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玄学大佬她靠算卦娇养了首辅—— by如绾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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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色灰暗,望着自己一双毫无知觉的残腿道:“......如何站起来?”
他问出来了。
宁扶蕊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双腿便是他的心病。
“我去找能治的郎中,天南海北上天入地,我都替你找出来!”
李沅只当她在开玩笑。
气氛逐渐沉寂下来,宁扶蕊心中却踌躇满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还有金手指,若能完成支线任务拿到奖励,说不定就有机会替他治腿。
夜幕降临,繁星如许,扬州内街灯影幢幢,人来人往,繁华至极。
周惟卿自那日做了一场梦起,便再也没见过宁扶蕊。
他站在福绣楼外,心中第一次感到有些迷茫。
那日,他分明见到宁扶蕊伤人。
可后来他与她共处一室,她断然没有理由对自己施了魅香又要来救他。
未知全貌便不可置评,他要找到她问清楚。
这厢宁扶蕊带着李沅这尊大佛在扬州街头吃吃喝喝,未曾想与满街找人的周惟卿打了个照面。
她略略尴尬地朝那人笑着。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宁扶蕊看着对面站着的男人,忽然止住了脚步。
李沅眉头微挑,心中疑惑她为何停下:“宁娘子?”
气氛凝滞,宁扶蕊想起那日破除魅香之事,心中天人交战。
仿佛有两军人马激烈厮杀,一派人马要她如实相诉,一派对她叫嚣着不可以。
宁扶蕊低声回复道:“遇见了个朋友。”
这边周惟卿旧时经常随着赵旻澜出入皇宫,他认得那个人。
宫中最不得圣心的四皇子。
太子常说他性格软弱自卑,活像条丧家之犬。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周惟卿沉默着,不知她为何又与四殿下扯上了关系。
李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睛微微睁大。
他依稀记得一年多前,他于崇文馆以一篇策论名扬汴京,最后却不知为何成了个探花。
好好的一个苗子,只可惜,如今也只是赵旻澜暗地里养的一条狗。
宁扶蕊心中呼唤着系统,她急需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
“宿主顺其本心便可,结果都一样。”
宁扶蕊彻底懵了,什么叫结果都一样?
李沅看着二人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知自己今日这扬州一日游要结束了。
他示意身边的内侍将他推回住处,淡淡抛下一句话给宁扶蕊:
“在下乏了,宁娘子早些歇息。”
宁扶蕊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越走越远,身后的周惟卿却越来越近。
她深吸几口气,好面对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哪知转过身时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一双暖热的手及时扶住了自己。
却只一瞬便放开了。
宁扶蕊怔怔地望着他,心下赧然。
“那天......”
“那天什么都没发生。”宁扶蕊十分确定地说。
她硬着头皮,假装不以为然道:“你别想多了啊,你晕过去之后,我便自己解开了那色魔的阵法。”
周惟卿双眸泛着幽幽的凉意。
那日梦中的触感极为真实,可观她的神情又不似有假。
“当真?”
四目相对,宁扶蕊心下反倒有点怯。
理智告诉她,绝不能与这个人有过多的纠缠。
就这样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真的。”
她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似乎并无什么心理负担。
看到他眼中疑虑未消,宁扶蕊干脆直接说道:“我那日算到色魔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便画了几道符想困住他,未曾想他偷天换日之术十分精湛,竟变成个绝色女子。”
“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信不信随你。”
宁扶蕊理所当然地说完这一番话,便没心没肺地想要走。
手腕兀然被人握住,她无奈地又转过身。
宁扶蕊是个干脆的人,不喜欢这样的拉拉扯扯。
“你还想问什么?”
周惟卿确实还有一大堆话想问她。
想问她这两年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过得好不好......
心脏砰砰通通地有力跳动。
可话到了嘴边,又化为苦涩。
她似乎从未对自己说过真话。
宁扶蕊感觉身前的人心态似乎发生了某些转变。
他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正在经历什么煎熬。
沉默几许,他低垂下眼帘,眸光闪动,定定望着她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宁扶蕊摆摆手,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决绝,赶紧补道,“你还是先让你那兄弟别天天来烦我。”
说罢,她抽回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怕再看多一瞬,便要沉溺于这人顺和沉静的眉眼之中。
那样她便走不掉了。
魈魉于暗处目睹了整场闹剧,心中讥讽无比。
这个女人一把雷击木害得他功力大损,他势必便要让她血债血偿!
魈魉恶毒的目光逡巡于二人之间,他缓缓想道,人世中有七种苦。
而他最乐见的,便是人于爱欲、情欲之中苦苦挣扎未果,以至于爱别离,怨憎会。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后于绝望之中缓缓死去!
入花街柳巷之人最重爱欲,所以他便能屡次得手。
夜凉如水,周惟卿静静躺在榻上,心中梗塞。
枯寂的室内出现一个妖媚的身影。
魈魉化成宁扶蕊的模样,缓缓朝他走来。
“郎君。”
柔媚入骨的轻笑声在寂静中响起。
周惟卿睁开了眼睛,眼中清明如水,心知这是拥有偷天换日之术的色魔。
见他不应,女子勾唇一笑,轻开檀口:“卿卿。”
周惟卿心中有了刹那间的细微起伏。
他侧目望着那个身姿窈窕的女子。
一袭火红清凉的胡罗裙,大片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空气中。
魈魉察觉到他心中起伏,眼中妖意愈发浓重。
他紧紧攥着丹桂香囊。
即便它的气味早就已经淡了,周惟卿还是一日不落地挂在身畔。
去见她时,也只堪堪藏于袖中。
宁扶蕊说,这是给他挡灾用的。
“你还真信这个破香囊能挡灾?”
魈魉察觉到他的想法,轻笑中蕴含着恶意,缓缓坐在他的身旁,继续引诱道。
“你这么厉害,做什么不可以,你大可以将她关进那密室里,关在没人可以找到的地方,这样她便再也跑不掉了。”
“再也不会离你而去。”
周惟卿心中一动。
那色魔算计人心的能力竟如此精深。
魈魉的指尖轻轻挑起他的衣领,轻柔地抚着他的脸。
那日的画面一应浮现在眼前。
马上就要成功了。
“魅香不交合是无法解除的,你看,她又骗了你。”
她幽幽的吟诵一语道中了他心中最深处的苦痛。
周惟卿眼睫轻颤,心中哀恸。
什么都是假的。
无论是她的名字,身份,接近他的目的,所有的一切都有如虚幻的泡影。
他早就该知道的。
如风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去吧,我带你去找她,将她关起来,关在你身边。”
这厢,宁扶蕊也睡不着,今晚的风很大,吹得那纸窗呼哧哗啦地响。
她十分不耐烦地起身穿上罗袜,再一抬眼,赫然发现窗边站着一道身影。
“周惟卿?!”
只见周惟卿本来清隽的面容此刻如死灰一般,整个人都被一团黑色的风裹挟着。
这才是那色魔的真身,他挟制周惟卿想干什么?
墨瞳泛着无边的冷意,直直凝视着宁扶蕊。
“......”
宁扶蕊紧紧盯着他,不知道他在使什么诡计:“你让我走过来便走过来,那我多没面子。”
她嗤笑一声,似乎十分不屑:“以人的死活相要挟,这便是你的绝招?”
“也得看我吃不吃这套啊。”
她要激怒他,使他自己露出马脚。
魈魉在周惟卿的耳边轻声笑道:“你看,她连你的死活都不在意。”
周惟卿凝视着宁扶蕊。
她一双机敏灵动的眸子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身后的黑影。
不在意么......
“你为何,从不肯同我说真话。”
语气平静得令人脊背发颤。
宁扶蕊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而来。
“我,”她迟疑了一瞬,心一横,狠心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玉蕊。”
“......”
“刘翡。”
他不知道宁扶蕊的真名,便一下子喊了两个。
“你到底是谁?”
见宁扶蕊沉默半天,他嘴角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宁扶蕊心都被揪起来了。
她忽然有点怜悯这个人。
从始至终,他都被身边之人利用。
她找到他,也只是因为系统提到了他。
而她也觉得周惟卿像个故事里的关键NPC,接近他说不定会有线索。
所有人都有目的,没有人真正爱过他,更不会在意他的想法。
就连宁扶蕊也没有。
想到这里,她便呼吸凝滞,喉咙像被塞了一团团棉花,酸涩不已。
审问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凌迟。
二人双双陷入了沉痛,心神最为脆弱。
魈魉桀桀一笑,他要得手了。
周惟卿浑身一震,脑中钝痛不已。
见到魈魉有所动作,宁扶蕊瞬间清醒过来。
周惟卿的神魂正在离体。
她要救他!
她迅速捏了个诀,抓起枕头下的匕首便俯身冲了过去。
“你离他远点!”
没想到在伊州学的功夫,如今也能派上用场。
宁扶蕊略略观察了一下位置,将他逼到屋檐上,她便能使出缚魔阵。
她的剑法凌厉,身姿回旋之间便疾攻数十招。
杀机毕露,引得魈魉节节败退!
它没想到宁扶蕊动作得这么快,双眼像淬了毒般死盯着宁扶蕊。
一瞬间四周大雾弥漫,它也有绝招!
宁扶蕊眼前一黑,魈魉竟带着她疾驰了数千里,落到一处暗无天日的树林里,然后诡异地带着周惟卿消失了。
她心急如焚,四处寻觅着他们的踪迹。
周惟卿也此刻也清醒了过来。
“不,她在意的......”
他想起濒死的时候,鼻尖传来的丹桂香气。
他想起那双替他清理伤口时,冰凉如软玉的手。
若不是她,他本应该死在那天。
洒药粉时,她还生怕自己疼,替他轻轻吹着他自己那双血肉糜烂的手。
于此同时,她同样也心机深沉步步为营。
从未对他有半句真言。
无可抑制的心痛漫上心头,可他终究还是放不下。
如若他不曾见过光,他本来,也是可以忍受无边的黑暗的。
那些他印象中好的东西,似乎生来就要厌恶他,远离他,弃他而去。
而在他濒死之际,怜悯世人的上天终于短暂地分给了他一束光。
宁扶蕊便是他的光。
他太冷了,而光照到身上,是暖的。
魈魉将他挟到一棵树上,隐了身形。
周惟卿心知它的体力不足了,便用右手缓缓解开腰间的香囊,趁机轻轻丢下树,好让宁扶蕊看见。
宁扶蕊甩出几张纸人,充当小范围移动监视眼。
寂静的树林间,只有几只寒鸦飞过,带起扑簌的响声。
果然有一只纸人捕捉到了香囊落下的那一瞬间。
他在东北方位。
宁扶蕊悄悄地布下了罗天阵网,确保魈魉不会再跑掉。
只见一道娟秀的身影疾驰在林影之间。
宁扶蕊肉眼锁定了它的位置,便甩出一道缚魔符,喝道:“吃我一符!”
只见周惟卿从树上掉了下来。
宁扶蕊赶紧飞身去接,没想到她又再次高估了自己。
两人重重地摔在了一块。
“......”
她刚想耍帅呢!
“别管我,去抓——”
宁扶蕊捏捏他的手,让他放心,复忍着身上的疼痛,低声道:“知道了。”
她双手上下翻飞捏着诀,收紧了阵网。
那魈魉果然被她收紧的网扯带了下来。
只见宁扶蕊身上赫然飞出一道卷轴,将它收了进去。
“成功收服,支线奖励将在三五个工作日内发放。”
宁扶蕊眨巴眨巴眼,敢情一个系统还能有固定工作时间呢?
那她可要举报,举报这个系统之前上班摸鱼,装死!
这时,一阵阴风吹得宁扶蕊回过神来。
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许是她方才布阵的时候牵动了这一片的风水,瓢泼大雨顷刻降落。
宁扶蕊被淋成了个落汤鸡,纸人也被雨淋湿,全数失效了。
她无奈地拖着昏过去的周惟卿,勉强找到一处能遮雨的岩壁。
身上一阵阵地发冷。
她只能紧紧靠着他,汲取他身上一丝一毫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她实在太累,便昏睡了过去。
阳光照耀大地,周惟卿先醒了过来。
身旁靠着个浑身湿漉漉的宁扶蕊。
她的嘴唇被冻得发紫,体温是惊人的冰冷。
察觉周惟卿要起身,宁扶蕊细弱地呓语,指尖攥紧了他的衣角。
“好冷,别走......”
周惟卿愣住了。
想起两年前,自己应该也是这般奄奄一息地求她别走罢。
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替宁扶蕊整理好散乱的鬓发,打横抱起她走出了岩壁外。
他走了很久,终于又找到一处洞穴。
洞中杂草丛生,似乎没有生物来过这里。
这里刚好能晒到太阳。
他将睡梦中的宁扶蕊放下,犹豫了片刻,替她解开了上衣的扣子。
宁扶蕊是被晒醒的。
她伸手挡了挡阳光,身边空无一人。
周惟卿呢......
等等,她身上怎么只余一件抱腹了?!
她赶紧观察了下四周,一根横亘在两棵树间的木枝上晒着她的衣服。
还有周惟卿的外袍。
宁扶蕊暂时缓了缓心神。
原来他没走。
现下她的腿脚还是软的,走也走不动,只能抱着双臂,紧紧蜷缩在洞内。
“系统系统,我的奖励是什么?”
“......”
没有人回答她。
草丛的那头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宁扶蕊心中一紧。
周惟卿好像回来了。
周惟卿白色的中衣染了些泥,星星点点的泥斑很显眼。
他的脸色冷若冰霜,似乎不想同她说话,发觉宁扶蕊醒了,便拿过衣服抛给她。
自己就抱着几根树枝,自顾自生起火来。
宁扶蕊穿好衣服默默看了半天,她想多了,这人哪里像是会生火的样子。
“那个,我帮你吧。”
又是这句话。
周惟卿一愣,并未转过头看她。
宁扶蕊知道他很在意那天的事,现在还在生她的气。
她来到周惟卿身边坐下,周惟卿立马挪远了一些。
宁扶蕊似乎并不在意他疏远的举动。
她终于知道系统跟她说的,结果都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他既然想知道,那便让他知道。
她双手搭在膝盖上,同周惟卿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个小女孩儿,她有个很厉害的爹爹,是顶顶威风的大将军......”
轻柔空灵的声音传进脑海,周惟卿忍不住看了宁扶蕊一眼。
恬淡的面容,似乎在讲什么稀疏平常的家事。
宁扶蕊讲得很慢,因为她知道,一旦讲完,她便要站在和他对立的阵营里了。
横竖还是赵家的人,养子也是子啊。
“后来啊,因为他的女儿不愿嫁给那个国师的儿子,反而又成了让人坐实大将军谋逆的证据。”
周惟卿知道了,那个被当成禁忌的姓氏。
他暗中调查父母的死因时,查过一些史料。
宁家抄家之时,宁将军的小女确实是失踪了的。
这样看来,眼前的人便是那个失踪的宁府独女宁芙蕊了。
宁芙蕊抬目望着他,周惟卿怔然地回望着她。
她是来找赵家寻仇的,所以她才不愿同自己说真话。
如今全都说了,周惟卿心中反而没有半点欣喜。
“我都说完了,你想杀了我吗?”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肃穆起来,蹙着眉头看着她。
他被赵旻澜养大,的确是为了帮他杀人用的。
可面前的人是宁扶蕊。
少女仰着头看着他,露出一段脖颈纤细洁白,似乎轻轻一扭就断了。
宁芙蕊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似乎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她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这人竟然真对她动了杀心!
周惟卿侧过头,躲开了宁芙蕊的注视。
他心中无端地生出一种惧怕,他的光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至少现下,先走出这里。”
宁扶蕊哑然:“......”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周惟卿暂时不想杀她。
她眸中骤起淡淡的冷意,反正她今日也只是问问而已。
因为周惟卿根本没有能力杀了她,如果他回答了想,那今日被扭断脖颈的只能是他自己。
宁扶蕊站起身拿出口袋里的罗盘,寻找着方位。
“啊嚏——!”
宁扶蕊重重打了个喷嚏。
林中方下过雨,如今出了太阳,直接变得又潮湿又闷热起来。
头顶时不时还有簌簌的寒风掠过。
宁扶蕊一下被这三股对流搞得头疼欲裂。
“走这边,啊嚏——”
宁扶蕊指路,周惟卿就走上前探路。
两人走了半天,没有半点能出去的迹象。
天公似乎给他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到了傍晚竟然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喉咙火烧火燎,被雨水一激,又仿佛让她置身冰窟里。
一天没吃东西,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自打周惟卿知道自己是宁家人之后,对她的态度果然冷淡许多。
“周惟卿,你走慢点,我走不动了。”
细若蚊蚋的声音被雨声盖过。
宁扶蕊眼前逐渐起了雾气。
刚想扶在一棵树上歇息,谁知那树枝一歪,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这竟然是个山坡!
她还没来得及呼喊便直直地滚落下去。
周惟卿停住了脚步,如墨般的瞳孔像无边的深渊。
他抿着薄唇,静静望着那处山坡。
枝影横斜的树干犹如鬼影肆意摇晃。
他想起那日魈魉对他说的。
将她关在没人可以找到的地方,这样她便再也跑不掉了。
如若再感到害怕,她会不会再多依赖他一点。
内心潮湿阴暗的想法被放大,直至令他隐隐夯奋起来。
周惟卿呼吸急促,眼中闪着莫名的狂热。
再也不会离他而去......
宁扶蕊衣服被刮破了大半,雨水滴滴答答尽数滴落在她的皮肤上。
冰冷刺骨,寒凉渗入骨髓。
不远处隐隐有狼嚎传来。
她颤抖地呵出一口寒气:“好冷......”
动物的脚步声细细簌簌,令得宁扶蕊汗毛倒立。
四处寂静,野狼眼中闪着绿光,暗中窥伺着它的猎物,口中垂涎缓缓滴落。
宁扶蕊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试图朝系统喊话:
“系统,系统!我不要奖励了,给我一把刀!”
她咽了咽口水,恐惧于心中蔓延。
“系统正在升级。”
宁扶蕊彻底死心了。
人都要死了还升什么级!
难道她今晚便要葬身狼口了?
等等,系统断然不会放着宿主安危不管。
如果还能安然升级,是不是就说明,她最终会化险为夷?
宁扶蕊忍住心中惧怕,缓了口气,支起身子,抓住一根枯树枝。
对,她不能怯。
她不是软弱的羔羊,从来不会将自己置于束手待毙,任人宰割的局面。
“嗷呜——!!”
草丛中有三匹狼朝她冲了过来!
春雷滚滚,电闪雷鸣。
宁扶蕊默默看了眼天色。
天助她也!
她一边与狼周旋,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引雷图。
引雷图一成,宁扶蕊双手极速翻飞,掐了个雷诀:
啸风鞭雷霆,摄伏诸魔精!
风肆意呼啸,一道道雷霆贯穿长空,如狂风骤雨般劈落下来。
纤细的雨丝被雷电的光辉映成银白色。
狼被劈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嗥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肉味。
宁扶蕊捏诀的手麻得不行。
她成功了!
哪知,有一匹狼在濒死之际又从宁扶蕊身后扑了上来。
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即刻喷洒了出来。
她双手麻痹,根本没力气与它挣。
这时一根用树枝与石头磨成的长矛刺了过来。
一击便中要害,狼被刺了个透心凉。
温暖的外袍朝她劈头盖脸地遮了下来。
是周惟卿。
宁扶蕊彻底晕了过去。
他缓缓抿紧嘴唇,眸色阴鸷地盯着那几只死透的狼。
借着晦暗的月光,他用长矛的尖端剖开了狼体。
雨渐渐停了,宁扶蕊醒来便看到了一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青年玉白色的中衣洇着大片的血,双手血淋淋的。
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
他面色阴郁,一下一下地用尖石剜着狼肉。
宁扶蕊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又晕过去。
她试着小声地唤着:“周惟卿?”
干涸的声带十分沙哑。
那人动作一顿,朝她转过头来,手中还拿着一团不明物体。
她脸色发白,胆颤心惊地问道:“你在干嘛?”
她还记得福绣楼时见到的周惟卿,气质如竹,矜贵出尘。
如今却做着这种事。
他到底怎么了?
肩膀处血肉模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你醒了?”
宁扶蕊咽了咽口水,目睹了这种事情,她是不是该说她没醒。
见宁扶蕊一副乍舌的模样,他森然道:“你在怕我?”
“我没有,你过来。”
周惟卿拍了拍双手便朝她走了过去。
宁扶蕊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扶自己起来。
“这些狼死了便死了,你怎么......”
“它们伤了,”周惟卿怪异地一顿,“它们伤了人。”
“......”宁扶蕊咂舌,这个人的心境到底从哪里开始发生变化的。
就算伤了人,也不用这样变态地剖心剜舌吧。
她仔细看着周惟卿的脸,就连脸上都沾了血。
过于精雕细琢的五官上带着斑驳的血迹,两颊还带着残虐后兴奋的潮红。
看得宁扶蕊惊心动魄。
她咽喉轻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厮该不会被赵褚林的气场影响太久,长歪成病娇了吧?
堪堪用袖子替他抹去脸上的血迹,她迫使自己平心静气:“以后别这样了,多脏啊。”
对付病娇她更加不能怯了。
周惟卿脖颈一梗,温沉不定的目光望着宁扶蕊。
宁扶蕊见他脸色转好,便问道:“你不生我气了?”
“我并未生气。”
他干干地说着,宁扶蕊有些疑惑。
周惟卿确实没生气,他只是在害怕。
显然宁扶蕊跟他思想不在一个次元。
“都被你分解成这样了,”她看着那几滩狼肉,肚子破天荒地有点饿了,“那就烤了吧。”
周惟卿点点头。
他学着宁扶蕊早上生火的动作,不到一刻钟便生起了一簇火苗。
宁扶蕊双臂彻底无法动弹了,她现在就像个洋娃娃,被周惟卿搬来搬去的。
莫名的念头一起,宁扶蕊细思恐极,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周惟卿也不挑,沉默地吞食着混合着泥土雨水的烤肉。
画面太瘆人了。
此情此景,让宁扶蕊想起了阴沟里的鼹鼠。
鼹鼠见不得光,一辈子生活在地底,适应力极强,顽强地靠着一点垃圾腐肉便能活下去。
如果一见光,中枢神经便会开始混乱,器官失调,直至死亡。
短暂地休息完毕,宁扶蕊便让他将自己口袋里的罗盘拿出来。
看着方位,宁扶蕊心下一喜。
“我们朝那边走,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经过这几天堪称亲密的接触,宁扶蕊知道了。
礼义廉耻,周惟卿身上一丁点都没有。
全都是装的。
他学习与观察的能力极强。
他能装得这么好,也只是因为赵旻澜经常带着他面见一些王孙贵族,儒道大能,他趁机学的。
世人认为什么东西合理,他便学什么东西。
其实他内心根本没有合理这个概念。
他只是单纯地追求合群。
不合群与假装合群,假装合群无疑是最恐怖的。
宁扶蕊无语望天,赵家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养出这样一个孩子。
周惟卿背着她走在林荫道上,很快就看到了人留下的踪迹。
宁扶蕊昏昏沉沉地做了很多梦。
她梦见自己回家了,开开心心地坐下看电视时,电视里却放着周惟卿的脸。
这不是个好预兆,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正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伤口不疼了,只是开始往更糟的局面发展了。
她发起了高烧。
迷茫间总感觉有很多只手扯着她往下坠。
她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我不能睡,我还要......我还要回家......”
“周惟卿......”
周惟卿感觉背上越来越热,心中愈发恐慌起来。
“你病温了?”
得到的只有她的梦呓与呢喃。
“很快就到了,再等一下。”
他加快了脚步,头上渗出的细密的汗水打湿了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