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 by麦香芒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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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赢见她一意孤行,便也不多说,直接冷了脸,将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厉声道:“叫御医!”
周静兰一听,满眼不可置信:“皇上!”
她跪下来,泪水坠落:“臣妾做错了什么?”
“你确定要朕说出来?”
贺赢声音冰冷,目光里已然带了厌恶。
那催情酒的味道,他一闻便知。
前任皇帝,他的皇兄,便是毁在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上。
“周静兰,你父亲乃礼部侍郎,最重礼仪,便教出你这种女儿吗?”
这话杀人诛心了。
周静兰痛苦地嘶吼:“臣妾爱慕皇上有错吗?臣妾想为皇上生儿育女有错吗?”
“此心无错,此举大错。周静兰,朕已经给过你机会。”
贺赢无意说太多,转过头,不再看她,漠然道:“传令下去,兰贵妃酒后无状,以下犯上,降为兰嫔,禁足幽兰轩。永世不得出。”
这几乎是打入冷宫了。
兰贵妃,不,现在是兰嫔了,没想到短暂的荣宠真的只是一场梦。
一切都完了。
她颓然倒在地上,头上珠钗摔落,一头青丝也散了开来。
“皇上三思啊——”
周静兰的心腹宫女明桃急匆匆冲进来,跪下就是一阵砰砰磕头:“皇上,娘娘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是那桑家姐妹!对,是她们的算——”
“放肆!”
贺赢厉声喝斥,并不想这事牵扯到桑烟身上。
但明桃为了主子,根本顾不得,继续说:“是她们意图灌醉龙体,对您行不轨之事。娘娘得知消息,一时激愤,行差踏错——”
“闭嘴!”
贺赢彻底震怒,抓起酒杯砸在地上,怒喝道:“你家娘娘从哪里知道这种消息?定是你这贱奴挑拨是非!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帝王一怒,必有死伤。
太监们立刻领命,拖她出去。
明桃自知说那些话,没有好的下场,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因此,也不求饶,被拖走的时候,还大声喊着:“皇上,桑家姐妹才是罪魁祸首!要降罪也是降罪她们!皇上,娘娘是无辜的,娘娘是无辜的——”
没一会。
外面就传来了行刑的声音。
那棍棒落到肉体闷沉的声音,声声刺耳。
周静兰像是被打醒了,见皇帝要走,一时情急,骤然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哀求着:“皇上,别打了!别打了!”
贺赢没想到周静兰竟然敢碰触自己,一时没防备,就被她抱了个实在,身体立刻就痛痒起来。
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双腿迅速爬到身上、手臂、脖子——
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红疙瘩,让他厌恶而暴躁:“放手!周静兰,你再不放手,朕会让整个幽兰轩的人为你的愚蠢陪葬!来人!”
早有太监想拉开周静兰。
但周静兰是垂死挣扎,抱得死紧:“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明桃只是奉命行事!皇上,您饶了她吧!”
但这种时候求饶,无疑是火上浇油!
贺赢痛痒难耐,额头憋出了汗,粗喘着,眼睛猩红,一脚踹开了她。
力道很大。
周静兰生生被踹出了一口血。
她趴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红肿的眼睛绝望而不甘:“若是桑家姐妹这么做,皇上也会这样翻脸无情吗?”
这一刻,似乎哀莫过于心死,她更想知道——如果桑家姐妹那么做了,或者说桑烟那么做了,皇上会是怎样的态度?是一进月桑殿,便满心防备吗?
“皇上可知,若您去了月桑殿,将会遇到比这还过分的事。”
“闭嘴!”
贺赢冷着脸,厉声喝止:“你犯下大错,不知悔改,竟还想攀咬别人!简直罪无可恕!”
“是我在攀咬,还是皇上在袒护!”
周静兰嘶吼着,妒忌得要疯了:“皇上是天下主宰,手眼通天,一来这里,便心生防备,怕是早就知道月桑殿的谋划了吧!”
贺赢见她疯癫可怖,厌恶更甚,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心:“你很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还坏了朕的计划。”
他本想着喝醉了,把桑烟宠幸了。
反正总要宠幸一个女人得到皇嗣,那么,他很乐意那个女人是桑烟。
相信他对她的喜欢,能支撑他忍着怪病的痛苦去完成宠幸这件事。
可惜,一切都被破坏掉了!
“哈哈哈——”
他承认了。
他竟然承认了。
周静兰笑了,仰着头,笑得可悲可怜:“哈哈,到头来,竟是我可笑。”
她死了心,又丢尽家族颜面,还连累幽兰轩上下,已经没有了退路。
“贱妾自知罪孽深重——”
她蓬头散发,闭上眼,没再流泪,声音也很平静:“但幽兰轩的人是无辜的,贱妾愿以死赎罪——”
说到这里,她猛然爬起来,一头撞到墙上。
鲜血瞬间汹涌肆虐。
糊了她半边脸。
“还请皇上……手下留情……宽恕……他……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的身躯软泥一样瘫在地上。
贺赢漠然看着这一切,并没说什么。
御医恰好这时跑进来。
他是个圆滚滚的胖子,从御医院跑过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如果不是小太监扶着,差点要摔倒。
“微臣参见皇上——”
御医行了礼,抬头看到皇帝发病,立刻打开药箱,拿出了玉霜膏:“快快,为皇上涂上。”
小太监接了玉霜膏,呈给了御前太监裴暮阳。
裴暮阳又转呈到了皇帝面前。
贺赢没接,手指向周静兰,暴躁地低喝:“那里!快死人了!没看到?”
御医这才看到周静兰躺在血泊里。
他吓得一哆嗦:“娘娘这是——”
贺赢忍着痛痒,将人踹过去:“闭嘴!救人!”
幽兰轩的祸事很快传到各宫的耳目中。
有人欢喜有人愁。
桑弱水就是发愁的那个!
她本想着灌醉皇帝以承欢,没想到周静兰抢先一步,并不得善终。
虽然是为她敲了警钟,甚至避了祸,可也坏了她的计划。
接下来怎么办?
她看着失魂落魄的桑烟,问道:“姐姐,皇上估计不会来了,此计也行不通了,我们要怎么办?”
桑烟还被噩耗影响着——兰嫔借催情酒,意图不轨,被皇帝重责,贴身宫女明桃被杖毙。如果不是兰嫔以死谢罪,其他人也难逃一死。
暴君又杀人了。
如果今晚兰嫔没有先行一步,她的下场是不是就是她们的?
虽然她没说往酒里下催情药,可目的一样,应该也讨不了好吧?
桑烟庆幸之余,更多的是惶恐——她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那是皇帝!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姐姐,你可不要被吓退了。”
桑弱水还需要桑烟为自己冲锋陷阵,可不许她临阵退缩,便劝道:“那周静兰是自己想不开寻死,皇上可没说要她的命。她酒中下/药,还害得皇上发病,本就罪该万死。皇上还让御医救她,已然是宽宏大量了。”
她对周静兰没有一点同情。
反觉得她抢先一步拐走皇帝,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皇帝岂是她那种人可以勾搭的?
给她一点宠爱,便忘了自己是谁,落到这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如果不是兰嫔,现在哭的人或许是我们。”
桑烟无法苟同她的三观。
兰嫔固然有错,归根结底,还是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吃人。
兰嫔罪不至死啊!
却被逼得以死谢罪!
“怎么会呢?皇上才不会那么对待姐姐。”
桑弱水想到皇上,来了个主意:“姐姐,皇上发病,要不我们一起去探望下?”
搁以前,皇帝生病,后妃侍疾,还是一桩美谈。
可惜皇上生的是不得近女色的怪病。
桑烟听笑了:“他都发病了,你还去探望?你是想他病的再严重些?”
她跟桑弱水话不投机半句多,便也不多说,道一句:“我累了。”
就回偏殿休息去了。
她要想想怎么离开这是非之地!
秋枝正铺床叠被,见她进来,忙上前迎接,关心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差?”
桑烟摆摆手,不想多说,简单洗漱后,就躺到了床上。
她自进皇宫,没一日不精神紧张。
想出宫。
可怎么离开?
向太后请辞?
可事情没办成,回去后,原主父母会轻易放弃吗?
皇帝会让她离开吗?
想来想去,想的更加疲倦。
桑烟渐渐睡去了。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到底还是成了皇帝的妃子,却因为一不小心碰到他,害他发病,而被他下令乱棍打死!
粗重的棍棒一下下落到她的脊背上。
太疼了。
她感觉脊骨都要给打断了。
她哭着求饶,但皇帝不为所动,还亲自拿了棍棒行刑。
他一下打断了她的腿骨。
钻心刺骨的痛让她冷汗淋漓,咬得满嘴鲜血。
她要疼死了。
他却像是心疼坏了,蹲下来,轻轻摸着她的脸,柔声说:“以后还敢离开朕吗?”
她疼得说不出话。
只能看着他哭。
哭着哭着,他的脸变成了兰嫔。
兰嫔满脸鲜血,伸出手,双手也满是鲜血,然后,她用那双满是鲜血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凄厉地哭着:“你害死了我!桑烟,如果不是你给桑弱水出主意,我又怎么会被你们逼得铤而走险?贱人!你害死了我!你还我命来!”
窒息感让她难受地奋力挣扎。
“不要!”
她惊坐而起,瞪着眼,大口喘气。
秋枝就睡在床榻旁的小榻上,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起来点灯,小声关怀:“小姐,怎么了?做噩梦了?”
桑烟喘着粗气,嗓子干哑,说不出话。
秋枝见了,忙去给她倒茶。
茶在炉子上。
还是热的。
桑烟喝了一口,嗓子舒服了些。
外面天还黑着。
她问:“什么时辰了?”
秋枝回:“刚听到四下更声,应是寅时了。”
桑烟算了下时间,寅时是凌晨三点到五点的样子。
快天明了。
她喝完茶,又去睡,可也睡不着了。
噩梦还揪扯着她的心脏。
尤其是周静兰的命运——她……死了么?
一等到天亮,她就迫不及待地吩咐秋枝:“你去打听下,兰嫔怎么样了?”
秋枝回来了。
她昨天一直在偏殿,才知道幽兰轩发生的事,也吓得不轻,说话都带着颤音:“小、小姐,还好……不是你跟娘娘……”
她庆幸,也心悸:“那兰嫔……听说还昏迷着。御医说,情况不是很好。”
桑烟听着,好久没说话。
其实,这是她意料之中的。
这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兰嫔撞伤了脑袋,很可能救不回来的。
“唉。”
她叹气,趴在床榻上,心里闷的难受。
秋枝见了,宽慰道:“小姐别多想,兰嫔……她自己做错了事,怪不得旁人的。”
桑烟摇头,秀眉蹙着,忧心忡忡:“我总感觉……她是知道了我跟桑弱水的计划,所以才铤而走险。如果不是我,她或许不会……”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
秋枝打断她的自责,继续说:“小姐又没拿着刀逼她那么做,还是她自己贪心、胆大妄为。而且小姐也只想着灌醉皇上,可没说给皇上下/药。意图危害龙体,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桑烟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她心软人善,总觉得是自己打破了后宫的和平。
“唉。”
她还是叹气,恹恹的没精神。
就在这时,外面呼啦啦进来了很多人。
是桑弱水。
她穿着粉红的宫裙,妆容明艳,满头珠钗,叮当作响。
看起来华美逼人。
“姐姐怎的还睡着?”
她笑靥如花,语气亲切,走过来,就坐到了床畔,还去拉她的手。
桑烟觉得她越来越像一朵食人花,并不想跟她亲近。
她收回手,冷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桑弱水过来,肯定有所求。
如她所料。
桑弱水确有所求。
但在求之前,也知道说点好听的话:“听说姐姐昨晚没睡好,就过来看看。姐姐可是昨晚吓着了?没想到姐姐这般胆小。”
她说着说着,言语就透出了几分轻蔑的意思。
本还拿她当个对手,如今看来,空有几分小聪明,根本难成大器。
桑烟听着她的不屑,面上敷衍地笑笑,心里嗤之以鼻:厄运没降临到自己头上,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她是兰嫔,不见得有以死谢罪的勇气与傲骨。
“姐姐别怕。我们有太后撑腰的。太后为了皇嗣,也会原宥我们偶尔的出格之举。”
哦,原来是太后给了她底气。
看来那天她去给太后请安,真的收获良多。
桑烟明白了内情,笑着赶人:“谢你关心了。我知道了。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也有点事。”
桑弱水笑了下,说明来意:“是这样的。妹妹听说皇上罢了早朝,想来是病体未愈,很是担心,姐姐呢?皇上待姐姐情真意切、关怀备至,姐姐就不担心吗?”
桑烟不说话。
她真心不知道桑弱水是怎么看出来皇帝对她情真意切、关怀备至的!
等下——
这别不是传说中的捧杀吧?
如果她脑子不清醒,被这么一撺掇,还真以为皇帝对她一片深情,而恃宠而骄呢!
桑弱水这是无意的行为还是一直扮猪吃老虎呢?
想着,她伪装伤感,苦涩一笑:“妹妹说笑了。我是有夫之妇,怎么能担心别的男人?”
无论如何,痴情寡妇的人设不能倒。
“既然妹妹担心,那便去吧。我心有亡夫,不宜前去。”
她现在更怕皇帝了,怎么会主动往他面前凑?
“姐姐以后还是少说这些话,被皇上知道,又要生气了。”
桑弱水的心情很复杂:既同情她悲惨的命运,又妒忌她入了皇帝的眼。
她没再坚持让她一同去,说一句:“那姐姐好好休息吧。”
便出去了。
她去探望皇上。
等到了清宁殿,才知来了很多嫔妃。
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她们就像是五颜六色的花,正在清宁殿前热热闹闹盛放着。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皇上说了,今日谁也不见。各位娘娘都回去吧。”
裴暮阳出来传达皇帝的话。
他看到了嫔妃中的桑弱水,下意识看了看她身边,没看到桑大小姐,便收回了视线。
桑弱水捕捉到裴暮阳这小小的动作,立刻走上前,小声道:“裴公公,我姐姐病了,不能前来,让我替她给皇上传几句话呢。”
她不想无功而返,便借着桑烟的名义扯了个谎。
裴暮阳不明真相,一听桑大小姐病了,脸色一变,肃然道:“娘娘等着,奴才这就告诉皇上。”
“谢谢裴公公。”
桑弱水盈盈一谢,面上多感激,心里就有多憋屈。
到底还是要借着桑烟的光!
有的嫔妃还没走。
看到这一幕,也是羡慕妒忌恨:
“瞧瞧,又拿她那个寡妇姐姐来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不要脸的东西!都是寡妇了,还不安分!”
“一个寡妇也敢肖想做皇帝的妃子!”
“还是个克夫命的寡妇!”
愤懑声此起彼伏。
桑弱水听了,又羞又恨。
她的争宠手段确实不光彩,所以特别怕人说。
“放肆!”
她恼羞成怒,冲到率先挑事的丽妃面前,便是一耳光。
“啪。”
很响亮。
丽妃曲雪丽捂着脸,满眼不可置信:“你竟然敢打我!”
她跟桑弱水是同一位份,不分高低。
论家族地位,她父亲是户部尚书,反而胜桑弱水一筹。
“我打的就是你!”
桑弱水有恃无恐,盛气凌人:“你是不是忘记了,皇上说了,不得非议我姐姐。你们明知故犯,蔑视皇威,该当何罪?”
这话能唬人。
那议论的嫔妃们都变了脸,不敢说话了。
曲雪丽也害怕,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丑、还挨了打,如果轻易罢休,以后就不用做人了。
人活一口气。
她硬着头皮说:“我议论桑大小姐?你们谁听到了?”
那些参与其中的嫔妃纷纷摇头,一致道:“没!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未参与的嫔妃看着两虎相斗,都是沉默。
但当两虎的目光落到她们身上,就有点逼她们站队的意思了。
眼下皇后形同虚设,没有实权,宣皇贵妃也被皇帝打入了冷宫,新晋升的兰贵妃也昙花一现,降为了兰嫔……
放眼望去,丽妃入宫资历久,也是第一个封妃的,反而是拔尖了。
至于桑妃?
都知道她是后起之秀。
如今姐姐还入了皇帝的眼……
就在她们迟疑的时候,裴暮阳出来了,一甩拂尘说:“桑妃娘娘,皇上传您进去呢。”
这话像是巴掌狠狠甩在了丽妃脸上。
那些本来纠结站队的嫔妃瞬间统一立场站到了桑弱水身后。
桑弱水看着丽妃那张快要扭曲的脸,得意一笑:“丽妃,你且等着!”
曲雪丽恨得跺脚,扫一眼慌张的嫔妃们,强作镇定:“怕什么?如今皇上连遭祸事,就是那克夫命的寡妇害的,我们这是清君侧!”
“娘娘!”
跟她交好的锦嫔谢锦华吓得惊叫,忙去捂她的嘴:“娘娘慎言,清君侧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曲雪丽这会反应过来失言,也是吓白了脸,慌张起来。
台阶之上
裴暮阳安静看着这一切,并没说什么。
桑弱水提着裙摆,走上台阶,笑问:“裴公公,丽妃对皇上不敬,你可都听到了?”
裴暮阳点头一笑,看丽妃的眼神,已然透了几分同情。
曲雪丽知道裴暮阳是皇帝身边的新宠,彻底慌了神:“怎么办?锦华妹妹,我怎么办?那贱人肯定去告状了!”
隔着飞扬的纱幔,可见皇帝模糊的身影。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丝绸睡袍,头发披散,显然还受着怪病的折磨。
“臣妾参见皇上——”
桑弱水隔着纱幔,盈盈一拜。
美人如花在眼前。
贺赢兴致缺缺,看也没看,只问:“你说你姐姐病了?怎么病的?可见了御医?御医怎么说?什么病?严重吗?”
他句句都是她。
桑弱水想着不久前自己生病,这些话,他一句也没问。
原来入了眼,就是这种天差地别吗?
她心里妒忌,狠狠压抑着,又想着丽妃的事,借题发挥道:“回皇上,姐姐想是听了那些荒唐话,郁结于心,才生了病。”
“什么荒唐话?”
“臣妾不敢说。”
“恕你无罪。”
“皇上——”
桑弱水跪了下来,添油加醋把丽妃跟一众嫔妃非议桑烟的事说了:“……她们说我姐姐不守妇道,孟浪下/贱,所谓克夫,就是我姐姐丑事败露,谋害了他们,还说我姐姐是红颜祸水,她们要清君侧,皇上,您可要为我姐姐做主啊!”
“当真?”
贺赢撩开纱幔,看向了裴暮阳,目光森冷,隐隐有杀意。
裴暮阳顶着帝王威压,低下头说:“……回皇上,确有此事。”
“放肆!”
贺赢怒气冲冲走出来,涨红的脸还有没消下去的红疙瘩。
昨晚是他发病最严重的一次。
现在是他脾气最差的时候:“还愣着干什么?传令下去,参与其中的嫔妃全部打入冷宫。再有非议者,一律处死!”
“是。”
裴暮阳忙去传令。
贺赢转头,盯着桑弱水,继续问:“你姐姐现在如何了?见御医了吗?可有大碍?”
桑弱水心虚,不敢直视贺赢的目光,低眉道:“姐姐说无恙。没让御医瞧。”
“生病怎么能不看御医?你也由着她?”
贺赢皱紧眉头,对桑弱水的行为很不满。
桑弱水被他责怪的口吻狠狠伤了心,委屈地直掉眼泪,嘴里却说:“是臣妾思虑不周,望皇上恕罪。”
贺赢听了,也没再说她什么,而是叫人传御医去月桑殿。
桑弱水等他吩咐完,才又出声:“皇上的身体如何?您也病了,臣妾很是心疼。”
美人柔情关怀。
贺赢无动于衷,一脸漠然:“朕无事。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姐姐。你是个聪明人,你姐姐好,你好,你们桑家好。”
他暂时不方便见桑烟,怕她被招待不周,索性把一切摊开了说。
桑弱水早知道这一点,亲耳听到,还是心疼的滴血。
“臣妾明白。”
她强颜欢笑,恭敬一拜,退出了殿。
唯有曲雪丽正跪着大喊:“皇上,臣妾冤枉。皇上,臣妾冤枉。”
桑弱水见了,本来还消沉低迷的情绪立刻就不见了。
她可不能让丽妃见到皇上。
“放肆!”
桑弱水几步冲下台阶,一巴掌扇倒丽妃,一脸胜利者的微笑:“皇上寝殿之外,岂容你这贱人大呼小叫!”
说着,扫向旁边押解的两个侍卫,怒喝道:“她如今不过一个弃妃,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拖她去冷宫!”
两个侍卫是收了丽妃的首饰,才容她在殿外哭两句。
这会见桑妃不悦,知道她是皇帝宠妃,不敢停留,立刻拖了丽妃而去。
可怜曲雪丽哭嚎着,被堵住了嘴巴,再也发不出声来。
桑弱水看得痛快。
虽然这赢家局面全是靠沾了桑烟的光。
可那又如何?
桑烟就是她最好的筹码!
桑烟在床上补了一会眠。
没睡着,却是想通了如何离开皇宫。
其关键就是帮桑弱水得到皇嗣。
只要桑弱水怀孕,桑家就不会想着把她送进宫了。
可如何得到皇嗣?
还是在皇帝不得近女色的前提下?
别说,桑烟想来想去,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人工受孕。
可古代医疗条件肯定是达不到的。
但在女子的排卵期,得到皇帝的那啥,想办法送进女子体内,也有几率会成功。
就像新闻里说,女子在游泳池游泳,离奇怀孕。
可见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只要皇帝本人配合。
但以皇帝高傲强势的个性来看,配合的几率很低。
桑烟觉得可以找太后施加压力。
或许献了这个主意,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小姐,小姐——”
正想着,秋枝的声音传进来。
桑烟回过神,一抬头,就对上秋枝焦急的眼,不解道:“怎么了?”
“御医来了。”
那御医有两人。
一老一胖。
一进来,就说奉皇帝之命为她看病,让她伸手。
桑烟不明所以:“我好好的。没病啊。皇上怎么会让你们来给我看病?”
别不是借着看病检查她的身体吧?
难道是想让她给他生孩子?
正阴谋论地想着——
御医中的老者便说了原因:“是桑妃娘娘说小姐生病。皇上才命我们过来的。”
桑烟:“……”
又是那个桑弱水!
她去探望皇上,扯她生病做什么?
难道是皇上没见她,她就借了自己的名头?
“请小姐伸手——”
御医老者摆好道具,还铺了洁白的手帕:“小姐别让我们难做。我们诊治过后,还要给皇上复命。”
桑烟:“……”
她到底心善,不想与他们为难,便伸出了手。
正诊治间,外面一阵吵嚷。
秋枝出殿去看,没一会,又回来,指着殿外,惊道:“好多嫔妃,外面,都跪着,小姐快去看看——”
桑烟听得一知半解,等御医诊治好,就下了床,出去看了。
然后就看到殿外的空地上跪着一二、三、四个嫔妃。
为首的嫔妃穿着鹅黄色的宫裙,白净美丽的脸,珠圆玉润的美。
“桑大小姐,妾身谢锦华,求您大人大量,饶丽妃等人一次。她们虽对您不敬,失言冒犯,但罪不至此啊。”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桑烟听不懂她的话。
不过,隐隐猜到肯定是皇帝做了什么。
“你们先起来。”
她不喜欢看人跪着。
谢锦华等人没有起。
桑烟见了,叹气说:“你们起来吧。说清楚发生了什么,我才好回应你的需求。”
谢锦华等人听了,正要起来——
“跪着吧。起来做什么?不是吃准了我姐姐会心软吗?”
是桑弱水来了。
她高傲地坐在步辇上,俯视而下,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桑烟看到她来了,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桑弱水让宫人落下步辇,一边走下去,一边说:“丽妃等人非议姐姐的克夫命,皇上小惩大戒罢了。”
“桑大小姐,丽妃等人确实口出不逊,但打入冷宫,实在可怜。”
谢锦华跪走到桑烟面前,哀求道:“还请您高抬贵手,劝皇上收回成名。我等必感激于心,永世不忘。”
“够了!”
桑弱水瞪向谢锦华,警告道:“锦嫔,你倒是对那丽妃忠心!但你别忘了,你为丽妃说话,是跟皇上对着干,是质疑皇上的决定!你哥哥在棘州坑杀数万名囚犯,正惹皇上生厌呢!你是想害死你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