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 by麦香芒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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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在他背对着她的时候,拿花瓶去砸他的脑袋。
甚至会把女人化妆用的铅粉、朱砂等放进他常喝的水中,想他慢性中毒。
但她都没有成功。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齐九的监视中,怎么能得手?
甚至他还很明目张胆地问:“桑姑娘,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一次次寻死?”
桑烟瞪着仇恨的眸子,冷笑道:“你已经害死了江刻,你以为我会让你继续害死贺赢吗?”
她清楚知道自己能活下来,不是他心慈手软,而是她有利用价值。
他想拿她威胁贺赢,攫取利益,甚至要他的命。
她已经眼睁睁看着他逼死了江刻,绝不会再如他的意。
“真是个伟大的女人!”
齐九赞赏着,却是说:“那我就留不下你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盒东西,打开来,白色的粉末状,像是铅粉。
所以他这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桑烟有片刻的怯弱,毕竟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但还是很快坚定了心志:“你这是想我干吃下去?”
齐九没说话,为她倒了一杯茶。
桑烟曾在他茶里放铅粉,如今,他亦然。
她看了,也很干脆,拿起盒子,全部倒了茶杯里。
但茶水成了白色浆糊!
根本不是铅粉!
“哈哈哈,喝吧!”
齐九的笑声摆明是逗她。
桑烟皱起眉,抿了一口,又吐了进去,竟然是面粉!
“你是不是有病?”
她摔了茶杯,捡起茶杯碎块,就想袭击他。
齐九轻松躲开,并把她按坐在了腿上,圈住了她的双手,从她背后环抱着她,暧昧道:“桑姑娘,你这是投怀送抱?”
桑烟气得想咬他的耳朵。
齐九神色一变,立刻推开她,看她倒在地上,也没去管,而是一脸漠然地说:“果然,女人心,如蛇蝎。”
他被桑烟咬她的行为吓到了。
他更是想到了活生生被江刻咬死的吕天瑞。
当他从吴桃口中,听到海盗们换了首领,而吕天瑞还是那么个死法,他就知道,江刻必不可留。
之前,他以为江刻是个鲁莽匹夫,有勇无谋,可他煽动吕天瑞勒索大贺皇帝百万黄金,可见心思深沉。
他不会放这么个危险人物活着。
斩草不除根,春风生又生。
“跟江刻学会了?”
他气愤道:“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
桑烟回骂:“你才是狗!你禽/兽不如!”
齐九被她气笑了,蹲下来,掐着她的下巴,威吓道:“我要禽/兽不如,早把你送给手下玩了。堂堂大贺未来皇后,沦为他人身下妓,我看那贺赢还有什么脸——”
“啪!”
桑烟狠狠打他一巴掌,打过后,似乎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双肩一颤,双手按着地面,往后躲。
这一按,就按到了地上的茶杯碎块。
顿时鲜血氤氲了一片。
鲜红刺眼。
齐九看到了,皱起眉,继续说:“桑烟,别把我的善念当你放肆的理由。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桑烟无言反驳。
她太弱势了。
江刻爱她,会由着她,只要她哭一哭,闹一闹,立刻妥协、赔笑、讨好她。
她被他宠坏了。
而齐九不是他。
他杀了江刻……
恨意又在眼底积聚。
当他伸手过来,应该是想拉起她,而她抓着茶杯碎块,就朝他划了过去。
这一划,就划伤到了他的脸。
“嘶——”
他痛得抽气,不可置信地看着桑烟,显然没想到自己真被她划伤了。
在他左脸,约莫有半指长的伤口,流了血,鲜血顺着下颌,流进了脖颈,黏糊糊的一片儿。
“九爷!”
韩沉守在门外,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您受伤了!”
他惊叫,立刻喊来了韩陌。
两兄弟忙把他扶出去,回了齐九暂住的房间,仔细处理伤口。
韩陌手轻,由他上药。
韩沉一旁看着,怒道:“那女子好不识抬举!九爷一次次容忍于她,她不知感恩,竟然敢划伤您!九爷,要不……属下这就去杀了她?”
齐九没说话,轻飘飘瞥他一眼,不怒自威,吓得他鹌鹑一样低头闭嘴了。
他觉得九爷很不对劲。
留着一个满心想杀自己的女人,这跟曾经自寻死路的江刻有什么区别?
可他不敢说这些,只能满面忧心地转来转去。
韩陌被他转得头疼:“你要是没事,就去清点下东西,那些个人,估计算不明白。”
他说的那些个人是黑衣杀手。
他们只管杀人,让他们清点、算账,就是强人所难。
但韩沉也不擅长:“别了吧。我不干。我也算不明白。”
海盗们长期积累下的财物全部被他们收割。
如此,那么多东西要登记入库,他是傻了,把那些活儿往自己身上揽。
“我来吧。你去算。”
他想接过韩陌的活。
但齐九拒绝了:“不想算,就去盯着她。如果她出了事,你想想自己的下场。”
韩沉一听,就有怨言了:“九爷何必留着她?瞧她把你伤的!九爷从小到大,也没吃这种苦。”
“行了。”
齐九一挥手:“她暂时不能死。我留着她有大用。”
韩沉不解,问道:“什么大用?”
齐九说:“你自己去想。想不明白,别来见我。”
韩沉:“……”
他抓着脑袋出去了。
韩陌也给他包扎好了伤口:“伤口有些深。可能会留疤。”
齐九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蒙着块纱布,感觉很滑稽:“我不想留疤。你想想办法。”
韩陌:“……好。”
齐九摸着自己完好的半边脸,忽问:“你说,我好看,还是江刻好看?”
韩陌:“……”
他嘴角抽了抽,夸道:“当然是九爷好看。”
那江刻死的时候,如同乞丐,丑陋不堪。
而齐九养尊处优,疏眉朗目,神仪明秀,俊美无俦。
齐九说:“江刻也只是用一个月的时间……”
韩陌听出他未完的话,皱眉道:“九爷何必要跟一个死人比?若是想要,只管取用。若是动心,则是大忌。”
齐九今日能拿桑烟威胁贺赢,便是因为贺赢动情,有了软肋。
“九爷,想想您的宏图大志,离桑氏女远些吧。”
韩陌的规劝之语简单却沉重。
齐九沉默很久,才说:“重一人而薄天下。非无情也,实不能有情也。”
韩陌点头:“九爷既然心里明镜,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齐九怅然一叹,没再言语。
有时候,人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隔着一间房
桑烟怒视着韩沉。
她想杀齐九,杀不了他,就想着杀自己。
总之,绝不如他的意。
但韩沉盯着她,还有几个丫鬟守在她身边,根本没机会。
地上的狼藉也都早早被收拾干净了。
她说去如厕,几个丫鬟也盯着,害她酝酿半天,才羞红着脸解决了。
真是活得不如一只狗!
他们送晚膳过来。
这晚膳是她跟着江刻后,见过最丰盛的。
鸡鸭鱼肉汤,还有各种点心,色泽美丽,香味绵长。
她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想到了江刻。
江刻那时候说了饿,正要去捉点猎物填饱肚子,他们就来了,还杀了他,可怜他是饿着肚子去阴间的。
这算是饿死鬼吗?
她一想,就心痛的很。
关于阴间?
应是没有的。
可他不去阴间,会去哪里?
她能穿越这个世界,那他呢?能不能也在别的地方重生呢?
正胡思乱想间,听到耳边传来丫鬟的声音——
“姑娘,快些用餐吧,马上饭菜就凉了。”
她听了,明知不该为难她们,还是一挥手,扫掉了满桌的饭菜。
既然寻死不成,那就绝食吧。
只绝食,又缓慢又遭罪罢了。
“滚!”
“我不吃!什么都不吃!都滚!”
她尖叫着赶人。
丫鬟们忙把一地狼藉收拾了,并把这事传到了齐九耳边。
齐九也在吃晚膳
碍于脸上的纱布,不打算过来,但桑烟不听话,就惹到他了。
他打发了韩沉出去,也让伺候的丫鬟离开。
房间就剩下他们两人。
“还想着为他殉情啊?”
“真是傻女人!”
“他就是无能的残废!”
他肆意贬低江刻,换来她仇视的目光。
他对上她的目光,笑道:“怎么?我的话有问题?他根本保护不了你。一次次让你涉险。你本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却因他的举动而颠沛流离,如今,更成为我的人质。”
“人都死了,你这么说他,有意思吗?”
桑烟气怒着骂:“齐九,做个人吧!给自己积点德吧!”
齐九见此,没耐心了,一把掐住她的脖颈:“真不吃?”
桑烟转过头,压根不想看他。
齐九便松开手,笑了:“你不吃饭,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吃饭。或许你觉得无聊,想别人陪着你吃?甚至用嘴喂你吃?”
桑烟:“……”
她被威胁了,眼神厌恶:“卑鄙!无耻!恶心!”
齐九笑道:“我的卑鄙、无耻、恶心,你不都见过了?还说这些话,桑烟,你真可爱,骂人都没新鲜的词了?”
桑烟:“……”
她心跳剧烈,脑门嗡嗡响,感觉要被他气厥过去。
到底害怕他用嘴喂。
她妥协了:“我吃饭,你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齐九见她乖顺,满意而笑:“这不就更可爱了?”
可爱的桑烟在心里不停诅咒他。
她从没这么迫切希望一个人死!
不一会,丫鬟端来了新的饭菜。
桑烟麻木地大口吃着,根本不管什么味道,就往嘴里塞,动作也很粗鲁,就像饿了半个月一样,不在乎一点形象。
“慢点吃。别噎着。来,喝点水。”
齐九坐在对面,小声说着关怀的话。
桑烟皱眉看向他:“你怎么还不走?你看什么?”
齐九淡然一笑:“看你吃饭也很可爱。”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吃不吃饭,更没那么重要。
两三天不吃,也饿不死。
甚至饿得形销骨立,贺赢见了,没准更心疼,也就更被动,更对他有利。
但他还是来了,威逼利诱让她吃饭。
他发现他喜欢看她吃瘪、隐忍屈服的样子。
其实最初他也只是好奇,能让贺赢惦念不忘,又让江刻甘愿去死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如今……如今……
桑烟翻个白眼,满眼厌恶:“你简直是有病!”
齐九哈哈大笑:“我确实有病。”
他把一直用头巾包裹的头发散下来,竟然是雪一般的颜色。
雪发蓝眼,面白如玉,面前人的颜值随着他头发的散落,特别的惊艳。
当然,惊艳也只是一瞬。
桑烟愣过后,就在想:少年白发?染色?不,不!这个时候,可还没这么好的染发技术!一夜白发,那也是小说设定或者适用于仙侠世界的设定!他怎么回事?
“吓到了?”
齐九看她愣怔怔,脸色更加倨傲、漠然:“我的母亲是普罗国的歌女。我的父亲,北祁的皇帝,不,那时候还是大祁,在一次出海游玩的旅途中,用半袋金子买走了她。他们一开始非常恩爱。我母亲半年便从最低贱的更衣,升到了贵妃之位。直到我的出生,打破了一切。”
他一出生,即是白发蓝眼。
蓝眼尚可解释来自母亲普罗国的血脉。
普罗国的人都是金发碧眼。
但白发,便是不详了。
恰在这时,有人说,他是天生怪胎,是为不祥,将来会给大祁带来灾难。
父亲骤然变脸。
母亲从此失宠。
待到十年后,贺赢带兵进攻大祁,导致大祁痛失十数城,不得不迁都北上,从此成为北祁。
他的存在瞬间就碍眼了。
父亲要杀他,平息众怒。
母亲要保他,一头碰死在冷宫。
他在母亲忠仆的保护下,逃去了普罗国。
“你该去见见普罗国。”
“那儿山明水秀,很美,就像是佛者口中的天堂。”
那是他缔造的世界。
是他的骄傲。
若她见了,或许便不会有这般仇视、厌恶的目光。
“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桑烟根本不想听他的故事,冷冰冰道:“你生在皇宫,享受权势富贵带来的好,就要承受它的坏。”
齐九点头:“嗯。我认可。所以我从不抱怨,也从不留情,一切的绊脚石都会被我一脚踢开。”
“你觉得江刻是你的绊脚石?”
“他不是吗?我多次招揽,他视而不见,既不能为我所用,我又怎会留下他?”
“是你没有容人之量,甚至不堪为他主。”
这话就太难听了。
齐九当场变脸,喝道:“桑烟,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齐九:“……”
他吃了瘪,也没生气,顿了一会说:“我们阵营不同,相识时间也不长,你自然为他说话。”
“这些都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对我而言,杀人没有理由,不杀人,才需要理由。比如你。”
他不杀她,就需要一个说服他人、说服自己的理由。
但他心里清楚——
“桑烟,你已经是抛出去的诱饵,生或死,已经影响不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不想你死。”
“呵。”
她嗤笑,懒得多说,喝下一大口汤,放下了碗,擦了擦嘴:“我吃好了。你可以滚了。”
齐九叫人来收拾餐盘,自己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
桑烟看的皱眉:“你怎么还不滚?”
齐九抬眼看她:“这不是你折腾来的?我晚上也睡这里。”
桑烟:“……”
她露出匪夷所思的目光:“你真是有病!”
有病的齐九并不是说来吓唬人。
他真的叫人搬来一张小榻,在这房间里睡了。
“男女有别。”
桑烟瞪着他:“我便是阶下囚,你也不能这般羞/辱我。”
齐九对此,目露赞赏:“你自我认识很到位,确实是我的阶下囚,但阶下囚这般算羞/辱?”
他话音一转:“或许我应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羞/辱?”
桑烟:“……”
又在威胁她!
“你、你——”
她深呼吸一口气,转开了头。
跟一个土匪式的男人,多说无益。
齐九也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闭上眼,躺在了软榻上。
他的一头白发披散着,有些滑落下去,都垂到了地上。
桑烟看一眼,忽然发现自己太“刚了”,应该“柔”一些,哪怕是假柔!
“其实,你这头发——”
她违心地夸着:“也很好看。不必把自己当怪胎。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不跟他人一样,未必是自己的错,还很可能是上天的特别宠爱。得天独厚这个词,你知道的。”
齐九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意外地看她一眼:“继续。”
他显然喜欢听这些。
桑烟不得不配合着多说几句:“我觉得这只是一种发色问题而已。就像人的眼睛,有黑色,有棕色,还有蓝色。只要你身体没问题,健健康康的,其他不足为惧。”
实则心里说:不!一头白发,肯定是基因突变!就不是好事!说不定有隐疾,英年早逝的命!
齐九不知桑烟心中的恶念,点头一笑:“你总算说了些好听的。”
桑烟见他笑了,就问了:“我也不会想不开了,所以,你能出去了吗?”
齐九委婉拒绝了:“恕我直言,你的话可信度不高。”
桑烟:“……”
神经病!
他就跟以前的江刻一样!
想到江刻,她的心就痛了。
他死了。
死在无名的海岛。
眼前人是杀手。
她不能为他报仇,还要笑着讨好!
真可恨啊!
她坐到床上,双手抱着腿,陷入一种自我厌弃中:她真的很无能啊!
齐九看她那副可怜样子,就说了:“你该知道,死亡对他来说,才是解脱。他那样要强的人,绝不可能那般苟活。”
“你闭嘴吧!无论他怎样,都不是你杀他的理由!你就是懦夫,因为怕他,就杀他!”
她嘶吼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齐九看她哭了,便也不说了,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平躺着,闭上眼睡了。
海上的夜晚很安静。
不像那群海盗在的时候,总是热闹到后半夜。
她有时候给吵的睡不着,江刻就会给她讲故事。
关于他追寻剑术、行走江湖时,遇到的趣事。
有次,他遇到一寡居妇人在半山腰上吊,便救下她,询问她的困境。
那妇人便说自己家里遭窃,为数不多的钱财都被人偷去了。
她没了钱,又没丈夫、儿女,便想着一死了之。
他怜她孤寡贫弱,就给她五十两银子,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隔了半个月,不放心,还去看了她。
她还活着,还认出了他,高高兴兴说了丢失的钱财被还回来了。
原来,随钱财丢失的,还有钱袋隔层里她珍藏的、丈夫的书信。
那书信算是绝笔信。
信里是男人被敌人俘虏,遭敌人如何虐打都没泄露机密,最终为国尽忠的事。
除了对国家的忠诚,还有对她这个妻子的想念、爱惜、不舍、眷恋,甚至祝福她能重遇良缘,一生安稳。
小爱与大爱的交织,汇集于文字,竟是感动了偷东西的人。
【既是忠烈者之妇,千金亦不敢取。某闻之涕泪。遂送还。望珍重。】
一个遭人唾弃的小偷原来也有心软的时候。
她当时听着,感动极了,不是为妇人丈夫的忠烈,而是为一个小偷的人性。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连一个小偷都能自我感化,没有丧失为人的底线,而他齐九……
“不要!不要!”
“求你!不要杀他!”
“江刻,江刻,快跑啊——”
桑烟做噩梦了。
她又回到了江刻身死的那一天。
齐九一剑刺过来,捅穿了江刻的心脏。
她一次次试图阻止,都没有成功。
“不要!”
她惊坐而起,冷汗淋漓。
齐九就坐在床前,目光沉沉,看她惊惧的惨样。
“做噩梦了?”
他声音轻的像是一片羽毛。
桑烟怔怔看着他,不说话,呼吸急促,胸前随之剧烈起伏。
他看到了,一瞥而过,又回到了她脸上:“做什么梦了?一直喊不要?”
桑烟渐渐回过神,咽了下口水,往旁边挪了挪,扯了被子盖住自己:“你明知故问。”
她垂下头,抱着膝盖,低声哭泣:“江刻……呜呜……你杀了江刻……”
齐九看着她柔弱颤抖的双肩,皱起眉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桑烟,不要再去想一个死人!江刻的遗言不记得了?他死的时候,已经看开了,是你还走不出来!”
“放开我!”
桑烟打掉他的手,一脸泪痕,眼睛红肿:“我、我没你心狠。真可笑。你自己心狠,还要别人跟你一样心狠。”
齐九又被她气笑了:“桑烟,我要是心狠点,就会做些让你想不起他的事。”
他强势掐住她的下巴,凑她耳边,低声说:“你也没精力在我面前,为别的男人哭!”
桑烟的脑子里骤然窜出一个恐怖的想法——齐九不会是喜欢她吧?
想到这个可能,她余光瞄着齐九——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兴味?嫌弃?似乎是喜欢,又似乎不是。
她看他还掐着自己下巴,扭头就咬他手腕上去了。
“嘶——”
齐九皱眉推开她的下巴,低喝道:“桑烟,你怎么咬人!”
桑烟吐出他的血:“我恨你!我就想咬你!疼吗?你杀江刻时,我就是这么疼!”
齐九:“……”
他骤然起身,退后两步:“闭嘴吧!他强掳你多天,你是脑子昏头了,为他寻死觅活!妇人之仁,愚不可及!”
他是真的觉得她蠢,竟然会那么在意一个掳掠过她的男人!
他甚至觉得——
“你就是个蠢货!一身贱骨!”
他怒气上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桑烟听了,嗤笑道:“我不仅一身贱骨,我还有克夫命!但凡离我近的男人,都没好下场!”
她觉得齐九对她有那么丝丝好感。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他的眼。
她甚至想——难道她不是穿越古代世界,而是穿了自己没看过的小说,然后拿了万人迷剧本?
“克夫命?”
齐九揪着这个字眼,笑了:“别急,我还不是你丈夫。或者你想用嫁给我,来报复我?”
桑烟:“……”
神经病!
“你疯了!”
她翻个白眼,不再说什么,躺下睡了。
房间的油灯是一直燃着的。
烛火悠悠照着她的脸。
她看着不远处软榻上的人,又看了看跳跃的火,忽然有了报复的主意。
齐九还没睡着,一直窥着她的举动,看她盯着烛火,一弹指,那烛火就灭了。
“看吧。你没有可信度。”
他笃定她不安分,会搞事,才亲自过来盯着她。
桑烟已经见识过他的敏锐,冷笑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你不杀我,早晚一天会死我手里。”
齐九不以为然,轻慢一笑:“好。我们打个赌,如果你在见到贺赢之前,都没杀得了我,那就到我身边来,如何?贺赢能给你的,我也一定能给你。”
“你能给我什么?”
桑烟讽刺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就给我?”
齐九:“……”
他给堵住了。
确实,她不要权势,不要名利,似乎要的就是一个人的真心。
而他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真心。
他的心装的是宏图霸业。
大丈夫功业未成,何以为家?
“所以说你愚蠢!真心最易变!”
“变也随他变。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随心所欲,并不为他人约束,只为自己约束。”
她是主动选择去爱谁,所以不后悔爱了谁。
哪怕他们背叛她,她也不会寻死觅活。
“君既无情我便休。我爱,便好好爱。恨,也干干净净恨。可齐九,你毁了这一切。”
她宁愿他们背叛她,也不愿他们以死亡的方式离开她的生命。
“我不会让你再伤害贺赢的!”
她眼神坚定。
暗夜里那双漂亮的眼睛尤其的亮,像是燃着两簇火。
齐九看着她的眼睛,笑道:“好。我拭目以待,你要如何保护他。”
桑烟听了,转了转眼珠,旁敲侧击:“你到底想做什么?好端端为什么要挑起两国战火?”
“除非天下一统,否则战争永远不会停止。”
齐九的言语带了点不耐烦:“桑烟,以后少问‘为什么’这种蠢问题。”
桑烟:“……”
她再次被鄙视了。
不,她觉得齐九一直都瞧不上她。
但他一边瞧不上她,一边又对她有好感。
就是这种心态,让他的态度似是而非。
“你一直觉得我蠢。”
桑烟分析完齐九的心态后,笑说:“可是,你忘了,有些人是大智若愚,有些人是自作聪明,有些人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无疑,齐九就是最后一种人。
齐九也不辩驳,慨然一叹:“睡吧。”
桑烟便也睡了。
可她没睡着。
后半夜看着呼吸均匀的齐九,忍不住动了杀心。
“哎,齐九,你睡着了?”
齐九没有回应。
这助长了桑烟的杀心。
她赤脚下了床,拿了枕头,走过去,轻轻一跃,扑过去,想要闷死他。
其实她自觉心态很稳,走路很轻,动静很小,连呼吸都屏住了,但还是没成功。
他一侧身,滚下了软榻。
她扑了空,无趣地扔了枕头,准备回床上。
但齐九怎会轻易罢休?
他看着她的背影,怒意如同风暴在脑中炸开。
“砰!”
桑烟被猛然扑到床上。
她的手被他扣住,双腿被他压制。
她挣扎不得,只得回头瞪他:“你干什么吗?”
“你猜我想干什么?”
他一口咬在她脖颈,并不留情,很快咬出了一个鲜红的血印:“这是还你一咬之仇。还有我脸上的划痕,桑烟,你预备怎么还?”
桑烟疼得抽气:“滚!”
她泪眼湿漉漉的亮,倏然一滴泪落下来,像是要砸进人心里。
太可怜了。
太柔弱了。
他伸手抚去她脸上的眼泪,笑得邪恶:“长夜漫漫,你既无心睡眠,那我便发发善心帮帮你。”
衣服在散落。
她含泪惊叫:“你住手!我、我有很多……男人,你没洁癖的吗?”
古代男人最有那什么情结了。
她惊慌中便拿来当借口了。
“哈哈——”
齐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笑道:“你多虑了。我没有。不仅没有,还觉得很好。你既然有很、多、男、人,那应该很、有、经、验了。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你是怎么迷住他们的?”
桑烟:“……”
失策了!
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