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 by麦香芒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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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烟很警惕。
但观察过后,才知道她是个哑巴。
也是陈虎的妻子。
应是可信的。
春花拿了油灯,走到院子里头的地窖,打开盖子,然后对他们一阵比划。
陈虎见了,替她说:“这是用来放东西的,里头暗了点,可躲人正合适。”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劳烦二位贵人先躲在这里,省得被那些畜生发现。”
“多谢。”
贺赢拱拳道谢。
桑烟也郑重行了个大礼。
这些人救他们于水火,是大贺的恩人!
“别!别!别!使不得!使不得!”
陈虎面色慌张:“老子,不,不,俺就是一个粗人,啧,怪不好意思的,成了,快躲进去吧。”
贺赢和桑烟便陆续下了地窖。
没一会儿,春花又拿了一瓶金疮药以及纱布过来。
桑烟接过来,忍泪说:“谢谢你。”
春花憨厚地笑了笑,双手又比划一会,大意是让她快去给贺赢上药,就离开了地窖,没再打扰他们二人。
地窖狭小闭塞。
气味也很难闻。
贺赢活到现在,也没受过这种苦。
他坐在肮脏的地上,面如死灰,额头的冷汗掉个不停。
桑烟看得心惊胆战,伸手要去解他的衣裳:“我给你上药。”
贺赢按住她的手,无力地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身上的伤。
不然,她定然要哭的。
“别逞能。”
桑烟固执而强势地拿开他的手。
她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才缓缓褪下他肩膀上的衣服。
伤口的脓血和衣服紧紧凝结在一起。
光是清理,就废了好大的功夫。
看着那一道道皮肉外翻的伤口,还有那血肉模糊的黑洞,桑烟还是哭了。
她不想贺赢担心,就咬紧自己的唇,迫使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怎么伤得这么重都不喊疼?
这个傻子!
“不疼。”
贺赢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着宽慰道:“以前甚少看你哭,这两日,你怕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给流完了。”
他不说还好。
一说,桑烟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你怎么就非要来,不来不就好了么……”
不来,他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她也不用这么担心、这么难过。
“我怎么能不来?”
贺赢叹了口气,将她拥在怀里:“阿烟,我失去你太久了。你不怪我来得迟,便是我最大所求了。”
地窖上方传来异动。
吕达宽骂骂咧咧地下来了:“他娘的!祁无涯那个卑鄙小人,居然派人把所有码头都给围起来了!我本来想带你们从一个地下小码头离开,这会恐怕是行不通了。”
桑烟听了,手一抖,担忧地看着贺赢:祁无涯手段竟然这么迅速?他们要怎么应对?
“无妨,一切有我。”
贺赢神色冷静,紧紧握着桑烟的手,深邃的眸子看着地窖之外。
桑烟温柔看着他:似乎,并不太担心?难不成他还另有谋划?
普罗国码头
韩沉率领卫兵,在码头巡视。
“九爷说了,提供刺客线索的,重赏!”
他手里拿着两张告示,吩咐手下的人张贴到城中各处。
告示上画着贺赢和桑烟的模样。
普罗国以胖为美。
桑烟和贺赢身材清瘦苗条,很好辨认。
韩沉看着手中剩下的一张告示,心想:有百姓帮忙,那该死的贺国皇帝和那个无情的女人,绝对藏不过三日!
如是想着,愤恨之火就在胸口燃烧了起来:一群贺国蠢猪!竟然伤了九爷!就该千刀万剐!
“报——”
就在韩沉烦闷之时,瞭望塔的卫兵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他脸上满是惊慌,还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韩沉看他这不争气的样子,又是一肚子火:“何事?慌慌张张的!”
“回、回大人,小的似、似乎在海上看、看到了贺国的船只,往、往咱们普罗国来了!”
卫兵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韩沉虎目一沉,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这边,才呵斥道:“闭嘴!你看错了!待我去看看!”
这些普罗国卫兵刚经历了和海盗的一场大战。
现在好不容易才休整一二。
若是贺国军队真的来了,恐怕还没打起来,普罗国就先乱了!
韩沉冷着脸,拽着卫兵上了瞭望塔。
天与海相交的地方。
隐隐可见几个黑点,似乎还能看到飘扬的旗帜。
韩沉拿着放大镜,待看清那旗帜模样,心也沉了沉,有了危机感。
但他一把揪起卫兵,怒喝道:“蠢货!那不过是普通渔船,慌什么!若是胡说八道,我砍了你的脑袋!”
“是、是、是!小的看错了,就是普通渔船!”
卫兵瑟缩着跪在地上,自欺欺人。
韩沉连忙进了王宫。
祁无涯靠在床头,正喝完黑漆漆的药。
他白发披散,脸色苍白,但浑身阴冷的气息依旧令人不寒而栗。
“找到人了?”
祁无涯见韩沉进来,直接问道。
“九爷……”
韩沉吞吞吐吐,迟疑不定:贺国军队来了,这话要怎么说?会不会刺激到九爷的伤情?
“嗯?”
祁无涯拧眉,明显不悦。
韩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单膝跪地,禀告道:“九爷,属下在瞭望塔看到了贺国的先锋船只,恐怕贺国来了不少人,您再在这儿恐怕危险,不如——”
“废物!”
韩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了。
祁无涯犹如被人踩到了痛处一般激动。
“找不到他们两个,我不可能离开。”
他要把贺赢和桑烟找出来,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贺赢被他挫骨扬灰!
如今成功近在咫尺。
让他走?
不可能!
祁无涯激动地吐出一口血来。
韩沉连忙扶住他,焦急地分析现在的形势:“如今普罗国卫兵和海盗起了冲突,死伤不少,现在大贺军队来袭,九爷,我们——”
祁无涯怒喝:“普罗国的人不行,那就找北祁!”
他拿出代表皇子的腰牌,塞进韩沉手里:“大贺不知贺赢情况,不敢轻举妄动,你拿着腰牌去北祁,就说……”
祁无涯的眼神凶狠,露出残忍的笑容:“大贺皇帝困于普罗国,贺国大军压境,请北祁支援。”
“九爷!”
韩沉感觉自己的手沉甸甸的。
他握紧腰牌,不安道:“九爷,这是您的信物。若是我离开了普罗国,贺国大军突然来袭,您、您的安危?”
祁无涯对于他的忠诚与关心,只有漠然:“那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韩沉,做好我吩咐你的事,别的不归你管。你已经让我失望一次了。”
他说的是让他看好桑烟,他却由着桑烟出现在了御花园。
韩沉想起这事,也是羞愧:“属下明白。属下必不让您失望。”
“那就速去!”
“是!”
韩沉咬咬牙,快步离开。
祁无涯见他离开,浑身骤然脱力,捂着伤口,跌坐在床上。
他腰腹的伤很严重,这会又流出了鲜血,浸湿了衣袍。
有伺候的人进进出出,叫来了医师,重新为他包扎伤口。
祁无涯由着医师包扎,没看一眼伤口,只看韩陌。
韩陌在修琴。
他的琴被桑烟砍成了两半,需要粘合琴板、更换琴弦。
他忙活的认真。
祁无涯看着他忙碌,好一会,才嘶嘶抽着气问:“你早料到这一切了吗?”
韩陌忙活的双手一顿,缓缓抬起了头:“九爷,那女人是祸水。你在她身上吃了大亏。”
祁无涯见他这么说,恼羞成怒,语气很冲:“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韩陌被训斥,也没生气,而是好脾气地笑了:“那我提醒一些您不知道的。九爷,桑烟是变数。”
他测算过,祁无涯是天下一统的帝王命格。
这是他们兄弟选择辅佐他的缘故。
但现在,桑烟出现了,他的命格就算不清了。
“九爷,她和天下,您必须选一个。”
桑烟打扮成普通农妇模样,一边陪伴贺赢养伤,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几天,整个普罗国仿佛陷入了一片平静当中。
平和得让人觉得诡异。
难不成祁无涯受了重伤,挂了?
桑烟不得不往这个方向想。
可仔细一思考,又觉得不太可能:以祁无涯在普罗国的地位,他要是真的死了,恐怕是国丧。那这么诡异的平静,除非……
刚想到一个可能。
院子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陈虎喘着粗气,跑进屋里,抓起一杯水,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乖、乖乖,太吓人了,那码头,人可真他娘的多!”
“怎么了?”
桑烟正帮春花做饭,见他进来,忙问:“发生什么了?”
陈虎喝完水,指着码头方向:“码头开了,十几艘北祁的船靠了岸!”
桑烟:“……”
竟然是北祁的么?
她失望而焦虑:祁无涯再怎么不受重视,也是北祁的皇子,北祁突然来兵,怕是来帮助他——
桑烟眼睛一亮:“除了北祁的船——”
“还有大贺的船!”
陈虎总算缓过劲来了。
桑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若不是她纳闷北祁为何会突然来兵,还真是要被陈虎给吓死了。
“我去把这消息告诉皇上。”
她笑着跑进了内间。
贺赢躺在临时搭建的木床上,几日的休养,脸色好了不少。
即使穿着麻布长袍,仍旧难掩丰神俊朗。
“新元!”
桑烟多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我们或许能离开了!大贺来兵了!”
“算算日子,是该来了。”
贺赢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了。
他看着码头方向,紧绷的身体舒展开来,暗暗松了口气。
他上岛前,大军就在整备中。
裴暮阳等来了大军,自然会率兵攻岛。
“可是——”
桑烟脸上笑容淡了些:“祁无涯找了北祁支援,现在就在码头之外。我们的人固然多,可我们在这里……”
她欲言又止,内心还是不安的。
贺赢如何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们二人还在普罗国内。
虽然藏身在此,暂时得以保全,可一旦冒头,不消片刻就会被祁无涯的人劫持。
若他们被擒,一皇一后成为俘虏,大贺士兵没有了主心骨,如何抗争?
贺赢眼神闪烁。
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
这个时候,祁无涯指不定正派人暗中盯着普罗国各处,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祁无涯在韩沉的陪同下,拖着受伤的身体,前往了码头。
当看到那些连绵不断的北祁战船,不禁哼笑一声:祁律那个废物,这回倒是有点用,知道孰轻孰重,派了这么多人来。
“吩咐下去,日夜注意贺军,咳咳——”
祁无涯的话还没吩咐完,就一阵咳嗽。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现在被海风一吹,愈发觉得四肢百骸都一阵冰冷。
“九爷,我扶你回去。”
韩沉很担心他的身体,恨不得立刻扶他回去。
祁无涯皱眉,把他的手拂开了:“无碍。你只需要顾好——”
“老九——”
前面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祁无涯和韩沉闻上看去。
身着紫衣云纹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身后还跟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监。
正是北祁太子。
祁律,祁光烈!
他二十五岁上下,生的高大俊伟,看起来是个精明干练的长相,跟祁无涯的妖邪相貌很不同。祁无涯随母亲,生了双漂亮蓝眼,有一半普罗国的血统,而这正是祁光烈鄙夷的。
祁无涯看到祁光烈,心里一震:这废物竟然还亲自来了!
祁光烈高昂着头颅,迈步下船。
他边走边打量自己没什么存在感的九弟,满眼嘲弄:“孤还以为你在这普罗国有什么大作为,没想到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怎么,这普罗国的女子很是国色天香不成?”
说话间,已然往宫女堆里扫了一眼。
见各个大胸细腰,丰腴骚/媚,虽是鄙薄,却也意动:他在北祁还没玩过这般货色。怪不得祁无涯流连于此。
“太子殿下安。”
韩沉双手一拜,低头行礼。
北祁皇帝宠信太子祁光烈,将兵权交由他掌管,他前往北祁后,也是请求他派兵,但没想到祁光烈也会跟着来。
有这人在,怕是于九爷有妨碍。
唉,他这回似乎又没办好事。
“皇兄——”
祁无涯收敛眼里的锋芒,恭恭敬敬行礼。
实则心里想:很好。你这废物不好好打仗,跑这里凑热闹,到时候把你和贺赢一起收拾了。
“不知皇兄大驾,有失远迎,皇兄一路辛苦了。”
“行了,祁无涯,孤没工夫和你在这里虚与委蛇。”
祁光烈下了船,一挥手:“先进宫。”
他在海上飘零几日,甚是疲累无趣,只想进王宫潇洒快活一番。
余光忍不住看那些貌美宫女,越看越是兴致盎然。
祁无涯自然看出他的心思,不由垂眸,暗暗思量着:自古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太子殿下请——”
韩沉看了眼祁无涯,连忙跑上前,殷勤伺候着。
他知道九爷和太子素来不合,如今九爷身体重伤未愈,又面对贺国大军压境,还需要太子的支援,不宜得罪。
韩沉想着这些,忍着憋屈道:“属下为太子引路。”
祁光烈没说话,走了几步,到了马车前。
马车之处。
有人伏下充当脚踏。
他一脚踩上去,忽然见锦缎靴子蒙了灰尘,就皱了眉:“老九,我这一路奔波,你瞧瞧,鞋子都脏了。”
他瞥了祁无涯一眼,显然是要他来给他擦鞋。
他知道祁无涯在普罗国的地位,这会让他擦鞋,一是习惯性的轻贱,二便是要立威。
不管祁无涯如何得民心,地位多崇高,他来了,他就是他脚下的狗!
韩沉看到这一幕,手紧紧握拳,几乎难以压抑心里的愤怒:他竟然让九爷给他擦鞋!他也配!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整个码头的气氛都很紧张。
就连跟着祁光烈的马公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九皇子将大贺皇帝和皇后困于普罗岛,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个不被重视的九皇子手段非同小可。
太子这么挑衅,就不怕九皇子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太子殿下快请上马车吧。”
韩沉上前去给他擦鞋,讨好一笑说:“王上已经备好美酒佳肴,就等太子——”
“砰!”
韩沉话没说完,就被祁光烈一脚踹中胸口。
他没防备,被踹得踉跄着后退好几步。
“太子殿下——”
他脸色难堪至极。
想他韩家在北祁也是世家,只近些年没落了,却也没受过被人当中乱踹的屈辱。
士可杀,不可辱。
但祁光烈偏要辱他:“你是什么东西?主子没说话,有你插嘴的份?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指桑骂槐,打鸡骂狗,便是如此。
他就是在羞辱祁无涯。
祁无涯从小便是被这么过来的,也没当众发作,好脾气地笑笑:“皇兄何必跟个下人置气?”
他走上前,伏低做小为他擦了鞋,还伸手一请:“请皇兄移步。”
他俊颜含笑,仪态优雅美好。
仿佛刚刚拿衣袖为人擦鞋的人不是他。
“九爷——”
韩沉看着这样忍辱负重的九爷,心里难受死了。
在他心里,祁无涯是神一般的人啊!
码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普罗国百姓站在一旁,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无涯,也都这么想:他们爱戴的、无所不能、天神一样的九爷,居然低头了!这太子、太子比九爷还厉害吗?
“哈哈哈,不愧是本太子的好弟弟,引路吧。”
祁光烈对祁无涯的做小伏低很受用。
他拍了拍祁无涯的肩膀,踩着脚下人的后背,就上了马车。
祁无涯看着上马车的身影,握紧了拳头:若不是大贺士兵压境,祁光烈这个废物早死了千万次!
“九爷!”
等祁光烈乘坐的马车走远,韩沉连忙扶着祁无涯,心疼道:“你何必对太子这般——”
他看着都觉得憋屈!
巴不得把祁光烈杀了,给祁无涯痛快出气、一雪前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祁无涯抬起头,看着浩荡的普罗国百姓,眼神晦暗,吩咐着:“派人在城中传递消息,就说大贺皇帝假借寻找皇后之名,登岛侵略,大军压境,我为了普罗国百姓安危,与北祁示弱求援……”
韩沉一怔,很快明白了祁无涯的心思:这个消息一旦传递出去,恐怕整个普罗国的子民,都认为祁无涯是为了他们的安危,不得不和北祁示弱求援。
尽收民心!
指不定知道贺赢和桑烟下落的人,还会主动提供线索。
“是!”
韩沉领命而去。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王宫。
普罗王早听说了贺国的船只围住了普罗岛,急得焦头烂额。
后知道祁无涯请了北祁援兵,高兴地布置了整整一屋子的美味佳肴。
当祁光烈阔步进了宴会厅,看到坐在首座、白白胖胖、笑得一脸讨好的胖子,登时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这是普罗王。”
祁无涯适时解答了他的疑惑。
祁光烈:“……”
普罗王?
他再度看了眼普罗王,忍不住捧腹大笑:“我的好弟弟,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太可笑了!
还以为他有多么了不得的手段,竟然只是培养了一个胖的怕是连路都走不动的废物!
祁光烈压根不把普罗王放在眼里。
他直接落座,也不搭理普罗王,端起酒杯,就痛快喝了两杯。
“哈哈!好酒!”
他看向伺候在旁的几个宫女,点了个丰腴妖艳的美人,一伸手,将人搂在怀里,以嘴渡酒,笑道:“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他恐有绝好皮囊,实则是个酒色狂徒。
普罗王见此,尴尬地看了眼祁无涯,眼神不安,嘴唇嗫嚅:“九、九爷?”
祁无涯摆摆手,示意他随意。
普罗王见他没有责怪他,忙不迭一屁股坐下,扯了个鸡腿就开始啃。
随便了。
反正只要不杀他和娜云,他们爱怎么打怎么打吧。
大贺来了,有北祁和九爷顶着呢。
祁无涯现在懒得理会普罗王。
他坐在祁光烈对面,笑问:“皇兄打算何时迎战大贺?”
大贺的船只现在就包围着普罗岛。
也不进攻。
光是阵仗,就吓坏了不少普罗国的百姓。
“迎战?”
祁光烈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让孤带来的人和大贺去打?”
祁无涯一听这话,就觉不妙。
他皱眉问道:“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普罗王也是一脸茫然:不是来打仗的,难不成是来游山玩水的?
祁光烈没说话。
他把美人按在怀里,捏面团一样,满眼作恶的欲。
那美人被他弄得发髻颠乱,呜呜呼痛,好不可怜。
他像是玩够了,把人踹出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嗤笑道:“老九啊,你日日窝在这普罗国,外头的战事是分毫不知啊!”
祁无涯淡然道:“还望皇兄解惑。”
祁光烈并不想说自己战败的丑事,但这会也不得不说,就很生气。
他将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怒道:“我朝大军和荣野开战,败退庆安关,更被围困至今,怕是一座死城了。大贺风头正盛,你还要北祁和大贺打,你是想让本太子去送死?”
那还不是你过于蠢笨无能!
祁无涯心里讽刺,也痛恨:败退庆安关意味着北祁又痛失三城啊!之前痛失八城,如今又痛失三城,他们北祁皇室还有什么颜面统治北祁?
他捏着酒杯,看着祁光烈那张漂亮皮囊,真想给他撕烂了!
都这样了,还有脸笑!有脸喝酒!
怒火冲击心肺。
连带他的伤口都在作痛。
他忍着痛,放下酒杯,轻声问:“那依皇兄所见,该如何?”
“自然是议和。”
祁光烈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
他喝了口酒,斜眼瞧了瞧祁无涯,又道:“贺帝如今在普罗国,只要他肯出面,孤与他商谈即可。”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让他插手了。
祁无涯胸口一窒,险些吐出血来。
韩沉双拳紧握,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个窝囊太子,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会利用!
“太子殿下——”
韩沉到底没忍住,就出了声:“如今贺帝藏匿在普罗国,不是更该将他找出来,好拿他和大贺谈条件吗?”
“放肆!孤说话,有你插嘴的份?祁无涯,这就是你的手下?”
祁光烈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来,怒视祁无涯,吓得普罗王手里的鸡腿都掉了。
这、这也太吓人了。
九爷定然是要发怒了!
就在他们以为他会暴怒的时候——
祁无涯淡淡一笑,柔声道:“皇兄说得是,北祁如今内忧外患,的确是该议和。”
话声落地。
韩沉震惊地瞪大眼,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九爷、九爷那么憎恶贺赢,如何能同意议和?死了那么多兄弟,他如何能议和?
“你还算是懂事。”
祁光烈大笑两声,话音一转,眼神轻蔑:“老九,我听闻你手里的人,被贺国那群海盗给杀了个七七八八,这普罗国的安防——”
他说到这里,看了眼马公公。
马公公领会其意,一扫浮尘,站出来,恭敬道:“太子殿下乃是北祁未来君主,如今普罗国才经历一场大战,卫兵疲乏,这普罗国的安防,自然是该由太子殿下的兵负责。”
“胡说八道!”
韩沉这回是真的怒了:说议和就罢了。还要用这种法子来释九爷的权!他有什么资格!
“我韩沉愿用性命保护太子殿下安全,太子殿下何须担忧?”
肩膀忽然一重。
韩沉回头,只见祁无涯嘴角含笑,脸上没有一丝怒气。
“都听皇兄的。”
“九爷!”
“放肆!”
祁无涯瞪了韩沉一眼:“皇兄乃是我的兄长,又是我北祁未来帝王,你算什么,竟敢如此不敬?”
韩沉:“……”
他被骂得面红耳赤,又不敢反驳,哼哼哧哧的,委屈得不行。
他一心为了九爷,九爷还骂他!
“蠢货,还不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后庭卫兵。他们难得可以休息一阵了。要、惜、福。”
这话入耳。
韩沉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切只是权宜之计。他要赶紧去运作一二。祁光烈的兵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只要他运作的好,说话做主的还是他们普罗国的卫兵!
“是。属下知错。”
他就知道。
他的九爷怎么可能让这个酒囊饭袋压制?
他转悲为喜:“属下这就去。”
海面平静。
风清日朗。
整个普罗国城内贴满了告示。
桑烟刚给贺赢换好药。
吕达宽拿着张告示,骂骂咧咧从外头跑进来:“他娘的!这祁无涯是搞什么名堂?昨日还在找人,今日就议和?当我们是傻子呐?”
他身材矮小,偏偏一张脸凶神恶煞的,再配着他这暴脾气,有些怪异的可爱。
桑烟看他这模样,忍不住笑出声:“祁无涯这人本就是阴晴不定,这有什么奇怪的?”
别说阴晴不定了。
他就是个妥妥的疯批!
指不定又藏着什么坏。
吕达宽点头表示认可,同时,把手中告示递给了贺赢。
贺赢接过告示,一边看,一边问:“这次领兵来普罗国的人是谁?”
吕达宽摸着脑袋想了想,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好像是什么北祁太子!乖乖,那阵仗,一来就把普罗国的巡防卫兵给换了。”
北祁太子?
桑烟瞬间就想明白了:怪不得这两天王宫那边的动静这么小,也没有看到人搜寻他们的下落。原来是北祁太子来了。这祁无涯被排挤出北祁,肯定跟这个太子不对付。如今,太子过来,一物降一物,祁无涯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一想到太子会刁难祁无涯,桑烟就忍不住幸灾乐祸:活该!人在做,天在看!凡作恶,必有天收!
可转念一想:这个议和,也存在太多问题。
等吕达宽离开,桑烟迫不及待询问:“新元,你觉得这个议和是否可行?”
这祁无涯是狡猾阴险的。
这祁光烈一来那么大阵仗,看起来也不是个好惹的。
谁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做局,想着把他们给引出去?
贺赢听着桑烟的询问,没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这几日,她跟着他躲藏在此,每日提心吊胆的,脸又瘦了一圈,下巴尖得纤弱可怜。
“怎么了?”
桑烟看他久不发言,就问了:“你在想什么?”
贺赢如实说:“阿烟,我想进宫。”
“不行!”
桑烟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贺赢的提议:“真不行!祁无涯就是个疯子,万一你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祁光烈也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就是他们两个人串通起来,想骗你自投罗网。”
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再让他孤身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