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玄学大佬她靠算卦娇养了首辅—— by如绾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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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桌案前,思索着郎中的话。
她来开阳郡应是有什么急事,不然也不会如此愁眉不展。
三千两......
他这些年存在钱庄的俸禄拢共有八百多两,还剩二千多两......
思绪一定,他下楼买了点笔墨。
宁扶蕊睡得心神不宁,恍惚间见到周惟卿夜半三更还亮着一盏灯,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问道:
“你不睡会儿吗,你都坐在那里好久了。”
周惟卿似乎在写着什么东西。
她坐起身,披了件衣服走过去看。
周惟卿似乎在画画?
见她过来,他便直截了当地说:“如今你我身上并无多少钱银。”
桌上放着许多张水墨画,山水人物应有尽有。
宁扶蕊看呆了:“你还会书画?!”
只见他挥毫运笔间,挥洒自如,纸落云烟,笔法有力而丰润,画中人物神姿仙态跃然纸上。
“所以你明天要出去卖画么?”
周惟卿点点头。
他眸光暗暗,转头望着宁扶蕊:“我是不是很丢脸?”
昔日翩翩探花郎,如今竟沦落到当街卖画的地步。
宁扶蕊眨眨眼:“啊?”
这人莫不是烧傻了,怎么这时候羞耻心就上来了?
更何况她怎么会嫌钱烫手呢!
见宁扶蕊不答,他又道:“总归是我拖累了你。”
宁扶蕊嘴唇嗫嚅着想反驳他,若非不是她心甘情愿,又哪来的拖累。
她既然选择了救他,那她就不会后悔。
“......”
她干脆拉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
“那我陪着你吧。”
周惟卿嘴角一勾:“你不累么?”
他方才还听见细小的鼾声,想她应该是累极了的。
宁扶蕊点点头:“累归累,可我睡不着了。”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为生计发愁。
她歪头看着周惟卿的侧脸,一头墨发只堪堪束起,垂落至肩颈,清隽出尘的眉眼顾盼生辉。
在灯火的映照下,一双秋水眼里,眸光明明灭灭。
宁芙蕊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真漂亮......”
握笔的手一顿,周惟卿转头看着她。
“什么漂亮?”
宁扶蕊被他一问,猝不及防打了个激灵。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张娇憨的面庞。
她贼喊捉贼地避开他的目光,心虚道:“你别自恋,我说你的画漂亮。”
周惟卿:“......”他也没说过他自己漂亮吧。
她伏在桌上仔细地看着他的画,鼻尖是温暖的墨香。
周遭太过安静,只余一盏烛火噼啪。
她很快又困倦起来,头搭在手臂上,神思恍惚,不自觉便吐露出了心声:“我想回家了。”
她想爸爸妈妈,想家里温暖的饭菜。
周惟卿看着宁扶蕊,眼中带着探究。
她说的回家到底是回哪里?
她似乎同他提及过,可他那时压根没听懂。
他很想再问问,不过她必定不会说。
不一会儿,宁扶蕊彻底睡着了。
少女白净细嫩的脸庞上隐约可见细微的绒毛,睫毛轻颤,双颊染着微红。
周惟卿手指动了动。
好想捏一把。
她总是对他毫无防备,明明他比外面任何人都要危险。
此时天色已接近黎明,犹豫几息,他到底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回榻上再睡。”
宁扶蕊摇摇头,口中呓语:“我得陪着你......”
听罢周惟卿声音更轻了些,带着连他也不曾察觉的温柔:
“我画完了。”
周惟卿抬手将完成到一半的画翻了个面。
宁扶蕊伸了个懒腰,低低应了一声,揉着眼睛便往自己的床边走。
她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鼻尖闻到浓郁的饭香,促使她清醒了过来。
桌面上放着几道清淡的菜,有荤有素,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宁扶蕊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正正经经吃过饭了。
周惟卿静静坐在她对面。
“这些都是你做的?”
“买的。”
“你的画都卖出去了?”
周惟卿古怪地停顿了一瞬,点了点头。
他思索着早上发生的事情。
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站在他的摊位面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破画要五百两一幅?!”
周惟卿警告地盯着他。
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谴责他道:“真真是想钱想疯了!”
他的衣衫破旧,一看就知道是那些落了弟的穷书生,当官不成便只好出来卖字画维生。
最后他平静地收起画,装入画筒,去典当行将自己的貔貅吊坠典了出去,换了五百两。
那是阿娘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不过,总归还能再典回来的......
宁扶蕊吃着饭,同他商量道:“吃完饭你买点材料回来,我做几个香囊也能卖点钱。”
周惟卿忽然想起祁元白说的避雷......
而且她做的香囊,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给别人。
他思索一番,委婉道:“这几日你且好好休息,其余一切交给我便好。”
吃过饭,他买了材料回到客舍,便听见大堂里有人讨论着一个女矿商济贫的事。
这女矿商似乎在当地很有名,经常仗义疏财,帮助穷困之人。
一位年老的茶客嘲讽着另一个年轻的男人:“你没看见么,那寡妇助过的哪个男人没点儿姿色,说到底不过只是豢养面首罢了!”
另一桌茶客附和道:“对对,我前几日还撞见她大半夜府上张灯结彩,都不知道背地里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活儿呢!”
听罢,周惟卿垂下眼,静静走上楼去。
晚上,宁扶蕊照常搬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看他缝香囊,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颇好。
“周惟卿,你缝的这是什么图案的?”
周惟卿一顿:“......芙蓉。”
说罢,他用余光观察着她的神色,似乎并无异常。
“哦。”
宁扶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花吗?”
周惟卿摇摇头。
“我喜欢玫瑰花。”
宁扶蕊在纸上写了玫瑰两个字,而后又画了一个圈将字圈起来。
玫瑰象征着热烈明媚,不加掩饰的情意。
周惟卿眉心一动,他竟从没见过这个花。
宁扶蕊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这是西洋的玩意儿,在这里应该见不到。”
周惟卿在外头坐到晌午,天空中云层翻涌,大街上逐渐飘起绵密的细雨。
街上行人的影子逐渐变得朦胧,他戴上了一旁的纱帽权当遮雨。
这条街上的摊贩头一次见到如此俊俏之人,便忍不住想要多瞧瞧他,不过听他口音,似乎是上京来的。
因为他的画开价太高,这几天一幅也没卖出去。
闲暇时刻,众商贩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道:
“把我们这当成上京了吧,这年头哪家还花五百两买一幅画的。”
虽然没人买,但摊子前还是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为了看他那张脸。
周惟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心下迷惑,为何一张皮囊能惹得那么多人来看。
一个少女见状,缓缓蹲下身子,指着他身旁的几个香囊问着价钱。
扑簌的大眼满含期待。
周惟卿好看的薄唇轻动,淡淡吐出三个字:“五十两。”
见他回答自己,少女脸一红,忍住心下强烈悸动,唤来身边的丫鬟拿钱。
丫鬟见了忙声阻止自家小姐。
五十两,都能买一个粮仓的米面了!
这样小一个香囊,又无甚特别之处,五两不能再多了。
周惟卿沉默几息,想起宁扶蕊夜半总是惊醒,浑身打着惊颤,口中又时常呢喃着什么,他每次都要起身帮她顺气。
他也看过她腿上的伤痕,心知这是鼠疫的前兆。
赵旻澜经常使用这个招数对待那些来府上窥视的密探。
将人关在私牢,放置十几只病鼠疯鼠与人呆在一起,前期就是像这般夜不能寐,胡言乱语。
不出半月,症状一发,浑身流血而亡。
周惟卿抿紧唇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区区一个皮囊而已,他们既然喜欢看,那他利用一下也无妨。
他抬起脸,直直凝视着那个少女,一双潋滟的秋水眼里透出些迷茫与无辜,眼睫不住地翕动。
“太贵了么?”
言语中的委屈不言而喻。
少女望着他那张神清骨秀的绝美容颜,如今令人忍不住想要怜爱,她紧张得结巴了起来:“不不不不贵。”
周惟卿手上瞬间多了五十两银票。
他眉梢一动,嘴唇勾起清浅笑意。
“谢谢。”
少女一颗情窦初开的心鼓鼓涨涨,见他对自己笑了,心中的喜悦几乎要将她托到天上去。
晚上,宁芙蕊看着一桌子色泽鲜美的好菜,不禁目瞪口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周惟卿有这么大本事呢。
宁芙蕊吃得像只小仓鼠一般,两颊微微鼓起,一边伸出拇指夸赞他道:“周惟卿你真厉害。”
周惟卿见她吃得欣喜,心下的阴霾被驱散了些,眸里闪着细碎的光。
吃过饭,他依旧执起针线,绣着明日要卖出去的香囊。
头上猝不及防盖上一只柔软的手,还胡乱地揉了揉。
宁扶蕊开心地想,这古人发质养的真好,摸起来也像绸缎一样。
周惟卿浑身一颤,放下针线,握住了她那只作恶的手。
除了他爹娘以外,再也无人像这般摸他的头。
如此亲密,如此......
宁扶蕊见他状态不大对劲,便想轻轻抽回手。
哪知右手被他一带,她转瞬便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
鼻尖充斥着馥郁的松墨香,尽数融入自己的体温。
周惟卿闻着她身上的桂花气息终于被自己身上的气味所沾染,心中欢喜更甚。
“你......”
宁扶蕊心中哀嚎,暗骂自己手贱。
她拍拍他的背,哽道:“你放开我。”
她越拍,环着她的手臂便愈发地紧。
宁扶蕊不动了。
怀抱舒适温暖,令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忍不住想要更亲密的接触。
耳边是清晰的心跳声。
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任由周惟卿抱了一会儿,宁扶蕊有了几分睡意。
察觉他没了动静,宁扶蕊立马推开了他。
她慌慌忙忙地站起身,椅子被她一带,发出了些声响。
周惟卿抬眼看她,只见她眉头一皱,眼含责怪地朝他嗔道:“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心中无一刻如此欢欣过。
他眸光一动,亮得灼人,宁扶蕊又站远了些,想避开他的注视。
接连几日,周惟卿都用之前那个法子将香囊卖了出去。
可惜还是没有人要买画。
他径自收拾着东西。
“这位小郎君,可愿到妾身府上一坐?”
周惟卿抬头看去,一个美艳的妇人,脸上洋溢着餍足的富态。
浓烈的香粉胭脂味弥漫在鼻尖,让他忍不住想起太子东宫里那群被豢养的姬妾。
见周惟卿不答,她便继续说:“你这些画多少钱一幅?”
周惟卿不喜她,便随口说道:“三千两。”
女人听笑了,右手拿起一幅画仔细端详:“妾身全买下了,包好送过来罢。”
周惟卿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他定定望向妇人。
宁扶蕊今天怎么也等不到周惟卿回来。
室内沉闷,她正欲打开窗通风,门口忽然又有小厮来敲门。
她打开门,脚下放着一份摆得整整齐齐的饭菜,旁边放了个小书筒。
宁扶蕊怀着满心迷惑,将饭菜端上桌,她拆开了书筒。
里面放了一张短短的信笺,还有一张整整三千两的银票。
宁扶蕊脑子转不过来了:“?”
周惟卿去抢劫钱庄了?
一想到他站在钱庄门口,沉默地要杀人灭口的模样,宁扶蕊打了个冷战。
她赶忙又看看信笺,上面只有短短力透纸背的四个字。
“去去就回。”
“......”
宁扶蕊觉得更诡异了,隐隐有一种自己被包养了的感觉。
她又看了眼自己的伤口,非但没好,这几天愈加溃烂了。
确实不能再拖了。
她匆匆扒拉几口饭,给自己罩了个纱帽,揣上钱便去了医馆。
古代治疗疫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郎中还给她下了猛药。
先是让她泡在不知道放了什么的水里,她一走进去浑身就像被针扎了一般。
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连续几天,宁扶蕊疼得已经心神恍惚了。
后来郎中又给她施针放血,一套气势凛然的金针摆在她面前。
没想到放血更疼,她实在撑不住,晕了过去。
医馆里还有很多病人,宁扶蕊醒来时就半坐在榻上听他们说话。
有时候他们的家人会来探视他们。
那些人口中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城东的张公今天赌场又用了什么法子赚了多少,城北那个徐娇娘又收了几个新的面首......
宁扶蕊心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周惟卿回来没见到她会如何。
他也没来探她,估计事情还没办完。
她爱穿短裙子,贪凉贪玩,放浪不羁,又喜直言不讳,与这个时代的人格格不入。
可周惟卿每次给她的反应都是那样出乎意料。
她或许,还是有一点点依赖他的吧。
这种心安的感觉总归是很难得的。
腰间的罗盘一直在转,又让宁扶蕊想起了正事。
这里风水实在奇异,出了医馆之后她便要去寻找阵眼,一刻也不能再耽误了。
这五鬼之局的第二个不可或缺的元素便是元阳。
而元阳出自男人的身上,这阵眼只可能出在男人多的地方。
到底什么地方男人多呢......
她又把目光投向花楼柳巷。
为了不浪费时间,她直接朝系统开口问道:“我去花楼能找到阵眼吗?”
冰冷的电子音回答道:“不能。”
“......”
“那我去哪里才能找到阵眼呢?”
“留心脚下。”
宁扶蕊冷不丁踩到一根簪子。
平平无奇,像是妇人会带的款式。
不过上面确实积攒了许多元阳之气。
“那是妾身的东西。”
耳边传来一道娇声软语。
宁扶蕊抬眼看去。
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倚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二人姿势十分亲密。
女人一张鹅蛋脸艳若桃李,顾盼间流转出丝丝的媚意。
男子面色发灰,抿着嘴,冷眼望着她。
宁扶蕊瞧出了些端倪。
正常来说青壮年男子身上的元阳最正,可她面前这个男子身上并无多少。
要么就是不节制,要么就是元阳被人取走......
这个女的不简单。
宁扶蕊站起身,隐去眼中猜疑,笑着将簪子递给她:“还好是被我捡到了,还你吧。”
妩媚的女子拿过簪子,向她行了个礼,扭头便像只蛇一样缠在男人的身上。
“夫君,人家累了要你抱着走嘛......”
甜腻的语气让宁扶蕊打了个冷战,她袖口一动,钻出个小小的纸人来。
宁扶蕊捏着小纸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丢在了地上。
“这么多天没放你出来了,去跟着。”
宁扶蕊无意中又听到旁边的小贩暗暗吐槽那个女人:
“又是个没见过的,也不知道她府上还养了多少面首。”
“前几天我见到一个穿白衣的呢,那模样,啧啧——”
宁扶蕊吃瓜的心思上来了,赶紧走过去问了问。
原来那个女人便是医馆里那些人口中的徐娇娘。
她靠着家中的矿产业成为开阳郡第一首富,早年丧夫后便一直守寡到现在。
此人平时家中男宠成群,做事高调张扬,生活萎靡不堪。
众人只道她不知羞耻,荒唐无度。
宁扶蕊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元阳多的地方不在花楼,那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在她家中。
她很想找系统确认一下,可是方才她已经便用了两次机会,这次线索又如此明显,她有点舍不得问。
回到客舍吃了顿饭,看着一片漆黑的房间,宁扶蕊心情有点空落落的。
不知不觉已经习惯身边跟着个周惟卿了。
未等她感伤完,纸人那边有了异动。
她的脸色逐渐严峻起来,揣起匕首便来到了异动之地。
白砖黑瓦,门口的门匾上写着徐氏二字。
朱红的大门紧闭,可从墙外却隐约可见门内红绸漫天,张灯结彩,寻欢作乐之声不绝于耳。
她悄悄探上屋檐,便听到了有间屋内发出了一些不可言说的词汇。
晚风吹开纸窗,宁扶蕊便见到那徐娇娘仰着脖颈,脸色嫣红,正在与谁朝云暮雨......
那男子还沉浸在无边的享乐之中,脸型瘦削微微凹陷,竟是一派的油尽灯枯之相。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是她今早捡到的发簪!
徐娇娘要用那个簪子做什么?
只见她捧起男人的脸,爱怜地看着他:
“委屈你,先借你点元阳给我夫君用用罢。”
那男子早已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徐娇娘莞尔而笑,亲了他一口,将发簪尽数没入男子身前。
此时的发簪一改之前的平平无奇,透着不祥的殷红。
宁扶蕊睁大了眼睛,原来那发簪是个邪物,男人身上的元阳全被发簪吸收走了!
不过徐娇娘口中所说的丈夫又是怎么回事......
徐娇娘从榻上坐起,理了理衣冠,拿着根簪子顾影自怜道:“还差两个人便能看见你了,阿郎,你害得娇娘好委屈。”
“我替你找了一副好身子,你等着我,阿郎......”
子时,宁扶蕊又见她从厨房端了碗粥,敲响了另一个房间的门。
房间里熄着灯,似是无人答应。
她也不恼,端着粥坐在门口,神神叨叨地念着阿郎。
她坐在门口有多久,宁扶蕊就守了多久。
徐娇娘晚上这一连串怪异的行为,令她想起旧时在父母房中翻到的一本书。
上面就记载了一种簪子,名为婴女簪,是极邪的邪物。
只要获取足够多的元阳,便可以复活一个人,不过需要另一个活人作为鼎器,让鼎器承载死人的阴魂。
这就对上了。
徐娇娘想复活自己的夫君,便只能取男人的元阳。
赵褚林利用了她这一需求,将阵眼设置在了簪子上。
邪物不会被外力轻易破坏,必须要通过设阵来消除它的邪性。
宁扶蕊不敢贸然动手,只能静待时机,一网打尽。
第二日,宁扶蕊见她又在府上开起了一个宴会。
说是宴会,不过也只是在跟自己的男宠寻欢作乐。
她看烦了,回到住处想休息一下。
房间与她走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周惟卿还没回来......
宁扶蕊看着桌上的信笺,想起那无端的三千两,心下打起鼓来。
他到底哪来那么多钱的。
她又回想起摊贩口中说的白衣郎君,徐娇娘口中的好身子,还有那无人应答的房间......
周惟卿不会去出卖色相了吧?!
宁扶蕊被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人的直觉多半都是准的,她闭上眼,一时气愤地不知道要说什么,憋了半天,只得恨铁不成钢道:
“这个傻子!”
她又来到徐娇娘的府前,一脚踹开了大门。
刚要进去,便被门旁的两个侍卫拦住了。
“干什么,我来带我夫君回去!”
宁扶蕊可没耐心陪他们耗着:“你让不让,不让便滚!”
她话不多说,一番激烈的拳脚功夫过后,那门卫从没见过这么猛的姑娘,屁滚尿流地跑去内厅上报。
一路杀上内厅,只见厅内一派旖旎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胭脂水粉味,令人头晕脑涨。
她皱了皱眉头,那徐娇娘正赤着身子与另外两个男子寻欢,周惟卿就衣冠整肃坐在旁边冷眼看着,桌前放着一块块金锭子。
瞧那脸色似是醉得不轻,见她来了也没什么反应。
宁扶蕊握紧手中的剑,她终于知道发生什么了。
场面一时荒唐又滑稽。
徐娇娘还在兴致高昂地高声叫喊着,猛不防见到一个陌生女人气势汹汹提着柄剑站在门口。
她短促地尖叫一声,胡乱薅起旁边的衣服遮掩着自己的身体:
“你这丫头,胆敢擅闯——!!”
宁扶蕊才不听她说什么,径自走上前来。
她来到周惟卿面前站定,冰冷的视线里没有一丝温度。
衣衫不整的女人看看她,又看看周惟卿,嘴角升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哼出声:
“原来是对破鞋。”
宁扶蕊用剑柄狠狠抽了那女人一耳光,她甚至都不屑碰她。
女人垂眸捂着脸,看不清神色。
她低低笑着,笑容极尽妖冶。双手一挥,猛地将簪子划过身后两个男人的脖颈。
血线霎时飞溅出来,溅到了宁扶蕊的裙子。
女人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眼角通红,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却带着万千柔情:“大计已成,我的阿郎要回来了。”
周遭忽然升起一阵莫名的狂风,宁芙蕊这才发现,女人还在正厅里放了口棺材,此时正发出强烈的震动。
周惟卿抬起被酒气熏得朦胧的眼睛,蓦然望见眼前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
宁扶蕊。
他缓缓将金锭放在宁芙蕊脚边,扯了扯她的衣角,喉咙涌上腥甜,灵魂被撕扯的剧痛使他吐出一大口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五感正在慢慢褪去,他快要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你来了......”
宁芙蕊看着那锭金子,心头发哽,她的袖子已经被风刃刮破,脸上不知道又沾了谁的血迹。
“嗯。”
这便是婴女簪的威力么?
若她再不阻止,周惟卿就要被那女人当成她夫君的鼎器给炼了。
她从袖间扯出两道符,口中默念。
只见宁扶蕊自原地缓缓浮起,她的衣袂飘然,猎猎作响。
她也起阵了!
两个阵相碰,宁扶蕊肩上仿佛有千斤的压力,压得她几乎动弹不得。
女人鬓发散乱,双眼狠狠瞪着宁扶蕊,眸子溢满了冻骨的杀气,隐隐有入魔的迹象。
周围无数鬼啸声响起,似乎有千万双手,像毒蛇的信子般阴冷地全都攀上宁扶蕊的肩膀来,扯着她要往下堕。
远处的棺中有一男子坐了起来,宁扶蕊与女人同时朝那边望了过去。
宁扶蕊眸中沉寂的怨愤于此时全都升腾起来。
她向那个坐起的尸体掷出一道三昧真火符,惟有三昧之火可以防止起尸。
她不想分心对抗两个。
奇异的蓝色的火焰连带着棺材一起,火舌瞬间弥漫整个正厅。
“夫君!!”
女人见自己的夫君被宁扶蕊烧了起来,尖尖的声音已然染上几分凄厉。
宁扶蕊作为21世纪合法好公民,这是她头一次那么想杀一个人。
她甩开那些鬼手,再添了一把火。
女人拾起一柄剑,疯狂地朝宁扶蕊砍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宁扶蕊一听,状若悲悯地望着她。
“你输了。”
“你的夫君早就死了,这应是他死的第二次了。”
宁扶蕊嘲讽道:“你如今不去看你的夫君,反倒要过来杀了我,说明你早已被仇恨蒙蔽。”
她缓缓接下女人的剑,凑在她耳边施施然道:“你与那些男子交欢的时候,想的是你夫君呢,还是——”
女人听到这一番话语,先是一愣,而后状若癫狂地继续怒喊道:
“都是假的......假的......”
“你去死,去死啊!”
宁扶蕊冷笑着,手臂施力,将剑缓缓反刺入女子腹中:“下黄泉再慢慢陪你的夫君吧!”
起阵人一死,那么这个阵便算作失效了。
女子呕出一口鲜血,眸光渐渐暗淡下来。
狂风止住了。
女人的簪子从衣服上掉出来,碎成了两段。
宁扶蕊冷静地抽出了剑,扔到一旁。
她缓缓托起周惟卿,清冽的酒香弥漫在鼻尖。
周惟卿五感恢复,他靠在她耳边,仿佛一个要夸奖的小孩儿般扬起骄傲的下巴:“你今晚不来,她也会死,我在她酒中下了毒,她横竖活不过今晚。”
宁扶蕊眼眶发红:“傻子,我不来你也活不过今晚啊。”
“走了,再过一会儿官府的人就该来了。”
宁扶蕊带着他回到住处,又去打了盆热水替他擦身子。
这人喝醉了一点都不老实,宁扶蕊气不打一出来。
这人擦身子都不好好擦!
“别动哎呀——”
周惟卿醉得不轻,两眼迷离着,口中反反复复问道:
“我听到你方才说了夫君,你夫君是谁?”
宁扶蕊耳朵一红,心虚地想转移话题。
她佯装恼怒道:“周惟卿你别发疯,我前面的帐还没跟你算呢,再不好好擦我走了!”
听罢,他兀然攥紧了宁扶蕊的衣角:“不能走,别走......”
“陪我。”
宁扶蕊沉默了一会,这人竟然自己抽泣起来。
他歪着头,垂眸托起宁芙蕊的手,摸上自己的脸,蹭了蹭。
宁扶蕊瞬间头皮发麻。
恐怖如斯!
这人都哪里学的!
或许是她也被他身上的酒气所沾染,她也有点神志不清,心中莫名升起了些想要欺负他的念头。
她望着周惟卿的脸,心中一动。
指腹小心印上他泛着红润光泽的唇。
冰的,凉的,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