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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 by麦香芒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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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赢嘴唇动了动,刚想回答,余光瞥到桑烟正紧张地看着自己。
要是让她知道他身体的情况,恐怕更是忧思。
还是支开她吧。
“阿烟,柳御医风尘仆仆而来,你去给他安排下住处吧。”
“不行!你不能再瞒着我!”
桑烟皱紧眉头,心里烦躁的很。
贺赢为什么隐瞒他对红昭的怀疑?
明明在红昭开药方之前,已经有梁信跟一位老大夫做了检查,算是确定了没问题。
如今秘密请了柳御医前来,肯定是他身体有了不适。
“你身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桑烟担心得很。
贺赢不知该如何回答,就递了个眼色给柳御医。
柳御医活了一把年纪,早把贺赢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他一边感叹帝后感情深厚,一边朝桑烟笑:“皇后娘娘放心,微臣只是例行询问,这汤药未必有异,您且宽心。”
桑烟听了,还是保持怀疑。
她现在敏感的很,觉得贺赢定然还在隐瞒她什么。
罢了,她不想让他听,那她就暂且随他的意。
不然,强行留在这里,也是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
再看一眼他的脸色……气色确实不错,或许是她想多了?贺赢单纯的多疑?不喜欢把生死交付红昭一人手中?
这般思来想去,桑烟怀着忐忑的心情,勉强笑了笑:“好,那就劳烦柳御医了。”
她离开了房间。
贺赢等她离开,门一关上,脸上的轻松愉悦就散去了。
“这汤药,朕喝了四日,对男女之事……兴趣骤减……”
贺赢面色凝重,颇有点难以启齿。
如果桑烟在这里,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事关男人尊严,打死他也万万说不出口的。
柳御医听到这里,面色也是一僵:“竟是如此?”
他又去看药渣,又闻又舔又品,研究了好一会,才说:“微臣刚刚又检查一遍这些药渣,的确都是能祛除体内毒素的药,只是这药渣的气味,微臣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纵然见多识广,可天下医毒繁杂,很多药物的功效都很难说清楚副作用,尤其万物相生相克,实在难以立刻看出问题来。
“皇上——”
他为难地抬头,看着皇帝。
贺赢脸色阴沉:“细说。”
柳御医便说了:“微臣需要按这个药渣配一副药出来,做个试验,如此才能肯定。”
学医之人,不能光凭臆测。
他需要拿出确切的证据才行!
尤其现在的药材已经熬得支离破碎,光是辨认,都得花上点时间。
“那就有劳柳御医了。”
“皇上客气了。”
两人正聊着——
桑烟推门进来。
她红着眼,忍住追问的冲动,强颜欢笑:“柳御医,我都安排好了,你跟着裴暮阳去房间休息吧。”
柳御医点头应着:“是。”
他跟着裴暮阳离开了。
桑烟等人走了,忙问:“柳御医怎么说?”
贺赢把她拉过来,圈在怀里:“别担心,我只是不放心,才让裴暮阳将柳御医寻来。”
早知道她会如此担心,当时就不该让她看到柳御医。
他为自己的失策而懊恼。
“真的?”
桑烟直觉不信。
刚刚贺赢和柳太医的脸色,分明都很不好。
“真的。”
贺赢面不改色的撒谎。
“我不骗你。”
当然,善意的谎言除外。
桑烟认真看着他的脸,想要看出他隐藏的心思。
当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青雾一直注意着贺赢院子里的异动。
州府的人都知道她主人红昭是神医,是皇帝的贵客,也没提防着她。
当她看见裴暮阳领了个老头进出,还称之为“御医”,心里一惊,提着裙摆,就慌慌张张跑了回去。
“姑、姑娘——”
青雾跑进房间,心惊胆战,直接开始收拾包袱:“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他们怕是起了疑心。”
“嗯?”
红昭坐在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
大热的天气,手上还捧着个手炉。
“出了何事?吓成这样?”
“他们请了个御医回来,姑娘,我们怕是要露馅了。”

红昭听到青雾的话,摸着手炉的手顿了顿,随即勾唇一笑,看不出丝毫慌乱。
“急什么?要问罪,那也得查出来才行。”
“可是姑娘……奴婢看那人,像是不简单……”
青雾被祁无涯赐给红昭后,长期耳濡目染,也能分辨出来,谁是庸医,谁是有真材实料的。
那老者明明一把年纪,没有半分老态。
显然是养生有道。
这样的人,对医术不可能不精通。
“行了。”
红昭神色淡漠,还是心不在焉的态度。
像是稳操胜券的样子。
实则心里也有些波动:这皇帝果然不是个好糊弄的。这些天不让桑烟过来,估计是防着她呢。
可防她有何用?
她的目标又不是桑烟。
“青雾,你过来。”
红昭想了一会,招呼青雾凑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青雾听得杏眼圆睁:“姑娘,你不走?”
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疯!
万一真的发现了,谋害皇帝,她还能活?
“走?有什么好走的?”
红昭自嘲一笑:“我这破败身体,你觉得能走多远?”
青雾摇头劝着:“姑娘别这么说。您医术高超,总会有办法的。”
“没办法的。我的身体我清楚,也快油尽灯枯了。”
红昭笑得凄凉,看着青雾,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你去吧。回到九爷身边吧。这些年,我的医术,你也学的差不多了。九爷会爱重你的。”
他留青雾在她身边,应该是这个想法吧?
如此,她也算给他留下了最后的礼物。
“九爷天潢贵胄,岂是奴婢这种人可高攀的?”
青雾跪下来表忠心:“姑娘,您相信奴婢,奴婢绝无那般想法。”
红昭面色清冷,无动于衷。
她抬了抬手:“起来吧。有没有,你都要走。都要去找九爷。”
这天底下,她最牵挂的人,也就九爷了。
若她为他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了。
“姑娘!”
“去!”
红昭厉声呵斥,随后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青雾,你要是想我留下一条命,就赶紧走!现下,只有九爷能救我!”
青雾见她这么说,咬了咬唇,站起来,继续收拾包袱。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姑娘的嘱托。”
青雾趁着夜色离开了。
何红昭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摸了摸腿上的雪猴,怅然一叹:“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又何惧生死呢?”
柳御医行事素来雷厉风行。
他晚上捣鼓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就火急火燎过来了。
“皇上——”
他的声音在看到桑烟后,戛然而止。
这是不方便当她的面说?
桑烟眼珠一转,笑了:“屋子里没有热茶和点心了,我出去拿点,你们先聊。”
“好。”
贺赢忙笑着应了。
还松了口气。
他正愁拿什么法子支开她呢。
如今倒是省事。
桑烟垂下眼眸,走出屋子,还体贴地把门给关上了。
柳御医见此,快步走到贺赢面前,打开药包,里面是一些药渣。
“皇上,这个是微臣连夜熬制出来的药渣,和您昨日给微臣的那份药渣相差无几,但微臣无论怎么尝试,气味上……总像是缺少了一些东西。直到——”
他言语一顿,将药包放到桌子上,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块手帕。
那手帕打开来,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片状的东西。
贺赢眼神一凛:“这是什么?”
“此乃苦珠根,多食的话——”
柳御医想了想,换了个斯文些的说法:“于……于子嗣有碍。”
贺赢:“……”
于、子、嗣、有、碍!
这个红昭居心竟如此险恶!
她不杀他,杀的是他的后代子嗣!
他把拳头握得咯吱响:“你确定?”
柳御医点头:“微臣确定,那苦珠根被研制成粉末才入药,所以那日在药渣内,才没有查到它的踪迹,但它的气味,微臣闻得出来,一直疑惑是什么药材,现在总算弄明白了。”
“放肆!”
贺赢狠狠捶了下桌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柳御医也这么想:这个红昭在外界颇负盛名,人人都赞她心地纯良,一手医术妙手回春,谁知竟敢做出谋害皇帝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了。
贺赢一脸错愕地看着眼睛通红的桑烟。
这么短的时间……从厨房一来一回根本不够。
她根本就没有走!
“皇后、皇后娘娘——”
柳御医也被吓到了:天,还是被这位主子知道了!
桑烟没说话,走到桌前,怔怔看着上面的药渣。
这药渣像是巴掌,狠狠打在了她脸上。
真疼啊!
纵然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可事实真摆在眼前,桑烟发现,那愤怒还是远超自己的想象。
红昭愚弄了她!
红昭在谋害她爱的人!
她对她的尊重、关爱,全是笑话!
她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傻瓜!
“阿烟——”
贺赢看她发怔,很后悔没再小心些,竟然让她知道了。
他满眼担心,拉着她的手,温柔安抚着:“阿烟,没事的,你别气,不值得为她气坏身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桑烟回过神,眼里已然氤氲着雾气。
她好难过,也好自责:她想保护他的。可最后还是差点害了他。
贺赢点头解释:“嗯。我发现了有问题,已经好几日没有喝了,你无需太过担心。”
桑烟松了口气,心里却更加自责:他明明早就发现了,却迟迟没有和她说,估摸是看她跟红昭走得近,不忍打击她的热情。
都这时候了,他还在为她考虑。
“你、你怎么不早说?只要你怀疑红昭,我肯定站你这边的。”
“我知道。就看你那么开心,想你多开心一会。”
他知道她飘零以来,吃了很多的苦,就想她多放松、多点快乐。
桑烟听他这么说,眼泪哗哗掉:“你、你,贺赢,我讨厌你!”
她不想哭的,太丢面,还有外人在场,可眼泪实在忍不住。
她抽抽鼻子,哭了一会,才擦了擦眼泪,看向柳御医:“他之前喝了好几日的药,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那女人医术高超,便是几日的药,万一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柳御医满脸自信,笑道:“娘娘无需太担心,还好皇上发现得及时,只需要调理半月即可恢复。”
“哦。那就好。”
桑烟彻底放下了心,却也升起更大的困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贺国人吗?为什么要……”
猛然间,一个名字从她脑海里窜出来。
那像是噩梦一样的三个字!
瞬间让她浑身冰冷:祁无涯!除了他,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他脸色一变,怒喝:“来人!速去把红昭跟她的婢女带来!”
裴暮阳听了令,立刻带了士兵,刷刷奔向了南院。
没一会,就把人带来了。
“皇上,那婢女、那婢女已经不见了。”
裴暮阳有些忐忑。
贺赢听了,眉头一皱:“定然是看出端倪,提前跑了!快派人去追!”
“是!”
裴暮阳匆匆出去。
红昭安静坐在轮椅里,看着这一切,一张素白的小脸,满是风轻云淡。
她微微低头,跟贺赢行了礼,举止很优雅,随即看向桑烟,笑问:“娘娘近日怎么不去我那儿了?”
桑烟:“……”
她气得指尖都在发抖:她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在做了那种丧天良的事后,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
她真的想不到一个看上去如此孱弱温柔的女子,竟然能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
明明前不久她还言笑晏晏教她背医书、识草药,甚至还给她熬了治疗生理痛的药!
全是假的!
“娘娘为何那样看着民女?”
红昭看出桑烟在生气,或者说快要气昏过去了,却笑得更灿烂了。
“吱吱——”
她双腿上的雪猴像是感知到主人的兴奋心情,也跟着跳来跳去乱叫唤。
“阿酒!”
红昭低叫一声,伸手过去。
雪猴拿脑袋蹭她的掌心,却被她轻拍了下脑袋。
“阿酒。安静点。”
她训斥着,见雪猴乖顺了,又夸奖它,顺着它的毛抚弄,总之,跟着宠物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忘了所处何地。
桑烟看着她的行为,气得胸口起伏:“何红昭!”
她咬着牙,死死瞪着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娘娘在说什么?”
红昭侧歪着头,一脸无辜的模样。
桑烟气得想骂娘:她怎么还能这么淡定?这个女人,心机到底有多深?
“阿烟,我来。”
贺赢不想桑烟再气下去,拍拍她的手,接了她的话,冷声质问:“何红昭,不要再装了!你在药里放了苦珠根,那东西伤朕血脉,朕已经知晓了。你不想吃苦的话,就如实说来,你为何那么做?受何人指使?”
天子在发怒。
红昭像是感觉不到,淡然坐在轮椅上,温柔抚摸着雪猴,仿佛面对的不是天子的怒火,而是孩童间的小打小闹。
“不愧是大贺皇帝,这么快就发现了异常。”
她弯了弯唇角,笑眸倏然冰冷:“我还以为要等你断子绝孙了,才能发现呢!”
“住嘴!”
桑烟听不得红昭的话,怒而站起,走到她面前:“为什么?我们自问没有得罪你,自从遇见你,也是一直以礼相待,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是医者啊!医者仁心,救人于疾苦,你怎能用医术害人?”
“医者怎么不能杀人了?”
“我又为什么不能那么做?就因为你们没有得罪我?”
“娘娘,你天真无邪,不食人间烟火,便要所有人跟你一样吗?”
红昭呵笑一声,满眼不屑:“真是可笑!”
她厌恶她的笑容、她的天真。
如此天真蠢笨之人,也能入九爷的心。
真真是可笑!
“放肆!”
贺赢无法容忍他人辱没桑烟,看着红昭的态度,也没了耐心,怒喝道:“何红昭,你不要挑战朕的耐性。”
他走过去,把桑烟护在身后,俯视着轮椅上的女人,逼问道:“朕再问你一次,究竟是谁让你对朕下手。”
红昭没有理会贺赢,视线一直落在桑烟身上。
她冷白的手扶着下巴,表情变得很困惑:“桑烟,像你这样天真无用的女人,遇到困难只会躲在男人身后,我实在想不通,他传书给我时,还特别叮嘱我,只对皇帝下手即可,不要伤了你。”
果然是他!
桑烟浑身颤抖,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肯定:果然是祁无涯那个疯子!只有他能想到这么卑劣龌龊的手段!
还叮嘱何红昭不要伤了她?
恶心至极!
她桑烟何须他的庇护?
“够了!”
贺赢听到是祁无涯的算计,耐心告罄,随后一脚踹在了轮椅上。
轮椅瞬间滑出很远。
红昭没坐稳,重重摔了下来。
她趴在地上,瘦弱的身姿,长发披散,抬起头,想笑来着,下一刻,却重重咳了起来:“咳咳咳——”
贺赢看出红昭笑里的轻蔑,捏着拳头,才没上前一脚踹死她。
“何红昭,朕看你是活腻了。”
他想到离开普罗国时,祁无涯看桑烟的眼神,那是势在必得的眼神,胸口更是郁结着一团火气。
“你与祁无涯还有没有其他谋划?从实交代,否则朕诛了你的九族!”
他最后两个字,像是戳中了红昭某个痛处。
她微微一愣,旋即大笑起来,那笑声犹如地狱索魂的恶鬼,让人通体生寒。
“九族?”
她止了笑声,满眼疯狂地看着两人,还想笑,但被咳嗽吞噬了。
“咳咳咳——”
她拿帕子堵住嘴,咳出了大口殷红的血。
少许血渍沾在她唇角。
她仰倒在地上,面白如纸,唇角滴血,气息濒危,一片凄艳之色。
“贺赢啊贺赢,我巴不得你诛了我的九族!咳咳咳,什么何氏一族?什么医药世家?”
她眼里恨意滔天,仰天大笑,直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哈哈哈,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鬼罢了!”
桑烟见她这般,也是一惊:这一副巴不得将何家人生吞活剥的模样,是真实还是作假?这个何红昭难道跟何家有什么过节?
“什么意思?何家对你做了什么?”
她皱眉,猜测着:难道红昭的原生家庭有问题?
红昭没回答,目光幽幽看着桑烟,突然冒出一句:“桑烟,有的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桑烟自嘲过后,冷声讽刺:“羡慕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羡慕我一腔真心对待的朋友,竟然差点害我夫君断子绝孙?”
红昭知道桑烟对自己不错。
可再不错,也是晚了。
“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同样,你对我再好,我已不需要了。”
她这一生,不贪心,有九爷给的片刻温暖,已经足够了。
“甚至,我羡慕你,妒忌你,你可以轻松得到万千宠爱,贺帝爱你,就连九爷也爱你。”
她说到这里,冰冷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副顾影自怜的哀苦:“而我,而我终是,咳咳咳——”

“等下——”
桑烟拦住他,看向红昭:“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是你作乱害人的理由。红昭,你是贺国人,知道自己的行为,对贺国意味着什么吗?你是卖国贼!你死了,也会被人唾骂的!”
“别拿这些廉价的道义教育我!”
红昭不屑地嗤笑:“我没你那么伟大无私!谁对我不好,我必十倍相还!我红昭,只有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桑烟:“……”
这心性跟那个姓曹的一样了。
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红昭还在笑:“贺赢,杀了我吧!咳咳咳!连同何家满门!你若不杀他们,便是一个窝囊至极的皇帝!”
她恨何家!
毋庸置疑!
她甚至觉得她做这些,就是报复何家。
那么,何家做了什么?
桑烟想到这里,看向贺赢:“先派人去查查何家。”
“便是何家对不起她,也不是她卖国的理由。”
贺赢冷着脸,眼里杀意不减:“阿烟,她是个必死的人。”
桑烟不劝他,只道:“总要知道根源。究其因果,防微杜渐。”
贺赢明白这个道理,略作思量,点了头:“听你的。”
他转头看向裴暮阳,开始下令:“去传高文亮过来。”
随后又让侍卫统领陆子劲进来:“把她带下去。严加拷问。看她跟祁无涯还有没有别的谋划!”
陆子劲听着这个命令,再看一眼地上濒死的女人,难办了:这女的半死不活的,还怎么严加拷问?怕是还没动刑,就死掉了!
当然,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应道:“是。”
他走过去,看她趴在地上,柔弱一小只,也不好拖着走,怕把人拖死。
“哎,你还能起来吗?”
他真的不是怜香惜玉。
干出谋害皇帝之事的女人,不值得怜香惜玉。
他真的是怕把她拖死!
贺赢却恨不得拖死她:“愣着干什么?把她拖走!”
“咳咳咳——”
红昭又咳得嘴角滴血。
陆子劲看她这样,压根没法下手,只能看向桑烟求助:“娘娘,这?”
桑烟看了眼轮椅,示意道:“把她放轮椅上,推走吧。”
“是!”
陆子劲立刻照做。
他弯腰抱人,这一抱,才发现她轻薄如纸,身体冰凉凉的吓人。
联想她干出的事,得,名副其实的美人蛇啊!
陆子劲皱着眉,把人放到轮椅上,然后推着人出去了。
等他们离开,房间陷入静寂。
不过静寂片刻。
柳御医就斟酌着出了声:“微臣曾经听闻,何氏一族醉心医学,对外,虽是行医救人、广施善行,对内,却是十足的重男轻女,生下的女子,若是父母不喜,便拿她们的身体来做医学试验……微臣还以为只是外界传言,如今看来,只怕是……尤其红昭那身体……”
他没说下去。
看那女子的身体,也是病弱至极,显然早夭之相。
“竟有此事?”
桑烟听到医学实验这个词,便感觉浑身寒飕飕的。
太阴/毒可怕了!
她想起自己曾经问过红昭身体为何如此病弱。
那时,她说天生不足,原来,竟是被自己亲生父母所害?
一个孩子,父母都不爱她,又指望她去爱谁呢?
怪不得她那么愤世嫉俗!
“莫要同情她!”
贺赢看出桑烟心软,冷声说:“她确实可怜,但可怜之人的可恨之处无从原谅!而且,说不定不是真的!”
他觉得虎毒不食子。
何家父母不一定那么做。
便是那么做了,他也饶不了她!
桑烟听了,皱眉问:“如果是真的,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如果是之前,她会觉得红昭死有余辜。
可听到柳御医刚刚的话,心里又浮出些许不忍:或许红昭就是个缺爱的孩子。她在缺爱、缺温暖的年纪,为祁无涯所蒙骗,才做了错事?
贺赢将她眼里的不忍,尽收眼底。
他想了想,晓以利害:“阿烟,医者仁心,她有一身医术,本该悬壶济世,为百姓造福。可她身为医者,却为祁无涯那般阴险狡诈之人利用。今日我若是放了她,以她的手段,到时再和祁无涯联手,焉知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若不是他有所防备,红昭就在无形中断了他大贺的未来。
哪怕现在没成功,后面呢?
“她活着,便是祸患!”
贺赢眼神狠厉,语气加重:“你想想江刻。祁无涯杀他,是不是因为不为他所用,便是敌人?而面对敌人,绝不能手软。”
桑烟沉默下来,久久说不出话。
她每次想到江刻,便更恨祁无涯一些,而红昭偏偏跟他一条船!
她确实不能救她。
红昭刚才疯魔的模样,和祁无涯别无二致。
也怪不得两人能狼狈为奸。
她不能拿贺国来赌。
只是……
“新元,能不能?”
“我会留她个体面。”
贺赢知道她心中所想,拥她入怀,温柔安慰:“阿烟,莫要再自责。”
柳太医见状,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桑烟将头埋在贺赢怀里,心里一阵无力:“我险些害了你。”
当初一心想着解毒,哪怕再小心,还是急功近利了些,以致百密一疏,被人钻了空子。
“你若是太过于聪慧,我这个夫君还有用武之地?”
贺赢打趣着,有意逗她开心。
桑烟果然笑出声,没好气地轻拍了他一下:“你少油嘴滑舌!以后要是再遇到,呸呸呸,反正你以后有事不能瞒着我了。”
要不是她多留了个心眼,故意找借口离开,然后在外面偷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知道。
他就是这样,做什么都顾及她的心情。
“好,以后有事不瞒着你。”
贺赢亲了亲她的发,做出保证。
“咳咳——”
高文亮在门口清咳两声,吸引里面人的注意。
他是被人叫来的,说是皇帝有事,急召!
结果来了,就看到两人浓情蜜意的,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贺赢这会看到他,想起正事,便招招手,让他进来了。
“皇上有何吩咐?”
“红昭意图谋害朕,罪证已确凿。你现在去彻查何家。朕听闻,何家为钻研医学,暗里拿人体做试验。”
“怎……怎么会?”
高文亮想到何家的好名声,满面的不可置信。
贺赢没多说,只道:“去查!严查!现在就去!”
高文亮不敢多说,忙应声:“是。”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办事效率也算高。
在红昭的口供帮助下,花了两天时间,就把何家所犯罪状查了出来。
原来,何家父母一共生了三女一男,除了幺子何风阳健康长大,长女何红妮“天生眼盲”,四岁时就“失足摔死”,次女何红烛“天生哑巴”,八岁时,为人所“欺辱”,不久“投河身亡”。
幺女便是何红昭。
她“天生弱症”,却是个医学天才,是以,坎坷活到了十六岁,后隐居苍翠山……
桑烟看着美化过的“供词”,去了关押红昭的南院。
站着不少侍卫。
为首的便是陆子劲。
他见桑烟过来,快步迎上前:“见过皇后娘娘——”
“我去看看她。”
桑烟看了眼院子。
竹筐里是晒干了,却没有收起来的草药。
淡淡的药香钻入鼻腔。
明明还是和前几日一模一样的陈设。
可已经物是人非。
“娘娘,您一个人进去吗?”
陆子劲很为难:“何红昭的婢女下落不明,微臣正在问她呢。”
“无妨。”
桑烟劝他宽心:“不会有事的。”
何红昭那孱弱的身子不是假装的。
而且,她很清楚,若是何红昭要伤害她,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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