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他的白月光,红绡帐里,也终被他揉成了唯一的朱砂痣……】
权倾天下帝王×他的白月光小公主
(这是一本小甜饼)
暮云舟作为大魏的亡国公主,被她无耻的父皇送给了那攻入都城的北燕渤阳王做礼物。
可是传闻中,渤阳王萧铮,少年掌兵,战无不胜,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且在大魏做世子时饱受魏帝折辱,对大魏王室恨之入骨。
哪个魏人提起他不恐惧地瑟瑟发抖?
柔弱无助的前朝小公主心怀忐忑的的被送到了渤阳王的寝殿……
当萧铮问起时,被下人告知:
“殿下,那魏女她晕过去了……”
“……”
后来,幽暗的寝殿中,萧铮身着玄色龙袍缚住她的双手,他双目通红,咬牙切齿:
“在别的男人身边你就不要自由了?”
她气得毫不犹豫就赏了他一记耳光……
而那不可一世的渤阳王抹掉嘴角的血,眸色暗沉地冷笑一声:
“暮云舟,你长本事了。”
再后来,红罗帐里,她被欺得狠了,裹着被子,红着眼角,露出软玉似的肩头,呜呜咽咽地嗔道:
“我做公主的时候……你一个世子……敢如此亵渎于我……定要砍了你的脑袋……”
那作乱之人低低笑着:“你舍得吗?我的公主殿下……”
没人知道,那权倾天下的帝王心里有一轮小月亮,那是他暗无天日的世子生涯中唯一一束光亮。
他遣散了所有进献的美人,只留下她。
可娇美的月亮想逃,他怎能不将她夺回来?
天下臣服于君,而君王他臣服石榴裙。
阅读指南:
1、架空,朝堂体制全瞎编,请勿考据,感情流,非权谋。
2、男主只有一个皇后,不开后宫,无宫斗内容。
3、女主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男主培养女儿登基。
4、男主作为封建帝王存在部分大男子主义行为。
5、女主爹是大昏君,死亡有男主的推动,但死的不冤,觉得有杀父之仇的勿入。
6、女主外形较为娇软,是弱柳扶风型的美人,人格独立也参与朝政但并非女强。
7、男主把女主送人是自以为对她好的安排,不是恶意的,这是甜文,没有脏心烂肺的狗渣男(狗头)。
全文存稿,稳定更新。
HE,SC,1V1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甜文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暮云舟,萧铮 ┃ 配角:预收《求饶》《我的神器们都变成了美男子》求收藏~ ┃ 其它:完结小甜饼《院长大人要折花》
一句话简介:娇软美人×温柔暴君
立意:好男人要对老婆好
即将城破的传言,已经在皇城中流传数日,战争那残酷的金戈交击之声仿佛已经响起在众人耳畔。
大魏皇宫深广的大殿里,罗裙匍匐一地。
一名华服严妆的中年女子,挺直脊背,望着殿上那衰朽的君王。
“如果北燕贼寇真的攻破城门,臣女景阳愿携众位公主殉国,以示贞烈!”
此言一出,殿内更加鸦雀无声,只有皇帝身边的内侍颤声劝道:“景阳公主,不可胡言呐......”
景阳是当朝圣上魏帝长女,年逾四十,因驸马去世回宫,因是魏帝年轻时所得,最得宠爱,性格也最是刚烈。
她身后所跪,亦都是天子之女,当朝公主们。
各色裙摆因匍跪而铺开,像一丛丛绽放的花朵。
而她们年老的父皇,仍对大魏的命运心存侥幸,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云舟此刻浑身都是冷汗,大理石地面向上泛着森森的寒气,她极尽艰难的支撑着自己才没有晕倒在大殿之上。
自两国开战起,她就大病了一场,病去如抽丝,病情断断续续,时好时坏。
此刻云舟几乎是萎顿在地,因高烧而浑身颤抖。
她偷偷在嫔妃的队伍里看她的母妃,她的母亲赵婕妤是个京中六品小官的女儿,此刻她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得不随着景阳求死,也只能偷偷饮泣,不敢出声。
云舟听见身后有极其细小压抑的呜咽。
那是她某一位年纪尚小的妹妹。
魏帝除皇子外育有三十多位公主。
这些皇朝贵女们,从没有一刻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现在,更不可能。
国破,就只有死。
像景阳公主说的那样,只有一死才能成全高贵帝女的贞烈之名。
其实云舟现在并不怕死,因为比起面对后续可怕的摧残,死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打败了大魏的,是北燕,带兵的,是北燕的大皇子萧铮。
传闻此人好战噬杀,有铁血威名。
早年其又在大魏为质,受过折辱,对大魏王室恨之入骨。
如叫他攻破都城,她们这些女眷们,落在他手里,不如速死。
魏帝不语,景阳公主便长跪不起,众女亦不散。
良久,魏帝终于抬起颤抖的手,有气无力道:“朕,恩准。”
“啪。”
终是有女孩扛不住这样的压抑绝望的气息,失手扯断了颈上珠串。
只听得无数断弦的珠玉滚落在坚硬冰冷的石地上,敲击出的声音将所有人濒临崩溃的神经也都扯断了,殿内爆发出一阵哭泣。
玉碎之声不祥,乃亡国之音。
那一刻的暮云舟以为自己必将在城破之时死去。
然而那传闻中如魔鬼般萧铮,并没有给她那样痛快的机会……
窗外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呜呜咽咽,不肯停歇,细细分辨之下,才发现,那不是哭声,而是风。
自己果然是病的糊涂了。
云舟昏昏沉沉的,恍惚间以为还身处自己的寝阁。
可当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轻软的紫云纱帘帐,这种帘帐是从江南水乡进贡而来,名贵异常,母亲赵婕妤的双鸢阁里是没有的,那是高位嫔妃宫里才能用的东西。
她这才记起,自己和母亲已经般到刘妃的未央宫里来了。
那兵临城下之后的种种,在神智清醒后纷纷向她涌来。
大殿上,长姐景阳带着一众姊妹求魏帝恩准公主在城破时殉国,但魏帝仍有一丝侥幸,以为城中的禁军还有希望保住皇宫,以待援军。
所以公主们被遣回各自的居所,等待最终的结局。
刘妃因素日与赵婕妤交好,便将他们母女二人收留在自己宫中,希望人多一点可以驱散一些恐惧。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知道,皇城是保不住了,北燕的军队杀进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想到这里,云舟掩住嘴,轻嗽了起来。
帘外响起衣料摩擦的簌簌声,赵婕妤的声音响起:“今日的药怎么还没有煎好?”
随着这一问,小丫鬟带着哭腔嗫嚅道:“赵娘娘,宫里早就乱套了,药房的宫女内侍们偷偷逃的逃,跑的跑,哪还有人守着药炉啊……”
赵婕妤默了一会,转身道:“算了,把药炉子搬到廊下吧,我亲自来煎药。”
帘里的云舟听了,连忙撑起了半个身子,挑起纱帘:“阿娘,这时候了,还喝什么药?”
赵婕妤没说话,只掀起帘子露出温柔的脸庞来,冲她笑了笑,又转身出去了。
做母亲的,就算明天要死,今天女儿的药也还是要煎的呀。
赵婕妤刚走,刘妃的女儿晨霜便进来,坐下先在云舟额上探了探:“好像睡了一觉,高热已经退了。”
云舟虚弱地笑笑:“我感觉有些力气了。”
说完她挪到床边穿上绣鞋:“我去看看我阿娘,她要亲自给我熬药,都这个时候了,还操劳这些做什么?”
晨霜扶她起身,劝道:“现在不找点子事情做,待着也是心乱罢了,我阿娘也正慌的紧,你既有力气了,随我去那边走走吧,别老躺着,越躺精气越涣散。”
云舟起身,丫鬟小钗将外衫替她披上,姊妹俩一路往刘妃寝殿处去。
二人刚刚踏入未央宫正殿的门,就骤然听见远处一声哭嚎。
只见刘妃宫里的一个小内侍不知从外头哪里跑回来,边跑边哭,大声道:“刘妃娘娘,天塌了!天塌了!”
这一下,不仅惊的两位少女呆在原地,连刘妃都跑到殿门口来,惊慌地看着他。
刘妃嘴唇发颤:“什么叫天塌了……难道是圣上他……不行!我要去看看。”说着也顾不得仪态,提起裙摆便要出门。
只听那内侍跪地哭道:“陛下昨夜带着三位皇子和近卫……从密道逃出宫去了!”
刘妃闻言脚下一软,一下摔倒在地。
魏帝出逃……
那就意味着,面对北燕的铁蹄,她们这些女人,被皇帝抛弃了。
晨霜赶忙扑到刘妃身边去扶她,可是刘妃震惊之下彻底脱了力,竟没有扶起来,母女二人顾不得体面,胡乱抱着对方,相拥而泣。
刘妃一直想着,作为妃嫔,要与魏帝同生共死,没想到,那苟延残喘的魏帝,面对唯一的一线生机,只带走了他的儿子,而他的女人和女儿们被他遗弃在了可以预见的地狱之中。
这种打击,比北燕军队本身还要可怕和沉重,令人绝望。
原本魏帝还在,宫里虽有宫人逃窜,但终究还维持着基本的平静,但如今,魏帝逃了,宫中便开始了真正的混乱。
不一会,刘妃宫中的壮年内侍就搜刮了一堆宫中的珠宝,大摇大摆地扛着包袱从殿前逃过。
刘妃的贴身丫鬟还很忠心,上前与之拉扯,然而终归无用,被内侍们一脚踹翻在地上。
刘妃连连惊呼,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见那已经跑掉的内侍,浑身颤抖着,一步一步的,退回了殿中。
那内侍的咽喉,被一柄雪亮的剑尖抵着,若往前半寸,就是血溅当场。
门外持剑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那人一句话也不说,面罩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打量这殿里的几个女人……
“所有女眷跟我走,若有不从,别怪刀剑无情。”那黑衣人冷声道。
同样的黑衣人,不止出现在了未央宫,宫中所有的嫔妃和皇女们都被这些黑衣人驱赶到了宫中礼佛的慈航殿,嫔妃与皇女分别关在相邻的两殿中。
云舟偷偷从角落破裂的窗纸向外看,发现那些黑衣人一跃之下便能立上房檐,有飞檐走壁之能。
她觉得奇怪,这些人看起来不是北燕的正规军队,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早于城外的燕军,先行控制整个皇宫?
即便是以一当百的高手,想要全面掌控所有宫殿也得不下百人。
这样一支队伍,不禁让云舟想起自己曾偷偷看过的一些闲书。
她悄声询问晨霜:“姐姐,你还记得,书里写的乌鹊营吗?”
她和晨霜曾经看过一本记录奇闻异事的游记,上头记载,传说北燕的大皇子萧铮拥有一支秘密队伍,由百名死士组成,忠心耿耿,武功绝世,常被萧铮用来做暗卫或者执行刺杀任务,这只队伍,被唤做乌鹊营。
晨霜想起那些书里的只言片语,眼中先是茫然,而后惊讶:“难道,那个萧铮已经进了皇宫?”
光提到这个名字她都觉得牙齿打颤。
云舟摇头,垂下眼帘:“不一定,但他一定已经想好,要如何处置这座魏宫了……”
魏都外十里,有一座狼锋崖,凸起的崖石如一座天然的瞭望台,可以将四四方方的都城全部纳入眼中。
此刻崖上并辔停着两匹骏马,一位白胡子老者和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英俊男子。
年轻男子宽肩细腰,身着军中将领战甲,他控着缰绳,垂眼看那令天下英雄折腰的魏都,神色冷漠。
白胡子老者看到主将的披风上还有刚刚探望伤兵时蹭上的鲜血,不由得道:“大殿下,这些年的苦战总算要有成果了,您也曾在这魏都待过数年,不知如今城中还有没有您的旧识。”
萧铮不知想到什么,打量了一下城北皇宫那片粲然生辉的琉璃瓦,最后冷声道:“没有。”
说完,他再不看那阳光下美轮美奂的都城,调转马头,下崖去了……
宫中膳房似乎还能勉强运转,到了晚上,曾给云舟她们送过一次粥,更衣的地方也还有人收拾。
众位公主虽被关押,但暂时尚未感觉到死亡的逼迫,虽然两股战战,但还能维持住基本的平静。
随着夜色渐浓,众人逐渐疲惫,安静下来,女孩们像檐下的雏燕般依靠在一起,打起了盹。
惊变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它始于景阳公主一声绝望的尖叫。
众人惊醒,凝眸看向那被破开的大门,只见殿里不知何时闯进几个满身血污的大汉,他们身着重甲,手持钢刀,面目狰狞如鬼。
为首的人一进来就在黑暗里随手抓住一个地上的女人,大笑道:
“这些可都是那狗皇帝的女儿,大魏的贵女!如今被咱们降服了,可得好好享用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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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鹿殇
被抓住的少女凄厉地哭嚎,景阳公主扑了上去,谁知那武将力大无穷,同时抓住二人的头朝地上猛撞,年龄小些的当即被撞晕没了声息,而景阳挣扎着,拔下头上的簪子,凄楚道:“与其受辱,不如一死!”
说完,那簪子决然地扎进了自己纤细的脖颈。
鲜血流淌出来,在冰冷的石地上迅速凝结,门外的月光照进来,照出一地冰凉幽暗的红。
那带头男人气的一脚将景阳的身体踢开:“真晦气!”
他转身又开始物色新的对象。
女人们像天上轻薄易散的云朵,纷纷惊恐地后退。
云舟和晨霜躲在靠后的角落里,看着狰狞的猛兽离自己越来越近。
晨霜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云舟手抖的厉害,她的簪子也紧握在手里,硌的手心生疼。
在颤抖中,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年幼的公主们在宫中的鹿苑看鹿,那些鹿都是经过精心的筛选,花色漂亮,每日只须吃饱喝足,慢慢闲逛,性情温顺,美丽优雅。
女孩们都非常喜欢那些鹿,拿起它们爱吃的果子去喂食,一旁的看护嬷嬷们不住的提醒,公主金尊玉体,不可叫鹿咬了呀。
那一天,她的大皇兄太子哥哥刚刚与魏帝狩猎归来,少年看着自己的妹妹们,语带轻蔑地说:“你们没见过这些鹿遇上豺狼的样子,遇上强者,它们就只会引颈待戮,束手就死,是美丽的废物。”
那时不谙世事的公主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些鹿与自己联想到一处。
只是不知为什么,太子哥哥轻蔑的语气一直在云舟的记忆里挥之不散。
直到此刻,那些鹿的形象忽然间和景阳长姐,以及这里的所有人重合了。
为什么?她们这些养在深宫里的女人,遇到残暴的对待时,永远不是等死就是下意识先伤害自己?
景阳那支华美的簪子,没有那么一瞬间试图去攻击暴虐的禽兽,她几乎没有犹豫的选择伤害自己,选择逃避,以死亡的方式,和她们在大殿上祈求殉国时如出一辙。
云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此刻想起如此无意义的事,但她知道,她和景阳不一样,她觉得很不甘心,她虽然没有力量,但是比起用利刃对着自己,她的簪子尖端更想在对方身上捅一个血窟窿。
不远处,衣裙撕裂的声音伴着狰狞的笑声回荡,那是地狱恶鬼的声音,而慈航殿里,菩萨垂目。
云舟望向那些魔鬼,正好看到心胆俱裂的一幕。
门外,黑衣人的影子像鬼魅似的闪进来,挥出的刀剑反射着月的冷芒,刀光剑影一瞬,那位带头的狂暴男人,顷刻间便身首异处。
飞溅的血水染上了房梁。
那颗头颅咕噜噜地滚了两下,被黑衣人提起拎在手里。
其余的几个人,还骑在女人身上,但动作都凝固住,满脸骇然,难以置信的看着黑衣人手中的头颅。
然后更多的黑衣人进来,把这几个闯入者全部押解带走了。
慈航殿的门又再次关上,除了地上景阳和被斩首的人留下的一摊血,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夜色黑沉,几个闯进慈航殿的人被黑衣人带到宫中隐蔽处。
几个大汉都是武将,尚且挣扎不休,但黑衣人的武力明显更胜一筹,他们最终还是被按跪在地。
“放你们进宫之前,渤阳王殿下有令,不许贪掠钱财,不许奸/□□女,不许残杀宫人,不许损毁殿宇,可是你们似乎把渤阳王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懂什么叫命令,什么叫服从。”
那黑衣人声音十分冰冷:“你们手上有几个兵,辅佐殿下也出了一份力,殿下敬你们为盟友,可这天下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渤阳王殿下,你们以后都是他的臣子,殿下说了,不听话的臣子不如没有。”
“不过睡几个魏帝老儿的女儿,她们有那么金贵?都早晚是要沦为妓/女的贱人罢了!”
跪地者不服,扬声怒吼。
他们是打败大魏的胜利者,一路起于草莽,凭本事走到今天,如今终于进了皇城,难道因为和北燕渤阳王合作,就不能享受战利品了吗?
黑衣人摇头:“几个女人当然不金贵,但是渤阳王殿下的命令不容忤逆,为了这点小小诱惑就难控私欲之人,日后也难以忠诚,不如早日除之,以绝后患!”
“不行!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影子鬼,没有权利杀我们!我要见渤阳王殿下!我……”
怒吼声戛然而止。
暗夜里,只听到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几人脖子一歪,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剩下的那些统领如何?”黑衣人的首领玄羽掏出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问手下。
手下回道:“其余人都遵从了殿下的命令,在宫中驻扎听候差遣,没有异动。”
玄羽轻哼一声:“聪明人都是识时务者,你们看好这里,我去向殿下汇报。”
魏都之外十里,北燕大军在此扎营,首帅帐中,一灯如豆,已经几乎将大魏捏在股掌之中的渤阳王还穿着甲胄在案前尚未休息,萧铮耳朵一动,停笔道:“进来。”
玄羽闻声而入:“回禀殿下,如殿下所料,违抗命令的大魏起义军首领共五人,属下已经将其诛杀在宫中。”
萧铮问道:“他们违背了哪条命令?”
玄羽回道:“他们闯入了慈航殿,意图侵害帝女。”
案前的渤阳王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银色的肩甲反射着油灯的光线变成混沌的浅金,薄利的眼锋一扫:“可有得逞?”
玄羽一顿,当即叩首:“属下无能,虽未有人得逞,但有一名帝女自尽,属下未来得及拦截。”
“是谁?”萧铮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但玄羽就是本能的更加紧张起来。
他回道:“大公主景阳。”
帐中的空气又缓缓松懈下来,萧铮道:“本王知道了,你去吧。”
玄羽领命退出。
那场风波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甚至,云舟发现她们的伙食都变得好了一些,黑衣人守卫人数也逐渐变少,放饭的都换成了宫里原来的宫女内侍。
这座魏宫,好像在历经一番生死劫难后,又慢慢恢复了平日的运转。
但是云舟知道,这对于她们这些前朝弃子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因为皇宫的有序运转意味着,皇城已经正式迎来了新的主人。
第四日时,来送饮食的,是之前云舟的婢女小钗。
放饭的宫人们拎着装食物的桶,在每个人的碗里舀一勺菜,再发一个馒头。
小钗到了云舟附近,故意放慢脚步,她比云舟年龄还小,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公主突然分开,一下没了主心骨,惶惶不可终日,此刻再次见到云舟忍不住要落泪。
云舟趁着这机会小声问道:“现在外边怎么样了?我阿娘呢?”
小钗忍着眼泪答:“娘娘们暂时无事,外头……听说是今天黄昏,北燕渤阳王殿下就要进宫了……”
云舟偷偷握一握小钗的手,叮嘱道:“你也小心些,莫得罪了北燕那边的宫人才是。”
小钗不敢久留,给云舟和晨霜舀了菜就不得不匆匆离去。
云舟咬着馒头,在脑子里拼凑着自己知道的一点情况。
北燕大君有两子,大皇子名萧铮,十五岁时曾送入大魏为质,魏帝封其为世子,但三年之中对其百般磋磨,还切断了萧铮和北燕的联系,后来萧铮逃回北燕,魏燕开战之后,萧铮战功赫赫,封渤阳王,亲近人称呼其为大殿下。
北燕大君年迈多病,升天在即,所以人人都知道将来要入主皇城的必然是这位渤阳王萧铮。
看守的黑衣人渐少,真正的北燕军逐渐接管皇城,为了方便看管,公主们被关在了更小的慈航殿旁的钟楼里。
云舟被人看管着更衣回来,上到二楼时,忽然,楼顶的钟声被敲响。
铜钟的鸣动像涟漪一样漫过重重殿宇,延伸渐远,像悠长的一叹。
云舟站在二楼的柱子旁放慢了脚步。
看管她的士兵也被下方吸引了目光,充满崇敬的自顾自观望,没有像平时那样不耐烦地催促云舟快走。
云舟看见一队骑兵,在宫内行进,看方向,他们正在朝承天殿去。
队伍最前方的一人,骑在马上,身披战甲,背后是象征全军最高将领身份的暗红色披风。
从这里,只能看到一点他轮廓凌厉的侧脸,云舟无法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与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北燕世子合为一人。
不知是不是被钟声所吸引,那正骑马过桥的北燕大殿下忽然勒住缰绳,朝慈航殿遥望而来。
云舟心中一悸,佯做摔倒,藏身在廊柱之后。
萧铮望了那钟楼一眼,没瞧见什么。
身旁的军师元弼先生见萧铮似乎在留意钟鼓之声,捏一捏花白的胡子,笑道:“是我让他们一路遇鼓击鼓,遇钟敲钟,以庆天下迎来新王。”
那萧铮气质冷肃,面上并无多少喜悦得意之态,他收回目光,一抖缰绳,马过长桥,朝承天殿去了。?3?5?3?9?0?3?0?9
第3章 、觐见
燕军初入皇城,魏宫百废待兴,且前朝大魏的官员有一半不愿效忠北燕陆续逃城南去,丢下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很多政务尚待理清。
所以在宫城的秩序完全恢复以前,萧铮为了方便处理政务,只在承天殿后暖阁内暂时起居,衣食住行一切从简。
萧铮卸去甲胄,披上宽袍,便在后殿设茶席与心腹元弼先生谈话。
“此次夺取魏都,乃是一箭双雕之策,大殿下好计策。”看着面前淡然饮茶的萧铮,元弼先生忍不住赞叹。
因魏帝昏庸无道,除北燕对大魏誓要收入囊中之外,大魏自己的内部早已经出现了多股反抗暮氏统治的势力,无论是士族门阀还是起事的草莽,都虎视眈眈想要瓜分这个迟暮的王朝。
但是,所有这些人都比不得北燕的势力大,且北燕萧氏在几代以前曾经是暮氏的亲族,算不得绝对的外族,所以大魏内部的各方势力知道自己没有名目向对抗外族那样去同仇敌忾对抗北燕,既然团结不起来,那便不如赶紧投靠北燕,做个有功之臣等着分肉。
于是,这两年间,大魏土地上盘踞着的各方势力,都陆陆续续被北燕收入麾下。
包围魏都,兵临城下之后,萧铮并不攻城,而是驻扎城外十里不动,只暗中派出乌鹊营在宫中控制大局,然后放大魏自己的几方势力进入皇城之中。
魏宫里的财富,女人,它所代表的无上权势,是最能迷惑人心的诱饵,它能替萧铮鉴别出来谁才是听话的,而剩下不知死活的,都可以直接将其绞杀在城内。
就这样,魏人自己清理了自己的都城,然后大开城门,跪在萧铮脚下,将这天下最诱人的尤物,亲手奉给了新王。
如此,暮氏弃宫而逃,萧氏受请入城,一切名正言顺,天下易主乃天命所归。
萧铮听到元弼先生的夸赞,只是淡淡道:“自古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们后续还要统治魏人,如果他们充满仇恨,那统治必将困难重重,皇城被魏人献降,总被被我们攻城夺来要好听的多。”
元弼先生点头:“那传颂新主仁德的事务也可以慢慢的着手了,老臣必助殿下收服四海民心。”
萧铮道:“有劳先生了。”
崔元弼离开后,原承天殿总领尚宫薛采仪觐见。
萧铮对这些宫内琐事是不大上心的,他是主张比起在宫中全部更换北燕宫人,不如留用原来的,避免繁杂事务混乱,至于对北燕有仇恨之人,杀一儆百即可。
薛采仪在承天殿多年,面见渤阳王也不太过恐惧,诸般事宜汇报的条理清晰,处事之法亦妥当,萧铮遂留用薛采仪。
少倾,薛尚宫走出殿外,手下小宫女蕊娘殷勤上前:“薛姑姑,我们几班宫人以后如何服侍殿下?”
“照原来的规矩。”薛尚宫的眼神在蕊娘身上扫过。
这个蕊娘,平日里行事是非常伶俐的,但伶俐就容易耍小聪明,她生的很不错,一双大眼睛尤其灵活,如今得以伺候年轻的新主,薛尚宫怕她生出不该有的野心来,反倒招了祸患。?0?1?0?0?0?8У
这个渤阳王,年纪轻轻,金戈铁马打天下,可不是之前那沉迷美色的魏帝老头,女人献献媚就能得宠的。
她沉下脸训斥道:“晚上值夜时,你不可造次,若惹殿下一怒,你的小命魂归了阎罗殿,可不要喊冤!”
蕊娘连忙低头,眼珠不服气地乱转:“薛姑姑,蕊娘不敢。”
皇宫中的众人都逐渐找到了自己新的位置,只有慈航殿钟楼里女人们还在承接苦难。
看守她们的燕军士兵,不像乌鹊营的人那样,只会听命行事,没有情绪,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士,在和大魏的多年交战中难免死伤父兄亲人,所以大多痛恨魏人,尤其是大魏的贵族,所以看守们通常对这些娇弱的公主毫无怜悯之心,态度颇为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