用不上力,一口鲜血喷出,无力倒在桌上。一片哗然。众人皆满脸恐慌。梦卿卿更甚,脸色都苍白,手止不住发抖。
慌乱中,梦卿卿看着萧泽楷的嘴一张一合,用力在说什么。
他说,“别怕,等我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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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泽楷中毒一事引起轩然大波, 内府受命侦破此事,一时之间,宫中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梦卿卿察觉不对劲,萧泽楷从进入宴席开始就似在思考, 眉头紧锁,一定是提前察觉处什么。可若真的是有所察觉, 为何萧泽楷特意喝下去,既然有所怀疑,又为何要做。
太多的事解不开。如今往回头看,事事都有奇怪之处。
头一件要紧的就是昨日宫婢的忽然失踪。按理来说,家宴事先都有安排, 是何人上茶、是给何人上茶, 一切皆有安排。那人忽然失踪, 茶水那头就有可能出错。可问题就在, 为何这件事要告知她, 让她打掩护。这不是多此一举。
不过事已至此, 梦卿卿多愁无益,萧泽楷那边有多人守着, 应当轮不到她担忧, 云胡也因为这事困在萧泽楷那头出不来。不知为何, 梦卿卿总是隐隐察觉不对劲,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无论如何, 此时此刻, 身在局中, 亦无可逃脱。
萧熹微也为此事忧心, 可也无可奈何,萧泽楷还没醒过来, 一切都是未知数,也只能祈求内府那头能查出些事情来。
佛台明烛轻晃,暗香扑鼻。
“去查。这毒怎么就到了太子那里。”
“属下办事不利。”
萧熹微眼眸晃动,似有察觉,改口道:“等等,你去城外那处,隐蔽些把人都转移,莫要被人发现。放一把火,从乱葬岗偷几具尸身替一替。要快。”
身后人踌躇几分 ,开口道:“陛下,殿下那边若是无解药,估计会撑不过去,可否要臣把药……”
“不必了。”萧熹微转动佛珠,微闭双眸,“让他、自生自灭吧,孤交代给你的一定要快。”
身后人影散去。萧熹微才张开双眸,嘴角浮起一丝笑,“是这样吗……看来孤小看你了。”
萧熹微在佛堂之时,是任何人不得打扰的,再怎么贴身的宫女。也只能在门口候着,作为萧熹微的侍书,梦卿卿自然是带着人守在门口。
盛乐衍正在此时过来,带的人不多,可大多都是内府的人。盛乐衍开门见山,“烦请通报一声陛下,臣有事启奏。”
梦卿卿行礼,“还请大君稍后。”
正说着,门也就打开了。萧熹微适时出现,看着盛乐衍,满脸疲倦顷刻便无。虽还是疲倦难掩,总归是神态好了不少,如今倒像是枯木逢春一般。
神态不似作假,萧熹微虽是对自己病重将死的弟弟置之不理,反倒是对这位大君如心上至宝。不免有些唏嘘。梦卿卿心道。
“回陛下,关于太子殿下之事,如今已有眉目。臣细细查问过,当天的茶水在上来之前都是由专人试过毒的,也就是说,只能是有人在端茶之时下毒。”
梦卿卿终得察觉出有何处不对劲了,如若是无之前的宫婢失踪,有些事就察觉不到自己身上,和自己联系不起来,只有有这些虚无缥缈相加,无确切的证据,这些脏水就能到她身上来。所以无论那杯茶是不是经过她的手,亦或者她帮不帮,都无关。只要她出现,就是身在局中了。
到底会是何人,非要拉她入局。
“你的意思,是除了端茶的宫女,就是孤的侍书了?”
梦卿卿早有预料,可预料是预料。如今也是无计可施。
现在能救她的,尽数都身在囹圄,自救都难,何来救她。更何况,自己身份特殊,一旦被定罪,可就不只是她的事儿。她身后是一整个家族。
“端茶的宫婢已然暴毙。留下了梦侍书的,玉佩。”
步步惊心,层层算计,一环套一环。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成了牺牲品。成了待宰的羔羊。
“侍书。”萧熹微双眸微张,严肃冷冽。“你可有何要说?”
“回陛下。”梦卿卿明白焦急无用,今日入了局,定是出不去了。困局不可解,短时间更甚。不过即使如此,清白还是要分辨的,不能平白认了罪,到时候就真的洗不清了。
“臣女不知此事和臣女有何干系,臣女清白,还请陛下明鉴。”
“只一句话,你觉得,孤为何会信你。”
“因为陛下是明君。明君者,疑罪从无,明察为上,而后再行责罚。”
萧熹微歪头,眼中流出欣赏的目光。“你胆子很大。”
盛乐衍拉着萧熹微,目光透出无奈,“也不一定是她,何苦先做定论。”
“没事。”萧熹微继而道,“可惜,我那命不好的弟弟快要死了。无人能救你。而且,你赌错了。孤不是明君。”
“来人!带下去。放置于内室监。无论如何,把她的嘴撬开。”
盛乐衍打算求情,事无定论,冒然如此,事后如若查明,误怪错人,到时候覆水难收,才是大忌。
“等等!”盛乐衍拦住,“你要关她,我无甚关心,可若要是用刑,也就罢了吧。”
“你很关心她。”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无论是谁,我都会求情。”
梦卿卿跪趴在地上。盛乐衍的好意她心领了。盛乐衍倒是个温温柔柔的活菩萨。可细心深究。为她求情肯本目的,是为了萧熹微的名声。笔墨纸砚之上,杀人于无形。史书工笔,是遗臭万年,还是名垂青史,都是点滴集成。
盛乐衍对萧熹微,决计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恨。
不过无论是基于什么,梦卿卿都接受这份善意。若有可能,必当还之。
“拉下去。”萧熹微做了让步,脸色很不好看。转身回了佛堂。
盛乐衍低眸回看了眼梦卿卿,梦卿卿安安静静跟着人离开,却没见那双眸中似有若无的愧意。
“你为何总是如此偏激。”
萧熹微跪坐在佛前,虔诚无比。“那你呢。你到底是为何劝孤不要偏激。”
“言尽于此,臣不会再多说。”
“你看我像吗。”萧熹微扯出来丝笑,“也对,若不是这张脸,你也你早就杀了孤了,也决计不会如此老老实实呆在孤身边。”
“陛下……!”
萧熹微起身,迎面抱住盛乐衍,“就算你我是一世怨偶,是一世折磨。孤也要把你留在孤身边。”
“陛下……”
“好了。”萧熹微从盛乐衍怀中起来,“孤的药呢。你过来一趟,必然是给孤送的。”
“又或者,你不愿让孤再喝了。”
“喝药吧,陛下。凉了会苦。”
“乐衍。”萧熹微接过药来,双眸未曾片刻离开盛乐衍的脸。“孤只能死在你手。从前之事,孤无半分后悔。到底,你还是在孤身边。”
喝了药总是犯困。萧熹微靠在盛乐衍怀里。“乐衍,哄哄孤。”
“晃一晃,快睡觉……”
盛乐衍求过情,可这边还是没得什么命令。
梦卿卿一路下来,倒是安静不少。太多疑点。明日自己被抓之事估计就会传遍整个皇宫。最迟不过三日,云胡定会找机会来看她。到时候一切都要拜托云胡查证。满宫里,她也只剩下云胡可信了。
在云胡找她之前,之前事情必须得缕的清楚些。
一切都不对劲。可要是细究起来,却还是说不清楚具体的那一块有问题。
正想着,梦卿卿被忽的摔在地上,身后推她之人用了极大的力气。
胳膊破了皮,顾不得疼,又被人架起来,拖着去了堂前。
“大人,嫌犯带到。”
梦卿卿被责令跪好。反抗如今不是上上之选。
“参见大人。”
“侍书姑娘莫怪啊。”台上的人阴阳怪气,“咱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那是自然。”
内府监拿出来几张纸,果真是白纸黑字,上头是梦卿卿为何犯案,如何犯案的全过程。只剩下落款。
很显然,这个罪,梦卿卿非认不可。
“大人,您这不是盖棺定论嘛。”
“侍书姑娘,咱们好心提醒您一句话。这个地方,听话的还能少受点罪,好好的留个全尸,哪里不好。”
梦卿卿笑笑,看来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为何是自己。自己身份虽然珍贵,也是一个足以担得起这样局面的身份。可明明又比自己更合适的。为何会是自己。
“好了,快签了吧。”
梦卿卿挣扎爬过去,抬手靠近纸张。众人都以为梦卿卿是屈服,都放松了警惕。可梦卿卿却看准了这个空档,直接上去抢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嘴里,生生咽了下去。
就算是重新写一份,也需要时间。她得等,她要拖住。托不住,就真的得交代在这里了。
“好大的胆子!咱们称呼你一声侍书姑娘是给你脸面,如今你把咱们这内府监放于何地?!来人!给咱们打,狠狠的打!”
梦卿卿被架起来,板子一下一下落在身上。血腥味充斥这本就不大的堂屋。梦卿卿脑袋微沉,却还是庆幸。如今没人罪。太傅府就没事。无论计划最终目的是什么。只要她不认罪。就不会有其他人死去。
随后两眼一黑。再也张不开。朦胧恍惚中。她被拖走。扔在一处寒冷潮湿之地。耳边有老鼠吱吱响,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不过都不重要了。她也无力驱赶。
头上大颗大颗汗珠掉落。
“卿卿,卿卿。”
在彻底被黑暗笼罩之时,她听见有人唤她名字,把她拉回了人间。
努力张开眼。一股子浓烈的药味儿扑鼻而来。呛的人清醒几分。
“殿下……”
萧泽楷不知怎么摸过来的,亦或者是幻觉。梦卿卿感觉不真切,用力抬手摸过去。
手被人牢牢接住。萧泽楷手指微凉,虚弱无力止不住的抖。
他是强撑着过来的。
“殿下……”
“我在。”
“幸好。”梦卿卿轻笑,“我以为,我害死了你。幸好……幸好你没事。快走……这里来不得。”而后是彻底的黑暗。
“先顾好自己。”萧泽楷没放开手。“来不得,我也来了。”
“系统?你在嘛?”
无人应答。连回声都无。天地苍茫,似乎只独留她一人。果真遗世而独立,独茫然而已。
而后有人撕开一个大口。破开一道光。环境依旧。梦卿卿想的却不是自己身处何境。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从口出。是一片冰天雪地。天仙碧玉琼瑶,
点点扬花, 片片鹅毛。(1)
一人影匆匆。冲着一处狂奔。似无尽头。似莽撞前行。他在躲避什么。
而后答案来了。一大群狼群。一人一群狼。在这满天大雪中, 搏命追捕。
“这白眼狼邪乎的很, 从前那样都不死。这样真的有用?”
“这是我的地盘,上面下了死命令。他绝对不能活着到凉州城。我还给他下了毒。他除非是又翻天的本事,不然必死无疑。”
“陛下也是狠心。”
“父母都杀了,谁还会在乎这样一个弟弟。他活着。她的位置就不稳。狗咬狗的事儿。咱们就做好事。得过且过吧。”
“也对。”
梦卿卿听着,神色恍惚。目光却离不开那道拼命奔跑的人影。
他不想死。
这是梦卿卿感受到的。
“萧泽楷……?!”梦卿卿速度极快, 刹那到了萧泽楷身边。
萧泽楷唇色乌青, 大雪天里, 竟活脱脱跑出来一身的汗。
他似乎看不见她。只凭着意志力, 玩了命儿一般向前冲着。
前方是一片山崖。摔死, 或者是被狼分食。
萧泽楷毫不犹豫, 选了一条可能生还的路。
他躺在地上。周围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大片的血从他身下漫出。
萧泽楷大口大口喘着气,嘴上不断吐出血沫, 如同案板上垂死挣扎的将死之鱼。
无人救他。
然后, 梦卿卿听见了萧泽楷的呢喃。
他在求。求神佛庇佑。不要再让他孤身一人。
“可神佛并不在乎我……”
然后, 梦卿卿醒了。她仍旧在那处破败的牢房,萧泽楷也没有来。手中却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瓶药瓶。
身上的伤痛也好了不少。
她没做梦, 萧泽楷来过。其实有事, 梦卿卿从来没想明白过。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系统选中了她。为什么是她来到了这里。
今日黄粱一梦。却忽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是恩赐。是一无所希求、形单影只的薄命之人, 最后发出的祈求。
所以她来了。负责给他一个美好的结局。
袖中放置一张纸条。短短三个字。带给了梦卿卿莫大安心。
“我无事。”
萧泽楷吐出一大口血。体力不支, 若不是程述白扶着。人怕就直接抢地了。
“殿下都如此了。何苦再去一趟。臣可以代劳的。”
“不是所有事,都可以代劳。不看她一眼。我不放心。”
萧泽楷乘着说话。本来不到他醒的时候。可虽还是昏迷, 耳朵灵光的很。梦卿卿被捕。不知为何。他竟忽地醒了过来。
“殿下身子一直不好。这下怕是更难养了。”
“没事。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臣一直盯着,果不其然,昨晚城郊有所动静。人尽数都走了。还放了把大火。”
“人被送到了哪里?”
“一处寺庙。距离上京不远。里头的人,都不会说话。”
萧泽楷道:“不会说话?”
程述白点头,解释道:“他们的舌头或是被人为拔去,或是喝了哑药。”
萧泽楷被扶着坐下,缓了口气,道:“右相那边什么动静?”
程述白皱眉,道:“倒是没动静。不过却也不知这平静底下,是如何的波涛汹涌。”
萧泽楷一笑,“这一切,都在右相算计中。他笃定了我会喝下去,不然不会放消息给我。”
程述白有些惊讶,“殿下的意思是,那些消息是右相给的?!怎么会?右相不是要杀陛下嘛?”
萧泽楷低头苦笑,道:“他要杀的,从来都只是我罢了。”
程述白仍在震惊中,“可倘若殿下不喝那杯茶?”
萧泽楷眼神狠了狠。“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他想要的。这件事,不会善终。”
程述白低头,“原来,他想要的是所有人的不安宁,那她……!”
萧泽楷道:“放心吧,她没事。我不会让她有事。你放宽心。等过了风头,你可以去看看她。”
想起来什么,萧泽楷又道:“你知道那放人的寺庙在何处嘛?”
程述白诚实尽数说出。对萧泽楷,他百分之百信任。陪伴多年,今日之事,更是让人惧怕。那杯茶,他本打算喝下去的。可萧泽楷明白,故意把他调开……
萧泽楷调转话题,“皇姐那头,想必不会好过。”
“右相,孤已经命人查了,可事情复杂,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查的清楚的。”
“陛下。”右相道:“犯人不就是明摆着在那里嘛。”
“右相,她绝不认罪,咱们也不能屈打成招。”
右相指颐气使,“哦?是嘛。陛下,证据,此时还没有吗。”
萧熹微愣住,右相是逼着自己对梦卿卿下手。梦卿卿出事,第一个就是梦府遭殃。太傅就保不住了。
“右相。再给朕些时间。”
“臣为陛下考虑。陛下为上,若是贼人不死,陛下难安。”
萧熹微笑着称是。“右相对孤的考虑是极好的。孤一定给你一个回答。”
右相走后,萧熹微立刻冷下脸来。事情有些不受控制,这样下去。只怕是慢慢的右相就会查到自己头上来。那多年谋划,怕就要毁于一旦。
决计不能如此。
“陛下,大君来了。”
萧熹微回神,道:“让他进来吧。”
盛乐衍进了门,身上一股冷气。脱了披风还好些。
盛乐衍鞠躬道:“陛下劳累,臣给陛下送今日的药来。”
萧熹微接过,毫不犹豫喝下去。药今日格外的苦。
“你想杀了孤为她报仇嘛?”萧熹微看着盛乐衍那张脸,用手轻轻扶上去。
“殿下,君是君、臣是臣,臣下如何要杀君。”
“我们说过的,永不欺骗。”
盛乐衍也不挣扎,看着窗外的雪白一片,声音轻飘飘落在地上。
“想。日夜都想。”
萧熹微笑笑,“那你为何,要把药换了。我阿弟那毒药,应该是落在孤的嘴里吧。是你给他的消息。”
“你还是知道了。”
萧熹微握住盛乐衍的手,手皆是冰凉,“你的心思都在脸上。从来瞒不住人。”
盛乐衍回眸,直勾勾盯着萧熹微,“那你要如何。告诉内府监是我做的,把梦侍书换回来?”
萧熹微回望,“你觉得孤会如此嘛?”
良久没有回应,盛乐衍也不说话,默默磨墨。
“陛下要下旨嘛?”
萧熹微仍旧对盛乐衍的手上心,捂了半日不见热。原来她的手也是凉的,怎么能捂热。
“谁。”
萧熹微并不是问句。她早就明白,盛乐衍做到如此地步,不是为了让自己下手杀了梦卿卿。这对他无甚益处。盛乐衍不会做不求回报的事儿。所以梦卿卿是幌子。盛乐衍除去的,是其他人。是她身边的其他人。
“冒姑姑。”
看着盛乐衍目光中的坚决,萧熹微道:“果真如此,乐衍,她是我身边最后的人了。我们之间,你何必一再苦苦相逼。”
“我说过,你身边的人,无论如何,无论何种形式,我都会让他们尽数离开。选择在你面前。梦侍书身上牵连的太多。你当真愿意她去死?”
萧熹微放开了盛乐衍的手,其实一开始就没握拢。“乐衍,你我就如此,纠缠一世吧。”
盛乐衍把笔墨往萧熹微面前推了推。“陛下,下旨吧。如若你不下旨。我父亲那头,只怕是会忍不住。”
“传旨……”萧熹微冲着外头喊到,即刻来了人,“冒姑姑意图谋害太子……让内府监收押。查明后……杖、杖、杖杀。”
盛乐衍收回手,默默收拾起药碗,“许久不见庆盛,她很想你。”
萧熹微疲累点头。盛乐衍走后,她看着外头的满地清白。
“下次是谁。”而后苦笑。“没有下次。”
梦卿卿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出走。忽地被无罪释放,她还有些恍惚。
冒姑姑认了芜湖,心甘情愿的进了内府监。
可总觉得没有这样简单。这样大的一个局。就如此解决。实在是不符合常理。背后的人兜了一大圈子。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打她杀冒姑姑。
肯定是另有所图。
不过如今都同她无关,冒姑姑认了罪,也不算替她。可不知其中因果,梦卿卿也对冒姑姑很是同情。
听说冒姑姑从小伺候萧熹微。从那次宫变中活下来实属不易。
如此多年,就这样匆忙的下场,成为了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那么她呢。在回去之前,真的能在这里,安然无恙嘛,还是已经入局却浑然不知。
迷茫中,手被人轻轻牵住。力气不大,却很安心。
“殿下?”
萧泽楷不知何时到了身边。面色仍旧苍白,病骨支离,弱不胜衣。
“别怕。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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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韩愈《春雪》
还会有反转~
有人在看吗~
单机的悲痛生活。给自己加个油!加油——
二人与其说并肩而行,倒不如说是互相搀扶。
梦卿卿知道,萧泽楷在等,等她问, 而此时, 萧泽楷一定会知无不答。
“你很早就知道, 那水里有毒嘛?”
萧泽楷道:“也是宴会之前才知晓。那时候来不及换了。”
“你可以不喝的。”梦卿卿道,“可你选择喝下去。”
萧泽楷叹了口气,道:“卿卿,不要那么聪明。”
“冒姑姑是被踢出来顶罪的。”梦卿卿眼神有些飘忽,“可我明白, 幕后黑手目的从不是我, 亦不可能是冒姑姑。所以, 到底是谁?”
梦卿卿很费解。其实冷静下来很多事就能看的更为透彻。比如倘若萧泽楷一开始不喝茶, 一切就相安无事。可萧泽楷提前知道。他种种行为都告知她。他是知道的。他知道茶里有毒。然后毅然决然的喝下去。
风有些大, 萧泽楷身形被吹动, 咳了两声,道:“不清楚。”
“不清楚的缘由, 是因为——”梦卿卿停住脚步, 抬眸, 紧紧盯着萧泽楷的双眸,“幕后黑手不是一个人。亦或者说, 不是一帮人。而你也是其中一个。”
是了。能够那样喝下会要人命的毒药。胆敢堵上自己性命的可能。只能有一个——自己也是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